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没有让蛊安静呢,先不回去吧。”
说完,她飞快地看一眼他。
看不见他的神态,她便弯腰去碰他的唇。
碰上瞬间,唐袅衣感觉他不名状地颤了一下,还不待仔细感受,后颈便被一掌压住。
吻被加深,唇舌若即若离地勾缠,拉出霪靡的黏丝。
她渐渐憋红了脸,搭在肩上的手软下,不自觉地软在他的怀中,轻轻地喘息。
他的外表向来冷静,看起来没有一丝激颤,显得也并不感兴趣,在交吻中渐渐急促地喘出声。
被白绸遮挡的下半张脸,染上世俗,似有似无地散发色气。
这种在失控的边沿,却还维持的矜持,让身后的灯火都暧昧地蒙上一层雾。
许是下意识使然,他搭在后脊的手托住她的臀,让她整个人都在怀中。
如此更方便他圈着她吻。
周围更安静了,听见了紊乱的心跳、交吻出的水渍声,远处热闹的打铁花喝彩声。
最初唐袅衣还觉得,这样坐在他的怀中恰好,不用担心不争气地软瘫在地上。
渐渐的,她觉得似乎不对。
他好似超出了往日的合理范围,随着缠绵交吻的动作,骨节修长的,冰凉的手指开始去触碰脆弱的肌肤。
手指很长,掌心亦是很大,捏在掌中像是要将云团捏坏。
握住的那一瞬间,她倏然睁开眼。
眼前的青年白瓷玉面上,迷乱着潮红的颜色。
唐袅衣颤了颤洇出雾的眸,猛地别过头,吮吸猩红的舌拉出银线,顾不得场面多紊乱。
一手按住他的手,柔哝的鼻音声很重:“别揉……”
第 59 章
季则尘微抬下颌, 微启唇,轻轻地喘着, 无形的视线落在她玉软花柔的脸上,不解她为何忽然躲开。
唐袅衣垂头,从衣襟中扯出他的手。
他的力道实在太大,像是要捏碎在指缝中,酸胀得她忍不住颤清醒了。
唐袅衣耳廓微红,假借整理被扯散的衣襟,小声提醒:“我、我们该回去了。”
哪怕此时她心跳如雷,也只能佯装无事发生,那一刻她竟产生, 若不是在河边该多好的念头。
季则尘没有说话,垂着头, 似在看自己的手。
白净的, 修长的手, 骨节微粉, 适才不经意的抓住过柔软的云, 所以还维持着微卷屈的姿势。
看了良久, 他抬起头, 因被咬过, 唇角渗出一丝血色,月光下似衔了片浓艳的玫瑰花瓣。
“好……”
.
两人回去时, 唐袅衣一路垂着头,钻进马车后蹑手蹑脚地收着手脚,身边的人只要有动静, 就会如受惊的猫儿,睁着杏眸看去。
一路安静地回到净月山庄, 她得到赦令,转身就疾步无影。
半垂的月色下。
季则尘立在原地,取下蒙住眼的白绸,又抬起手,琥珀浸透的眸中闪碎迷惑。
是因为没有让她感受到舒服,所以才会不喜欢吗?
唐袅衣奔在月色照明的路上,一刻也不敢停下,好似身后有凶鬼追着。
回到禅房后,蹲在院中的水缸面前,舀起清水便泼在脸上,企图降下那种不断发烫的感觉。
谷荷正换衣就寝,忽然听见院中传来的声音,连忙拢上衣裳,趿拉着鞋子出来。
看见院中浑身湿漉漉的女子,表情古怪地问道:“袅袅姐姐,你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回来就泼自己一身的水?”
唐袅衣转头,眼含歉意地看向谷荷,“抱歉,将你吵醒了。”
“倒是没有吵醒我,本来也没有睡下。”
谷荷打着哈欠,解开披在外面的衣裳,走上前披在她的身上:“袅姐姐,你这是在作甚?怎么大晚上往自己身上泼水?”
唐袅衣垂下眼,解释:“我刚才害怕黑,跑回来有些热,所以降降火……”
谷荷不解地摇头,嘟嚷:“分明就是圣地,你们怎得一两个都变得稀奇古怪的,前不久贵妃娘娘也是,发烧不止,光是御医都跑去了好几趟。”
听见柳贵妃,唐袅衣擦脸的动作微停。
自她知晓季则尘是因为柳贵妃,平白割得浑身都伤,心中便对这位贵妃始终喜欢不起来。
担心那些人还要去找季则尘要血,她忍不住问道:“柳贵妃不是已经好些了吗?”
谷荷摇头:“不知道,听说昨儿个是好了,可能是夜里又受风寒了,现如今躺在床上都动弹不得了,陛下前去看了几眼便走了。”
陛下这些年多宠爱柳贵妃,众人皆看在眼里,忽然如此冷淡的态度,倒教众人一时有些意外。
唐袅衣对这位贵妃不甚了解,问了几句见谷荷,见她也说不清楚就作罢了。
两人进了房间。
随行而来的人基本都住在这一间院子,两人一间房,屋内用屏风间隔出单独的空间。
谷荷困了,进屋后就躺着去睡了。
唐袅衣怕吵到她便没有点灯,坐在窗牖下,借着微弱的灯光,将被打湿衣襟的春衫褪下。
她低头看着胸口的手指印,抿了抿唇,心思越发惶恐不安。
不明白为何他会忽然用力捏她。
难道是因为她太得寸进尺了,所以他也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让她点到为止?
热气蓦然涌上她的双颊,鸦黑眼睫轻轻地垂颤了几瞬,无力地换了身寝袍,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