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停职？我转投市纪委调查组》 第1章 前世与今生 2008年2月，吉江省。 灵云市政府办。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尹秘书长在车里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 “当然听说了，现在市里谁不知道啊？” “啧啧，听说市纪委在他家的冰箱里面，搜查出五十万现金，好家伙，摆满了整个冰箱啊。” 几个市政办综合科的工作人员，正在窃窃私语。 但说完之后，就忍不住瞥向前面的那张办公桌。 “哎，你说杨东是不是完了？” “他啊？肯定的啊，他可是尹铁军的人，尹秘书长要是完蛋了，他肯定完！” “活该，一个连副科都不是的小组长，对我们呼来喝去的，显他能耐啊？”一个女人冷笑着，眼中满是火气。 “嘘，小点声，他现在还是咱们的组长。”旁边有人拽着，一脸的紧张。 “慌什么？秋后蚂蚱，能蹦跶几天？”女人不以为意，冷笑连连。 杨东能够清晰的听清楚身后这些人的议论，以及对他的冷嘲热讽。 可他可没时间理会，他脑子到现在都有些发懵。 因为他重生了，回到了十五年前。 他低下头，手中紧握着一个撕碎一半的烟盒，上面写着一串数字，是电话号码。 杨东盯着这一串电话号码，思绪不禁飘远。 他还记得在上辈子，也就是十五年前。 一天夜里，寒风急骤，大雪纷飞。 他的出租屋门口，迎来了一位大人物。 市政办秘书长尹铁军。 当他看到尹铁军满身雪水的站在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尹铁军把他拽进出租屋，给了他一个写在烟盒上的电话号码。 从头到尾，尹铁军只说了一句话。 “打这个电话，报信！” 说完之后，尹铁军急匆匆的离开，消失在鹅毛飞雪的黑夜之下。 他当时有些不明所以，但仅仅半个小时后，他就接到了市政办最好同事李臣的电话。 “组长，尹秘书长在车里被市纪委带走了。” “我是在值班室听说的。” 那天，李臣在市政办值班。 杨东这才意识到，尹铁军交给自己的电话号码，有多么的烫手。 尹铁军平时在市政办颇为和善，为人很好，很照顾他们这些笔杆子。 尤其是他，更是被尹铁军青睐。 当初市考，他以笔试和面试双第一成绩，被尹铁军招进了市政办。 在这四年的时间里面，尹铁军也没少照顾他，先帮他转正，后让他担任综合科的一个小组长。 权力仅次于综合科的科长和几个副科长。 可以说，他是典型的尹铁军嫡系。 原本尹铁军已经拟定他，为副科级干部人选。 只等组织通过，就可以实现。 但这一切都随着尹铁军被市纪委带走，结束了。 上辈子的他被吓懵了，一直都不敢拨出这个电话。 最终结果就是尹铁军被快速办案，市纪委仅用三天时间，就移交司法机关，判刑十年。 谁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哪有这么迫不及待结案的？ 后来也证实了，当年这件事就是一个局，故意针对尹秘书长的局。 可那又如何？没人会在意了。 在尹铁军被判刑的一周后。 新任市政办秘书长田光汉，一脚把自己这个尹铁军的嫡系，踹到了偏远乡镇的农办。 此后他就窝在一个小山沟里面，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做着农办人员，带领乡民种土豆，种树。 虽然是深入群众之中去，可他却没能再脱离群众。 刚满四十岁，就在一次抗洪抢险中因救人，溺水丧命。 本以为大水一冲，一切都烟消云散。 可没想到，睁开眼睛一看，竟然回到了十五年前，尹铁军被双规后的第一天下午。 也就是现在。 杨东回过神来，目光也恢复了神采。 上辈子的自己因为懦弱而没敢拨通这个电话。 那么这一世，自己还不敢打吗？ 上辈子的失败，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咚咚！！ “杨东，发什么呆？你就是以这个态度工作的？” 急促的敲桌子声音，打断了杨东的全部思绪。 抬起头，只见办公桌前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黑色夹克，正一脸不善的盯着自己。 “田副秘书长…” 杨东一惊，立马站起身来。 “我看办公室就你最闲，既然如此，去！把这些资料送到材料科！” “耀东，把资料给他！” 田光汉说着，就指着身后的年轻人示意。 林耀东一脸笑意的走上前，把手中一大摞资料都拍在杨东的办公桌。 咣的一声，足有二十多斤重。 “杨组长，辛苦了。” 林耀东满脸泛着笑意，只是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小人。 杨东一看到他这张脸，火就不打一处来。 林耀东，他在市政办综合科的对手，处处看自己不顺眼，处处和自己争。 更过分的是，半个月前，林耀东抢了自己的女朋友韩雯。 不仅如此，在上辈子尹铁军倒台后，林耀东屁颠屁颠的跑到田光汉面前污蔑他，说他背后诋毁这位新上任的秘书长。 这才有了田光汉把他一脚踢走的结果。 而林耀东这个小人，则成功的担任了市政办综合科的副科长，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 害的自己从一个市政办有前途的秘书，变成了一个穷山僻壤的农办人员，政治前途结束了。 “杨东，发什么愣？还不快去送！” 田光汉板着脸瞪着杨东，他这位市政办副秘书长，此刻很火大。 “田副秘书长，送材料似乎不是我的活？” 杨东的脸憋红了，朝着田光汉提出质疑。 “不能送？不能送给我滚蛋，市政办不养闲人！” 田光汉说到这里，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杨组长，还是送去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林耀东一脸虚伪的劝着，拍了拍这些资料，转身得意的往外走。 杨东攥着两只拳头，目光死死的盯着离开的田光汉和林耀东。 田光汉刁难自己，完全是因为尹铁军。 之前他就在竞争市政办秘书长位置上，输给了尹铁军，一直就不太服气。 现在尹铁军被市纪委带走调查，这田光汉怎么可能错过这种机会？肯定会刁难自己这个尹铁军的人。 至于林耀东，完全是个小人！ 看这个架势，已经投靠了田光汉。 “组长，我去送吧…” 这时，自己在市政办最好的同事李臣走了过来。 说着就要抱起那一大摞资料。 “不用，我自己去！” 杨东推开李臣，一把将二十多斤的资料抱起来，然后往外走。 自己被田光汉如此折腾和刁难，其实一点都不意外，但依旧生气。 “啧，看到没有？失势的征兆吧？让他嘚瑟，这回看他如何倒霉！” “狗一样的东西，也配做文创组长？” 刚才满嘴嘲讽的女人，此刻再度调侃着开口。 李臣一听，忍不住朝她喝道：“不就是被杨组长批评过一次吗？周慧，你至于吗？” “你给我闭嘴，李臣，你就是杨东养的一条狗！” “你…你个泼妇！” “你再骂一句？” 一时间，综合科犹如菜市场一般热闹。 … 杨东气喘吁吁的抱着这一堆资料来到市政办的材料科。 而以往都会跟自己笑着打招呼的材料科人员，此刻一个个漠视了自己。 很显然他们也都知道，尹铁军要完了，自己这个被尹铁军器重的人，也要倒霉了。 “放这里了啊！” 杨东把这一摞文件和资料都放在柜子上，朝着这些材料科的工作人员开口。 但没有一个人搭理自己。 人情冷暖，官场现形啊。 他摇了摇头，也没再热脸贴冷屁股，转身离开。 他没有回综合科，而是快步离开市政府大楼。 外面的天快黑了，也到了下班时间。 他手中攥着烟盒，不敢有丝毫怠慢。 急忙忙的赶往联通营业厅。 “办个卡！” 两分钟后，杨东把新卡插入手机。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他深呼口气，心情忐忑的按下了那一串数字。 拨了过去… 第2章 打电话报信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了。 这一刻，杨东只感觉血液不断的往头上汇聚，他有些紧张。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冷的女人声音。 乍一听，年纪不大，似乎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这让杨东有些发愣，这就是尹秘书长的后手？ 一个年轻的女人？能救他？ 杨东愣然之时，让接了电话的苏沐芸微皱着眉头。 因为电话号码是灵云市归属地，她才接了电话。 可为什么对方不说话？ 摇了摇头，她准备挂电话。 “那个，我叫杨东，灵云市政府办的，是尹铁军秘书长让我打的电话。” 杨东急忙开口，生怕对方挂了电话。 苏沐芸听到杨东的开口介绍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让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声音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犹如寒冰般彻骨的冷。 杨东藏了一个心眼，没有立马说事，而是开口问道：“我能信你吗？” 苏沐芸一怔，然后意识到不对劲。 “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这女人，真聪明啊。 杨东有些吃惊，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尹铁军是我爸以前的秘书，你可以信我。” 苏沐芸知道杨东的意思，不禁嘴角勾了一丝弧度。 这个男人，还挺谨慎的，有点意思。 “尹秘书长出事了，他因贪污被保姆举报，市纪委在他家搜出五十万现金，现在尹秘书长已经被带走，立案调查。” 杨东这回可以相信对面这个女人，把一切都告诉她。 苏沐芸脸色没有神色上的变化，她坐在沙发上，露出两条纤细犹如白玉的长腿，以及两只嫩足。 一身白色的睡衣，被她穿出了仙裙的感觉。 “知道了！” 嘟嘟嘟… 杨东只听这女人冷冷的丢了一句，然后电话就被挂了。 草！ 这女人到底是哪路神仙？架子这么大？ 如此态度，让杨东心里面有些不爽。 可又能如何？只能等了。 不过不能苦等，他直接朝着面馆走去，先吃饱肚子再说。 与此同时，吉江省委4号别墅内。 苏沐芸从沙发上坐起来，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 书房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中气十足。 苏沐芸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看了眼正在坐在桌后的老人，双鬓略有些斑白。 老人面色复杂的盯着一张四寸黑白照片，里面是个年轻女人，年轻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男婴。 苏沐芸的脸色微微一变，快三十年了，老人还是念念不忘。 “尹铁军出事了，在灵云市被保姆举报，说他贪污，五十万现金被市纪委搜查到，现在已经双规。” 她冷声开口，打断老人的悲伤情绪。 老人握着照片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继续看着照片。 书房内，陷入了诡异般的沉默。 苏沐芸也没开口，就这么盯着老人。 大概五分钟后，老人把照片放下，小心翼翼的放到抽屉里，锁上柜子。 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抬起头来，看向苏沐芸。 “消息哪里来的？” 老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衫，戴着黑色眼镜，像个老学究。 “一个叫杨东的，说是灵云市政府办的。” 苏沐芸语气很平淡的回答着老人。 老人眉头一挑，而后开口：“能把铁军逼到这种程度？用一个基层人员传话，看来对方的确急了。” “不过是竞争个副市长而已，就如此激烈？连市纪委都出动了。” “看来这灵云市纪委，要尽快配备纪委书记了。” 老人说完这句话后，便低下了头不再说。 苏沐芸见此转身就走。 然而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 只听身后幽幽的传来老人的声音。 “沐芸，你哥哥已经丢失二十六年了，你说我还有机会见到他吗？” 苏沐芸闻言，娇躯一颤，脸上立马露出怒意。 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你还敢提？ 但很快，她恢复冷冰冰的样子。 “也许吧。” 说着，她关上房门，走出去。 杨东吃完了面之后，便站在面馆等着女人的回电。 可等了足足半个小时，都没见那女人给他打过来。 这让他意识到，这女人是不会再打回来了。 杨东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电话都打过去了，信也报了。 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只希望尹秘书长没事。 这样自己也不会被林耀东那种小人踩下去。 “呀，这不是杨东组长吗？资料送过去了？” 有时候越烦什么，越来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身后传来一个公鸭嗓的男人声音。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林耀东！ 他转身看去，然后目光一变。 在林耀东身边，他看到了一个女人，韩雯… 这让他脑中浮现出相关记忆。 他和韩雯是大学同学，大四那年开始恋爱。 毕业后自己考入市政办。 韩雯则是在家里运作下去了市医院做护士。 两人处了五年的时间。 原本他打算商量结婚事宜。 可因为自己是农村的，条件也不太好。 韩雯家里死活不同意。 当初也是冲着他考入市政办，韩雯爸妈才答应两人试着相处。 可他四年来没啥大发展，韩雯的爸妈对他的态度恶劣了起来。 韩雯老爸是重点高中的副校长，老妈是市医院的主任医师。 于是在这个时候，自己在市政办的老对手林耀东看准了机会。 很顺利的从他手中把韩雯给抢走了。 但苍蝇不叮无缝蛋，说明韩雯内心已经不爱自己了。 眼下，是两个人分手后半个月的第一次见面。 此刻，她穿着一件粉色羽绒服，黑牛仔裤，打扮很是靓丽。 她略施粉黛，正挽着林耀东的手。 脸色有些尴尬的望着自己。 杨东皱起眉头，上辈子也没遇到这一幕啊？ 难道随着那通电话打出去，蝴蝶效应出现了？ “杨…杨东，你下班了啊？” 韩雯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和杨东打起招呼。 两个人分手刚满半个月。 前几天听人说杨东似乎拟提副科，她心里就有些后悔分手。 但今天听林耀东说，杨东不可能提副科，因为杨东的靠山尹铁军要倒了。 她这才庆幸，并打消后悔念头，彻底放下心的和林耀东订婚。 “看来你很享受现在？” 杨东面带讥讽的望着韩雯的手，正挽着林耀东。 韩雯脸色一变，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耀东却是笑着开口道：“杨东组长，听说尹秘书长被查了，啧啧，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之前大家都以为尹秘书长是个清廉正直的干部，没想到啊…” “五十万啊，好大的手笔，干部的好名声都是被这种人败坏了！” 杨东闻听此言，脸色顿时一沉，想到了上一世林耀东丑陋的嘴脸。 在新上任的市政秘书长田光汉面前，大肆说尹铁军坏话，以及他杨东的坏话。 可他全忘记了，当初他林耀东在尹铁军屁股后面，可没少拍马屁。 这种墙头草的小人，简直就是市政办的耻辱。 “林耀东，一切还没有定论，你不要胡说八道！” 杨东脸色泛寒的瞪着林耀东，沉声呵斥。 “切，搁浅的鲸鱼，快死透了，有什么得意的？” 林耀东冷笑不已，他丝毫不怕杨东的喝叱。 他要是怕的话，也就不会抢杨东的女人了。 他敢这么恶心杨东，就是仗着他老爸可不是一般人。 他老爸是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的科长。 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 “行了，你俩别吵了。” 韩雯立马开口，打断两个人的争吵。 这样的争执没任何意义。 “杨东，我和耀东要订婚了，今天特意请了市政办和我们医院的同事，去ktv喝酒。” “你…要不也来？” 韩雯觉得仇恨宜解不宜结，他想得到杨东的祝福。 而且她也想让杨东彻底对她死心。 那么这种方式，是最彻底的。 让他亲眼看一看，她和林耀东的订婚之夜。 “是吗？这样的大喜事，我得去啊！” 杨东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笑着答应下来。 “啧，杨东组长可真是胸襟宽广啊，佩服！” 林耀东满脸嘲讽的冷笑着，心里却警惕起来。 一个大男人，自己的女朋友被抢走了，还能舍下脸面去参加女朋友和新欢的订婚酒局？ 要么就是有病。 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可杨东绝不是有病，那么必然是另有所图。 该不会想趁机闹事？搅和自己的订婚之夜吧？ 杨东瞥了眼他，没搭理他。 “地址在哪？我打车去。” 杨东看向韩雯，问道。 “在喜洋洋ktv，101包厢。” “那个杨东，我俩开车来的，你…” 韩雯指了指不远处的奥迪a6，急忙说道。 但话都没说完，就被杨东打断。 “不用了，我打车去。” 杨东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雯雯，你多余让他去。” “这小子去了ktv，肯定不老实。” 林耀东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但凡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遇到这种邀请，都不会同意。 可杨东同意了，还一脸的笑意，这绝对有问题。 “你不是说他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吗？” 韩雯挽着林耀东的手臂，眼里满是爱意。 林耀东看到韩雯如此信任自己，心里立马踏实下来。 “没错，只要尹铁军垮了，他杨东立马就完蛋了。” “不管他怎么蹦跶，都没意义。” 他早就有内幕消息，这次尹铁军会死的很惨，毫无还手之力。 而他也及时的选择站队，站到了副秘书长田光汉这边。 只等事情尘埃落定后。 笑看他杨东倒霉。 第3章 关九九 … 喜洋洋ktv，灵云市最高档的几家娱乐场所之一。 杨东从出租车下来，望着眼前这个装修的金碧辉煌的ktv，驻足看了一眼，然后推门进去。 进入一楼大厅，立马就能够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股热浪也扑面而来。 “这位先生，您有预约吗？” 站在大厅里的男服务生立马上前问道。 “101包厢。”杨东开口回答。 “请您跟我来！” 男服务生指了指包厢走廊，然后迈步在前面走。 杨东跟在他身后，朝着包厢走去。 最外侧的是109包厢，最里面的是101包厢，也是最大的一间包厢。 男服务员站在101包厢门口，伸手推开门，示意杨东进去。 “哟，这不是杨组长吗？” 但还没等杨东走进包厢，只听身后传来略带刻薄的女人笑声。 杨东转身看去，就看到几个市政综合科的同事们走了过来。 刚才开口的女人，就是中间那个有些肥胖，长相一般的女人。 她叫周慧，是自己这一组的组员，自己是组长。 只是以前因为周慧写的稿件不合格，自己批评她两句之后，她就怀恨在心。 自己当时也只是对事不对人，后来也跟她道了歉，可她依旧不依不饶。 “杨东，你也来了？” “呵呵，是杨东啊。” 这一刻，其他几个综合科的同事，都开始直呼其名。 而以前可是一口一个杨组长喊着，带着三分巴结，七分讨好。 态度上的变化，追根究底都是因为尹铁军出事。 可以说这些混仕途的人，比女支女都现实。 杨东也懒的跟他们计较什么，收回目光，转身走进101包厢。 “还摆臭架子，也不知道还能蹦跶几天。” 周慧不屑的撇嘴，然后一拽一拽的迈着两只小短腿走进去。 此刻包厢内已经有了不少人，一部分是市政办的同事，另一部分是韩雯在医院的同事。 在杨东走进包厢之后，所有市政办的同事都错愕的望着他。 谁也没想到，杨东竟然来了？ 这不是韩雯和林耀东的订婚之夜吗？ 杨东哪有脸过来啊？ 一个大男人，女朋友都被人家给抢了，他还恬不知耻的过来参加订婚之夜？咋想的？ 这一刻，包厢内的氛围，忽然有些沉寂下去。 原本有人点了一首甜蜜蜜，也唱不出来了。 坐在沙发中间的林耀东正搂着韩雯窃窃私语什么。 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顿时乐了。 虚伪的站起身来，很是亲切的拽着杨东大笑。 “哈哈，老杨，你来了啊。” 又看向其他几个新来的同事。 “那啥，周慧，邹晨，快，你们几个都坐啊。” “今天全场消费，我买单，大家别拘束啊。” 他表现的格外的热情，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很快气氛又恢复了，嗑瓜子的嗑瓜子，唱歌的唱歌，也有人在聊八卦。 杨东坐下来之后，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前和自己说话，都避之唯恐不及。 他也乐得安静，自己拿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 他今天来就是见证一下这对狗男女的订婚之夜。 也是自己彻底和过去做个了断。 他不会在这里闹事。 一个女人而已，他格局没这么小。 嗯？ 他眼角余光瞥了眼对面沙发上，看到一个坐在角落处的女孩。 她很是文静，一言不发的坐着，别人跟她说话，她也是微笑示意。 关九九？ 杨东心里讶然，但也不意外。 关九九是市医院的护士，和韩雯是同事，她能来参加也很正常。 “杨东…” 有人打断了杨东的思绪，让他回过神来。 是韩雯，她正一脸笑意的端着酒杯，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了？” 杨东不解的望着韩雯，她不去陪她老公林耀东，找自己干什么？ “我敬你一杯！” 韩雯举着酒杯示意，然后抿了一口。 杨东也没多说什么，拎起酒瓶陪了一口。 韩雯随即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精美礼盒，放在桌子上。 “这是耀东给我准备的钻戒，花了三万元。” 杨东眉头皱了起来，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杨东，我记得你的月工资是两千吧？” 韩雯继续问着杨东，似乎不在乎杨东的表情变化。 “是！” 杨东面无表情的点头，韩雯对自己工资怎么可能不清楚？ 以前自己发了工资，除了往老家寄钱，剩下几乎都给了她。 但她每一次都嫌弃自己赚的太低，哪怕在市政办，也是表面风光。 此刻周围的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韩雯和杨东的聊天，纷纷握着酒杯看了过来。 “你一个月两千的工资，耀东给我买的钻戒花了三万，差不多是你一年半的工资。” “如果扣除你的衣食住行和往家里寄钱，可能你攒三年，都未必能买得起。” 韩雯继续出声，看向杨东。 “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直接一点！” 杨东极其不耐烦的盯着她，让她有话直接说。 韩雯抿嘴一笑，看了眼周围所有人的目光，缓缓开口道：“我希望你对我，不要再有任何幻想了。” “我和耀东今天订婚之夜，估计年末就要结婚。” “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俩，好吗？” 韩雯的话，说到这里，才算是图穷匕见。 这也是她邀请杨东来ktv的目的。 “杨东，韩雯姐的话，你听明白了吧？” “意思就是让你不要癞蛤蟆吃天鹅肉！” 周慧在一旁插嘴，满脸冷笑，毫不客气的开口，不给杨东留面子。 “周慧，你这话不对啊，癞蛤蟆怎么能是杨组长啊？” “就是啊，我们杨组长马上就是副科长了啊，是不是啊杨组长？” “还有个屁副科长啊，尹铁军都贪污了，市纪委都出动了，还哪有什么副科长？” “啊？那岂不是说，我们的杨组长，没戏了？” “啊哈哈哈…” 周围所有市政办综合科的同事们，全部破口大笑，一个个像是捡了钱一般高兴。 以前大家都羡慕嫉妒杨东被尹铁军重用。 而现在反过来了，一个个都恨不得把杨东踩到泥土里面，谁不知道尹铁军完蛋了？ 尹铁军完蛋了，还需要顾忌杨东吗？ 本来在场的这些同事，就跟杨东不是一伙的，都是跟林耀东混的好的，又怎么可能对杨东客气？ 人家林耀东虽然是个科员，可他老子牛皮啊。 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的科长，听说马上就要升组织部副部长了。 这样的一个大粗腿，他们怎么可能不去抱？ 谁都知道市组部可是管官帽子的，把林耀东哄好了，大家都有好处在里面。 不去讨好林耀东，难道要去巴结一个即将无权无势的杨东吗？ 杨东的脸此刻很是难看，虽然知道自己来这里，肯定不会痛快。 但是没想到这帮人如此没底线，还有没有一点做公务员的底线了？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同事，你们越说越过分了啊。” 林耀东这时摆了摆手，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虚伪的维护着杨东。 大家也给了面子，适可而止。 继续说下去的话，就会影响今天的订婚气氛。 杨东攥着拳头，冷着脸不说话。 他再次看向对面沙发，却没见到那个文静的女孩关九九。 嗯？出去了？ 砰！ 突兀的一声，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女孩急匆匆的跑进来，满脸焦急的大喊。 “韩雯姐，不好了。” “关九九在洗手间门口，被一个老男人缠住了。” 瞬间包厢内安静下来，随即医院的几个人都站起身来。 韩雯也是脸色一变，关九九是她的好闺蜜。 如果要是出事的话，自己可没法交代。 “耀东…” 她喊着身旁的林耀东。 “别急，我们去看看。” 林耀东笑着摆手，丝毫不担心有人闹事。 他是什么身份？他爸又是什么身份？ 站起身来，他抓着韩雯的玉手，一起往外走。 市政办的同事也都跟着出去。 杨东走在最后。 第4章 得罪大人物了？ 喜洋洋ktv，一楼洗手间门口。 “小妹妹，走，陪我喝几杯。” 关九九满脸恐慌的被一个老男人抓着手腕，她拼命挣脱也挣脱不开。 眼前这个老男人穿着一身西装，人模狗样的商人打扮，尤其是手上戴着一个大金表。 只是他明显喝多了，一身的酒气，醉醺醺的双眼迷离又泛着色光。 这里的响动，引来很多人的注意，但没有人多管闲事，都各自走回包厢。 几个服务生朝着老板示意，但老板摇了摇头。 “那人咱们惹不起，是建材实业的吴总。” 老板一句话，让几个服务生心里发凉，也只能低头装作没看到。 “你，你放开我！” “放开！” 关九九只觉得手腕都有些疼，被这个老男人拽的手腕发红。 “哈哈，小妹妹还挺烈啊？穿的这么性感，装什么清纯啊？” “不就是个陪酒的吗？” “走，跟我进去！” 吴建材发狠了，他堂堂一个建材公司的老总，难道还弄不动一个陪酒小妹？ 他拽着关九九，就朝着103包厢走去。 “你给我放开她！” 这时，101包厢里的人都出来了。 市政办的人，市医院的护士，还有林耀东与韩雯。 大喊出声的就是林耀东。 他脸色很是难看，自己的订婚之夜，邀请的客人，竟然在洗手间门口被耍流氓？ 这简直是不给他面子。 韩雯满脸爱意的盯着林耀东，自己选这个男人没错，果然是个有担当的！ 关九九看到林耀东和韩雯之后，脸色一喜，连忙出声：“雯雯姐，快救我。” “九九，别急，你姐夫会保护你。” 韩雯朝着关九九开口安慰，示意她放心。 关九九却是微皱眉头，对于林耀东，她实在是不来感。 抢别人的女朋友，这本身就不是光明磊落的人。 “小子，你踏马谁啊？” 吴建材猛的回头，醉醺醺的怒瞪着林耀东。 “毛长齐了吗？学人家英雄救美？” 林耀东刚要发怒，目光却是一变，他显然认出了吴建材的身份。 这…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太冒失，竟然没弄清楚局势就冲上来。 现在大家都在看着自己英雄救美，这要是退堂鼓了，岂不是丢人？ “原来是吴总！” 林耀东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走上前去。 “哼，认识老子就好。” 吴建材依旧是满脸冷意，但却是更加的倨傲。 这年代能够做建材和建筑的，就没几个软乎人，都是草莽出身。 “吴总，给我一个面子，这是我女朋友的同事。” 林耀东来到吴建材面前，笑着开口。 吴建材一怔，转过头看了眼关九九。 他心一沉，不是陪酒小姐？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抓错人了，这酒喝的误事啊… 可面子摆在这，堂堂建材实业的老总，怎么能被小年轻给吓唬住？ “给你面子？你算哪颗葱？” 吴建材将错就错，一脸冷意的瞪着林耀东。 林耀东只觉得脸有些发烫，当着这么多同事面前被人骂。 “我是市政办综合科的林耀东！” 吴建材闻言一怔，而后摇头：“没听过。” “我爸是林良铭，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的科长。” 林耀东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压不住对方。 吴建材可是建材实业的老板，资产数千万，在整个灵云市官场，都是座上宾。 所以他只能把老爸抬出来。 吴建材一听林良铭，这才有了印象。 怪不得敢玩英雄救美，原来是林良铭的儿子。 要是平时的话，他也就给面子了，毕竟林良铭好歹也是个实职正科。 但今天不行！ “你爸也不够资格！” 吴建材摇头冷笑。 林耀东瞬间头皮发麻。 只觉得局势失去了掌控，他最大的背景就是老爸。 现在吴建材说，老爸都不够资格？ 吴建材见林耀东不服，立马拽着关九九来到103包厢门口。 他推开包厢的门，喊了一声：“各位领导，请出来一下！” 只见从103包厢里面走出好几个大肚便便的中年人，但官威一个比一个足。 林耀东随即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 “马…局长？” 林耀东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市招商局的马局长？ “陈副局长？” 公安局的陈副局长，一身便装走出来。 “田秘书长。” 看到第三个走出来的人之后，林耀东傻眼了。 自己在市政办的领导也在其中。 田光汉也是一怔，盯着林耀东。 “还有市委办的唐副秘书长。” 韩雯也认识一个，小声朝着林耀东开口。 “耀东，你不是跟你女朋友举办订婚仪式吗？跑这里干嘛？” 田光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有些秃顶，此刻错愕的问着林耀东。 下班之前，林耀东专门和他汇报过此事。 “呵呵，田秘书长，这小子刚才想玩英雄救美，还骂我。” 吴建材在一旁冷冷发笑，一脸的不满。 田光汉面色顿时一变，随即朝着林耀东大骂：“赶紧给我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们几位领导在和吴总谈生意。” 田光汉朝着林耀东使眼色。 不要在这里胡闹，破坏了招商，这是大罪。 林耀东只觉得冷汗涔涔，自己老爸在这里都不算大官了，还有比他更大的。 他意识到自己怕是救不了关九九，于是也不想管周围的目光，只想灰溜溜的走回101包厢。 “雯雯姐…” 关九九有些绝望了，她一脸期盼之色的望着韩雯。 但韩雯此刻也绝望，这么多领导，她和林耀东真的无能为力。 “算了，给你爸一个面子。” “这女孩挺不错的，就让她陪我们喝几杯酒，我就放了她，如何？” 吴建材也不是蠢货，他也知道事情闹大不好，于是给了林耀东一个台阶。 林耀东立马脸色泛着喜色，急忙答应：“好，好。” “不行，不可能，我不陪酒！” 然而当事人关九九，满脸抗拒，更是双目冷色的瞪着林耀东。 她还没发话，林耀东就替自己决定了？ 林耀东立马遗憾的摊手朝着韩雯道：“雯雯，你同事不领情，不怪我了。” “九九，别闹了，陪几位领导和吴总喝几杯，就没事了。”韩雯转身朝着关九九使眼色。 但关九九满脸的冷意，对韩雯也失望心寒。 亏自己把韩雯当好姐妹，好闺蜜，好同事，原来是这种人… 她绝望了，周围这些市政办的人都以林耀东为主，林耀东都妥协了，根本没人为自己说话。 而自己在医院的几个护士同事，都是女孩子，早就被吓坏了，根本指望不上。 她眼圈立马红了，从小养尊处优的她，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委屈？ “姑娘，陪吴总喝几杯就行，没事的啊。” 田光汉笑呵呵的开口，朝着关九九示意，然后转身走进包厢。 几个领导都没当回事，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娃子，得罪吴总。 一个个都笑着往包厢里面走。 吴建材冷笑着，拽着关九九往里面去。 “站住！” 这时，一道很平淡却又很坚定的男人声音，由远及近的传入众人耳中。 顿时，所有人都愣住。 纷纷转身看去。 第5章 被打入院 关九九从未听过如此悦耳的男人声音，让她绝望的内心，升起一丝希望，一丝暖意。 但一声突兀的站住，也让林耀东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正走回包厢的几个领导也停下脚步。 他们所有人都看向声源处，那缓缓从后面走上来的年轻身影。 “啊！杨…杨东，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吴慧看清声音来源后，顿时一声惊呼，又气急败坏的指着杨东大喊。 “哪都能显着你？没看领导们都在吗？你想给市政办的综合科丢脸吗？” 吴慧这一句话，故意把杨东的身份爆了个底朝天，坏到了极点。 “哦？市政办的？” 市委办的唐副秘书长有些诧异，然后看向田光汉。 “是我们市政办综合科的，叫杨东，是尹秘书长一手从市考之后，带到市政办的。” 田光汉满脸阴沉的瞪着杨东。 见市委办的副秘书长问，他不敢怠慢，立马回答。 两个人虽然都是副秘书长，可人家是市委办副秘书长，那是正处级。 自己不过是个副处。 “尹铁军？怪不得…” 唐副秘书长目光一凝，而后笑容复杂的摇头。 吴建材目光冷冷的盯着杨东，气恼恼的问道：“你也想英雄救美？” “你爸又是谁啊？” “我爸是农村的，种地的。” 杨东开口回答他。 “啥？一个农民的儿子，你也敢拦我？” 吴建材的酒其实早就醒了，可他面子摆在这里。 三番两次的被人打断，他堂堂灵云市有名的建材老板，面子往哪挂？ 所以现在已经不是陪酒的事了，而是面子问题！ “吴总，您这么大人物，欺负一个女孩，算什么本事？” “还有诸位领导都在这里，影响这么恶劣，万一传出去，岂不是被老百姓议论？” 杨东不慌不忙的开口，看向吴建材，和几位市里的领导。 这话一出，几个领导脸色都变了，这是明晃晃的警告和威胁。 这事传出去，虽然造不成实际威胁，但也会给他们增添麻烦。 “小同志说的不错！” “老吴，别跟小孩置气，走吧，咱们继续喝酒。” 市委办的唐副秘书长笑呵呵的开口，算是给这件事定了性质。 吴建材心里再有不忿，也只能笑呵呵的点头答应：“是，一切听领导指示！” “小子，你有种啊。” 他把关九九的手腕松开，然后笑眯眯的朝着杨东竖起大拇指。 杨东也不在乎吴建材释放的敌意，上前把关九九拽过来。 吴建材转身往103包厢走去，但却朝着旁边的秘书使了眼色。 秘书会意，转身往外走。 “你没事吧？” 杨东关切的看向关九九问道。 关九九眼圈泛红，她揉着自己已经泛红被勒出印记的手腕，白嫩的玉臂出了个红印子。 “我没事，谢谢你。” “杨东！” 她摇了摇头，朝着杨东致谢。 她是认识杨东的，之前杨东和韩雯处对象的时候，她见过几次，只是不熟悉而已。 没想到今天最像个男人的，竟然是杨东。 韩雯啊韩雯，你可真是看错人了。 “杨组长，呵呵，你倒是英雄救美了。” 林耀东冷笑一声，从杨东身边走过，又看了眼关九九，转身带着韩雯走进101包厢。 韩雯从始至终都没看杨东一眼，而是对关九九说了一句：“九九，你先回去吧。” 她心里也有气，好好的订婚之夜，被关九九和杨东给破坏了。 还险些让自己男朋友丢脸，让自己丢脸。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邀请杨东和关九九。 “知道了。” 关九九依旧满脸笑意的朝着韩雯点头，只是心里已经不再把韩雯当朋友。 一件事，就可以看清楚一个人。 一个小细节，就可以知道一个人的心。 “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杨东开口问。 “去什么医院啊，我自己就是护士，没事的。” 关九九忍不住抿嘴笑了，觉得杨东还挺逗的。 两个人在周围市政办和医院同事的目光下，走出ktv。 只是谁都没有去送，更没有多半句关心。 “你今天这么做，只怕得罪好几位领导，还有那个吴总，你不怕吗？” 关九九和杨东走在夜色下的街道，她沉默了好久之后，问道。 杨东怎么可能不怕？但不能因为怕就不做吧？ 眼睁睁看到一个女孩被欺负，他做不到。 就算是个不认识的人遇到这种事，他也会冲上去。 就比如去年，就有提副科的机会。 结果自己遇到城管欺负摆摊的果农，气不过的他就跟城管吵了起来，还动手了。 于是就这样，提副科的计划被终止了，尹铁军也是担心影响不好，就耽搁了一年。 前段时间又提及起来，结果尹铁军出事了，又要无疾而终。 “就是他们，打！” 关九九刚要继续开口问杨东，却被吓的花容失色。 只见从一旁公路的面包车里面，冲下来七八个魁梧的大汉。 手里面拎着棒子和甩棍，朝着杨东两个人就冲了过来。 杨东反应很快，一把将关九九拽到自己怀里护住。 跑根本就来不及，他们出现的太突然了。 七八个人握着棒子和甩棍一拥而上，再加上拳打脚踢。 他们一句话不说，就是叮咣一顿打。 杨东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断了，后背更被打的直不起腰来。 可他依旧死死的护住关九九，不让她受伤。 整整挨打了一分多钟。 最后杨东只觉得脑袋被棍子打了一下，嗡的一下迷糊起来。 他费力的抬起眼，看到这几个人迅速的跑到面包车，然后开着车离开。 一阵黑烟之后，车屁股都看不到了。 但他记清楚了车牌号。 然后眼睛一黑，没了意识。 “啊？杨东，杨东！” 关九九看到杨东满头鲜血的倒在地上，吓的她大喊。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从包里取出弹力绷带给杨东缠上，快速止血。 她是个护士，这些急救是基本操作。 然后她拿出小巧的诺基亚手机，拨通自家医院的救护车电话。 “我是妇产科的关九九，有人在街上被打，你们快来，地址是…” 挂断了救护车的电话之后，她再也绷不住的哭出声来，拨通自己老妈的电话。 “妈，呜呜，我被人欺负了，妈…” 第6章 孙秀芬的身份 … 灵云市中心医院，二楼病房内。 杨东头上缠着白色纱布绷带，隐约可见血迹。 而他迷糊之中，隐约听到了有人在身旁说话。 “妈，要不是杨东护着我，可能昏迷不醒的就是我。” “还有在ktv，也是杨东给我解了围，不然我就被那个吴建材抓去陪酒了。” “妈，灵云市官场风气不正，社会治安不好，已经好几年了，要不我还是回省城上班吧？” 杨东幽幽的醒了过来，只是稍微活动一下肩膀，就感觉火辣辣的疼，牵动着全身神经都跟着疼。 让他忍不住痛苦出声。 “嘶…” 关九九正一脸愤怒的和老妈孙秀芬描述昨夜的情景，忽然听到病床上的声音和响动，立马转过身去。 “杨东，你醒了…” 她惊喜的走上前去，关切的柔声问道。 孙秀芬坐在椅子上，一身端庄的气质，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显的格外年轻。 虽然只穿着一件红色外套，却依旧感觉到气质不凡。 她看到女儿久久如此关心这个小同志，不禁一皱眉头。 但看到杨东此刻受伤的样子，又不禁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个小伙子，自己的女儿可能就危险了。 “九九…我这是？在哪？” 杨东满脸痛苦的摸着头，发现头上缠着绷带，而且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 微微动一下后背，就感觉脊梁骨疼痛难忍。 “你在医院，昨天晚上的事，你没记忆了吗？” 关九九眼圈发红的看向杨东，一脸的关心之色。 杨东一怔，然后这才想起来，昨天有一伙人从面包车下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揍。 自己把关九九护在身底下，然后…就没了记忆。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杨东急忙看向关九九，问道。 “我没事，被你护在身下了，倒是你，昨夜拍了急诊ct，有轻微脑震荡。” “其余的倒是没事，都是硬伤。” 关九九心里有些愧疚感，又格外的感激杨东。 昨天晚上，相当于杨东救了自己两次。 一次关乎清白，一次关乎生命。 “你没事就好，我皮糙肉厚，挨一顿打不碍事。” 杨东松了口气，朝着关九九笑了笑，却又露出痛苦面具，他的嘴角也坏了。 “小杨啊，谢谢你救了九九。” “你放心在医院养伤啊，医药费不用担心的。” 杨东没有注意到，身旁还有别人。 他诧异的看向孙秀芬，然后又望着关九九，一脸的疑虑。 “杨东，这是我妈，你叫她秀芬阿姨就行。” 关九九连忙笑着介绍自己老妈给杨东认识。 “阿…阿姨，您好。” 杨东挣扎着就要坐起身来，躺着说话是对长辈的不尊重。 “不碍事的，小杨，你快躺好！” 孙秀芬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按住杨东的身子，不让他乱动。 “医生说了，你要静养。” 孙秀芬对杨东的表现很满意，是一个懂礼貌的年轻人，并没有因为救了关九九，而得寸进尺，理所当然的态度。 “静养？不行啊，我还要上班。” 杨东一听要静养，立马急了。 他一看病房窗外已经是大中午，心里一沉。 “九九，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杨东急忙问着关九九，带着焦急。 “你都昏迷一夜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不行不行，我得去上班…” 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自己又没有请假，这已经是迟到半日。 尤其是市政办这个单位，他们综合科的事太多。 加上最近几天，自己的境遇不太好，昨天又得罪好多领导，更容易被针对。 他不能给对方留下任何话柄，让他们有针对自己的理由。 在尹秘书长平安无事之前，自己必须谨慎行事。 “哎呀，你干嘛啊…” 关九九看到杨东倔强的像头驴一样，支撑着双手就坐了起来，然后就要下地，立马急了。 孙秀芬吃惊，还没见过受伤这么重，还坚持去上班的年轻人。 “小杨，不急的啊，养个一两天再去也行啊。” 她也开口帮着女儿，劝着杨东。 杨东满脸泛苦的说道：“阿姨，我是在市政办综合科上班，我们科事情太多，我不去不行啊。” “哦？你是公务员啊？” 孙秀芬眉头一挑，有些惊讶。 这件事，女儿没跟她说过，她也没问。 “杨东在市政办综合科工作，不过这几天日子不好过。” 关九九在一旁开口帮腔，和老妈介绍起来。 “先不说了，我得去上班。” “九九，还有秀芬阿姨，不好意思了。” 杨东不敢继续浪费时间，将手上埋的注射针拔掉，按住针口处，就往外走。 “杨东，你…” 关九九脸色一变，就要跑出去追。 “九九，别追了！” 孙秀芬拦住了女儿。 她是看出来了，杨东非要上班不可。 这样执拗的小同志，她还真没见过几个。 “九九，你跟我说一下这个杨东，他日子怎么不好过了？” 孙秀芬对这个挺感兴趣的。 关九九叹了口气，然后说起了杨东的事情。 “他半个月前跟女朋友分手了，不，准确来说是女朋友劈腿，她女朋友就是我在医院的同事韩雯。” “而前天市政办秘书长尹铁军被市纪委带走了，杨东是尹铁军一手带到市政办的，是典型的尹铁军的人。” “现在尹铁军被市纪委带走，凶多吉少。” “可想而知，杨东在市政办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昨天又为了救我，得罪了市委办的唐副秘书长，招商局的马局长，市政办的田光汉副秘书长，以及公安局的陈副局长。” “最重要还得罪了建材实业的吴建材，昨晚那几个人打手，肯定是他派来的，简直是太过分了！” 关九九把她能知道的，全都告诉老妈孙秀芬。 孙秀芬彻底被震惊到了，她忽然觉得自己低估了杨东救女儿的严重性。 这孩子莫不是傻的吗？为了救素不相干的女儿，得罪这么多市里领导？ 该不会是有所图谋吧？ 也不会…再有所图谋，也不敢拿自己的仕途以身犯险。 那…这小子会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故意接近女儿？ 应该不会，自己在灵云市官场从未公开露面。 女儿关九九更不是那种仗着家势，跋扈的女孩。 她也从未对别人提及过家里情况。 至于杨东有没有可能打听到关于自己老公，也就是关九九老爸的人事调动？ 她觉得更不可能。 毕竟这个人事调动很突然，连她都是昨天才知道。 所以一个灵云市的基层人员，更不可能打听到。 孙秀芬脸色复杂的想了很多很多。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先考虑这些。 “妈，杨东要是丢了工作，肯定是因为我。” 关九九满脸担忧的看向孙秀芬。 孙秀芬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没事，他要是在市政办被赶出去，我们市委宣传部接收！” “为人正直，不惧强权，是个好小伙子。” 关九九闻言这才眯着眼笑了起来，笑成了月牙。 她本来就是这个意思，要不为啥跟老妈说这事？ 因为老妈是灵云市委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主抓宣传日常事务。 第7章 停职反省！ 噔噔蹬… 杨东下了出租车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市政办大楼，市政办公室综合科楼层。 他也顾不上后背牵扯的剧痛，他必须赶到这里。 呼… 站在综合科门口，他终于松了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很多同事都去食堂吃饭。 还有几个吃过的，正在奋笔疾书，也有倚靠在椅子上，悠哉的看电子书的。 李臣就是奋笔疾书那个，他工作一直认真负责敬业，要不怎么能和杨东成为好朋友。 杨东就是对工作格外负责那个。 事情要是办不好，他更是对事不对人。 “杨组长…” 李臣抬起头看到杨东一瘸一拐的进来，立马起身上前。 突然的响动，让办公室内几个人都抬起头来。 当他们看到杨东进来，又是一阵的意外。 “哟，这不是英雄救美的杨东大组长吗？” “昨晚没有浴沐红颜啊？” 顾晨开口笑了起来，一脸的冷意。 他就是昨天去ktv参加林耀东和韩雯订婚之夜的人之一。 可自从昨天因为关九九这件事发生，以至于林耀东和韩雯的订婚之夜草草收场，大家都憋了一肚子气。 好好的氛围，被杨东和关九九给破坏了。 尤其是杨东在林耀东英雄救美失败之后，做了一回真正的英雄救美。 一下子就把林耀东比下去了，以至于林耀东脸面无光，回去的时候，脸都是跨的，为此都跟韩雯吵了一架。 他身为林耀东这派的小跟班，他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羞辱杨东的机会。 因为杨东马上就要完犊子了，也不需要怕他了。 “顾晨，你少说几句！” 李臣不是好气的看向顾晨。 “李臣，这里有你啥事？你装什么蒜？” 顾晨脸色一沉，指着李臣骂道。 “行了，吵什么？这里是市政办，不是菜市场！” 杨东烦躁的吼了一声，怒瞪着顾晨。 顾晨下意识的一缩脖子，有些害怕。 不过一想现在杨东就是个纸老虎，自己还怕个屁啊？ “你还知道这里是市政办？一上午不上班，旷班，你请假了吗？” “身为综合科的小组长，你以身作则了吗？” 顾晨怒瞪着杨东，拍着桌子。 巨大的争吵声，很快就吸引到了外面人的注意。 “吵什么？” 林耀东背着手，穿着白衬衫黑衬裤走了进来。 顾晨看到林耀东进来，连忙开口告状：“林哥，杨东迟到！” “我知道。” 林耀东冷冷开口，他就是为这事来的。 “杨东，田秘书长找你，跟我来！” 他看都不看杨东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杨组长，你小心一点啊。” 李臣满脸关心的开口，眼中带着焦急。 “放心啊。”杨东笑着拍了拍李臣肩膀。 这个好兄弟一直都从一而终，上辈子自己落寞之后，他也没有落井下石，更没有背叛。 但结果也不太好，自己被踢到乡里之后，李臣也被田光汉找了个理由，发配到了.离退休人员工作科。 别的地方不知道，但灵云市政府办内部，离退休人员工作科可真的是一个毫无前途的科室。 听名字就知道负责什么。 杨东转身跟在林耀东的身后，朝着田光汉副秘书长的办公室走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在两米左右的距离。 “昨天英雄救美，滋味很好吧？” 林耀东在前面低声开口，语气透着嘲弄。 杨东没有搭理他，继续默默的往前走。 “你搅和了我的订婚之夜，这笔账，我早晚跟你算！” “哎呀，杨东组长，你进去吧。” 来到田光汉的办公室门口，林耀东的脸色变的可真的是快，上一秒还是充满威胁的话语，下一秒就是虚伪的客套。 杨东刚准备敲门，就见林耀东把门推开，然后在背后推了一把杨东。 杨东整个人都冲进了田光汉办公室，噔噔蹬的发出声响。 “杨东！” “你连规矩都不懂吗？门都不敲？” 田光汉一拍桌子，满脸阴沉的瞪着杨东。 他没看到之前的过程，只看到杨东急冲冲的进来。 本就瞧不上杨东的他，经过昨夜ktv事件，让他现在火气很大。 “出去，敲门，再进来！” 田光汉二话不说，直接指着门口，让杨东出去，重新敲门进来。 杨东心中滔天怒火，林耀东这个阴险小人… 但当着田副秘书长的面，他根本无法告状，因为告状显的自己幼稚，其次田光汉也不会主持正义。 他转身走出办公室，站在门外。 这个时候林耀东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咚，咚咚… 他沉稳的敲了三下，是开始敲一下，隔着一两秒钟后，在敲两下。 这是敲门的学问。 不能一上来就咣咣咣的砸门。 只有报丧的敲门节奏，是咣咣咣。 或者遇到大事发生，才这么敲门。 杨东敲完三下之后，田光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继续敲。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杨东竭力控制着火气，但依旧难免敲门节奏快了起来。 他真的很想一脚踹开房门，把田光汉拎出来揍一顿。 但他不能，那是政治不成熟的表现。 “进来！” 差不多隔了三分钟，终于里面传来田光汉的应声。 杨东这个时候火气已经憋到了嗓子眼。 要是田光汉再不应声，他真的准备转身离开。 不伺候了，大不了就不吃这碗饭。 就是凭借自己重生者的身份，凭借自己看遍了后世十几年发展趋势，就算是从事商业，也能混一碗饭。 何必在这里装孙子？ 杨东深呼口气，推开门，缓慢的走了进去。 “杨东，上午为什么不来上班？” “还有昨天，你的鲁莽举动，险些造成市招商局的重大损失。” “招商局的马局长，对你颇有微词。” “建材实业的吴总更是对你非常不满。” “要不是我们几位领导说好话，建材实业至少三千万的投资项目，就会胎死腹中，到时候你就是灵云市经济发展的罪人！” “面对三百万灵云市的人民，你是要负责任的！” 领导不愧就是领导，一件事可以说的非常严重，甚至把一切责任都推给杨东头上。 明显昨天的事，是吴建材大错特错，他酒后耍流氓。 可在田光汉嘴里面，仿佛吴建材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自己这个仗义之举反而是罪恶滔天。 “所以鉴于此，组织决定，你先停职反省！” “什么时候你真心的认错改错，我在考虑让你回来工作。” 田光汉说到此处，笑眯眯的坐了下去，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枸杞茶。 端茶送客，示意让杨东滚蛋。 杨东却抬起头，目光带着一丝冷意的盯着田光汉。 “田副秘书长，是哪个组织让我停职反省的？” “杨东！” “这是你该打听的吗？” “出去，停职反省！” 田光汉愤怒的把保温杯摔在桌子上，指着门外。 杨东转身就走，不值得和田光汉啰嗦。 明显就是故意针对，给自己穿小鞋。 自己再辩解，再争取，也没任何意义。 停职反省，呵。 估计等田光汉做了市政办秘书长之后，这停职反省，立马就会变成一份调令，把自己踢到犄角旮旯，和上辈子一样。 第8章 炒股计划 杨东走出田光汉的办公室，就看到一堆人都从综合科探出头来，一个个像鸵鸟一样，全都是看热闹的。 其中就是以周慧和顾晨为首，眼中都带着痛快之意。 “杨组长，田秘书长怎么说啊？” 周慧捂着嘴，满脸讥笑的问。 “是啊，田秘书长到底怎么说的啊？” 顾晨也咧着嘴笑着，望着杨东的脸色透着酣畅淋漓的解气意。 也不知道杨东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把他们得罪成这种程度？ 杨东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和他们争辩什么，而且也没有兴趣和他们斗嘴。 没意义的斗嘴，只会拉低自己的身份。 “杨组长…” 从综合科门口挤出来一个人，李臣。 他满脸忧虑担心的望着杨东，为杨东现在的情况担忧。 “李臣，在综合科好好干！” 杨东走上前去，拍了拍李臣的肩膀。 自己在综合科的这几年，也不算是一败涂地，至少还有李臣这样的同事。 在一群通过找关系，花钱进来的综合科同事的面前，自己和李臣这样通过正经市考进入的人，都是不被待见的吧？ 市政办公室本来就是香饽饽，尤其是综合科更是香饽饽里面的馅，无论是有钱的有势的，父母是干部的，都想塞人进来。 林耀东就是典型的例子，他爹是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的科长，他就可以通过老爹的人脉关系，进入市政办。 还有周慧和顾晨这样的人，都不是正经市考进来的，而是找关系塞进来。 虽然他们这么做，以后升迁会有很大限制。 但人家求稳啊，而且在市政办更加的稳定。 本身背后就有人，所以只要自己不惹祸，根本不会出事。 跟自己不一样，自己是没什么背景的，尤其是市政秘书长尹铁军被市纪委带走之后，自己更是无依无靠了。 而家里就是农村，老爸和老妈都是农民，以种地为生，他是农民的儿子。 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家里的压力也很大。 自己的工资都会寄回家一部分，自己省吃俭用。 哦对，没了女朋友韩雯之后，自己也能吃几顿好的。 他朝着李臣告别，转身离开市政办综合科楼层，继而离开市政府大楼。 “哈哈，走了，可算走了！” 周慧看到杨东仿佛一条丧家之犬，灰溜溜的滚蛋，顿时笑出声来，丝毫不在乎这里是综合科。 “这回林哥放心了。” 顾晨也咧嘴笑了起来，林耀东没了杨东之后，以后肯定会在综合科有大发展。 听说田光汉副秘书长正在运作升迁，只要成为市政秘书长的话，林耀东绝对会被田光汉提拔重用，至少一个副科是跑不掉了。 而且听说市长侯勇的秘书下放县里锻炼去了，那么肯定要继续物色市长秘书。 林耀东如果能够成为综合科的副科长，就有可能成为市长秘书，继而过个一两年解决正科级别。 “不要聊杨东了，一个过去式的人物，没意思。” 周慧不再笑了之后，便朝着其他人开口。 引来一些人的白眼，你自己笑完了，就不让我们讨论了？你算哪颗葱？ 不过周慧很是泼妇，一般没人跟她一般见识。 “你们听说了吗？市纪委书记到任了！” “真的吗？空了半个月的纪委书记，终于到任了？谁啊？你们知道吗？” “好像是个男的。” “你…这不废话吗？”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开始讨论起市纪委书记的人选。 李臣满脸郁闷的坐会椅子上，杨组长走了，以后这市政办综合科，自己更会遭受排挤。 望着这些人模狗样的同事们，在讨论市纪委书记，顿时心中冷笑。 你们一个个小科员，甚至有的连科员都不是，也配讨论灵云市常委？纪委书记？ 杨东走出市政府大院，望着后面这栋比较老旧的八层楼。 那楼顶上的国旗鲜艳的迎风飘扬，楼上的国徽也是熠熠生辉。 这就是自己工作四年多的地方，但是以后估计就没有机会回来了。 