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姜然的真正死因，你们倒真有可能被他蒙骗过去。
阿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脸“你看我像傻瓜吗”的表情。
何晨难得的开口：“他在隐瞒和姜然的关系，看来，我们的推测没有错。”
确定姜然和教导主任的关系后，现在你们获得的线索都可以串起来了。
你想起那张报纸，“还记得他办公室那张旧报纸吗？2023年4月1日，知名艺人姜然自杀身亡，年仅26岁，此前备受关注的感......这条新闻我想我们可以补全了。”
周恒：“所以成年姜然自杀是因为他和教导主任的事被曝出来了？”
阿宁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同性恋情虽然有些遭人口舌，也不至于要自杀吧？更何况姜然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他应该已经学会忽视别人的议论了吧。”
万叶略作思索，肯定了阿宁的想法，“阿宁说的有道理，那么问题就出在这段恋情上，即姜然是否心甘情愿？”
听你们谈论姜然与教导主任的感情问题时，魈满脸写着不解，如今讲到关键细节，他倒是一下就抓住了，“第一天的夜晚，成年姜然曾说过，这个学校谁都不配活着。应该不是甘愿的。”
“看来还有我们没了解的隐情。不过没关系，知道姜然不是心甘情愿就足够了。”说到这里，万叶转身问你，“荧，你觉得，这段恋情会是被谁曝出来的？”
你迟疑了一下，万叶这么问......“该不会是，郭知行吧？”
“既然班主任想用这件事来威胁郭知行，说明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曝出来的新闻能让姜然选择自杀，那么真实性应该非常高，以至于姜然无法否认。而最清楚内情的，不就是当事人吗？”
你知道万叶是对的，正是因此，你更觉得荒诞。
到底是因为什么，郭知行要这么对待姜然？
万叶：“这么一来，姜然主要的复仇对象应该是郭知行才对。只要姜然见到郭知行，自然不会再制造别的自杀事件，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
待到夜深人静时，你们蹲守在宿舍楼下，等待成年boss姜然出来。
凌晨两点，姜然踏出宿舍楼，一眼就瞅见排排蹲在花坛里的你们六人。
“出来吧。”他停住脚步。
万叶拍拍身上沾的草叶，跟魈一起走出来，你们四人跟在后面。
“我们和你没有瓜葛，无意与你为敌，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想跟你聊聊。”
万叶走到近处抖抖袍袖，向姜然示意他没带武器，是真心只想聊聊，看姜然放松了身体，才继续说道：“你知道学校有个教导主任叫郭知行吗？”
话一出口，姜然的脸色就僵硬了，还带着些似痛苦似怀恋的神色。
你远远的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似乎也被带入了那样的情绪里，随即周身景色一变，同伴与宿舍楼都消失不见，你置身于一片茫茫白雾中，只看得到脚下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
你明白，这可能和上次一样，是进入了姜然的记忆空间，所以并不惊慌，沿着小路往前走去。
没走多久，路边一小块白雾散去，露出一个个逐渐凝聚而起的人形，他们穿着校服围城一圈，脚上不断用力对着中间的瘦弱少年踹过去。
待人影消散后，你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这一次看到的是一个温馨的场景。
暖灯下，穿着浅色家居服的姜然坐在沙发上，郭知行在给他处理手臂上的淤伤。姜然看起来有点不太自在，手臂绷着，脸也转向了别处。
郭知行问姜然，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姜然沉默一会，只说是不小心撞的。
你继续往前走，出现在眼前的景象让你有了不好的预感。
教学楼拐角的隐蔽处，郭知行站在那几个欺负姜然的学生对面，直言他听姜然说了被霸凌的事，叹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家里条件一般，为了钱财难免一时走上岔路，我身为老师，有责任好好教导你们，我们家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这些钱你们拿去，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你觉得郭知行很怪异，先不说姜然有没有跟他提过，单看他的行为，看似是在暗中解决姜然被霸凌一事，实际上他并没有做出什么有效的警告，真的能制止这群学生吗？
果不其然，郭知行的行为不仅没能制止霸凌事件，反而助长了那群学生的嚣张气焰，姜然受到的伤害更多了。而每一次，在姜然受伤之后，郭知行都会仔细的帮他擦药，做出一副关心姜然可惜姜然不愿与他多说而感到无奈的样子。
