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蔚闯了叁四个红灯，油门踩到120迈。
30分钟的路程硬是15分钟赶了过来。
匆匆走进警局，黑色军靴踩在瓷砖地面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周然坐在大厅，似有所感，抬头朝门口看去。
男人穿着迷彩服，神色紧张，额头挂着豆大的汗珠。
在大厅人来人往的环境中，一眼锁定周然。
四目相对，担忧、紧张、后怕、焦急的复杂情绪混在一起，一触即燃。
下一秒一颗小火箭弹冲过去，扑进男人的怀里。
把人抱在怀里，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大手贴在小姑娘的后背，狠狠用力，似乎要将人溶进骨血里。
搂住周蔚的脖子，两条腿圈住男人劲瘦的腰。
“周蔚，有人欺负我。”
周然泪眼汪汪，先发制人。
“乖囡，别怕！哥哥在这儿。”
周蔚心疼的轻拍妹妹后背，柔声安抚着。
他的人被欺负了，自然要欺负回去。
他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动周然。
但是在这之前，“然然，抬头。”
“我不要。”
小姑娘把头埋进脖颈出，小细胳膊用足了劲儿。
“周然！” 周蔚沉了声，不怒自威。
周然没了法子，抬起头，把小脸露出来。
刚进门恍惚看到小丫头脸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冲了满怀。
周蔚动了气，终于看清周然脸上的伤口。
发丝凌乱，额头一角有道不小的划痕，像是被尖锐的利器划伤。
伤口不大，但小姑娘脸皮白嫩，一道口子也显得狰狞可怖。
瞧着周然狼狈凄惨的模样。
周蔚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揪起，反复揉捏。
周身的气势瞬间冷了下去，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才几天没看着，就受了伤。
周蔚恨不得朝小姑娘屁股上打几巴掌出气，再把人拴到裤腰带上，好让她不再闯祸。
轻触脸上的伤口，“怎么弄的？打架了？”
电话里警察说的含糊，只说周然出事被带进警局，具体什么事也没说。
周蔚关心则乱，冲下楼开车就过来了。
“嗯…嗯？！！”
“周蔚，你胡说什么呀！我分明是见义勇为去了！”
架是薛琮打的，额头上的划痕纯粹是她捡砖头是不小心自己划的。
实在是太丢人了，周然选择闭嘴。
“呵。”
小祸殃子一天到头都不安生。
过往都是周然欺负别人，今儿个见义勇为倒是头一遭。
周然环着他，觑他一眼，小声咕哝。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小姑娘话说的委屈，小心翼翼的试探他的情绪。
周蔚心疼地在小姑娘额头落下一吻，
“囡囡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我们然姐儿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
上了年纪的大人喜欢喊小孩子姐儿哥儿，周然也被长辈这么喊过来的。
别人这么喊都没事，偏偏每次周蔚叫她然姐儿的时候，总会激起心头一阵颤栗。
男人略带上挑的儿化音，慵懒不羁的声线，像是在哄情人一般。
周然羞赧地埋下头，绒绒的毛发轻蹭周蔚的脖子。
瓮声瓮气的说道，“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把人放下来，牵着手走过去。
几个混混歪七扭八的被铐在墙角，头上的伤被包扎过，脸上涂着紫药水姹紫嫣红。
叁个小孩缩着脖子坐在一旁，谁也没敢说话。
副局长搓着手走过来，战战兢兢的介绍前因后果。
末了还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周处长，真是不好意思，让令妹受了委屈。”
“以后一定严加整改，坚决杜绝此类恶性事件发生！”
了解了事情始末，周蔚倒是有些欣慰周然的古道热肠。
凤眸冷冷扫过那几个混混，“未成年？”
“是，”副局长正是为此纠结，“警局的常客了，仗着未成年保护法到处惹事生非。”
“常常关进去几天就放出来，我们也没有办法。”
那又如何？周蔚眼底冰封寒意。
“既然他们没有父母教，就麻烦局长来教教他们，四院床位很多，让他们住到教会为止。”
副局长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点头称是。
四院是京城专门的精神病院，送进去的人可不就废了吗。
副局长也不废话，当下叫来几名公安就把人都带走了。
周然得意的躲在周蔚身后，攀着男人的胳膊探出头来。
朝对面叁人得意的挑眉，勾唇一笑。
表情要多张狂，有多张狂。
看吧，我就说周蔚会替我出气吧！
罗玉敏：这哪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分明是小人得志的狗腿子。
余雨：甚好甚好，有当年苏妲己迷惑纣王那个狐媚样儿了。
薛琮：然然受委屈了好心疼呜呜。
*
周蔚的车停在大门口，周然坐进副驾驶。
几个孩子一溜烟挤进后座。
发动车子，“去哪儿？”
叁人面面相觑，余雨立刻双手合十，对男人祈求道。
“周蔚哥哥，求求你，千万别告诉我老爹！”
“他要是知道我打架会送我去见我老妈的！”
说完不着痕迹的拧住薛琮的腰肉，“啊…嗯对！蔚哥，我们回学校。”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带然然打架了！”
罗玉敏和他们还不熟，但表情明显也不想回家。
出了这么难看的事，她并不想人尽皆知。
也跟着点点头。
“下不为例。”
把人送到校门口，看着他们翻墙回学校。
周然咯咯直笑。
冷不丁听见身后男人阴恻恻的声音。
“所以，周然。”
“解释一下，为什么今天晚上会出现在学校外面？”
僵硬的转头，对上男人面沉如水的脸。
刚刚的温柔仿佛昙花一现。
男人粗粝的指腹划过面颊。
常年握枪的手上有着薄茧，在白嫩的脸上激起一阵酥麻。
小姑娘歪着脑袋，下意识贴着掌心蹭了蹭。
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垂，遮住眼底璀璨的流光。
充满依赖的动作，乖的不行。
令他心底止不住的发软。
周然悄悄咽口水，扬起乖巧无害的笑容，甜甜软软的嗓音撒娇道。
“哥哥，我再也不敢了。”
“以后我肯定乖乖上学，绝不逃课！”
“好哥哥～你就原谅囡囡这回吧～”
摩挲着白嫩的皮肤，像穿过上好的锦缎。
手里的小人儿全身心的依靠着他，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珍宝拱手相送。
乖巧的小姑娘只是贪玩了一点，却格外勇敢。
万一今天遭遇灾祸的是周然，周蔚不敢想他会怎么发疯。
掩下心底的暴戾疯狂，周蔚淡声道。
“以后办走读回家住，让厉行每天接送。”
周然嗷呜一下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