但他绝对不会和上辈子一样，被一脚踢到乡下农办，碌碌无为一辈子，最终死于一场抗洪抢险。 他带着领先这个时代近二十年的发展眼光和经验，回到2008年，那就一定会做出一番成绩，既然仕途走不通的话，那就走商业。 弃官经商也是一种方式，尤其是进入2008年以来，国内的民营经济快速发展，互联网经济更逐渐占据大量比重。 努力个二十年，争取做到财富自由，争取混个几十亿身价，这辈子也就彻底衣食无忧了。 走回出租屋，花费了十分钟。 出租屋距离市政府还是很近的，当初选择这里方便上班。 出租屋不大，只有四十平米左右。 一室一厅一厨，没有独立卫生间，是公用卫生间，在走廊角落处。 东北的房租还挺便宜的，这里哪怕挨着市政府大楼，也只要一个月三百块。 杨东回来之后，从抽屉里面找出一张农行的银行卡，里面有他存储的三万块钱。 这些是他在大学期间勤工俭学，所得奖学金，以及工作这几年所存下来的。 原本打算在结婚时候，给韩雯买三金所用，也就是金项链，金耳坠，金戒指。 但现在不需要了！ 他拿着银行卡走出出租屋，打一辆出租车，前往银行，准备取出这些钱。 既然是弃官经商，总要有启动资金吧？ 但现在启动资金只有三万，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所以必须让钱生钱，只有钱变多了，才有创业的灵活空间。 房地产在2008年处于高速发展阶段，但这不是他现在能玩得起的。 现在能够玩一玩的也就是互联网，以及一些地产建材配件之类的。 投资手机也是个不错的主意，销售手机也能赚钱，未来十年是国内手机用户消费的黄金期间。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必须有前提，那就是启动资金。 所以他取出三万元，准备投资股票，而且必须是一年内就可以赚大钱的股票。 短期回报率必须超过五倍甚至十倍以上才可以。 有一只叫st盐湖，这是08年表现最好的妖股之一。 如果现在买的话，每股最多4块钱。 等到3月10号以后就会狂窜到每股35元以上，甚至在2008年的4月17日晚间，涨到了每股107以上的历史最高点。 记忆里面的这只股票并没有延续太久的辉煌，几次停盘。 但作为短期回报率最高的妖股之一，杨东买它绝对是稳赚不赔，甚至利润率会达到二十倍。 而现在才是2008年2月26日，还有足够可操作的空间和余地。 如果想多赚的话，最好再多一些钱。 不过自己手里面只有三万元，看来要跟爸妈商量一下，先借用爸妈的钱。 至少也得投资个五万块，这样利润至少一百万。 有了一百万的启动资金，那么可选择的余地就很多了。 他没有那些商业小说主角那么好的机遇，随便做什么都可以赚几千万上亿，买个彩票都可以中大奖。 他上辈子也不玩彩票，对那些根本就不了解。 就连st盐湖这只股票，还是尹铁军秘书长跟自己提过一嘴。 他就喜欢炒股，而且早就在省纪委备案过了。 所以由此可见，尹铁军秘书长贪污五十万？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他通过炒股都赚了不少钱，没必要冒险去贪污。 要知道尹铁军才四十多岁，就已经是正处级的市政府秘书长，有大好的未来，根本没必要做这些事情。 坐在出租车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自己大学同学楚利的电话。 楚利在大学毕业之后，就去了深证交易所工作，也就是很出名的深交所。 自己委托他购买股票，也省了很多麻烦，节省很多步骤。 电话响了一会，被楚利接听。 “杨东？你可有一段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了啊。” “你这个市政办的大秘书，有何指教啊？” 楚利的声音还是这么令人讨厌，不过还是很好的人，自己大学和他不仅是同学，也是室友。 他家里不是普通家庭，不然也不会跑到深交所工作。 “老楚，我想炒股！” 杨东言简意赅的开口，没有废话，干脆利落。 “呃…” 原本想调侃杨东几句的楚利，被杨东这话给噎住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第9章 关木山就任 … 就在杨东与楚利打电话聊着股票的同一时间。 市委大院门口，灵云市四套班子领导，全市正处以上领导干部，全部站在门口站立。 其中以灵云市委书记武新开为首，左边站着市长侯勇，右边站着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部长魏立明，其余是其他市委常委领导。 “来了！” 市委书记武新开面色一凝，轻声开口。 只见市委大院门口的公路上，缓缓行驶来一辆考斯特，很快就停在了大院门口。 武新开脸上立马露出笑容，带着四套领导班子往前走去。 考斯特车门打开，从里面率先走下来一位年约五十岁左右，穿着黑色棉夹克的男人。 “欢迎马书记指导工作！” 武新开伸出手去，满脸热情。 “哈哈，武书记，我可不是指导工作，我是给你们灵云市委班子送精兵强将来了！” 马树立脸上带着笑意的和武新开握了握手，然后转身望着从考斯特，笑道：“木山同志，下来吧。” 马树立话落，从车里走下来一人，四十多岁的模样，一脸的正气，不苟言笑，精致的短寸，显的格外的干练，一身黑色夹克透着官威。 关木山下车之后，先快速的扫了眼灵云市四套领导班子，然后露出笑意。 “武书记，我来报到！” 关木山径直走向武新开，主动伸出手去。 武新开脸上依旧带着热情的笑意，与关木山握了握手，说了句：“木山同志，可算把你盼来了，灵云市班子，欢迎你的到来，你的加入，相信咱们灵云市纪委工作，会更上一层楼。” “马书记，省委和省纪委真的是给我们送来了一位精兵强将啊。” 他喊的马书记，就是第一位走下车来的男人，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 这次就是由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代表省纪委送关木山赴任。 “哎哟，姜部长！” 武新开看到紧随关木山走下车来的男人，又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武书记，我代表省委和省委组织部送木山同志赴任！” “还望灵云市市委支持省委与省委组织部工作！” 姜红阳，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武新开继续堆着笑点头：“请省委放心，我们灵云市市委，坚决支持省委的决定，一定配合木山同志的纪委工作。” “纪委工作是我们灵云市的重点工作之一，干部树立革命理想强不强，一靠纪委监督，二靠自身修养！” “我相信木山同志的到来，既可以提高灵云市干部的革命理想，又能提高灵云市干部的自身修养。”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心里面却已经有些沉重。 一个市纪委书记上任，竟然能出动省纪委常务副书记，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这两位重磅的正厅级干部。 这足以表明省委领导已经对灵云市纪委有所不满，才会如此重视关木山的赴任。 “马书记，姜部长，礼堂已经布置好了，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这时，灵云市长侯勇适度的开口提醒道。 “对，总不能让我们纪委书记在寒风中冻坏了，那可是我们灵云市委的不对了。” 灵云市委副书记，统战部部长魏立明笑呵呵的说道。 于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两位省领导带着关木山，走进了市委礼堂。 下午1点，市委大礼堂内，召开干部迎新大会。 全市（区，县）正科以上相关干部，坐在礼堂下面。 灵云市四套领导班子，坐在第一排。 “我代表省委，宣读关于灵云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的任职决定。” “经省委研究决定，关木山同志担任灵云市委常委，灵云市纪委书记，路正同志不再担任灵云市委常委，灵云市纪委书记。” 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姜红阳宣读任职决定。 路正也就是上任市纪委书记，但因为恶性肿瘤已经提交辞职，所以不再按照惯例，宣读另有任用这四个字。 随后，市委书记武新开主持会议并讲话：支持省委决定，贯彻落实省委的指示精神，欢迎关木山同志来我市工作，灵云市党委坚定支持关木山同志的工作… 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代表省纪委讲话，重点传达纪委工作问题，指出灵云市纪委要在省纪委领导下开展工作，要支持省纪委的相关工作，支持关木山同志的工作。 最后就是关木山表态发言。 他站在台前，铿锵有力的开口：“省委决定我担任灵云市纪委书记，这是组织对我工作的信任，我将以饱满的热情，积极投入纪委工作当中去。” “相信在座有很多同志不太了解我，但希望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我与大家共进共勉，同时希望大家配合好市纪委的相关工作。” “我将继续学习党的各项方针政策，认真学习中纪委关于纪委机关贯彻党的十七大精神的通知要求。” “我将做到…” “我将以崇高的…” “我的演讲完毕，谢谢！” 掌声在灵云市委大礼堂内响起，经久不息。 随后，在市委书记武新开，市长侯勇的再三邀请下，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姜红阳参加了欢迎宴会。 一个小时后，两位领导乘车离开灵云市，返回省里。 … 下午三点。 灵云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在市纪委大楼内，召开纪委全体干部会议。 在会议室，关木山亮相，并再三强调中纪委，省委的指示精神，要求各市（区，县，镇）纪委干部积极开展纪委工作，严格遵守纪委干部要求。 “允才同志，我听说最近两天，市纪委在调查核实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的相关案情？” 会议临近结束前，关木山突然看向市纪委副书记徐允才，随意的问道。 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的突然一问，让在座的纪委干部都是一怔，而后心思各异。 但局限到徐允才这里，他心里却是一沉，有些紧张。 不过他脸色如常的点头回答道：“是的，关书记，最近两天，关于尹铁军的案情引发全市干部和人民的热议，影响特别恶劣。” “不过目前案件进展顺利，差不多再有一两天就可以调查完毕，移送相关司法机关。” 关木山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开口道：“我虽然刚来纪委工作，对你们也不太熟悉，但我带来了省纪委的要求，咱们灵云市有些干部违法乱纪问题突出，引起了省纪委的高度重视，我整理了一下，一共涉及到二十位正科级以上干部。” “我既然担任了市纪委书记，就要履行好本职工作，让灵云市干部空气风清气正。” “所以尹铁军的案情，不如合并一块，由市纪委成立一个调查组，针对灵云市干部作风问题，进行一并调查。” “我们不能冤枉了一位好同志，也绝对不姑息违法乱纪的干部。” “大家别误会啊，我不是不信任你们的工作，而是省纪委有要求，我们灵云市纪委就不能不当回事。” 关木山的话，如重锤铁镐一般，砸在每一个在座纪委干部的心头上。 谁都不太明白关木山是什么意思，成立市纪委调查组？把尹铁军案件合并一起去调查？ 不过关木山是纪委一把手，又是市委常委，带着省纪委尚方宝剑。 这个时候，没人敢提出异议，跟他碰一碰。 哪怕是市纪委第一副书记卫崇虎，此刻都沉默以对。 但是徐允才急了，他连忙开口道：“关书记，尹铁军案情几乎查清了啊，这就不必…” “允才同志，尹铁军毕竟是市政府秘书长，正处级干部，事关市政府的颜面，我们要给市政府一个交代啊。” 关木山摆了摆手，没让徐允才的发言继续。 徐允才有些郁闷的坐了回去，但心里已经是有些慌了。 “那…关书记，调查组的人员数量和构成？” 第一副书记，也就是常务副书记卫崇虎看向关木山，试探的问。 “市纪委出百分之七十，剩下的从市委办，市政办，公安局，法院，检察院抽调一些人员。” “我这里有个名单，是关于借调人员的，你们看一看。” 关木山说到此处，拿出一张纸，摆在桌子上。 卫崇虎坐在关木山左手边，他率先拿了起来，仔细看了一下。 然后他没有异议的传给后面的徐允才。 徐允才急忙拿过来一看，而后眼睛一眯，他看到了一个特别意外的名字。 市政办综合科，杨东！ 他不禁看向关木山，却见关木山脸色如常，甚至带着微微笑意。 他心，有些发沉。 第10章 市纪委的借调？ … “不是我说，杨东，你咋想的？炒股？在这个时候？” 时间回到1个小时前。 杨东和楚利打电话，听到杨东要炒股，楚利吓的毛都竖起来了。 “现在可是全球经济危机啊，你还敢把钱往股市投？” “老杨，你该不会…贪污了吧？想洗钱？” 楚利脸色一变，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放屁，我一个连副科都不是的人，我贪谁的污？” 杨东有些无语，这个楚利大学时候脑洞就比较大，现在都怀疑他贪污上了… “那你为啥非要炒股？” 楚利在深交所工作，非常清楚今年股市的情况，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上午坐香车搂美女，中午去天台排队跳楼，晚上去阎王爷那报道。 股市的情况，几乎是几个小时一个变化。 他这个深交所的工作人员，都看的心惊肉跳，那股市的线路图，比心电图都刺激。 “老楚，你信我吗？” 杨东脸色认真的问他，这个东西没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吧？ 楚利沉默一下，然后开口道：“你在咱们中文系是优秀学生，又是学生会干部，咱们班的班长，你一向以稳重著称，我信你。” “那就行，帮我这把。” 杨东见楚利对自己评价这么高，也就放心了。 “行吧，买哪只股？买多少钱的？” 楚利见杨东已经是铁了心，便不再规劝，而是问起股票的情况。 “st盐湖，我现在手里有三万，我争取弄到五万块吧。”杨东说道。 “行，你要是真想买，哥们陪你疯一把，我手里有点钱，我借你个五万，你这样可以凑个十万。” “要是赔了，算咱俩倒霉。” “赚了的话，你把本金还我就行，你看咋样？” 楚利不愧是杨东最好的同学兼室友，他直接一开口借了五万。 上辈子自己碌碌无为，楚利也没嫌弃过自己，只要回到吉江省，他都会看望自己。 “行，我不跟你客气，不过要是赚钱的话，该多少给你就是多少。” 杨东很清楚st盐湖这股支票的优势，以及所赚的利润有多大。 如果买十万块的话，以每股不到五元的价格，一旦获利，那就是20倍利润，至少会赚个二百万，不算本金的情况下。 08年的二百万块钱，已经非常多了。 “行，你去筹钱，然后我帮你去买。” 楚利也不废话，也不跟杨东客气。 两个人说好了之后，便各自放下电话。 杨东正好走下出租车，来到银行门口。 然后继续拿起手机，拨通家里的座机。 爸妈都是农村人，没有手机，只有家里的联通座机。 打了很久，电话才被接通，传来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谁啊？” 听到老妈杜玉香的声音，杨东的眼圈立马红了，看似是没分别多久，实际上已经是很多年了。 上辈子的老妈，在自己不到四十岁的时候，就肺癌去世了。 “妈，是我，杨东。” 杨东憋住哭腔，笑着出声。 “你这孩子，大中午打什么电话，话费不贵啊？你要懂得存钱啊，雯雯怎么样了？你们啥时候结婚啊？” 听着老妈杜玉香在电话那边唠叨，他没有半点心烦，反而觉得暖洋洋的。 老妈的嘟囔，老爸的说教，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妈，我跟韩雯分手了。” 杨东觉得自己应该说清楚自己的感情问题，以免老妈还不知道，还以为那是个好儿媳妇。 “啥？分手了？你这小子，你…” 见老妈要动怒，杨东连忙开口：“妈，我有重要事跟你说，分手这事，以后跟你细说啊。” “啥事啊？哎，多好的姑娘啊，你说你咋不知道珍惜啊？” 老妈还在唠叨，语气带着遗憾和不舍。 “妈，家里有多少钱？能不能给我打过来两万？我有用。” “用不了一年，就还你。” 杨东有些难以启齿，但自己这个是稳赚不赔的营生，所以他还是开了口。 “有，我这就让你爸去镇里给你转啊。” 老妈也不问用来干什么，她知道她儿子是个稳重的人，又是市里面的政府干部，不会做坏事。 “妈，弟弟和妹妹还好吗？” “都好，你弟弟高三了，还有四个月就高考了。” “你妹妹初三，也快中考。” “你在市里不用惦记家里啊，我跟你爸都很好，放心吧。” “就是你跟雯雯，你俩怎么…” 说着说着，这老太太又唠叨韩雯。 “妈，我有事先挂了啊，你保重身体，告诉我爸少抽烟喝酒。” 杨东可不敢继续听老妈念叨韩雯，现在想到韩雯，他心里就恶心。 立马挂断了电话，这才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舒心多久，不经念叨的韩雯，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这大概是最近两天之内，自己见过最多面的人，但也是最不想见的人。 “杨东，你在银行门口干什么？” 韩雯穿着厚厚的貂皮大衣，很是时髦，一副贵妇打扮。 她看到杨东之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自从昨天晚上ktv事件发生之后，杨东和关九九就成了她不受待见的人。 尤其是杨东，英雄救美，还打了她男朋友林耀东的脸。 以至于晚上的订婚之夜，都搞的没什么滋味，她还和林耀东吵了一架。 虽然很快就和好了，但她的恨意，都放在了杨东身上。 “我来银行，还需要和你报备吗？” 杨东脸色平淡的开口，瞥了眼韩雯，然后准备走进银行取钱。 “杨东！” 韩雯在身后大喊一声。 这一嗓子，吸引了很多人来人往的注意。 杨东转身，看向韩雯。 只见韩雯满脸严肃的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还喜欢我，可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杨东，你要知进退。” “你也看到了，昨天耀东给我买的金项链，花了一万多，那是你这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 “你何必在苦苦追求我？” “虽然我们恋爱五年，可这五年时间里面，你没有一次满足我的时候。” “我真的受够了！” “你今天还跑到银行门口堵我，是不是从谁口中打听到的？知道我今天要来取钱？” “杨东，拜托，你做个男人好不好？” “别输不起，可以吗？” 韩雯一脸的郁闷和愁苦，觉得杨东现在的出现，已经打扰到了她的生活，她和林耀东的感情。 杨东却更加的郁闷和无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舔狗。 后世的词，他了解，虽然这个时代还没这词，但不耽误他用舔狗描述。 在韩雯的眼里，自己就是个舔狗？ 只是她未免有些太自以为是了吧？ 上辈子自己都没死缠着她，更别说这一世… “你想多了，我来银行…” 杨东开口，想要和韩雯说清楚。 但韩雯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 “我不听你苍白的解释，我只希望你离我远点！” “听说你被停职反省了？昨晚上那么多领导，你怎么就那么傻？还为关九九出头？” “林耀东那么大背景，都不敢去做，哪里显着你了？” “现在好了吧？停职反省，估计你在市政办的日子也到头了。” 韩雯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为杨东的傻子行为表示遗憾。 “你有病吧？有毛病！” 杨东懒的跟她辩解和解释，跟这种女人没什么话可说的。 他摇了摇头，朝着银行走去。 “你那可怜的自尊心，能不能不要用在这里？被我拆穿之后，恼羞成怒了？” 身后，传来韩雯的冷笑声。 铃铃… 就在这时，杨东的手机响了起来。 今天手机是真的忙，先是给楚利打电话，然后给老妈，现在又来了电话。 “喂，李臣？” 杨东接听电话，语气有些诧异。 韩雯好奇的上前几步，竖起耳朵听。 “什么？市纪委的借调令？让我去市纪委报道？” 听着电话那边，李臣激动兴奋的语气，仿佛比他还高兴。 可杨东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市纪委？” 韩雯更是惊呆了，有些难以置信的微微张嘴。 市纪委的借调？ 就他？杨东？骗人的吧？ “杨东，能不能别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想唤我回心转意吗？” “可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 “你这种演戏，太卑劣了。” “喂，杨东，你去哪？” 韩雯冷笑着，满脸失望，对杨东最后一点好感都没了。 可她话都没说完，就见杨东急匆匆的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车离开。 理都不理她。 第11章 下一步计划！ 灵云市政办，田光汉办公室内。 林耀东和田光汉面对面坐着，但是此刻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异常的沉闷。 甚至田光汉的脸色还非常的难看，铁青着脸，他心里有一种屈辱感。 中午刚给杨东进行停职反省，还没到一下午的时间，结果市纪委办公室联合市纪委组织部，直接发来一份借调函。 借调你市政办综合科杨东，请杨东同志于今日下午六点前，前往市纪委办公室报到。 田光汉拿到这份借调函的时候，脸色都垮了，总有一种被恶心吃了苍蝇的感觉，这市纪委简直就是打他脸啊。 他可以直接一口回绝，不同意市纪委的借调，毕竟他现在是市政副秘书长兼市政办副主任，主持日常事务，在尹铁军不在的时候，他有权决定市政办的任何事情。 可要考虑清楚，拒绝市纪委借调的后果是什么。 市纪委这个部门相当特殊，没有几个干部敢去主动招惹，尤其是田光汉这种屁股不干净的人。 加上今天下午，新任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到任。 结果自己拒绝市纪委的借调？那岂不是给人家新来的纪委书记难堪？ 今天全市迎新干部大会，他也去了，他都被吓到了，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省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姜红阳，两位大佬亲自送关木山赴任。 这里面的信号，他田光汉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懂？ 这位关书记，明显是带着省委和省纪委的尚方宝剑而来的，他不敢拒绝这一份借调。 而且为了一个小小的杨东，得罪市纪委，更是犯不上。 不过就是恶心，真恶心。 “田秘书长，难道就这么答应了？” 林耀东的脸色难看，望着田光汉沉声问道。 市纪委的借调令，就是大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难受至极。 本以为这一次可以踩死杨东，先对杨东进行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羞辱，然后一脚将他踢出市政办，就算完事。 但这个市纪委的借调函，让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况且也没听说杨东背后有什么大背景吧？怎么突然市纪委就借调他了？ “不答应，还能如何？” 田光汉脸上的难看渐渐消失，他笑眯眯的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然后语重心长的开口劝道：“小林啊，有些时候总要看开一些。” “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不要局限一城一地的得失。” 林耀东立即露出敬佩的神色，满脸受用的赞叹道：“秘书长就是秘书长，您的这个境界和格局，我拍马都赶不上啊。” “哈哈，你这小子啊，就是长了个好嘴。”田光汉闻言不禁大笑出声。 咚咚！ 他的笑声被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 他收敛笑意，微眯着眼睛，朝着林耀东示意。 林耀东起身，来到门口推开门。 “杨东！” 他一眼就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杨东，再看到杨东的一瞬间，他心里的火气就窜上来。 但想到田秘书长刚才的那番话，他又露出笑容来，很是热情的朝着杨东开口：“哎呀，杨组长，快进来。” 说着，就把杨东请了进来。 杨东对于林耀东的人品是有了解的，具体来说就是道德没下限，做人没底线，做事没能耐，全靠溜须拍马，站队。 此刻林耀东这样的表现，也实属正常。 自己被借调到市纪委这件事，林耀东肯定知道了，毕竟都在田光汉办公室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杨东没搭理他，而是看向田光汉。 “我来取借调函！” 他直接开口，也不想跟田光汉多说什么。 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壶里面去，表面的尊敬是要有，但前提是对方也得把你当人看。 既然对方都不把你当人看，非要把你往死里整，你还给人家好脸色，那不是贱皮子吗？ 他杨东又不是没火气的人，怎么可能惯着田光汉？ 这老家伙，上辈子就阴了自己不止一次。 这些仇，自己可没忘记。 “杨东同志，恭喜你啊，市纪委的借调函，哎，你可是给我们市政办争气了啊。” “咱们灵云市还从未有市纪委借调市政办人员的情况，你算是打破惯例。” “你可要在心里记着啊，咱们市政办是你的家啊，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家属啊。” “去了市纪委，一定要多多照顾咱们市政办啊。” 田光汉此刻眯着眼睛，满脸热情的开口出声，还站起身来拍着杨东的肩膀，仿佛关系真的很好一样。 可中午就是田光汉让杨东停职反省。 要不怎么说这些人有好几张脸，会应对不同的人和事，不同的地位关系。 对待不同的人，也就有不同的脸。 “嗯，我记住了，多谢副秘书长的提点。” “那我先走了。” 杨东对于田光汉的‘示好’并没有任何感觉，甚至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田光汉之所以如此，完全是自己被借调到了市纪委。 田光汉怕的不是自己，而是市纪委。 自己现在已经是市纪委的人了，手里面也就有了那么一点可以威胁田光汉的权力。 田光汉也算是能屈能伸的主，也不得不佩服他，呵。 “怎么不多待会啊，你也是市政办的一份子啊。” 田光汉虚伪客套的假意开口，想要挽救杨东。 杨东也笑了一声，看向田光汉，颇为讥讽的说道：“副秘书长，我现在是停职反省期间！” “所以留在市政办，影响不好，会让人觉得我不尊重领导的决定！” “我先走了。” 杨东说着，转身迈步离开。 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一眼林耀东，直接把他当成空气。 至于林耀东此刻脸色难看到什么程度，他也懒的去看。 “秘书长，这个杨东，他太狂妄了，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 “他竟然…” 林耀东把门关上，愤怒的朝着田光汉数落着杨东。 但田光汉摆手，脸色如常的一笑：“行了，人家现在是志得意满，进入了市纪委啊。” “这算什么进入？不过是借调罢了，期限满了还是要回咱们这里。”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敢不把您放在眼里。” “等他借调期满回来之后，您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他！” 林耀东气愤的开口。 田光汉坐下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轻飘飘的笑道：“你这个小林啊，心眼不能狭隘，做人要大度一些！” “哎，秘书长您的心胸和气度，是我要学习的榜样啊。” 林耀东随即开展新一轮的拍马屁。 杨东走出市政府大楼，盯着手中这个小小的借调函，不过就是一行字而已，底下盖着市纪委办公室的红戳子。 就这么一个小纸张，就把自己从市政办给借调到了市纪委。 可到现在的自己，还是一头雾水。 谁调的自己？为什么借调自己？ 他现在都一无所知。 难道是之前打的那通电话？有了效果吗？ 想到接电话的那个性格冷傲的年轻女人，他就有些无语。 那个女人傲到天上去了。 咋的，人间留不住你了？ 杨东收回心思，开始琢磨下一步计划。 既然自己被借调到市纪委，那就有机会接触到尹秘书长。 自己要想方设法的见到尹秘书长，最好能参与进去这个案件。 他也难啊… 人家都是领导去捞手下。 可放在自己身上，就是他这个手下，去捞领导。 怀着忐忑复杂的心情，杨东坐车来到了市纪委大楼。 “这里是市纪委，不能乱进！” 刚到门口，就被这里的保安拦了下来。 只见保安穿着一身黑色制服，戴着帽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背着双手，胸口挺的高高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市纪委书记那… 杨东拿出借调函，递给门口的保安。 “领导好，您请进！” 保安看到借调函之后，立马换了一个面孔，满脸堆着笑意，腰也弯了下来。 杨东收回借调函，也不搭理他，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这种保安，多数都想方设法的为难底层人，可他们曾经也是底层人。 只是因为小人得志般，穷人乍富的思维在作祟，让他们很容易飘飘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但能让他们发挥小权力的对象也就是底层老百姓，但凡遇到个正经编制的公务员，他们都得退避三舍。 “你好，请问借调到市纪委的人员，去哪里报到？” 杨东走进市纪委大楼，来到纪委办公室所在楼层，便看到走廊内站着一个年轻人，立马走过去，客气的问。 第12章 对手初现 被杨东叫住的年轻人顿时一怔，看了眼杨东，好奇的问道：“你也是借调到市纪委调查组的？” 借调到市纪委调查组？难道是… 杨东心里一惊，他忽然想到，上辈子的时候，市纪委的确成立了一个调查组，而且经过两个月的调查，一共查处了近二十个正科以上的领导干部。 他们的犯罪证据，犯罪事实，都全面曝光出来，在灵云市内影响很大。 只是当时自己早已经被田光汉踢到了乡下农办，只能通过新闻感受一下那次调查的惊涛骇浪。 难道这一次，自己可以成为其中一员吗？ 蝴蝶翅膀果然还是扇动了，只是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扇动的翅膀。 是自己打电话？还是什么时候？ 不过这样最好，自己有很大机会，可以插手到尹铁军案件了！ 杨东收敛心神，朝着他笑了笑：“是，今天刚接到借调函。” “那就是了。” 这个年轻人忽然笑了起来，然后朝着杨东伸出手去。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金，来自市委办公室综合科。” 他这突然介绍并且主动伸手，让杨东意识到，他跟自己一样，也是借调过来的人员，而不是市纪委的工作人员。 于是他也立马伸出手与这个罗金握了握，自我介绍道：“咱俩差不多，我也是两办的，不过来自市政办公室，综合科杨东。” “你好你好，我听过你。” 杨东这么一介绍，顿时让罗金心里吃惊不已。 他在市委办可都是听过杨东的大名啊。 昨天ktv的那场英雄救美，已经传遍了市内各个部门，几乎都知道了。 毕竟涉及到了那么多领导，还有建材实业的吴建材，以及女人，英雄救美，这么多话题量，怎么可能不传播出去？ 但他没想到，杨东得罪了那么多领导的情况之下，还能够被市纪委借调过来？ 难道这个杨东，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不成？ 想到这里，罗金的心里不由得对杨东看重了三分，脸上笑意也更足了几分。 “罗金同志听过我，怕也是不好的风闻吧？” 杨东一点都不意外，很淡然的一笑。 昨天ktv事件，肯定会让全市单位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来自市委办的罗金听过自己，也一点都不奇怪。 “两位，请问借调人员在哪报到？”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洪亮的大嗓门。 杨东和罗金都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警服的汉子站在后面，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但长的有些着急，皮肤也有些发黑，身高不高，一米七上下。 只是这一身警服，还是挺侧目的。 “我俩也是被借调的，咱们一样。” 罗金笑呵呵的开口，望着这个警服汉子。 “那就好，没迟到就好。”这警服汉子闻言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是一路跑来的，就怕耽误事。 “不会迟到的，借调函上规定最晚下午六点前报道，现在才五点不到。” 罗金继续开口一笑，然后问着警服汉子：“同志，自我介绍一下？” 警服汉子闻言立即立正，严肃的开口：“蒋虎，灵云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所属！” “好家伙，经侦支队？” 杨东有些吃惊不已，公安局经侦支队的警员，都被借调到市纪委了？ “我叫罗金，来自市委办综合科。” 罗金这个时候朝着蒋虎，介绍他自己。 杨东也随即开口：“杨东，来自…” “你就是杨东？” 但杨东的介绍还没完，就见蒋虎瞪大眼睛，而后朝着杨东竖起大拇指。 “佩服，听说昨天我们市局的陈副局长也在ktv，也被你给怼了？当着市里那么多领导的面，从身家过亿的吴建材手里，英雄救美。” “杨东同志，我真佩服你！” 蒋虎这番话，看似有些嘲讽的意味，可他真的是佩服，不带一点水分和折扣，也不是嘲讽。 杨东顿时止不住的苦笑，看来自己这英雄救美已经传到了市公安局了… 连经侦支队的人，都知道了。 “你们几个在走廊吵吵什么？这里是市纪委！” 就在这时，从市纪委的一间办公室内，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但却是一脸的严肃，他直奔三人快步走来。 “领导好，我们是其他部门借调到市纪委的人员。” 蒋虎立即开口，解释一句，以免给市纪委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徐允才的脸色很是难看，尤其是听到借调两个字，他心里更是火大。 市纪委什么精兵强将没有？非要从其他部门借调一些人？ 这是做什么？不信任市纪委内部人员？ 还有尹铁军案件，目前进展顺利，为什么非要合并调查组去调查？ 这是不信任自己吗？难道自己还会陷害尹铁军吗？ 徐允才现在心情很不好，见到三个年轻人在走廊喧哗还大笑，更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在你们单位，你们平时就是这个素质吗？随便在走廊喧哗？有没有把市纪委放在眼里？” 徐允才指着三人，沉声质问。 按理来说市纪委的副书记，不会这么差劲，更不会如此的沉不住气。 可惜徐允才已经破防了，尹铁军的案子不在他手里查的话，想要把尹铁军这个政敌彻底打倒，就没希望了。 事关能不能上升灵云市的副市长，哪怕不入常委，只是个普通副市长，可那也是副厅级啊。 也是他所向往的。 他在市纪委不是常务副书记，只是副书记之一，正处而已。 所以要进步要努力，就必须打击政敌，尹铁军就是威胁最大的那个。 必须把尹铁军搞掉，自己才有机会。 而且此事也征得自己背后领导的默许，所以他才敢这么干，平白无故的陷害一位市政秘书长。 但新来的纪委书记关木山非要搞什么调查组，又把尹铁军案件，归入调查组的职权范围内。 一下子，就让自己没了抓手。 可偏偏关木山的提议又是如此的合情合理，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就是他郁闷的原因所在，所以现在这三个借调的人在这里喧哗，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杨东眯起眼睛，望着徐允才，心里立马警惕起来。 尹铁军秘书长，就是被这个人搞垮的。 之后徐允才顺利的成为灵云市排名最后的副市长。 罗金转过身来，看到徐允才，不禁眯起眼睛。 显然他在市委办，接触的人多，此刻必然认出了徐允才。 “原来是徐书记啊，还记得我吧？我是罗金，市委办综合科副科长。” 罗金脸上带着笑意的看向徐允才笑道。 徐允才一怔，而后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原来是小罗同志啊，你也借调过来了？” 他在罗金转身后，便认了出来。 这可是市委秘书长朱阳明的心腹。 而市委秘书长朱阳明可是市委常委，虽然排名最后，却也不是自己可以惹的存在。 那么对待罗金，也必须给与一丝尊重。 他随即又看向杨东和蒋虎。 蒋虎这一身警服穿着太明显，他已经知道这个人来自市公安局。 “徐书记好，我叫蒋虎，来自市公安局经侦支队！” 蒋虎立即站好，朝着徐允才敬礼。 “你那？” 徐允才没搭理蒋虎，而是目光不善的看向杨东，面色泛寒的问。 很显然，他已经认出了杨东。 毕竟借调人员的资料，身为副书记的徐允才，不可能看不到。 “杨东，市政办综合科。” 杨东很清楚自己只要报出名号，就会被徐允才针对。 市政办这个单位，在徐允才心里，是最敏感，也是最危险的。 果不其然。 徐允才听杨东自我介绍后，脸色立马阴沉下去。 “市政办人员的素质就是你这样的吗？” “你给我出去，从哪来回哪去！” “市纪委不欢迎你这样没素质的人！” “借调函作废！” 他正愁着没有办法破局，这一下子可算有理由了。 他无法阻拦调查组成立，也无法插手借调之事。 但动用权力，让一个借调人员回去，还是可以做到的。 徐允才的沉声一喝，让罗金和蒋虎面色一变，立马看向杨东。 很显然他们三个人的喧哗，最后杨东成了倒霉蛋。 “徐书记，喧哗可不止…” 蒋虎急了，心直口快的就要说句公道话。 却被罗金踩住他的脚，打断他的话。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杨东不受徐允才的待见和欢迎。 他们就不要掺和进去了。 大家互不认识，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第13章 卫崇虎 杨东一点都不意外徐允才发威，要把自己赶回去。 尹铁军案件，别人不清楚其中猫腻，他杨东最清楚不过。 尹铁军家里的保姆之所以举报尹铁军，就是收到了徐允才的好处，才故意污蔑。 冰箱里的五十万现金，也是徐允才安排保姆，让保姆放入冰箱的。 然后市纪委突袭检查，来了一个‘物证齐全’ 而且这五十万元，走的还是尹铁军的账户。 是保姆偷拿出了尹铁军的一张卡，在徐允才的暗示下，做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可以说证据链条几乎已经齐全，除了尹铁军自己不知道以外，其他的证据均指向了尹铁军的贪污。 这样的话就算是尹铁军自己不承认，但证据齐全的情况下，也可以将其移送司法机关。 “徐书记，我的借调函是市纪委办公室下发，由市纪委组织部进行借调。” “按照相关规定，撤销借调函，也应该由市纪委办公室或者市纪委组织部，来进行处理。” “您这么做，并不符合相关规定。” “您是市纪委副书记，相关规定肯定比我熟悉。” “所以，您可以和纪委办公室沟通，或者市纪委组织部提，只要它们同意，我愿意服从决定。” 杨东不卑不亢的开口，朝着徐允才出声说道。 他不会因为徐允才的几句话，就吓的惶惶不已，更不会方寸大乱。 因为他有预感，借调自己过来的人，绝对是徐允才忌惮的存在。 不然自己是进不来的，有徐允才的阻拦，自己怎么可能进来？ 这个简单的逻辑关系明白之后，杨东心里就不着急，也不害怕。 “好，那就走程序。” 徐允才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身直奔市纪委秘书长办公室。 市纪委秘书长，兼任市纪委办公室主任，又是纪委常委，是副处级。（各地都不一样，有个别的地方，纪委常委是正处，但灵云市纪委常委就是副处。） “杨东，喧哗的是我，刚才是我的笑声太吵了，连累你了。” 徐允才离开之后，蒋虎立马一脸郁闷和愧疚的和杨东道歉。 他刚才是想到了杨东在ktv英雄救美事件，才会那么笑出声来，忘了这里是市纪委，不是市公安局经侦支队。 结果连累了杨东，他很愧疚。 “没事，我也的确在走廊说话了，也是喧哗。” 杨东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真的怪罪蒋虎。 况且就算是喧哗，也不至于把自己赶回去。 说白了徐允才就是故意为之，想方设法赶走自己，不让自己有机会接触到尹铁军，插手尹铁军案情。 但越是这样，自己越要接触尹秘书长，插手这个案子。 “两位，我去趟洗手间。” 杨东歉意的和蒋虎与罗金示意一声，转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一边走，一边有了对这两个人的评价。 他对蒋虎的评价是老实人，有自己的做人底线，是一个可交之人。 可那个罗金，看似为人和煦，但骨子里很清高，而且懂得趋利避害，这种人可以做点头之交，但不能成为朋友，否则早晚坑死自己。 来到洗手间，杨东望着周围没有监控，也没有人，拿起手机拨通尹铁军给自己的号码。 他这是再一次打通这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再一次被那个女人接通了。 但这次杨东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我是杨东，我现在借调到了市纪委，可能要进入市纪委调查组。”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不想知道。” “我只说一句，如果想救尹秘书长，你们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市纪委的徐允才，刚才找了个理由，要把我赶出市纪委，借调函作废。” “如果想救尹秘书长，最好帮我！” “就这样，你不必说话了，听你说话容易得风寒！” 杨东说完这几句话，也懒得听那个女人的声音，冷的跟个冰山一样，好像欠她多少钱一样。 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然后洗了个手，转身往外走。 苏沐芸整个人都愣住了，久久都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杨东已经挂电话了。 这让她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恼怒，甚至是羞怒。 她什么时候被主动挂过电话？哪个男人敢这么对待她？ “灵云市政府办，综合科杨东？我记住你了！” 她咬着牙齿，气的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但过了几秒，她又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真有意思，一个小蝼蚁，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又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你们灵云市纪委借调的人里面，有一个叫杨东的，徐允才要赶走他，你要保住他留在市纪委。” “并且有机会，让他参与到尹铁军案件里面。” “你要和我爸汇报？你先不要见我爸了，把这件事办好，再说吧。” 苏沐芸放下手机，躺在沙发上，露出两条笔直白嫩的大长腿，别有一番滋味。 杨东走回走廊，看到蒋虎和罗金正跟两个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交谈。 “这位就是杨东！” 罗金看到杨东走出洗手间，朝着两个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开口。 立马，两个市纪委工作人员都看向杨东，其中一个男人开口：“你就是杨东，跟我们来！” 杨东也没深究原因，直接跟在两人身后。 很快，这两个人就走到了市委秘书长的办公室门口。 “进去吧！” 杨东先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老令，这就是杨东。” 徐允才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见杨东进来，冷冷的瞥了眼他，然后朝着纪委秘书长开口。 市纪委常委，市纪委秘书长，办公室主任，令震庭。 五十来岁的年纪，双鬓微微泛白，略有些发胖，嘴角处有个黑痦子。 令震庭抬起头，瞥了眼杨东，语气平淡的开口：“把你的借调函给我！” 杨东心里一沉，他还是太过于相信相关规定了。 可有些时候规定这个东西，在领导眼里就是一句话的事。 徐允才不管怎么说都是市纪委副书记，市纪委常委。 他和令震庭开口，要踢走一个抽调来的工作人员，简直太容易了。 杨东心里有些遗憾，自己要是无法留在市纪委调查组，就没办法接触尹秘书长。 可他决定不了这一切… 面对一群市纪委的领导，自己这个小小的科员，屁都不是。 他一言不发的从兜里取出借调函，这个刚由市纪委办公室下发的通知，这么快就要收回去了。 徐允才满脸都是风轻云淡的神色，看都不看杨东。 一个小小的杨东，根本翻腾不出什么浪花。 他要把尹铁军的活路，彻底掐断。 “老令，抽调是书记决定的，咱们不太好更改。” 就在这时，一人从门外走进来。 他连门都不敲，直接就推门而入了。 进来之后，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原本准备把借调函放到垃圾桶的令震庭，立即停住了动作，然后看向来者。 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卫崇虎。 卫崇虎不仅是市纪委常务副书记，还是监察局局长，主持纪委的日常工作，全面负责监察局工作，是正处级。 卫崇虎在市纪委内部，除了头顶的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关木山之外，他就是真正的二号人物。 卫崇虎走进来之后，无论是徐允才还是令震庭，全部起身相迎。 “卫书记！” 卫崇虎点了点头，然后朝着令震庭继续开口：“调查组是根据省纪委指示成立的，而借调人员名单是关书记亲自主抓。” “你跟我，都不应该随意插手。” “毕竟关书记刚来，他选择的抽调人选，你跟我要是随意发落，这会让书记怎么想？” “老徐，你觉得那？” 卫崇虎说到这里，看了眼徐允才。 徐允才连忙点头笑道：“是，卫书记说得对。” 他可不敢跟常务副书记顶牛，但他还是不甘心的说道：“不过这个杨东大庭广众在走廊喧哗，影响比较恶劣，藐视咱们市纪委，这总得有个处理结果吧？” 他还是不死心，想把杨东踢出去。 “老徐，不要上纲上线，对于年轻的小同志，我们要宽容一些对待。” 卫崇虎摆了摆手，不再听徐允才的话，而是指着杨东说道：“你跟我来一趟！” 说着，卫崇虎转身就走。 第14章 第十小组，组长 杨东跟着卫崇虎，绕过几间办公室，就来到了这位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办公室。 进来之后，卫崇虎给杨东倒了杯白水，放在桌子上。 “坐吧！” 卫崇虎笑了一声，然后坐在椅子上。 “卫书记，我站着就好。” 领导让你坐，也得看自己的地位。 如果是领导身边的熟人，比如是尹铁军秘书长让自己坐，自己肯定会坐。 但自己跟卫崇虎素不相识，他不敢坐，以免有一个藐视领导的嫌疑。 况且，谁知道卫崇虎是什么目的？ 卫崇虎笑了一声，哪里不知道杨东谨慎。 这个年轻人还真有意思。 “进入调查组后，你打算怎么做？” 卫崇虎收敛笑意，面色凝重的看向杨东问道。 杨东心里疑虑，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于是给一个标准答案：“服从领导命令，遵守纪委规章制度，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不必说这些官话了，你既然打了电话，那就不必对我这么拘谨。” 卫崇虎见杨东还是谨慎，不信任自己，于是他只能把话说的明白一些。 “我会履行好调查组人员应该做的事情，不错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杨东再一次开口回答着卫崇虎。 依旧是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但卫崇虎明白杨东这话的深层次含义。 什么是不冤枉一个好人？好人指的是谁？ “嗯，这就行。”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出了我的办公室，左转第四间310小会议室，你去那里报道。” 卫崇虎说完这两句话之后，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水。 “把水喝了，不要浪费水资源。” 杨东这才笑了，拿起纸杯把水喝掉，正好他有些渴了。 喝完之后，他把纸杯扔掉。 又看到卫崇虎的茶杯里面没水了，于是他拿起茶杯，走到暖壶前，倒了一杯，又放在桌子上。 然后抬头便开口：“领导，我想要个机会，争取可以负责个别的特殊案件。” 杨东说完这句，转身离开。 卫崇虎抬起头，先看了眼倒满的茶杯，又回味着杨东这话。 不禁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老尹，你倒是发掘一个好苗子，不惜以身犯险啊。” 可惜这个年轻人是尹铁军发掘的。 不然他真想把杨东直接调到市纪委，给自己做个联络员。 想了一下，他拿起桌子上电话，按下几个数字。 “市纪委调查组的小组长，挂上杨东的名字。” 杨东走出卫崇虎办公室，按照他的指示，来到310小会议室。 站在门口，他就看到里面已经黑压压的坐了好几排。 其中罗金和蒋虎也在其中。 他见会议室还没有领导过来，立即快步走到会议室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正好挨着市公安局的蒋虎。 “杨东，你没事了吧？” 蒋虎看到杨东进来了，立即小声的问。 杨东点了点头，善意的一笑：“没事了。” “那我就放心了。”蒋虎松了口气。 如果杨东真的被赶出市纪委，他会心里有愧。 “大家肃静！” 就在这时，前面主席台，多了几道身影。 全都是市纪委的领导。 顿时整个会议室寂静下来。 “人员齐了，现在开会！” “根据省纪委反馈有关于灵云市涉嫌违法违纪干部名单，市纪委高度重视，从即日起成立市纪委调查组。” “现在开始，请你们在座的把个人手机交上来！” “调查期间，将统一使用市纪委下发的联络手机。” “在办案期间，你们每个人不允许私自外出，有任何情况，及时和调查组汇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同州，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 “这位是柳山，市纪委案件审查室主任。” “从即日起，市纪委调查组由我们两位担任副组长。” “现在把你们个人手机交上来，然后你们将集中居住市纪委安排的宾馆，调查期间不允许私自离开。” 苏同州开口，脸色严肃的看向在座的每一位调查组人员。 立马就有纪委的工作人员走下去，逐一收手机。 来到杨东面前的时候，杨东也把手机交了上去。 但交手机之前，他特意删掉了和苏沐芸的通话记录。 很快，大家的手机都被收上去，然后工作人员下发市纪委借用的联络手机，里面除了两个副组长的电话号码，就是调查组员之间的电话号。 剩下的，没有任何通话名单。 “调查组分为十个小组，每个小组五人，设一名组长。” “现在我来分配十个小组的名单，以及组长名单。” “第一小组，组长吕艳青，组员为…” “第二小组…” “第三…” “第九小组，组长罗金，组员为陈秉正，鲁音，杜生，金云，景凌海。” “第十小组，组长杨东，组员为蒋虎，陆亦可，侯东来，侯双全。” “以下就是调查组所属十个小组的人员情况。” “谁有不同意见，现在就提出来，以免正式工作后，互相掣肘，在背后搞小动作。” 苏同州板着脸开口，望向在座的五十个调查组人员。 比如谁不服谁当组长，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我有意见！” 果然，事关小组长任命，都会出问题。 虽然这不是正常的人事任命，只是市纪委调查组的内部临时任命，完成任务就会解散。 但一旦成为小组长，权柄还是会重很多。 自然有人不满，有人不解，有人不服，很正常。 “说！” 苏同州看向站起身来的这人，点头示意后者说明白。 这人年纪也不大，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的却比较老派，打扮的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毕竟身在体制，都会往成熟上面打扮。 只是他这样子，倒是有些沐猴而冠，看起来反而幼稚。 “苏组长，我是市检察院的侯东来，我在市检察院是副科干部，按理来说就算借调到市纪委，我的级别也不会变。” “我看了一下，其他组的组长基本上都是副科甚至正科级担任组长。” “为什么我们小组却让一个连副科都不是的人担任组长，我不服！” 侯东来这一开口，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在了杨东身上。 杨东就是这第十小组的组长，而侯东来则是小组的组员，但他又是副科级别。 换做是谁，都不服气，自己的组长是个比自己级别还低的。 “侯东来，谁做组长是领导综合考量的，你凭什么不服？” 蒋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火气的瞪着侯东来。 侯东来此举，明显就是故意针对杨东，嫌弃杨东级别低。 可他蒋虎却觉得杨东为人不错，一个能够不畏强权主持正义的人，他很佩服。 杨东没想到蒋虎会为自己说话，甚至自己都还没有开口，他就已经怒冲冲的站了起来。 “蒋虎，这哪有你的事？” 侯东来没想到蒋虎为杨东出头，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很显然，他认识蒋虎。 甚至可以说在公检法司系统内部，就没有不认识蒋虎的，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有名的没脑子。 总惹领导不高兴，但为人好打抱不平，主持正义，让领导头疼不已。 他侯东来在市检察院，所以对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蒋虎，也素有了解。 “侯东来同志，咱们小组内部问题，可以消化在小组内部，不必放在这里来说。” “两位领导，我能解决好小组内部问题，请领导放心。” 杨东起身，看向站在前面的两个调查组副组长，苏同州和柳山。 轻飘飘的两句话，就让苏同州和柳山对杨东大为放心，也格外满意。 但他们心中也有疑虑，不知道为啥领导要安排杨东做小组长，以他的资历和级别，的确有些勉强。 可领导交代的事情，他俩只能完成。 甚至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市检察院的侯东来继续闹下去的话，他们立马会把侯东来踢回市检察院。 “好，现在散会。” “大家跟着我，去坐中巴车，前往宾馆，集中住宿。” 第15章 拿捏侯东来！ 晚上六点，市纪委安排的宾馆门口。 杨东等人陆续从中巴车里面走下来，排队进入其中。 先办理入住，一个小组分一间房，一间房里面五张床，正好够五个人居住。 但如果小组内部有女同志，会把女同志抽调出去，女生放在一起居住。 杨东这组，就有一位女组员，陆亦可。 