这样的戏码你接下来又看了许多次，你已经明白姜然的感情是怎么回事了。
在日复一日的伤害与关怀中，姜然不可控的逐渐对郭知行产生依赖。而郭知行总是的讲一些引人遐思的话，还刻意让姜然发现，他喜欢看BL小说。
姜然没有朋友，无处与人倾诉，也得不到任何意见。他无法有效排解情绪，以致于在郭知行的刻意引导下，姜然对郭知行的感激、信任、依赖......统统变质。
你仿佛在看驯化一个宠物的过程。
大一时，姜然被星探挖去做了艺人，事业稳步发展，二十三岁那年爆红，二十五岁那年成为顶流，而在二十六岁那年，姜然刚从颁奖典礼回来，高中时的那段似是而非的恋情被人曝光，仅仅三个小时，他从神坛跌落变成众矢之的。
在小路的尽头，你看着姜然拿出手机敲敲打打似乎在跟谁聊天，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姜然一愣，随后理好衣着，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砰——”
他还是颁奖典礼上的那套造型，无数闪光灯对着他疯狂闪烁，拍下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幕。
——·17
眼前的景色如雾般消散，姜然似有所觉，目光向你投射而来。片刻后，他挥手收起七道鬼影，“来做个交易吧，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们，只要你们不阻拦我。”
他很坦然的对着魈说，“我打不过你。”
魈点点头。
你们问了几件之前猜测的事，比如IF线的融合，比如成年姜然所在的才是主线等等，在他这里一一得到了证实。
时间流逝，随着广播声的响起，姜然再次消失。你们一边往图书馆走，一边听万叶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后天晚上各条IF线会彻底融合，那时是我们完成任务的机会。”
他顿了顿，又道：“既然要跟姜然合作，我想，不如抓住郭知行带到他面前，也算是我们送的礼物了，你们觉得呢？”
大家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抛开阵营不讲，单冲郭知行所做的那些事，你们就想把他捆起来扔到姜然面前了。
副本第四天。
一觉睡到下午，你舒爽的伸了个懒腰。
任务有着落了，你们就想试试能不能刷一刷副本探索度。
阿宁听说了几个校园怪谈，何晨陪她去看看「事发地」，周·好奇宝宝·恒，屁颠颠的也跟着去了，剩下你和魈、万叶三人在校园里边逛边聊。
万叶：“副本过半，还不知道这位...队友的姓名，不知可否透露一下？”
“魈。”
万叶点头：“曾有幸听闻这个名字，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识，幸会。”
你有点好奇：“魈很出名吗？”
你以为以魈这样冷淡的样子，即使实力很强，也不会太有名，毕竟他本就是一个不在意那些虚名的人。
“友人曾与我说过，某个副本幸得魈相救。”
万叶笑了笑：“积分榜前一百名，都是大家津津乐道的人物，只不过有些人不喜与人结交，大家只听过名字，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罢了。”
你转头看向魈，果然，他也就是表面淡漠了些，骨子里其实还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
“荧，你和魈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啊，也是一个副本啦，当时我......”
很快就到了晚上，你们再一次经历宿舍楼自杀事件并在图书馆前集合后，时间来到副本第五天。
根据成年boss姜然的提示，各条IF线将在凌晨两点半彻底融合，而中心就在食堂。
这一天你们什么都没做，只安安稳稳的待在宿舍休息，等待夜晚的到来。
你看了眼时间，23:55，你熟练的爬上窗台往下跳，被魈带着与同伴在办公楼下集合。
今天郭知行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或许是在等你们跟姜然两败俱伤他好捡漏吧。
你们悄悄溜到三楼，魈上前敲两下门，立刻闪身贴着墙壁躲到一侧。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人开门，似乎只是忘记关灯而已。
你刚想说什么，万叶对你做了个嘘的手势，他侧耳细听，片刻后忽然皱着眉头，和魈默契的一左一右将门踹开。
窗户开着，房间里没有人，桌上留着一个已经失效的监控道具，另一头连接的正是走廊。
万叶语气沉沉，“小看他了。”
“我去追。”魈利落的从窗口跃下，夜色中三两下就不见了身影。
“荧，我们先去综合楼找周恒他们。”
你和万叶到楼下时，正遇被魈追着从教学楼方向跑过来的郭知行。看起来他跟魈已经有过冲突了，身上脸上都挂着伤，很是狼狈。
