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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定行的。他一定能救我的!

    “安室先生,救、救救我!求求你快过来,我在停车场,车上有炸弹!我动不了了!”

    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用如此绝望的语气大喊。

    然后我哭了起来。嚎啕大哭。

    我真的很害怕。

    第15章 拆弹

    “我马上过去!”

    我的话音刚落下,他就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飞奔起来,我听见门被猛推开的声音,以及一个男人诧异的呼叫声。

    我猜他耳边一定充斥着我嘶哑狰狞的哭声,我想我应该冷静一点,不要让他看低,也不要扰乱他的心思,可我就是停不住,似乎只有通过这个途径,我才能不抽搐着晕过去。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样的事?前天也好,昨天也好,今天也好,没有一天是平静普通的,我真的受够了。

    炸弹的滴答声仿佛越来越急促,我知道这是心理错觉。那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脚下?发动机里?还是座位下?

    眼泪迷糊了眼睛,鼻涕也不甘示弱地往出淌,我抬起手背在脸上胡乱一擦。

    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见了安室狂奔而至的身影,他一脸的错愕,头发凌乱地支棱起来,朝着我的方向跑来。

    “别动。”这是他停在我身旁后的第一句话。

    他的气息驱散了我心中的恐惧。身体的抽搐渐渐平缓下来,只有肩膀还在剧烈抖动。

    他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只是做了个张嘴的动作,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抬起一只手,伸过车窗,在我肩膀上重重地一按。

    一股暖流从他掌心传入我体内,他施加给我的力量仿佛有魔法,让我马上镇定下来。

    “别慌。”他说,收回手,将开了一条缝的车门完全拉开。

    我可以嗅到他身上微汗的气味,很有安全感地包裹着我。不知为什么,我很想死死地抱住他,直到周身都沾染上他那令我心安的气息。

    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我连忙把一个哽咽化成嗝咽下去。他侧过头,屏息听了几秒钟,然后果断地趴在地上,向车底下看。

    “没错,是定时炸弹。”几秒后他爬了起来,看着我,尽量轻描淡写地说。

    令我不解的是,他的眼神中有很大的疑惑。

    我不知道他在怀疑什么。

    我抖动着嘴唇,半天才把想说的话挤出来:“怎、怎、怎么办?我会死吗,安室先生?”

    “不会。”他看着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我看到他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心又开始咚咚狂跳。

    绝对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

    “你骗我。”我低声说,用胳膊环住自己冰凉的身体。

    “我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事。”他宝石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我抹了把眼泪,转过脸:“嗯,我相信你。”

    “变得还挺快。”他似乎露出一丝笑意。

    停车场里鸦雀无声,因此倒计时的滴答声便显得更加渗人。

    “你做的很好。这是压力感应式炸弹,你坐到这位置的那一刻,启动装置就被触发了,如果你没发现而从座位上离开,那么失去了压力的炸弹会即刻爆炸,你若一直坐着不动,那它在倒计时结束前不会爆炸。现在,还有两分钟。”

    “那、那我应该怎么做?”

    “别害怕。先深呼吸,夏目小姐。”

    “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

    “求你了,叫我的名字好吗?”

    他迟疑了半秒钟,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秋江。”

    其实他叫我的中文名效果会更好,可惜我没法说。

    随后,我听话地深深吸了几口气。

    “还有一分三十秒。”他好心提醒道。

    我打了个哆嗦。

    “现在记住我说的话,我马上去发动机那里剪掉炸弹的连接电路,在剪的时候,我会喊一二三,在我三这个音落下时,你必须马上从椅子上跳出来,否则炸弹就会爆炸,我们俩都会死!”

    所以说,他救我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这反倒让我更紧张了。

    “你是说,我必须在你剪断线路的同时,从椅子上移开?”

    “对,一丁点儿误差都不可以有。”

    “你就对我这么有自信吗?万一我们俩不同步,你的命也会赔进去的。”

    “我相信你。”他一把拿过车子工具箱里的剪刀,离开我身边,走到车前,掀开前盖,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飞快地撤出两个根线,一根是红色,一根是蓝色。

    他抬起头,透过前窗看着我:“还有三十秒,准备好了吗?”

    一个人若是紧张过了头,反而能够冷静了。我再度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嘴唇,冲他扬起了头。

    “可以了。”

    他表情严肃地低下头,思考了两秒钟,把那根红线塞了回去,换成一根绿线。

    “我要开始数数了。”他说。

    我点头,坚定地。

    他把自己的命投注在我与他的默契上,我不能让他失望。

    他握住那两根线,剪刀架在上面。

    “一、二、三——”

    三字一出口,我就豁出命般地一跃而起,与其同时,我看见那两根线已经断成了两截,而安室紧张地屏住呼吸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