所以他现在带着三个男组员，走到了宾馆的210房间。 一个五十多平米的房间，里面五张床，并不算拥挤，环境也还不错。 砰！ 然而刚走进房间内，从市检察院借调来的侯东来，脸色难看的把包扔在床上，转身指着杨东开骂：“姓杨的，你凭什么担任小组长？” “我侯东来在检察院干了八年，现在是副科级干部，咱们五个人里面，我级别最高，按理来说也是我做组长。” “你算哪棵葱，也配做组长？” “双全，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发完脾气，又朝着侯双全使了眼色。 他和侯双全全都是市检察院借调来的，市检察院内部管他俩叫做二侯，但两者没亲属关系。 “东来，一个临时任命小组长而已，又不是真的领导，算了吧。” 侯双全长的很胖，像个弥勒佛一样，说起话来眯着眼睛，只能看到一条缝隙。 他这话看似是给杨东解围，实则是暗讽这小组长啥都不是，任务完成之后，杨东依旧是个基层人员，而侯东来还是副科级干部。 “也是，一个破小组长而已，我还不稀罕呢。” 侯东来冷笑一声，然后转身坐在床上，脱掉鞋子，顿时屋内臭气熏天。 “侯东来同志，你跟我来一下！” 杨东皱起眉头，对于侯东来这种行为，他有些反感。 仗着自己资历老，在这里搞事情。 “你踏马算哪颗葱？我就不…” 砰！ “走！” 杨东直接上手，一把拽着侯东来的衣领，将他狠狠的拽了出去。 侯东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杨东给拽了出去。 “杨东，你…” 侯双全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杨东竟然粗暴的动了手。 立马上前阻止。 “侯双全同志，这可没你的事！” 蒋虎立即笑眯眯的上前，拦住侯双全。 侯双全望着膀大腰圆，浑身黝黑的蒋虎，咽了口唾沫，没敢开口，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杨东，你踏马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侯东来憋红了老脸，被杨东拽住衣领，他像条狗一样。 尤其是走廊里面，还有没进屋的调查组的其他组的人，都在这看着。 他感觉丢脸，丢大脸了。 “进去！” 杨东一脚踹在侯东来的屁股上，将他踹到了男士洗手间里面。 然后杨东砰的一声，把洗手间房门反锁。 “该不会出事吧？” “这第十组的组长啥来头？这么暴躁？” “你不知道？他就是昨天在喜洋洋ktv英雄救美，不惜得罪好几位市领导的杨东啊。” “啊？就是他，怪不得这么耳熟。” “这侯东来当面给他脸色看，也是自找的。” 走廊内，其他组的组员都嘀咕起来，望着洗手间方向，很是好奇，会发生什么。 难道会来一场互殴？对打？ 洗手间内，杨东冷冷的盯着侯东来，这个市检察院的副科级干部。 “杨东，你要干啥？我告诉你，打，打人犯法。” “我是检察院的，我是懂法的，我告诉你！” 侯东来原本很窝火愤怒，可看到杨东的脸色之后，他心里一颤，开始怕了。 “侯东来，你不服我？” 杨东脸色很冷，语气更冷的直接开口问。 侯东来往后退了一步，抓住了洗手盆上的水龙头。 “对，对啊，我不服你。” 他仗着胆子，抬起头来瞪着杨东。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杨东敢揍他，他就喊。 到时候对杨东影响不好。 他不相信，市纪委领导，会选一个暴力狂做小组长。 “呵呵，可以，你可以不服我。” 杨东见侯东来这么回答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在侯东来觉得杨东要动手的时候。 却见杨东猛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 立即让侯东来有些发慌。 “黄小翠，你认识吗？” 杨东这么一问，侯东来立即瞪大眼睛，心里扑腾腾加快跳动。 “你，我，什么黄小翠，我不认识！” 他话都开始结巴了，杨东的一句话，直接让他破防。 杨东继续冷笑着开口：“黄小翠，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女生，跟一位市检察院的副科级干部有染，还怀了一个孩子。” “现在这个孩子应该至少一岁了吧？” “哎侯东来同志，你说这孩子要是被那个市检察院副科级干部的妻子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侯东来同志，你好不好奇？” 杨东说到这里，摸着下巴呢喃一声：“看来，得告诉他妻子一下。” 说完这句话，杨东立即转身，就要打开洗手间的门。 “哎哎哎，组长，杨组长，别走别走。” 侯东来脸色苍白的上前，语气带着讨好甚至哀求，把杨东拽住。 “侯东来同志，你叫我啥？” 杨东诧异的看了眼侯东来，问他。 “组长啊，您是调查组第十小组的组长，我侯东来是组员，以后绝对听您的话！” “您指东，我绝不打西。” 侯东来满脸谄媚的笑着，略微弯腰的示意杨东，只是眼里有些惧怕。 这件事情，连他亲爹妈都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可杨东怎么知道的？ 然而现在不是纠结杨东为何知道，而是不能让杨东把这事说出去，尤其是告诉他妻子啊。 他能进入市检察院，全靠妻子的家族。 妻子的老爸是市检察院副检察长，虽然几年前退休了，可在市检察院依旧还有一些影响力。 这要是被妻子知道，妻子一气之下跟她家里人说了。 他侯东来，立马就得被市检察院踢出去。 “不会吧？侯东来同志，不是不服我做小组长吗？” 杨东继续故装诧异，满脸的不解。 “要不还是算了吧，不要勉强。” 说着，他继续转身往外走。 “哎哎不勉强，不勉强，我跟您开玩笑那。” “杨组长，您做组长，我坚决服从！” 侯东来已经快哭了，这要是真的把这件事给闹大，他就活不下去了。 这杨东到底哪来的消息？能够知道自己的龌龊事啊？ 杨东心里冷笑，眼前这个侯东来，再过几年提了正科之后，那可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臭苍蝇，虽然级别不高，可贪污受贿一点不少。 自己还记得上辈子，侯东来事件爆发的导火索，就是这个女人和偷生的孩子，被他妻子发现了，然后事情闹大了，市纪委介入。 最后调查发现，侯东来自从担任正科级干部以来，帮助违法份子无数次，在开庭审理，案件审查过程中，均有干涉。 几年的时间，通过这种违法乱纪所得收入八百多万元。 一个小小的正科级的市检察院的干部，几年下来，就贪了八百多万。 可以说眼前这个侯东来，不是个东西。 可能现在就已经处于贪腐的泥潭里面了，只要调查他，绝对能查出问题。 然而可笑的是，侯东来此刻竟然被借调到了市纪委调查组，成了调查别人的‘纪委人员’ “真服了？” 杨东冷笑着问。 侯东来立即点头，满头的汗水。 “真服了！” “那就行，没事了，咱们出去吧，别耽误人家上洗手间。” 杨东见侯东来是真怕了，也不再多说什么，推开门往外走。 侯东来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亦步亦趋的跟着。 “组长，注意脚下啊。” “组长，我来开门，我来！” “您请进，您请！” 侯东来此刻表现的异常的谄媚，不知道的还以为杨东是个什么大领导。 这让走廊内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傻了眼。 一个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啥了。 不是不服气杨东吗？ 这是什么情况？ 也没听到洗手间里面传来动手打架的声音啊？ 这侯东来就这么屈服了？ 第16章 分配任务！ 晚上七点整，调查组的全体人员，齐聚宾馆的三楼会议室。 大家面色严肃的端坐在会议室下面，望着主席台坐着的几位市纪委领导。 杨东的身旁，侯东来紧紧的挨着，时不时看向杨东，心里畏惧惶恐。 蒋虎感觉到有些腻歪和恶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回来之后的侯东来对杨东，可谓是谄媚到了骨子里。 他问杨东，杨东也不说。 他的思绪，很快被主席台的市纪委领导发言打断了。 “同志们，根据市纪委所掌握的，有关灵云市涉嫌违法违纪干部线索，一共二十人，涉及2位正处级市管干部，6位副处级市管干部，12位正科级市管干部。” “下面分配各小组具体工作。” 市纪委调查组副组长苏同州开口。 几个市纪委人员，立即走下来，发放案件涉及文件。 每一位小组长，都拿了厚厚的两份案件文件，里面全都是涉嫌违纪违法干部的资料和举报线索。 “每个小组在接下来两个月时间里面，需要暗中核实，查证举报线索，如情况属实，立即进行双规措施。” “如果已经被双规的干部，要尽快查明情况，把案件落于实处。” “证实是被污蔑，被栽赃陷害的，要立即恢复干部名誉。” “如果证实违纪情况属实，要立即按照程序，进行严肃处理，如出现违法问题的，要依法进行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同志们，市纪委调查组责任重大，省纪委高度关注，市委领导高度重视，咱们关书记更是提出严抓严打，不放过任何违纪违法干部。” “大家散会之后，要认真分析案情，抓好调查取证工作，有任何需求，直接找我或者柳山副组长申请。” “我给同志们准备了庆功宴，在两个月后，希望大家能够圆满完成任务，不醉不归。” “好了，散会。” 苏同州一看就是个作风非常干练的领导，开会没有长篇大论，更没有絮絮叨叨，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宣布散会。 这或许就是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的作风吧。 杨东掐着厚厚的一堆材料，转身往外走去。 路途，碰到了第九小组的组长罗金。 “杨组长，你们第十组负责哪两位？” 罗金满脸笑意的随口问道。 杨东开口回答：“都是难啃的骨头。” “罗组长，你手上是哪两位？” 他不动声色的反问回去。 “嗐，也都是难啃的骨头啊。” 罗金也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愁苦。 两个人对视一眼，皆是各怀鬼胎的笑了。 “加油吧，罗金同志！” “你也是，杨东同志！” 杨东带着四个组员回到了房间。 “组长，我们负责调查谁啊？” 陆亦可有些兴奋，一脸的蠢蠢欲动。 她长的很是漂亮，皮肤很白，而且个子很高，足有一米七，在女性里面已经是非常高了。 光看外貌的话，根本想不到她会是纪委人员。 但不要小瞧了她，她是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工作人员，手里面更有不少辉煌战绩。 很多副科乃至正科干部都倒在了她的手上。 她是真正的纪委办案力量。 杨东这个小组，也只有陆亦可是真正的市纪委人员。 侯东来与侯双全来自市检察院。 蒋虎来自市公安局经侦支队。 自己来自市政办综合科。 所以有些时候，还真得倚重陆亦可。 “亦可同志，我们第十组负责两位正处级干部案件！” 杨东脸色严肃的朝着陆亦可开口，同时也是和其他三个组员示意。 “嘶…” 侯东来冷吸口气，只觉得头有些晕。 正…正处级领导？ 他们第十组，竟然要负责两个正处级领导的案件？ 这不是得罪人的活吗？ 要是调查几个正科也还算可以，毕竟头顶市纪委这个纪律部门，他们都是镀了一层光。 可现在要调查正处级干部？这太可怕了。 就他们这五个小人物，能行吗？ 到时候会受到多少压力和掣肘，想都不敢想啊… “看来是市政秘书长尹铁军，和教育局局长古三通了。” 陆亦可脸色立马凝重下去，她是纪委内部人员，情况肯定更了解。 涉嫌违纪违法的正处级干部，也只有这两位。 现在挺好，都给他们第十组了。 她有些怀疑上面领导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针对他们第十组。 不仅陆亦可感觉头疼，连其他三个人，也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只有杨东心里面窃喜，终于接到了尹秘书长的案件。 而且自己还是以调查小组的组长身份，名正言顺的调查尹秘书长。 嘿嘿，老尹啊，这回你可落在我手里喽。 “亦可，你知不知道尹铁军关在哪？” 杨东看向陆亦可，开口问她。 这里面只有陆亦可是纪委内部人员，也只有她清楚。 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位市政秘书长这两天，被双规到了哪里。 “组长，你现在就要查案？” 陆亦可有些吃惊的问。 “时不我待，咱们负责两位正处级领导，压力很大啊，不拼命不行。” “同志们，看来这段时间，咱们要连夜奋战了。” 杨东双手按住厚厚的案件档案袋，看向几个人沉声示意。 “听组长的，连夜奋战！” 侯东来立即附议，他现在亦步亦趋的跟随杨东，不管杨东说啥，他都附议。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在怕什么。 “我在经侦支队总熬夜，习惯了，把泡面给我准备好，我能熬死嫦娥！” 蒋虎满脸无所谓的开口，一点都不怕熬夜。 他们公安局的人，从不怕熬夜。 “我没意见！” 侯双全摇头，连侯东来都‘叛变’到了杨东怀里，他更没什么意见了。 “组长，要见尹铁军需要汇报领导，获得领导同意才可以。” 陆亦可开口，看向杨东示意。 杨东摇头：“既然调查组把案件交给咱们，说明咱们第十组就是全权处理案件的负责组。” “不需要汇报，直接去见尹铁军！” 杨东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二十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必须要把尹铁军案件彻底拿过来。 以免再出现上辈子的情况，市纪委用了三天结案，效率快的惊人，生怕给尹铁军背后势力反应的时间。 “好，他关押在另一个宾馆，距离咱们这里挺远的。” “那？咱们现在就去？” 陆亦可试探着问杨东。 “对，现在走！” 杨东立即点头，起身率先往外走。 杨东随即跟在后面。 蒋虎和二侯也都亦步亦趋的跟着。 第十小组，出去查案了！ 这是其他组员亲眼看到的情况，于是一个个组长都紧张了起来。 大家都是小组长，不怕大家都睡觉，就怕有的人搞特殊，大晚上出去调查。 现在第十组已经出去调查了，他们难道还要在宾馆睡大觉？ 该死的杨东，该死的第十组，就不能休息一晚上吗？ 于是，被杨东第十组刺激到的其他小组，也都立即展开案件调查。 当苏同州和柳山这两位市纪委调查组副组长，准备和同志们谈谈心的时候，才发现宾馆二楼空无一人。 要不是有留守的纪委办公室人员告诉他俩真相。 他俩还以为这些人都跑路了… “杨东，这个人到底是谁的人？” 这是苏同州和柳山，这一刻非常一致的心里想法。 都在分析杨东，究竟是谁的人。 借调杨东，是新任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决定。 让杨东担任第十小组的组长，是常务副书记卫崇虎的意见。 关木山和卫崇虎，偏偏又不可能穿一条裤子。 谁都知道，在系统内都传言卫崇虎很有可能进一步担任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 可结果却是关木山突然调任过来，让卫崇虎进一步的愿望落空。 所以这两个人以后肯定有的是时间明争暗斗。 但杨东却把这两个人都连在了一起，所以杨东这小子究竟是谁的人？ 他俩想不明白，更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来看待杨东。 如果杨东是卫崇虎的人，他俩一定会照顾杨东，因为他俩都是卫崇虎的在市纪委的嫡系。 可如果杨东是关木山的人，他俩虽然也不敢难为杨东，却会对其放任自流，不得罪，也不帮忙。 杨东不知道苏同州和柳山这两位副组长，因为他而烦恼。 此刻他已经在陆亦可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非常老旧的宾馆，几乎位于市郊区。 而这里，也就是双规尹铁军的地点。 宾馆一楼，107房间。 “我们是市纪委调查组第十小组的，负责接管尹铁军案情！” 陆亦可拿出证件，朝着守在107房间门口的两个市纪委人员示意。 “陆姐，您怎么…” 两个市纪委人员都纳闷，陆亦可怎么跑调查组去了？ “别废话，赶紧滚蛋！” 陆亦可立即瞪着眼睛，吓的两个市纪委小年轻转身就走。 杨东朝着陆亦可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市纪委有名的女纪检。 陆亦可在后世是非常出名的，她从基层一步步办案，最后办到了省纪委，担任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 陆亦可骄傲的挺起胸脯，然后推开107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杨东在她推开门的一刹那，只觉得浑身紧绷，血液凝固。 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紧张感和期待感。 两世为人的他，还是第一次在尹铁军出事后，再见尹秘书长。 上辈子因为自己懦弱胆怯，没敢打出那个电话。 导致尹铁军失去政治前途，自己也失去了政治前途。 而现在蝴蝶翅膀已经扇动了，未来已经被改变。 自己被借调到市纪委调查组，就是一个铁证。 从这一刻，他的人生将大不相同。 这一世，他要换个活法！ 深呼口气后，他睁开眼睛，目光坚定的迈步走了进去。 第17章 终见尹铁军 尹铁军浑身疲倦不堪的坐在床头，眼睛全都是红血丝，头发凌乱不堪。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市纪委的人就以这样的熬鹰方式，非要让他承认自己贪腐。 可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腐败问题，更不可能去收取别人的受贿金钱。 但不管自己怎么解释，市纪委的审问人员都一口咬定，自己一定贪污，赶快交代。 他觉得自己快熬不住了，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非心脏病发作，死在审讯上面。 两天两夜没有睡觉，甚至连饭都不给吃饱，水都不给喝足，这种滋味真的很难熬。 甚至他有过放弃的念头，要不就认了吧，何必在这里苦苦支撑？ 明显是对手的阴谋，自己已经掉进深坑里面，无法自拔了。 但另外一个念头却是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 自己还有希望，只要小杨能够拨通那个电话，自己一定还有希望！ 他就一直在等，等待自己背后的靠山出手，把自己救出去。 可尹铁军不知道，上一世的他只坚持了三天，就彻底绝望。 三天没有任何人来救他，杨东也没打电话，他所有的后手都失效。 也因如此，上一辈子的他，最终绝望的‘认罪’。 咚！ 就在尹铁军思绪混乱之时，听到房门被外面推开。 他脸上露出一丝惧怕和痛苦，又要到了连夜审问的时间，又将是难熬的一夜… 这几天的折磨，让他疲惫不堪，连白发都增了许多。 杨东迈步走了进来，看了眼坐在床头的尹铁军，又看向房间周围。 所有跟自杀自残有关的东西都被清理出去，诸如茶杯，水壶，指甲刀之类。 喝水的杯子，都是一次性纸杯。 甚至连窗户都被锁死，想要钻出去都不可能。 至于跳楼更是想都别想，因为这里是一楼，跳出去最多闪了脚。 “尹秘书长，感觉如何？” 尹铁军从来都没想过，会有一天再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 而且这个声音，犹如天籁之音。 他整个人仿佛都被注入了灵魂。 他猛的抬头，瞪大眼睛，望着房门外走进来的年轻人。 他张嘴就要喊，但又瞬间恢复如常。 “你们是？” 尹铁军茫然的望着这几个人，不解的问。 杨东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尹铁军对面。 “我叫杨东，现在代表市纪委调查组第十小组的组长，与你谈话。” “请尹铁军同志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你是冤枉的，我们绝对不会让我们自己的同志蒙冤受屈！” “也请你放心，市纪委调查组虽然是最新成立的，但我们第十小组是值得信任的。” “有什么话，尹铁军同志，请你说出来，不要拘束，听懂了吗？” 杨东望着尹铁军，心里很心疼自己的老领导。 老尹才四十岁的年纪，此刻却被折磨的犹如五十多岁老人。 双鬓发白不说，连头上的白发都增加了许多，头发凌乱，满脸都是倦怠之色，双眼血红。 徐允才，还真的是不把人搞死不罢休。 为了让尹铁军强行认罪，不惜用这种夜里熬鹰的方式。 不过现在没事了，市纪委调查组接了案件，自己就是唯一的一个，合理合法调查尹铁军的人。 就算是徐允才，从现在开始，也休想参与进来。 哪怕他是市纪委副书记！ 尹铁军望着杨东，虽然只过了两天时间，却恍如隔世一般。 他忽然觉得杨东是这么的顺眼，这么的亲切。 而且他心里很是震惊，杨东一个市政办的人，是怎么进入到市纪委调查组的？还成了第十小组的组长？ 虽然他不清楚这一切，但可以肯定这两天杨东必然做了很多努力。 他内心由衷的感动。 当然，也必然是自己背后的靠山出手了。 但不管如何，他心里终究看到了光亮，有了希望。 “请杨东同志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调查组！” 尹铁军点头开口，嗓子很是沙哑。 杨东立即朝着侯东来吩咐道：“东来，给尹秘书长倒点水！” “是，组长！” 侯东来连忙屁颠的上前，拿起纸杯给尹铁军倒了一杯水。 “尹秘书长，您请喝水。” 侯东来弯着腰，满脸笑意的朝着尹铁军开口示意。 虽然他人品不行，可他政治智慧却不低。 杨东是从哪借调来的？市政办啊… 尹铁军是谁？市政秘书长啊。 要说这两个人没关系，他打死都不信。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应该以什么态度对待尹铁军。 尹铁军不跟侯东来客气，拿起纸杯就咕咚咕咚喝光了。 他已经六个小时没喝水，徐允才手底下那帮市纪委人员，诚心想让他渴死。 “尹铁军同志，请你交代一下，冰箱五十万现金的来源。” 杨东拿出笔迹，开始记录。 同时陆亦可也把执法录音笔，放在桌子上，进行执法记录。 现在是正式审问的过程，无论是杨东还是尹铁军，彼此都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是栽赃嫁祸！” 尹铁军情绪很平静，有了杨东在这里，他仿佛有了依靠。 这种感觉也挺奇怪的，他这个正处级市政秘书长，却对杨东有了依靠… “据我们所知，放在冰箱的五十万现金，来自你的账户银行卡，是这样吗？” 杨东用笔记录，然后继续问着尹铁军。 他心里很清楚事情真相，其实想要破案的话，也只需要一夜而已。 但如果只是单纯的破案，只能让尹铁军恢复自由。 却无法借此机会把徐允才拽进去。 这件事的重点是尹铁军贪污吗？并不是！ 而是徐允才对尹铁军开展了不正当的竞争，使用这种卑劣的阴谋陷害尹铁军。 所以杨东要做的事情，不仅要还尹秘书长一个清白，更要让徐允才深陷其中，让他别想兴风作浪。 就算搞不垮徐允才，也要让他重伤。 “是，但那张卡虽然是我的名，可我一直没用过，银行记录摆在那，你们可以去查！” 尹铁军继续回答杨东的提问，表现的异常的冷静而且听话。 这让陆亦可很是诧异，她之前也听同事说过，尹铁军这两天脾气暴躁，对市纪委调查人员动辄打骂。 本想今天晚上，又是这样的气氛。 可她想不到，杨东审问尹铁军，竟然会让尹铁军如此的老实？ 难道这跟杨东来自市政办有关系？所以尹铁军给杨东面子？ 她哪里知道市政办内部的情况，杨东是尹铁军嫡系的事，也局限于市政办内部知晓。 实在是杨东的地位太低，但凡他是个正科级干部，都不会这么透明。 早就被有心人，打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地位低，也有低的好处，比如现在。 “家里保姆什么情况？为什么会举报你贪污？” “你跟保姆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杨东继续记录，继续问。 尹铁军摇头回答：“没有矛盾，我家保姆是个干活认真的人，她家里条件不算很好，有一个重病缠身的老伴，还有一个先天心脏病的女儿才七岁。” “我也是看她可怜，最后选她做了保姆。” “我从没有骂她，更没有得罪过她。” “我跟她也没有任何矛盾。” 尹铁军如实回答着杨东的提问，之前不愿意说的内容，现在他都没有隐瞒。 杨东的这一次审问，已经可以说是有了重大进展。 至少尹铁军很好的配合了审问，这就是最大的进步。 “感谢尹铁军同志的配合，今晚上好好睡一觉，不要多想。” “组织上不会冤枉自己人，也不会偏袒贪污犯！” “你早点休息，有什么需求，敲门叫我，我就在外面守着！” 杨东站起身来，把案件记录的本子递给蒋虎，让蒋虎拿着。 他最信任的还是蒋虎。 尹铁军听懂了杨东的意思，心里大为放心。 有杨东在外面守着，对手想做什么小动作，都不可能。 除非把杨东杀了！ 但杨东现在头顶着市纪委调查组第十小组的组长头衔，谁敢动他？ “我们出去，让尹铁军同志好好休息。” 杨东摆手，带着几个人出去。 第18章 顶住压力 杨东带着几个人走出107房间，搬了把椅子就坐在了门口。 “组长，您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 侯东来殷勤的表现着，满脸讨好的看向杨东。 他现在恨不得杀了杨东，可又怕杨东，生怕杨东把他的把柄告诉妻子，那他就完犊子了。 所以他只能拼命的巴结杨东，讨好杨东，千万不能让杨东那么做。 “不用，我在这里守着！” 杨东摇头，他不放心别人看守。 一旦徐允才派人过来，要见尹铁军的话，谁能阻挡？谁敢阻拦？ 而且徐允才一定会派人过来，他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所以必须是自己亲自镇守在这里，任何人都别想进入房间。 “侯东来，今晚辛苦你一下，你去107房间窗户守着！” 杨东看向侯东来开口，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比较过分。 现在可是二月下旬，东北的气候依旧很冷，大晚上的外面零下十几度，让侯东来出去守着，绝对是个遭罪的活。 侯东来听了杨东这个命令，心里的确破口大骂，骂了杨东的祖宗十八代，缺了大德。 可他不敢拒绝，反而满脸笑意的点头答应：“是，组长，我这就去！” “双全，你跟我一起去吧。” 侯双全立即在心里大骂侯东来，不是个东西。 杨东故意搞你，你却拉着我做垫背？ “双全不用去，双全去超市买泡面吧。” 杨东为侯双全解了围。 侯双全松了口气，感谢地朝着杨东点头：“好，组长，我这就去买。” 之后他也不管侯东来的表情，立即出去。 侯东来只能郁闷的一个人走出宾馆，去107房间的窗户底下守着。 “蒋虎，给你一个任务，一定要完成！” “你是公安局经侦支队的，肯定对银行系统有所了解。” “我给你一条线索，你去核实！” “核实完了之后，不要声张，偷摸的告诉我结果。” 杨东又看向蒋虎，面色严肃的开口。 他信任蒋虎，所以交给蒋虎的任务很重要，关乎尹铁军的清白。 只要这条线索查清楚，尹铁军被污蔑贪污五十万的事情，立马就会迎刃而解。 “你说！” 蒋虎面色认真的点头，等待杨东开口。 杨东没有开口，而是拿出纸和笔，在纸上唰唰的写了几个字，交给蒋虎。 “记住，调查后的结果，不能声张！” 他再度重复强调一遍，蒋虎心里有数的点头：“我知道，那我…现在去？” “明天再去吧，现在银行早就下班了。” 杨东摇头，这么晚了，银行早就下班了，想查也查不到。 “没事，我有路子！” 蒋虎却是咧嘴笑了，一脸的自信。 他这个经侦支队的干警，怎么可能没路子？尤其是涉及到了经济案件，就离不开和银行打交道。 “好，注意保暖，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打电话和我汇报。” 杨东见此，立即点头，拍了拍蒋虎的肩膀。 很快，蒋虎也离开了这个宾馆。 整个走廊内，只剩下杨东和陆亦可，一男一女。 但没有任何孤男寡女的尴尬气氛，两个人都是一脸的严肃。 “组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陆亦可皱着眉头，看向杨东问道。 她觉得很奇怪，杨东只不过审问了尹铁军一下，还不到十分钟时间，难道就有了发现？ 那要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可怕了。 简直比她还像市纪委的人。 “尹铁军案件有三个疑点。” “第一，如果你是尹铁军，正处级干部，你会把你贪污的钱，明晃晃的放在家里冰箱吗？” “第二，如果你是尹铁军，你会将把柄暴露在自家的保姆面前吗？这种事情但凡连普通人都知道，更何况尹铁军可是正处级领导，会不明白？”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贪腐的金钱，会用自己的银行账户吗？这是生怕市纪委不知道自己贪腐？” “以上三个如此简单的疑点，你说为什么市纪委的办案人员要自动忽略？” 杨东说完后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问。 陆亦可见杨东这么说，也反应了过来。 “是啊，这么简单的疑点，为什么…” 陆亦可突然愣住了，而后沉默下去。 她不是政治白痴，她哪里还不明白，这个案件早就不局限在贪污本身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卷入了一场斗争之中。 “所以你让蒋虎去查什么？” 陆亦可好奇的开口问。 她对杨东的办案思路，办案方法，很是好奇。 “查…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杨东刚要回答，立马反应过来，朝着陆亦可歉意的一笑。 这件事，在真相大白之前，都需要保密。 “德行…” 陆亦可立即瞪了眼杨东，这男人在自己面前装什么神秘感？ 就算不告诉自己，自己早晚也能推测出来。 她苦思冥想的站在一旁，想着到底蒋虎去查什么？ 哒哒哒… “有人过来了？” 陆亦可一怔，她耳力很好，听到了皮鞋踩在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 杨东没有回答他，因为杨东已经看到了宾馆外面走进来几个人。 这几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夹克，胸前佩戴国徽。 为首的人大约五十岁左右年纪，长的其貌不扬，个头也不是很高，只有一米七左右。 可陆亦可看到他之后，立马走上前打招呼。 “吴主任！” 吴主任一怔，看到了陆亦可，而后和善的一笑：“原来是小陆啊，这么晚了还在执行任务？” “是的，我们第十小组负责审问尹铁军。” 陆亦可点头，朝着吴主任回答。 吴主任听到尹铁军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然后点头道：“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还有…这位小同志，天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办案的时间足有两个月，不急于一时。” 他又看向杨东，满脸带笑的开口。 杨东却不认识这张脸。 上辈子也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所以应该这个人在以后没什么大发展。 不然他不可能没印象。 “杨东，这位是吴主任，市纪委干部监督室主任。” 陆亦可立马朝着杨东使眼色，介绍这位吴主任。 杨东听了名字，这才有了印象。 吴三才，市纪委干部监督室主任。 可同时，他心里更加警惕。 徐允才，包括这个吴三才，都是前世陷害尹秘书长的人。 就是他们组队给尹铁军罗织罪名。 “吴主任好！” “我在执行任务，今晚不回去，谢谢您的关心。” 杨东朝着吴三才开口，但拒绝了后者让自己回去休息的建议。 吴三才脸色微微一变，然后继续笑着开口：“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市纪委的工作人员都要懂得养生，小同志，还是回去休息吧。” 陆亦可看向杨东，眼中带着忧虑。 她已经猜到了吴三才来这里的意图，那…杨东能否顶住压力？ 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吴三才可是干部监督室主任，又是老资历的市纪委委员，老牌正科。 可杨东一个被借调过来的冒牌纪委人员，啥级别都没有，能扛住压力吗？ 杨东已经明白吴三才要做什么，让自己回去后，他肯定要见尹秘书长。 事关尹秘书长的政治前途，和自己的未来。 自己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 “吴主任，我是调查组的第十组组长，我有权安排自己的工作时间。” “很感谢您的关心与爱护，天色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 杨东再次摇头，扛住了吴三才给的压力。 吴三才脸色立马阴沉下去，背着手没再开口。 倒是旁边的一个相对年轻的纪委人员，上前指着杨东开骂：“姓杨的，别给脸不要脸，赶紧回去！” “吴主任的话，你敢不听？” 杨东立即瞪着这个年轻的纪委人员，冷声大喝：“你是想威胁市纪委调查组人员吗？” “你要干什么？想干预市纪委调查组的办案吗？” 一听这话，后者气坏了。 这么大帽子扣过来，他可戴不起。 “小子，你踏马…” 愤怒的他立即攥拳就要上前出手。 “行了，鸿宇，回来吧。” 吴三才摆了摆手，叫住了他。 他深深的看了眼杨东，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很不错的小伙子，那你继续工作吧。” 说着，他转身快步离开。 跟在他身边的几个纪委人员也都一起离开。 倒是这个叫鸿宇的纪委人员，恶狠狠的瞪着杨东威胁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陆亦可上前，朝着杨东说道：“他叫季鸿宇，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副科长。” “他也是市纪委秘书长令震庭的外甥。” “你…哎…” 说到最后，陆亦可只能一声叹息。 第19章 徐允才出招 吴三才走出关押尹铁军的宾馆门口，朝着身边的几个人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 “吴主任，那我们走了。” “您也早点休息啊。” 几个人也都困的不行，这宾馆可不仅关押着尹铁军，也关着其他双规的干部。 他们都熬了很久，现在吴三才有了命令，立马都走了。 季鸿宇脸色难看的朝着吴三才说道：“吴主任，这个杨东，我不喜欢。” “坚守原则，这可是好同志，你为什么不喜欢？” 吴三才笑眯眯的开口问着。 季鸿宇脸色阴郁的摇头：“总之就是不喜欢，看他就烦。” “哎，有些时候眼缘这东西，就是这么离奇。” “有些人明明素不相识，见面就如同好友，但也有见了面就是天然敌人。” “鸿宇，不说了啊，你也回去休息吧。” 吴三才说到这里，笑着摆手。 “吴主任，这件事我会和我舅舅说，这个借调来的杨东，最好还是把他送回去吧！” 季鸿宇心里闷着火，转身离开。 吴三才望着季鸿宇坐车离开，脸上露出一丝嘲弄。 “屁大点的小子，不过二十多岁，就是副科了，不就仗着你有个好舅舅吗？” “可惜你政治头脑太差，智商太差了，呵呵。” 吴三才嘲讽的开口，对于季鸿宇这种靠裙带关系升迁的副科长，他很不屑。 刚才他可是故意供火，就是要利用季鸿宇，通过他舅舅令震庭秘书长那条路，把杨东搞走。 杨东不走，尹铁军就办不下去。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隔了几秒钟后，电话接通了。 “徐书记，那个叫杨东的小子看的很严，我没能进去。” 吴三才沉声开口汇报。 “什么？你还对付不了一个借调过来的小子？” 电话那边，传来徐允才的诧声和不解。 徐允才觉得，有了吴三才出面的话，那小子肯定挡不住啊… “那小子看似年轻，实则老道的很，很会扣帽子。” “质问我们是不是要干涉办案，要威胁市纪委调查组工作人员。” “他这帽子扣下来，我就不太好出面了，否则影响更不好。” 吴三才郁闷的很，平时都是他喜欢给别人扣帽子，可现在杨东这小子给他们扣了帽子。 “那小子古怪的很，而且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哪颗葱。” 徐允才闻言，也不禁点头，深以为然。 “按理来说他是关书记亲自借调过来的，应该是关书记的人。” “可卫书记又出手，先保住了杨东借调的身份，后又任命杨东为第十小组的组长。” “搞的我现在头疼不已，他到底是谁的人？后面站着哪路神仙？” “而且他来自市政办，我怀疑他跟尹铁军有关系。”吴三才继续开口说道。 徐允才冷声开口：“不管怎么样，都要把杨东这个碍眼的狗踢走，不然尹铁军一旦洗刷了清白，以后没咱们好日子过。” “他可是市政秘书长，权力大的很。” 徐允才书房里的烟灰缸，已经一下子烟头，书房内更是烟雾缭绕。 他已经想了很久很久，该用什么招，把杨东整走，只是没什么头绪。 “徐书记，能不能让市政那边出手？” 吴三才忽然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立即出口。 “哦？愿闻其详。” 徐允才来了兴趣，打算听一听吴三才的高招。 这老小子最喜欢搞阴谋诡计，这次尹铁军被污蔑贪污五十万，从头到尾都是吴三才做的。 吴三才找的人，吴三才弄的假证据，可谓是天衣无缝。 “徐书记，市政副秘书长田光汉，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起来啊？” 吴三才嘿嘿一笑，略微点拨一下。 徐允才立马抓住了这根线，并且发散了思维。 “你这老小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这老田，是要利用起来啊。” “一旦尹铁军垮了，收益最大的可就是他啊。” “可不能光咱们出力，他享福啊。” 徐允才笑了起来，一脸的阴险狡诈。 “老吴，你做正科也有几年了吧？” 徐允才随即问着吴三才。 吴三才闻言心里一动，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了。 “是啊徐书记，已经整整八年了。” “从办公室副主任，到干部监督室主任，一直在原地踏步啊。” 吴三才想到这个就有些郁闷，自己这个老资历正科，也想进步啊… 他今年都五十多岁了，要是还不能升上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最近咱们纪委第三纪检监察室主任老黎要退了，我打算推荐你做第三室主任。” “咱们市纪委的第一到第五纪检监察室，主任都是高配的副处级。” “老吴，好好努力，这件事成了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徐允才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明示了。 只要把尹铁军案件砸实，这件事就成了，你好我好大家进步。 “您放心，一定不会出问题。” “大不了我雇人把杨东打一顿，让他在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 吴三才也发狠了，为了这个副处级的三室主任，他拼了！ “那就这样，好。” 徐允才放下电话，顿了几分钟后，他又拿起话柄放在耳边，按下几个数字键。 “老田，知道我是谁吗？” 田光汉刚到家吃了饭，在书房里面写材料，忽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接电话，听着话筒内有些熟悉的声音，立马想了起来。 “哎呀，是徐书记啊？领导有啥指示啊？” 他叫领导还真没啥毛病，徐允才在市纪委是正处级的副书记。 而田光汉在市政，只不过是副处级的副秘书长。 当然两个人分属不同单位，一个在纪委，一个在政府，也不存在谁领导谁的问题。 只是大家相互客套，喊一声领导。 “哎，老田，别叫领导了，我进入市政府担任副市长这件事，可能要有变故啊。” “做不了副市长，我可不算你领导啊。” 徐允才叹了口气，满嘴忧心忡忡的语气。 田光汉心里顿时一紧，立马急了。 他在意徐允才做不做副市长吗？ 他根本不在意啊。 他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做市政秘书长啊… 徐允才潜台词的意思是，他做不了副市长，你田光汉也就做不了市政秘书长。 因为尹铁军可能要爬起来，又活过来。 到时候大家谁也别想晋升。 一个尹铁军，足以把两个人的路，堵的死死的。 田光汉把这层意思琢磨透了，立马急了。 “徐书记，怎么回事？” 徐允才叹了口气：“哎，最近尹铁军案件出现了麻烦。” “你想必也知道市纪委组建了调查组吧？” “而其中第十小组接管了尹铁军的案件。” “这样一来，我就插手不进去了。” 徐允才的话，让田光汉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第十小组管那么宽？” 田光汉沉声再问，事关自己的前途，不得不急。 “哎对了，老田，你们市政办有个叫杨东的，是不是借调到了我们市纪委啊？” 徐允才话音一转，来了一个转折。 “杨东？您提他干什么？”田光汉也是一怔，不解其意。 “别提了，你们市政办的这个杨东，就是现在调查组第十小组的组长啊。” “这小子，可真的是倔驴啊，坚守原则，不懂变通，我的人想去见一见尹铁军都不行。” “我也没别的意思啊，你别多心，我就是觉得这杨东如此认真的工作态度，不回到你们市政办，真白瞎了啊。” “老田，我这还有事，先不说了啊。” 徐允才说到这里，立即挂了电话。 田光汉气的把电话扔在一旁，一拍桌子起身。 “杨东，你小子到底要干嘛？” “想让你的老主子平反昭雪？做梦！” 他气呼呼的在书房转了好几圈，然后再次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林耀东，今天是你值班吧？” “立即以市政府办公室名义，给市纪委办公室和市纪委组织部发函文，要求调回我市政办杨东，立即！” “别问这么多，让你做，你就做！” 田光汉啪的一声把电话放下去，望着窗外夜色，目光深沉。 “尹铁军，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市政办！” “四年前，你突然从省里下来做市政秘书长，抢了我的路。” “要是没你，没准我田光汉现在已经是副市长了！” “你压了我足足四年，你个外来户，凭什么？” “就凭你以前是苏玉良的秘书吗？” “哼，可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苏玉良也救不了你！” “你死定了！” 第20章 分析局势 杨东在宾馆的107房间门口守了一夜，整整一夜都没有睡觉。 陆亦可上半夜还能坚持在这里守着，到了后半夜她实在坚持不住，一个人回了宾馆休息。 侯双全买了一堆泡面和香肠以及矿泉水，和杨东一起守着。 早上七点，困意褪去的杨东看向侯双全，随意的开口笑问。 作为组长，总得了解一下组员的情况。 “双全同志，你在市检察院是什么职务？” “组长，我在市检察院就是个小人物，不值一提。” 侯双全笑呵呵的开口，眯着眼睛像极了弥勒佛。 杨东闻言点了点头，没再问他。 对方既然不想说，那就不问了。 这个侯双全的心眼很多，比侯东来精了好几个级别。 想要彻底折服他，需要想办法。 哎呀… 想到侯东来，杨东立即站起身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让他在外面窗户守着。 这一夜该不会冻坏了吧？ “双全同志，快把侯东来叫进来。” 侯双全闻言，心里不禁想着，你才想起来啊？我以为你打算把侯东来冻死… 他站起身来，快步朝着宾馆外面走去。 很快，他带着侯东来走了进来，只见侯东来裹着绿色的军大衣，冻的浑身打摆子，身上冒着寒气。 “东来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没冻坏吧？” 杨东走过去，满脸歉意的开口问道。 吸溜… 侯东来吸了吸鼻水，然后摇头：“没，没事，组长。” “来，这有刚泡好的面，快吃点，去去寒气。” 杨东真的很愧疚，并不是想整蛊侯东来，他是真忘了侯东来在外面守着。 “谢…谢谢组长。” 侯东来被杨东扶着坐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他大口的吃了起来。 最后把汤都喝了，这才觉得好了不少。 “我说组长，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啊？” 侯东来眼里满是幽怨和郁闷之色。 “怎么可能？” 杨东立马摇头，他真的没想整侯东来。 哪怕侯东来在以后，是个违法乱纪的贪官。 “要不然怎么这么整我啊，大半夜零下十几度啊，寒风呼啸，我侯东来能活下来，全靠看门大爷给的军大衣了。” 侯东来吸溜着鼻涕，他好像有些发烧了。 “今天你不用工作了，好好休息，吃点感冒药。” 杨东给侯东来一天的假期，让他好好休息。 “组长，你可不能这么做啊，我…” 侯东来有些没完没了，还在叨咕这件事。 彻底把杨东惹怒了。 “你还有完没完？信不信我每天让你蹲外面？” 杨东瞪了眼侯东来，吓的后者不敢再开口说了。 “我去里面看看，尹铁军醒了没有。” 杨东拿起一包泡面和一壶热水，打开107房间的门锁。 “尹铁军，我进去了！” 杨东在门口喊了一声，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侯东来捧着热水喝，耷拉着脑袋。 而侯双全则是目光望着房门口，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杨东走进107房间，看到尹秘书长已经睡醒了，正在整理他的头发。 相比较前两天满脸沧桑，疲倦的模样。 现在的尹铁军精神恢复大半，睡了一个好觉之后，他精神头很足。 “秘书长，快吃桶泡面吧。” 杨东小声开口，然后给尹铁军用热水泡面。 “小东，外面什么情况了？” 尹铁军看到杨东进来，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立马沉声问着。 他心里很急，但也终于有了布局的机会。 自己在市政办综合科，地位最低的嫡系，来了。 “秘书长，我简单说，电话我打了，一个年轻的女人接的。” “我在市政办，被田光汉针对，他已经把我停职反省了。” “不过昨天下午，我收到了市纪委办公室和市纪委组织部联合下发的借调函，我顺利进入了市纪委调查组，并担任第十小组的组长。” “而您的案件，我有把握，甚至我如果想的话，一天之内，就可以破案。” 这些话原本昨天见尹铁军就应该说的，但昨天陆亦可也在屋内，他没办法明言。 而现在好不容易有单独见到秘书长的机会，这才详细交代。 尹铁军闻言目光一亮，脸色满是喜色，急忙开口：“那你还等什么，快把我弄出去啊，你这小子…” “秘书长，您就不想报复回去吗？就这么出去，是不是有些太便宜对方了？” 杨东认真的问着尹铁军。 尹铁军目光一凝，而后重新打量起杨东。 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杨东。 “你都知道什么？” 他现在满脸郑重之色，目光更带着审视。 杨东也不怕尹铁军这样，只是他很清楚说出接下来的一番话后，就意味着自己彻底被卷入这场斗争之中。 可想要进步，想要出人头地，难免要沾染这些。 有了上辈子彻头彻尾的失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一世，他换个活法。 “您要上副市长，而竞争对手也盯上了这个位置。” “这个竞争对手比较特殊，是市纪委的一位副书记，他利用职权陷害你，想通过这种方式，把你打掉。” “您在市政办和市内的所有嫡系，应该都被他们盯死了，所以您才想到我，让我打电话报信。” “是这样吧？” 杨东说到这里，笑意满满的看向尹铁军。 尹铁军好久都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杨东一个小小的科员，竟然把局势看的这么透彻… “你小子…” “把泡面递给我，妈的，饿死老子了。” 尹铁军指着泡面，朝着杨东飙脏话。 杨东闻言心里松了口气，自己这一步赌对了。 如果说尹铁军以前只是颇为照顾自己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自己就是尹铁军真正信任的第一人，谁也别想霸占自己在尹铁军心里的位置。 领导要注意仪态，可领导在你面前随口飙脏话，说明什么？说明把你当成了自己人，不需要避讳的自己人。 杨东把泡面递了过去，尹铁军一边吃泡面，一边开口问道：“这两天，新任市纪委书记是不是上任了？” “纪委书记？” 杨东一怔，他还真没注意过这个事情。 主要是这两天都忙活着尹铁军的事情，没有考虑那么多。 记忆里面灵云市的纪委书记路正因为癌症晚期，自己病退离任。 然后新来了一位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应该是关木山。” 杨东轻声开口，示意的看向尹铁军。 尹铁军闻言点点头，却也没再提及关木山。 而是说起了别的事情。 这让杨东有些不明白，尹铁军为啥要问新来的纪委书记。 “徐允才背后站着一尊大人物，咱们先别轻举妄动了。” 尹铁军语气严肃的开口道。 “想要报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先把我弄出去。” “有些事情，因为你地位太低，你办不了。” “就算要操作运作，也由我来。” 尹铁军很清楚，他肯定要报复回去，但绝对不是现在。 现在他们处于不利形势，根本没办法回击。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于一时。 政治上的事，并不是你给我一招，我就非要一拳还回去。 “好，那我尽快办案，让您出去。” 杨东明白尹铁军的意思了，自己地位太低，根本报复不了人家，反而有可能被人家给铲除。 “你想办案帮我，可对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你这个借调的人，弄不好要被他们想办法退掉。” “你要是被市政办收回去的话，我想出去就彻底没希望了。” “所以你去找卫崇虎，让他帮你，不能让对手的阴谋得逞。” 尹铁军不愧是正处级的市政府秘书长，他几句话就把局势分析的清清楚楚。 而且都预料到了杨东现在所处的危险局势。 “我一直想问一句，您和卫书记既然关系这么好，又是一路人，他为什么不帮您？反而眼睁睁见您受难？” 杨东心里一直有个不解的地方，现在有机会肯定要问出来。 尹铁军瞥了眼杨东，笑了：“谁告诉你，我和卫崇虎关系好？” “啊？他…” 杨东大吃一惊，心里猛的一跳，冷汗从后背唰唰而下。 既然两人关系不好？ 那为什么卫崇虎要帮自己？还把自己调到第十小组做组长？ 尹铁军见杨东如此，忍不住笑了一声，但也不再吓唬杨东了。 “我跟他关系很不好，但的确是一伙人，只因为我们有共同的老领导。” “我是老领导的第三任秘书，他卫崇虎是老领导的第二任秘书，仅此而已。” “但我个人跟他没关系，现在你懂了吧？” 尹铁军这几句话，就让杨东明白了其中关系。 都是老领导的红人，所以很难尿到一壶里面去。 两个人尤其都是领导的秘书，就更难免互相不顺眼。 怪不得上辈子尹铁军进入市纪委，卫崇虎没出手过… 应该是自己这一世打了那个电话后，估计是电话背后的人，示意卫崇虎出手帮忙了。 所以卫崇虎才不得不帮忙。 想明白了这一切，他就放心了。 “秘书长，您的老领导是谁啊？” 杨东好奇的问，他想知道。 上辈子他都不知道尹铁军背后站着谁，一直没搞清楚过。 这或许也是他这个重生者，目前唯一不知道的事情。 “你小子…” “贪多嚼不烂，滚蛋！” 尹铁军瞪了眼杨东，指着门口，让他滚蛋。 杨东脸色一垮，而后语气严肃的开口：“尹铁军同志，请你不要辱骂市纪委调查人员！” “对你警告一次！” “你好好反省，我先出去！” 杨东喊完之后，拔腿就走，关上房门。 尹铁军愣了半晌，然后一拍大腿。 “这小子，欠抽啊…” 第21章 重大进展 “组长，我回来了…” 杨东刚走出107房间，就看到蒋虎穿着一身便衣，气喘吁吁的走了回来，呼吸都带着白气。 而他手里面，则握着一个档案袋。 “快，跟我去见调查组的两位副组长。” 杨东脸色一喜，不等蒋虎喘口气，他拽着蒋虎就往外走。 时间不等人，既然尹秘书长不打算立即报复回去。 那就必须要抢在对手前面，把案子破了！ 可想到这里的情况，他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侯东来，你给我死盯这里！” “任何人来，都不能让他们进入107房间。” “你要是顶不住压力，就推到我身上。” “可如果你敢放人进去，别怪我不客气。” “你懂我的意思。” 杨东朝着侯东来开口，不惜威胁恫吓他。 他怕自己走了之后，徐允才那伙人贼心不死，还想过来逼供。 所以必须守好这里。 原本侯东来是不可信任的，他也没有那么硬的骨气。 只是侯东来的秘密，在自己手里抓着，他不得不听命。 侯东来心里顿时一跳，他明白杨东所说的不客气，是什么意思。 他做的那件事，可是要命的事。 “您放心，我一定看好！” 侯东来嘴唇哆嗦着急忙表态。 这回就算是市纪委书记亲自来，他都不能开门！ “好！” 杨东转身，带着蒋虎，急匆匆离开这家宾馆。 坐着市纪委调查组派发的捷达车，两个人直奔市纪委调查组安排的入住宾馆。 十分钟后，地方到了。 下车后，蒋虎满脸敬佩的出声道：“组长，你可真神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五十万元，先后跨了四个银行？而且牛生的供词有问题？” 他忍了一路，可还是没憋住，问了出来。 先前市纪委在调查尹铁军案件的时候，查到了一个叫牛生的建筑私企主。 根据牛生交代，他想要承包市政办的项目，然后通过贿赂尹铁军，拿到了项目。 这就是市纪委之前对尹铁军案件的掌握。 不过杨东昨夜就给了他一个新的查案方向，让他查清楚牛生的这五十万来源。 杨东让他先去工行，然后再去建行，农行，最后去商行，逐一往上追查。 一开始蒋虎还有些不解。 可调查完了之后，他服了！ 杨东见蒋虎这么问自己，不禁轻声一笑：“万事万物都有蛛丝马迹，而且这么浅显的线索，发现很难吗？” 说罢，他就敲响了宾馆201房间。 这里就是两位副组长住的地方。 市纪委调查组办案期间，整个调查组的所有人都要住在这里，无事不能随便离开。 包括这两位市纪委调查组的副组长，也是如此。 “进！” 里面，传来苏同州的声音。 蒋虎还在发呆，杨东刚才那句话太酷了。 简直是逼格满满。 “进来！” 杨东朝着蒋虎喊了一声，才把蒋虎喊醒，立马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房间。 苏同州在房间的沙发上坐着，手里面翻阅着大量的资料，全部是关于这次涉嫌违法违纪干部的举报材料。 上面给了两个月的时间，说实话时间挺紧迫的。 所以他这位副组长，压力很大。 市纪委调查组的组长是市纪委第一副书记卫崇虎担任，但总不能让组长亲自查案。 组长只是纵览全局的，真正决定查案的还是副组长和调查组的组员，以及各调查小组的组长和组员。 “嗯？杨东同志，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杨东的出现，让苏同州很是诧异和不解。 但望着杨东像是兔子一样的红眼睛，就知道杨东一夜未睡。 心里又不禁感慨，这个年轻的小同志，果然敬业，是一个适合搞纪委工作的好苗子。 “领导，关于尹铁军案件，有了重大进展，和您汇报！” 杨东开口，没任何废话。 苏同州闻言点了点头：“哦，这是好事啊，尹…” 忽然，他反应过来，猛的抬起头，瞪着眼睛望着杨东，有些不可置信的高呼：“你说什么？尹铁军案件有了重大进展？”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话，涉嫌正处级干部的案件，有了重大进展？ 这一次市纪委调查组要调查的干部里面，有两位是正处级，颇为让他们头疼。 一个是市政秘书长尹铁军，另外一个是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 这两个人级别都不低，查案也没那么容易，影响会很恶劣。 他正考虑要不要把这两个案件提高办案权限，由他和柳山副组长接手。 毕竟让第十小组接手，有些太胡闹了。 杨东所在的第十组，除了陆亦是纪委人员之外，包括杨东在内都跟纪委工作不搭噶。 要不是有二侯，这两位市检察院的人。 苏同州都不知道，杨东该怎么开展工作。 毕竟你连程序都不懂的话，根本没办法查案。 