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一个……
所有感染者,目光全都汇聚到了盛循景身上。
一只虎型怪物要扑向盛循景。
一柄关刀从高处狠狠刺入怪物身体,将怪物扎入地面。
年平书利用异能,怒吼震慑八方:
“审判庭所有人!死守城墙!屠尽怪物!!!”
一众审判者直冲向前,越过盛循景。
年平书来到盛循景面前:“大统领,还坚持得住吗?”
盛循景咳出血水,双眸发红:“顾禾失踪了。”
年平书瞳孔一缩,旋即冷静下来:“你别着急,你先回去接受治疗,顾禾我们帮忙找找,这小子精的很,没那么容易死!”
“不行……我要找到他,他不是审判庭的人,他没有义务来做这些,是我害了他……”
盛循景摇头,身体奋起全力挣扎,被年平书一手揽住,一巴掌扇在盛循景脸上,将盛循景扇得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盛循景!!你这是什么模样?审判庭……大局当前!家国当前!你身上肩负着的一切难道还不比一个顾禾吗?你给我好好想想!!”
“现在……所有人都需要你。”
盛循景沉寂半响,血水滋滋从七窍冒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恢复到以往的模样:
“死守落日城,如果发现顾禾踪迹……立刻带回总部。”
盛循景,不能只是盛循景。
所以盛循景不能半分有私心。
落日城的全城警报仍然响彻。
所有人都乱了。
……
顾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他唯一能够清晰知道的事情就是……爆炸并没有炸到他身上。
他在爆炸前最后一刻,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而且……这不是属于盛循景的力量。
顾禾很想睁开眼,可很艰难。
直到……唇边有人喂他水。
水的甘甜让他缓缓回了一些力气,终于能睁开惺忪双眼。
面前有个人?
不认识的人。
看不清脸,模模糊糊的……但是……为什么会感觉,似曾相识?
见顾禾醒来,男人迅速戴上兜帽,将自己的脸遮住。
“醒了?”
这声音……宁寻?!
顾禾当即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拉开距离,手中捏住三叉戟,清醒了不少。
然而宁寻只是浑身僵住,手中端着水,虽看不见表情与身材如何,但……竟让顾禾看出此时的宁寻有些手足无措?
“顾禾,这么对待救命恩人不好吧?”
顾禾动作僵硬片刻,发现宁寻对他真的一点敌意都没有,才扫视周围。
这里是一个山洞,是他很熟悉的山洞……
他前不久才在这里跟盛循景在这儿。
这是落日城,这里并没有被浊气污染。
他凝视着宁寻,最后冷笑一声:“救命恩人?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吧?”
宁寻笑了笑:“可我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打算伤害你,只是……有些事我必须要做。”
“疯子。”顾禾咬紧牙骂了一声,身上还是有些疼痛。
“你身上有伤?我给你看看。”
“滚!别靠近我!”
宁寻想要靠近,顾禾果断拒绝。
宁寻站在原地,就好像做错事一样,没有顾禾的允许,绝不会靠近半步。
顾禾深吸一口气:“你做这些有意思吗?宁寻……你害死了很多人。”
宁寻道:“所有人都会死。”
顾禾:“但你无权决定别人什么时候死,怎么死。”
宁寻道:“在这天灾之下,无法承受住浊气的他们本就是自然抛弃之人,他们没有异能者的超人能力,也没有靠山,在这末世之中,他们只能饱受欺辱,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被掠夺,尊严被践踏,即使是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场救赎。”
顾禾盯着他,笑了笑。
他收回三叉戟。
太可笑了,可笑到让顾禾觉得他这人有些可怜,可怜得让他觉得……对他动手?没必要。
顾禾只是问:“那几个抱着晶核来炸城墙的,你是如何控制他们的?”
宁寻摇摇头:“我确实有控制浊气的能力,但……我并不能控制人类,他们是自愿的。”
顾禾:“自愿的?好一个自愿!你说说,他们自愿的立场是什么?那是他们的家,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全城警报拉响,所有人都在想办法拯救落日城,他们又怎么会自愿炸墙,让感染者进来!”
宁寻沉默片刻。
而后反问顾禾一个问题:
“顾禾,难道你觉得……每个人都认为生存是一件好事吗?”
顾禾深呼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
宁寻继续道:
“阶级是群居生物无法避免的,而小到一个家,大到一个世界,可……上位阶级只能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可以肆意的指挥与玩弄下面的人,甚至……可以不把他们当人!”
“污染之下,有人异化为怪物,有人成为异能者,人类之间的阶级越发明显,异能者坐稳高位指挥全球求存,再不济也能在普通人当中横行霸道,可以对普通人肆意欺凌,其余人看到是异能者之后,也只能讪讪妥协承受。”
“即使是同一阶级的人,只要你稍微有半点缺陷,你就会被这一阶级排挤,歧视,又被迫往下阶级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