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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谁发出的第一声尖叫。

    紧跟着,整个会场都乱了起来,像是沸水溅入油锅,黑压压的人头如慌不择路的蚂蚁般,焦躁又不安的涌动着,咒骂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响作一团。

    在这种情况下,户川彻镇定的出奇,几乎和太宰治在同一时刻看向二楼的某个位置。

    太宰治:“在那儿。”

    户川彻:“我知道。”

    户川彻将怀中的两人一股脑全塞给了身侧的五条悟,手腕在椅背上一撑就想翻过去赶到二楼。

    坂口安吾意识到了这就是那位“绅士”,在被扔给五条悟时佯作慌乱,一把扯住户川彻的面具,却只来得及扯断面具上的绳索,在面具自户川彻脸上落下的刹那,户川彻已经背转身,撑着椅背几个起落,转瞬来到了人群之外,一脚踏上了前往二楼的楼梯。

    户川彻没有往太宰治指着的那个方向赶过去。

    他是狙击手,那个位置是他之前认定的狙击点,现在动静闹大又尚未得手,那位同行自然不会傻站在原地。

    那么如果是他自己,他会怎么做?

    户川彻在昨天踩点的时候,自然是模拟了撤退路线的。

    于是他在踏上二楼的那一刻便脚步一转,毫不犹豫的往另一个方向赶去,成功的在自己计划的撤退路线上,拦住了另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服务员。

    推着推车,车上盖着白布,白布上放着些餐盘,一副低着头的怯懦样子,但是身形却是出乎意料的高大。

    户川彻只是沉默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的后颈就不可抑止的冒出了些汗珠。

    服务员看了他一眼:“客人?”

    户川彻笑了下,下一刻两人几乎同时动作,但是户川彻要更加迅速,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推车上的白布,先服务员一步握住了藏在下层的狙击枪。

    五条悟只听见二楼又传来两声枪响。

    射向太宰治的那一枪其实用了□□,严格来说声音很轻微,但是这次没有,剧烈的动静像是在人的脑海中凭空炸开火焰。

    五条悟知道户川彻不用担心,但是他跟着自己的想象,仍旧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瞬,扣着太宰治肩膀的手收紧又松开,掐的太宰治倒抽一口冷气。

    “谢谢,但是不用了,”太宰治用并不温柔的动作将五条悟的手拿开,又笑道:“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五条悟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叫战友情?同事爱?”

    “哈,”太宰治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战友情,同事爱。”

    坂口安吾若有所思的看着五条悟,暗自揣测五条悟和“绅士”的关系。

    五条悟被看的起了鸡皮疙瘩,一刹那感觉自己像是摊在那儿任人翻阅的书。

    太宰治拍拍衣服站了起来,遥遥看向二楼,闲庭信步的逆着人流而去,“好了,现在轮到我展现同事爱的时候了。”

    二楼,户川彻的脚边躺了个一动不动的服务员,他摘下这位同行的面具待戴在自己脸上,又和森鸥外打了电话。

    “boss,北城先一步派人动手了。”

    “……确实有点沉不住气,但他们就是干了这么没脑子的事。”

    “所以,要动手吗?”

    电话另一头传来森鸥外的几声轻笑,带着笑意的声音像是从深渊里传来的风。

    户川彻瞥了眼身侧同行怒目而视的神情,伸出手将堵着他口舌的餐巾又往里塞了塞,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

    “今晚结束。”

    户川彻挂断了电话。

    这条撤退路线非常隐蔽,一直少有人来,太宰治堵在楼梯口巧舌如簧,很快将这件事糊弄了过去,甚至将人质弄回了他和坂口安吾的房间。

    人质愤恨的盯着他们,又趁他们没注意悄声去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他不是户川彻的对手,在意识到自己败局已定的时候,就匆忙发了条暗语给北城海,希望北城海能摘户川彻下手前离去。

    羂索自然是收到了这条消息,但是他看不懂组织内的暗语,只当是一串垃圾信息,果断删除,浑然不知道自己新身体的性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可以把《红枫》给我了吗?”

    拖那颗子弹的福,五条悟终止叫价,使得羂索拍下了这幅画,现在正在跟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做交接。

    正常来讲,拍品都是打包好直接送货上门的,但是羂索似乎一刻也不愿多等,见这位客人如此坚决,工作人员便让他当场将画作带走了。

    因为刚刚的刺杀事件,现在整个会场依旧乱糟糟的,但将拍卖会举办地点设在mafia名下的赌场的确有个好处——这儿的人一股大风大浪见惯的样子,相当迅速的将场面控制下来,同时派出人手追查那位刺杀者。

    大约一刻钟后,会场秩序重新建立,但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越有半数人中途离开了这场拍卖。

    太宰治等人自然也在此列。

    而在太宰治他们离开后不久,拿到了画的羂索也选择离开。

    羂索快走到会场的大门时,忽然感到二楼传来了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他抬头,看见自己左上方的包厢里,有个身形清瘦的青年垂眸看着他,见羂索看过来,对方没有一点被抓包的意思,不闪不避,甚至还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