可这个时候杨东说他有重大发现，让苏同州实在无法相信。 杨东侧着身子，把蒋虎让出来，又朝着蒋虎示意。 这是给蒋虎表现的机会。 借调人员，虽然任务完成就要回原单位。 但借调的单位肯定会有一个评语，给人家一个交代，总不可能白使唤人吧？ 所以借调过的人员，基本上都会得到重用，甚至有一些表现优良的，干脆就被借调单位留下了。 甚至出现过借调单位和原单位，为了这个人员，‘打起来’的情况。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后世对借调程序，有了越来越严格严明的规定和标准。 不过2008年，借调程序还不是特别严。 蒋虎感激的看了眼杨东，他虽然性格实诚耿直，却不傻，知道杨东的意思。 “领导，我先后调取了工行，建行，农行，商业银行在灵云市云北区支行的用户明细数据。” “发现尹铁军所在的商行账户，在3天前突然收到了一笔五十万汇款，我继续追踪发现，这笔五十万汇款，先后经过了三个人，跨了三大银行，最后查到了一个公司上面，这个公司叫建材实业！” “也就是说，建材公司流出的五十万，最终通过三个银行，三个人的跨行转账，流入了尹铁军的商行账户。” 蒋虎说着，看向杨东。 杨东立马把手中的档案袋递给苏同州。 苏同州望着上面完好无损的封口，以及上面还有蒋虎的签名。 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蒋虎，对程序还是比较懂的。 “老柳，你出来一下！” 苏同州看向房门紧闭的洗手间，喊了一句。 杨东和蒋虎这才注意到，柳山副组长在洗手间内… 滋啦一声，马桶的抽水声响起。 然后柳山走了出来。 “大早上的，这么热闹？” 柳山有些诧异，随即看了眼杨东和蒋虎，最后放在档案袋上。 杨东想到了一个笑话，说有个人看到领导从厕所出来，就热情的问了一句，领导，您还亲自上厕所啊？ 杨东现在要是也这么问的话，也不知道柳山会是个什么表情。 当然这是他个人的恶趣味，他可不敢这么虎比… “第十小组对尹铁军案件有了重大进展，你也在场，咱俩看看。” 说着，苏同州当着柳山的面，拆开了没有开封的档案袋。 两个人立即拿着里面工行的用户明细数据，查看了起来。 只是看完之后，柳山不禁皱起眉头。 “这算什么案件重大进展？这只能说明尹铁军存在贪污事实吧？” 第22章 直接破案！ 柳山有些不明白，这些银行的汇款和出入明细有什么特殊的？ 之前的市纪委办案人员，也查过类似的明细，所以抓到了给尹铁军汇款的人，叫牛生，是一个搞市政项目的私企主。 他跟市纪委坦白，是他通过贿赂尹铁军，拿到了市政项目的活，四百万的市政项目，他花了五十万贿赂尹铁军。 这件事他很清楚，所以第十小组查的这些，似乎没什么意义吧？ “不，领导，不是这么回事。” 杨东立即摇头开口，继续说下去。 “牛生交代是他承包了市政的项目，然后贿赂尹铁军，才拿下来。” “可实际上这笔项目，早就在一星期之前，就已经承包给了牛生。” “我是市政办综合科的人，我很清楚这个项目。” “这又说明什么？”柳山继续皱着眉头，看向杨东问道。 杨东觉得柳山陷入了思维误区，所以他继续解释道：“如果您是尹铁军，会先给牛生办事，然后再收钱吗？” “当然不愿意，钱没到手，谁愿意办事？” 柳山干脆的摇头，换了他，他可不干。 随即，他反应过来，看向杨东：“你的意思是？” “这是疑点，一个一周前就已经被牛生承包成功的市政项目，可这笔钱是两天前打到尹铁军的账户。” “我觉得没有一个贪污干部，愿意先办事，后收钱。” “当然，假设尹铁军喜欢先办事，后收钱。” “可他不至于用自己账户卡收钱吧？更不要说放在自家的冰箱里面。” “而且牛生的这五十万元，上家是一个叫齐成的人，齐成是牛生的合作伙伴，而齐成又是通过杨凯拿到的五十万元，杨凯是接收了建材实业打过来的五十万元。” 杨东说到这里，觉得有些绕，可能很多人不太明白。 于是他拿起记号笔，站在白板上面，把人物都写上，又划了线。 建材实业（工行）—杨凯（建行）—齐成（农行）—牛生（商业银行）—尹铁军（商业银行） “也就是说，这五十万元从建材实业账户开始，先后跨行过户了三个人，最终到了尹铁军账户。” 柳生和苏同州都皱着眉头，望着杨东。 杨东笑了一声，指着白板开口：“而且他们转款的时间，两位领导，注意到了吗？” 瞬间，柳山和苏同州的脸色都变了。 立即仔细的翻阅着工行灵云市江北区支行的明细数据，尤其是这几个人的汇款到下一个人账户的时间。 “建材实业公司账户在2月24日上午9点15分，从工行账户，跨行转出五十万到杨凯的建行账户。” “杨凯是从2月24日上午9点25分，把这五十万又转到了齐成的农行账户。” “齐成收到钱之后，又从2月24日上午9点30分，把这五十万转到了牛生的商业银行账户。” “牛生随即在上午的10点10分，把钱转到了尹铁军的商业银行账户。” “最后，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尹铁军家里的保姆举报尹铁军贪污，是2月24日上午10点50分，市纪委立案是在下午3点，入户搜查尹铁军家里是在下午5点，发现冰箱有五十万元。” “最后市纪委人员把尹铁军从车上抓走是在24号深夜的11点30分。” “两位领导，有些话，不需要说太多！” “这条完整的证据链，竟然奇迹般的在一天之内就完成了，啧。” 杨东把案件分析到这里，其实就没有必要再分析下去。 再说下去的话，就有些打脸市纪委的味道。 苏同州和柳山两个人，哪里还不清楚这里面隐藏别的东西？ 他们都是老纪委了，办案了二三十年，鼻子嗅一下，就知道案件的真假。 这个证据链条，一天时间就全部到位，假的不能再假。 那么这么浅显的道理，如此明白的证据链，为什么市纪委先前不查？ 这话就得问徐允才了，为什么市纪委人员不查清楚啊？不查账户，也不分析问题？ 他们查案只截取到了牛生这个人，而且竟然相信了他的供词就是最终供词。 更不去查牛生账户的情况，也不仔细查证市政项目的有关问题。 所以上辈子在三天之内匆匆结案，把尹铁军移送司法机关，进行宣判。 你说，为什么？ 徐允才冒着这么大风险，收获也很大，最终顺利的担任了灵云市的副市长，后来又成为了常委副市长。 可惜但凡要是能倒查当年尹铁军事件，都会发现证据链条的重大错漏之处。 这就是冤假错案！ 柳山河苏同州对视一眼，两个老纪委人都明白，这件事干涉太大。 这已经不是什么尹铁军涉嫌腐败问题，这背后的东西，他俩把握不住。 苏同州起身，把银行所有明细数据都装到档案袋里面，重新封好，然后签上他的名字。 柳山随即也签上他的名字。 “杨东，你也签字！” 柳山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点头，上前接过笔，签上了他的名字。 这就是办案程序，少不了有这么一道。 “杨东同志，蒋虎同志，你们两个先回去，我去和领导汇报！” “保护好尹铁军同志，千万不能出事！” 苏同州急匆匆的朝着两人吩咐一句，转身往外走。 柳山紧随其后，也跟着离开。 事情到了现在，基本上就没杨东什么事了。 他所能掌握的东西，也就到此为止。 他的第十小组没有更大的权限了。 其实事情到现在，该查清楚的都已经查清楚了。 剩下的都是单纯的猫腻了，比如保姆为什么做假证，为什么污蔑尹铁军，报假案。 还有建材实业为什么会转出五十万，用于‘行贿’尹铁军？ 这里面的猫腻，太多太多。 杨东和蒋虎回到了关押尹铁军所在的宾馆。 然而刚到宾馆，就看到107房间门口，站着好几个人。 “真不行，没有我们杨组长命令，不能让你们进去！” 侯东来满脸无奈的看向这几个人，他已经把这几个人都得罪死了。 可他不得不如此，得罪市纪委的领导，总比自己老婆知道自己做的丑事好。 “侯东来，你好大的胆子，你敢阻拦季科长？” 旁边的人愤怒的开口喝叱，指着侯东来。 杨东放缓脚步，仔细的观察一下。 他看到了昨天的那个季鸿宇，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的副科长，也就是市纪委秘书长令震庭的外甥。 “几位领导，第十小组全权接管尹铁军案件，你们无权进入房间，对尹铁军进行调查！” 陆亦可也来了，她此刻脸色严肃的看向这几个人。 她没想得罪这几个人，她只是依法办案，依照程序办案。 上面就是这么规定的，第十小组负责尹铁军案件。 她必须坚持原则，绝对不会因为领导的压力，就放弃了原则。 “亦可，你别忘了，你是纪委的人！” 季鸿宇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面对陆亦可，还是态度比较和善。 主要是忌惮陆亦可的背后，以及陆亦可在市纪委内部的重要性。 “我现在是市纪委调查组，第十小组的成员！” 陆亦可脸色如常的怼了回去，没给季鸿宇面子。 “你…” 季鸿宇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指着陆亦可。 “组长，您可算回来了。” 这个时候，已经满脑袋汗水的侯东来，看到了杨东和蒋虎的身影，立马松了口气，喊出声来。 他觉得自己要扛不住了，甚至要不是陆亦可在这里扛，他早就扛不住了。 “杨东！” 季鸿宇转身一看，立马双眼喷火，他看到了最让他厌恶的人，杨东。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到杨东很讨厌。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可能就是没眼缘。 “几位领导，打算干扰第十小组的办案？” “甚至想干涉市纪委调查组的办案？” 杨东冷着脸，走了过来，最后站在季鸿宇身前，冷声开口。 “杨东，你不过就是个借调人员，你不是市纪委的人，你别在这里拿着鸡毛当令箭。” 季鸿宇脸色泛红的瞪着杨东，沉声开口喝叱。 杨东指了指宾馆门口，朝着季鸿宇开口：“请离开，不要干扰第十小组执行任务。” “杨东，你蹦跶不了多久了。” “你的借调令，马上就会作废，你会滚回你的原单位去！” 季鸿宇冷笑一声，望着杨东，眼里满是嘲弄。 “哈哈，不用马上了，现在就已经作废了！” 就在这时，宾馆门口传来笑声。 只见两个人并肩而来。 杨东和季鸿宇都望去。 杨东看到来人后，顿时瞳孔一缩。 第23章 借调结束？ 只见林耀东，与一个人并肩而行。 他满脸笑意的来到几个人面前。 他先朝着季鸿宇示意：“季科长，我是市政办的林耀东，我来带走杨东。” 随后他看向杨东，满脸笑意的说道：“杨组长，田秘书长申请把你调回去了，市纪委办公室以及市纪委组织部撤销了借调函。” “这是市纪委办撤销借调函声明！” 林耀东得意的将手中的声明递给杨东。 杨东看了一眼，脸色却没什么变化。 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幕，早上尹铁军提醒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 所以才会那么急迫的在蒋虎回来后，第一时间去找苏同州和柳山汇报案件。 但凡再晚半个小时，局势就会很被动。 “杨东同志，我是市纪委组织部的。” “这是你的手机，还给你。” “然后请把市纪委的联络机，还给我们吧。” 跟着林耀东一起过来的这个人，身份是市纪委组织部的人，他把杨东的手机交给杨东，然后索要杨东的办案手机。 杨东扫了眼季鸿宇，发现他满脸冷笑，带着讥讽。 又看了眼林耀东，满脸的笑容，仿佛很欢迎他回去一样… 实际上，他就是单纯看自己笑话和热闹。 他没开口说什么，而是把市纪委派发的手机交了上去，把自己手机塞到裤兜里。 “亦可，接下来你是第十小组的组长！” 杨东转身，朝着陆亦可开口。 第十小组还在侦办案件，自己必须找一个放心的人。 “杨东同志，你现在无权干涉市纪委调查组办案，无权交代任何命令。” 这个市纪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面色严肃的开口。 杨东想把第十小组交给陆亦可，这需要组织任命，领导任命。 杨东的随意指定，不算！ “好！” 杨东点头一笑，也没有什么愤怒之举。 他很平静的接受这个结果。 “杨东，这下你只能滚回市政办嚣张了。”季鸿宇讥讽开口，一脸的玩味之色。 “季科长，你这话错了，市政办他也回不去，他被停职反省了啊。”林耀东不合时宜的冒出来这么一句，满脸认真的朝着季鸿宇解释着。 可他这解释，却让季鸿宇笑开了花。 “啊？哈哈哈哈，怪不得…” 季鸿宇闻言，顿时崩不住笑出声来。 “那岂不是说，他没活了？” 林耀东继续朝着季鸿宇点头：“差不多，他在市政办停职反省期间，不能工作。” 两个人完全是故意羞辱和嘲讽杨东，在玩双簧。 蒋虎此刻脸都憋红了，虽然他不认识这些人，可听这些话，就知道在侮辱杨东。 他现在对杨东已经是非常佩服，办案神速，只用了一天就告破尹铁军案件。 现在这几个人羞辱杨东，他看不下去了，就要开口。 杨东立即拽住蒋虎，朝着他摇了摇头。 “夏虫不语冰，不必生气。” “东来同志，双全同志，亦可，虽然我们成为同事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天，但很感谢你们支持我的工作。” 杨东转身朝着三人鞠了一躬，对他们道一声感谢。 “蒋虎，有时间我们出去喝酒，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杨东最后拍了拍蒋虎的肩膀，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蒋虎点了点头，只是满脸还是愤怒，但听杨东的话，没发脾气。 “尹秘书长，我等着您出去！” 杨东朝着107房间喊了一声，然后往宾馆外面走。 别看林耀东，现在闹的欢。 早晚就得被拉清单。 他相信尹铁军肯定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他也必然知道自己现在遭遇了什么。 尹铁军的确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虽然他出不去，因为门被锁住，但他站在门内，从头听到尾。 对于杨东此刻遭遇的情形，他很愤怒，很生气。 此刻杨东越是被动，他心里越是愧疚，越信任杨东。 他已经完全把杨东当成了自己的人，自己的铁杆心腹。 在他那么多心腹都无法出手的时候，是杨东这个小科员，为自己奔走相告，为自己洗刷冤屈做努力。 甚至更是因为自己被牵连，被田光汉针对，被林耀东羞辱。 这些，他心里有数了。 “哈哈，尹秘书长，我林耀东也等您出来啊。” “我先走了，尹秘书长。” 林耀东哈哈大笑，也模仿杨东的话，朝着房间内喊了一声，只是意思完全不同。 他的这话，完全是一种嘲讽，甚至是羞辱。 他已经笃定尹铁军，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出去了。 尹铁军转身回到床上，脸上没有任何火气，平静的却很可怕。 杨东走出了宾馆大楼，已经快中午了。 外面的积雪很厚，但也逐渐融化。 再过几天，就是三月份。 三月春，万物复苏之际，东北地区也会逐渐变暖。 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暴风雪已经是过去式了。 诺大的暖阳等待着自己。 他走出宾馆门口，望着面前的公路，车来车往，但多数是摩托车和三轮车居多，汽车很少。 08年的经济虽然处于快速发展阶段，可在东北地区，尤其是吉江省灵云市，却并不明显。 吃透了国企红利的东北地区，先于其他地区一步，进入到了后发展时代。 而这个时期，正是南方沿海地区吃民营企业红利的阶段，所以他们在快速发展。 只是杨东很清楚，再过二十年，或者三十年，民营经济也饱和了，或者干脆说房地产经济饱和后，沿海地区的发展也会停滞下来。 那个时候其他地区，也会和东北地区一样，经历一个低欲望，低生育率，低发展，高城镇化率的阶段。 “杨东，你还在这站着干什么？难道还寄希望于回到市纪委调查组吗？” 林耀东站在杨东身后，冷笑着开口。 他此刻的表情，与在宾馆内完全不同。 这就是典型的小人，两幅面孔来回切换。 “林耀东，你知道半场开香槟的典故吗？” 杨东转身过来，似笑非笑的盯着林耀东，问他。 林耀东面色一变，而后冷哼一声：“还做梦那？尹铁军死定了，你也死定了。”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吧！” 杨东懒的和林耀东多说废话，跟他做口舌之争，没任何意义。 “呵呵，那就拭目以待。” “可你现在别忘了，你在市政办是停职反省阶段。” “你能去哪？” 林耀东晃着头，语气全是调侃之意。 “杨东！！” 就在这时，公路前停下来一辆出租车，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漂亮的脸庞，朝着杨东挥手并喊。 林耀东下意识的看向出租车，而后愣了一下。 这不是自己女朋友韩雯的同事关九九吗？ 她怎么在这里？ 杨东也看到了关九九朝着他挥手，让他有些疑虑不解。 关九九怎么在这里？而且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个宾馆？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医院的时候，关九九的妈妈气质不凡，绝对不是一般女人。 关九九也是如沐春风，文静芬芳的女孩，无论是家教还是气度，都不是一般家庭能生出来的女孩。 看来她不简单啊。 “我能去哪，就不牢你操心了。” 他瞥了眼林耀东，然后走上前去，拽开出租车们，上了车。 “该死！” 林耀东恶狠狠的咬着牙齿，望着行驶离开的出租车，心里全是怒火。 因为他突然认清一个事实，看似是他抢了杨东的女人。 又何尝不是杨东玩弄了五年的女人？自己完全是捡了一个破货。 可看杨东现在… 似乎有了新的目标。 关九九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段，甚至是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他却依旧要守着韩雯这个破货，甚至很快就要跟她结婚。 他的心，无法再平衡了。 第24章 这…是你的新家？ 出租车内。 杨东坐在关九九的左边，两人都坐在后排。 “九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杨东皱着眉头，问着关九九。 如此保密程度，按理来说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可关九九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关九九捂嘴轻声笑着：“这你就别管了，我反正知道就是了。” “行吧。” 杨东见关九九还在隐瞒，也没办法再问了。 “你的伤没事了吧？” 关九九随即满脸关心的望着杨东的头，还有杨东的嘴角。 虽然绷带都已经拆掉了，嘴角的伤也结疤了。 可她还是很关心杨东，那一夜被打，杨东可伤的不轻。 昏迷了一夜的时间，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而且杨东的伤，还是为了自己。 这就更让她内心愧疚起来。 “没事，早就好了。” 杨东笑着摇头，又故意的扭了扭后背，拍了拍头。 “你看，没事了吧？” 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关九九放心，不让她心怀愧疚。 关九九见杨东是真的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的愧疚也的确少了很多。 只是这一份愧疚，已经转化成了别的东西。 “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杨东这才反应过来，关九九应该是刻意找自己而来的，就是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 关九九闻言不禁皱着小鼻子，故装很生气的样子，问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能，当然能了…” 杨东无奈的苦笑，这女人的性情果然是多变的。 无论是谁，都一样。 他不禁想到之前的女友韩雯，也是这样，上一秒笑，下一秒就生气了。 嗐，想她干嘛？ 这个女人，已经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关九九很认真的盯着杨东，问道。 她感觉到了杨东脸上流露出来的一丝厌恶和烦躁，心里不禁一痛。 她却是误会了，杨东流露出来的厌恶和烦躁，是想到了韩雯，而非针对她。 “啊？怎么会这么想？我不烦你啊。” 杨东诧异的望着关九九，不知道这女孩为何这么问？ “你烦我也正常，毕竟我给你带来麻烦，你还因为我，得罪那么多市里领导。” 关九九却是自我安慰的勉强一笑，她为杨东开解，也把责任推给自己。 “越说越离谱，我要是烦你，我当初就不会替你出头。” 杨东皱起眉头，关九九的这番话，有些羞辱了他的人格。 关九九见杨东真的生气了，连忙开口道：“我家今天搬新家了，我妈说在新家做第一顿饭很有纪念意义，就想着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 “你妈妈请我吃饭？” 杨东有些惊讶，没想到关九九的老妈孙秀芬会邀请自己去吃饭。 “怎么？我妈就不能请你吃饭吗？” 关九九昂起头颅，露出白白的脖颈，宛若白玉。 她调皮的瞪了眼杨东，然后又笑了起来：“我妈说了，你救了我，我们要是不请你吃饭，就是不懂礼数。” “毕竟你是有生命危险的，如果当时没能醒过来，我家甚至都打算照顾你一辈子的。” “因为你是为了救我，而昏迷，真要是出事的话，我家也不会不管你。” 关九九很认真的语气，虽然她在笑。 可杨东听出来了，如果自己当初真的一直昏迷不醒，关九九家里是真的打算这么做的。 这不禁让他更加好奇起来，关九九家里到底是做什么？ 她妈妈孙秀芬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非富即贵的气质。 她关九九的性格文静，知性婉约，又不失年轻女孩的小俏皮，也绝非一般家庭能培养出来的。 今天又能找到自己在市纪委规定的宾馆，更不简单。 “那你愿意照顾我一辈子吗？” 杨东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一句。 但问完之后就后悔了，自己这句可带着强烈的暧昧属性。 他正要解释，却见关九九脸红的点了头：“会，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说完，关九九觉得自己的脸更红更躁得慌。 车内的气氛，不免有些尴尬，一时间有些肃静。 偏偏出租车司机听着音乐广播，里面响起奶茶刘若英的歌。 “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 “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 这让原本就暧昧的气氛，更加的增添了暧昧感。 好在出租车司机开的快，到了目的地。 “那个…下车吧。” 关九九红着脸，立马推开车门，几乎是逃荒一般的跑了下去。 杨东尴尬的挠头，推开车门下去。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还不如我们那一代。” “喜欢就说呗，真的是…” 司机大哥开车离开前，叹了口气，一脸的鄙夷之色。 杨东和关九九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杨东立即将目光放在小区上面，本想转移一下话题，聊聊关九九的新家。 可他却被这个小区给吓了一跳。 “这里是？寰海小区？” 寰海小区，灵云市最高档的小区之一。 虽然不是别墅区，可这里面住着的都是市里领导… 尤其是市里面的常委们，几乎都在这里住。 除此之外，市里副厅级别以上的领导，也都在这里住。 虽然他们不是市委常委，可都是大权在握，诸如几个副市长，还有市检察院的检察长，市中级法院的院长等等。 所以基本上这个寰海小区，就是扩大版的常委住宅楼。 而关九九在这里下车，说明她家就在这里。 这就让杨东的心里无法平静。 “这就是你说的，搬了新家？” “搬到了寰海小区？” 关九九知道杨东的意思，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要是告诉杨东，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让杨东对自己产生距离感？ “其实…” 关九九心脏怦怦跳，想着和杨东解释一下。 “杨东？你怎么在这里？” 但她刚要开口，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一个有些厌恶的男人声音。 闻言，杨东和关九九都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在两个人身后，也就是寰海小区的小区门口，停了一辆宝马车。 从车里面探出一个头来，一个粗头大脑袋，堪比猪头的脸，有些秃顶。 杨东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会在寰海小区门口，见到这个人。 第25章 庐山真面目 “田副秘书长好。” 杨东虽然不愿意见到这个人，可还是得打招呼。 没错，宝马车里的人，就是市政副秘书长，市政办第一副主任，田光汉。 他只能打招呼，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别说田光汉比自己高了那么多级。 他只能很客气又很疏远的喊了一声。 田光汉脸色一沉，对杨东称呼自己为田副秘书长很不满。 虽然自己的确是副秘书长，可你也不能喊出来啊？ 可每一次杨东都喊自己副秘书长，就像是时时刻刻提醒他，你只是个副的… 这让他如何能心里舒服？ 再加上杨东是典型的尹铁军的人，所以他对杨东就更厌恶。 “你在这里干嘛？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赶紧给我回家反省去，你别忘了，你还在停职反省期间！” “要是反省不好，认识不到错误，你别想回市政办上班！” 田光汉板着脸，训斥着杨东，摆着官架子。 杨东没想到田光汉在外面，还摆着他的官架子，还想训斥自己。 既然如此的话，那自己也没必要假客气了。 大家基本上都是撕破脸的状态。 自己被借调到市纪委，担任市纪委调查组的第十小组组长。 可被田光汉捣乱，主动把自己要了回去。 还让林耀东这个小人去传令，去侮辱自己。 明眼人都知道，田光汉的意图。 他生怕尹秘书长脱困出来。 既如此，何必给他脸？ “首先，田副秘书长，我是来朋友家做客的。” “另外，停职反省，也没规定我一定不能外出吧？” “田副秘书长，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杨东看向田光汉，不咸不淡的开口。 这种领导，尊不尊敬都无所谓了。 就算自己跪在他面前，田光汉都不会正眼看自己，依旧会把自己往死里整。 既然如此，还不如痛快痛快嘴。 “你…” 田光汉瞪大眼睛，没想到杨东敢这么和自己说话，顿时气的浑身发颤，嘴唇都在颤抖。 想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有哪个小科员，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了。 上一个这么和他说话的小科员，现在已经去市档案馆做保洁了。 “好好好，非常好，杨东，你可以！” “目无领导，看来你是不想回到市政办工作了。” 田光汉朝着杨东竖起大拇指，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看不出他半点生气的样子。 可杨东知道，田光汉只要露出这样的面容，就代表他很生气，会把人往死里整。 如果说前世的自己被田光汉踢到乡里农办，还保留了公务员编制。 那么现在的自己绝对连乡里农办都去不了，田光汉肯定会想方设法让自己扒掉公务员这层皮，做回老百姓。 甚至可能连老百姓，都不让自己做。 没准就污蔑自己，让自己身陷囹圄和麻烦。 就像是徐允才陷害尹铁军一样，田光汉也如法炮制自己。 可他不怕，现在尹秘书长脱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现在就等着尹铁军出来，好好的出口恶气。 这段时间，他太憋屈了。 不仅是这段时间，包括上辈子自己被一脚踢出市政办，足足憋了十五年的气。 这笔账，必须还给徐允才，田光汉，林耀东，周慧和顾晨这批人。 “我回不回市政办工作，貌似还不是田副秘书长能决定的。” “尹秘书长一天没被撤职，你永远说了不算！” 杨东冷笑，瞪着田光汉。 既然撕破脸，何必给他脸？ “哈哈哈，你还想着尹铁军出来啊？” “痴人说梦！” 田光汉听到杨东的话，忍不住冷笑连连。 他知道的内幕，可远比杨东多啊。 这件事，是简单的徐允才搞尹铁军吗？ 如果只有徐允才自己一个人，他敢这么做吗？ 要知道构陷一个正处级的市政秘书长，后果有多可怕。 若不是有人指示，有人保驾护航的话，徐允才敢吗？敢以身犯险吗？ 这些东西，岂能是杨东一个小小科员能知道的？ “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 田光汉把视线放到关九九身上，先是一怔，而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前两天在ktv，被吴建材吴总错认成陪酒女的女孩吗？ 她家住在这里？ “田秘书长好！” 关九九甜甜的一笑，朝着田光汉打招呼。 她家教育如此，父母对她教育的很严格，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要礼貌对待。 所以她虽然知道田光汉不是个好东西，跟杨东不对付。 但她还是先礼后兵，这是家教！ “呵呵，小姑娘，你家住在这里啊？” 田光汉笑呵呵的开口，随意的问了句。 他觉得关九九应该也是来找朋友的，或者求人办事的吧？ 他从来都没往关九九的家庭背景上面想。 但凡关九九有个不凡的背景和家庭，那天在ktv都不至于如此。 而且他田光汉对一些市领导的子女包括侄子外甥之类的，都如数家珍。 上到市委书记，市长的儿女后辈，下到哪个副处长的侄子，哪个科长的儿子，他都清楚的很。 而关九九从来都不在他的记忆之中，所以他不会想到这也是个领导之女。 “是啊，我家住这里啊。” 关九九却很理所当然的点头回答田光汉，依旧是满脸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 “怪不得可以跟杨东混在一起，果然是啥人找啥人啊。” 田光汉闻言，不禁撇嘴。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谎话连篇啊。” “尤其还是个女孩子，哎，真替你家里人操心啊。” 田光汉说到这里，一脸的痛心疾首。 “田光汉，我女儿怎么就谎话连篇了？” “还有…你想替我操心，我女儿的教育问题？” 冷冰冰的声音，很突然的从宝马车后面传来。 杨东和关九九都没注意到，宝马车后面出现的孙秀芬。 孙秀芬推着自行车，车筐里面装着去菜市场买的菜。 她正好听到田光汉羞辱自己闺女的几句话，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她闺女虽然不说是一线名校毕业，但也是吉江省有名的医科高材生，进入市医院做妇产科护士，也是凭自己本事，家里从未对她有任何帮助。 怎么到田光汉嘴里，就成了谎话连篇的女孩？不正经的女孩了？ 田光汉被吓了一跳，猛的转头一看，而后脸色大变。 “孙…孙部长？” “哎呀！” 田光汉立马把车熄火，从驾驶位走下来。 “孙部长，你刚才啥意思？” “这丫头是…你女儿？” 田光汉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他记忆里面孙秀芬不是有个儿子吗？啥时候多了一个闺女了？ 孙秀芬冷着脸，推着自行车来到关九九身前，朝着杨东关心的问道：“小杨，伤没事了吧？” 杨东从诧异中缓过神来，连忙点头回答：“多谢秀芬阿姨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孙部长… 孙秀芬？ 杨东心里这才想了起来，灵云市委宣传部，的确有一位常务副部长，就叫孙秀芬。 只是上辈子自己只听过名字，却没见过她，更不知道她长相如何。 至于前几天因为头部受伤，加上着急去上班，所以当时也没反应过来。 现在，他这才想了起来。 关九九竟然是灵云市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的女儿？ 这下子，可算是见到了关九九家庭的庐山真面目。 孙秀芬见杨东的脸色带着几分怪异，她立马就笑了。 “看来，小杨知道我身份了？” 第26章 我是农民的儿子 孙秀芬的问话，让杨东只能如实的点头回答：“孙部长，我也是刚反应过来。” “没事，你继续叫我阿姨就行。” “在自己家，没那么多规矩。” 孙秀芬摆手笑了笑，然后转身看向田光汉，脸色一板，沉声开口：“老田，我女儿什么素质教养，今后不用你说。” “我们家，能教好自己女儿。” 她听到田光汉对女儿的批评，心里很是不满。 原本她对田光汉的印象就不是很好，没什么能力，还喜欢上蹿下跳，又跑又送，总来这个寰海小区，至于找哪位领导。 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没必要彻底戳破。 “是是是，孙部长，我实在不知道这丫头是你女儿啊。” “我就知道你有一个儿子，你家这保密措施也太好了…” 田光汉心里这个后悔啊，要是知道关九九是孙秀芬的女儿，他在ktv那天就帮着说话了。 现在好了，他们这几个算是把孙秀芬给得罪死了。 当然市委宣传部门，也管不到他们市政来。 加上孙秀芬也只是常务副部长。 当然级别比他高了半级，孙秀芬是正处级，他是副处级。 可大家终究是领导，这面子上过不去啊。 “田秘书长这话的意思是说，我家里什么情况，还需要和你报备吗？” 孙秀芬脸色一冷，瞪着田光汉嘲讽的问。 田光汉连忙摆手，讪笑一声：“怎么可能，孙部长别误会。” “好了，不打扰孙部长家庭聚会了，我先撤。” “改天，一定摆酒谢罪啊。” 田光汉意识到自己要是再不走的话，这脸就被丢尽了。 这一刻他也记恨上了孙秀芬，你个老娘们就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 我要是以后成了市政秘书长，看你敢不敢这么针对我？ 要是还敢这么当面冷嘲热讽，我一定要在市长面前，给你穿小鞋！ 别忘了市长不仅是政府一把手，更是党委二把手，是市委副书记。 市委副书记，完全有资格管市委宣传部的干部。 田光汉狼狈的上车之后，立即开着宝马车进了寰海小区。 “走吧，小东，跟我上楼。” 孙秀芬收回目光，朝着杨东笑着开口示意。 杨东有眼力见，立马朝着孙秀芬说道：“阿姨，我来推车子。” 孙秀芬笑了笑，也没有拒绝杨东表现的机会。 只是她越看杨东越满意，这孩子还真不错。 “小东，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好孩子？” 孙秀芬一只手挽着女儿的手臂，另一只手拍了拍杨东的肩膀，笑着问。 杨东脸上露出一丝‘自卑’之色，低下了头。 “阿姨，我家是农民家庭，我爸妈都是种地的，在开阳县下水镇小杨村。” 这一份自卑，当然是故意表现出来的。 从他知道孙秀芬的身份之后，杨东就有了别样的心思，说是心机也好，说是套路也罢。 但这也不能说他虚伪。 身在官场没有心机的话，早就被吃的骨头不剩。 就像是惨淡的上辈子的一样。 所以凡是有利于自己的，只要不是违法犯罪，没有违背道德良俗的行为，都可以利用。 他现在就是用演技，迅速拉近双方关系。 孙秀芬眉头不禁一挑，有些不满的道：“我说小东，家里是农民咋了？让你丢脸了？” “谁往上倒三辈，家里不是农民？” “你这个思想有问题啊！” 孙秀芬没想到杨东的思想有这么大问题，有些失望。 杨东见孙秀芬对自己流露失望之色，却是丝毫不慌。 先抑后扬嘛… 先让孙秀芬失望，再让孙秀芬心疼，才能更好的拉近关系。 于是他自嘲的摇头苦笑：“阿姨，我可没嫌弃自己的家，自己的身份。” “我爸妈省吃俭用，每年种地供我上学念书，我高考以645分进入的吉江大学，当年就差10分就可以进入清北，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是家里的骄傲，全村乃至下水镇的骄傲了。” “我爸妈累了一辈子，看到他们弯着腰，头发花白，我心都不舒服。” “可阿姨您知道吗？现在农民的儿子，不占优势。” “我前女友韩雯的家里，就是嫌弃我农民的身份，觉得我配不上他们家，哪怕我进入了市政办综合科，也嫌弃我原地踏步，没什么出息。” “后来，也就是半个月前吧，韩雯背叛了我，被我同事追求成功，他俩已经订婚了，估计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吧？” “阿姨，您还觉得农民身份光荣吗？” “我虽然从未嫌弃过自己的出身，可环境如此，我能怎么办？” 杨东说到这里，眼圈有些泛红，脸上露出耻辱的怒意，攥着拳头。 关九九听着杨东的苦楚，看到杨东的模样，不禁心里一疼。 她和韩雯是同事，可她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 现在听了杨东的这番话，她觉得韩雯真的过分了。 “妈，我记得姥爷家里条件很不错，而我爷家是农民，为啥你跟我爸夫妻和睦？” 关九九问着孙秀芬，朝着孙秀芬使着眼色。 孙秀芬哪里不明白女儿的意图？不过她也想劝一劝杨东，不要因为出身而否定自己。 “其实你姥爷也是农民出身，只不过当年打仗立了功，日子才好了起来，但你姥爷从未忘记自己是农民出身。” “你爸虽然是农民家庭出身，可你爸学习刻苦，志向高远，我就喜欢他这股劲头。” “所以你看，你爸今天不也挺好吗？都做了市…” 孙秀芬还想说下去。 但关九九脸色一变，立马打断了孙秀芬的话。 “那个，妈，今天做什么吃啊？” 她再次朝着孙秀芬使眼色，但这一次孙秀芬不太懂闺女的意思了。 拦我干嘛？ “谢谢阿姨，谢谢九九，我会放平心态的，不让你们失望。” 杨东知道这对母女是想借他家的情况，劝慰自己，树立自己的信心。 所以很感谢她们。 不过听到孙秀芬提到了关九九的爸爸，这让他有些好奇。 孙秀芬既然是市委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只怕关九九的爸爸也不是凡人吧？ “阿姨，九九的爸爸是做什么的？” 他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倒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冒犯之意，刚才孙秀芬似乎都要说出来了，但被关九九拦住。 所以这丫头肯定还在隐瞒着什么。 孙秀芬笑着就要回答，却感觉到手臂被关九九轻轻掐了一下。 “你这丫头，你想干啥啊？” 她回头瞪了眼关九九。 今天关九九怎么回事？如此反常？ “妈，快带我看看新家，我也没来过呐。” 关九九开始撒娇，对孙秀芬摇晃着手臂。 “你这丫头，都25岁了，还长不大…” “以后谁要是娶了你，估计有的罪受了。” 孙秀芬有些无奈的摇头叹气，然后朝着杨东说道：“小东，车子放在这吧，我家到了！” 杨东噢噢的点了点头，把自行车停在这栋楼下面，然后把车筐里的菜拎了出来，跟在孙秀芬身后。 只见这栋大楼并不是很高，甚至可以说非常矮，只有三层的高度，但通体都是金红色，给人一种格外高贵的感觉。 他望着这栋楼的楼号。 寰海小区7号楼。 不会吧… 杨东心里猛的悸动一下。 他虽然没来过寰海小区，但也听过无数传闻。 只有市委常委领导，才有资格住在7号楼或者9号楼。 而退休过的市委老领导，人大与政协的领导，都住在8号楼。 因为七上八下，长长久久，这个寓意就是如此。 孙秀芬虽然是市委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可她毕竟不是市委常委… 可她怎么把自己领到7号楼了？ 他很是不解，但还是跟在孙秀芬和关九九后面，走了进去。 7号楼一共有六个单元。 孙秀芬推开的是4单元的门。 这就让杨东的心跳更快了。 只有三层楼的7号楼，几乎就是个独立的高级公寓一样。 甚至从一楼到三楼，都是一户人居住。 实际上，这已经是独立的小别墅了。 那么也就意味着，整个7号楼的4单元，全都是孙秀芬的…新家？ 新家？ 最重要的是新，刚搬进来的新家… 孙秀芬又不是市委常委，但7号楼住的都是常委。 灵云市最近哪个常委是新来的？ 还姓关… 这答案，呼之欲出。 第27章 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 “小东，快进来吧，就当是在自己家啊，不要拘束。” “阿姨先去做饭啊，你进来坐着，让九九陪你。” 孙秀芬拿钥匙打开一楼房门之后，换了拖鞋，从杨东手里接过菜，知会一声后就朝着厨房走去。 “喂，你发什么呆啊？” 关九九看到杨东傻愣的站在门口，也不进屋，不禁伸出玉手在杨东脸上晃了晃。 杨东这才醒过来，看了眼关九九，面色复杂。 “你怎么了？” 关九九看到杨东这个眼神望着自己，心里立马有些紧张。 “九九，你隐瞒的我好苦啊…” 杨东苦笑摇头，关九九竟然是关木山的女儿… 他发誓，他是真的不知道。 上辈子的关九九就是个透明小女孩，只是因为韩雯的同事身份，自己见过两面，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交集点。 可以说他是真的不知道关九九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背景。 而且就像是田光汉说的一样，关木山有一个儿子，这是公开的秘密。 他杨东也只知道关木山有个儿子，却从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 更加不知道孙秀芬和关木山，竟然是夫妻… 可按照干部任职的相关规定，直系亲属，夫妻关系等，是不能在同一个市的重要部门工作的，更忌讳上下级关系。 尤其夫妻都是中级干部，关木山是市纪委书记，孙秀芬是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两个人绝对不能都留在灵云市工作。 看来孙秀芬为了老公的事业，可能要委屈自己，调任外地，或者辞职？ “看来你猜出来了？” 关九九看到杨东这样子，又听到他的话，立马意识到杨东已经猜到自己老爸是谁了。 她心里顿时有些不安和忐忑。 杨东会不会疏远自己？或者对自己有距离感？ 毕竟自己是市纪委书记的女儿，这身份立马就有了差距。 刚才杨东还因为农民儿子的身份，而自卑。 只怕知道自己身份后，他更自卑了吧？ “是啊，关书记是你爸。” 杨东摇头苦笑，自己要是还猜不出来，那可真的是傻子。 关九九有些无奈的笑了：“其实我无法决定自己的家世，有些时候我也想像个普通女孩一样，不要有这么多背景束缚。” “我这几年在市医院工作，都竭力的隐瞒自己的家世，生怕别人对我疏远，或者开始利用我，关系不再纯粹。” “我其实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怕给你增加心理负担，也让你疏远我。” “你救了我两次，我对你很感激，所以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关九九在家门口，说出了她的心里想法。 杨东脸色却有些怪异的盯着关九九，这个丫头的确挺傻的… 自己知道她的家世后，怎么会疏远她？ “九九，你说反了，知道你是市纪委书记的女儿，我可要抱你大腿喽。” “你以后可是我的政治资源。” 杨东调侃的开口，语气满是玩笑语气。 至于是不是真的开玩笑，就不得而知了。 关九九闻言松了口气，但瞪了眼杨东：“你敢利用我往上爬，我就拿针扎你，别忘了，我可是护士！” “我扎人可疼了，哼。” 关九九仰起她的小拳头，威胁着杨东。 “小东，怎么还不进屋啊？” 孙秀芬已经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杨东还在门外站着，立马朝着关九九瞪了一眼。 “九九，不许欺负杨东！” “啊？妈，我可没欺负他。” 关九九极度郁闷，老妈怎么能冤枉自己？自己啥时候欺负他了？ “阿姨，别怪九九，是我惹九九生气了，不怪她。” 杨东笑眯眯的朝着孙秀芬开口，替关九九解释一句。 只是他这么一解释，就更坐实了关九九欺负自己。 关九九咬着牙齿，露出两只小虎牙，朝着杨东恶狠狠的瞪着。 “杨东，你…啊爸？” 突然，她脸色一变，立马规矩起来，看向杨东身后。 杨东只觉得自己背后有人，而且气场很强大，自己甚至能够感觉到后背丝丝泛着寒气。 “你们堵在门口干什么？” 关木山背着手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丝不解。 “关…关书记…” 杨东立马转过身去，正好看到关木山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 他看到关木山，立马紧张起来。 两世为人，关木山都是自己见过最高级别的领导… 他虽然在市政办是尹铁军的人，也见过几位副市长。 可那些都是远观，从未如此近距离过。 况且那几个副市长都不是市委常委… 而眼前这位，可是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灵云市第四号人物。 关木山穿着一身灰色的棉夹克，典型的高级干部打扮。 他的头发很短，短寸，四十多岁的年纪，显的极为干练和精神。 个头虽然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但那双眼睛透着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别堵门口，都进去！” 关木山此刻笑了一下，朝着杨东拍了拍肩膀。 “是，关书记！” 杨东立马钻进屋里面，拿出拖鞋换上，又主动给关木山找了一双43号的拖鞋。 关木山很自然的接过拖鞋穿上，然后脱掉他灰色的棉夹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东北的冬天和初春，室内集体供暖。 人在外面很冷，可进了屋就要脱外套，不然受不了屋里的热。 “关书记，我给您放到衣架上！” 杨东开口，接过关木山脱下来的外套，转身挂在客厅的衣架上。 关九九望着杨东为自己老爸服务，她不禁郁闷的开口道：“你刚才还跟我说，我是你政治资源，这么快，你就叛变了？” 杨东身子僵在原地，冷汗唰唰往下流。 我的天啊，关九九，你个丫头，啥话都往外说啊？ 我跟你开玩笑的话，你也往外说？ 当着关木山的面，你怕不是要害死我？ 只见关木山听了这话，不禁笑吟吟的调侃出声。 “啧啧…政治资源？把靠山说的这么文雅，不愧是市政办的笔杆子。” 杨东急忙开口解释：“关书记，我刚才是跟九九开玩笑，我…” “呵呵，不用解释，我相信尹铁军看上的人，不会错的。” 关木山笑着朝杨东摆了摆手。 然后他面色严肃的盯着关九九，沉声开口，对女儿进行实时教育。 “丫头，你跟杨东的玩笑之语，以后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不然你会害了他！” “这幸亏是我，换做别人，凭这一句话，就足以让杨东丢半条命。” 关九九吐了吐舌头，开口说道：“爸，我也是当你面才这么说，我又不傻…” “老关，今天回来这么晚啊？” 孙秀芬再一次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关木山已经坐在沙发上，不禁笑问。 关木山点头开口：“市纪委调查组的相关案件，有了重大进展，我听他们汇报来着，时间就晚了点。” 说到这，他瞥了眼杨东。 “你跟我说一下，你是怎么在一天之内，破了尹铁军的案子？” 第28章 拒绝关木山 “你这个第十小组的组长，用了一天就破了案，让市纪委那些人羞愤自愧。” “苏同州和柳山跟我汇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关木山觉得很有趣，一个市政办的小子，在市纪委能掀起这么大浪花来。 只用了一天，就闹的这么大。 那天自己刚赴任，就把杨东借调到市纪委调查组。 其实他当时根本就不认识杨东，更不知道杨东竟然救了自己女儿。 他也是今天早上才听妻子孙秀芬提到了杨东救女儿的事。 只能说是真的太巧合了… 而他为何要借调杨东？那是因为他的老领导提到了杨东。 自己赴任之前，老领导交代他要办一件事，给他半个月的期限。 这件事就是查清楚尹铁军案件。 如果尹铁军真的存在贪污，不要顾及旧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但如果尹铁军是被冤枉的，那就帮助尹铁军洗刷冤屈，恢复名誉，重返岗位。 说实话，他是不太愿意做这种私事。 只不过老领导对他的恩情太大了。 老领导这么多年没少提拔重用自己，现在又提拔自己做灵云市纪委书记。 可老领导求你办事，自己却不答应，岂不是成了白眼狼？ 好在尹铁军这个老领导的前任秘书，没给老领导丢脸，他真的没贪污。 当然最大的意外还是杨东。 这个被老领导提了一嘴的市政办综合科的基层小秘书。 借调过来后，竟然只用了一天就查清楚尹铁军案件。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也给足了他惊喜。 他可以放心的给老领导一个交代了。 “关书记，明眼人都知道尹秘书长是被人构陷。” “对于尹秘书长的贪污证据，还有证据链，都太苍白了，太刻意了。” “所以，一天破案也没什么，也不是我能力有多强，而是…” 杨东说到这里，不敢再说下去。 他不敢说，但关木山替他说。 “而是市纪委内部有问题，对吗？” 关木山问出声来，看向杨东。 杨东点了点头，脸色严肃的道：“但凡是个办案多年的纪委人员，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案子问题所在。” “可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想给尹秘书长泼脏水而已。” “关书记，这几年灵云市干部风气恶劣，说明市纪委的问题很大，没有做好监督警示作用。” “路正这位前任市纪委书记，严重的不合格！” 杨东这几句话可以说非常大胆，甚至非常刺骨。 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说话，说的如此直白。 当着市纪委书记的面，妄议市纪委，挑市纪委的问题，如同当面打脸。 可他很聪明，把路正这个前市纪委书记抽出来做挡箭牌。 而且，过错本来就是路正的，跟关木山没有任何关系。 关木山摇头笑了：“你这小子，别耍滑头。” “路正同志对灵云市纪委是有贡献的，我们不能否定这位同志在纪委工作所做的努力和贡献。” “当然也不能掩饰存在的一些问题，既然有问题，市纪委就要加紧改正，解决问题。” “所以我这个新任市纪委书记，责无旁贷。” 关木山脸色一板，认真起来。 省委和省纪委把他任命到灵云市担任纪委书记，原本就有这样的考量。 灵云市这两年问题频频，已经惹的省委很不高兴。 马上再过几天就是全国两会了，在这期间可不能出现什么问题。 不然的话吉江省委无法和上面交代，而灵云市委更无法和吉江省委交代。 “关书记，纪委机关是党风廉政的一把尺，一个地方的干部风气如何，营商环境如何，政治土壤如何，社会风气如何，纪委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个人觉得，我们要深入贯彻新时代框架下中央对纪委工作的新要求，新标准，新内容。” “把握住新时代下的新形势，新动态，新风向。” “秉持着治病救人，惩前毖后的原则，对干部要加大思想教育，让干部完善自身，提高道德底线，提升政治素养，我们要为党和国家，培养出一支政治思想过硬的干部队伍。” 关木山抬起头，很是惊讶的看着杨东。 单单凭借这几句话，就让他对杨东生了爱才之心。 杨东说的这些，完全符合他的胃口。 “小杨，有没有兴趣来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我提拔你当副科长，然后做我秘书。” “我刚来灵云市，正好缺一个秘书。” “我看你也挺适合做纪委工作的。” “怎么样？来帮我一把？” 关木山满脸期盼的望着杨东。 他这两天一直在寻找秘书人选，可是在市纪委办各科找了好几个，也让令震庭这个秘书长推荐几个，但他见了之后，都不是那么满意。 现在杨东的这番表现，包括杨东对尹铁军的情谊，还有他救了自己女儿，为此不惜得罪好几个领导。 光是这些，就足以说明杨东的为人是非常好的。 有正义感，有原则，有情义，还有能力，虽然有些锋芒毕露一些，但市纪委就需要这样锋芒毕露的人。 “老关，你要让小东做你秘书？” 孙秀芬做好了饭菜，从厨房走了出来，刚解下围裙，就听到关木山的话，不禁有些吃惊。 “对，老孙，你觉得咋样？” 关木山点头笑着，问了自己老婆一句。 但他的称呼也很有意思，称呼老孙。 或许这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独有的称呼吧。 “我看可以，小东人品好，能力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在吉江大学毕业的，跟你可是同校啊。” 孙秀芬满脸笑意的朝着关木山介绍了一下杨东的学校。 关木山闻言不禁有些诧异，更好奇了不少。 “小杨，你是吉大毕业的？哪个系，哪一届？” 他关木山是79届的吉江大学中文系。 “关书记，我是00届的中文系。” 杨东开口回答关木山。 关木山一听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那我可是你纯正的老学长啊，我也是中文系，79届。” “你大学辅导员是谁啊？” 他继续问，目的就是套近乎，让杨东来市纪委帮他。 “关书记，我大学的辅导员是孙干江老师。” 杨东知道关木山的意图，但他还是得回答。 “啊？是孙干江啊？哈哈，那可是我的同班同学啊，原来你是我老同学的学生啊？不错不错。” “我得和老同学，打听打听你！” 关木山来了兴趣，便拿出手机，翻到老同学孙干江的电话号。 孙干江，吉江大学中文系的副教授，也是中文系的辅导员，管理中文系的1到5班。 很快，电话就拨了过去。 “老孙，我是木山。” “哎呀这不是大领导嘛？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手机内传来孙干江调侃的声音。 杨东面色有些感慨，他从大学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孙老师，一晃都快五年了。 孙干江知道自己家庭贫困，所以为自己申请了很多次国家奖学金，助学基金，贫困学生补助等。 当然前提是学习成绩必须优异，而他在校期间，所有科目都是优秀，更是学生会的纪律部的部长。 或许关木山说自己适合纪委工作，可能就是在大学的学生会时代，打下来的底子吧。 “谁？杨东？噢，我有印象，00届的，我们中文系3班的班长，学生会的干部，成绩非常优异，咋了老关？打听杨东干嘛？” 孙干江和关木山开始聊起杨东来。 “这孩子在灵云市政府办工作，我想把他要过来，给我做秘书。” 关木山笑着开口，解释一句。 闻言，孙干江立马点头：“我同意，这孩子不错。” “好，那就先这样，老同学，等我回省城，请你吃饭。” 关木山和孙干江没有过多废话和客气，就挂了电话。 老同学嘛，没那么多虚伪客套。 他放下手机，看向杨东，眼里更带着满意之色。 “怎么样？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为了杨东又拉关系，又扯感情，还问了杨东在大学时期的辅导员。 连杨东的辅导员孙干江，都同意杨东做自己秘书。 这回，杨东还能拒绝吗？ 可杨东，还真就拒绝了… “关书记，非常感谢您的看重和赏识。” “按理来说，遇到这么好的机遇，我应该答应您，毕竟这是可以改变我命运的机会。” “但是…” 但是？ 关木山面色一怔，觉得有些不太妙。 孙秀芬也诧异的看向这孩子。 “我不能答应您。” 杨东说出了最后一句，表明了他的态度。 但也让客厅内的气氛，立马凝固下去。 就连关九九都心脏猛跳，一脸担心的看向杨东。 因为她发现自己老爸关木山的脸，已经沉了下去。 第29章 再回市纪委调查组 “看来我市纪委庙小，容不下你这位市政办的大秘书。” 关木山脸上带着笑意的开口，虽然脸色恢复了正常，可语气上面还带着火气。 主要是他没想到过，杨东会如此的不给面子，直接当面拒绝。 “关书记，我知道您给我的机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可能很快就成为副科级干部，甚至成为您的秘书，市纪委书记的大秘，听起来很是威风。” 关木山沉默着没有说话，而是听一听杨东能说出什么来。 如果说出来的理由，打动了他，那么这件事到此为止。 “不过对我而言，情谊更重要。” “我是尹秘书长一手提拔起来的，要不是因为我的性格鲁莽，在去年跟城管发生了冲突，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可能我去年已经是综合科的副科长。” “原本今年我也被尹秘书长提名为副科级干部，只等程序通过，却发生了这种事情。” “虽然我至今还是个科员，但尹秘书长对我的恩情，我必须报答。” “尹秘书长如今还在市纪委进行双规调查，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转投到了您的麾下，估计尹秘书长会很伤心，我内心更会不舒服。” “我会觉得自己背叛了尹秘书长，做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是一个为了往上爬而忘记老领导提拔之恩的投机分子。” “所以关书记，我不能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请您见谅。” 杨东此刻非常真诚真挚的开口，这已经不是解释了，而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他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关木山听着杨东的这番话后，便沉默了下去。 孙秀芬在一旁却是笑着点头：“不错，你能承受住巨大诱惑，坚守本心，不辜负你老领导的恩情，你这个小同志，真的很不错。” “老关啊，你也就别怪小东的选择了，要怪就怪你晚认识了这孩子几年。” 孙秀芬朝着关木山开口，替杨东说话开解。 关木山听了老婆的话，却是笑了起来：“我关木山还没这么小心眼。” “只是小杨，我还是想问你一句，如果尹铁军真的倒下了，你岂不是彻底结束了前途？到时候你不后悔吗？” 他很好奇，杨东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杨东既然死死的跟紧尹铁军的步伐，那么一旦尹铁军真的出不来，真的进入泥潭的话。 那么杨东顷刻间就会被尹铁军的对手和政敌清理出去。 届时，杨东会不会后悔没有答应自己的邀请？前来市纪委？ “关书记，我一直信奉着一个原则，那就是做人凭良心，做官凭正气！” “如果尹秘书长最终真的出不来，那我大不了就不在体制工作，现在是08年，国家经济高速发展，尤其是南方沿海民营经济已经如火如荼。” “大不了我就去沿海做生意，我觉得也不会饿死我自己。” “甚至没准，还能混出一番名堂，不是吗？” 杨东无比潇洒的耸肩一笑，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之前被田光汉停职，让自己反省的时候，他已经想辞官经商去了。 甚至已经准备借钱投资炒股，要不是市纪委突然而来的借调函，他已经要施行商业计划。 况且也真的没什么可失去的，也没什么可怕的。 再难，难道还会比上辈子更难吗？ “好，有志气，有魄力！” 关木山听着杨东这番话后，彻底相信杨东不是假清高，而是真性情。 “九九，你跟杨东以前就认识？” 他转过头，朝着沙发左边坐着的女儿问道。 关九九看了眼杨东，收拢回眼神，朝着老爸回答着：“爸，杨东的前女友是我在医院的同事，所以我也见过他两次。” “那也就是说，你们之前不熟悉，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是！”关九九继续如实的点头回答。 关木山顿感诧异，很难理解这样几乎陌生的关系下，杨东还能为了女儿去得罪市里面的几个干部？更得罪了建材实业的吴建材？ 还有为了保护女儿不被打，他把女儿护在身体下，一个人扛着棍棒拳脚，为此都陷入一夜昏迷。 他就不怕被打成植物人吗？从此再也醒不来？ “杨东，你之前知道我家的情况？” 关木山目光再次犀利起来，沉声问着杨东。 他不太相信这样的人真的存在，除非杨东在见到女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家庭。 他可能知道自己老婆是灵云市委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甚至可能知道自己当时是副厅级高官。 否则的话，他怎么敢毫无顾忌的帮忙？这简直就是拿命帮忙。 “关叔叔，我对天发誓，我是真不知道您家的情况！” “如果我真的知道你们家的情况，我出门就被车…” 杨东将手举过头顶就要对天发誓，却直接被孙秀芬给拦住。 “哎哎哎，这孩子，说什么那？” 孙秀芬拦住杨东之后，朝着关木山板着脸喝道：“我说老关，人家孩子的赤子之心，到你这成了算计阴谋了？” “他去哪知道咱家情况？他要是有这样的消息渠道，还需要算计咱们？” 关九九立即搂住关木山的手臂，也附和着老妈的话，为杨东解释。 “对啊爸，妈说的有道理，他要是能打听到咱家情况，那就说明他不是一般人。” “可他家在农村，爸妈都是庄稼人，所以上哪有这样的人脉关系？” “再说了，我这几年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连我同事都不知道，不然我那天在ktv也不会没人管。” “您想啊，要是他们知道我妈是市里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我爸爸是省里机关的副厅级干部，他们会欺负我吗？会没有人保护我吗？” “所以啊，爸爸，你不要误会杨东，好不好？” 关九九说到这里，朝着关木山撒娇起来。 关木山满脸无奈的点头开口：“好好好，爸不误会他，行了吧？你这丫头，都二十多岁了，还跟孩子一样…” “就不能和你哥哥一样？稳重一点？” 关木山无奈的指着关九九的脑门，然后看向杨东，一脸的歉意开口道歉：“对不起啊小杨，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关叔叔，您别这么说，您这么怀疑是正常的。” “换了我在您的职位上，遇到这种事，肯定也会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阴谋算计。” 杨东立马摆手，给关木山递台阶。 主要是市纪委书记的道歉，他承受不起。 “老关，你侮辱了人家孩子，你得补偿人家。” 孙秀芬在一旁说起了公道话，依旧板着脸。 “行，补偿。” “我这市委常委在家里，地位不保啊。” 关木山郁闷的摇头，然后目光恢复认真的看向杨东。 “你继续回市纪委调查组，继续参与相关案件调查！” “我亲自去和市政办副主任田光汉沟通！” 第30章 股票购买完成 “杨东，你别生我爸气，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纪委工作做久了，思维都变了。” 杨东从关木山的家里走出来，关九九送自己出来。 关九九在身旁替她老爸关木山解释，生怕自己心里有火气。 但其实自己真的没什么气。 关木山身为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考虑问题肯定先考虑利弊得失。 这也不算是侮辱吧，只能说在这些高官眼里，已经很少能看到赤子之心了。 “没事，关叔叔也是为你好，怕你被骗。” 杨东笑着摇头，反过来安慰关九九。 他今天中午在关木山家里吃了顿饭，这顿饭吃的很是和谐。 主要是有关九九活跃气氛。 吃过了饭，自己就立即离开，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而关九九还要回市医院上班，所以两个人一起下来。 “你现在又要去市纪委吗？” 关九九问着杨东，主要是也没什么可聊的。 原本大家是陌生人，只是因为经历了ktv事件，才有了联系。 但关系也不可能因为一件事就深厚起来。 彼此都在互相熟悉的过程里面。 “先去办一件私事，然后去市纪委。” 杨东摇头回答。 “好，那我…先去医院？” 关九九觉得气氛有些过于发闷，她便问了杨东一句，准备先走一步。 “好，那你先去医院。” 杨东点头，之后朝着公路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杨东，你可真是个实心眼…” 关九九无语了，却还是上车离开。 杨东笑而不语，望着出租车逐渐远去。 他岂能不知道关九九的意思？甚至关九九对自己有好感，他也感觉到了。 可是自己现在真的不想谈恋爱，前车之鉴摆在这里。 况且自己现在一无所有，而对方家庭这么的高门大户，自己配不上的。 韩雯的爸妈，一个是市重点高中的副校长，一个是医院的主任医师，这样的家庭都瞧不起自己。 更何况关九九的家里了，人家爸妈，一个副厅级的市委常委，一个正处级的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 可这也只是露出来的冰山一角罢了。 听孙秀芬说她娘家更不简单，她老爸是老军人，打过仗。 如此家庭，不是自己可以染指的。 他有自知之明，也不会理所当然的觉得人家不嫌弃。 摇了摇头，杨东立即拿出手机，找到楚利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这个时候得赶快把股票买了，不然的话再次进入市纪委调查组，可能相当长一段时间，无法在私自外出。 “老楚，你钱准备好了吗？” 电话打通了之后，杨东第一时间就问。 “老杨，你这失联两天了啊…” 楚利很是无语，两天都没有收到杨东的联系，还以为杨东炒股只是个玩笑。 没想到今天，又打过来了。 “不好意思，有些特殊工作要忙，咱们别聊我了，重点不是这个。” “行行行，聊股票，st盐湖是吧？我五万块已经准备好了，你的五万准备咋样了？” “我也准备好了，现在就去银行给你汇过去。” “不过我要说清楚，咱俩各投资五万，出现收益的话，咱俩也一人一半。” “行，随你，反正最后肯定亏的连裤衩子都不剩。” 楚利撇嘴一笑，什么利不利的，收益不收益… 今年的股市就没正常过，他根本就没指望杨东购买的这只股票能够营利。 “那可未必，没准到时候你跟我就财富自由了。” 杨东神秘兮兮的嘿嘿一笑。 作为重生者‘先知’的他，对这只股票丝毫不怀疑，它不仅可以赚钱，而且至少二十倍的收益。 五万元投进去，到了股票顶点抛售后，至少会赚一百多万。 08年的一百多万，还真的可以说是财富自由了。 “老楚，你要是有钱，你就听我的，再往里面投一些，我是没办法，只有五万块，但你不一样，你家有钱。” 杨东觉得投五万太少了，很是可惜。 这样的一支黑马股，要是无法从它身上多薅羊毛，岂不是对不起这个机遇？ “哈哈，我说老杨，你是把我当傻子吧？我是不增投。” “不过你要是想多投，我倒是可以借你钱，但我自己不投，就这五万，陪你疯一把算了。” 楚利听了这话就大笑不已，笑是对他职业的自信，觉得这股票绝对亏。 而借钱是出于老同学之间的情谊。 杨东想了一下，将心一横，这么好的机会，就投五万，太少了。 “老同学，你有多少钱能借我？” 楚利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杨东真的敢干啊… “我手里还有二十万吧，不算之前的五万。” “老楚，你借我十五万吧，我自己凑五万，我投二十万买这个股票。” “等赚钱，我三倍还你本金，怎么样？” 杨东为楚利觉得可惜，但他既然不敢往里投，那么只能自己来！ 但借钱还三倍的本金，已经是非常厚道了。 甚至自己只还个本金加利息，楚利都说不出什么来。 只希望这只股票赚疯的时候，楚利别哭就行了。 “老杨，你可悠着点，股票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啊。” 楚利语重心长的劝着杨东，他可真的不想看到杨东跳天台啊。 “别废话，我全投了！” 说罢，杨东提着手机，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着银行而去。 上次去银行比较晦气，遇到了韩雯，被韩雯一顿嘲讽侮辱。 又因为突然而来的市纪委借调函，没能把钱汇过去。 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不能再错过了。 杨东真的要好好感谢一下田光汉和林耀东他们，要不是他们把自己弄出来，自己可能真的会错失炒股的良机。 毕竟进入市纪委调查组，是不能私自离开的，更别说中途让你炒股… 十几分钟后，杨东来到银行，这回没有韩雯出现，他顺利的五万元转入了楚利的账户里面。 这五万块里面，有三万是自己省吃俭用攒的，有两万是老爸老妈转过来的。 “老楚，钱转给你了，买股票的事靠你了啊。” “你给我盯住股盘，尤其是到了四月中旬那几天，千万盯住！” “要是你联系不到我的话，你就在你觉得合适的时机，赶快出手抛售！” 杨东再次拨通楚利的手机，要把一些话嘱咐清楚。 尤其是联系不到自己的时候，楚利也不能耽误抛售的时机。 四月中旬就是st盐湖狂涨到历史最高点的时候，会达到近108每股的价格。 而自己今天会再次进入市纪委调查组，若没意外的话两个月之内都出不来。 两个月已经是五一左右了。 自己可能真的赶不上抛售股票的时间点。 至于楚利抛售之后，会不会拿着钱跑路？ 杨东肯定楚利不会，楚利是自己值得信任的，否则自己也不会找他炒股。 而且楚利的家不缺钱，从他随随便便就能借自己十五万块钱，就可以看出来人家有钱。 “放心放心啊，我会帮你处理好。” 楚利很不耐烦的答应下来。 “我在工作，先挂了啊。” 楚利说着，直接挂了电话。 杨东把手机放回衣兜里，离开银行大楼，继续打了一辆出租车。 但这回他直接前往，双规尹铁军，关押尹铁军所在的宾馆。 半个小时后。 尹铁军所在的107房门前。 杨东的身影，再次出现。 “杨东？你怎么又回来了？” 季鸿宇抬头就是一怔，而后脸色迅速阴沉下去。 他没想到刚离开不到一下午的杨东，又回来了… 简直像是个狗皮膏药一样粘人，让他厌烦。 而杨东看到季鸿宇站在这里，也不禁眉头一皱，忍不住便问：“你怎么在这里？” 第31章 再次担任组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季鸿宇冷笑连连，瞥了眼杨东之后，便从兜里取出他的工作证，当着杨东的面展示出来。 “市纪委调查组，第十专案调查小组，组长，季鸿宇！” 季鸿宇展示完他的工作证后，立马朝着两旁的侯东来和侯双全大喊：“你俩还愣着干什么？有无关人员干涉纪委办案，还不把他赶出去？” “要是泄密了，你们承担责任吗？” 季鸿宇的喝叱，让二侯心里都不舒服。 季鸿宇成了第十小组的组长之后，彻底把他们当成了小跟班一样，对他们呼来喝去，根本没把他们当组员，而是当成了狗腿子。 现在他又指使两人把杨东赶出去，这让二侯心里很是愤怒。 不管怎么说杨东才是原配组长，这个季鸿宇只是个继任者。 而且侯东来对杨东很是畏惧，生怕杨东说出他的秘密。 可季鸿宇毕竟是组长，这命令还是要执行。 “杨组长，您先出去吧。” 侯东来满脸无奈的走上前来，朝着杨东开口说道。 他也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什么杨组长？他现在跟市纪委调查组毫无关系！” “侯东来，你还想不想干了？” “不想干，你也给我滚出市纪委！” 季鸿宇对侯东来称呼杨东为组长，极为不满。 他现在才是第十组的组长，杨东算个屁组长？ 这个侯东来简直没摆正位置啊，没站好队伍啊… 侯东来老脸一红，心里的火气直窜，他再也受不住了。 “滚就滚，你以为我想在市纪委啊？” “老子在市检察院好歹是副科干部，凭啥到市纪委被你呼来喝去的？你算个吊毛啊？” “季鸿宇，你不就是仗着你有个好舅舅吗？” “老子不干了，行吧？” 侯东来一脸愤怒的转身就骂，指着季鸿宇的鼻子骂，然后一把扯下市纪委工作证。 杨东很是吃惊，侯东来竟然还有这样的胆魄，敢对季鸿宇发脾气？ 这一下子，让他对侯东来有了一点好感。 只是一想到侯东来在上辈子是个小官巨贪，刚攒下来的好感又消失殆尽。 “我也走！” 侯双全看到侯东来撂挑子了，他也没什么犹豫，也摘下了市纪委调查组的工作证。 他和侯东来都是从市检察院借调来的，如果侯东来走了，剩下他自己在第十小组，更不好过。 到时候季鸿宇肯定得针对死他，给他穿小鞋。 所以他也毫无二话，跟着侯东来走。 “你们都走了，工作谁干啊？” 季鸿宇瞪大眼睛，心里一跳。 他没想到这二侯的脾气这么大，竟然说不干就不干了。 “爱谁干谁敢，你不是有能耐吗？你自己干！” 侯东来冷笑一声，大手一挥，直接朝着杨东走去。 “杨组长，我做的还行吧？” 他谄媚的站在杨东面前，朝着杨东问道，语气带着讨好之意。 这可把季鸿宇鼻子都快气歪了，一个被终结借调的杨东，早就不是第十小组的组长了。 可侯东来依旧对杨东如此的谄媚和讨好。 这个杨东到底给他灌输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如此的‘忠心耿耿’？ “很好。”杨东笑着拍了拍侯东来的肩膀，点了点头。 他知道侯东来这么做，只是单纯的害怕自己说出他的秘密而已。 如果自己不掌握这个秘密，可能侯东来杀了他的心思都有吧？ 这也给了他一个警示，以后绝对不能做坏事，更不能授人以柄，否则被人拿捏住了七寸，会很难受。 为官一任，就应该坦坦荡荡，不怕任何政敌和对手的暗算，要么做一个刺猬，要么做一个滑不留手的泥鳅。 前者满身是刺，后者毫无抓手。 “那咱们走吧？杨组长？” 侯东来继续开口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笑着摇头：“不走，该走的也不是我。” 他之所以再次回来，就是得到了关木山的许可，关木山让他再次回来的。 所以这第十小组的组长之位，不好意思，还真得我杨东来做。 除了我之外，谁都不好使。 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的亲口承诺，还不管用吗？ “季鸿宇，这第十小组的组长，可能还得我来担任！” 杨东抬起头，挺胸走向季鸿宇身前，朝他开口。 语气很平和，但也很坚决。 “你在做梦吗？” “你看清楚，我的工作证明，是由市纪委办公室下发的！” 季鸿宇指着他的工作证明，敲的啪啪作响。 白纸黑字写着，而且还盖着市纪委办公室的红戳子。 难道他这个第十小组的组长，是假的吗？ “或许出了问题吧？” “要不你去市纪委办公室，随便再问问？” 杨东满脸笑意的问他。 “你的确是疯了，你把市纪委办公室当什么？菜市场吗？还随便去问问？” 季鸿宇满脸冷意的瞪着杨东，眼角都在抽搐，被气的。 “季鸿宇，你还真得去市纪委办公室去问一问！” 走廊后面，突然传来陆亦可的声音。 只见陆亦可一身黑色女士西装，胸前别着国徽，昂首阔步的走过来。 她把手中的工作证打开，是一个崭新的工作证明，上面印着一行黑色字体。 灵云市纪委调查组，第十专案调查小组，组长：杨东。 这一行黑字上面，是一张免冠二寸红背景照片，照片上面正是杨东。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市纪委的联络手机。 “组长，欢迎回来！” 陆亦可把工作证件和手机递给杨东，并朝着他伸出手。 “谢谢，亦可同志！” 杨东丝毫不意外，自己的工作证件会回来。 他接过工作证件，并和陆亦可握了握手。 当杨东把工作证件挂在脖子上后，侯东来立即小跑着过来。 “组长，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不离开调查组，我还是您手底下的兵，您随时吩咐！” “…” 侯双全心里很累，先跟着侯东来撂挑子，现在侯东来又回去，他也只能回去… “好，咱们第十小组，都不走。” 杨东点头，这一刻看侯东来顺眼多了。 唯一不顺眼的，就是眼前这个季鸿宇，非但不顺眼，甚至有些碍眼。 “这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他的作废证件给他了？” 季鸿宇立马急了，朝着陆亦可瞪着眼睛喝问。 “这不是作废证件，这是市纪委办公室刚通知我拿过来的！” “令秘书长还说了，第十小组的组长依旧由杨东担任！” “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啊。” 陆亦可双手插兜，瞥着季鸿宇开口。 别人或许忌惮季鸿宇的身份，有个好舅舅。 可她并不把季鸿宇放在眼里，别说是季鸿宇了，就算令震庭又如何？ 要不是她真的喜欢纪委工作，喜欢在纪委做些实事，她早就回省城去了。 她更不喜欢这些明争暗斗，把市纪委弄的乌烟瘴气的，让这里毫无纪委部门的威严。 杨东两天之内被搞了三次，要说这里面没有明争暗斗，狗都不信。 而现在杨东之所以又回来担任第十专案调查小组的组长，这背后还是明争暗斗，背后大佬各显其能。 “我不信，怎么可能？我不信！” 季鸿宇懵了，他这小组长刚做了不到四个小时啊… 怎么就又换回了杨东？ 他舅舅令震庭中午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答应他的啊？ 舅舅说了，这第十小组原本就是为自己准备的，是有个别领导插手，才让杨东把自己的位置给顶下去了。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又有领导插手了？ 他杨东哪来这么多背景啊？这么多领导帮他？ 这也太无耻了吧？靠背后领导帮忙？这算什么本事？恶心！！ 他恶狠狠的咬着牙齿，转身往外跑。 他要去找他舅舅帮忙！ 第32章 令震庭的自知之明 季鸿宇气呼呼又委屈屈的跑到了市纪委大楼，舅舅令震庭的办公室。 市纪委秘书长的办公室，可没几个人有胆子连门都不敲，就直接冲进去。 除了三位副书记之外，也就是他的这个外甥。 令震庭正在写文件，看到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外面推开。 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自己那个外甥，这让他很是无奈。 家里就那么一个妹妹，妹妹的儿子季鸿宇，他这个做舅舅的也只能宠着。 可惜这个外甥多半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平时仗着自己是舅舅的身份，在市纪委没少得罪人。 现在又跟一个叫杨东的杠上了，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要跟人家过不去？ “舅，你骗我！” 季鸿宇进来之后，眼圈泛红的站在办公室前面，盯着令震庭。 “放肆，工作时候称职务！” 令震庭面色顿时一寒，朝着季鸿宇怒喝一声。 季鸿宇一缩脖子，他对这个舅舅还是很是惧怕的。 他老老实实的低下了头喊了一声：“令秘书长好。” “说，我怎么骗你了？” 令震庭盯着季鸿宇，沉声开口问道。 季鸿宇郁闷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他很是生气的喊道：“为啥啊？他凭啥又做回第十小组的组长了？” 令震庭听到是这件事，他就一阵的火大。 自己下午刚把外甥扶到第十专案小组的组长位置，这还没过几个小时，上面领导直接一句话，让他不得不再把杨东给借调回来。 这次田光汉对此都是无条件放行，语气里面似乎透着一股憋闷，又不敢说。 他知道田光汉肯定也受到了领导的巨大压力。 至于哪个领导有这么大的本事和面子，直接压的他们这种秘书长喘不上气？ 自然是市纪委常委，纪委书记关木山。 关木山下午的时候亲自找到自己，在自己办公室。 这让他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相迎。 关木山进入办公室后，直接坐在了他的办公椅上，反客为主，或者说直接告诉他，谁才是市纪委的主。 “老令，你在市纪委几年了？做了几年秘书长了？” 关木山脸上很平和的开口问着他。 他不敢怠慢，当时略微弯着腰，笑着回答道：“关书记，我在市纪委十几年了，先从市纪委办综合科做起，一步步做到了市纪委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至于做秘书长大概有三年了吧。” “哦，三年了，是时候动一下位置了。” 关木山说到此处，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让他令震庭心里顿时一跳，但可不是高兴，而是紧张忐忑。 注意关木山的话，可不是加一下担子，更不是提拔的字样，而是动一下位置… 动什么位置？当然是要把自己调整出去… 市纪委秘书长必须跟市纪委书记保持一条心，否则的话就危险了。 可他这个市纪委秘书长，是前任纪委书记路正提拔上来的，肯定不是关木山的嫡系。 现在关木山随意的一句话，就让他亡魂皆冒。 “关书记，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到位？请您批评！” 令震庭紧张的擦了擦额头冷汗，立马把腰弯的更低了。 “哈哈，老令，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刚来，能对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就是关于借调人员的事，听说有个别人员被送回去了？” “市纪委调查组的工作会很繁重，咱们市纪委内部对待借调人员的进出往来，要更慎重，再慎重。” “好了，我就是看到你办公室，过来看你一眼，没别的事啊。” “我先走了，有时间去我办公室喝茶。” 关木山笑着开口，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令震庭的肩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老令，前任书记对你不错吧？听说路正同志化疗期间，你都是亲自在医院陪同的？” “呵呵，别多心，随便问问。” 关木山笑着走了，但令震庭却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的头目眩晕，让他一下子就瘫坐在沙发上，久久都起不来。 这只是一个小时前发生过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悸不已。 他要是还读不懂关书记这些话的意思，他也就没资格做到这个位置。 于是他第一时间，就给田光汉打电话，让他再把杨东送过来。 这事弄的…简直成了笑话，成了过家家一样。 更可怕的是，杨东这个借调简直是一波三折，先后经过了卫崇虎第一副书记，和关木山这位纪委书记。 这两位大佬，为啥都这么青睐杨东？ 这给他极大的警惕和教训，今后绝对不能再得罪这个杨东。 甚至找准机会，还要跟他修复一下关系才行。 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和位置的，没一个傻子，但凡不是死仇，都不要结怨太深。 “老田，杨东再借调给我们吧。” 他给田光汉打电话，是这么直接开口的。 而田光汉的态度，更加出乎意料，他竟然答应了，甚至语气更主动。 “令秘书长，你不说的话，我也要提，你们市纪委借调我们市政办的人，怎么能半途而废啊？这让我们市政府很没面子。” “我一定会把杨东送回去，你放心。” 令震庭当时就不太理解，田光汉的态度转化这么快吗？ 但再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关木山能够给自己施加压力，也可以给对方施加压力。 虽然市纪委书记这个身份，管不到市政府，但关木山还是市委常委，还是排名第四位的常委。 这就不得不让田光汉考虑一下了。 他不知道的是，田光汉在接他的电话之前，早就被吓坏了。 因为田光汉接到了市纪委书记关木山打来的电话。 “我的亲娘啊，吓死我了。” 田光汉坐在办公室内，冷汗是不断的往下流。 接到了关木山的电话，整个人都傻了。 这才有了他迫不及待答应令震庭的一幕。 “舅？你咋不说话啊？” 季鸿宇急切的喊声，把令震庭的思绪打断了，也让他收回心思。 “这件事就这样，以后不许去招惹杨东！” “听到没有？” 令震庭脸色极其难看的盯着季鸿宇，沉声喝叱着，威胁着他。 他真怕季鸿宇政治智商太低，继续傻乎乎找杨东的茬。 那样的话，可真就把自己这个市纪委秘书长，给扯到杨东背后大人物的对立面了。 谁是杨东背后的大人物？自然是关木山，卫崇虎… 如果他现在还看不清楚局势，他也就白混二十多年仕途了。 他忌惮的不是杨东，而是杨东背后的大人物。 “噢，我知道了。” 季鸿宇一下子就蔫吧了，看到了舅舅坚决的态度后，他立马就转身往外走。 只是走出门外后，他便咬着牙齿，一脸的恨意，攥着拳头。 “姓杨的，咱俩没完！” 第33章 保姆的下落 … 市纪委调查组所在住处宾馆内，杨东带着侯天来，站在调查组副组长苏同州和柳山的办公室。 “两位领导，现在尹秘书长可以离开了吗？” 杨东问着他俩，眼中满是认真。 苏同州和柳山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都笑着摇了摇头。 “还不行，虽然你们调查的证据都倾向于好的方向，但…” 苏同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柳山顺势接了过去，继续说道：“但是毕竟是臆测，若是那条证据链没问题那？万一尹铁军真的喜欢先办事后收钱那？万一尹铁军真的就嚣张胆大到用自己账户卡接收贿赂那？” “所以杨东同志，你们还需要调查一个人，抓到关键证据才行。” 柳山说到这里，面色立即严肃下去，沉声道：“知道什么是关键证据吗？” 侯东来老老实实站在杨东身后，他一句话不说，全都给杨东表现机会。 “您的意思是？保姆殷秀英的证词？” 杨东立马就明白柳山的意思，也知道尹铁军案件的关键的关键，就是保姆的举报。 如果保姆能够重新作证，证明她是污蔑尹铁军，说出真相的话。 那么尹秘书长，才能真正的洗刷冤屈。 “对，你们第十专案小组，如果能找到保姆，并且让她说真相，尹铁军案件就会清楚了。” 苏同州点头，对于杨东一点就透的悟性很是满意。 “而且杨东同志，尹铁军毕竟是市政秘书长，关乎市政府的颜面问题，尤其涉及到了市政项目，这个项目也跟侯勇市长息息相关。” “到时候尹铁军案件，肯定要提交到市委常委会讨论，想要让常委领导们同意撤案放人，必须把案情做扎实，你懂吗？” 柳山面色很认真的开口，敲了敲桌子。 杨东心里顿时一震，是啊，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市纪委内部的调查问题，更涉及到常委会了。 市政秘书长是否贪腐？市纪委只有查清楚，但决定还得从市委常委会上面下达。 这水越来越深了。 “两位领导，组长，我听说这个保姆已经下落不明了？” 侯东来这个时候，忍不住仗着胆子开口了。 在两位副处级领导面前，还有握着自己大秘密的杨东面前，他很谨慎和忐忑。 可他还是忍不住提醒着三个人。 “下落不明？” 柳山河苏同州脸色都是一变，意识到了复杂性。 如果这个保姆真的下落不明的话，想要让她出面作证，怕是没那么容易。 其实就算没有下落不明，想让她说真相，也不容易。 毕竟污蔑一个正处级干部的罪名，也是不小的，也要受到法律的严惩。 更不要说这里面有阴谋，只怕保姆早就被对手警告过了一些东西，她绝对不敢说真相。 这件事，真麻烦了。 “两位领导放心，我们第十小组会查清楚，会找到人的！” “只希望两位领导充分给我们第十小组放权，同时帮我们挡住上面的干扰，让我们能够心无旁骛的调查案件。” 杨东顺势提出要求，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也基本上看出来了这两位副组长，都是卫崇虎的人。 第一副书记卫崇虎，又跟尹秘书长是一个老领导。 那么卫崇虎值得信任，而这两位副组长，也值得信任。 “这一点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上面的因素干扰办案，你们尽管去办案。” 柳山脸色立即严肃的开口，朝着杨东做出保证。 不管上面是谁的压力，他们都能替杨东挡住。 如果他们挡不住的话，还有卫崇虎副书记，甚至新来的纪委书记关木山。 除非是市委书记或者市长亲自下场，不然谁都别想干扰办案。 “那我放心了，感谢二位领导。” “那我们就先去查案了。” 杨东朝着两人点头作谢，然后带着侯东来往外走。 只有市纪委调查组内部没有压力，杨东就有很大程度的自主空间，可以调查清楚这件事，甚至找到保姆的下落。 其实他知道保姆在哪。 可能其他人都觉得保姆殷秀英失踪了。 但作为重生者的他，很清楚保姆去了哪里。 她其实哪里都没去，还在灵云市，只不过她跑到了灵云市云北区下辖镇里的一个村子，跑到了她亲戚家里。 想必她也很清楚污蔑一个正处级领导的罪名有多大，也知道她做的事情不好，所以躲了起来。 “组长，这怎么查啊？”侯东来满脸郁闷的开口，问着杨东。 如果能够把两个案件办理的舒舒服服，他们这些借调来的人，回到原单位，也会受到重用。 可以说这两个案件，关乎他的职务升迁。 他肯定要上心一些。 他已经是副科级领导了，如果继续升职的话，那么在市检察院就是正科级干部，可以担任市检察院内部机关的二级单位的一把手了。 “先回去继续审问尹铁军，然后再做打算。” 杨东看了眼他，说了一句，之后拽开车门上车。 市纪委给他们十个专案调查小组都配备了专车专用。 侯东来屁颠屁颠的跑到驾驶位开车。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关押尹铁军的宾馆。 进入宾馆之后，侯东来就站在走廊内，望着杨东拿着钥匙打开107房门。 此刻走廊内，只有侯双全一个人，算上他两人。 至于陆亦可和蒋虎，都去暗中调查另一个案子，关于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的腐败案。 毕竟第十小组负责两个正处级干部的案件，总不可能只是在尹铁军案子上面跟进，另一个案件也需要人负责。 于是杨东就把办理古三通案件，暂时交给了陆亦可和蒋虎，如果需要人手的话，再让侯双全或者侯东来加入。 尹铁军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听到门被外面推开，让他心里一紧。 下午的时候，季鸿宇可以说问了他一下午，也‘折磨’他一下午。 看来又要继续折磨了。 关于杨东被赶走的事情，他是亲耳所听到的。 当然他对杨东已经很感激了，但也知道杨东一个小人物，是没办法扛住上面压力的。 所以他对杨东没有任何失望感，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殊为不易。 可他望着走进来的杨东，脸色不禁一怔。 “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尹铁军立马站起身，走到杨东身前，满脸关切的问。 “秘书长，长话短说吧。” 杨东脸色很严肃，这让尹铁军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缓缓坐了回去，朝着杨东点头：“好，你说。” “我前两天救了一个女孩叫关九九，她爸爸是关木山，就是新任市纪委书记…” “我今天中午去了关书记家里吃了顿饭。” “下午关书记让我继续回到市纪委调查组，所以我现在还是第十小组的组长，依旧负责您的案件。” 杨东用最短的语言，最精炼的话，交代一下。 尹铁军却瞪大眼睛，微张着嘴巴，如果不是信任杨东，他都觉得这是小说才能发生的情节。 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救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的爸爸是关木山？正好来灵云市任职了？ “老关还有个女儿？” 尹铁军的第二反应，就是关木山啥时候有个女儿了？他都不知道… “秘书长，您认识关书记？” 这回轮到杨东惊讶了，望着他问道。 尹铁军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指了指杨东笑骂道：“你这臭小子，看来又想打听我的事吧？” “行，那我就和你好好说一说。” 第34章 水越来越深 杨东的确想知道尹秘书长到底有多少人脉关系，或者说他的背后靠山情况。 因为上辈子尹秘书长被判了十年，也没看到他背后的靠山出手救他。 所以现在他想知道的多一些，这样的话自己心里也有底，更有信心的调查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本身其实没什么可说的，真正起决定关系的是上面。 而上面偏偏是自己决定不了的因素，只能看尹秘书长靠山硬不硬了。 “我跟老关，以及卫崇虎都是老领导的心腹。” 尹铁军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告诉杨东一些事情了，展现自己实力也好，给予杨东信心也罢。 但不管怎么说，杨东为自己上下奔波，自己都是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这个小子，没辜负自己的器重和信任。 当然如果他要是知道，关木山中午拉拢杨东，却被杨东拒绝的话，只怕会更感动。 杨东坐在椅子上，听着尹铁军讲。 卫崇虎，关木山，尹铁军，三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老领导。 这一点杨东不吃惊，他从这几天的一些局势已经猜出来了。 甚至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打的那通电话，起到决定性作用了。 因为自己打了电话，自己被借调到了市纪委调查组。 因为自己打了电话，关木山这个新任纪委书记，过来赴任了。 在这之前，市纪委书记已经空缺了半个多月有余，一直都没定下来由谁任职，到底是市纪委内部擢升，还是从省纪委或者其他地方派任。 可突然自己电话打完的第三天，这关木山就赴任了。 这要是说跟自己打的那通电话没关系，打死自己都不信。 所以他就合理推测出，关木山，卫崇虎，尹铁军是一个派系的人。 而能够拥有两位正处级，一位副厅级干部的手下作为心腹，这位老领导绝对是省里的大官，甚至有可能是副省级的大领导，甚至有可能是省里常委领导。 “我们三个都是老领导的秘书，老关是第一任老领导的秘书，卫崇虎是第二任，我是第三任。” 好家伙… 是不是得叫你们为秘书帮？ 忽然杨东脸色一变，目光古怪的看向尹铁军。 因为他想起来，吉江省鼎鼎大名的秘书帮… 有一位省领导喜欢提拔秘书和老下级，但偏偏用人很合理，这些被他选中的人都是有作为的人。 只不过因为他喜欢任用秘书，甚至任用秘书的秘书，就惹了一些争议。 难道尹秘书长，甚至关木山，卫崇虎，都是这位省领导的人？ “你小子想到啥了？” 尹铁军看到杨东脸色古怪变化，他忍不住好奇的问。 这个小子的脑子很灵活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还有这个优点？ 之前的杨东在他眼里，只能说勤勤恳恳，工作上任劳任怨，能力也不错。 但跟头脑灵活没啥联系，反而性格太锋锐。 怎么自己被双规之后，发现这小子变了不少？ 他当然猜不出来，眼前的杨东，已经是两世为人的重生者了。 “秘书长，您继续说吧。” 杨东笑着摇头，示意尹铁军说下去。 他也只是个猜测，但现在不能随便问尹铁军。 万一出错了，岂不是尴尬？ “我们三个人都是老领导的秘书，只不过我特殊，我没进入纪委部门，而是被老领导运作到了市政部门，担任了灵云市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 “而老关和卫崇虎，都在纪委部门巡任。” 尹铁军继续说了下去，把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他依旧没有涉及老领导的身份，只不过杨东其实已经猜到了… 关木山和卫崇虎都在纪委系统，而尹铁军说他被老领导运作到了市政部门。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位老领导也在纪委工作。 而且这位领导的秘书有资格担任正处级秘书长，说明这位老领导绝对是省委常委，而且绝对是排名靠前的那几位。 毕竟省常委的秘书，少数是正处级，多数是副处级，至于副厅级的秘书不多见，除非兼职。 如此一来，答案呼之欲出。 省委常委，排名靠前，纪委系统，喜欢任用秘书，秘书帮。 这几个关键词一出，他就知道了。 吉江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苏玉良。 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可能性。 “苏书记为什么把您调到灵云市政府？” 杨东开口问着尹铁军。 尹铁军笑着开口道：“因为苏书记想…呃…” “你怎么猜出来的？” 他猛的抬头，错愕的望着杨东。 他刚才竟然没反应过来，杨东已经猜到了他的老领导身份。 这小子，挺邪门啊。 “秘书长，除了您，其他两位秘书都在纪委部门工作，那么除了省纪委书记的秘书，谁能总在纪委部门任职？” “而且喜欢任用秘书的省领导，除了苏玉良书记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选了。” 杨东也不怕尹铁军痛斥自己，到了现在自己和尹铁军早就在一条船上，分不开了。 “不许说出去！” 尹铁军面色严肃的朝着杨东嘱咐着，他的确没痛斥杨东，但还是警告了他。 “您放心，我知道严重性！” 杨东立即点头，满脸严肃的答应。 “老领导觉得我不适合搞纪委工作，反而更适合搞市政工作，于是把我运作到了灵云市政府办。” “你也知道在纪委部门升职前期简单，但以后会越走越难的，而且只能在纪委系统任职，发展机会也小。” “毕竟巅峰赛的几个席位，只有一个席位是留给纪委部门的。” “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你找我想说什么？” 尹铁军收回话题，看向杨东问道。 他知道杨东没事是不会进来的，毕竟进来找自己聊天，他是冒着风险的。 “秘书长，您的案子不简单，徐允才背后绝对有人，否则他不敢算计你，给你罗织罪名。” “所以您能不能告诉我，徐允才背后站着谁？好让我心里有个数，也让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他？或者防备他？” 这就是他来见尹铁军的目的，光知道徐允才是对手还不够，必须知道徐允才背后的能量，自己才能做进一步工作。 否则所有的努力都白费的话，这也挺绝望的。 尹铁军面色立马一凝，目光复杂着转动，很显然作思想上面的挣扎。 他其实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杨东，毕竟知道越多，杨东越危险，越和自己解不开。 但杨东的态度又很明确，他跟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小子，挺傻的。 不过也让他心暖暖的，有这么一个心腹挺好的。 “徐允才一个市纪委副书记，你猜为啥他要运作到市政府，去做副市长？” 尹铁军最终还是开了口，选择说出更高层次的秘密。 既然杨东都做好了决定，那么他也不再扭捏。 “我大概知道是因为派系斗争。” 杨东板着脸开口，之所以这么猜测，也来源于上辈子的记忆。 只不过上辈子自己也不了解更深层次的东西。 “对，那你知道是谁跟谁的斗争吗？” 尹铁军冷笑一声后，继续问杨东。 杨东只感觉脑中一闪灵光，立即脱口而出：“市委和市政…” “没错！” 尹铁军欣赏的点头笑了，他已经不再吃惊杨东的脑子转的快。 而是觉得杨东有从政的头脑，能够从迷雾中分析出局势来，这是非常难得可贵的。 “市委书记武新开，和咱们的市长侯勇，已经斗了快三年。” “只不过武新开虽然是市委书记，但在常委会上面，反而时常被市长压制。” “他就想往市政府内部掺沙子，不想让市政府成为铁板一块，于是就想把徐允才调到市政府担任副市长，从内部瓦解侯市长的优势。” “徐允才是武新开的人，是武新开当年做县委书记时候的秘书，后来武新开做到市委书记之后，就往市纪委里面掺沙子，把徐允才从市检察院调到了市纪委，担任了副书记。” “而现在又想往市政府掺沙子，就想故技重施，再把徐允才调到市政府。” “现在你明白了吧？” 第35章 晚了一步！ 杨东听着尹铁军的话，立即点头笑了：“明白了，徐允才就是一把沙子。” “哈哈哈，你这么说也没错。” 尹铁军知道杨东的话带着嘲讽，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但下一刻立马恢复严肃的模样，沉声开口道：“不能大意，想置我于死地的是徐允才，但市委书记武新开也绝对不会让我好过。” “他想往市政府里面掺沙子，就必须把我扳倒才行。” 杨东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可以说还是比较严峻的。 不过既然市长侯勇在市里面占据优势，那么武新开想要闹成，也不容易吧？ “秘书长，难道市长就不管您吗？” 尹铁军闻言不禁笑了：“市长也好，市委书记也罢，他们是不会亲自下场的，最多就是在局势关键时候，出手给予雷霆一击。” “所以你不用考虑他们大人物的想法，只要你把我案子查清楚，明明白白的摆在常委会桌子上，我相信市长不会让我出事的。” 杨东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明意，只要自己把尹铁军案件查清楚，那么到了常委会上，市委书记武新开想要兴风作浪，是不可能的事情。 市长这一派的常委，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只是一旦尹铁军的‘罪名’落实的话，那么市长就没办法说话了，总不好替一个‘贪污犯’说话吧？ 所以这其实也是一种搏斗，一种在规则允许下的搏斗。 “你快出去吧，以免惹人怀疑。” 尹铁军把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便让杨东出去，在这屋子里面待久了，容易惹人怀疑。 “秘书长，我还要审问您，请见谅。” 杨东朝着尹铁军使了眼色，然后拿出执法录音笔，放在桌子上。 尹铁军立马笑了，这小子做事还挺缜密的。 哪有什么审问？此举不过是糊弄外人罢了。 他于是正襟危坐，开始配合杨东的审问。 十分钟后，杨东拿起执法录音笔，转身离开。 走出107房间，杨东把执法录音笔递给侯东来。 “这是尹铁军的审问内容，交给你保管。” “是，组长。”侯东来连忙把执法录音笔接过来，脸上带着笑意的点头。 “组长，保姆的事情，我们怎么做？” 侯东来收好了执法录音笔之后，便忍不住继续问杨东有关保姆的情况。 现在他比杨东还希望这个案子查清楚，有了这个功劳的话，等到借调期限满后，再回到市检察院，他或许会被提拔重用。 “东来，你在这里看守尹铁军，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我跟双全，去找保姆。” 对比侯双全和侯东来，他现在更信任侯东来一些，毕竟侯东来有秘密被自己攥着，他不敢乱来。 可侯双全这个人看似笑眯眯，人畜无害，可心里面想法很多，也根本看不出来侯双全的小心思。 所以看护尹铁军的重任，不能交给他，杨东不放心。 把侯双全带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顺便也能够测试一下，侯双全究竟是不是那伙人的卧底。 “组长，我服从命令。” 侯东来连忙立正站好，朝着杨东点头。 侯双全也没多说什么，起身跟着杨东离开。 这次杨东开车，侯双全坐在副驾驶。 “双全，你觉得咱们小组能不能查清尹铁军案件？” 杨东一边开车，一边‘随意’的问着侯双全。 侯双全笑呵呵的开口：“有组长的带领，我们肯定能查清楚尹铁军案件。” “你对我就这么相信吗？” 杨东继续笑着问他。 “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组长的能力，我已经看出来了。” 侯双全笑着点头，再次回答杨东。 杨东听了这话之后，便继续说道：“咱俩这次去找尹铁军案件里面最关键的人，保姆。” 侯双全闻言不禁脸色一怔，而后不解的问：“组长，听说这个保姆不是失踪了吗？” “哦？你听谁说的？” 杨东眉头一挑，好奇的问着他。 之前侯东来也说过类似的话，听说听说？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传的吧？毕竟尹秘书长的案件影响太大了，大家都在谈论，所以也都好奇关注。” 侯双全脸色如常的解释着，看不出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杨东点了点头，忍不住感慨道：“是啊，案件影响太大了。” “这个保姆的下落，我知道。” 杨东朝着侯双全开口，满脸的自信。 侯双全闻言脸色顿时泛着喜色，连忙开口道：“组长，这可是大功劳啊，要是真找到这个保姆，咱们第十小组肯定会被市纪委表扬。” “这个保姆的大姐就在东吉村，她知道保姆的下落，咱们去找她吧。” “正好东吉村距离咱们市里不到三十公里，挺近的。” 杨东最后说了一句，然后把车提速，直接上了乡道，直奔东吉村。 侯双全也没再说话，而是看向窗外的景色，其实也没啥景色，东北的三月初，除了正在融化的地上积雪，就只剩下黑土地，以及远处光秃秃的树干。 “憋不住了，先去撒泼尿。” 杨东把车子停靠在了乡道的一旁，推开车门下去，跑到一旁尿尿。 两分钟之后，杨东提上裤子，回到车上，继续开车。 而侯双全依旧在望着窗外，一声不发。 杨东收回目光，继续开车直奔东吉村。 虽然叫乡道，但也不是油漆路，更不是水泥路，只是夯实的土路，所以车速有限。 一个小时之后，杨东才把车子开到了东吉村的村委会门口。 “你们找谁？” 看到一辆捷达车停在院里面，正在清理院子积雪的老头儿诧异的问道。 “大爷，我们是灵云市纪委调查的办案人员！” 杨东朝着老头儿亮出证件。 “哎呀，市领导啊你们这是？” 老头儿立马放下铁锹和扫把，擦了擦手，热情的主动伸出手来。 “二位领导好，我是东吉村的村长王建国。” 王建国热情的和杨东以及侯双全握手。 “二位领导有事吗？” 王建国一脸的不解之色，市纪委调查组来村里干什么？ 不过他这辈子老实本分，可从未贪污，所以他也不怕，腰杆子也站的直。 除非是来抓他们村的村支书。 可抓个村支书的话，最多镇纪委就足够了，犯不上出动市纪委吧？ “王村长，我们是来找你们村殷秀梅的，有点事情询问。”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王建国说出来意。 王建国一听是来找殷秀梅，立马皱起眉头：“找她干嘛？她犯什么事了？” “王村长，你误会了，她没有犯事，我们只是有点事询问她。” 杨东笑着开口解释，以免这老头儿误会。 “啊，好，我带你们去。” 王建国听说是别的事，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热情的就带着两人去殷秀梅家。 “坐车去吧。” 杨东邀请王建国上车，然后开车根据王村长的指路，来到了殷秀梅家里，是个连体三间的砖瓦房。 看来日子过的不错。 这个时代的东北农村，条件好的是砖瓦房，条件差的甚至还有土房子。 新农村的建设，任重道远啊。 “牛老三，你媳妇那？” 王建国下车之后，就逮住殷秀梅的丈夫问。 殷秀梅丈夫牛老三正在外面劈木头，见村长来了，而且又是来问自己媳妇的，不禁郁闷的回答：“她被镇里派出所带走了。” “啥？被镇派出所带走了？” 王建国大吃一惊：“派出所抓她干啥？” “老乡，带走多久了？” 杨东脸色一变，连忙开口问他。 殷秀梅丈夫瓮声瓮气的回答：“快半个小时了。” 杨东闻言，不禁瞥了眼身旁的侯双全，心里一沉。 自己这是晚了一步？ “走！” 杨东也不废话，招呼侯双全，上车就走。 王建国背着手，望着离开的汽车叹气：“就不能把我送回去？年轻人就是急躁啊，哎。” 然后转身瞪着牛老三怒骂：“你个夯货，你媳妇被抓了，你都不急？” 第36章 声东击西 “组长，这镇里派出所为啥带走她？” 侯双全坐在副驾驶，一脸的不解和疑虑。 杨东瞥了眼侯双全，忽然笑了一声：“看来…是咱们的行程被泄密了。” 一个农村妇女，不招灾不惹祸的，为啥在自己要来的时候，提前一步被派出所带走了？ 如果这里面没有猫腻的话，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肯定有人提前通风报信，知道了自己要来东吉村找殷秀梅。 这个殷秀梅就是保姆的亲大姐。 保姆叫殷秀英，她有两个姐姐，大姐殷秀梅，二姐殷秀兰。 “组长，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侯双全立即眯起眼睛，望着杨东问。 知道行程的一共就两个人，他和杨东。 所以杨东这话，明显是怀疑他啊。 “怎么会？我对你是放心的，咱们都是一个小组的，不是吗？” 杨东笑呵呵的开口，朝着侯双全摇头。 “组长，那咱们怎么办？” 侯双全皱着眉头，继续问着杨东。 “没事，不用管殷秀梅，咱们直接去找保姆。” 杨东脸上忽然浮现了一丝笑意，然后立即掉头换道，朝着东吉村的另一个方向行驶而去。 侯双全有些错愕的问：“组长，你知道保姆下落？” “是啊，我知道。” 杨东笑眯眯的看了眼侯双全。 “您这是声东击西？” 侯双全吃惊的看向杨东，然后竖起大拇指。 “高啊，组长。” 杨东闻言只是笑了一声，没再开口说什么，而是认真开车。 十分钟后，他把车子停在了一户村民的家门口。 然后推门下车。 “这是西吉村？” 侯双全诧异的望着这个村子，距离刚才去过的东吉村，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距离。 但却是另外一个村子，西吉村。 杨东没搭理侯双全，直接迈步朝着屋子里走去。 推开门之后，一眼就看到保姆殷秀英坐在土炕上，正在和她二姐殷秀兰包饺子。 家里来了陌生人，让两个妇女都是一怔。 “你是？” 殷秀兰满脸错愕的望着杨东。 殷秀英却是哎呀一声，整个人都从土炕上窜了起来，好像被土炕烫到了屁股一样。 很显然，保姆殷秀英已经认出了杨东。 她的确认识杨东，杨东以前去过尹铁军的家送过东西。 她还不止一次的见过杨东。 所以看到杨东之后，她知道她的事发了，更被尹铁军的人找到了。 “殷姨，好久不见啊。” 杨东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盯着殷秀英打招呼。 殷秀英瞬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炕上，就哭了起来，抹了眼泪。 殷秀兰看到三妹这样，就知道事情不对劲，立马恶狠狠的拿起擀面杖，瞪着杨东破口大骂：“你滚我出去，滚！” “我家不欢迎你！” 杨东没有搭理殷秀兰，而是朝着保姆殷秀英叹了口气：“殷姨，尹秘书长对你不薄，你说你为啥要做这种事？你的良心不痛吗？” “尹秘书长一个月给你开两千多的工资，可比我这个公务员的工资都要高。” “你女儿有先天心脏病，也是尹秘书长推荐医院，让你带孩子去看病。” “殷姨，为什么这么做？” 杨东实在不明白，殷秀英是否还有良心。 难道真的是斗米恩升米仇？对她越好，她越不当回事？ 殷秀英捂着眼睛哭，无声的哭，抽泣着哭。 “你再不走，我拿擀面杖打你了啊？” 殷秀兰已经下了地，拿着擀面杖恶狠狠的指着杨东。 杨东看了眼殷秀兰，沉声开口：“你难道不知道你三妹做的事吗？” 殷秀兰立马茫然的转头看向殷秀英。 “二姐，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咱爸妈，更对不起尹秘书长，呜呜…” 殷秀英放声大哭，这一段时间她的内心又何尝好过？每天都失眠，活在惊慌痛苦之中。 “三妹，你到底做啥了？” 殷秀兰皱着眉头，有些不太明白。 “你三妹做了昧良心的事了！” “她之前在市里给领导做保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凭空污蔑人家领导贪污，害的这位领导被市纪委双规。” “你们大姐殷秀梅，刚才被镇派出所的人带走了，就是因为她的案子！” “殷秀英，你已经牵连了你大姐，现在你难道还要牵连你二姐吗？” 杨东沉声怒喝，痛斥着殷秀英。 对于这种人，绝对不能安抚，更不能心慈手软，必须言辞犀利，甚至必须吓唬她，她才能知道后果。 果然，一听说自己大姐被自己牵连，殷秀英整个人都慌了神。 “我大姐咋了？为啥被派出所抓走了？” 她满脸都是紧张惶恐之色，无助的看向杨东。 杨东沉着脸瞪着她，问道：“你是不是拿人家钱了？才昧着良心做这种事？” “我…是，拿了五万。” 殷秀英老脸一红，只觉得有些灼烧羞愧。 但她没办法，女儿的心脏病必须要手术，不能拖延时间了。 这五万元，可以救女儿的命。 她没得选择。 “哼，你拿的这笔钱，不烫手吗？” “你觉得这笔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一旦事情过去，你这笔钱全得吐出去，你知不知道？” “你也是上过学的人，天底下有免费的馅饼吗？” “现在你大姐已经被你连累了，你难道还想连累你二姐？甚至你家的其他亲人吗？” 杨东继续喝叱，根本不给殷秀英反应的时间。 几句话一问，这个保姆早就傻了，懵了，心里只剩下恐惧。 “小杨，你，你救救我大姐，救救她，我…我不能牵连她啊。” 扑通一声，殷秀英直接爬到地上，然后朝着杨东跪了下来，开始磕头。 杨东没有拦着她的下跪，而是冷冷的喝道：“现在只有你说出真相，帮尹秘书长洗刷冤屈，才能挽回这一切。” “要不然，你大姐，甚至你面前的这个二姐，包括你家里其他亲人，都会出事！” 杨东现在图穷匕见，先是一通威胁恫吓，再说出目的。 这个时候殷秀英才会抓住这个机会，不肯撒手。 因为在她的心里面，已经没有别的退路，只能这么做了。 “我说，我说出真相，只求你们救救我大姐。” “这件事，跟我大姐她们没关系，不能牵扯到她们啊。” 