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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说,他所有喜欢的东西都不能再碰,所有想要的都不能再有。

    连同对他疼爱有加的父亲。

    所以,在极度痛苦下,他才会说出我不要活了这话来。

    但是,对黄飞宇来说。

    这个孩子,是老天爷留给他的唯一仁慈。

    他生活在一个七零八碎的家庭。

    父亲是一个家暴男,母亲也早已经在父亲的家暴下,早就失去了对这个家的希望。

    在没有书读的年代,这些事情,似乎屡见不鲜。

    别人看到了,无非也就是说一句,这个家庭,又有瓜吃了。

    是的,父母每天争吵,都是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于是,某一天,黄飞宇选择了离开这个家。

    独自出去闯荡。

    那时候,他才十四岁。

    那个年纪出去,不被骗是不可能的。

    第一个月他都没能抗住,就被骗子团伙骗进去了。

    到处乞讨,但要到的钱,百分之八十都要上交团伙。

    只有百分之二十能自已留下花。

    不过,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挣到的第一桶金了。

    即便没那么光彩,但总不是去偷,去抢。

    黄飞宇就那么在骗子团伙那儿呆了两年。

    十六岁,骗子团伙被端了。

    黄飞宇又在牢里呆了半年,少管所一年。

    出来,已经快十八岁了。

    这个世界发展得很快,他没有一技之长。

    要活命, 不是去偷,就是去抢。

    因为他很瘦,几乎皮包骨,根本不可能去干工地。

    十四岁的年纪,在骗子团伙那里,不可能有很好的营养。

    活着都不错了。

    但他在骗子那儿学了骗人的伎俩,开锁的伎俩等等。

    去偷去抢,去骗,是他唯一的路。

    第一次被抓,警察看他年纪小,又有那种身世,很可怜。

    教育了一顿,放了。

    他试着去工地,没干一天就被人家撵走。

    嫌他干得少,吃的多。

    于是,黄飞宇只能更加小心地干回老本行。

    要饭!

    至少这个事情他不犯法。

    半年的时间,他都乞讨为生。

    活的虽然拮据,不过,好歹是有点吃的了。

    十八岁那年,却让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站在他跟前。

    问他。

    “你这个年纪就不想努力了吗?就甘心做个要饭的?”

    黄飞宇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他当时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拔腿就跑。

    那天,他跑进了一个巷子。

    本意是想躲起来。

    结果,却亲眼目睹一起凶杀案。

    其实是抢劫,但是劫匪没经验,下手重了,死了人。

    两个劫匪当时就慌了。

    加上他突然跑进去,更慌。

    看着人家拿着刀,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大喊出了声。

    “警察!警察来了!”

    本来那俩也是新手,当场吓尿,钱包都没拿就跑了。

    黄飞宇捡起了死者的钱包,里面有不少钱。

    他把钱包藏在衣服里,拼命地跑出了巷子。

    昧着良心藏下钱包,不仅仅是因为他被那个姑娘伤了自尊。

    更是因为自已都快活不下去了。

    那才是主要原因。

    不过,死者总是让他忍不住去回想。

    终于,第二天早上,他再也忍不住,跑去派出所报案。

    但只说亲眼看见对方杀人抢走了人家的钱包。

    警察找到尸体,夸他做的好,还给了两块钱的赏钱。

    两块啊,那个年代,很多了。

    他有时候要一个月都未必有两块。

    于是,黄飞宇藏起那个钱包,每次花一点点,也不敢声张。

    同时做起了警察的线人。

    哪里有犯事的,他就会去报案。

    一来二去,跟警察也熟了。

    警察也会关照他,有时候,他被小混混教训,警察也会去帮他出头。

    有这样的靠山,很快,黄飞宇在那条街上很出名,小混混们都不太敢招惹他。

    日子也就好过了起来。

    有一天,他再次遇到那个姑娘,这一次,他可以跟人家好好地介绍自已了。

    “我叫黄飞宇,现在给警察做事,我不要饭了。”

    姑娘噗嗤一笑,说那很好。

    但再没有别的交集。

    想到这里,黄飞宇的嘴角微微一笑。

    往事,回味起来,总是别有一番滋味。

    “看来,那个姑娘对你来说,很重要。”

    听见宁观开口。

    黄飞宇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现在。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宁观:“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第四百三十三章 这个世界很肮脏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明明就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啊。”

    说着话,黄飞宇忽然注意到,旁边的焦老似乎很久没开口了。

    凌雪媚也是。

    他们一个还站着,一个继续帮宁观放棋子。

    似乎真的就只是局外人。

    更恐怖的是,听见他的话,宁观竟然抬头看他。

    “你的眼睛……你不是……”

    宁观微微一笑,道:“别扫兴嘛,继续说下去。”

    “后来怎么样了?”

    “那些青春文学里不是说,十八岁遇到的那个人,可能会伴随你一生吗?”

    黄飞宇的嘴角动了动。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宁观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想知道,你这样的恶人,究竟是怎么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