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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见到这样笨拙的季宴礼,沈遇原本以为自己会捉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嘲笑一番季宴礼,又或者是冷嘲热讽他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出了口的却变了台词。

    “……还傻站在哪里干什么?过来坐吧。”

    这话脱口而出,连沈遇自己也吃了一惊。

    他居然会对季宴礼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话,而且不带一个煽风点火的字词。

    不和季宴礼互怼的日子,突然就开始怀念起来了呢。

    季宴礼显然也是受宠若惊。他根本想不到自己还能有被沈遇主动邀请的一天,连忙丢下手里的东西,一时间紧张到手脚并用,连自己顺拐了都没有发觉。

    “怎、怎么了。”来到沈遇面前,季宴礼垂下眼眸,沈遇这次还是被他那片长如鸦羽的眼睫吸引。

    看着在空气中轻轻上下颤抖的睫毛,沈遇思绪飘忽。

    真想知道季宴礼这么好看的眼睫毛是怎么保养出来的。

    “特地给你腾出的地方,不坐?”沈遇瞅着季宴礼一直蹲在自己面前,自从跟着自己进了房间以后,季宴礼不是站着就是蹲着,就好像半点没有给自己的双腿放松的意思。

    沈遇还是不习惯被别人这么特殊对待着,他更喜欢与其他人平起平坐。

    很可惜季宴礼并没有领这份情谊的打算。目光追随着沈遇拍打床铺的手掌,季宴礼的后槽牙咬了再咬,还是依靠着自己坚定的毅力拒绝了。

    他微微抬起脑袋,目光自下而上的与沈遇对上视线,像是古希腊面对心爱之人单膝跪地执吻恋人手掌的骑士,他的眼里满是忠诚与爱意。

    “小遇给了我保护你的机会,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可以一整晚坐在你的床边守候你。”

    沈遇:“……”

    情话倒是张嘴就来,说的好听。

    但你要是真的在我床边坐一晚上,半夜被吓死的一定是我。

    沈遇本就强行为季宴礼挤压出的最后一丝耐心也消耗殆尽,他懒得同这人废话,直截了当的上手,抓住季宴礼垂在身侧的胳膊,一用力,径直将人往床铺上带。

    光说不做有什么用。要想弄清楚一个人内心究竟在想什么,不能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怎么做。

    直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到眼睛重新适应了现在的状况以后,季宴礼无措地眨了眨眼,紧盯着他触手可得的一片薄唇。

    他现在只需一低头,便能够将妄想长久的硕果采撷入怀。

    一旦意识到这个念头,视线就再也无法从那上方转移。

    身下的人也没有任何要挣扎的意思,就这么配合着他的一切动作,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一双好看的狐狸眼微眯,在昏暗烛影的覆盖下,变得更加妖冶勾人。

    季宴礼滚了滚喉结,终究还是没能抵抗得住诱惑,缓缓贴近。

    第39章

    就在季宴礼逐渐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分界线时,一道自下而上的作用力掀翻了他。

    沈遇趁着季宴礼分身,一个用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季宴礼掀开,顷刻之间两人位置天翻地覆,被压着的人,成为了季宴礼。

    垂眸望着眼神还有些迷茫的季宴礼,沈遇的视线又转移到他脑袋上绑着的那只滑稽又丑陋的蝴蝶结上。

    沈遇单手一挥,将被拆下缠绕在手腕上的纱布随手一扬,完全没在意它究竟会落到哪里。

    打量着看上去消肿了不少的季宴礼的侧脸,沈遇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伸手拉着人起来,等到季宴礼双腿重新找到支撑点,能够独立行走的时候,他指尖朝向这间乱七八糟房间内一道磨砂的玻璃门:“先去洗漱,等会帮你重新上药。”

    季宴礼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几乎是被沈遇一路推着关进了浴室。

    等到眼前不再有季宴礼的身影以后,沈遇跌坐回大床上,缓缓放倒自己的身体,整个人躺平成了“大”字。

    双眼放空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沈遇不自觉的伸手抚摸唇角,无措的眨了下眼睛。

    他刚才确实是在试探季宴礼。

    刚才要不是他故意打断了季宴礼,季宴礼恐怕真的会吻上他的唇瓣。

    那近在咫尺,扑面而来的湿热气息似乎还在指尖纠缠着。

    沈遇翻了个身,随手抓过一只枕头,迷茫的抱进自己怀中。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对他的冲击实在过大。

    先是被告知一直以来都视作是死对头的季宴礼喜欢自己,随后又被这充满了妖孽气息的房间狠狠冲击大脑,沈遇感觉自己心里发乱。

    被抱在怀里的枕头不幸被揪作一团,然而纠结许久的沈遇还是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沈遇思索的时候总喜欢揪些东西。

    譬如被放在手边的书本,思考难题的时候,沈遇总会不自觉的蹂·躏来回卷曲着书页一角。捏着易拉罐放空想事情时,总是会忘记其中被灌得满满当当的饮料用力按压。

    可惜现在沈遇的手边并没有能够折腾的物件,只能瘫在床上,抱着可怜的软乎乎的抱枕揪压。

    只是从来没有一个问题能够困扰沈遇这么久。

    就算是当年高考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沈遇也只是花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便能解析出来。

    可现在面对着突然变得陌生的季宴礼,沈遇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沈遇有些烦躁的揉了把自己额前垂落的碎发,一个仰卧直接在床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