杨东脸上的冷意收敛一些，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叹了口气：“可我就是个小人物，救不了你大姐啊…” 闻言，殷秀英面色惨白一片，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 “不过…有人能救你大姐。” 杨东看到殷秀英瘫坐在地，又来了一个转折。 瞬间就让殷秀梅的心，提了起来。 第37章 斗智斗勇 … 同一时间，市纪委大楼，徐允才办公室。 “什么？殷秀梅不知道保姆在哪？” 握着电话的徐允才，脸色很是难看。 “你们干什么吃的？派出所难道审不出来吗？” “我怎么提拔你这样的一头猪？废物！” 徐允才此刻火大的很，好不容易得到了杨东的行程，甚至知道了保姆大姐殷秀梅知道保姆下落。 于是他立即安排灵云市下辖的云北区公安局副局长贺武去办这件事。 贺武得到了老领导的指示后，立马指挥小仓镇派出所所长亲自带队去东吉村抓殷秀梅。 可小仓镇派出所抓到人之后，却没能审问出保姆所在。 殷秀梅说她不知道自己三妹在哪里。 把人抓到派出所已经是很离谱，也很冒险的行为，如果要是动刑审问，更容易出事。 于是小仓镇派出所的所长立即和贺武汇报，贺武又打电话找徐允才汇报。 这才有了徐允才发飙的一幕。 “老领导，这殷秀梅不知道保姆在哪啊，我们也没招啊？” 贺武满脸郁闷的穿着警服，坐在办公室内汇报。 “饭桶，你们就不会开拓思维吗？” “保姆家的情况，你们不会查清楚吗？” “她大姐不知道，那就找她大哥，二哥，二姐，甚至她老家的人，我不信问不出来！” “我给你们三个小时的时间，三个小时之内还找不到保姆的下落，你这个云北区的公安局副局长，别做了！” “我会和市委武书记反映，把你换个位置。” 啪嗒！ 徐允才气呼呼的骂了几句，甚至动用了威胁，直接挂了电话。 贺武被吓坏了，他全靠老领导提拔，把他从市检察院转任到了云北区公安局，担任副局长。 现在要是把他踢下位置，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啊。 虽然他这个云北区公安局的副局长，只是个副科级干部，但好歹也有油水可捞啊。 他可舍不得这个位置。 原本他还想着给老领导一点家乡特产，看能不能争取成为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成为正科级。 现在这件事要是做不好，别说晋升常务副局长，可能连这个普通副局长都没得做。 “你们下仓镇派出所都是猪吗？就不会开拓思维吗？殷秀梅不知道，你们不会查她二姐，她大哥，甚至她老家的亲人吗？总得有一个人知道吧？” “给你两个小时，要还是查不到，你这个下仓镇派出所所长就别做了，干你的老本行，喂猪去吧！” 官大一级压死人，一级一级往下压。 徐允才给他三个小时，而他就给派出所所长两个小时的时间。 “是是是，局长放心，我这就去查，一定查个底朝天！” 下仓镇派出所所长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点头哈腰，朝着电话内的贺武做保证。 他撂电话之后，立马戴着帽子，带着人去查。 果然，只用了十分钟，他就查到了保姆殷秀英家里有二姐，还有大哥。 于是他派人分头行动，一个去找她二姐殷秀兰，一个找她大哥殷达财。 而在殷秀兰家里。 杨东望着瘫坐在地的殷秀英，叹了口气说道：“我都跟你说了，我救不了你大姐。” “但尹秘书长能救，你也知道他在市里的影响力。” “可如果想让尹秘书长救你大姐，你就得先把尹秘书长案件的真相说出来。” “你还有什么顾忌的？” 杨东已经跟她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殷秀英却迟疑了。 怎么？她难道不想救她大姐了？ 其实杨东只是吓唬她，她大姐殷秀梅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些人问不出什么东西之后，就会把人放了。 但杨东必须这么说，没办法，只能用计谋骗殷秀英。 而且必须让她尽快做决定，带她回市里。 否则一旦殷秀梅被放出来，殷秀英知道消息，她绝对不会上当了。 “那五万元…要还吗？” 殷秀英哆哆嗦嗦一会，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杨东心里无语至极，原来她是惦记这件事。 估计钱已经花了，不然她不会这么纠结。 “不用还，给你钱的那个人，他们做了坏事，他们不敢大张旗鼓，也不敢声张的。” “可你大姐现在很危险，你但凡有点良心，都不应该陷你大姐于危险境地，你知道吗？” 杨东沉着脸开口，望着保姆殷秀英。 殷秀英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不要还钱就好，不然的话她哪来的钱还他们啊？ “我跟你走。” 她站起身来，也恢复了力气。 殷秀兰在一旁面色复杂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很显然她对三妹的行为，已经没办法做评价了。 她也必然知道殷秀英的所作所为，肯定不对。 无论是从道德上，还是法律上，都不对。 “我说出真相，我大姐就能出来吗？” 殷秀英跟着杨东走出房门，在后面不断地问着杨东这个问题。 “会，放心！” “真的会出来吗？我大姐会不会被打？她不会出事吧？” 杨东心烦的很，却又不得不耐心的替她解释。 “现在是法治社会，虽然那伙人可能玩阴的，但不会太为难你大姐。” “至少你大姐不会死，也不会受伤，最多就是被非法关押个几天而已。” “但她能不能出来，取决于你说不说真相。” “只有尹秘书长顺利出来，他才能救你大姐，甚至你家的其他人。” “不然你迟早，要被他们盯上，你家人也跑不了。” 杨东一半安抚，一半威胁恫吓。 侯双全脸色很是怪异，他没想到杨东会用这种办法，真的把保姆骗出来了，而且真的让她同意作证了。 “组长，现在就回市里吗？” 侯双全立即把车门打开，示意殷秀英进去。 然后他问着杨东。 杨东先点头，又摇头。 “肯定要回市里，不过是我开车带你回市里。” 侯双全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立马指着保姆殷秀英。 “那…她怎么办？” “费了这么大力气，不带她回去吗？” 轰隆隆…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村口传来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侯双全立即看向村口。 他看到一辆警队的摩托车行驶过来，由远及近。 吱的一下，刹车声响起。 摩托车停了下来。 蒋虎摘下了头盔，看向杨东，咧嘴一笑：“组长，我来了。” “蒋虎，你怎么来了？”侯双全大吃一惊，满脸不可置信。 蒋虎瞥了眼侯双全，但没搭理他。 这个侯双全看似是笑面虎，可浑身阴森，他不喜欢。 杨东朝着侯双全解释了一句：“是我让他来的。” “啥时候？我咋不知道？”侯双全皱紧眉头，他这一路上也没见到杨东和蒋虎联系啊？ “你忘了？我开车中途去撒尿？” “就是那个时候，我发短信告诉的蒋虎，让他过来。” 杨东似笑非笑的盯着侯双全。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侯双全这才明白。 “组长，你还要继续玩声东击西？” 侯双全随即也明白杨东的意图。 这是想让蒋虎骑摩托车把保姆带回市里。 而他和杨东继续原路开车返回。 “是啊…毕竟我怕消息再次被泄露，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东冷笑一声开口。 他现在是跟对手斗智斗勇，就看谁能棋高一筹了。 第38章 车祸 “蒋虎，你把保姆送到市纪委宾馆，然后让陆亦可亲自审讯。” 杨东走到蒋虎身旁，趴在他耳边开口嘱咐。 “放心，组长，我记住了。” 蒋虎脸色严肃的点头，他知道这件事有多大，有多么重要，马虎不得。 “殷姨，你跟着他回市里。” 杨东朝着殷秀英开口示意。 殷秀英望着蒋虎一身警服又骑着警队摩托车，心里放心的很。 这个时代，警察还是可以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轰鸣声再次传来，但这次逐渐远去。 蒋虎骑着摩托车，载着殷秀英离开村子。 “双全同志，你怎么了？” 杨东坐在驾驶位后，这才发现侯双全倚靠在副驾驶门把手上发呆。 “啊？没，没事。” 侯双全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坐在了副驾驶上。 “把安全带系上吧，弄不好咱俩这次要医院！” 杨东冷笑一声，这次返回市里，绝对不会一帆风顺。 因为对手绝对不会让他顺利的带走保姆。 侯双全面色大变，立马把安全带系上。 杨东启动捷达车，朝着原路返回，直奔灵云市。 而此刻的云北区公安局，副局长贺武办公室内。 贺武正在打电话，一脸的阴狠之色。 “既然市纪委的人带走了保姆，那就…别让保姆顺利的回到市里。” “你找辆报废车吧，做完事之后，一定要做好收尾工作，别留下把柄。” 贺武放下私人手机，脸色复杂，目光带着一丝紧张，心中忐忑。 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做。 可必须这么做。 领导的意图必须领会贯彻，而且他也别无选择了，他身上已经打上了徐系的标签，这是摘不掉的。 他想进步，前提就必须是老领导徐允才进步，如此他才能进步。 为了仕途，牺牲一个农村妇女，还是一个保姆而已，比较划算。 毕竟那五万元，足够买她这一条命了。 西吉村通往灵云市的这条公路，路上的车不多。 道路周围也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山路，没有峡谷，更没有悬崖峭壁。 杨东开着车行驶在路上，车载广播播放着郭徳纲的相声。 “晚上的时候嫂子还跟我说那，德刚，你身体可不如原来啊。” “谁啊？凭什么都是我媳妇说啊？” “不止你媳妇，高老师的媳妇也这么说，孙越的媳妇也这么说。” “哈哈，有意思。” 杨东心情格外的放松，听着相声时不时发出笑声。 而侯双全坐在副驾驶，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双手死死的把住车门，肉眼可见的紧张。 杨东瞥了眼侯双全，笑着开口：“双全，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啊？” “啊？我？我有吗？” 侯双全猛的抬起头，看向杨东，然后反应过来，立马把双手从车门上松开。 “怎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杨东继续笑着开口，问着侯双全。 “没有啊，组长。” 侯双全摇头，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 只是即便再笑，也挡不住他眼中的紧张与不安。 杨东叹了口气：“你说咱俩会不会出车祸啊？” 咯噔… 侯双全心里猛的一翻，脸色唰的一下白了，然后他勉强的露出一丝笑意：“不会，你怎么会这么想？这可不吉利。” “哦？是吗？可我总觉得要出事啊？” 杨东眉头一挑，看向车窗外两侧道路，虽然前后还没有车，可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你估计是太累了吧？回到市里宾馆，好好睡一觉。” 侯双全笑着开口，安抚着杨东。 杨东闻言也没再说话，只是继续听着相声。 半个小时后，即将到达市里路段，只需要行驶出前方的十字岔路口。 然而就在这时，公路岔路口东边，二级路段上，一辆满是铁锈的小型货车。 以肉眼可见的超速，至少一百迈，横向朝着杨东的捷达车撞了过来。 杨东看似精神放松，可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周围的路况。 他早就看到对面公路的车辆情况。 不过对方的小货车速度太快，虽然有所预料，可他应对方式有限。 只能是猛打方向盘，朝着路下冲去。 然而这辆货车明显是故意撞车，它速度再次加快朝着杨东的捷达车后尾撞了上来。 砰的一声巨响，小货车直接撞在了捷达车的车尾后面，将杨东的捷达车撞飞出七八米，侧翻在了田埂上。 巨大的惯性让杨东直接冲向挡风玻璃，脑袋撞在了玻璃上面，顿时一脸的鲜血。 挡风玻璃也哗啦一声碎裂一地。 侯双全坐在副驾驶更惨，车门因为巨大的惯性被甩开，他半条身子都被甩了出去。 不过安全带还是管用，他虽然下半身在外面，但上半身被安全带死死的缠着留在车里。 只是这种滋味，险些把侯双全给勒死，勒的他喘不过气。 “双全同志，我猜对了，是车祸！” 杨东满脸鲜血的朝着侯双全咧嘴一笑。 侯双全望着杨东满头鲜血又咧嘴笑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森恐怖。 他浑身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更是内心惶恐。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可以说都在杨东的预料之内。 杨东早就看穿了对手的招数，甚至连车祸这种情况，都预料到了。 但最可怕的还是杨东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选择以身犯险，以身为饵。 只为了把对手钓出来，让他们入圈套。 以保姆回城为饵，以他自身为饵，骗对手出手。 这种人，简直太可怕了… 从未对杨东有过任何好感的他，此刻只剩下满心的恐惧。 一个连自己性命都可以拿来做局的人，绝对是个疯子！ 以后绝对不能得罪他！ 杨东忍着疼痛解开安全带，也不顾头上的鲜血，推开车门从车里费力的爬了出去。 他故意以身为饵，就是迷惑对手的视线，如此蒋虎可以成功带走保姆。 当然这种以身犯险弄不好就是丢掉性命。 可受益也是无穷尽的，且不说自己这一伤，会让尹铁军更加心疼和信任自己。 单单是市纪委调查组的小组长出车祸，就可以让事态升级。 从而引来市委甚至省委的高度重视。 能让对手心存忌惮，再也不敢出手。 这也就是他的目的之一。 “贺局长，保姆不在车里，我们都被骗了！” 这时，杨东清晰的听到车后面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贺局长？公安局的？ 市公安局？还是区县公安局？ 杨东强忍着浑身的酸痛，他头上的鲜血还不断的往下流，让他晕的很。 但他费力的想起身去看。 好不容易钓出来对手，必须亲眼看一看是谁，哪怕不认识也要记住对方面孔。 可这么一动，却只觉得鲜血快速的汇聚到了头上，让他眼冒金星，眼前快速黑了下来。 得，这下，真完犊子了… 扑通一声，杨东的身体直接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 第39章 事态升级 杨东从来都没想过，会在一周之内连续两次进入医院。 上一次是被几个社会混混打，而这一次是发生车祸。 医院还是那家医院，但病房换成了icu重症监护室。 另外的不同就是，上一次杨东住院的时候，没有这么多守在玻璃门外面的市里领导。 可这一次杨东住院，走廊的长条椅上坐着的可都是市里领导。 有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的支队长，有市检察院的领导。 当然最多的还是市纪委的领导。 这让主治医生心理压力很大，但他很清楚要尽心尽力的救治。 市医院的院长亲自陪着这几位领导干部，不敢有丝毫怠慢。 “苏主任，柳主任，还有各位领导，你们放心，我们医院一定会尽全力救治病人。” 医院的院长做出承诺，面色认真的朝着苏同州和柳山开口。 这一次苏同州和柳山全都来到了市医院，只因为杨东这一次出车祸可是不同寻常，里面透着古怪。 蒋虎把保姆送回市纪委宾馆之后，陆亦可第一时间就跟苏同州汇报了案情进展。 苏同州这才知道杨东这小子竟然真的把保姆找到了，而且还玩了一出声东击西。 可紧接着市交警支队就通知市纪委，在距离灵云市公路三公里的岔路口处，发生了车祸，核实身份之后，才发现是市纪委的人员。 于是苏同州和柳山才知道杨东出事了，立马来到了医院看望。 天色已经黑了，但是杨东目前还没有醒过来。 对此主治医生是这么解释的，这位病人前几天就头部受过伤，脑中有轻微脑震荡，这一次车祸又伤到了脑袋，脑震荡加重，并且手臂骨裂，肩部肌肉也出现了一定损伤。 就算醒过来的话，至少也需要休养半个月的时间。 苏同州听到这样的诊断，心里很是生气，也很是愤怒。 车祸的原因是因为什么，他很清楚。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应该如此不守规矩吧？ 连这种事情都敢做？这是想干什么？破釜沉舟了？不惜一切的撕破脸？ “两位领导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 蒋虎看着苏同州和柳山示意，他脸色很是愧疚。 当时他只顾着把保姆送回市里面，却完全没有想杨东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风险和猫腻。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杨东，如果他要是早点反应过来，他肯定不会骑着摩托走，他会让杨东骑摩托送走保姆，他留下来开车回去。 “杨东怎么样了？” 苏同州和柳山还没开口回应蒋虎，就听到走廊那边传来喊声，声音透着着急，是个女孩。 关九九穿着一身护士服，通体全白，她脸上满是紧张与关切的往病房跑来。 “杨东怎么出的车祸？你们谁能告诉我？” 关九九来到病房门口，趴在窗户往里面看，却见杨东包裹着头部，还在昏迷之中。 这一次杨东可没有上次幸运，这已经是足足昏迷半天还不见苏醒的迹象。 “事故原因还在查明，这位女同志，你是杨东的什么人？” 柳山开口问着关九九，见她穿着护士服，那就是市医院的护士了，就是不知道跟杨东的关系是什么。 可如此关心杨东，应该是恋人关系？ 关九九望着柳山，很有礼貌的开口回答道：“领导好，我是杨东的好朋友。” “你是不是在ktv被杨东救下的关九九？” 蒋虎望着关九九半天，忽然想到了这件事，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件事可传遍了整个灵云市，官场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 杨东为红颜，怒怼各位市里领导，甚至不惜得罪建材实业的吴总。 苏同州和柳山当然也有耳闻，也感觉好奇。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关九九看向苏同州问道。 她知道眼前的中年男人就是杨东现在的领导，市纪委的领导。 当然也是她爸爸关木山的手下。 “这个…还是等他醒过来吧。” 苏同州犹豫一下之后，还是摇头拒绝关九九。 “两位领导，我跟她在这里守着杨东，领导们先回去吧。” “一定要让交警支队抓到肇事者，一定要严惩。” “看车祸现场的情况，明显是故意撞车！” 蒋虎气呼呼的开口，朝着两人说道。 苏同州和柳山都点了点头，他们不仅要督促市公安局交警支队快速查明车祸原因，还要和市纪委领导通报这件事。 市纪委调查组人员出车祸，这件事不是小事。 “小蒋，有任何情况，一定要及时打电话。” 苏同州示意蒋虎一声，然后带人快速撤离市医院。 其他领导看到两人都走了，他们也就各自往外走。 很快，走廊内只剩下了蒋虎和关九九。 两人不熟，所以也没有聊天，都盯着病房内的杨东，心里期盼着早点醒过来。 苏同州和柳山开车直奔市纪委大楼，然后便出现在了常务副书记卫崇虎的办公室，把车祸这件事汇报给卫崇虎。 砰！ 卫崇虎听完两个心腹手下的汇报之后，顿时满脸怒火的起身，一拍桌子。 “岂有此理，太过分了！” 苏同州和柳山站在一旁沉默着，两个人对此都心知肚明，这个过分说的是谁。 不在规则之内办事，这已经是犯了忌讳。 甚至连这种故意杀人的事情都敢做，更是突破了底线。 只怕也突破了卫崇虎的底线。 “走，跟我去找关书记汇报，这种事的严重程度已经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卫崇虎气呼呼的双臂摆动，朝着关木山办公室而去。 苏同州和柳山立马紧跟其后，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件事闹大了。 而与此同时的徐允才办公室内，徐允才同样大发雷霆之怒，甚至气的浑身发颤。 “贺武，谁让你擅自行动的？啊？你胆肥了？竟然敢动市纪委的人？”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害死咱们所有人？”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阴谋，这是故意的车祸，你真把所有人当傻子吗？” 徐允才非常后悔提拔这个蠢如猪的贺武，早知道让他烂死在市检察院好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斗争，必须要围绕在规则允许之内，他给尹铁军罗织罪名，故意陷害，其实已经是犯了忌讳，但至少还符合规则。 可是贺武自作聪明的要把市纪委的人给做掉，这就是彻底的破坏规则了。 上面的板子打下来，他这个市纪委副书记，都扛不住啊。 “手脚处理好了吗？司机哪里找的？赶紧让他跑路！” 徐允才深呼口气，保持理智的再问。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就不是责怪贺武的时候，而是必须处理好尾巴。 “您放心，已经处理好了，那是一辆报废车，没有牌照，也销户了，司机是我找的一个社会闲散人员，给了他十万元，他已经跑路了，这个时候估计已经离开灵云市了。” 贺武的汇报声从话筒处传来。 “那就行，但以后不准私自行动，否则你死活，我不管了！” “是是是，老领导，就这一次，我也是真的想帮您。” 贺武电话内传来谄媚的声音，让徐允才揉着眉头，头疼不已。 “真不知道你是帮我，还是害我。” 他很清楚，其实从车祸发生的那一刻开始，事态就已经变了，事态升级了。 第40章 市长露面 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办公室内，气氛沉重。 关木山坐在办公椅上，而卫崇虎和苏同州以及柳山，排次坐在沙发上。 苏同州把尹铁军案件仔细的汇报给了关木山，尤其是保姆已经找到，但杨东开车回市途中发生车祸，车祸现场存在故意车祸证据。 他把这些都跟关木山汇报了一遍。 汇报完了之后，就等待这位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的进一步指示。 关木山却是沉默了下去，脸上没有露出愤怒之色，只是越平静，越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市纪委办案人员回市途中发生车祸，如果是意外车祸，那谁都没办法。 可偏偏这次车祸不同寻常，毕竟按照正常的安排，杨东车里面坐着的是保姆殷秀英。 现在故意发生车祸，这绝对是奔着殷秀英而来的，对方这是想杀人灭口，把尹铁军案件的重要人证给处理掉。 不过让关木山欣慰的是，杨东这小子头脑灵活，竟然玩了一出声东击西，把对手给耍了，还让对手暴露了马脚。 最难得可贵的是，保姆殷秀英已经顺利的回到了市里面，而且陆亦可已经在秘密审问。 尹铁军案件，到这里才算是明朗，至少说明尹铁军是被冤枉的。 尹铁军已经可以洗刷冤屈，出来了。 杨东虽然年轻，却总能够料敌于先，把事情做到实处，让对手空手而归，还暴露了自身。 可惜这样的好苗子，竟然拒绝来给自己做秘书，真的是… 关木山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杨东，难道做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委屈他了吗？ 当然杨东重情义的这一点，还是让关木山很满意。 对老领导重情义，老领导才敢放心的使用你，大胆的提拔你。 若是提拔一个狼崽子，关键时刻反咬你一口，岂不是自作自受？ “书记，你看下一步该怎么处理？” 卫崇虎见关木山始终沉默着，他还是坐直身体，朝着关木山问了一句。 对于关木山，卫崇虎的心是比较复杂的。 于公来说，关木山的突然到任，彻底堵死了他上升市纪委书记的路。 虽然常务副书记直接上纪委书记比较罕见，但总有一丝希望不是吗？ 他在市纪委常务副书记这个位置上做了四年，之前在市纪委担任第二副书记，加起来就是六年多。 这六年多的正处级资历，足够升纪委书记了。 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关木山直接空降。 但于私，关木山又是自己老领导的第一任秘书，也是自己的前辈。 对于前辈，总要保持三分客气和尊敬。 所以他这种复杂的心思，让他这几天很难受，不是滋味。 但凡市纪委书记不是关木山，他卫崇虎都想在市纪委内部，跟新来的市纪委书记斗一斗，展示一下他的实力。 可偏偏是关木山，这让他一肚子怨气却也无法发泄。 “老卫，这件事肯定要往上汇报的，市纪委调查组是由省纪委提出来成立的。” “尹铁军案件又关乎市政府的脸面问题，关乎干部清廉问题，他本身又是正处级干部。” “省纪委那边，咱们瞒不住。” “只是我现在犹豫的是，咱们是先汇报市委，还是省纪委，这个顺序大有文章啊。” 纪委部门也是条块管理，在本级的市委党委主管下开展工作，更受到省纪委的直接管理。 可汇报案情，也要有先后。 到底是先通报市委，还是先报省纪委知晓？ 如果先报省纪委，就会让市委很难做，毕竟市委不知道这件事，上面责问下来，丢脸的是市委领导。 而他这个纪委书记，又是市委常委，也不能不考虑市委这边。 可若是先让市委知晓的话，就有可能徒增事端，甚至市委会建议这件事由内部解决，内部消化，不必上报省纪委。 如此一来，就违背了纪委工作程序和相关条例。 “书记是一把手，理应由书记独断。” 卫崇虎知道关木山的顾虑，但他这个常务副决定不了，能够决定的只有关木山这个一把手。 铃铃… 就在这时，关木山案头上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很突然，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关木山望着黑色座机电话，脸色一凝，立马拿起电话接听。 “我是关木山！” 关木山神色严肃，语气发沉。 “呵呵老关，我是侯勇啊。” 话筒里面传来笑声，随即一个爽朗的声音传入关木山耳中。 关木山听到市长侯勇的声音，立马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微微俯下身子。 “市长，您有什么指示？” 卫崇虎三人听到是市长打来的电话，皆是神色一肃。 果然事态升级之后，局势明朗之后，这些背后的大佬终于忍不住站出来了。 “哈哈，我哪敢指示你这位带着省纪委尚方宝剑的纪委书记啊？” 侯勇听着关木山的话，便是再次笑出声来。 但很有尺度的侯勇，只是笑了两秒钟，就恢复了正常，语气也相对严肃起来。 “老关，我冒昧的打听一下，听说负责侦办尹铁军案件的市纪委调查组的同志，发生了车祸？有没有这回事？” 关木山一听这话，心里不禁感慨。 都说灵云市的市长侯勇手眼通天，是真正的灵云市一把手，果不其然啊。 侯勇的情报工作，也真是太厉害了。 不过也正常，公安局本来就是政府单位，交警支队发现车祸扯上市纪委，肯定要和局里汇报，局里再和市长汇报，合情合理。 所以他不意外侯勇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市长，我正想和你与市委领导汇报这件事，你既然打来电话，我就先说一下吧。” “的确发生了车祸，而且事故现场均存在故意撞车的嫌疑，但目前还在调查当中。” “说起来市纪委调查组受伤的同志，其实是你们市政府的同志。” “因为市纪委人员的缺少，办案力量不够，就和其他单位借调了一部分。” “而这位出车祸受伤的同志就来自市政办综合科，叫杨东。” “杨东同志的能力很强，办案思路清晰，他用了一天就发现了尹铁军同志案件存在的漏洞，今天又找到了那位涉案保姆。” “本想带保姆回来的他，在中途发生了车祸。” 关木山详细的把案件的情况介绍了一遍，把今天车祸发生的前因后果也说了一下。 侯勇坐在办公室内，他四十岁刚出头，完全属于年轻有为的批次，精神奕奕，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眉很黑也很粗。 他听着关木山的汇报之后，便是笑了：“没想到我们市政办内部还有这么优秀的小同志，看来你们抽调结束后，我们市政办得重用一下。” “哈哈，市长，要不还是把这位同志留在我们市纪委吧？实不相瞒，前两天他还正巧救了我女儿两次，我见过他一面，是个很好的同志，我想让他担任我的秘书。” “您知道我刚来，需要打开局面，有个得体的秘书，能帮我很多。” 关木山依旧不死心，想直接从市长这里入手，把杨东调过来。 这样的话，杨东拒绝也没意义，除非他撂挑子不干。 “哎哎我说老关啊，你这是跟我抢人啊？其实要是其他同志，我就忍痛割爱了。” “只是这个杨东，我还真知道，写材料是一把好手，更有一手好字，他写的稿子，我多次表扬过，也让尹铁军多多关注。” “本来这小同志要提拔副科级，只是没想到尹铁军发生这件事，耽误了人家。” “这是我们市政府有愧于人家，得给人家补偿，所以这位同志，还是留在我们市政府办吧。” “怎么？你老关在纪委什么样的人才找不到？非要来我们市政府抢人啊？” 两位大领导谈话之间，就把杨东的未来给定了。 第41章 更高层次的斗争 关木山听了市长的话之后，忍不住心中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自己小瞧了杨东，本以为自己亲自和市长开口，市长肯定会同意。 没想到竟然被拒绝了。 但既然此路行不通，他也就不再坚持。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小同志而已。 “市长，我们市纪委对尹铁军案件已经查明，相信尹铁军同志很快就可以出去。” “同时我们市纪委会专门恢复尹铁军同志的名誉，避免尹铁军同志承受谣言中伤。” 关木山不需要问侯勇打电话的意图，到了这个级别，能让侯勇亲自打电话过问的，只能是尹铁军。 尹铁军是市政秘书长，可以说是侯勇的得力助手，甚至是绝对的心腹。 侯勇打电话，除了问尹铁军，还能是问什么？ 就连询问车祸，最终目的还是尹铁军。 侯勇打电话过来，从始至终就是表明一个态度，尹铁军既然没事了，那你们市纪委，最好还是放人吧。 关木山对此也心知肚明，只是还差一道程序，于是他开口问道：“市长，尹铁军案件影响比较大，是不是得上常委会讨论一下？” “嗯，应该讨论，毕竟影响比较大，上了常委会，也可以更好帮助尹铁军同志恢复名誉，而且我们市政府光明正大，也不怕同志们讨论，那就上吧。” “到时候你这位市纪委书记，可得率先帮尹铁军同志恢复名誉。” 侯勇这话，意思不言自明。 他一是拉拢关木山，二也是试探关木山，你这个新任的市纪委书记，该站在哪里？ “市长放心，我身为市纪委书记，肯定以案件结果为主。” 关木山笑呵呵的开口，给了侯勇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两人便没有太多的交流，市长说了句有空来我这里喝茶，便挂了电话。 关木山放下座机话柄，然后坐了下去。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侯勇市长言语里面的拉拢和试探之意？ 只是他这个市纪委书记刚来灵云市，对灵云市局势还没有摸的很透，他不能立即表态。 立即表态，显的自己很迫不及待一样，白白的作贱了自己，把自己位置给放低了。 不管怎么说，他关木山都是市纪委书记，灵云市第四号人物。 而且市纪委又相对独立，他完全有资格暂时中立，他有这个资格。 最后他也想看看侯勇能够开出什么样的价码，他也在待价而沽。 他知道市长侯勇肯定明白自己的心思。 大家不过是心照不宣。 侯勇也没指望打一个电话，就让关木山收心，成为他的人。 那样的话，把市纪委书记看成什么了？ “老卫，你去和省纪委汇报。” 关木山经过侯勇的这一通电话之后，有了应对之策，朝着卫崇虎开口。 卫崇虎是第一副书记，主持日常事务，由他和省纪委汇报，也合情合理。 况且大家一个老领导，谁汇报都一样。 “那书记您？” 卫崇虎一怔，不解其意的看向关木山。 关木山脸色凝重的开口：“我得和市委书记汇报一下。” “咱们两路并进，不犯毛病。” 卫崇虎点头，然后带着苏同州和柳山离开办公室。 离开办公室之后，苏同州忍不住问向卫崇虎。 “书记，关书记是什么章程？” 他怎么感觉自己没听懂？自己和柳山汇报之后，这车祸该怎么解决啊？如何给杨东同志一个交代啊？还有对方这么不顾规矩的出手，要不要出手啊？ 卫崇虎面色带笑的看了眼自己的心腹，忍不住笑道：“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 “老苏，这件事已经不是咱俩能决定的了，你没看市长都露面了吗？懂啥意思吗？” 柳山在一旁拽着苏同州的袖子，低声提醒道。 苏同州也不傻，立马就反应过来。 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的战场了… 来到了更高层次的战场。 有资格进入战场的，只能是卫崇虎，甚至关木山这样的级别。 时间不经混，很快就到了晚上。 蒋虎和关九九还在门口站着，站累了就坐一会，然后继续站着。 只是杨东还没有醒过来，让两人都有些着急。 “哎，该不会成植物人吧？” 蒋虎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这是他这一晚上说的第二句话。 “呸呸呸，什么植物人？你会不会说话？” 关九九听着蒋虎的傻话，立马连呸三声，然后瞪着蒋虎。 蒋虎立马尴尬一笑，连忙解释道：“我以前在刑警支队的同事，就有执行任务出车祸，变植物人的。” 他最开始是在刑警支队，而不是经侦支队，看他的体格和块头就知道了。 只不过在刑警支队不老实，喜欢和上司顶牛，还总抱打不平。 刑警支队的领导对他头疼不已，于是申请局里领导后，就把他调到了经侦。 然而经侦支队的领导也头疼啊，已经预谋着把蒋虎送回刑警队去… 没想到市纪委的借调令先一步来了，可想而知经侦支队的相关领导都是欢欣鼓舞啊，拍手欢送。 甚至期盼着蒋虎留在市纪委，可别回来了。 这位爷背景不小，又头铁，得罪不起，所以最好送出去。 “那是你同事，不是杨东。” “杨东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关九九越听越不舒服，又瞪了眼蒋虎，然后继续盯着病房内的杨东。 “哎呀，醒了？” 她这么一看，立马脸上泛着喜色，只见杨东已经睁开了眼睛，还扭了扭头。 她这么惊呼出声，立即引来重症监护室护士的提醒。 “关九九，你是护士，你难道不懂医院需要肃静吗？更别说这里是重症监护室！”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 关九九立马朝着重症监护室的护士表示歉意，她也是太激动了，忘了医院规定。 “病人醒了，我们去检查一下。” 几个重症监护室的护士朝着里面走去。 杨东睁开眼睛之后，就看到自己身处一堆医疗急救设备的病房，他知道这里应该是icu了，连呼吸机，除颤仪都有，还有氧气设备。 他扭了扭头，没觉得有多疼，但发现肩膀以下就是动弹不了。 他心里有些慌，该不会高位截瘫了吧？ 可别啊… 我冒着这么大风险，就是为了以后在仕途混的更好。 这要是高位截瘫的话，我可就白忙活了。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护士进来了，问着杨东。 “我怀疑我高位截瘫了…”杨东脸色有些发白，朝着护士开口。 护士也被吓一跳，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我发现我肩膀和手臂动不了…” 杨东苦涩的回答护士。 几个护士一听这话，立马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杨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都高位截瘫了，你们还笑？ 有个护士指了指杨东身上绑的三角绷带还有石膏板。 “你自己看！” 杨东低头一看，不禁老脸一红。 他刚才看到自己在icu就光顾着紧张了，没意识到双臂已经被绑起来，手臂还打着石膏。 “血压正常！” “心率正常！” “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观察。” 几个护士一顿检测之后，便把杨东推到了普通病房。 刚进入普通病房躺下，关九九和蒋虎就冲了进来。 “杨东，你感觉怎么样？” 关九九满脸急切的问着，眼圈甚至有些泛红。 蒋虎挠着头站在后面，憋红了脸，似乎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他其实想问的是，你咋没变植物人那？ 第42章 孙秀芬的心思 … 时间一晃，来到了2008年的3月12号。 距离车祸也过去了十天的时间。 杨东接连在市医院病房躺了十天，他感觉自己身体都要发霉了。 只是他根本就出不去，即便他头已经没什么大事，手臂骨裂也慢慢长好。 但还是出不去，因为市纪委领导不准。 他好几次跟市纪委调查组的领导申请想回去查案。 但都被柳山副组长拒绝，并且给了他半个月的病假，一直到3月17号。 在这期间让他好好养病。 医药费不需要担心，由市纪委承担，毕竟杨东是出任务导致车祸，由公家负责。 另外就是每天的早上和中午以及晚上三个时间段，关九九都会来看望自己三次。 每一次来都会拿不同的大补之物，全都是对恢复骨伤有好处的补品，诸如大骨头汤，鸡汤，排骨汤，冬瓜排骨汤，蘑菇排骨汤… 总之就是跟这些东西干上了，前两天喝的时候，杨东还夸关九九厨艺很好。 但一连喝十天，杨东觉得自己放屁都是排骨味。 看到腻乎乎的汤，就有些反胃。 今天，好不容易等到了关九九的老妈孙秀芬看望自己，给自己带了好吃的。 杨东满脸期待的打开保温饭盒，结果… 还是骨头汤!!! “怎么了？小东？莫非是觉得阿姨做的不好？” 孙秀芬有些疑虑的问着杨东的脸色，这神色怎么看也不像是高兴。 杨东无奈的摇头苦笑：“怎么可能，阿姨，你手艺很好，而且骨头汤，我…喜欢…” “哈哈哈…” 蒋虎在旁边实在是憋不住了，笑出声来。 关九九也跟着捂嘴轻笑，她哪里不知道杨东已经喝腻了骨头汤。 “你们笑什么？” 只有孙秀芬一脸的不解之色，完全搞不懂发生什么事了。 “妈，现在杨东一看到骨头汤，就想吐。” 关九九朝着老妈孙秀芬解释着，把这几天自己送骨头汤给杨东喝的事情说了一遍。 但孙秀芬的关注点却不在骨头汤上面，而是盯着女儿好半天。 心里浮起了不好的心思。 女儿从小到大，都没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过。 就连她哥哥在部队因一次演习被炮弹误炸，导致手臂被弹片穿透，住院了半个多月，也没见这小丫头这么勤快，每天送骨头汤啊？ 知女莫若母，孙秀芬立马就意识到自家这丫头，怕是对杨东有了好感。 按理来说她本不应该干涉，只是自己家老爷子，也就是她爸爸，早就把关九九的亲事给定下来了，已经七八年的事了。 这事关九九还不知道，她和关木山也不敢告诉女儿，就是怕女儿想不开。 女儿看似文静，实则内心刚强，她要是不喜欢做的事情，死都不去做。 今年过年的时候，老爷子还提到了亲事的事，被她含糊过去了。 可关九九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一切，身为她这样家庭的女儿，婚姻多半都没办法自由。 在这种情况下，女儿对杨东有了好感，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阿姨，您能不能跟关书记说一声，让我出去回市纪委调查组，我想查案。” 杨东不辜负孙秀芬的一番好意，他把骨头汤都喝光了，又吃了半个馒头压了压胃里的反恶。 之后抬起头朝着孙秀芬开口，这算是求情吧。 他真的不想继续在医院待着，实在是百无聊赖。 他的手臂只是骨裂而已，只要不做剧烈运动，是没什么事的。 而且已经养了十天时间，骨裂估计已经恢复好了。 蒋虎在一旁闻言，也不吃惊关九九和关木山的关系。 他也是前几天知道的，关九九的老妈是灵云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她爸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不过也没什么觉得大不了的，毕竟这些都是杨东的缘分，都是杨东的际遇，他只有为杨东开心的份。 哦另外提一嘴，孙秀芬已经和组织申请调离灵云市委宣传部，她和关木山必须走一个，不能都留在灵云市。 关木山的未来更广，级别更高，位置更重。 所以孙秀芬愿意为关木山让位置。 目前孙秀芬已经不是灵云市委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只保留了正处的级别，职务空白。 “这件事阿姨可说了不算，你关叔叔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这段时间市纪委调查组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停了。” 孙秀芬歉意的朝着杨东开口说了句，又给他解释了一下市纪委调查组的目前状况。 杨东皱起眉头，有些意外和不解。 “停了？为什么？” 这个市纪委调查组不是省纪委提议成立的吗？调查的都是正科级以上涉嫌违法违纪的干部，怎么能停下来？ 孙秀芳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拿着电视遥控器，把电话打开。 杨东的病房是市医院的高级病房，是有电视可看的。 “我伤的还真是…时候啊。” 杨东摇头苦笑，看到新闻之后，所幸他没有耽误工作，也算是好事。 尹秘书长的案情目前也不必担心了，也不怕对手出招陷害。 对手再胆大妄为都不敢现在出什么阴招，否则就是自找死路。 “九九，你送送我，我回家给你爸做午饭。” 孙秀芬关了电视，然后起身朝着关九九示意。 关九九说道：“妈，你就自己回去呗，又不是不知道路。” 以前老妈也没少给自己送饭过来，对市医院内部早就熟悉无比。 “让你送送我，哪来这么多废话，走。” 孙秀芬瞪了眼关九九，然后拽着她的手臂往外走。 杨东目视着母女两人走出去，然后摇了摇头。 孙秀芬应该是看出什么苗头了，这是要给关九九说一些事情。 不过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不会缠着关九九不放。 如果关九九的父母同意自己跟她相处，那么自己不会傻到拒绝。 但如果关木山和孙秀芬不同意的话，他也不会主动缠着不放。 人不分地位高低，都有尊严。 让他学习某部电视剧里的祁厅长？下跪求婚？ 他学不来，这种丧失尊严的事，他也不做。 如果是靠失去尊严得到了职务和级别，他宁可回老家种地一辈子。 “组长，告诉你个好消息。” 蒋虎这时起身走到床前，小声的趴在杨东身前说道：“保姆殷秀英已经交代实话了，现在陆亦可已经把审讯内容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目前已经提交到了两位副组长手上。” “苏副组长跟我说，等到18号之后就可以出去了。” 杨东听了蒋虎的话之后，也很是开心。 这的确是一件大好事，自己被借调市纪委调查组，又忙前忙后，又不惜以身犯险把保姆接回去，不就是为了尹铁军可以出去吗？ 咚咚… 这时，病房的门从外面敲响了。 杨东和蒋虎都抬头看了出去。 绝对不会是关九九，她没有这么生分和客气。 杨东望去，只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中年胖子，穿着黑色夹克，秃头秃顶，正笑眯眯的盯着病房内。 看到这人，杨东脸色不变，心里却是一凝。 他来干什么？ “杨东同志，我进来了啊。” 第43章 现在想示好？晚了！ 杨东从未对一个人厌烦到极点，哪怕对林耀东这个抢了自己女友的对手，他也只是厌恶而已。 但对眼前这个田光汉，是真的烦到了骨子里。 偏偏这段时间，从他重生回来，他已经不止四次见到了这张脸，让他心里堵得慌。 大家已经撕破脸了，而且泾渭分明，为什么总能看到他？ 此刻田光汉满脸堆笑着拎着果篮进来，把果篮放在床头柜子上，也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子上。 蒋虎见此，只能往后退了几步。 “杨东同志，感觉怎么样？” “听到你车祸的消息，我很担心啊。” “你是咱们市政办的优秀笔杆子，我对你也关心的很啊。” 田光汉一脸猫哭耗子假慈悲，一脸的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 他虚伪的样子，让杨东几乎要吐了。 尤其是刚喝过了骨头汤，本来就反胃。 “谢谢田副秘书长的关心，我没事，死不了，估计要让某些人失望了。” 杨东朝着他微微一笑，很客气也很礼貌的笑。 只是他这话，就差指着田光汉明说，让你失望了。 田光汉脸色依旧带笑，毫无半点变化，点头附和道：“没事就好，你是不知道啊小杨，知道你车祸消息，我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到了市纪委办公室。” “你可是咱们市政办的人啊，借调到市纪委，结果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心里很愤怒！” “我可是把态度撂在那了，让市纪委督促市公安局限期破案，必须给你一个交代。” 皮还真是厚啊… 杨东盯着田光汉的脸，肥嘟嘟的脸蛋，估计一针都扎不透吧？ “是吗？这可真让我吃惊，没想到田副秘书长这么关心我啊？” 杨东故意露出吃惊的神色，望着田光汉。 不就是演戏吗？谁怕谁啊？ 你田光汉敢演，我就敢接。 倒要看看你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他不觉得田光汉是真的关心自己，这老小子肯定没憋好屁。 “小杨，你跟我的确有些小误会，但你说到底都是我们市政办的人啊，我可是公私分明的很啊。” 田光汉故意把脸一板，严肃的说道。 你公私分明？ 杨东心里冷笑，你这个老东西都可以公私分明的话，这天底下就没有自私自利的人了。 “田副秘书长，你能来看望我，我很高兴。” “不过我现在需要休息，如果你没有别的事，请你离开吧。” 杨东实在不想跟他多说了，也不想跟他演戏了。 话里话外透着一个意思，你来有事吗？没事赶紧走。 田光汉脸色微微一变，目光深处能够看到火气。 他此刻的确是憋着气，要不是局势所迫，他怎么可能来看望杨东？ 他巴不得杨东撞出个好歹来，给他好好出出恶气。 只是他很清楚，车祸这件事发生之后，尹铁军出来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这就是他为啥今天要来看望杨东的原因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就是愚蠢了。 他现在想的是如何修补双方关系，通过杨东这个纽带，把自己的态度传达给尹铁军。 不然等尹铁军回到市政府之后，他田光汉的日子可能就不好过了。 “小杨啊，听说尹秘书长的案件有重大突破了？这是好事啊，能够洗刷尹秘书长身上的污点，也还咱们市政办一个清白。” “麻烦小杨见到尹秘书长后，一定要跟他说，我老田一定摆酒设宴，为他能够洗刷冤屈而庆贺。” “到时候把咱们市政办的人都叫上，好好喝一顿。” “大家可都是一家人啊，团结就是力量！” 图穷匕见了。 杨东顿感好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老小子是意图修补关系来了。 只是现在才想着示好，才想着修补关系，是不是晚了点？ 而且田光汉在尹铁军案件过程中，肯定也扮演了一些不好的角色，这是肯定的。 大家都已经撕破脸了，还妄想和睦相处吗？ 这不禁让杨东想到了后世的一部官场电视剧，叫做某某的名义，里面有一个市检察院的检察长肖某在被抓的时候，还在嬉皮笑脸。 他说大家都是同志，有点误会吃个饭就解释清楚了嘛？ 可谁跟你是同志？又怎么可能吃顿饭就没事了？ 你以为是游戏吗？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眼前的田光汉，像极了这位肖某。 都是这么的幼稚，死到临头都不知道严重性是什么。 “田副秘书长，我在住院，见不到尹秘书长。” 杨东摇头，朝着他严肃的开口。 这是拒绝的态度。 田光汉见杨东毫不客气的拒绝，顿时火气从心里窜出。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为了时局不得不低头，而且是对一个小小的科员低头。 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情况。 偏偏杨东根本就不给他面子，这让他无法接受。 你个小小的科员，你哪来的资格不给我面子？ 我亲自来你这里释放善意，你竟然如此对我？ “真是给脸不要脸！” 田光汉脸色垮了下来，冷冷的喝叱一声，甩着手臂，转身就往外走。 “呵呵，不管你咋样演，都是个脏东西。” “原形毕露！” 杨东毫无顾忌的冷笑讥讽，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往外走的田光汉绝对能听清。 田光汉当然听到了，他人还没走出病房，怎么可能听不到？ 但这让他更生气了，杨东这小子难道真的没有政治智慧吗？他真的不在乎一切吗？还懂不懂规矩了？ 他堂堂市政副秘书长，主管市政办全面工作，又是市政办副主任，副处级干部。 他竟然被如此对待？ “你，你小子别得意太久了…” “一切还没有定论，你别以为你们赢定了！” “还有你已经出了车祸，还不长教训吗？还想第二次出车祸吗？” 田光汉转身站在门口，愤怒的指着杨东威胁着。 杨东目光一冷，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蒋虎开口：“蒋虎同志，他是不是在威胁市纪委调查组人员？是不是再威胁第十专案小组的组长？” “是！” 蒋虎面色冷寒的点了点头，目光死死的盯着田光汉。 田光汉心里一颤，这小子扣帽子真是一把好手，跟谁学的啊？ 他不敢多说半个字，快步离开。 蒋虎迈步上前，想要把田光汉追回来。 “好了，别追他了，他不过说了两句气话，伤不到他的，毕竟也是个副处级干部。” 杨东摆手，拦住了蒋虎。 如果只靠两句威胁话，就可以搞垮一个田光汉，那杨东早就这么做了。 想要搞垮田光汉，还是得靠证据，或是贪腐证据，或许渎职证据，又或者是其他证据。 对于其他人而言挺难找的，但对于自己而言太容易了。 田光汉在自己上辈子的2018年就被扫进去了，证据链全部面向社会公开，犯罪细节全部剖析清楚。 所以说杨东想搞垮他，呵呵，轻而易举。 只不过政治远没这么直白，搞垮他可以，前提是得有利益，得有理由，更得有用处。 如果只为了单纯的报复而搞垮，啥好处都得不到，那不如先继续‘放养’一段时间。 其实自己不仅仅只掌握着田光汉的罪证，包括徐允才，林耀东他爸林良铭，乃至于吴三才等人，自己都有。 这其实得感谢几年之后的那一场轰轰烈烈的反腐行动，才让自己能够了解这么多贪官污吏的证据。 第44章 未来的时局 田光汉脸色铁青的走出市医院，一脚踢飞市医院门口的易拉罐。 “垃圾，也配在这里！” 他气呼呼的走到车里面，然后拿出手机，拨通林耀东的手机号。 三秒之后，电话被林耀东快速接听。 “秘书长，您指示？” 林耀东接到田光汉的手机之后，一句废话没有，态度可谓是毕恭毕敬。 这让田光汉的心情好受了不少，杨东不给自己面子，是杨东的不识好歹。 好在林耀东对自己毕恭毕敬，也站队到了自己这里，满足了他的权力欲望和虚荣心。 再加上林耀东的老爸是组织部一科的科长林良铭，那也是自己需要交好的对象。 “耀东，你对杨东了解多少？” 既然杨东不给自己面子，那必须把他打掉。 大不了和尹铁军撕破脸吧，反正自己背后也不是没有人。 并且他很肯定尹铁军即便能够出来恢复原职务，但他这次竞争副市长也泡汤了。 不管怎么说都被双规一次，虽然查明无事，影响也不好。 只要尹铁军做不成副市长，他田光汉就不需要太担心。 那么杨东这小子，就必须处理掉。 他以为仗着尹铁军就可以没事了？ 可笑，幼稚！ 他摆弄不了尹铁军，难道还摆弄不了一个小科员吗？ “秘书长，我对杨东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吉江大学毕业，毕业第一年就以市考笔试和面试第一，进入了市政办综合科。” “怎么？您想了解什么？” 林耀东多聪明的人啊？立马就意识到田光汉问这话的不寻常之意。 “哼，市政办的杂草，定期就得清理，不然影响市政办的容貌。” 田光汉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冷笑。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白，只是没有直白说要搞杨东而已。 林耀东顿时眼睛一亮，而后嘿嘿一笑便是开口：“嘿嘿，秘书长，想搞他，很容易。” “你有啥主意？” 田光汉目光一亮，立马问道。 “秘书长，杨东有一个致命缺点…” 林耀东嘿嘿阴森的笑着，便开始和田光汉说了起来。 两个人开始算计杨东。 … 医院病房内。 “组长，田光汉被你这么得罪死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他这个人小心眼，是出了名的。” 蒋虎开口，皱眉看向杨东。 他只是憨直一些，并不是傻。 他也能够分析出来田光汉示好失败，绝对会对杨东出手。 当然了他都能够猜到，杨东岂能猜不到？ “我已经忍了两次，所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 “既然他要对付我，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只不过还不到时间！” “所谓打蛇打七寸，一旦出手必须一击致命！” “再等等吧，还不到时候。” 杨东眯起眼睛，笑呵呵的出声。 这一段养病，他可不是光喝骨头汤而已，大脑一直都在快速运转，把整个灵云市局势分析了一遍。 尹铁军出来之后，副市长是暂时没戏了，只能等以后在再做调整。 不过秘书长的机遇还在后面，因为两会结束之后，从上到下肯定会完成新一轮的换届，干部履新，被称之为大调整。 其实关木山这个市纪委书记，就赶在了这次两会关口调整。 他还记得上辈子的时候，市委书记武新开在09年初就被调离灵云市，担任省民政厅厅长。 看似属于平职调动，实则有些暗贬的意味。 灵云市在吉江省的经济排在前四位，历届市委书记下一步都会进入省委担任排名相对靠后的常委，最差也是个副省长。 只有武新开成了例外。 市纪委副书记徐允才，市纪委干监室主任吴三才，都是他的人。 只不过上辈子的徐允才命比较好，在武新开没有失势之前就上位了副市长。 不过市委秘书长朱阳明，就绝对没有这个好运气了。 市委秘书长朱阳明作为武新开的绝对心腹，又同时是排名最后的市委常委，一旦武新开失势，他绝对会被调整。 因为市长侯勇做市委书记之后，肯定不会用朱阳明。 所以尹秘书长的机遇就在这里。 他是市政秘书长，那么直接升任市委秘书长，也合情合理。 跟着侯市长走呗，侯市长做了市委书记，尹铁军做市委秘书长，合理吧？ 市委秘书长，这可是市委常委，不比那些不入常的副市长好多了？ 只要尹铁军忍耐一年多时间，就有机会。 而尹铁军机遇到了之后，自己的机遇也就跟着来了。 尹铁军不会亏待自己的，到时候无论是把自己调到市委办，还是下放区县，或者镇做一二把手，都在尹铁军一念之间。 至于如何对付田光汉？自然是在尹铁军做了市委秘书长之后，再对田光汉动手，先养着。 尹铁军升迁之后，以田光汉的资历，再不做市政秘书长，肯定说不过去了。 但自己不能让他如愿。 所以当田光汉觉得他可以做市政秘书长之时，在他准备升迁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岂不是更好？ 他的那些破事，自己可谓是一清二楚。 什么时候对他发难，也都是自己一念之间。 “虎子，你是警察系统的人，你知不知道一个姓贺的局长？” 杨东看向蒋虎，开口问他。 他没有忘记车祸那天，他亲耳听到的一句贺局长。 那个货车司机估计是个不长脑袋的，打电话汇报都大嗓门，生怕别人听不到背后指使者是谁。 这才把对手的底给漏了。 贺局长，绝对是导致自己出车祸的主要元凶之一。 “贺局长？姓贺？” 蒋虎微微一怔，然后皱眉思考起来。 能够被称呼局长的其实有很多，市局的局长和几位副局长，区里的局长和副局长，包括县里的公安局局长和几位副局长。 所以有资格被称呼局长的人，其实很多，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十多位。 但姓贺的局长，在蒋虎的记忆里面，好像只有一位。 “我想起来了，云北区公安局有一位副局长姓贺，叫贺武。” 蒋虎想起来之后，立即开口朝着杨东出声。 然后他不解的问道：“组长，你打听他干什么？” 