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比起前头的两个哥哥和后头的小弟们要透明地多。胤禛现在就是剩下几个孩子的领头王——大阿哥忙着看太子,太子谁也不搭理,三阿哥发现了读书的快乐正手不释卷,挨个数下来,也只有四哥愿意和他们一块儿玩,尤其还有胤祚在,胤禛就算是不想带着玩,也得带老六,最后往往就变成了带后头的弟弟们玩。
云秀来了以后,孩子王四哥就变了。
在弟弟们跟前稳重沉静的四哥,忽然也变成了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样子,整天会吵会闹,也会挨到大人身边求抱抱。
这样的四哥太少见了。只有小六习惯了,他嫌弃四哥抢自己在姨姨心里的位置。
不过他们也不敢打扰云秀奉旨学习,生怕耽误了她的进度,让她挨皇阿玛的骂。
云秀只能埋头于俄语学习,每天和自己看得一头雾水的俄语面面相觑,之前康熙捉回来的那些俄国人大部分都不通汉话,少有几个通汉话的也都只是一点点,云秀还得想办法跟着那些传教士交流——这会儿的传教士可不止南怀仁一个,也有从各个地方过来的,会的语言那叫一个五花八门。
而在云秀研究了好几天的俄语以后,她才在传教士蒋友仁那里知道了另一个消息——沙俄不仅会俄语,和大清谈判的时候会书写一份满文、一份拉丁文和一份俄语的信件进行双方交流,其中拉丁文是当时欧洲互相交流的时候最常用的语言。
也就是说,云秀不仅得学会俄语,还要学会拉丁文。
云秀:“……”为什么到了大清还要和高考一样拼命学习啊?
后来实在没办法,她只能去找了钦天监的传教士们,南怀仁是不用想了,他被康熙冷落了好一段时间,最近正在四处钻营想要回到从前的地位,倒是有别的传教士,比如蒋友仁、徐日升之类的,他们都懂拉丁文。
云秀长了个心眼,怕他们瞒着自己教错误的东西,学习的时候是分别向不同的人请教了许多次的,只有他们教授的东西完全一样的时候她才会相信。
日子就在学习中慢慢过去,她学完以后照旧会回永和宫和姐姐呆在一起,对后宫的事情也照旧熟悉——通贵人纳喇氏生下来皇十女,也就是如今的六公主,钮祜禄贵妃九月也生下了皇十一女,可一岁不到就亡故了,和姐姐一块儿进宫的庶妃万琉哈氏十二月生下了十二阿哥胤裪。
而康熙二十五年三月,胤祚要开始准备种痘了。
他胆子一向大,种痘之前还有心思和自己的哥哥一块儿玩,胤禛却愁得和什么似的。
云佩和云秀也愁,因为云佩说自己心跳快得厉害,有一种隐隐的害怕。
云秀心里也慌,分明给胤禛种痘的时候还没有这样害怕过,这回也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扑通扑通,根本停不下来。
二月里的时候俄军重返雅克萨,康熙已经叫云秀开始试着一起翻译拉丁文和俄文的书信了,有一天晚上有一份抄录下来的书信云秀没有翻译完,干脆带回去一块儿看,那天夜里点了蜡烛,胤祚白天玩得太疯了,课业没有完成,也跟着她一块儿写大字,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宫人们打扫的时候窗户没关紧,一阵风吹进来,把蜡烛吹倒了,倒是没起火,却把云秀手里的纸给烧了,也带到了胤祚的课业,直接烧没了大半。
胤祚哭丧着脸:“姨姨,这可怎么办呀?我好不容易写好的,明儿要是交不上去,徐师傅肯定要说我的。”
云秀刚把桌上收拾好,连忙抱着他安慰:“明儿就老老实实跟师傅说清楚,这会儿天太晚了,你得赶紧睡觉了。”
胤祚只能垂头丧气地去睡觉。
云秀却有些睡不着,胤祚今年已经六岁了,她总觉得今天这一阵风像是暗示她一样。
历史上的小六没有活到成年,他早早夭折,云秀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没了的,现在想一想,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吧?
或许就是因为天花?古代可没有牛痘,种人痘的风险可比现在要高得多。
她心里慌张、担忧,一连焦虑了好几天。后来连康熙都看出来了:“你要是实在害怕,就自个儿亲自去给胤祚种痘。”
他本就是随口一句,也知道云秀肯定会优先去给胤祚种痘的。这些日子他觉得后宫很是平稳,至少他曾经追求的平衡如今也十分合适,所以很少关心后宫,但也了解的一清二楚。
云秀果断应了下来。
三月初,胤祚开始种痘。
这回不是上次那样要给外头展示牛痘了,所以派给他的太医并不多,本来康熙还想让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禩和胤祚一块种痘的,被云秀给推拒了,她说胤祚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好,姐姐还难产了,如今虽然看着很健康,其实到底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她实在没有心思和精力同时照顾三个人。
她的话让康熙想起来云佩那个时候惨烈的生产,最终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
云秀收拾了东西带着胤祚进了避痘所,康熙手里的奏折怎么也看不下去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到永和宫走一走。
如今宫里头怀孕的庶妃越来越多,真正得宠的却还依旧是德妃和宜妃两个。
她们两个人有位分也有恩宠和子嗣,隐隐的有一种互相牵制的感觉,又凌驾于其余嫔妃之上,底下的庶妃要是有心往上爬,总得想办法越过她们两个。
也不是没人觉得宜妃和德妃年纪大了,不比她们年轻鲜嫩,所以想踩着他们两个上位,最终结果都是失败——康熙根本不会给她们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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