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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居突然开口:“不想吃就算了。”

    刚刚他想起了些不太愉快的事,导致语气也冷漠起来。

    安澈茫然抬头,就见邻居将他面前的盘子端走了,连同叉子一块儿拿走,他面前顿时空了一片。

    将大多数菜端走,邻居坐在他对面。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的意思绝对不算好意:“不想吃,那就饿着。”

    安澈悄悄松了口气,这肉来历不明,他确实没有尝试的想法。

    但看着邻居优雅地拿着叉子不紧不慢地尝着肉,连同粘稠浓郁的汤汁一滴不剩地喝下去,他竟然诡异地觉得这肉仿佛是贵族餐桌上的牛排,可口极了。

    一上午只来得及喝了几口酒,肚子里空荡荡,安澈暂时胡思乱想着打发时间,他居然有些想吃那些恶心的肉了,真是诡异。

    想着想着,他又想到夏。

    夏跟安澈之前做的其他人偶不同,他思维敏捷,头脑冷静,满脑子塞的都是离经叛道的想法,在意识产生之初把安澈哄得分外开心,加之他硬件条件最好,最适合来做一个“人”。安澈第一次有了找继承人的想法。

    他想把人偶师的经验都给夏。

    而人偶师又同其他职业不太一样,安澈捏出人偶来,他们便是独立的个体,只要他们还在安澈掌控范围内,安澈能随时抽掉他们体内的傀儡丝,瞬间要他们的命。

    除了曾经丢过的一个人偶,安澈手上有两个还算完美的人偶,其余的都是些消耗品的小玩意儿,他做的不多,又因为日子一向过得平稳,便都卖了。

    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个邻居,让他分外有紧迫感。

    第42章 :

    梅斯集市,23号路。

    这里被称为最混乱的黑市,混血种与外国佬聚集,还有不少神神叨叨又贫穷的信徒,流浪汉,小众艺术家。

    充斥着暴力与血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

    冬把手小心地揣进兜里,走的时候安澈特意给他手上的关节上了黏糊糊的药水,这会儿手上热得发烫。

    早晨的空气不错,他一想到回家就能见到安澈就止不住地开心,他还从来没有跟安澈分开这么久过。

    那头柯洛像只花蝴蝶,流连于店铺中,满脖子挂着奇形怪状的项链,穿着小块兽骨,兜里的铜币花的比脸还干净。

    他兴冲冲地跑到冬面前,一手举着新买的镯子:“这条好看还是那条好看?”

    冬缓缓扭头不看他:“不知道。”

    “好啊,现在学会敷衍我了是吧,你都没看一眼!”

    “丑。”

    柯洛怒了:“我要去找安告状!你这什么态度!”

    冬眼睛张大了些:“……你玩不起。”

    要不是看在这人是安澈朋友的份上,他才不愿意陪柯洛逛街!

    真不明白这人怎么想的,冬虽然不怕他告状,但要是因为这个在主人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得后悔死。

    所以他还只能忍着,同时把柯洛这家伙骂了个八百来遍。

    柯洛发出了得意的笑声:“我劝你好好陪我逛街,我可是安澈最好的朋友,小心到时候我偷偷打小报告让他辞退你!”

    冬皱着眉定定地了他一会儿,直到柯洛莫名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才收回视线,不情不愿道:“行吧。”

    柯洛这才拽着他继续去街上晃悠。

    他知道的消息只有冬是安澈新招的小助理,没想到冬看起来又呆又楞,却这么忠诚,手脚也麻利,最主要的是他对安澈的信赖几乎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

    昨天让冬到他那儿休息那真是一百个不情愿,偏偏闷不做声安澈说啥他做啥,听话到了一种诡异的境界。

    一开始看在安澈朋友的面子上,冬还算配合柯洛,结果这家伙是一点不知道收敛,毛毛躁躁的性格让冬很是头疼,一晚上摩擦不断,直到晚上躺在沙发上的冬听见房间里柯洛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他就再也不愿意搭理柯洛了。

    那呼噜声活像是闹鬼,冬觉得柯洛比楼下拉着二胡扯着嗓子唱怎么爱情还不来的外国佬还烦人。

    在柯洛停在摊子上第八次试外套时,冬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快点,我着急回去。”

    柯洛一手扯着衣服一手撸着快掉下去的手串:“急什么急,你主子不就在家里,要是他需要你肯定早就找过来了,你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要给他添麻烦。”

    冬很讨厌他磨磨唧唧的性格,穷讲究,花心,整天打扮得花里胡哨,还总爱调戏人——当然不是调戏他,而是调戏安澈。

    他见柯洛一试起来就没完没了,憋了口气蹲在店门口,盯着缝里那颗草看。

    好半天柯洛才出来,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弄了支烟,痛快地抽起来。

    他嫌弃地踹了下冬的屁股:“喂,你又生什么闷气?说好的陪我试衣服,躲在这里干嘛?”

    冬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跟我回去,我怕主人有危险。”

    柯洛笑嘻嘻地说:“家里能有什么危险,总不能是被破门而入抢劫?或是被狂热的爱慕者囚禁?”

    “哎呀,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现在顶多纠结一下早餐喝粥还是吃面包。”

    大大咧咧的柯洛是不会懂冬的心思的。

    不只是担心,冬仅仅想待在安澈身边,不管做什么都好,只要他能看见安澈。

    只要见一眼,哪怕是隔着厚厚的磨砂窗,隔着灰扑扑的窗帘,他悄悄掀起帘子看一眼,就能开心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