第45章 拿捏侯双全 “车祸的背后指使者，就是这个姓贺的局长！” 杨东倒也没有隐瞒蒋虎，而是对他实话实说。 蒋虎闻言不禁大吃一惊，而后满脸的怒火。 “组长，你既然知道，还等什么？我们去汇报给两位副组长，让他们给你主持公道！” 他气冲冲的开口，说着就拽着杨东的手臂往外走。 “嘶…虎子，疼，疼…” 杨东被他这一拽，感觉自己骨裂的这只手臂又要旧伤复发。 蒋虎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放开杨东的手腕，有些局促不安的道歉：“组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没事，没事。” 杨东揉了揉手腕，感觉没什么大事。 这也幸亏是养伤了十天，这要是出车祸第一天被蒋虎这么拽，那么骨裂也会变成骨折。 “你现在跑去跟领导说，领导会信吗？” “况且就算领导信了，证据在哪？光凭借我的一念之词吗？” 杨东望着蒋虎，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除非当初抓到现行，否则的话根本就拿不住人家把柄。 凭你空口白牙的一句话，就要去调查云北区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长？怎么可能？ “可明知道对方算计，却动不了人家，真难受啊。” 蒋虎觉得很憋气，总是这么被动，什么时候才可以扬眉吐气？把对手打的落花流水？ 当然他也知道，他和杨东的地位太低，没有权力在手，很难做出犀利的反击。 这很现实！ “没事，总会抓住机会的。” 杨东笑了笑，其实这个贺武跑不掉，自己有办法对付他。 而且不需要自己动手，别人就会替自己出手。 那…这个别人是谁呢？ “双全同志也在医院住院吗？” 杨东换了话题，问起了侯双全。 “在，就在离病房不远的308病房。” 蒋虎一怔，然后还是回答杨东。 但他不太明白杨东为啥要问侯双全。 这上一句还在讨论贺武，下一秒就聊到侯双全了。 杨东的思维，自己真的跟不上… “我去见见他！” 杨东起身往外走。 他这些天都没有离开过病房。 现在走出来后，这才看到在自己病房门口的长条椅上，竟然坐着一个市纪委的同志。 但面孔很陌生，自己不认识，这让他疑虑不解。 “组长，这个人是监督你和侯双全的，怕你们和外界人接触。” 蒋虎小声给杨东答疑解惑。 杨东立马明白过来，这是怕自己和侯双全泄密。 毕竟两人都是市纪委调查组的成员，手里面握着违纪违法干部的举报材料和罪证。 若是见了外人导致泄露消息，就有可能导致那些名单上的干部提前跑路，或者销毁证据。 从而让调查失去意义。 苏同州副组长在市纪委调查组成立当晚就开会强调过。 要求所有调查组人员不得私自外出，若要行动也要请示汇报。 出任务也不能单人，至少两人，要互相监督才可以。 最后他们都签署了保密协议，在市纪委调查组工作没有结束之前，不允许泄密，否则要受到党纪国法的严惩。 “这位同志，我能进去看望一下我的组员侯双全吗？” 杨东看了眼市纪委派来的这位监督员同志，问道。 监督员同志抬起头看了眼杨东，然后点了点头：“内部人员可以相互探望！” “多谢！” 杨东朝着他点头说了声谢谢。 然后推开308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蒋虎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杨东。 他对侯双全实在是无感，他不喜欢侯双全那种人。 所以不想看见侯双全。 他的喜恶很直白。 杨东走进病房，只看到侯双全双腿打着绷带，头也打着绷带，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看电视。 电视上播放的是去年最火的电视剧《士兵突击》 侯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出现，他依旧盯着电视，只不过目光复杂的发呆，明显心思不在电视剧上面。 直到杨东坐在了椅子上，听到响动的侯双全这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杨东。 当他看到杨东已经不声不响的坐在自己身边。 他吓的浑身一激灵，脸色更是变了。 “组…组长…” 他立即坐起身来，望着杨东显的格外惊慌。 和他以前的样子大相径庭。 “看来你伤的比我还重啊？” 杨东脸上带着笑意的看向侯双全的样子，双腿都打着绷带，手臂打着石膏，头上包着绷带。 说是木乃伊，也挺符合的。 “组长，就不要笑话我了。”侯双全勉强的露出一丝苦笑。 此刻的他也没了往常弥勒佛般的笑容。 “不，我的意思是说，卧底还会伤的这么重？你图啥那？” 杨东笑着摇头，然后叹了口气问他。 身为徐允才的卧底，侯双全最后却搞成这幅样子，比自己都惨。 他图什么那？ 图刺激吗？ 侯双全一听杨东这话，汗毛竖立起来。 面带震惊的望着杨东。 杨东果然猜到了… “我就知道瞒不住你。” “你很聪明。” 侯双全苦笑一声，这一刻卸下了心里的所有包袱。 他也不再提心吊胆，没意义了。 因为最恐惧的其实不是审判结果，而是等待审判的过程。 现在自己卧底身份暴露，一切都结束了。 他接受现实。 “不是我聪明，而是你太傻了。” “我为啥要带你去找保姆？你真就猜不到吗？” 杨东摇头叹气，为侯双全的愚蠢而叹气。 “原来你早就知道？” 侯双全瞪大眼睛，很是震惊。 他以为杨东知道自己卧底身份，应该是在车祸发生之后。 可现在听杨东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早就知道？ “你还记得吗？咱俩去找保姆的途中，我曾停车下去撒尿？” 杨东嘴角泛起一丝弧度，望着侯双全问道。 侯双全一怔，然后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一幕。 当时杨东下车撒尿，他那个时候没怀疑什么。 难道… “原来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我是卧底，所以你故意给我时间和空间，让我把消息传递出去？” 侯双全仿佛看鬼一样的看向杨东，这一刻他内心无比恐惧。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被杨东给盯上了… “没错，我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你会不会给你背后的人传递消息而已。” “只是很可惜，双全同志，你没有通过我的考验！” “在我眼皮底下还敢传递消息，唉。” 杨东满脸悲悯的盯着侯双全，摇头叹息。 侯双全的脸色，瞬间浮现羞愤之色。 第46章 棋子还是棋手？ “杨东，你为什么会怀疑我？我在这之前似乎没有露出马脚吧？” 侯双全足足缓了好几分钟，才彻底接受这个事实。 但他还是好奇，杨东是怎么发现的？ 他自从调入市纪委调查组之后，就没有任何存在感，简直就是个小透明一样，目的就是为了不被人怀疑。 可杨东却依旧怀疑到了他，这是为什么？ “对，你自从加入市纪委调查组，就一直存在感不强，甚至一直做侯东来的应声虫。” “可越是如此，我对你越是怀疑。” “有一句话可能你不喜欢听，但挺恰当，那就是咬人的狗不叫！” 侯双全脸皮一抽，这话的确难听啊，把他比喻成狗了。 但即便杨东这么解释，他心里还有疑虑。 “就算如此，你凭什么怀疑我？沉默和低调也是错了？”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低调没错，只不过你来自市检察院！” “那又如何？” 听着杨东的话，侯双全很是不解。 市检察院怎么了？ “徐允才没有成为市纪委副书记之前，就是在市检察院担任副检察长！” “而你也来自检察院，所以我不得不怀疑。” 侯双全觉得这个理由，依旧有些牵强，便摇头继续提出质疑：“照你这么说，侯东来也来自市检察院，你怎么不怀疑他也是卧底？” 杨东摇了摇头：“不一样，他不敢！” 就凭借自己手里有侯东来的把柄在，他侯东来就不敢做卧底。 哪怕他真的是卧底，他也不敢做。 但侯双全不一样，自己之前手中没有侯双全的把柄。 不过现在…有了。 “所以杨东，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举报我？把我交给市纪委？” 他叹了口气，苦笑着问杨东。 他认命了，他很清楚卧底一旦暴露，肯定有这样的结局。 他也做好了准备，不然他也不会冒风险给徐允才传递消息。 “不，我不会举报你，也不会把你交给市纪委。” 然而让侯双全意外的是，杨东的态度。 他愣了一下，忍不住盯着杨东。 他双眼都是疑问和不解。 他不知道杨东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那你想干嘛？” 侯双全皱眉问着杨东。 杨东拍了拍侯双全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你跟我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已经是战友了。” “对待战友，我怎么会那么无情？” “所以，好好养伤吧，咱们第十专案小组的案子还没查完，你出力的地方还有很多。” 杨东说到这里，便站起身往外走。 也不在乎侯双全满脑子的疑问。 侯双全望着杨东的背影离开病房，直至消失。 他只感觉浑身发软，大口的喘着气，额头的冷汗流了下来。 他越发的感觉到杨东的可怕，不仅可怕，甚至有些神鬼难测。 杨东对自己轻拿轻放，可这更让自己心里没底。 因为杨东手上已经握着他的把柄了。 这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自己在仕途上是死是活，都在杨东一念之间。 他不是傻子，他已经明白杨东的潜在意思。 这是想拿捏自己，为他杨东所用。 偏偏这既是个阴谋，同时又是个阳谋，无懈可击。 只是他还是不清楚，杨东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等！ 自己只能等！ 看杨东的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杨东走出308病房之后，就带着蒋虎回到了自己的病房之内。 “组长，你跟侯双全说啥了？这么长时间？” 蒋虎可是掐着时间，一共十三分钟。 “小虎，我能求你办一件事吗？” 杨东没有回答蒋虎问题，而是目光严肃且认真的朝着他开口问道。 蒋虎还从未看过杨东这样的表情，这是第一次。 不过他还是点头答应：“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帮你。” 他对杨东的信任是盲目的，他只要觉得这个人可交，他就不会怀疑。 这种性情，容易吃大亏，但也容易吃大福，全看遇到的人是好是坏。 “你一定能办到！” 杨东以肯定的语气朝着蒋虎点头。 这件事对于蒋虎而言，一点都不难，甚至还很简单。 “你说吧，什么事？” 蒋虎盯着杨东问。 “帮我给侯双全传递三句话。” 有些话自己不能当面说，就得需要别人去说。 蒋虎是最合适的人选。 “啥？让我去说？你不是刚从他病房出来吗？” 蒋虎愣了一下，一脸的不解其意。 杨东不是刚从侯双全的病房出来吗？为啥他刚才进去的时候不说？ “虎子，帮我！” 杨东也不跟他解释，只是盯着他。 蒋虎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好，不就是几句话吗？我去说！” 他已经把杨东当成了战友，兄弟，志同道合的同志。 杨东笑了，蒋虎这个人可交可信。 自己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他。 “第一句话，告诉他，他欠我一顿饭，以后找机会请我。” “第二句话，跟他说，他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找机会还我！” “第三句话，跟他说，这次车祸的幕后指使者是云北区公安局副局长贺武。” 杨东把这三句话告诉蒋虎。 不多不少，蒋虎可以完全记得住，不至于丢字落字。 “搞不懂…” 蒋虎挠着头，一脑门子问号。 他当然知道这三句话肯定不止表面意思这么简单。 但具体什么意思，他琢磨不透。 他是刑警出身，根本玩不起这样的玲珑心机。 叹了口气，蒋虎转身朝着侯双全的308病房走去。 推开门，蒋虎径直走了进去。 侯双全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去。 一看是蒋虎，不禁目光一怔。 “组长让我转告你三句话。” “第一句，你欠组长一顿饭，以后补上。” “第二句，你欠组长一个人情，以后还上。” “第三句，车祸幕后指使者是云北区公安局副局长贺武。” “转告完毕，走了。” 蒋虎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不肯多留一秒钟。 他不喜欢侯双全，无感。 一开始侯双全满脸都是错愕之色。 但他仔细的琢磨这三句话后，就明白了其中深意。 这不禁让他心里发沉，面色惶恐。 杨东真的太可怕了。 杨东这是逼着自己跟徐允才决裂啊！ 可自己能拒绝吗？有资格拒绝吗？ 自己的把柄已经被杨东捏住了。 为了自己的仕途，为了以后的发展，他没得选择。 他得认命！ 既然入了这个局，成为其中一枚棋子，就得认清楚做棋子的下场。 “杨东啊杨东，你可真狠啊！” 侯双全苦笑着摇头，目光深处全是恐惧。 原本他以为杨东也不过就是个小棋子罢了。 和他一样，都是这棋盘的棋子。 棋手是徐允才书记和卫崇虎书记。 但现在他看明白了，这棋盘的棋手是杨东… 他一个小小的科员，竟然才是棋手，是这幕后之人，一直在暗暗推动局势… 真是可怕… 老领导徐允才一直都以为跟他下棋的人是卫崇虎，是尹铁军。 可曾想过，棋手是杨东？ 第47章 弟弟出事 … “我还是不明白，你那三句话啥意思。” 蒋虎一大早就来到了病房，继续缠着杨东问。 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半了… 可他还是不明其意，想了很多次之后，还是干脆的过来问杨东，顺便给杨东带早餐。 只是杨东吃着早餐，却一言不发，就是不告诉他。 这让他很生气，欺负自己没脑子是吧？ 杨东把早餐吃完，抬头看了眼墙上日历。 今天是2008年的3月13日，距离全国两会结束还有五天。 也就意味着尹秘书长的案件也还剩下五天就会有一个定论。 而他车祸之后，已经在市医院住了十一天。 这十一天里面，自己真的是出不去啊。 外面市纪委派来的监督员，除了不管吃喝拉撒，什么都管。 自己想出市医院走一走，都不允许。 若不是早就知道市纪委调查组的规矩，杨东甚至觉得这是市纪委在软禁自己。 铃铃！ 杨东刚把早餐垃圾扔到垃圾桶，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让他有些纳闷，这大早上的，谁会给自己打电话？ 他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是老家的座机号。 家里找自己有事？？ 杨东微微皱眉不解。 三月份，东北农村的‘猫冬’还没彻底结束，家里能有什么事？ 他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 “是爸，还是妈？” 虽是家里座机，但不确定是谁打来的，所以有此一问。 “小东，呜呜，你弟弟出事了！” 只听老妈在电话那边哭，一边哭一边说他弟弟出事了。 这让杨东瞬间浑身紧绷，没有一点心理防备，突听这样的坏消息。 “妈，你先别哭，慢慢说，我弟弟怎么了？” 杨东虽然急，但没有慌，而是很冷静的问着老妈杜玉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弟弟一个上高三的学生，能出什么事？ 杜玉香坐在炕上，抹了抹眼泪，努力的憋住哭声，然后朝着自己大儿子说了下去。 “你弟弟今天早上去镇里上学，结果就在校门口被几个社会混混给堵住了，被打了一顿，已经送医院去了，腿骨折了！” “你爸已经去镇上派出所报警了。” 杨东听了老妈的话之后，心里立即泛沉。 只是一瞬间，他就察觉事情不太对劲。 弟弟杨南性格比较老实，在高中也只学习，从不招灾惹祸，怎么会被社会闲散混混堵在学校门口揍一顿？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看来多半还是跟自己有关系。 自己这段时间得罪的人不少，但有胆子有能力，做这种事的不多。 是徐允才？还是吴建材？ 又或者是别人？用自己家人对自己展开报复？ 徐允才现在应该不会出手，毕竟两会期间，他但凡有点政治智慧，都不敢轻举妄动。 是吴建材吗？这个建材实业的董事长，名副其实的涉黑分子，手里面养着几十号‘保安’。 可实际上就是社会招募来的混混。 吴建材在灵云市社会的影响力很大，道上的人称他为吴哥。 灵云市这些年一直都有个顺口溜。 灵云市的天，灵云市的地，灵云市的吴哥就是天地。 三年的书记，两年的市长，最终还是我吴哥的主场。 “妈，你别急，我马上就回去！” 杨东收拢思绪随即开口，安抚着老妈的情绪。 然后他挂了电话。 抬起头看向蒋虎出声：“我弟弟出事了。” “嗯，我听到了。” 蒋虎脸色难看的点头，电话声音那么大，他听到了。 “这绝对是有人报复。” 以他曾经在刑警支队的办案经验来看，这绝对是对杨东展开的报复。 只是暂不清楚，对手是谁。 “不管是谁，敢对我家人出手，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 杨东此刻脸色异常平静，语气更平静。 只是越是平静，越能够感受到他的怒火。 对家人出手，这已经上升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领导，我有点私事，要回老家处理！” 杨东拿出市纪委的联络手机，直接打给市纪委调查组的组长，市纪委第一副书记卫崇虎。 他跳过了两位副组长。 越级汇报是官场大忌，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不会这么做。 卫崇虎见杨东的语气不对劲，不禁皱起了眉头，沉声开口问：“什么私事？” 杨东不是在医院养伤吗？怎么突然要回老家处理私事？ 他难道不知道市纪委调查组的规矩吗？ 工作期间，不允许随意接触外界。 “我弟弟在老家下水镇高中上学，今天早上被混混在学校门口打断了腿！” 杨东没有隐瞒卫崇虎，开口回答。 虽然他知道，无故不能接触外界，否则就会触犯保密条例。 可弟弟出事，他没得选择。 “杨东，你现在是市纪委调查组第十专案小组的组长，你要是擅自离岗回老家，这会让我们市纪委很为难。” “你也参加了市纪委调查组的成立大会，知道市纪委调查组的相关纪律规定，也知道保密条例的内容，在办案期间，你是不能随便接触外界的。” “若是每个市纪委调查组的组员都因为家里出事而回家，岂不乱套了？” “万一泄密给那些正在接受暗查的干部，岂不是走漏了风声？” “一旦导致这些干部跑路或者自杀，这个后果谁承担？” “所以，有些时候，个人要服从组织，个人要顾全大局。” 卫崇虎耐心的开口，劝导着杨东。 如果是其他事情，杨东愿意顾全大局。 可家人有事，他忍不了。 杨东的态度，这次很坚决。 “领导，我愿意承担后果！” “但我必须回去！” 如果连家人都保护不好的话，自己还做什么官？ 虽然他现在还不算是个官，只是个基层公务员而已。 但不管怎么样，弟弟出事，他这个做哥哥的必须回去。 更别说此事是因为自己而起。 “你这个小同志…” 卫崇虎挠了挠头，有些头疼的很。 原本市长和市委书记，包括他和徐允才都很默契的等待两会结束。 然后再召开市委常委会议，继续在尹铁军的案件上斗法。 可现在杨东弟弟出事，他一旦回家，很有可能打破这个政治默契。 可杨东现在坚持回老家，他也必须给个答复。 不管怎么说，杨东都是为尹铁军洗刷冤屈的最大的有功之臣。 昨天他跟老领导汇报案情的时候，老领导还罕见的夸了杨东一句。 “这样吧，你想回去的话，就让陆亦可跟着你，监督你一举一动！” “不过只给你三天，三天后必须赶回市里！” 卫崇虎想了一个折中策，让陆亦可监督杨东的一举一动，确保他不会泄密。 这个做法也挺无奈的，虽然明知道杨东没有撒谎，真的是家里出事。 可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啊。 有些时候人言可畏，这种行为更会被人利用。 一旦徐允才那批人借此机会，抓住这个行为不放，就有可能导致棋局发生变化。 他们那些人只要咬住保密条例这一点，就占据了理。 那么无论是自己还是关木山，都无法在保护杨东。 这和权力大小无关，有些时候谁占‘理’谁无敌。 “好，领导，三天之内，我一定回来！” 杨东立即点头答应下来。 他也知道卫崇虎这么做，已经尽力了。 这一刻他也很感激卫崇虎愿意冒着风险帮自己这个私事。 这个情，他记下了。 “卫书记，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卫崇虎办公室内，柳山和苏同州此刻都在这里。 两个人听了电话的内容后，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杨东回老家肯定会造成风波。 这对他们很是不利！ 至于对杨东越级汇报的行为，他俩已经没心思纠结。 这件事就已经很大了。 卫崇虎脸上却没有了刚才的沉重，恢复如常，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朝着两个心腹开口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家人出事，谁能保持理智？” “让他去吧！” 第48章 不再忍让！ 杨东放下手机之后，看向蒋虎出声：“虎子，你在开阳县公安局，或者下水镇派出所，有没有认识的警察？” 如果想要解决这件事，就免不了动用人际关系。 打人的虽然只是社会混混，闲散人员。 可想要把这些人查清楚并且抓起来，就离不开公安系统的帮助。 可基层派出所办案的态度和效果，杨东可太清楚了。 基本上没有人脉没有背景很难让他们‘跑’起来。 镇里派出所即便是立案也会磨蹭很久，甚至就这么不了了之。 公道在哪里？公道在权力身上。 有权力就有公道，没权力就没公道，或许这话太绝对，但相对而言是有道理的。 蒋虎知道杨东的意思，这件事离不开公安系统的支持。 “开阳县公安局，有我两个警校的同学，他们都在县公安局的刑警大队。” “你到了县公安局，直接找他们。” “我把他俩电话号告诉你！” 蒋虎开口出声，把两个警校同学的电话告诉了杨东。 杨东存到了手机里面，然后说了一声谢谢。 “组长，抱歉啊，我这次没法跟你回去。” “做了这市纪委调查组的人，太不自由了…” 蒋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头。 如果不是有这个身份在这里，他肯定会跟杨东一起去，到时候他能够给杨东很大的帮助。 “没事，你的心意我明白。” 杨东笑着摇头，拍了拍蒋虎的肩膀。 咚咚！ 病房门口传来敲门声，陆亦可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组长，可以出发了。” 陆亦可来的好快啊，杨东和卫崇虎汇报完还没几分钟，陆亦可就到了。 “好，麻烦你了亦可同志。” 杨东朝着陆亦可歉意的一笑，这毕竟是自己家的私事。 但麻烦着陆亦可跟自己回去，虽然是以监督的方式，可终究还是麻烦人家一回。 “不麻烦的，组长。” 陆亦可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 杨东走到洗手间，脱下病号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裤子。 然后跟着陆亦可走出病房，离开市医院。 这大概是时隔十天之后，杨东重见天日。 三月上旬了，天气也逐渐转暖，气温也远不如冬天那么寒冷。 陆亦可负责开车，副驾驶坐着杨东。 “组长，别着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解决就是了。” 她对杨东开口，安慰着杨东。 “谢谢亦可，我现在不着急。” 杨东朝着陆亦可点头一笑。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急是没用的，最重要是把对手揪出来，再把那些混混绳之以法。 “组长，你弟弟被社会混混打断了腿，这件事病根应该在你身上吧？” 陆亦可开着车，继续问着杨东。 她在纪委办案很多年，一听到这个事情就知道有猫腻。 社会混混专门在学校门口堵杨东的弟弟，然后殴打断腿。 这已经涉嫌故意伤害罪，性质已经变了。 那些社会混混鬼精鬼精的，他们反而是最懂法的人。 但既然他们敢这么做，绝对有人指使。 “对，冲着我来的！” 杨东点头，脸色沉重。 弟弟杨南被打断腿，这伙人就是为了报复自己，才对自己家人出手。 但对自己家人出手，已经触碰了自己的底线。 “你得罪的人都有谁？徐允才？吴建材？还有谁？” 陆亦可皱眉问着杨东，帮着杨东分析起来。 杨东望向窗外，目光沉重的回答她：“应该是田光汉！” 之前怀疑过徐允才和吴建材。 但徐允才不会这么愚蠢，他现在不敢动手。 而吴建材的报复不会这么绕弯子，他会对自己动手，会很直接也很直白。 只有田光汉这种阴险狡诈的小人，才会恶心到报复自己家人。 毕竟自己拒绝了他的示好，以田光汉这种小心眼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但杨东想不到，田光汉竟然如此过分，对自己家人动手。 原本他不准备现在对付田光汉，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这条鱼不养了，现在就杀！ “亦可同志，你是纪委人员，我有个问题请教你。” “如果我手里掌握着干部的违法违纪证据，那么这个干部的案子可不可以并到市纪委调查组？” 杨东沉声问着陆亦可。 这次市纪委调查组的案件都是固定的，也就是点对点调查，一个小组负责两个干部，并不是以往的那种巡视组性质。 巡视组是先巡视，后接受社会各界的举报材料，然后确定某个干部存在问题，之后实施调查，继而双规。 但调查组是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举报材料属实，可以直接调查该干部，完全不需要前期的巡视和分析工作。 那么发现新的违法违纪干部的证据，可不可以并入市纪委调查组？ “可以，如果你有确切证据，你可以实名举报，然后由市纪委调查组立案调查。” “你想举报谁？你有谁的违法违纪证据？” 陆亦可有些好奇的望着杨东。 杨东目光泛冷的开口：“市政副秘书长，田光汉！” 他已经决定了，不管自己弟弟被打是不是田光汉指使，他这次都不会放过田光汉。 有些时候一味地忍让，只会让对手更加的肆无忌惮，觉得自己好欺负。 但这一次就从田光汉下手，从田光汉开刀，如此也能够震慑所有人，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不好惹的，惹急了是不好办的。 “你这该不会是故意报复吧？栽赃陷害可不行啊。” 陆亦可诧异的望着杨东，她担心杨东是被仇恨蒙蔽了头脑，想要故意陷害田光汉。 “不，你接触了我这段时间，就应该知道我的为人。” “田光汉，的确有违法犯罪证据。” “我不会撒谎，更不会故意陷害他。” 杨东摇头，他不会说谎话。 事实上田光汉在上辈子的2018年，就被省纪委给拿下了，那个时候他的很多腐败证据才公之于众。 也是那个时候，自己知道田光汉诸多的违法违纪行为。 现在把他拿下，不过是提前十年罢了。 “如果证据属实的话，我帮你！” 陆亦可沉默许久，给了杨东这么一句答复。 两个小时后。 两人驱车来到了灵云市下辖的开阳县公安局。 在开阳县公安局，杨东见到了蒋虎推荐的两个警校同学。 开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于百江。 开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一中队队长宋岳。 第49章 新的人脉！ “于大队，宋队，真不好意思，我弟弟的事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杨东和于百江与宋岳主动握手，毕竟是求人办事，肯定要更主动更客气一番。 “别客气，我们俩和虎子在警校是一个宿舍的兄弟，死党。” “他兄弟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于百江脸上满是笑意的开口，简单的解释一下他们和蒋虎的铁杆关系。 宋岳在一旁点头跟着笑，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两位！” “现在到了中午了，于大队，宋队，咱们先去吃个午饭吧？” 虽然他想尽快见到爸妈和受伤的弟弟，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急是没用的。 反倒是求人办事，必须得有一个态度。 你没有好态度，谁还会给你办事，帮你忙？ 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不能因为是蒋虎推荐的朋友就不当回事，觉得帮自己忙是理所当然。 “别这么客气，先办你弟弟的事吧。” “吃饭先不着急。” 于百江摆手开口，朝着杨东示意道。 他已经从蒋虎的电话里面，知道了面前这位杨东的事情。 同时他也知道眼前这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来自市纪委调查组。 光是这样的身份，也足够让他于百江慎重对待。 所以吃饭其次，主要是把事情办理好。 “对，吃饭是小事，你弟弟被打是大事。” 宋岳在一旁点头附和着开口。 两人此刻都穿着警服，格外的神气。 两人一个是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一个是刑警大队下辖一中队的队长。 开阳县是灵云市八个县（区）之一，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同时经济水平也是八个县（区）里面最强的，2007年全县gdp117.5亿元。 占据全市百分之三十的比重。 所以开阳县的县委书记，政治地位很高，不仅是副厅级干部，更是灵云市的市委常委。 地位甚至比市委秘书长朱阳明还高一位。 而开阳县下辖七镇八乡，一个经济开发区。 下水镇就是七镇之一。 杨东的老家就在下水镇的小杨村。 所以回到开阳县，其实就已经算是回到了老家。 他高中就在开阳县一中读的书，对开阳县格外的熟悉。 “我去开警车，咱们现在就去下水镇。” 宋岳朝着杨东开口，然后转身走进公安局院子里。 “杨东老弟也是咱们开阳县人吧？” 于百江脸上满是笑容的问着杨东。 他的年纪比蒋虎和宋岳都大，要大了两三岁。 但却是同届的警校的校友，不过在这个时代也很正常。 别说年纪差异两三岁，就算是差了五岁八岁，也并不罕见。 “是的，于大队，我就是开阳县人，我老家在下水镇的小杨村，我高中是在开阳县一中读书。” 杨东点头回答着于百江。 于百江目光一亮，忍不住再问：“哦？你也是开阳县一中毕业的？你是哪届？” 杨东心里一动，看了眼于百江的神色，笑了：“我是00年在高中毕业的，难道于大队是校友？” “哈哈，对啊，我比你早三年，我97年毕业。” 于百江爽朗一笑，他也是故意找话题，和杨东增进一下感情和关系。 他可是听蒋虎说了，这个杨东可不简单，帮他办事最好尽心尽力，绝对会有好处。 蒋虎的背景，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可让蒋虎这么看重的人，他于百江就不得不重视了。 所以才故意拉近关系。 社交这东西，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利益交换，大家心知肚明，却不必说出来。 “哦对了，还没给于大队介绍，这位是陆亦可同志，来自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 杨东看到站在自己身后默默不语的陆亦可，立马和于百江介绍她。 于百江一听陆亦可三个字，脸色都变了，目光古怪的望着这位大美女，却没半点想入非非的想法，反而只有害怕。 这位陆亦可，这几年在市纪委可是闯出了一番名堂，查了不少的干部啊，从正股级到正科级，甚至副处级也办过两个。 陆亦可早就打下了黄金招牌。 “陆亦可同志，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于百江立即朝着陆亦可敬了礼，然后伸出手去。 陆亦可淡淡点头一笑：“幸会可以，别行贿就行！” “啊？呵呵，亦可同志真幽默。”于百江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有些紧张。 他在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做副大队长，怎么可能两袖清风？ 不过大贪污没有，可平时收几条烟，几瓶酒，给别人办点事，这是免不了的，人之常情。 只是如果纪委严查的话，这收的烟酒都是违纪行为。 “警车出来了。” 杨东此刻适度的开口，终结了这尴尬的气氛。 他看向公安局院内行驶出来的一辆桑塔纳改装的警车，车身白色与深蓝色相间，喷着两个大字，警察。 在八项规定出台之前，公车私用还是很常见的。 也没有人会仔细追究这种事情，哪怕纪委也不会追究，全靠各级政府干部的自觉。 “杨东老弟，坐我们的车去吧。” 于百江拽开车门，朝着杨东笑着示意。 “还是算了，坐警车总觉得有点怪，我还是坐我们的车吧。”杨东立即笑着摆了摆手，拒绝了于百江的邀请。 “行，那咱们在下水镇卫生院集合。”于百江也知道杨东心里的想法，也不强求。 说实话，没几个人愿意坐警车的。 杨东上了市纪委的捷达车，陆亦可继续开车，跟着前面的警车走。 “我看那个于百江有问题。” 陆亦可一边开车，一边冷冷的开口，死死的盯着前面警车。 她的直觉不会错，这个于百江绝对手里面不太干净。 “亦可同志，身处这个环境，想要活成海瑞几乎不可能。” “只要他没有违法犯罪，没有侵害老百姓的权益，没有造成严重的恶劣影响，就已经不错了。” “水至清而无鱼，难道亦可同志想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吗？” 杨东苦笑着开口，这不是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而且他也不想第一次见于百江，就被陆亦可给抓起来… 毕竟这是蒋虎推荐帮自己忙的两个警察，结果把人家给抓了，这算怎么回事？ “我知道，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陆亦可叹了口气，她做了这么多年纪委人员，她爸也是三十多年的老纪委了，岂能不知道国内的官场风气？ 歪风邪气短时间改不了，能够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就已经很不错了。 陆亦可不再开口，默默的开车，直奔下水镇。 开阳县比较富裕，所以道路修建的不错。 从县城一路到下水镇，全都是油漆路。 下水镇距离开阳县不远，只有二十公里，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下水镇卫生院，院内。 杨东还没下车，远远的就看到了自己的老爸杨建文蹲在地上抽旱烟，一脸的忧虑苦闷。 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略显沧桑的身影，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 陆亦可刚把车停下，杨东就迫不及待的解开安全带，跑了下去。 再次见面，却已经是另一世。 上辈子老爸在19年也去世了，数一数时间，他已经好几年没见到老爸了。 “爸！” 他挥手大喊。 第50章 我的一家人 杨建文抽着旱烟，心里提心吊胆，想着小儿子的事该咋办啊？ 突然他听到大儿子的喊声，让他满脸泛喜，抬起头就看到杨东快步跑过来。 “大儿子！” 杨建文只觉得有一道光，照亮了他的内心。 他急迫的站起身来，便抓住杨东的手，焦急的开口：“大儿子，你弟的事，咋弄啊？” 他就是个农民，从小到大也没读过什么书，那个时候也没啥条件。 但他该懂的道理一点都不少，他知道小儿子杨南这件事，里外里都透着古怪和邪乎。 只是他去了镇里的派出所报案，但派出所的民警说了，这件事不好管，社会闲散人员哪都走，想抓回来，很难。 总之就是一个意思，管不了啊。 他很生气的和派出所民警争论了几句，结果人家直接急眼，指着自己让自己滚回去等消息。 派出所民警的态度恶劣至极，让杨建文一点希望都感觉不到。 虽然并不意外基层民警有这样的态度，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心凉。 “别急，爸，我这次回来就是为弟弟的事。” 杨东拍了拍老爸有些佝偻的后背，安抚着杨建文。 “先说我弟弟吧，小南咋样了？醒了吗？” 杨东一边问起了自己小弟的情况，一边拉着杨建文朝着卫生院里面走去。 于百江和宋岳三个人，跟在后面。 “哎，你弟弟醒了，但一直不说话，问他也不说，你弟弟的性格你也知道，从小就沉，我怕他想不开，再憋出点事啊。” 杨建文提到自己小儿子杨南，满脸的忧虑。 杨东看了眼老爸的头发，已经开始花白了。 老爸杨建文今年只有四十五岁而已，可农民嘛风吹日晒，脸朝黄土背朝天的，都显老。 说他老爸今年五十多岁，不会有人觉得夸张。 “小东，你可算回来了，你弟这件事咋整啊？” 老妈杜玉香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条椅上，看到儿子跟老头子进来了，立马起身，忧心忡忡的问着杨东，眼圈泛红。 老妈也是庄稼人，今年四十八岁，要比老爸大了三岁，所以更显老。 满脸的皱纹，尽显疲态。 “妈，你先别急，我进去看看弟弟。” 杨东安抚着老妈杜玉香，然后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病房可不是高级病房，跟他在市里面住的不一样，病房里面住着三个病人，加上陪护的家属零零总总七八个人。 病房闹吵吵的，还有人在抽烟，也没人管。 杨东皱起眉头，这样的环境怎么养伤？ 不过他没说什么，而是来到靠窗户下的病床前。 弟弟杨南就躺在床上，腿上已经打上了石膏板，绑了起来。 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小南！” 杨东喊了一声，杨南的神色才恢复一点灵动，歪着脖子看到杨东之后，眼睛转了一下，干巴巴的嗓子喊了一句：“哥，你回来了。” “认不认识打你的那几个混混？” 杨东比杨南大了八岁。 所谓长兄如父，从小在家里，杨南就比较敬畏他这个大哥。 有些时候自己说话，比爸妈都管用。 “认识其中一个，他是从我们高中辍学的学生，整天不务正业，跟着那几个人一起混社会，他叫潘大龙。” “潘大龙？好，哥知道了。” “你别多想，好好养伤，剩下的交给哥。” “哥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受到法律严惩。” 杨东拍着杨南肩膀，安抚他几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兄弟之间，有些话不需要说太多。 杨南望着杨东的背影走出病房，然后脸上轻松了不少。 他之前之所以沉默，是因为知道自己这件事很麻烦，那些混混在镇里面有点关系，指望爸妈给自己出气，不可能的。 所以他一直都在等自己大哥回来。 现在大哥跟他说的话，让他心里有了底。 杨东走出病房之后，看向老爸杨建文问道：“爸，你去派出所报案了吗？” “报了，但没用，派出所的民警说了，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他们管不了。”杨建文长叹了口气，一脸的憋闷之色。 “小东，咱们镇子的情况，你最清楚，乱的很。” 杜玉香也在一旁苦笑，遇到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 杨东冷着脸哼了一声：“就是因为下水镇这种混乱，小南才会出现这种事。” “派出所民警严重的懒政，屁事不管，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算遇到命案，他们也只会把案子往县里一报，就完事了！” 他此刻真的生气了。 且不说对手用自己弟弟报复自己，已经让他愤怒。 单是派出所这种做事态度，就让他无法平静心情。 “杨老弟，你别生气，这件事交给我们吧。” 于百江和宋岳迈步走了进来，来到走廊之内。 于百江朝着杨东示意，脸色沉重。 他一点都不意外基层民警的办事作风，更别说这几个混混很有可能跟派出所本身有关系。 但凡能在镇子里面做混混，谁没点背景？没点关系？ 这些年开阳县的治安还算可以，不然也没有那么好的经济。 可开阳县下辖的几个镇子里面，下水镇的治安是最差的。 派出所的所长已经换了三四个了，可治安依旧乱，根本就打不住。 他身为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又岂能不知？ 但正因为他知道，才会示意杨东，由他们出手。 杨东看向于百江和宋岳，脸上带着歉意的开口：“真的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东，这两位警察是？” 杨建文诧异的看着于百江和宋岳，这两个人都穿着警服。 于百江的肩章上面是一个杠三个花。 而宋岳的肩章上面是一个杠两个花。 他虽然是农民，但对这些也颇有研究。 他知道于百江是一级警司，而宋岳是二级警司。 这… 杨建文很是吃惊，他记得下水镇派出所的所长，也不过就是个二级警司而已啊… “爸，这是我两个县公安局的朋友。” “小南的事，免不了麻烦人家。” 杨东开口，朝着老爸杨建文开口示意。 杨建文一听是自己大儿子的朋友，顿时喜笑颜。 立马从怀里掏出一盒长白山香烟，这是他上午特意给派出所民警买的，结果人家不要，嫌弃太便宜… 他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把烟递给两人。 “警官，抽烟，抽烟！” “叔叔，我们不抽烟，太麻烦您了。” 于百江和宋岳连忙摆手拒绝。 “这…那你们还没吃饭吧？一起去吃饭吧，去镇里最好的馆子。” 杨建文见两人不抽烟，立马又想到了请客吃饭。 儿子的朋友也得维护好，也得伺候好，不然谁帮你办事啊？ 这一刻，不管是杨东还是杨建文，都是一个想法。 “杨东同志，咱们还是出去说吧。” 于百江被杨东老爸的热情给吓坏了，只能苦笑的看向杨东。 “爸，妈，你们好好照看小南，剩下的事别管了。” 杨东朝着爸妈开口，然后带着于百江两人往外走。 陆亦可始终就坐在车里面，没有出来。 她虽然被上面派下来监督杨东，可她自己也懂分寸。 这个时候杨东还是专心处理他弟弟的事吧。 自己不给他添乱就行了。 至于杨东会不会泄密？她相信杨东不会这么做。 就算泄密，能泄到哪里去？ 第十专案小组负责的两个正处级干部，一个尹铁军，一个古三通，早就被市纪委控制起来了。 根本就不怕泄密。 至于其他专案小组负责的案件，连她陆亦可都不知道，杨东更不可能知道。 因为大家彼此都是独立办公办案，谁也打听不到对方办理谁的案子。 杨东出来了，坐在了副驾驶上。 “你弟弟怎么样了？” 陆亦可关切的问。 “情绪稳定，没什么事了。”杨东朝着她笑了笑。 然后杨东开口说道：“亦可，咱们去派出所！” “好！” … 第51章 见人下菜碟 下水镇派出所，位于一栋三层小楼内，楼已经比较老旧了。 院里面停着三辆警车，周围野草丛生也没人清扫。 在派出所的办公大厅内，五六个穿着深蓝色警服的民警百无聊赖的坐着聊天，嗑瓜子。 “老秦，上午高三学生被打断腿的那件事，你怎么处理的？” 有民警收拾一下瓜子皮，然后好奇的问着同事。 老秦就是接到报案的民警，也是他对杨建文敷衍塞责，表示这件事办不了，那几个混混也不好抓。 老秦五十来岁的年纪，有些胖，头有些秃顶，满脸的坑。 他正坐在电脑前面看电视剧，看的还是武侠剧，《天下第一》 “嗐，还能咋处理，跟那个学生他爸说明白了，这件事自认倒霉呗。” 秦大鹏敷衍的摆了摆手，说完就继续嗑着瓜子，看电视剧。 “这曹督主这一退，江湖倒退二十年啊，哎。” 他感慨着，拍着巴掌。 “我说老秦，你就不怕人家的背景不简单？到时候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刚才那个问他的民警，此刻又问了一句，语气带着几丝调侃。 秦大鹏听着同事的调侃，不禁撇嘴一笑：“背景？啥背景？眼瞅着就是个老农民，有个屁的背景。” “老秦，话可不是这么说，你是不是忘了，00年咱们下水镇可出了一个全县的高考状元，以645分的成绩，考入了吉江大学。” “那个孩子叫杨东，现在听说是在咱们市里的政府办上班。” 另外一个女民警朝着秦大鹏开口，说起了八年前的事。 秦大鹏错愕的抬起头，看了眼这个女民警。 “赵姐，这跟我有啥关系？” 赵姓女民警笑了起来：“上午那个农民，就是杨东他爹。” “你说这杨东要是在市里面认识啥领导，再给你施压，你怕不怕？” 赵姓女民警说到这里，便继续嗑着瓜子。 大家就是闲聊天，也没啥别的意思。 他们几个民警也不存在勾心斗角，都踏马在镇派出所上班了，这辈子还能有啥出息和发展？ 无非是在这里混日子罢了，只要下水镇别出人命官司，别出社会治安案件就可以了。 “怕个屁，他就算找到市长又咋了？老子现在不怕市长，就怕镇长，所长。” “哈哈，是这个理，老秦，你说对了，咱们啊就怕镇长，所长。” “上回老马去饭店吃饭没给钱，结果那个饭店是镇长家亲戚开的，老马可是被镇长骂了一顿，回来就把钱都结了。” “是啊，镇长在我眼里，可比市长可怕，毕竟市长咱们见不到，是不是？” 几个民警很快就从高考成绩，谈到了他们的同事老马。 老马就在这里，憋着老脸，别提多难受。 这件事，都被这几个混蛋提了大半年，到现在还时不时拿出来抖落抖落。 “请问，你们所长在吗？” 老马坐在距离门最近的地方，被这几个混蛋议论心里不爽。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声音，让他烦闷不已，立马转身看向门外吼道：“找你妹的所长，我们所长是你能见的吗？” 杨东脚刚迈进办公室门槛，听到里面传来的吼声，他脸一冷。 他是非常有礼貌，也很客气的问话。 可下水镇派出所的民警素质，真的是很恶劣。 “我是来报案的！” 杨东迈步走进办公室，然后看向距离门口最近的老马。 马安脖子往后一仰，倚靠在椅子上，一脸不耐烦的问：“啥事啊？就报案啊？家里死人了？” 杨东皱起眉头，原本心里就不悦的自己，听了民警这样过分的问话，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把你们所长喊出来！” 杨东冷哼着开口，瞪着马安。 顷刻间，派出所办公室肃静下去，几个民警都抬起头看向杨东。 他们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杨东。 然后哄堂大笑。 “哈哈，老马，他说啥？” “好像是要见咱们所长？” “那就让他见见呗？” 几个民警顿时都笑了起来，一个个大笑不已，语气却透着讥讽嘲弄。 “你有事没有？没事就滚蛋，别在这碍眼！” 马安摆着手，不耐烦的朝着杨东挥手开口喝叱。 杨东虽然想过到了派出所可能不会心平气和，但也没想过会达到这种程度。 他真的是大开眼界，彻底见识到了下水镇派出所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方式。 “我说了，我要报案。” 杨东盯着他，沉声开口。 “那你说啊，磨磨唧唧的，你不说，我咋知道你要报啥案？” 老马敲了敲桌子，拿起纸和笔，瞪着杨东。 杨东不跟他一般见识，继续开口道：“我弟弟早上在上学的时候，在校门口被几个混混打了，腿骨折，我报案。” 杨东这话一落，办公室又陷入了一阵的肃静。 然后赵姓女民警就抬起头错愕的问：“你是不是叫杨东？当年考入吉江大学那个全县高考状元？” “这跟我弟弟案件有关系吗？”杨东皱眉，看了眼这个岁数不小的女民警。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那？这是我们所里的副所长，你给我客气点！” 一直在看电视剧的秦大鹏立马就怒了，拍着桌子起身朝着杨东吼道。 “你是副所长？”杨东没搭理秦大鹏，而是盯着这个赵姓女民警问。 赵芳不知道为何，有一种心不安的感觉，却不知道这股不安来自于哪里。 她点了点头，朝着杨东开口：“是，我是副所长。” “好，你既然是派出所的领导，那我问你，我弟弟被几个混混打断了腿，这件事怎么处理？” “你们治区内出现这样的恶劣事件，你们就不管吗？” “你们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这么做警察的？” 杨东望着赵芳，厉声呵斥。 赵芳直接被杨东给喊懵了，这一顶顶的大帽子扣过来，让她头发懵。 “你踏马谁啊？小崽子，你敢在我们地盘闹事？” “不教训你一顿，你是不知道警察是干嘛的！” 砰的一声，秦大鹏一脚踹开椅子，猛的就朝着杨东冲了过来，抡起拳头就朝着杨东挥过去。 杨东冷眸盯着秦大鹏，然后从兜里掏出证件，挡在面前。 “打，来，往这打！” 杨东语气冷冷的开口，瞪着秦大鹏。 “靠！” 秦大鹏看到杨东掏出来的工作证件，上面诺大的国徽，以及中共灵云市纪委的字样，立马脸色大变。 他急忙收拳，差点闪了老腰。 杨东收回证件，冷冷的盯着秦大鹏。 “打啊？怎么不打了？” “不是想让我知道一下，什么叫警察吗？” 赵芳也看到了杨东掏出来的市纪委工作证件。 不光是她，其他几个人基本上都看到了。 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而刚才骂杨东最狠的老马马安，此刻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呀，原来是市纪委的同志。” “你好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下水镇派出所的副所长赵芳。” “你弟弟的事，请你放心，我们派出所一定会查清楚，还你弟弟一个公道啊。” “别站着，来，杨东同志，咱们坐下聊。” 赵芳立即满脸笑意的拉着杨东的手，拽着他来到椅子前，然后把杨东按在椅子上。 这样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同。 见人下菜碟！ 杨东只能这样形容。 第52章 立即抓人！ “赵所长，上午我爸过来报案过一次，但你们派出所说处理不了？” 杨东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向赵芳问道。 赵芳脸色有些不自然，立马瞪了眼秦大鹏。 秦大鹏连忙上前开口道：“这位同志，事情是这样的，早上你爸爸…” 杨东立即摆手打断秦大鹏的话，他不听解释。 “我爸已经说的很清楚，你们派出所在敷衍他，跟他说这件事解决不了，那几个混混也抓不着，让我弟弟自认倒霉，是不是？” “看来你们需要有人来督促，才能把案件办好！” 杨东说到这里，冷哼一声，朝着门外喊了一声：“于大队，宋队，请你们进来吧！” “啊？” 赵芳和几个民警闻言，猛的看向办公大楼门外。 哪个于大队？哪个宋队啊？ 只见于百江和宋岳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只是脸色难看无比。 他俩没想到下水镇派出所的作风如此恶劣，这哪里有半点派出所的样子？ 还敢随便打人？打报案人？ “杨老弟，这件事你别管了，交给我们！” 于百江脸色铁青的朝着杨东开口，然后瞪着赵芳和几个民警便是吼出声来：“你们下水镇派出所想干嘛？啊？你们就是这么办案的？” 他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刚才他们来到派出所之后，是他于百江很自信的和杨东说，让杨东直接进去找派出所的所长田中民，跟田中民提他于百江的名字，绝对好使。 他和宋岳就不进去了，不想亲自露面。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杨东非但没能见到田中民，反倒差点被秦大鹏给揍了一顿，在这之前还被几个民警集体嘲讽。 要不是杨东亮出身份的话，只怕早就挨揍了。 其实在秦大鹏抡拳头的时候，他和宋岳就想跑进去阻拦。 但陆亦可却拦住了他俩，这位姑奶奶让他俩继续看下去，看看下水镇派出所是如何办案的。 他们看到了，下水镇派出所的民警就是这么办案的！！ “于，于大队？您怎么来了？” “宋队，你也在？” 赵芳的脑子一下子就大了，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于百江竟然在这里。 还有刑警大队一中队的队长宋岳。 其实原本刑警大队是管不了基层派出所的，大家虽然是一个公安系统，但不是直属关系。 可于百江不一样啊，于百江兼着县公安局警风巡查整改工作领导小组的副组长。 为期任务两个月的警风巡查整改工作目前还没结束，只要在这期间发现一切问题，都可以进行处理，轻则口头警告，重则就地停职接受内部调查。 “呵呵，是不是我们不应该来啊？” 于百江闻言不禁冷笑出声，瞥了眼赵芳和其他几个民警，脸色一寒再次怒喝：“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工作的？对报案人还想动粗？” “你，给我出来！” 于百江说到这里，指着秦大鹏。 秦大鹏脸色带着苍白的走到于百江面前，此刻像是犯错的学生，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等待训斥。 “你叫什么名字？” 于百江瞪着秦大鹏，沉声问道。 “秦，秦大鹏！” 秦大鹏不敢不回答，只能老老实实的开口回答。 “看来只有你知道警察怎么做啊？秦大警官，不如你也教教我？” “是不是可以打骂报案人？暴打受害老百姓，狠揍人民群众啊？” 秦大鹏立马慌了神，他刚才都是气的，根本就没想后果就冲了上去。 “于大队，我…” 他想解释，但于百江冷哼一声，根本不给他解释机会。 “你什么你？你想解释什么？你当我和宋队长都是瞎子吗？” “田中民在哪？他平时是怎么当的所长？把你们管成这样？” “让他出来！” 于百江拽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怒火却没有丝毫减少。 他不得不这么做，也不得不闹，不得不吼。 因为派出所门口站着陆亦可，陆亦可的脸色很冷，冷到让他心里发颤。 市纪委管一切党员干部，只要是党员就可以管，就可以查，可以抓。 不管是哪个系统，都能管。 不过一般情况公检法司系统，都有自己的督查巡查部门，以及纪委驻办机构。 但这不代表市纪委就查不了，管不了，同样可以查。 陆亦可又是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同志。 对此于百江很忌惮。 他觉得杨东是故意带着陆亦可过来，就是为了让他俩尽心尽力的帮忙。 不过他这倒是想差了，杨东可没这么大脸面和权力，能让陆亦可跟着自己回老家解决私事。 这都是卫崇虎书记的决定。 “于大队，我们田所去镇政府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然后您等一会？” 赵芳试探着开口，问着于百江。 于百江瞥了眼她，用鼻孔嗯了一声。 赵芳立即拿出手机，走到外面准备打电话。 但她出来之后，却又被吓了一跳，原来外面竟然还有人，还是个年轻的女人。 只是这女人穿着市纪委的工作西服，胸前佩戴着国徽，纪委味道太重了。 她赵芳仔细看了一眼陆亦可的长相，然后脸色彻底变了。 她认识… 这年轻女人竟然是陆亦可？ 市纪委有名的‘女魔头’。 谁要是犯到陆亦可的手上，不管找什么关系都没用，她肯定会按照党纪国法，将其严肃处理。 “陆主任，是你吗？” 赵芳心颤胆突的问着陆亦可。 陆亦可瞥了眼她，倚靠在车身上的她，立即转过身去，不搭理赵芳。 赵芳尴尬一笑，她确定面前是陆亦可，但也不敢生气。 她走远了一些，然后拿出手机，给田中民所长拨了过去。 “喂，田所，所里出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 “对，你快点回来吧，于大队和宋队都在，还有市纪委的陆亦可，对就是那个女魔头，她也在！” 打完了电话的赵芳转身又看了眼陆亦可，却没敢再打扰这位市纪委的女魔头，鸟悄的走回派出所办公大厅。 “于大队，我们田所马上回来。” 赵芳小心翼翼的和于百江汇报着。 于百江此刻却已经来到了办公大厅的墙边，抬起头望着上面挂着的流动红旗，一把将其扯了下来。 “你们下水镇派出所，也配流动红旗？还月最佳基层警务单位？” “没了！” “那个姓秦的叫什么？秦大鹏对吧？” “立刻，马上，就地停职反省！” “赵芳，记过处分一次！” “回去我亲自和局长汇报！” 于百江也是发了狠，彻底把下水镇派出所给‘刮’了一遍，一点脸面都没留。 赵芳这个副所长也不敢吱声，哪怕她被记过一次，她也只能忍着。 