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阿卡姆,这座历史悠久的小镇依旧保持着它“亘古不变”的“平静”。
去年,一位富有的外国商人收购了濒临破产的《阿卡姆公报》和《阿卡姆广告人》两家报社。它们的员工只剩下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但好赖是活了下来。
许多冥顽不化的老年人把外国入侵视为一场“灾厄”和剧变,但更多的人明白,和在那些新时代浪潮中黯然消失的地方报纸相比,阿卡姆镇至少守住了自己的传统。
今天,阿卡姆人仍旧能够每天早上,泡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然后像一百年前那样,摊开尚透着墨香的报纸,阅读今天的新闻。
和许多古老小镇一样,在二十一世纪,阿卡姆的经济也陷入了衰败。第三次科技变革的浪潮差点成为这座小镇的掘墓人有人认为,如果不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师生齐心协力,阿卡姆镇就要成为历史了。
无论如何,阿卡姆坚持了下来。隔着密斯托卡尼托克住宅区的窗户向外张望,人们仍旧能看到那透着新英格兰风情的复折式房顶并非几百年前的老建筑,而是当代人刻意仿古的产物。
和其他城镇一样,阿卡姆的主要街道上也早已布满了摄像头。曾几何时,阿卡姆镇上流传着许多怪异的传说,但现在,那些神秘的传闻也和逐渐故去的老人们一起,扫进了历史的故纸堆。
发布于网上匿名版的无稽怪谈,大学城胆小的女生之间流传的鬼故事,以及痴呆的老教授在疗养院里的疯话……
在部分信息时代的年轻一代眼中看来,阿卡姆镇的古老传说只不过是这种东西而已。难以想象父辈们真的相信,十七世纪从塞勒姆监狱里逃出的女巫,在阿卡姆镇秘密的举行着神秘的拜鬼仪式……
拜托。这只不过是父母吓唬小孩子,不让他们溜出去玩的借口而已。
看一看窗明几净的新疯人院好吧,是“圣玛丽精神疗养中心”,大家只是习惯性把它叫疯人院全面引入了先进的、人道的疗法之后,病人的治愈率大幅度提升。院长是一位和善的东方人,在本地居民中有口皆碑。
除此之外,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们不计回报的在阿卡姆投资,给那些没有能力进入大学工作的普通镇民们创造了许多就业机会。
首先是拯救了阿卡姆的两家传统报社的阿尔伯特夏尼先生。每一位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会被他肥胖的体型吓到。瞧瞧他那膨大的肚子,粗壮的腿脚!上衣、裤子和鞋子都是特制的,正常尺码的衣服根本容不下他肥硕的身躯。
不管怎么说,他是一个有钱人,这就够了。他访问密斯卡尼托克大学的时候,两只猎犬对着他疯狂吠叫,但夏尼先生并没有把这小小的不愉快放在心上。
然后是画家皮克曼先生的儿子,小理查德皮克曼也回到了故乡。许多人对此感到惊讶,因为小皮克曼长得和父亲一模一样。
19世纪阿卡姆镇曾经经历过一段困难时期,皮克曼家族的先祖帮助镇子大力发展出口贸易(阿卡姆并不靠海,但河船沿着密斯卡尼托克河行驶得很快),将镇子保存了下来。直到今天,镇上都有一条叫做“皮克曼大街”的街道,来纪念皮克曼家的功勋。
皮克曼先生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皮克曼大街沿线开了一家当铺,高价收购那些阿卡姆本地家庭的古董和书籍,他的慷慨解囊帮许多被负债拖累的阿卡姆家庭渡过了难关。
仔细思考一下只要从家中老人的遗物里掏出一些不知道有什么用的陈旧玩意儿,皮克曼先生就愿意拿出很高的价格购买。他简直就像天使一样。
现在,皮克曼先生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阿卡姆周边先后开设了画廊(收录了很多老理查德皮克曼的作品)、骨科治疗中心(有很多病人从米国各地跑来求医)和专门面向大学教授的疗养院。最近,他又在谋划着设立一家专门出售古董和书籍的拍卖行,店面和波士顿最大的拍卖行一样好。
阿尔伯特夏尼先生,以及“混沌物质”集团的丝蒂法娜小姐,对这个新项目都很有兴趣。
如果说皮克曼先生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他的英语口音十分奇怪,有时还会突然间停下来,发出“咕呤”的怪声,让人怀疑他是在哪儿长大的。
拿阿卡姆镇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普通办事员的话说有了这么多心地善良、乐善好施的杰出公民施加援手,阿卡姆,这座民风淳朴、学风浓厚的古老小镇,它的前途注定一片光明。
……
皮克曼大街上。皮克曼典当行。
无所事事的店员伊丽莎白米勒正在做梦。
这里毫无疑问是阿卡姆镇,她的故乡。但显然不是21世纪的阿卡姆镇,甚至不是20世纪的。
密斯卡托尼克河的北面还是一片荒芜;河流南侧,透过草甸,她能看见南方粗糙的原木建筑。带着兜帽的船夫驾驶着渡船来来往往,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笛声,却找不到吹奏者。
街上只有几个穿着袍子的人影,他们的步伐就像是梦游一样,伊丽莎白很快意识到,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几只黑猫从她脚边路过。
几百年过去了,猫这种生物在阿卡姆还是一样的多。
……
“小姐。醒一醒!”突然响起的声音,把伊丽莎白从梦境中唤醒。
柜台前已经有一位顾客了。
“抱歉,先生……”伊丽莎白晃了晃脑袋。
刚刚的梦境她曾经在皮克曼先生的油画里见过。
皮克曼先生的作品大都是一些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东西,但也有几张描绘了17世纪的阿卡姆镇,自镇子诞生以来就存在的古老传说。四月之末,当来自塞勒姆的女巫们举行她们的仪式时,阿卡姆家家都紧闭大门,而那些女巫就游荡在阿卡姆的巷子上。
那顾客是一个奇怪的东方人。伊丽莎白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