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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头痛欲裂,但傅妄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坐姿没动。

    只不过,在桌面下,他自虐般用自己的右手手指抠挖着右手的残指创面。

    短暂而剧烈的疼痛能让他的大脑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和陆祈川一样,他的脑袋里也有一头挣扎的困兽。

    但他从来没有被安抚……

    “咚咚。”书房门被敲响。

    不过门外那人像是极有分寸,只敲了短促的两下,便不再催促。

    傅妄应声抬头,若有所思地看向门的方向,猜到来人后,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接着,他指尖轻点着椅背,恶趣味地沉默了半晌,才出声回答。

    “进。”

    得了他的指示,门外那人这才慢慢摁下门把手,将门推开一个缝,自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她在书桌前站定,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却偷偷瞧了主位上的男人好几眼。

    直到,得到了他的关注。

    “怎么,找我有事?”

    “嗯,傅妄,你……”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傅妄的一声轻“啧”打断了。

    “你,该叫我什么?”男人的语气里满是威压。

    “儿……儿子。”

    孟南柯的脸色白了一瞬,慌忙改正了称呼。

    这是傅妄的要求。

    从他入主傅家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被迫以母亲的身份自居。

    她是傅明远的太太,而傅妄是傅明远的儿子,从伦理上排,这倒也没错。

    可傅妄这个做儿子的,却从没循过伦理……

    黎女士今年虚岁刚好六十,而这位傅太太,和她是同一辈的人……

    孟南柯,也就是这个所谓的傅太太,原本背靠孟家,又高嫁到了傅家,也算是蛮横一时。

    可如今,她被傅妄关在傅家老宅里折磨了大半年,又先后经历了丧夫丧子之痛。

    曾经高傲的孟家表小姐,早就成了折翼的朱鹮。

    一开始,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得不被迫亲近傅妄,朝他伏低做小。

    可傅妄最喜欢的就是不听话的人。

    他十分享受自己慢慢驯服猎物的过程。

    孟南柯这个所谓的傅太太,就是他的第一个猎物。

    所以到后来,说不清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作祟,还是孟南柯本性如此……她成了现在这副卑微的小媳妇样儿。

    傅妄像是打量货物一般,用毫无尊重的眼神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轻浮道。

    “妈妈,你找我什么事?”

    孟南柯一听到这个称呼还是有些生理性的不适,但她努力让自己忽略:“傅……儿子,我看到网络上的新闻了。”

    “哦,所以呢?”

    “我我,我只是担心接下来陆家会有动作,现在舆论隐隐有反扑的意味了,原本看陆家热闹的那批人,现在反而来怀疑咱们傅家的动机了。”

    “呵,妈妈,你了解的还真全面。”男人摩挲着自己右手小指上的腐肉,意味深长地吐出了一句话。

    “不,不是的。”孟南柯慌忙为自己辩解:“儿子,我只是,只是担心局面对傅家不利,如果陆家对我们出手,公司股价很可能受影响。”

    “嗯哼,所以呢?”傅妄两手一摊,笑着反问道。

    “股价受影响,儿子你,你的位置就会不稳,傅氏那群老狐狸还没真正信服你。”

    “嗯,妈你说的有道理,我是接管了傅家没错,可我有说过要坐稳这个位置吗?”

    第 438 章 得到是为了摧毁

    他想要的,只不过是傅家这把曾经捅过陆祈川的利刃罢了!

    用同样的刀,捅向同样的人……这个过程一定很有趣吧。

    不过,傅家确实不需要存在太久了。

    等他重新将陆祈川拽回地狱,这个污糟烂泥一样的傅家,也该倾覆了……

    孟南柯不明白男人话中的深意,双手紧紧捏住了自己的裙边,轻声追问了一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回到傅家不是来把它发扬光大的,妈妈,我是来毁了傅家的!”

    听到这句话,孟南柯脸上讨好的笑意瞬间凝滞了,她抬眸看着眼前笑容夸张的男人,愣了好一会儿,片刻后才不解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傅家?

    那她怎么办?

    她是傅家的遗物啊……

    傅妄像是被她脸上单纯的疑惑取悦到了,他动了动身体,让脊背放松下来,整个人斜靠在椅背上,明明是自然而然的动作,但在他身上却有一股违和的松弛。

    “原因很简单,因为傅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呗。”

    “……”孟南柯不知该如何接话。

    男人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脸观察,游刃有余道:“妈妈,你觉得,傅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这个问题,孟南柯已经无力思考了。

    她知道的,自己的态度改变不了傅妄的任何决定。

    在这段关系里,傅妄永远处于主导地位。

    而她,连附属品都算不上……

    孟南柯只是没想到,傅妄千方百计地坐上傅家家主的位置,却是为了亲手毁了它?

    这简直闻所未闻。

    想当初,傅明远为了保住陆家家主的位置,可是没少使阴招,就连到死,他还心心念念着家主之权。

    孟南柯见识过傅明远对于权势的执着,所以更加猜不透傅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