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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也喝了酒,迷迷糊糊的走回房间,倒头呼呼大睡了。

    果果给少年盖了被子,留了盏小夜灯,他还有点睡不着觉,想着怎么让中也心情好点。

    而森鸥外又给中原中也放假了,理由是:他需要好好放松休息一下了。

    另一间房,魏尔伦坐在浴缸里,迷蒙双眼,懵懂的目光投向照顾自己的人。

    他眼中那份坦坦荡荡的感情,真是让兰波哭笑不得,似乎不论过多久,他这位亲友都能像个孩子一样简单好懂。

    魏尔伦吹了吹泡泡,熏红的脸颊染上淡淡的香味,他喃喃自语道:“兰波……”

    “……再没有…比你更了解…我情况的人了……”断断续续地说话声,魏尔伦抬眸凝视着兰波,蓝色眸子迷醉得厉害,也漂亮得不可方物。

    他望着他时,嘴角轻轻露出一丝微笑,淡淡的忧伤弥漫开来。

    可就说着呢!魏尔伦停住了,他打了个酒嗝,吐出葡萄的味道,他傻乎乎地笑道:“你是笨蛋!你好笨!…你干嘛要管我呢?…我又不好!你回去吧!”

    “回巴黎去,没有关系……我能解决问题的。”魏尔伦把头垂下去,困倦乏力地说道:“我一个人……挺好了……”

    他在说胡话了,兰波捧起魏尔伦俊美出尘的脸,对方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委屈地瘪着嘴,瞪着他:“你干嘛……别动我呢?”

    兰波擦了擦他的脸,“你好笨,可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了呢!”

    魏尔伦的大脑早就不听使唤了,他眨了眨眼,努力看清兰波的模样,“你说什么?”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你要吃冰淇淋吗?”

    “明明是你想吃了。”兰波的笑意都要溢出眼眶了,“冬天吃冰淇淋,你最开始就是那么做的,好像那样做了你就开心了。”

    魏尔伦长臂揽住了兰波,小声道:“你不喜欢冰淇淋……你喜欢热乎乎的东西,可我只有冷冰冰的东西招待你,抱歉……我只有那些……你不喜欢”

    一个醉鬼能说正经话吗?

    ——不能。

    他颠三倒四的话却取悦了兰波,事实上,他们就是相反的两个人,他喜欢温暖的东西,但他的心是冷的,他的心比魏尔伦更坚硬,就像寒冰地狱的岩石。

    在那四年里,看似包容着魏尔伦,其实是魏尔伦包容着他闯入内心世界的种种冒犯。

    兰波就这么听着魏尔伦说胡话,不停地重复自己能照顾好弟弟,能照顾好自己,就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要告诉兰波,他能做到的。

    那些不安全感,兰波怎么能感受不到呢?

    魏尔伦说得最多的还是对不起,他好像只能借着喝醉了才敢说那些真心话,说得久了,他又把脸埋在天鹅绒的枕头里哭了,泪水浸染了枕巾。

    魏尔伦又说自己救不了那个少年,又说他挺没用的,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了,给别人添乱……大家都讨厌他,他活该被讨厌之类的……

    兰波不停地给他梳头发,一下又一下地,贴在他的耳边,告诉他不是他的错,不怪他……

    两人一个清醒无眠,一个昏昏沉沉,他们之间的对话隔着一层空气醉的一塌糊涂。

    两人的黑暗时代已经过去了,但心力的损耗却需要时间修复。

    第122章

    第二天,两位醉酒人士先后苏醒。

    醉酒后的代价虽迟但到,各自体会头晕目眩头重脚轻的沉重感觉。

    只睡了两三小时的兰波问魏尔伦:“还记不记得昨晚说了什么?”

    他拿起梳子,按住亲友老实坐下。

    “有吗……”轻缓而均匀地吐息,脑袋有点空空如也的魏尔伦,朦胧不清地回忆着昨晚自己干什么了。

    他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了。

    想了好一会儿,魏尔伦蹙眉,清亮的眼睛开始呆滞住。

    他隐约记起自己似乎哭了,很难过的时候,有人在他耳边说原谅他了。

    然后……金发青年放弃思考,显然对自己醉酒后流露真情的软弱模样接受不能。

    双双沉默不语的时候,兰波忽然觉得故意问话看他变得寡言少语,有趣极了。

    扑哧一笑,一边给他梳顺头发,一边笑得很幸福地说:“保尔,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魏尔伦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他摸了摸自己温热的额头,镜子里倒映出他们靠得很亲近的身影,他眼中的尴尬暴露出来了。

    穿着休闲套装的长发青年笑意盈盈,并没有嫌弃他酒品不好的意思,但这回又丢脸丢到家了。

    梳齿轻轻梳顺淡金色中长发,发出舒缓的沙沙声,精神上也跟着放松了。

    魏尔伦思绪慢慢飘远,恍惚想起兰波第一次教他编辫子的场景。

    脸色苍白,穿得也很厚,像包裹严实的木头桩子,手指僵硬地触碰他的头发。

    那时候兰波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面无表情,但眼神炙热,毫无警惕心,又不停说话,说得都是他不感兴趣的东西。

    兰波发现他的亲友又走神了,好奇地问:“你想到什么了?”

    魏尔伦对着镜子,说,“真的一样吗?”

    反射弧很长,但很让人开心。

    “嗯,一样的,你没有变。”兰波一下又一下地梳着头发,他低下头,眉眼含笑,磁性嗓音发出很温和的语调,“头发披散着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