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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这个故事跟安室说了,作为侦探的他应该早就知道,但他却一直默默地听我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个人要是想超过自然,他就会堕落到自然之下’,我记得福尔摩斯是这样总结的。”我说。

    他抬眼看了看我,嘴角有点笑意,但他什么也没说。

    我遇到了冷场。

    我在想要不要把地下室的事跟他说,正在犹豫中,他突然凑近我,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小腹。

    我触电一样后退。

    他砸了咂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这衣服你穿着是不是有点紧?”语气不是很温和。

    “就、就紧那么一点!”我使劲缩起肚子,十分窘迫。

    他无视我的尴尬,继续道:“我看你比田宫夫人瘦一圈,为什么她的衣服你穿着会紧?”

    “可能是夫人以前穿的,那时候她还比较瘦……”

    “不,从色泽手感上看,是近期常穿的衣服。”他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夫人的衣服?”我低头拽了拽紧贴在肚皮上的布料。

    他绷着嘴角,似乎在强忍着笑,我抬起头时捕捉到了这一丝嘲讽,气得耳朵都红了。

    回去一定要减肥。

    “没错,还有田宫先生也有些不对劲。”他转了下眼球,把对我赘肉的嗤之以鼻抛在一边,“我们旁边的那扇房门,他之前没有旋开。你还记得他的动作吗,他是把钥匙插进去转了一圈发现打不开后,才说屋里的床坏了。他走之后我仔细查看了那个锁眼,里面被薄薄的一层蜡油黏住了,自然是无法打开。可这不是他家的房子吗,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往锁眼里滴蜡油这种行为,肯定是为了让房门无法再打开特意而为的,记性再差也不应该忘吧。”

    “哦。”我不是很捧场地应付道。一是为了报之前的仇,二则是我听了一半就已然明白他得出了和我一样的结论。

    那就是昨晚接待我们的,并不是真正的田宫夫妇。这也正是乌丸拓也一直在暗示我的真相。

    这样想一切都有了解释。乌丸第一个跑进来,发现田宫夫人换人了,便不动声色默默观察。在厨房泡茶时,夫人不时套我的话,是因为心虚,怕被认出来,好在我没有多嘴,否则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呢。

    咦,那么那对假冒的夫妇去了哪里?

    我看着外面渐渐弱下去的雨,有了猜测。

    他们大概已经溜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地下室里的那些人,就是田宫夫妇杀害的。我忽然想起冰柜里那两具衣衫完整的尸体,他们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田宫夫妇。

    “你在想什么?”安室忽然问。

    “没、没什么。”我慌乱地说,“那个,安室先生,这里实在太诡异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我,忽而一笑:

    “你是想隐瞒那个搭车人正在厨房地下室的事实吗?”他笑着反问道。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忽然感到一阵恐惧,而不是对他推理能力的敬佩。

    这个人眼睛太毒、思维太活泛,有的时候总让你无处遁形,什么都瞒不住。

    “因为第一个发现的人,是我。”他自信地笑答道。

    我抱住肩膀,感到一阵寒意。

    “你们都睡觉时,我就在宅子里转悠,发现了那个地窖。在我下去查看时,有人把门从外面锁上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撬锁出来。出去的时候,我看见门外有亮光闪过,那是车子驶离的灯光,我猜那是假田宫夫妇。他们借着做客的名义杀了真正的田宫夫妇,本来要离开,却被突然而至的大雨和两拨不合时宜的投宿客困住。然后他们就假扮起了田宫夫妇,招待客人,反正也没人认识真正的田宫夫妇,等把这些不速之客都安顿好,外面的雨变小后,他们就逃之夭夭。”

    “也就是说我敲开你的门的时候,你已经发现了这一切,是吗?”

    “没错。”

    “那、那你怎么不早说,居然、居然还有心思调戏我!”我气急败坏地嚷道。

    他不以为然地摊着手:“我看你吓成那个样子,想安慰安慰你,顺便帮你检查检查有没有哪里受伤,毕竟那个家伙在你身上压了那么久,万一你少个肾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办?”

    可恶,他又是在戏弄我。我就算再迟钝,少个肾也不会不知道——

    “那、那我离开房间后,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我忽然想到。

    “没错,我看你像螃蟹一样摸着黑横着走路,好不容易才憋住不笑。”他仿佛又想起我歪歪扭扭走路的画面,嘴角飞扬。

    我没空理会他时断时续的戏谑,而是意识到了一个很恐怖的事实。

    他是看着乌丸拓也大摇大摆从他面前经过,然后把我推进地下室,进行了一番威逼。

    这两个人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他看着我的表情,仿佛猜到了我的所想,笑笑:

    “是的,是他主动打开厅里的灯,暴露出自己的。”

    “那……你就不起一点疑心吗?”

    他摇头。

    “为什么?”

    “因为他叫我‘波本’。”

    果然是一伙的。

    “那你就不怕他把我杀了,扔进那堆尸体里吗?”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他眼中可能一文不值,死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