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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事情的本质要说清楚

    “刘据进行的战争与大汉以往进行的战争有很大的不同,其中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刘据此次进行的战争是一场代理人战争。

    由于国家并不负担刘据将要进行的战争费用,以及人员,那么,受益者必定是国家,以及出资人!

    这是一种新的战争模式,这对我们非常的重要,如果能因为此次战争引起皇帝对战争产生新的看法,那么,以后的战争都会变成这种模式。

    也就是说,以后的战争都将以经济利益为前提,同时,这样的战争也符合以前战争所具有的所有特点,那就是掠夺,殖民,与扩张。

    同时,也摒弃了以往战争所拥有的一些弊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能够做到以战养战,最好的结果就是,战争不再是国家,百姓的负担,而是一种经济模式。

    让更多的人认同大汉的价值观,经济观,行为方式这是战争的根本目的。

    只有达到这些目的,大汉国的战争才是有价值的,否则,就是失败的,哪怕占领了敌国,哪怕杀死了敌人,也是得不偿失的。”

    有云音在,云琅根本就没法子睡懒觉,当闺女骑在他肚子上捏住他鼻子不让他喘气的时候,想不起来都难。

    卓姬想要阻止云音这样做,发现云琅除过无奈之外,没有半分不悦,就随他们父女去胡闹。

    吃过早饭之后,就到了云琅给霍光上课的时间,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书房,哪怕是云音。

    霍光听得很仔细,将师傅的话玩味了良久,才道:“战争的荣光与价值如果都用钱来衡量,敢死之士恐怕就不会多了。

    人人都以钱来衡量是否成功,弟子以为并不可取。”

    云琅笑道:“如此,你就要仔细剖析一下荣光的含义,这一点我不会教你,需要你自己去领悟,有了自己的看法,这些道理才是你自己的财富。”

    霍光仰着头对师傅道:“弟子明白,通过战争来获取荣光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是想通过一场血战来获取荣华富贵。

    师傅的话是对的,人上了战场,更多的是为了抢钱,抢粮,抢女人……弟子就是不想把这一幕戳穿,毕竟,我们是在流血,这样的行径如同野兽……师傅,没有更加高贵一些的名头吗?”

    云琅喝口茶想了一下道:“有很多理由,比如为了保家卫国,比如为了打败邪恶,比如为了解救受苦受难的人……只是——师傅在给你授课,授课的目的是要告诉你事情的本质,这时候欺骗你就是师傅的过错了。

    这样的说法让人愉快不起来,可是啊,这就是事情的本质,但凡是战争就没有正义的,尤其是侵略战争!

    我大汉反抗匈奴肆虐我们国家,这是正义的,可是我们击败匈奴之后拿匈奴人当奴隶,这就很难说是正义的。

    这是我们的一种选择罢了。

    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来看,只要对大汉国,大汉百姓有利,我们就能做。

    至于别国,别族的百姓如何看我们那就是事情的另一面了。

    站的角度不同,看事情就有差别。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霍光垂下头,看看手里的书本,怅然若失,书本里记录的美好的情操终究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弟子预备参与刘据征伐滇国,夜郎的战争,还请师傅成全。”

    云琅笑道:“你告诉我说,刘据不喜欢你!”

    霍光笑道:“是我不让他喜欢我,只要我愿意,想让他怎么喜欢我都成!”

    “啧啧啧,太自傲了吧?”

    “弟子不是自傲,这是事实,要不,弟子再用几天时间让刘据喜欢上我如何?”

    “你说狄山也不喜欢你?”

    “一介腐儒何足道哉!弟子今日就去找狄山,跟他彻底的交谈一次,他会喜欢上我的。

    西北理工乃是儒家的分支,如今越来越重要,只要弟子的话切中儒家时弊,像狄山这种耿直的饱学之士,不会在乎昨日出现的那点纷争。”

    “如此玩弄刘据,你就没有想过皇帝的反应?”

