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温棠没接话,因为她说的没一个好东西的人里也包括她的同事。
“你找到工作了吗?”
谢琳琳抱着膝盖,沮丧地摇摇头。
“我不想回去,那里都是他的痕迹。”
又将刚刚在公园里说的烂俗故事说一遍给孟温棠听。
“我大学毕业就跟着他了,跟到现在无名无份的。也不敢回家,怕被我妈说年纪。我不想回家,否则他们就会拉我去相亲。”
正说到孟温棠的伤心处,她一时无话。
明天是周末,孟温棠下楼随便买了点菜,两人在出租屋里忙活半天,炒出几盘色相还说的过去的饭菜。
便宜的房子就是有不通风的毛病,油烟堵塞在房间里,过了好久才散去。
孟温棠和谢琳琳挤在同一张床,盖着同一张被子。
偶尔在被窝里碰到她的脚,孟温棠还有些不习惯。
她很久没和人一起睡过了。
谢琳琳和她聊自己的前男友,孟温棠就聊徐闻柝。
“那么好的男的怎么拒绝了?”
谢琳琳急眼了,在黑夜里坐了起来。
“因为我和他的家庭条件差的太大。总不能在一起后还要他替我还债吧?”
谢琳琳问了她一个精准的问题。
“你有多爱他?”
“说不准。”孟温棠说。
孟温棠说不清是爱还是依赖。
她负债累累,一心一意只想着赚钱,所以从来没有闲心想过恋爱。
也有不少人和她求爱,孟温棠假装迟钝,久而久之身边就再也没有新人进来。
徐闻柝对她简直太好了,好到她怀疑他身上的每个零件都是上帝制造出为了适配她的。
好到她审视自已一番,最后觉得他们之间的鸿沟太大了,大到孟温棠无法冒险,无法确定他是不是被年少的暧昧一时蒙蔽住了眼睛,喜欢的只是以前的孟温棠。
可以前的孟温棠也一点都不好。
她自私,冷漠。偶尔有些坏主意。
那天在车里,孟温棠说的话半真半假。
她不爱他,却渴望爱。
所以并不避讳和他接吻。
可那不算爱,她从来没有爱过徐闻柝。
却在他为她挡了针头时,那么热切地渴望被人喜欢。
原来被爱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在她絮絮叨叨的讲述里,谢琳琳早就睡过去了,身旁响起细微的鼾声,孟温棠盯着天花板,发了一夜的呆。
转眼又到了新的一年。
公司放了假,徐闻柝想加班也没的加,被裴家兄妹连拐带骗骗到小公园。
这里是一处刚开发好的公园,不过还未对外开放,新年一过就要对外营业了。
裴止境使了点小手段,让管理员放他们进来。
徐闻柝来的时候,草坪上已经架起了火炉,火舌滋啦啦地往上蹿,裴佳境用夹子夹了块五花肉,刚放下去,火焰就蹿了上来,她吓得躲在裴止境的身后。
“怕火还烤肉啊?”裴止境笑她。
公园的方位极佳,对面就是市中心。
以往这个时候,零点一过,能看见市里放的烟花。
徐闻柝从车里拿出一瓶酒。
裴止境是懂酒的行家,看了一眼年份,知道徐闻柝是真大方,一点也不心疼。
“没有,之前朋友送的,我从不喝,放着也是浪费。”
徐闻柝耸耸肩,证明他不是故意炫富。
裴止境不齿,就像谁收藏酒是为了喝似的。
杨雯曼重新谈起恋爱,男友是她在国外演出认识的,是位摄影师,英国人。
用裴佳境的话说,这个世界真是小,找了一圈又回到英国了。
“what do you want? i'll bake it for you.”他问。
杨雯曼笑着摇摇头,她已经被男友投喂太多,过完年估计要胖二十斤。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一块枕在躺椅上发呆。
“哥,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希望过了年我的妹妹能变得聪明一点。”
气得裴佳境拿脚踹他。
又问徐闻柝:“闻柝哥,那你的愿望呢?”
“希望公司一切都好。”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切了一声。
“好无聊的愿望。”裴佳境嘴上嫌弃着。“反正都是愿望了,还不能许的不切实际一点。”
裴止境已经打了无数个哈欠。
“距离零点怎么还有两小时。”他就快睡着了。
孟温棠随手拿起一旁的书,盖着泡面。
又转头忙活着她的设计稿。
客户要的很急,孟温棠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大年三十还在上班。
不仅指她,还指和她同样命苦的甲方。
估计对方也是个苦命打工人。
向湾敲了敲门。
孟温棠抬起头来。
“外婆喊你去我们家吃饭。”
孟温棠应了声“好”,合上电脑。
“小孟,多吃点。你太瘦了。”孙奶奶热情待客,将孟温棠的碗堆的像山一样高。
“你怎么也不回去,家人不想你吗?”
孟温棠摇摇头:“他们不会在乎我的。”
“那就是他们的不对了,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不像话。”
奶奶又给温棠夹了块腊肉:“尝尝,我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