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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里娇妾可人、干掉正室一路通关这样的桥段,在现实中少之又少,大部分妾室地位都不高,若是遇到正妻刁钻暴躁,挨巴掌都不算稀奇事,有的是更折磨人的手段等着呢。

    楚萸害怕了,她本就不是性格强势之人,若再无地位加持,怕是连安身立命都难,何谈保护好腹中胎儿?

    所以,景暄肯娶她,景夫人也欣然接纳她,与她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她抱膝坐在床头,心里莫名很乱,一阵呕吐顶上来,秀荷熟练地递过来痰盂,而后为她擦去唇边秽物。

    这阵子,她孕反越发激烈,吃两口吐一口,只有喝稀粥才好些,吐得次数多了,食道被刮伤,夹带出血丝,医师检查后开了些滋补的药剂,一日三顿服下后,呕吐减轻不少,但每天还是至少一次,不过总归不至于一吃就吐,一喝水就干呕了。

    楚萸算是见证了怀孕之辛苦,不过她也确实体质特殊,前期反应较激烈,秀荷笑着逗她,说她肚子里肯定是个活泼好动的主,准一出生就生龙活虎。

    楚萸也咯咯地笑,眼中浮上一抹温情。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个漂亮的男孩,张开双臂跌跌撞撞朝她奔来,挥舞着手中的小狗木雕,稚生稚气地嚷道:“阿母抱抱,阿母抱抱——”

    楚萸醒来时眼睛肿了,她掀开被子,双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第一次郑重地发誓,这一世,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冥冥之中,她就是能感觉到他们是同一个灵魂,就如同她与芈瑶。

    她也不清楚这份直觉来自那里,但这都不重要,这次,她会竭尽全力守护他。

    父亲在不在不重要,他们母子一定得幸幸福福的……

    男人总是会让你心梗,但贴身小马甲就不一样了,她过来人似的暗暗总结道。

    话又说回来,以某人的中标能力,那位新夫人此刻想必也该怀孕了吧——

    她突然又低落了起来,刚刚打过的鸡血仿佛全部漏光,她哧溜一下又钻回被窝,开启了网抑云模式。

    这边景暄正在书房练字,贴身小厮忽然鬼鬼祟祟跑进来,递给他一份绢帛。

    景暄瞄了他一眼,狐疑地打开。

    这是叔叔在咸阳埋下的眼线,定期传来的主要情报,叔叔有意栽培他,因此都叫送给他一份。

    景暄从右往左认真地读,读到最后一行时,面色骤然起了变化。

    他将绢帛团成一团,扔进炭盆,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阴冷。

    “府里还有其他人知晓吗?”他侧头问道。

    小厮摇摇头:“景大人只让小的送给您,没让给别人。”

    别人自然是指他的兄长,兄长在家族中不大受待见,原因外人不清楚,但叔叔耳目通天,肯定是知道些的,也就放弃了对他的栽培。

    “嗯。”景暄点了点头,望着被火焰一点点吞噬的绢帛,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等等。”他转身,叫住了正欲离开的小厮,神色严肃道,“我拿到秦国来信这件事,一定要守口如瓶,尤其不要让公主知道。”

    小厮认真地点着头,退下了。

    景暄再度望向那簇火焰,眼中情绪翻涌。

    后天便是大婚之日,他又怎能让芈瑶知道,秦国的长公子扶苏,已在两个月前,退了曾被举国庆祝的与齐国公主的婚约,目前仍是单身——

    而二公子嬴濯,在其母赵夫人的怂动下,适时地救了场,娶了那位公主,为父王解决了燃眉之急。

    “真是个倔强又愚蠢的男人。”他喃喃自语道,重新拈起笔杆。

    很遗憾,他也是。

    【作者有话说】

    长公子:退婚一时爽,一直退婚一直爽╮(╯▽╰)╭

    第77章 夫君

    ◎……◎

    婚礼就在明日傍晚。

    楚萸伏在梳妆台上,盯着不断滴下热泪的蜡烛,发了一会儿呆。

    回来整整一个月了,离秦也已三个半月,这期间发生的很多事,在她看来,都恍如一场梦。

    比如即将到来的大婚,她直到此刻,都很没有真实感,以至于方才秀荷调笑着唤她一声“夫人”时,她愣怔了好半天,才木讷地意识到她是在唤自己。

    秀荷很喜欢景暄,认为他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丈夫了,比什么秦国公子好一百倍。

    在她眼里,秦人大多自带恶人光环,粗鲁又野蛮,除了种地就是打仗,没一个好东西,哪怕楚萸嫁给门口的石狮子,她也认为是比秦王长子更好的姻缘。

    是啊,自己马上就要为他人#妻了,就算她的夫君应允,生育前不染指她,也不与她同房,两人的夫妻关系在孩子出生前暂且名存实亡,但婚礼举行之后,她便会被冠以“景夫人”的称呼,也许连孩子也要跟着他的姓……

    楚萸不是不知足、不讲理的人,即便景暄前段时间暴露了埋藏许久的阴暗面,但从整体上看,他毕竟救了她,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提供了庇护所。

    何况,当初是她哭着求他带她回来的,她没法理直气壮地怨恨他,只是默默在心里对他设下了防备,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傻地将他当成无欲无求的大哥哥。

    “公主,天色不早了,快上床睡觉吧。”秀荷在身后软软地说,“多睡一会儿,明天才能有个好气色。”

    “哦。”楚萸从梳妆台旁起身,打着哈欠,懒懒地坐到床边,秀荷照例为她按摩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