“既然如此，大家都别想好过！”他也看到了你们，紧迫之下甩手丢出一个圆圆的道具，咬牙给自己套了一个防御壳。
魈来不及赶到你这边，只得大声提醒：“小心！”
万叶反应极快的拽着你后撤，没跑两步忽的又将你扑倒，半个身体都压在你上方。
你下意识丢了个荒星出去，岩造物瞬间包围你们，魈那边也不落下。
因为分了一部分空间给魈，你和万叶所在的岩造物空间就更小了，长方体的形状让万叶甚至很难直起身体，他只能将手臂支在你头两侧，勉强撑着。
沉闷的爆炸声传来，一股大力撞上岩造物，撞得墙壁凹进来许多，你只听万叶闷哼一声，左侧手臂猛然一塌，半边肩膀压在你身上，连带着头也垂到了你颈边。
“万叶？”听他声音不对，你有些担心。
“...没事。”
等了一会儿，确认不会再有第二波爆炸了，你收起荒星立刻起身去扶万叶。
他的左肩连带手臂都因为爆炸的撞击受伤了，被他护在身下的你却是毫发无伤。
“不要紧，不是什么重伤，养几天就好了。”万叶还在安慰你，“荧，能保护你我很开心。”
你看着他渗血的手臂抿唇不语。
——·18
趁爆炸的空档郭知行跑了。
万叶并不着急，“没事，去广播室，将IF线以及今晚融合的事情广播出来，他一定会去找姜然的。”
“我去。”魈收枪转身进入综合楼。
凌晨一点半，如万叶所言，听到广播的郭知行出现在了食堂顶层——毕竟如果他不来，之后就要直接面对至少两个boss了。
郭知行恶狠狠地盯着你们一行人，初见时的儒雅完全褪去了。他手里抓着一把道具，随时准备丢出来的样子。
“交换的线索果然是在骗我，还害我浪费两个S级道具，你们该死。”
周恒：“彼此彼此，你不也用假线索骗我们吗？武力不如人，智力也不如人，就得认。”
阿宁也抓了一把道具在手里，“没什么好说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们活。”
何晨已经做好了冲上去的架势。
郭知行的注意力都被他们三人吸引去了，根本没注意到，魈在原地留下一个替身，本人已经悄悄绕到了他后面。
凌晨两点，成年姜然蓦然出现，你们将被捆住的郭知行丢到他面前。
你们以为的郭知行被姜然杀掉的画面没有出现，姜然只是垂眸看着他，久久没有动作。
你有些奇怪，姜然不是应该想让郭知行死的吗？他为什么还不动手？他在等什么？
听了你的话，万叶若有所思。
“荧，那个系统奖励的线索是镜花水月对吗？”
“是呀，这条线索怎么想都感觉用不上。”
“或许它并不是一条线索，而是隐藏任务的提示。”万叶问道：“姜然难道不想知道，郭知行为什么会这样对待他吗？”
万叶话音方落，那边姜然已经询问你们：“可以给我点空间吗？”
你们六个人齐齐退后，给姜然和郭知行留出单独说话的空间。
凌晨两点半，你无法看见的波纹以食堂为圆心向四周扩散，你只觉得一阵凉意穿过身体，而后便发现食堂完全变成了新旧杂糅的样子。
与此同时，另有五个年龄不一的姜然蓦的出现在你们眼前，全部是鬼怪状态。
没多久成年姜然就过来了，如一潭死水般无波无澜。
“我问他，为什么那样对我，知道他说什么吗？”
“什么？”
“他说，因为看到了一本小说，男主人公爱上了一个普通性向的男人，想尽办法也没有让对方与自己产生感情，他想试试性向是不是真的不能改变。”
你愕然睁大眼。
就为了这么荒谬的理由？
你想过很多种可能，最差不过是郭知行见色起意，唯独没有想过竟是这么......
他怎么能！！怎么能...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毁了姜然的一生！
“我，好像他养的一条狗，主人不允许狗长大离开，所以他曝光了那件事。”
除了少年boss姜然是因霸凌而死亡，其他所有IF线上的姜然，都是因为想要离开，被郭知行曝光了这一段“恋情”而自杀。
你张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样的人竟然是教导主任，多讽刺啊。
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郭知行也不装了，儒雅的面容带出几分傲慢，“我帮你们找到了你们的性向，你们应该做的是感激我，再说，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连体验爱情的机会都没有。”
你只感到愤怒。
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将对别人的伤害美化成帮助？
何晨牵着阿宁，第一次说出一长段话：“不要听他胡说八道，真正的爱，是想要在一起的勇敢，也是不想让对方承担谩骂指责因而克制。真正的爱，是帮助对方越来越好，绝不是伤害。”
你克制着怒气，一字一字的反驳郭知行，“那不是爱。上位者借用身份之便对下位者的引诱和操控，绝不是爱，别侮辱爱情了。”
“性取向应是三观成型后的自我选择，绝非似懂非懂时的刻意引导。”
姜然忽然露出释然的笑意，他毫无预兆的轻轻一推，将郭知行从顶层推下去。
“谢谢。”
【恭喜玩家触发并完成隐藏主线任务：姜然的心结。玩家荧是否立刻脱离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