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哪怕容诉云只穿着纯白的衣衫,也不显得过分素净,反而像是名家墨色笔尖勾勒出的山水之画,氤氲着山水浩荡,腰杆如青山般俊挺,而眉眼如同秋水般温润。有独独有一股极为老成的气韵,矛盾又融合,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容忠渠的两个女儿早就看呆了。
好漂亮的哥哥啊!
她们家有那么多哥哥,每个都被别人家夸赞芝兰玉树,可同眼前的这个哥哥比,完全没有相较之处。
鸢鸢和鸯鸯眼睛亮亮的。
等到容诉云和容忠渠以及三婶打完招呼,且他和一众少年郎打完招呼以后,目光便落在了两个小姑娘身上。
容诉云眉眼微弯,微挑的眉眼似乎有种浅淡的红意,格外的鲜活:“这便是两个妹妹了吗,当真娇俏可爱。”
容诉云没有妹妹,他在家里已经是最小的孩子,上头只有一个兄长,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没有见过和自己姑且算是有血缘系的妹妹。
容诉云释放出来的善意让两个小姑娘脸颊红彤彤的,双手揪着娘亲的衣服,两个小姑娘说话都有些磕巴:“哥哥……哥哥……好……”
明明是不算清明的话语,却让容诉云蓦然一笑:“不怕,在这里哥哥最大。”
如果换个人,容诉云竟然不会这么说。因为顾牧青已经把这大家子的家底都摸透了,容忠渠和三婶都是体面人,这两个孩子知书懂礼,可是在本家被欺负惯了,性子就有些软弱。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遥远的凉川,也不必如同容家一般。
然而他的一声“哥哥最大”的庇护意味,却让顾牧青有些吃味:“宝儿……你是不是妹控啊?一见到两个妹妹眼睛都亮了,宝儿都从来没有用过这么温和的语气哄我说话呢,宝儿也不哄哄我……”
顾牧青酸了又酸,整个人如同陈年旧醋里翻出来的酸菜:“我不管,宝儿也要哄我,我也是宝儿的弟弟!”
容诉云好笑不已,但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在心湖泛起了浅浅涟漪,随后他准确地告知顾牧青:“可你之前不是说你的年岁比我大些吗?所以你一直想让我叫你一声哥哥……”
顾牧青磕了磕:“可是你也没喊呀。”
之前的顾牧青就很酸酸,容诉云每次见到容枕山都会喊大哥,谁不想要这么漂亮的宝儿喊哥哥呀!
甚至不要喊,容诉云每次用稍微柔软的言语和他说话,他就心软的不行,要是喊他一声“哥哥”,那他还得了!
可是现在宝儿有了两个妹妹,宝儿也当哥哥了……
宝儿看上去还是很喜欢这两个妹妹。
恍惚之间,顾牧青骤然觉察到某种危险性。
完蛋!是不是他的地位又要往后排了排——从凉川州土地种植的后面,凉川州所有百姓的后面,以及大哥的后面……一直一直往后排。
笑死,他不会连前三都保不住吧!
顾牧青还不知自己在容诉云心里的地位已经和容枕山同等,他心里酸了吧唧的,一路沉默着,看着容诉云安顿容忠渠一家。
当然不能让容忠渠的人住在州郡街道附近,这附近都是官府的官员,已经没有宅子可以让容忠渠等人居住了,所以他之前就已经让人在建造好的砖瓦房那里挑选了合适的地方,还配备了合适的家具。那儿离以后的学堂更近,商市也更近。坦白来说,会比这儿住起来更舒服,要不然那些懒汉们怎么也慢慢……慢慢的都搬到了那里。
容忠渠一家住的四室一厅,一对夫妇住一间,两个姑娘各住一间,还有一间就空着。而那些大伯大嫂二伯二嫂的孩子则共同住在一间房子里。老师们也是,四人住一间都在一块,彼此有个照应。
这是容诉云之前就盘算好的。
现在他们带人过去,容忠渠还愣了愣,他们居然不住在城里吗?只是他没问,沉默着选择相信容诉云的安排。
然而还未到那个地方,众人遥远往哪儿一站,他们看着脚下的大道,彻底震惊。一直嫌弃厌烦的水泥路消失不见,转而出现的是平整宽阔的道路,一个坑都没有,哪怕之前下了雨,也不见一丝泥泞。
王青城顾不得回家,立刻陪同知州大人待客。
表面上,这是大人的亲戚,可他们也是老师啊,看上去就比他之前教授的懒汉们靠谱,甚至路上他已经出自私心的试探了一番。
很好!知识点扎实!完全超过那群懒汉!
所以他笑语盈盈地介绍到:“这是水泥路,用特殊之法浇筑,等生硬以后,坚硬如磐石!”
有人不信邪,非要跺一脚后果,自然是脚底板痛得要命:“真硬!”
王青城顾若罔闻,腰板却忍不住挺得更直了。
瞧瞧……
他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有了回应了吗?
这长且坚硬的水泥路就是他当官的第一个成就,
不对!是他们大人的第一个成就!
听说这些人都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呢,看到这水泥路,不还是一个个眼睛瞪大了。一看之前就没见过!的确,在大人制作出水泥。之前他们走的都是泥巴路,一到雨天就泥泞万分。那个鞋,那个衣衫,简直看都不能看。百姓们也吃过泥巴路的苦,所以现在才珍惜万分。
家家户户门口的水泥路都小心的处理着,一旦有泥巴就去打了河水使劲冲刷,要是有哪个黑心肝的敢在水泥路上拉粑粑,那更是一条街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