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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晴依然执拗道:“就算会痛,她也不会灰飞烟灭的。”

    祝小雅道:“怎么就不会了呢?你小说看太少了,小说里绑定系统的任务者,十个里有八个都是为了不灰飞烟灭才拼命肝任务的,任务失败灰飞烟灭不很正常吗?”

    可晴的手指越攥越紧,依然坚持道:“不会的,她不会灰飞烟灭。”

    祝小雅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你知道什么内情?”

    可晴道:“我……不知道,但是她不会灰飞烟灭。”

    祝小雅打了个酒嗝道:“为什么?嗝,你给我说出个一二三。”

    可晴道:“因为……我们说好了要最后再吃一顿宵夜,都还没吃,她不会灰飞烟灭的。”

    祝小雅瞪圆了酔红的眼:“woc!flag!这不妥妥死亡flag吗?!”

    “不是的。”可晴攥着手道:“她那么狡猾,怎么可能把自己逼到灰飞烟灭这一步?不会的。”

    不清醒的祝小雅没了平时的体察入微,她勾住可晴的肩膀拍了拍,醉醺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祝小雅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就算她再不是人,毕竟是你真心爱过的,还是初恋,你不愿意接受她已经挂了很正常。可你不能一直掉在她这个坑里,你总要走出来,这都五年了,难道你还要等她一辈子就为了验证她是不是真的挂了?放下吧,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换个八块腹肌,啊不对,换个香香软软的萌妹子,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祝小雅啰嗦了半天不见可晴反应,歪着头喊道:“喂,大小姐?老板?可董?可晴?小晴儿?”

    吧嗒,一滴眼泪凌空滴落,吓得祝小雅差点没酒醒了。

    祝小雅道:“woc!你你你,你哭了?你居然哭了?!你不是慈禧太后从来不会哭吗?!”

    可晴长睫低垂,眼泪流的默不作声,连哭都安静得让人心酸。

    看着那无声的一串串眼泪,祝小雅彻底抓马了,慌手慌脚道:“你、你别哭,你别吓我,我喝多了,我不禁吓!”

    一直不承认自己喝多了,这会儿倒说自己喝多了。

    换做平时,可晴肯定会被祝小雅的胡言乱语逗笑,可今时今日,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钟颜可能真的灰飞烟灭了,她可以开始自己新的人生了,明明是之前怎么盼都盼不来的,为什么这会儿却这么难受?

    祝小雅被可晴这么一吓,再也不敢耍酒疯了,她揽着可晴的肩膀哄了几句,哄着哄着就歪在副驾驶睡死过去。

    雨越下越大,啪嗒啪嗒打在车顶车窗,可晴听着雨声,明明不想哭的,眼泪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兀自流个不停。

    钟颜怎么会灰飞烟灭呢?不会的。她那么狡猾的人,绝对不会把自己逼到那一步,绝对不会。

    她还有那么多疑问没有问钟颜,钟颜怎么可能灰飞烟灭呢?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那夜之后,祝小雅和她都默契的没再提起这件事。

    两年后,祝小雅喜得贵女,可晴去家里探望,给孩子塞红包的时候,祝小雅小心翼翼问她:“你还不打算找个伴吗?”

    可晴拿起桌上防辐射的仙人球,指尖轻轻触碰,仙人球开出了湛蓝的花。

    祝小雅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那本不该在这个季节开花的仙人球,又看向可晴,可晴淡淡道:“她好像真的没有了。”

    她的超自然能力,都已经在我这儿了。

    又过了三四年,祝小雅的孩子上了幼儿园,祝小雅生平第一次请假是因为幼儿园的亲子活动。

    “内个,可董,我能请半天年假吗?”

    可晴道:“………………”

    可晴道:“这不是人事部的事吗?怎么请到我这儿了?再说哪有半天半天休年假的?”

    祝小雅笑得一脸母性光辉:“人事部屁事多,找你靠谱。休半天怎么了?这不是有备无患嘛,万一以后学校再有什么活动,手里有假心里不慌,我不想错过孩子的每一个成长节点,不想留有遗憾。”

    不想遗憾吗?

    可晴垂下眼帘,看着手里散发着墨香的文件,喃喃道:“我……有点遗憾。”

    祝小雅道:“嗯?你遗憾什么?”

    可晴缓缓摇了摇头:“准假可以,把手头的工作忙完。”

    祝小雅立刻笑逐颜开:“放心吧,保证不影响工作!”

    祝小雅走了,可晴起身走到落地大窗前,望着窗外仿佛置身云端的城市,高楼林立,乌云压顶,又要下雨了。

    啪嗒,啪嗒,雨点打在窗玻璃留下淡淡水痕,不大会儿,雨彻底下了起来,玻璃上到处都是蜿蜒的水痕,可晴的手抚上窗子,隔着窗玻璃摩挲着雨痕。

    这是钟颜尸首消散的第11年,可晴终于确信了钟颜的确灰飞烟灭,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回顾钟颜失踪两年后再出现所做的种种,以前自以为明白的,现在越发想不明白,满肚子的疑问当初不屑去问,如今想问却再也没地方去问。

    钟颜灰飞烟灭的第13年,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爸妈劝说她好歹找个伴,不管真的假的,让老爷子走得安心一些。

    可晴看着病床上孱弱的爷爷,明明是个鹤发鸡皮的暮霭老人,却让她莫名其妙联想到了钟颜。最后那一个月的钟颜也是这么虚弱,一天中没几个小时是清醒的,当时她怎么会认为那是正常的?怎么就一句也没问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