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空门风起第五十六章越王的深意赵广渊见时淼的公房很是宽敞,瞧着比司农司加起来的地方都大,便老神在在地寻了个位置坐了上去。
“劳时大人替本王操心了。还怕本王被他人说闲话,本王心中感激。”
时淼一噎。
嘴硬道:“下官也是为王爷好,王爷重回京城,离开朝堂日久,又刚领了差事,很多事尚不熟悉,不知牵一发而动全身。下官知王爷忧心灾地百姓的生计,可此举着实易惹人非议。”
“惹人非议?惹谁非议?”赵广渊朝他投去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
“是非议本王用体己钱租下沿州百姓的土地,还是非议本王教百姓们种植菜蔬好冬日有个进项?亦或是非议本王爱慕虚名?”
“下官不敢。”
时淼心里再是不满,可越王是君,他是臣,他能指着姚勇毅鼻子骂,可不敢跳起来骂越王。
见越王被尚书大人误会,杜知书急忙进来把越王的打算说了一遍。
杜知书实在不明白时大人生气的缘由是什么。比起那些只知说一千句却不见做一件实事的大人们来说,越王此举是实实在在的施恩于灾地百姓。
今夏沿州一带受灾,百姓们外出逃荒,如今才陆陆续续回到家园,秋日一过,地里是再不能种粮了。白抛废着也是让它们抛荒,把地租给王爷,好歹能得个租钱,有什么不好?
若相信王爷,就跟王爷赊种子来种,又不用忧心种了卖不掉,王爷自会派人进村收购。
若又想有进项,又忧心收成,心中存疑的,只管把地租给王爷,再佃回自己种或外出寻活计挣钱,两厢便利的事,多少都能有个进项,如何就蛊惑百姓了?
外头的侍郎安常在也听明白了,若真如杜知书所言,那王爷此举真真是大善。
王爷提出此法,已是考虑到方方面面,可算周到。不相信不愿意种的,只管把地租给王爷,自去外头找散活好了。也不耽误百姓们外出挣钱。
两厢便利的事。王爷要是愿意租他庄上的土地,他半夜都愿意租给王爷。
又想着时尚书不过比他大个几岁,瞧着比他还硬朗,他要熬到时尚书致仕,坐上尚书位置,怕是不容易。但若能一直立功,靠建功把迂腐的时尚书挤下去,那……
安常在心头激荡,抬腿走了进去,“王爷此举对沿州一带百姓来说,可谓是活命之恩。下官实在想不到此举有哪里不妥。”
时尚书见他才这么几天就被越王拉拢了去,一口气堵在喉里。安常在知道谁是他的上官没有?想上赶着拍越王的马屁,也不怕拍在马腿上。
越王又不是太子,也不是秦王晋王。越王不得宠,讨好了越王,就不怕皇上惦记?别人避都来不及,他倒好,上赶着去。
瞪着他刚想说两句,又被安常在抢话,“时大人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越王此番用心,时大人怕是没有理解到。”
“你理解!”
“是,下官理解,也越发赞赏越王此举。越王只不过租一冬土地,开春便会还地于民,何来抢夺百姓赖以生存之源的意思?而且自沿州受灾以来,朝廷无论是下发赈灾银还是赈灾粮,都不过是杯水车薪。”
时淼沉默,这谁不知道那些赈灾的东西于百姓来说不过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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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全须全尾下放到百姓手中,尚且不够嚼用,何况一路盘剥,到百姓手里还能落下多少?
听得安常在一番解释,面色微缓,“王爷只租一冬?”
赵广渊淡淡看他一眼,见他也是忧心百姓,倒没再跟他计较,“本王囊中羞涩,一冬怕是都租不起。”
越王把他穷,说得毫无避讳。都知道他被关在皇陵十年,穷得人尽皆知。他一点也不回避他穷的事实。
不仅时淼愣住了,安常在、姚勇毅等人也都愣住了,哪有王爷承认自己穷的。
杜知书想到越王的处境,有些心酸难言,颇能感同身受。他也穷,他祖上往上数多少代,也是穷得人尽皆知。如今好不容易得换门庭,他相信,越王将来也必能否极泰来。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满京城,说自己穷的王爷除了越王还有谁?
同样是皇上的儿子,就只有越王穷得连府邸都修缮不起。想多租一季土地都没钱,还担心他不还百姓土地?时大人怕是想多了。
时淼面上有些讪讪,朝越王拱手,“王爷见谅,是下官浅薄了。未知全貌,随意评品,请王爷恕罪。”
赵广渊一副大度的样子,“此事本王只在司农司与几位大人商讨,未与时大人商议,让时大人误会,实属本王之过。”
时淼听得一脸不自在,“多谢王爷体谅。”
为补救一二,又道:“下官亦有一些人脉,可帮王爷修书于当地官员,请他们配合此事。”
“大善,那本王在此多谢时大人了。”
安常在也急忙表示愿意从旁协助。赵广渊当然也是笑纳了。
于是,当几位大人的书信往沿州一带急送过去时,越州护送种子的人手已经出发在半途了。
太子和秦王自然也得知了越王的动静,但二人一时揣摩不出越王的真实意图。租当地百姓的土地种菜,种了菜又要如何?收购?收了又送到哪里卖?
冬日京城种不了菜,沿州那边的天气也只比京城略暖和些,只怕也难有多少收成,而且就算有收成,运去哪里卖?一路都不够烂的。
只怕是越王见到皇上打发他去了司农司,翻身无望,才想利用沿州百姓,好在百姓和皇上面前博个美名,叫皇上重视他,另得别的差事,或以图后谋。
就是皇上也是这么想的。
猜不透越王的意图,私心里又觉得越王还另有深意,遂让人继续盯着越王。
而楚王本来在越王捣毁了他的据点之后,恨得牙根痒痒,凡事都想着破坏,但此事,也让他摸不着头脑,狠不到老七这是想干嘛。
也不是舍不得拿出银子派人去跟他竞争租地,但租了之后呢?卖菜能得几个钱?
只吩咐下人,“命人盯着沿州那边,把越王的一举一动务必传回来。”
赵广渊当然知道背后盯着他的人不少。他命越州派去的人,大大方方去租地,租来也好,租不来也罢,从不强求,一副随缘的样子,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他暗处命人兴建了作坊,买了人手,却并未被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