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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这,”系统听见自己磕绊得像个白痴一样,“这东西还能有赢家的吗?”

    诸子百家,百家争鸣,这就不是特定历史时代催生出来的一场特定的思想。运。动。吗。

    ……非要说赢家,在其余各家学派的典籍都沦落灰尘之后,确实有一个笑到最后的。

    “儒家?”系统不确定道。

    李斯的确有跟随荀子学习的经历,而荀子正是这一百年里儒家的代表人物。

    林久没有说话,系统已经觉得自己懂了。

    他开始思索一个问题,李斯曾经跟随荀子而学艺,那么在他作为法家代表人物而居高位的那些年里。

    他有没有为荀子身后的儒家,做过一些事情?

    诸子百家,那么多的圣贤,为什么最后唯独剩下孔子被镀上金身?

    就因为孔子比其他所有圣贤都更贤明而智慧?就因为孔子的视线看到了百年之后,而其他圣贤却不能?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事……这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胜利。

    所谓的诸子百家,说穿了其实就是一场战争。

    在这个时代,君王争夺疆土,圣贤争夺金身。

    权力欲望利益还有夫子们的大愿交缠在一起,演变成一场覆盖天下的棋局。

    嬴政面前站着一个李斯,秦国还有更多的李斯,此时七国之中,还有更多、更多的李斯。

    春秋下棋,七国布子。

    而嬴政是亲身经历过这场棋局的人。

    以他的性格,就像是不在意赵高和李斯在他身后的背叛一样,他也不会在意这局棋,他只是在看。

    所以之前他盯着地图,就是在看——

    林久问系统,“你觉得孔子是什么?”

    镀上金身的圣贤,当然是,“太阳。”

    系统脱口而出。

    照彻万古长夜的万世师表。

    他在世的时候誓言要有教无类,于是在两千年之后依然有人尊称他一声夫子。

    其光其热,照彻天地,照彻未来。

    “你看天上。”

    是啊,是啊,这才是值得为之发动【诸子百家】这种级别战争的战利品。

    一整个民族的文明史上,至高至上的,太阳的位置。

    林久看着嬴政面前那张地图,轻声说,“七国的天空正空空荡荡,有人要在这个时代成为太阳。”

    系统完全理解了,“所以这件事是,有人在下子?”

    李斯是放在秦国的,放在嬴政身上的棋子。

    现在他们要往赵国同样放上一个棋子。

    嬴政等的就是这枚棋子!

    这是棋局中的新子,是赵国的变数,但同时也等同于是赵国的底牌。

    如今赵国已经掀开了底牌,可嬴政的底牌还捂在手里。

    神经接驳技术又算什么,真正恐怖的永远是未知。

    ——

    咸阳宫中。

    嬴政的视线从那卷地图上移开了,他很快地发下诏令,要召见王翦。

    ——

    李斯跟在他身后说,“关于神经接驳技术,臣下有一些新的设想。”

    嬴政猝然转过头。

    他穿着军装,戴着军帽,从那天得到这样的衣服之后,他再也没有穿回那身冕服,如同是一种宣誓。

    没有了垂毓的遮挡,他眼头那一抹上调的弧度,如同一声猝然而起的弦音,叫人生出退避的冲动。

    李斯手心一瞬间就见了汗意。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

    好在嬴政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很快就转过头,他没有多说什么,但——

    没有拒绝。

    ——

    方才那场景看起来像是李斯在施舍给嬴政什么东西,但其实根本不是这回事。

    得知神经接驳技术泄露的那一瞬间,嬴政脑子里或许已经在想换掉李斯的事情。

    如果你不能再给我更多东西,那你的存在还有什么用处?

    直到李斯提出来已经在神经接驳的基础上,又研发出了新的技术,才使得他打消这个念头。

    倘若李斯没有说出这句话——

    诸子百家,百家争鸣。

    下子的人不止在一国下子。

    嬴政手中也不止一家的棋子。

    如果李斯不行,那就换个能行的人。

    君王要做的不就是这样的事情吗,而嬴政恰好最擅长做君王。

    ——

    王翦来的时候也穿了一声军装。

    嬴政、李斯和王翦的这场内部会议,最后参会的人变成了三个穿着军装的人。

    就很怪。

    怪到系统眼神漂移。

    王翦看起来比李斯和嬴政加在一起都还更适合战场。

    他是那种真正意义上可以称得上“魁梧”的男人,体型看起来和性格一样正直。

    这是林久对他下的定义。

    当时嬴政在说要灭赵、李斯插不上话,王翦皱起眉头说,想要灭赵,最大的阻碍就是李牧,这是赵国的名将,名声在七国之中仅次于白起。

    倘若要攻打他镇守的要塞,王翦自认做不到。

    嬴政说那就解决掉李牧。

    王翦点了点头。

    他和嬴政对视了一下,好像就只是在这一个对视之间,他们之间交换了一个共识。

    嬴政说,“赵国虽然强盛,但其实是建立在砂砾上的国度,并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