    “就因为想过,弟子才让刘据痛恨我的,想来这样做应该很符合皇帝的心思。

    要不然弟子何苦做恶人呢?”

    云琅仰天无声的笑了一声,拍拍霍光的圆脑袋道:“昨日骄狂,今日卑下,刘据此时应该正是志得意满之时,确实会接纳你,并以此为傲。”

    霍光露出一嘴的白牙笑道:“陛下也会满意……”

    云琅笑道:“陛下不好对付,你如何高看他都是应该的,因为他不仅仅能决定你的去留,还能决定你的生死!

    如果被他厌恶之后砍了脑袋,你哪怕再聪明,没了脑袋也是枉然。”

    张安世起来的也很早,透过窗户,他看到云琅师徒正在上课,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讲了那些内容,只要看到霍光沉重的面色,就知道他们今天讲的课业很重要。

    烦躁的关上了窗户,张安世坐在桌子前面,瞅着厚厚的一摞文书发呆。

    在加入西北理工这个问题上,张安世曾经思考过很长时间,让他非常的煎熬,他知道云琅此时说的话,一定是非常重要的课程,毕竟,刘二守在门外不许别人靠近的时候不多。

    西北理工的书张安世看了很多,很多不了解的内容,他也请教过云琅,云琅解答的很认真。

    他喜欢西北理工的学说,其中有很多学问曾经让他生出无限的遐想,他知道这些遐想就是学问的引申道路,只要沿着这条道路研究下去,终究会有所得。

    可是,他没有引路人……西北理工的学说看似开放,实际上非常的保守,一旦脱离了理解的范畴,就需要有人指路,就需要有人解惑才能继续前进。

    只有解答了更多的疑惑,才能用现有的学问去解答一些未知的疑惑。

    张安世推开面前的账簿,打开一本《基础算学》,揉揉面孔,准备以最饱满的精神去迎接书本中的挑战。

    “一个水池可容水十六万八千斤,有两个注水管注水,单开甲管四个时辰可将水池注满,单开乙管三个时辰可注满.现在同时打开两个水管,注满水池时,乙管注入水池多少斤水?”

    张安世低声念出题目,叹息一声,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那个管水池的仆役应该一棒子敲死。

    可是,题目既然已经出来了,他就只好拿出算筹准备把这道题解开……

    霍光说过,解算数题是世上最耗费时间的事情,好不容易解开,你会发现屁用没有。

    偏偏师傅说,解题的过程很重要,只有解开无数道这样的题,你才会发现其中的好处,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好处叫做——数学思维,据说可以让人变得聪明。

    张安世觉得自己年岁不大,还有变聪明的可能,因此,对于解题的兴致还是非常浓厚的。

    只是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吗,心中总是有些不甘心。

    给霍光上完课之后,云琅刚刚来到客厅,卓姬就凑过来了,再次说起奴隶的事情。

    “蜀中人出钱,捕奴团出人,邀请两位赋闲的老将坐镇,事成之后,蜀中人得朱砂矿,捕奴团得奴隶,老将们得钱,陛下得国土,这就是你们的打算?”

    卓姬见云琅的脸色不好看,就低着头道:“能不能成您别怪妾身,妾身就是一个传话的人。

    话传到了,妾身的事情也就了了,以后都不会管他们的破事情,一心卖自己的书。”

    云琅摇头道:“如今的云氏跟以往的云氏不同,我们要开始韬光养晦,一些事情能不参与,就不要参与,尤其是这些犯忌讳的事情。

    看似对所有人都有利,你们就没有想过,这其实是在从陛下口中夺食吗?

    你们能做的事情,陛下只需派遣一介裨将就能完成,想事情不能太想当然,尽量想的周密一些。

    这一次如果能说动皇长子参与进来,或许还有一点可以操作的余地,如果皇长子不参与,就把这件事忘记了吧。”

    卓姬笑道:“妾身已经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