只是心里这个后悔啊。 要是早知道被打断腿的高三学生，有这样的背景，她早就督促秦大鹏处理了… 不就是几个混混吗？这几个混蛋的案底，他们派出所有一堆。 只要想抓，就可以抓起来，给人家一个公道。 即便这几个混混每年都会请他们吃饭喝酒，甚至过年的时候给一些‘特产’。 但该放弃的时候，必须得放弃！ 为了给上面一个交代。 “老马，老周，还愣着干什么？快不去把那几个打人的混混抓回来？给杨东同志一个交代？” 赵芳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不赶快抓人，万一那几个混蛋真跑了，那可就头疼了。 “好好好，赵姐，我们这就去！” 马安忙不迭的点头，立即带着几个民警出发。 警车嗡鸣声响起，警笛也拉了起来。 如此风风火火的架势，再跟之前的散漫态度比，不禁有些可笑。 杨东坐在椅子上，见此心中叹气。 前后态度如此差异，原因不过是报案人身份的不同罢了。 之前他以普通人来报案，被他们漠视，甚至还差点被打。 可自己拿出了市纪委工作证件，自己喊来了于百江和宋岳之后，这些人立马就换了个态度。 这让杨东心中更加明白，权力与地位的重要性。 但杨东也很明白，现在自己依旧是个小人物而已，不过是借着市纪委和于百江狐假虎威罢了。 如果自己本身是领导的话，根本不需要亲自来下水镇派出所，直接一个电话，整个下水镇都得忙飞起来。 第53章 默契的一场‘戏’ 田中民接到了副所长赵芳的电话之后，急忙从下水镇政府出来，连口气都不敢仔细喘，骑着自行车赶回了派出所。 他看到派出所院内的那辆捷达车门前，站着的陆亦可，心里不禁一颤。 “陆…陆主任好。” 田中民不敢不上前打招呼，身在官场可能没有那么容易获得领导的青睐，可想要得到领导的冷遇太容易，就看有没有虔诚之心。 遇到一位副科级别的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副主任，他怎么敢怠慢？ 要知道他这个派出所的所长连副科级都不是，就是个正股级罢了，要是他能做到副镇长兼派出所所长的话，或许在陆亦可面前还能硬气三分。 可现在他是真的没这个资格。 “嗯，你好。” 陆亦可还是一样的态度，脸色很冷淡，但也没有特别冷，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 “陆主任怎么不进去啊？这外面多冷啊。” 田中民脸上带着讨好笑意的问着陆亦可，东北地区三月上旬的天气也不是那么暖和，气温依旧在零度以下。 “你别管我，忙你的事去。” 陆亦可淡淡的开口，将目光收回。 田中民也不敢多说什么，急忙朝着派出所楼里面走去。 他进屋之后，就看到自己所里面的几个刑事民警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副所长赵芳和两个负责户籍的民警。 而在角落处的墙角，他看到了手里握着流动红旗，正一脸冷意盯着自己的于百江。 他心里一颤，连忙咧嘴笑着开口：“哎呀，丁大队，你来怎么不打声招呼啊，我也好去接你啊。” “宋队好。” 他和于百江开口之后，也没忘记和宋岳打招呼。 这两位县公安局的刑警队的领导，他哪个都惹不起。 “哼，可算回来了？” “田中民，你们下水镇派出所的破事，一会再说。” 于百江冷哼一声，但也没有太为难田中民。 首先田中民跟他关系非常好，经常一起吃吃喝喝。 其次不管怎么说都是基层派出所的所长，比自己年长十几岁，是老资历。 于百江想到这里，立即指着杨东，和田中民介绍起来。 “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市纪委的同志杨东。” “他弟弟杨南今天早上前往下水镇高中上学，结果在学校门口遇到几个社会混混，遭受群殴导致左腿小腿骨折，现在还在下水镇卫生院躺着。” “上午人家老爹来你们所里报警，结果你们所里的秦大警官跟人家老爹说，这件事管不了，让人家自认倒霉。” “我想问问，你们下水镇派出所的民警想干什么？嗯？” “他秦大鹏是不是党员？还是不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警察？” 田中民见于百江这样说，似乎把罪都推给了秦大鹏，立即心里一喜，连忙附和着开口喝道“于大队，请你放心，我们派出所一定把秦大鹏这样的害群之马清理出队伍，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 “嗯，我已经让他原地停职接受反省，他竟然还跟我甩脸子，回家去了，呵呵。” 于百江冷笑几声，就在刚才他宣布秦大鹏停职反省，宣布赵芳记过一次。 赵芳这个副所长没敢吱声，但秦大鹏却直接冷着脸摔门而去。 他于百江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一个小小的基层民警敢这么和他甩脸子，那还能让你好过？ “还有这种事？我一定严肃处理！” 田中民老脸一冷，沉声开口朝着于百江道。 “田所长，秦大鹏的事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问一句，我弟在学校门口被社会混混殴打，性质极其恶劣，这件事你们派出所管不管？” 杨东站起身来，朝着田中民开口问道。 田中民连忙回答道：“杨东同志，你放心，我们下水镇派出所绝对管到底！” “那就好，麻烦田所长了。” 杨东脸色一缓，朝着田中民露出一丝笑意。 他刚才看到于百江对待田中民的态度，就知道这两个人平时关系不错。 类似这种小细节的东西，能不能领会，全靠天赋。 他杨东幸好有这个天赋，所以他就算不给田中民面子，也得给于百江的面子。 毕竟于百江是蒋虎介绍帮自己的人，这个人情自己欠了人家，面子也得给人家。 所以他没有喝叱田中民，也没有为难田中民。 “老田，你估计还不知道吧，这位杨东同志，跟咱们一样，都是咱开阳县的人，是咱自己人！” “甚至他跟你更近，他老家就在你们下水镇小杨村。” 于百江见杨东对待田中民的态度，立马就改了称呼叫老田。 大家彼此很默契，有些时候达到一定妥协就可以。 田中民也是个人精，不然也做不到所长的位置。 他惊讶的张着嘴巴，看向杨东，这才惊呼一声：“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千禧年考入吉江大学的那个高材生，645分，对不对？我记得你！” “杨东同志，你忘了我吗？当时我跟着书记和镇长去你家，给你送录取通知书，忘了吗？” 田中民无比激动且热情的来到杨东面前，主动的拽住杨东的手腕握手。 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很融洽。 杨东也跟着他演戏，笑着开口：“有点印象，当时田所长还很瘦，对不对？” “对对对，那个时候年轻，才一百四十斤，现在哎一百八了。” 田中民拍了拍大腹便便的肚子，有些郁闷的叹气。 “富贵肚的象征，说明田所长未来肯定能飞黄腾达。” 说好话又不费钱，杨东也就说了两句，哄着田中民。 不管怎么说派出所的民警能否尽心尽力办事，田中民有决定权。 “嘿嘿，那可就要借杨老弟吉言了。” 田中民喜欢听这样的好话，尤其是还是从高材生嘴里说出来，从市纪委的同志嘴里说出来。 威武威武！ 就在这时，公路上传来警笛声音，很是响亮，由远及近。 杨东听着警笛的声音就像在喊威武威武… 很快，两辆警车开进了院子里面。 田中民和于百江脸色一凝，全都走了出去。 杨东心里一凝，知道那几个民警应该是把人抓回来了。 果不其然，两辆警车的车门推开之后，以老马和老周为首的民警，从车里面下来，然后从车里拽出了四个满身纹身，非主流造型的小年轻。 四个全都是小年轻，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是二十一二岁而已，双臂全都是纹身，头发不是红就是黄，要么就是绿色。 他们穿着统一的衣服，上面印着义气两个字，中二气息叠满。 只是此刻耷拉着脑袋，被老马和老周几个人押着进入了审讯间。 “进去！” 老马和老周威风凛凛的摆着双臂，一脚接着一脚把这几个混混踹进审讯间。 杨东看了眼于百江和宋岳，他没有说话。 但是两人都明白什么意思。 要论审讯的话，没有人比他们刑警更专业了。 其实杨南被殴打导致腿折的事，已经触犯了刑法，这是故意伤害罪，聚众斗殴，对社会和学校造成极大的威胁。 于百江和宋岳穿着警服，走进审讯间。 “田所，我能跟着进去吗？” 杨东又问着田中民，他想亲自参与审讯，想知道他们由谁指使，由谁策划这起行动。 如果真是田光汉的话，他绝对不会放过田光汉！ “当然可以，走走走，咱俩一起。” 田中民哪里还敢拒绝杨东？立马笑呵呵的搂着杨东肩膀，一起进入了审讯间。 派出所的条件有限，说是审讯间，其实就是一间简陋办公室而已。 前面摆着一张桌子，对面摆着几张椅子，仅此而已。 但桌子上摆着好几个电棍和甩棍，明显带着警告意味。 四个混混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杨东进来之后，便看向他们问：“谁是潘大龙？” 他记得弟弟的话，弟弟认识这里面的其中一个，曾辍学混社会的潘大龙。 或许这个潘大龙，就是破局的关键。 第54章 果然是他！ 潘大龙错愕的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个帅气过分的年轻人。 “我是！” 他倒是有胆魄，敢承认自己是潘大龙。 虽然他心里发颤，不知道迎接他的是什么。 “我弟弟叫杨南！” 杨东冷哼一声，开口对他说。 潘大龙立即瞳孔一缩，不仅仅是他，其他三个混混也都抬起头，眼中露出惊愕之色。 他们早上做的事，下午就被抓了？ 这也太倒霉了吧？ “说吧，为什么要揍他？” 杨东开口，问着潘大龙。 于百江和宋岳背着手站在杨东身旁，一左一右，气势莫名，让几个混混不敢直视。 他们平时见到最大的警察就是田中民这个所长，何曾见过警衔是一级警司的警察啊… 他们四个虽然混社会，但都是人精，哪里能不知道警察的具体级别？ 一级警司，这至少是县公安局的领导。 “就是看着不顺眼，就揍了…” 潘大龙老老实实的开口，只是越说语气越弱。 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撒谎，看着不顺眼就揍？还打断腿？ “聚众斗殴，跑去学校闹事，以故意伤害罪导致人腿骨骨折，这是严重的刑事犯罪！” “如果构成轻伤，应当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构成重伤，应当判处3到10年有期徒刑。” “聚众斗殴，致人重伤或死亡的，要依照《刑法》第234条，232条的规定进行定罪处罚！” “甚至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属于涉黑案件，量刑更要加重，起步就是七年以上！” “你们确定要撒谎？替人扛雷？” 杨东冷哼出声，念出有关刑法的有关量刑标准。 潘大龙四个混混心里顿时发颤，面色终于变了。 他们知道故意伤害罪肯定要判刑，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甚至说他们涉黑？ 于百江和宋岳更加吃惊，他们不可思议的望着杨东，两人对视一眼。 “杨东，你怎么对刑法条例这么了解？” 于百江忍不住问着杨东，实在是吃惊杨东对刑法的理解和掌握。 杨东明明不是警察，更不在司法系统工作，竟然对刑法这么懂？ 他真的吃惊了。 “略懂一些！” 杨东朝着于百江淡淡一笑，然后继续冷着脸盯着潘大龙，喝道：“想好了吗？是想替人顶雷，进监狱吃窝窝头吗？” 潘大龙脸色发白，浑身发颤的立马开口：“不，我不蹲监狱，我说！” 他们平时虽然混社会，但也知道轻重的，只是在胡同或者道路口堵学生，索要保护费罢了。 每次要一些保护费，就可以潇洒好几天。 要不是这一次他们几个见钱眼开，也不会接这种活。 其实他们很担心出事，但想到逢年过节就给派出所的警察买特产，请客吃饭，他们又胆子大了起来。 于是就仗着胆子做了，把杨南的腿打断。 可看到派出所几个民警脸色都很冷，朝着他们带着威胁之色。 潘大龙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个兄弟们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这几个派出所民警，保不了他们了… 眼前这个杨东，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毕竟左右站着一级警司和二级警司，就可见他的身份不简单。 而连他都需要巴结讨好的田中民所长，此刻也是一脸巴结的望着杨东。 由此可见，他们真的惹祸了。 “说，谁指使的？” 于百江接过话茬，朝着潘大龙怒喝。 这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一开口，气势都不一样，典型的老刑警。 有些心理素质很差的犯罪嫌疑人，经过这么一吓唬，什么都招了，可能连穿什么颜色内裤，都会说出来。 “开阳县的马老四，四哥。” “他昨天晚上找到我们，请我们哥们吃饭喝酒，又去了舞厅玩女人，之后告诉我们把一个叫杨南的下水镇高中高三的学生打一顿，最好是打断腿，然后给我们五千块钱。” “他给我们照片了，我们就拿着杨南照片，专门在校门口堵人。” 潘大龙吓的浑身瑟瑟发抖，一股脑把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于百江皱起眉头：“开阳县的马老四？他竟然还不老实？” 宋岳脸色也很冷，这个马老四刚被他们公安局放出去，这还没到半个月，又开始混社会了？ 只是两个人都有些迷糊，这马老四和杨东有仇吗？专门找混混打人家老弟？ “不过他还没给钱，说今天晚上给我们钱，约在下水镇舞厅。” 潘大龙又补充了一句，他觉得他们冤枉的很，事情做了，可钱还没给，结果就被抓了。 宋岳一听这话，不禁讥讽冷笑，如同看傻子一样的看他们。 “如果我所猜不错，他是不会给你们钱了，可能你们联系他都联系不到！” 这种事明显就是利用潘大龙几个社会小混混，把他们当做一把刀，一个棋子罢了。 事情做完了之后，保证潘大龙几个人联系不到人家。 还给钱？做梦吧！ “不可能，四哥最讲江湖义气！” “五千块，对四哥而言，就是大腿毛一根而已！” 潘大龙怒瞪着宋岳，见宋岳说四哥不好，他不愿意听了。 “那你现在给你这个四哥打电话，联系方式总该有吧？”宋岳冷笑连连盯着潘大龙。 他难道还不了解马老四是个什么玩意吗？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但有却是有名的抠门。 这笔钱，潘大龙几个人休想拿到了。 “打就打，四哥最讲信用！” 潘大龙很不忿的拿出一个破手机，拨通四哥的手机号。 然而…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潘大龙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他不甘心的继续拨了两次，还是一样的，关机，关机。 “老大，你拨一下！” 潘大龙脸色难看的看向旁边一个年龄最大的混混，二十一二岁的样子。 这个老大拿出自己的手机，也拨了一遍电话，可结果还是一样，关机。 “也许四哥手机没电了，都有可能，这说明不了什么。” 潘大龙安慰着自己，朝着宋岳开口。 宋岳冷哼一声：“冥顽不灵，看来得让你们死心才行。” 说着，他拿出手机，直接给马老四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听了。 “宋警官，我最近可没犯法啊。” 电话里面响起马老四的声音。 潘大龙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包括其他三个混混，都一样的脸色。 这个时候才彻底意识到，他们真的被玩了，被耍了，被骗了。 “马老四，你指使几个不懂人事的小混混去打人，你还说你没犯法？” 宋岳冷笑一声，朝着电话那边开口。 “哟，这是谁传的风言风语啊？我马老四现在改邪归正了啊，可不会干那种事。” 电话那边继续传来马老四的笑声。 “你放屁，就是你指使我们四个人打人，你不承认是不是？我还有录音为证据！” 潘大龙气鼓鼓的站起身来，握着手机，朝着电话那边的马老四怒吼。 “你还说你是受市里面三哥的指使，对不对？” 杨东和于百江脸色都变了，前者是怒火窜目。 后者是惊诧潘大龙这几个小子，也没傻到底啊，还知道录音保存证据。 马老四此刻坐在家里的客厅，岔开双腿坐在沙发上。 可听到潘大龙的吼声，他吓的差点从沙发跌落下去。 “你个杂种，你敢录音！！” 宋岳不听马老四的吼声，直接挂了手机。 “录音在哪？” 他问着潘大龙。 潘大龙立即把手机递了过去，然后打开录音文件。 宋岳立即点击播放，一段虽然背景略显嘈杂却完整的对话，传了出来。 “你们几个只要做了这件事，我绝对不亏待你们。” “实话告诉你们，这件事可是市里的三哥交代的，你们混社会的，应该知道三哥是谁吧？” “事成之后，五千块送上，咋样？” 这是马老四的声音，极具蛊惑性。 然后就是四个小年轻热血上头的吼声。 “就他妈干了，干死他！” “能得到四哥和三哥的看重，我们的荣幸，这件事我们做了！” “打断那小子的腿，我亲自打！”潘大龙的声音极为明显，因为他年纪最小，声音发尖。 杨东立即盯着潘大龙，目光满是冷意。 原来老弟的腿，是他亲手打断的！ 他笑了，嘴角泛起一丝弧度，很好。 马老四，田老三（田原） 果然牵扯到了田光汉，这位市政副秘书长。 因为这个田老三，田原，道上称为三哥的家伙，就是田光汉的儿子！！！ 第55章 田光汉，留你不得！ … “杨老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不是我们哥俩能参与的了。” 离开下水镇派出所后，站在卫生院门口，于百江有些苦笑着开口，看向杨东。 如果说镇里面的事，他们还能帮杨东处理。 但涉及到了市里面的人和事，他们就没资格管了。 田原是灵云市的混混，想要抓他不容易。 他们在县公安局工作，也都知道田老三田原是有背景的。 不然的话也不会作恶多端，还能够在灵云市逍遥法外，活的滋润。 “没事，于大队，宋队，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了，帮我抓到了这几个混混，让他们交代了后面的事，已经很感谢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情我欠你们的，以后等兄弟发达了，一定还。” “现在必须请你们两位吃顿饭，以表心意。” 杨东开口，他知道于百江和宋岳的能力极限就在这里。 但能帮自己抓到这几个混混，让下水镇派出所老老实实工作，已经很感激。 如果没有这两个人，光靠自己查，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查不到。 明眼人都能看到下水镇派出所，有意包庇那几个混混。 但于百江出头，这几个混混的结果就注定不太好。 接下来就是按照相关司法程序，最终判刑，等待法律的严惩。 尤其是那个潘大龙的罪责最大，因为就是他打断弟弟的腿。 到时候量刑至少是三年以上。 而其他几个混混至少也是一两年的刑期。 这个忙，于百江还是能帮的。 把他们送入法庭，也算给弟弟还了公道。 然而这是自己找了人，有人脉帮忙，才能伸张正义。 可天底下那么多老百姓的苦和仇怨得不到申诉，被官官相护，被保护伞耍的团团转。 他们又岂会和自己一样幸运？他们的正义什么时候才能伸张？ 难道最后要等到一句迟到的正义也是正义，用这种狗屁的话来安慰吗？ 说到底，还是权力带来的好处。 权力真的是令人着迷啊。 “先不吃了，你弟弟的事还没解决，你赶紧去继续解决吧。” “这顿饭欠着，等以后让虎子带我们去灵云市，再好好吃你一顿！” 于百江笑着摆手，他可没那么容易让杨东还人情。 而且在镇里吃饭，能吃什么？ 以后有机会，去市里面，专门宰一顿杨东才行。 “好，那就说定了，两位哥哥，小弟先回市里，有些事总得解决！” “不过还有件事麻烦两位哥哥帮忙！” 杨东也不跟他们客气，有事就求。 所谓一事不烦二主。 “这卫生院条件不太好，你们也看到了，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县里的医院？对我弟弟恢复腿伤也有好处。” “钱啥的，我们家自己花，只需要两位哥哥帮我们找个好一点的医院病房，还有好一点的骨伤科医生就行。” 两个人在县公安局也算是一个人物了，也肯定认识一些医疗体系的人脉。 “这不巧了吗？我姐就在开阳县医院做副院长，交给我吧，这件事。” “你啥都不用操心，到时候让开阳县医院的救护车，直接过来把你弟弟拉走。” 于百江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朝着杨东开口道。 杨东一听这话，再一次感慨人脉的好处。 没人脉，想办事太难了。 “于大哥，都记在心里了！” 杨东拍了拍胸口，朝着于百江示意。 “行了，我们也得回去上班了，再不回去，局长得骂我们不务正业了。” 于百江不跟杨东废话了，带着宋岳转身上警车。 “陆主任，我们走了啊。” 于百江离开之前，特意朝着陆亦可摆手示意。 陆亦可点头，目视着警车离开。 杨东转身进入卫生院，在病房门口看到老爸杨建文，和老妈杜玉香。 “爸，妈，一会县医院的车来接弟弟去县医院治疗和住院，我已经联系好了主治医生，还有病房。” “围殴弟弟的几个混混也被派出所的警察抓了，以后会判刑。” “你俩别担心了。” 杨东朝着爸妈开口，说了一下事情进展，也安慰了一下他们。 同时，提了一下弟弟去县医院治疗。 “大儿子，你那两个朋友走了？” 杨建文没看到于百江和宋岳进来，忍不住问道。 “对，回县公安局了，他们都是刑警队的领导，很忙的。” 杨东点头一笑，望着杨建文说道。 “好家伙，刑警队的领导？大儿子，你可以啊，这样的人都认识？你现在混的这么好了？” 杨建文惊呼一声，然后满脸激动的望着儿子。 儿子当年进入市政办工作，然后就没了动静声响，四年多了还是科员。 村里面一开始都羡慕嫉妒，但现在就开始说闲话了。 说什么杨东不会有大出息，这辈子就是个科员了。 至于有人说科员升副科也需要年限规定，规定科员满几年才能升副科… 狗屁的规定，真要是有那样的规的话，，那些三十多岁的副厅干部，四十多岁的正省干部，咋来的？ 真的按照升迁年限和资历进行升迁，等升到市委书记，至少六七十岁了… 说白了，还得有人脉，有出身。 或者有领导赏识。 领导说你可以，你就可以升迁。 至于其他的都是假的。 “爸，妈，我得回市里了。” 杨东对老爸的反应，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他也没法说，只能说命运正在一点点改变吧。 但目前还处于狐假虎威的态势，不过快了，希望就在眼前，只等尹秘书长出来。 “小东，外面那个姑娘，是你啥人啊？我看她长的很漂亮啊，就是有点冷淡，年纪好像也有点大，不过做媳妇也可以，你跟韩雯俩分手了，那你…” 老妈杜玉香的关注点变了，放在了外面的陆亦可身上。 她喋喋不休的，想问个清楚。 杨东立马打断了老妈的絮叨。 “哎呀，妈，人家是我同事，你别想差了。” 他知道老妈是啥意思，自己跟韩雯分手，而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今年都26岁了。 在08年的今天，26岁还不结婚，已经是大龄青年。 说不定在老家村里，那些长舌妇已经开始议论自己，老妈才如此着急。 “我先去看看弟弟，然后回市里。” 杨东走进病房里面，这个时候病房略微安静一些，病人多数都在午睡，陪护的也在午睡。 只是这此起披伏的呼噜声，让他烦躁不已，看到弟弟杨南也一脸的烦躁。 他知道自己让于百江帮忙，把弟弟送到县里医院住院，是正常的决定。 “小南，一会县医院来人，接你去县医院住院治疗，你别有心理压力。” “住院期间，学业不能落下，还有不到三个月高考了，你得努力了。” “你不说你也想从政吗？那就得努力了，至少考个省一流大学才行。” 杨南听着大哥的话之后，点了点头：“放心哥，我心里有数。” “我对你放心，你这小子从小就成熟，心里有想法，我放心。” 杨东点头，不担心杨南的状态。 他和杨南说了几句，然后转身离开。 跟爸妈告别之后，直接上了捷达车。 “亦可，回市纪委大楼，我要和卫书记实名举报，田光汉的犯罪证据！” 杨东面色泛狠，攥着拳头。 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敢对我家人出手，你已经动了我的逆鳞！ 田光汉，我留你不得！ 第56章 令秘书长释放善意 “组长，你确定要实名举报？” 陆亦可被吓了一跳，望着杨东吃惊的问。 她虽然知道杨东肯定要有所准备，有所行动，毕竟田光汉都对杨东家人动手了，杨东要是还没反应的话，未免也太窝囊。 可她没想到杨东竟然会用这种方式，这可是实名举报啊。 实名举报自己的上司，领导？ 就算最后赢了的话，把田光汉给扳倒了，可杨东这辈子的前途也就废了。 “我知道一旦实名举报，我自己前途也就完了。” “没有人会得意一个喜欢举报领导的属下，这会给人很不好的印象。” “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田光汉欺我太甚，拿我家人出手，拿我弟弟泄愤，我绝对不放过他。” 杨东脸色很是阴沉，目光涌动着的怒火，久久都无法消退。 陆亦可闻言不禁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杨东。 只是杨东如此意气用事，在官场上面属实是大忌啊。 其实自己也喜欢意气用事，每次遇到证据确凿的贪污干部，哪怕领导不同意调查，她也要一意孤行。 但自己可以意气用事，一意孤行啊，因为自己背后有个好爸爸。 可杨东不行，杨东没什么背景，一个农家子弟，在体制内很难做到意气用事。 她倒也不是瞧不起杨东，而是她很清楚体制内的一些事情罢了。 不过她见杨东已经决心已定，她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关系虽然可以，但也没达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一个多小时后，陆亦可把车开回了市纪委大楼。 杨东下车之后，直奔市纪委大楼三楼，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卫崇虎的办公室。 至于为何不直接去找关木山这位市纪委书记，想必以他和关九九的关系，关木山肯定也会着重考虑。 不是不找，而是不能找。 市纪委调查组的组长是卫崇虎，自己这个调查组的成员，专案小组的组长，只能找到卫崇虎这里。 若是直接找关木山，那就是彻底犯了官场忌讳，完全没把卫崇虎这个市纪委调查组的总组长放在眼里。 “杨东同志，你风风火火，这是要干嘛去啊？” 杨东还没等来到卫崇虎办公室，就在走廊里面碰到了市纪委秘书长令震庭。 令震庭穿着一身黑色夹克，手里面握着保温杯，从他办公室内走出来，笑眯眯的看向杨东。 杨东看到令震庭，不敢对这位不敬，即便这位之前也曾针对过自己。 但令震庭针对自己，完全是给徐允才这个副书记面子。 他本身跟自己素不相识，也毫无矛盾。 杨东自然不会因此记恨上这位市纪委秘书长。 能不结仇，最好不结仇。 “秘书长，您好。” 杨东很客气的朝着令震庭微微鞠躬，点头朝他示意。 令震庭看到杨东对自己这么客气，心里最后一点不满也烟消云散。 之前他看杨东不顺眼，其实都是因为徐允才的缘故罢了，还有因为外甥季鸿宇的挑唆。 “手上的伤势怎么样了？你车祸之后，我也没顾上看望你，不怪我吧？” 令震庭笑着指了指杨东的手，关切的问道。 “您客气了，哪有领导看我的道理，手上的伤势没事了，已经差不多好了。” 杨东笑着点头回答令震庭的话。 既然令震庭如此释放了善意，自己也不是傻子，肯定要更加客气对待这位市纪委秘书长。 “你这是要去哪啊？” 令震庭继续笑着问杨东。 “我找卫书记，有点事汇报。” 杨东继续笑着回答令震庭。 对于这位市纪委秘书长，保持着应有的尊重和客气。 不求什么青睐，只求令震庭以后不再故意针对他，就足够了。 “哦？那一起，正好我也有点事找书记。” 令震庭说罢，笑吟吟的指了指卫崇虎的办公室门口，朝着杨东示意。 “秘书长，您请。” “我等会吧！” 杨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有天大的事，都不能抢了领导的时间。 令震庭说一起，那不过是客气罢了。 可自己这个小小科员要真的和人家秘书长一起去卫书记办公室汇报，那就是对令震庭的不尊重。 “你这小同志，行，那你在外面等会吧。” 令震庭当然也就是客气客气，他笑着朝杨东示意，然后敲了敲卫崇虎的门，随即抓着保温杯走了进去。 杨东望着关上的门，他只能站在走廊里，开始等待。 “组长，不是要和卫书记汇报吗？怎么站在这？” 陆亦可走了过来，看到杨东站在这里，诧异的问。 她来的这么慢，是因为她把车停好才上来的，自然比杨东慢了一会。 “秘书长进去汇报工作了。” 杨东开口，和陆亦可说了一下。 陆亦可这才点头：“怪不得，那就等会吧。” “亦可，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案件，进展如何？你跟我说说吧。” 杨东站着也无聊，便想到第十专案小组还负责市教育局的局长古三通案件，于是问陆亦可。 陆亦可听到案情，脸色立马就认真严肃很多，朝着杨东汇报道：“组长，经过我和蒋虎这几天的暗访调查，基本上确定古三通有重大的贪污行为。” “只是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古三通的贪污所得。” “因为现在属于暗地调查，不太好大张旗鼓的查，怕打草惊蛇。” “其实只要能够搜查到古三通藏钱的地方，就可以对他实施双规措施。” 陆亦可仔细的和杨东汇报起这个案件，她是组员，杨东是组长，哪怕她级别是副科级，但对杨东也必须尊重。 她傲是傲，冷淡也的确冷淡，可工作上面不能马虎。 好在杨东做组长，她现在是佩服的。 一个人能够为了调查案件，深入危险境地，故意以身为饵，光是这种做法，就值得她敬佩。 “古三通的藏钱地方吗？” 杨东闻言，目光复杂起来，思绪不禁瓢远。 他努力的回想着上辈子的有关记忆，古三通把钱藏在哪了？ 高家园小区？还是高家园广场？ 他有一点记忆，但是不确定，不过大范围错不了，肯定跟高家园小区或者广场有关系。 “他…” 杨东刚要开口，朝着陆亦可说出这两个地方。 但就在这时。 咔的一声，卫崇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令震庭从卫崇虎办公室走了出来。 “卫书记，您止步，可不敢您送我，我走了啊。” 令震庭满脸笑意的把卫崇虎推到了房间里面，然后自己一个人往外走，他可不敢让常务副书记送他出来。 “小杨，进去吧。” “小陆也在啊？” 令震庭看到走廊内的杨东和陆亦可，立马又笑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朝着陆亦可态度非常和蔼的问：“小陆，你爸的身体还好吧？” 这让杨东颇为疑虑，仔细的望着陆亦可。 “多谢秘书长挂念，我爸的身体挺好的。” 陆亦可点头微微一笑，朝着令震庭开口道。 “那就好，有时间我找你爸爸汇报一下工作。” “你们快进去吧，不耽误你们时间，呵呵。” 令震庭笑呵呵的离开这里，回到他的办公室。 杨东的目光从他身上移转开来，然后望着陆亦可仔细的打量。 怪不得… 上辈子的时候，陆亦可四十多岁就先后担任省纪委第七和第三纪检监察室的主任，副厅级干部。 没背景，果然做不到… “杨东，你想让我等你多久啊？” 卫崇虎站在门口，望着杨东半天了。 这小子傻掰掰的想啥那？也不进来？ 他这么一喊，杨东这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卫书记，我有点走神了。” 他连忙朝着卫崇虎道歉，随即走进去。 陆亦可见此，不禁微微一笑，她自然知道杨东走神的原因。 肯定是再琢磨自己的背景和身份。 不过她没说什么，默默的跟着进去。 第57章 卫崇虎的支持 “你俩坐吧，喝水自己倒。” 卫崇虎走回椅子上坐下，然后看向两人。 “说吧，什么事？” 他当然知道杨东和陆亦可肯定有事要说。 他给了杨东三天的假期，但杨东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从老家赶回来。 如此急迫，说明肯定有事。 “卫书记，我…” 杨东见卫崇虎这么问，立马就要开口说事。 但他刚开口，就见陆亦可拦住了他，并且接过话茬，看向卫崇虎说道：“卫书记，我有关于领导干部的犯罪证据。” “现在证据差不多确凿，过来请示卫书记，是否同意双规措施！” 杨东震惊的望着陆亦可。 她… 陆亦可朝着杨东微微摇头，然后继续看向卫崇虎。 卫崇虎一怔，而后有些头疼。 又来了… 这个陆亦可啊，是不把天底下的贪官抓完，她是誓不罢休啊。 可偏偏自己还不能不答应她，尤其是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干部，只要不破坏市里面的大局。 他都答应陆亦可去调查，去双规。 看来今天，陆亦可又有目标了。 “你说说看。” 卫崇虎朝着陆亦可点头示意，然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市政副秘书长田光汉，存在重大违法违纪嫌疑。” 陆亦可不废话，不磨叽，直接开口汇报道。 “噗…咳咳…” 卫崇虎的这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呛的他咳嗽不已。 “卫书记…” 杨东立即起身，来到卫崇虎前面，大胆的拍着他的后背。 “没，我没事，别拍了。” 卫崇虎摆了摆手，示意杨东。 杨东这才收手，退了回去。 “亦可啊，你们不是在调查古三通的案件吗？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卫崇虎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目光复杂的问着陆亦可。 他这话的意思是问，你们第十小组这么闲的吗？分配你们的两个正处级干部的案子，还没个着落，就盯上了田光汉？ 尹铁军案件基本上已经结束，只等全国两会结束，敏感时间结束，市里会召开常委会，专题讨论。 可古三通这个市教育局的局长，目前还没有完整的腐败证据。 光是这个案件，第十小组就得查一段时间，都未必能够如期结案。 现在陆亦可竟然又盯上了田光汉，这让卫崇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田光汉？ 卫崇虎突然一怔，而后猛的看向杨东，目光一沉，喝问：“杨东，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就觉得奇怪，陆亦可和田光汉没仇没怨的，怎么会突然盯上田光汉。 而这里唯一和田光汉有牵扯的，实际上是杨东。 会不会是这小子利用了陆亦可的正义感？从而利用陆亦可？让陆亦可出头？ “卫书记，亦可同志的确是替我出头。” “谢谢你，亦可，但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吧，毕竟这是我的事情。” 杨东朝着陆亦可感激的点头，但不能让陆亦可出头。 陆亦可想帮自己的心，自己很感激，这个情也记下了。 可田光汉报复的是自己，他是拿自己家人泄愤。 所以这件事，必须自己亲自处理。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卫崇虎冷着脸，瞪着两个人。 跑自己这里唱双簧来了？还组队骗自己？ 杨东脸色沉重的开口：“事情是这样的，这两年我在市政办上班，发现田副秘书长有违法违纪的行为，也存在贪污受贿的行为，渎职的行为。” “甚至还包庇其独生儿子田原犯罪事实，涉黑行为。” “之前接触不到纪委部门的同志，加上他是领导，我也不敢声张。” “现在我被借调到市纪委，如今成为市纪委调查组的一员，我深感使命光荣，责任重大。” “所以我要和这些黑恶势力，腐败分子，斗争到底！” “绝对不对他们屈服，不对这些违法犯罪的犯罪分子妥协！” “所以…” 杨东深呼口气，说到此处，站起身来。 “我杨东，实名举报，灵云市市政府副秘书长，市政办副主任，田光汉，涉嫌重大违纪违法，情况属实，请组织调查，我愿意承受一切带来的后果！” 陆亦可听着杨东如此坚定的实名举报，顿时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杨东的实名举报，简直是双输的局面。 田光汉就算被他搬倒，进了监狱。 可他杨东这辈子的仕途，也完蛋了。 “杨东，你知不知道，你实名举报你的领导，后果是什么？” 卫崇虎身子坐直，脸色沉重的盯着杨东，沉声问他。 “我知道，举报领导，犯了官场忌讳。” “但是，田光汉对我家人出手，对我亲弟弟出手，造成巨大身体和心理伤害。” “我身为哥哥，若不能为他出头，我白活一回！” “若是连家人都保护不好，我又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卫崇虎听后，沉默许久。 陆亦可也望着杨东，目光复杂，也没开口。 卫崇虎的办公室，陷入了安静。 杨东能够感觉到自己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他这一刻其实很紧张。 但他不后悔，哪怕为此真的失去前途和未来，他也不后悔选择。 就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连家人都保护不了，算尽心思往上爬，还有什么意义？ 大不了把田光汉搬倒之后，自己出去做生意去。 等股票收益了，自己手里有个几百万，自己就去玩商业，不比在体制内受气好吗？ 他有退路。 “你到底是为了给家人报仇，才来实名举报田光汉。” “还是真的想和田光汉这种腐败分子做殊死搏斗？以此维护党纪国法？” 卫崇虎沉默足有三分钟，忽然抬起头看向杨东，问道。 杨东闻言不禁心思一动，立马开口回答：“我是和田光汉这种腐败分子做殊死搏斗，以此维护党纪国法，以此维护人民群众的利益，他这种腐败分子，给人民群众造成极大恶劣的影响。” “如此贪官，人人得而除之！” 卫崇虎见杨东如此聪明，自己这么一点，他就上道，不禁笑了起来。 “好，既然如此，你回去等着吧！” 卫崇虎说到这里，便指了指门外，示意杨东可以出去了。 杨东心里有谱了，领导看似什么都没承诺，但实际上什么都承诺了。 卫崇虎的态度，是支持的！ 杨东朝着卫崇虎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 陆亦可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搞不懂卫崇虎为何突然态度变了，但终归是好事。 只是杨东搬倒田光汉之后，他自己怕是也要离开体制了吧？ 陆亦可摇着头，跟着离开。 卫崇虎望着两人走了后，沉思了片刻钟头，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份档案，把档案袋打开，露出里面十几份不同的举报材料，被举报的对象全部都是田光汉。 这些举报材料，市纪委其实早有掌握。 只是引而不发而已。 至于为何引而不发，啧啧。 “田光汉啊，这回你可跑不掉了！”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啊。” 卫崇虎笑呵呵的把举报材料放在桌子上，起身拿出桌子上的黑色电话，拨通几个数字。 五秒钟后。 “关书记，有关田光汉的违法违纪问题，想和你做个说明！” “好，好，我这就去你办公室。” 第58章 尹铁军的怒火！ 杨东离开市纪委大楼后，便跟着陆亦可前往关押尹铁军所在宾馆。 宾馆走廊，107房间门口，侯东来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握着mp4，戴着耳机，正在听歌。 时不时的摇头晃脑。 杨东看到侯东来这样子，也不禁笑了，走到前去，拍了拍他肩膀。 侯东来聚精会神的听歌，突然肩膀传来力度，吓了他一跳。 “哎呀妈啊，组长，你啥时候回来的？” 侯东来惊出一身冷汗啊，这人吓人，可是吓死人啊。 “辛苦了，东来。” 杨东朝着侯东来点头示意，不管怎么说侯东来这么多天在这里守着尹铁军，没有让那伙人接触到尹铁军，就是大功一件。 “没啥辛苦的，本职工作嘛。” 侯东来笑呵呵的开口，他现在是市纪委调查组的一员，这就是他的本职工作罢了。 跟杨东手握他的把柄，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进去看看他。” 杨东没再多和侯东来说什么，而是指了指107房间。 侯东来立即从兜里掏出107房间的钥匙，递给杨东。 杨东拿着钥匙，打开107房间的锁头，走了进去。 侯东来望着杨东进入房间，他要是再看不出来，杨东和尹铁军之间有特殊关系，他也未免太傻了。 可以说尹铁军能够洗刷冤屈，跟杨东分不开。 “亦可同志，你坐，你坐。” 侯东来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看到陆亦可进来，立马把椅子让给女同志。 陆亦可朝着侯东来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废话，坐在椅子上。 107房间内。 尹铁军精神状态非常好，甚至比他在市政府做秘书长的时候，还要好。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已经知道保姆找到了，还说出了真相。 他被污蔑的证据也都坐实，只等过几天常委会结束，他就可以出去，恢复本来职务。 他只要从宾馆的门走出去，就还是那个市政秘书长，市政府排名最后的市里领导。 市政秘书长，虽然不是副厅领导，但同样属于市里领导。 除了市长和几位副市长之外，只有市政秘书长算市领导。 可惜… 他这次发生这种事，即便是被污蔑冤枉，可想再进一步做副市长，是没可能了。 但能够保住秘书长的职位，已经是极为不易。 而保住他秘书长职位的大功臣，是杨东。 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小子。 曾经越看他，越觉得这小子顺眼。 只是此刻，尹铁军对杨东很不顺眼…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是什么后果？啊？” 尹铁军气的拍了桌子，他是第一次和杨东动了肝火。 “谁让你这么做的？啊？” “你想不想要前途了？想不要要未来了？” “你胆子太大了，你！” 尹铁军脸色极其难看，目光透着怒火，瞪着杨东。 当杨东告诉他，田光汉被他实名举报了，他就彻底憋不住怒火了。 这件事都不跟他商量一下，就这么肆意妄为的做了？ “尹叔，我意已决！” “他敢对我家人动手，已经触犯了我的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啪！ 杨东的话刚落，尹铁军直接气的拍了杨东的脑袋一下。 力气不大，但杨东还是感觉很疼。 “你小说看多了你？还踏马逆鳞？” 尹铁军背着手，气的他在不大的房间里踱来踱去。 “早知道你这么鲁莽，我当初就不该把你招如市政。” “什么是政治？什么是规则？什么是官场？” “实名举报自己的领导，且不说他犯罪事实是否清楚，光是你这个举动，会惹多少领导厌恶？” “哪个领导，喜欢这种行为？” “糊涂，你糊涂！” 尹铁军气的喘了粗气，脸都憋红了，对杨东是恨铁不成钢。 杨东也老实的站在尹铁军面前，任由他骂。 领导还能骂你，说明还关心你，还在乎你。 尹铁军深呼口气，火气渐渐收敛回去。 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改变不了了，杨东已经去卫崇虎那实名举报，说明这件事定了。 既然改变不了，就得补救。 “我得出去，你想办法！” 尹铁军瞪着杨东，不是好气的开口。 杨东抬起头，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同时把纸杯递过来。 “尹叔，喝水！” “消消气！” 尹铁军接过纸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你想办法让我现在就出去，我不能在这个宾馆继续窝着。” “你既然实名举报田光汉，我总得帮你兜底，让你不至于成为棋子，被牺牲掉了。” 尹铁军开口，语气复杂的很。 “你个傻小子，你真以为市纪委没有关于田光汉的违法犯罪证据吗？” “田光汉在市政办上窜下跳，他儿子田原在市里混社会，跟着吴建材混，时常打架斗殴，无恶不作，真以为市纪委领导都是瞎子？看不到？” “田光汉的老婆穿金戴银，穿的都是名牌，出门就是宝马车，钱哪里来的？真以为市纪委领导都是瞎子聋子？” “市纪委早就掌握相关证据，但为何引而不发？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一想？” “你二逼啊？” 尹铁军是真的被气坏了，连这种脏话都骂了出来。 可能很多人觉得领导嘛，肯定是气度不凡的，肯定是电视剧里面那样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可实际上你但凡接触领导多了，就会发现领导也是人，也是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发脾气，甚至发脾气更狠。 只不过他们从不在外人眼里发脾气，只在自己人面前发脾气而已。 “其实，我都知道。” 尹铁军的话，让杨东不禁苦笑一声，但还是开口回答道。 “嗯？你知道？” 尹铁军一怔，不可思议的望着杨东。 杨东点头，目光复杂的说道：“市纪委早就掌握田光汉的相关证据，只是一直引而不发。” “引而不发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原因是田光汉是市委书记武新开的人。” “既然是武书记的人，那么市纪委怎么敢调查？” “之前路正这个纪委书记，是武新开的人，那么市纪委更不会调查田光汉了。” “但现在市里局势不一样，两会召开了，新纪委书记关木山到任，市里的局势乱了。” “现在都传言省委书记要调离咱们省，而作为省委书记的心腹，市委书记武新开，肯定也要离开灵云市。” “这个时候，侯市长如果想更进一步，就得找点把柄拿捏住市委书记武新开，让武新开去和省委推荐侯市长为下任市委书记的人选。” “毕竟武新开的人要是出事，他不仅颜面无光，还会影响下一步升迁调动。” “如此侯市长借此机会，就可以拿捏住武新开。” “武新开为了下一步升迁，肯定会迁就侯市长，毕竟妥协才是政治常态。” 杨东什么都懂，也正因为什么都懂，他才会在这个时候义无反顾的做这个‘棋子’ 自己这个‘棋子’恰逢其会的出现在这件事上面，侯市长肯定能看见，也能知道。 同时市纪委内部也会做出选择，到底是偏向市政府，还是偏向武新开？ 或许，早就有了答案。 杨东赌定这一次市纪委肯定会对田光汉出手，毕竟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 天时就是全国两会后的大调整。 地利就是现在的时局。 人和，就是他杨东实名举报田光汉。 “呵呵，我是不是还得夸你聪明啊？” 然而分析到最后，杨东却惹来尹铁军的冷笑声。 尹铁军深呼口气，然后摇头开口：“我得出去为你张罗，不然你这个‘人和’棋子，就会变成小卒子，被毫不留情的打掉。” “你要知道武新开毕竟是市委书记，就算会和市长妥协，可不代表他会放过你这个小卒子。” “堂堂市委书记，正厅级干部，想除掉你，太简单。” 尹铁军说到这里，目光忽然更加复杂，语气更加沉重的感慨起来。 “别说是除掉你，就算是除掉我这位正处级秘书长，又有何难？” 杨东立即沉默。 是啊，看似是徐允才和吴三才陷害尹铁军，实际上背后不就是武新开的授意吗？ 看似是尹铁军和徐允才为了个副市长争斗。 背地里却是市委书记武新开，与市长侯勇的掰手腕。 第59章 韩雯的老妈 “尹铁军同志身体不舒服，要立即送往医院检查！” 杨东走出宾馆107房间，朝着陆亦可开口，脸色严肃且凝重。 陆亦可脸色古怪起来，看了眼杨东。 有病了？这么巧吗？ 你在房间里面待了快半个小时，突然尹铁军就有病了？ 怕不是故意想的招，想出去吧？ 不过她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没有拆穿，而是朝着杨东说道：“组长可以请示领导。” “我已经请示过了，苏副组长让我们带尹铁军同志去医院！” 杨东继续开口朝着陆亦可回答道。 “我进去看看！” 陆亦可听了杨东的话，朝着107房间走去。 “组长，我去开车门！” 这时，侯东来抢先一步，屁颠屁颠的往外走。 杨东带着陆亦可再一次进入107房间。 房间里面，只见尹铁军捂着腹部，脸色透着痛苦，甚至脖子还流淌着虚汗。 陆亦可脸色彻底变了，瞪大眼睛望着杨东。 她…以为杨东是故意想办法，想把尹铁军给带出去。 可没想到尹铁军竟然真的有病了？ 这可真是大事，尹铁军已经被证实是冤枉的，那么过几天他还是市政秘书长。 这要是市政秘书长在市纪委出事。 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尹铁军同志，你身体怎么样？我们立即送你去医院。” 陆亦可脸色凝重的朝着尹铁军开口。 “多…多谢陆科长…” 尹铁军浑身都在发颤，说话也是断断续续，腹部传来极大痛苦。 陆亦可不敢再多说，生怕尹铁军真的出事。 立马跟着杨东扶起尹铁军，朝着宾馆外面走去。 尹铁军是真的肚子疼，肠胃像是被刀割一样难受。 但走出宾馆的门这一刻，他仍然忍不住双眼泛红。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整整十六天的时间了！ 从2月25号开始对他实施双规到现在足足关押了他半个月的时间。 而现在终于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陆亦可把尹铁军扶到汽车里面之后，立即问着杨东。 “尹秘书长原本的胃就不好，而在宾馆这半个月，吃的最多的就是泡面，喝最多的就是冷水，胃肠出现问题了。” 杨东脸色带着关切的开口，和陆亦可解释一句。 陆亦可闻言不再多说，立即踩着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东来，把你大衣脱下来，给尹秘书长裹在腹部！” 杨东坐在副驾驶，他朝着坐在后排的侯东来吩咐。 侯东来二话不说，立马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卷成团，塞到尹铁军的肚子前。 如果是由胃肠炎引起的腹痛，可以用棉衣包裹放在肚子前，然后双臂用力按压棉衣，使其疼痛缓解。 但这也只是缓解一时，最重要的还是需要治疗。 二十分钟后，陆亦可把车停靠在市医院门口。 侯东来与杨东立即扶着尹铁军直奔医院。 “我要挂号！” 侯东来跑到挂号窗口，朝着里面的医院人员急迫的催促着。 这医院人员瞥了眼侯东来，不紧不慢的开口：“急什么？去5号窗口，我这里下班了！” 说着，他指了指窗口玻璃贴的红字。 冬季上班时间11月-3月：上午8点到11点，下午2点到5点。 而现在已经刚好是五点，不多一秒，不少一分。 “你就不能帮我挂了吗？就差那几秒钟？” “等5号窗口，那么长一排的人，谁能等得起？” 侯东来火气大的很，医院这种办事效率，到底是跟谁学的？ 让他等5号窗口排队，根本来不及，这5号窗口至少三四十个患者在排队。 “我帮你挂号，你帮我约会去？” 工作人员狠狠瞪了眼侯东来，站起身来收拾一下就要走。 “市纪委办案，挂号！” 奶奶腿的… 侯东来火不打一处来，立即把自己的证件拍在了窗口上。 他的吼声吓了工作人员一大跳。 工作人员看到证件上面的国徽，以及中共灵云市纪委字样，脸色立即变了。 “哎呀，领导，您怎么不早说啊？真的是…” 只见这工作人员堆着笑容和讨好之色，立马屁股又坐会椅子上，握着鼠标开始操作。 “领导，您哪不舒服啊？” 侯东来冷冷的开口回答：“消化内科！” 噼里啪啦的键盘响起来，根本用不到三秒钟，工作人员就恭敬的把挂号卡递给侯东来。 “欠扁！” 侯东来瞪了眼工作人员，转身快步走到杨东身前。 “组长，号挂好了！” “去消化内科。” 两人扶着尹铁军，直奔二楼的消化内科。 而刚才窗口的工作人员见到几个人上了二楼的消化内科，立即拿出座机拨通自己领导的电话。 “科长，有个市纪委的同志，来医院看病，已经到二楼消化内科了。” 一分钟后。 市医院的院长许中牧接到了总务科科长的汇报这件事。 许中牧闻言不敢怠慢，立即从院长办公室走出去。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他，直奔二楼的消化内科。 而杨东和侯东来已经把尹铁军扶到了消化内科的第一诊室。 “东来，去交卡！” 杨东朝着侯东来示意着，侯东来立即拿着挂号卡走了进去。 尹铁军见到侯东来进了诊室，立即转头狠狠的瞪了眼杨东，咬着牙齿出声：“你小子，看我好了，怎么收拾你！” 他不是想离开宾馆吗？他让杨东想办法。 杨东真的就给他想了一个办法，只不过不是啥好主意，可以说是馊主意。 这个主意，杨东还是从保外就医四个字获取的灵感。 于是杨东让尹铁军多吃泡面里的辣包，一盒泡面放了三袋辣包。 可想而知，吃完了这泡面的尹铁军，肚子得是什么样的情况。 但没办法，为了出去，只能想这种旁门左道。 加上尹铁军也首肯同意这么做，才有此刻这么一遭。 “尹叔，你现在怪我，好没道理啊。” 杨东嘿嘿一笑，朝着尹铁军说道。 这件事可是尹铁军自己同意的，跟自己没关系。 “你小子…喔…真他妈疼，嘶…” “组长，可以带秘书长进去了。” 侯东来走了出来，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立即扶着尹铁军，进了消化内科第一诊室。 然而走进诊室里面，当杨东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女医生，脸色不由得一变。 冯玲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笑意的问道：“这位患者，你是哪…里，不，舒服…” 抬起头看到杨东站在这里，她的脸色顿时变了，语气也越来越慢。 “小杨，没想到，会是你…” “你这是带长辈看病？” 冯玲语气有些泛冷的问杨东，脸色也渐渐的沉了下来。 “冯阿姨，你好。” “是，带我长辈看病。” 杨东点了点头，先和冯玲打了声招呼，不管怎么说都是长辈。 眼前的这个女医生冯玲，她是韩雯的妈妈。 曾经也是他的准岳母，不过现在已经是林耀东的岳母。 “小杨，先带你长辈出去等会吧。” “我要下班了，一会有值班大夫过来替班！” 说罢，冯玲就脱掉了白大褂，露出里面价值不菲的女士皮草大衣。 她拎着包，准备往外走。 杨东脸色一沉，瞪着冯玲。 早不下班，晚不下班，这个时候下班？ 就算医院规定是晚上五点下班，可哪个医生在有患者求诊的时候，直接抛弃患者不管？ 这还有没有医德了？还有没有最基本的人的良心？ “冯阿姨，你身为医生，患者在这里痛苦，你却要下班？” “挂号卡也给你了，你也知道有新患者来求诊。” “你要是不想接诊，为什么不提前说明白？导致现在挂的号录入你名下了，取消不了。” “你想让我们重新去挂号，再折腾一遍，去别的医生那里吗？” 杨东是真的忍不住火气，这种事发生在其他行业也就算了。 可医疗行业会遇到这种事情？他真的无法忍受。 尤其是冯玲这种态度，明显是因为自己和韩雯分手之后导致的。 然而私事是私事，怎么能因私废公？ “杨东，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冯玲脸色唰一下变了，变的阴沉难看。 她两只大眼睛狠狠的瞪着杨东，一脸的怒气。 “翅膀硬了是不是？跟雯雯分手，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就不看病，我时间到了，不行吗？” “有能耐你现在去重新挂号，我这里电脑关了，下班了！” 啪嗒一声，冯玲极其过分的把电脑关机了。 她故意的瞪着杨东，扭着脖子气杨东。 但杨东生气倒是其次，此刻尹铁军真的怒了。 他才是患者，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 可左等右等，等不到治疗，只因为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医生！！！ 他，忍不了。 第60章 停职？韩雯老妈傻眼！ “你身为医生，患者来了，你不管？” “你算什么医生？我看你胸牌还挂着主任医师，你就是这样做主任医师的？” 尹铁军捂着腹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以及脖子不断往外流。 他的怒火也窜了出来，颤抖的手指，指着冯玲大骂。 冯玲又没见过尹铁军，更不知道这位是市政秘书长。 她此刻闻听此言，立即眉毛一挑，冷哼一声开口：“我怎么做主任医师，还用你教吗？” “医院白纸黑字的规定，冬天下班时间是晚上五点。” “现在已经是五点零三分，我凭什么不能下班？” “就算告到院长那里，我也有理！” 冯玲瞪着尹铁军开口，然后又看向杨东冷哼出声：“姓杨的小子，我家雯雯没选你，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你看看你这样子，有啥能耐？” “呵呵，你要是真有能力，你直接找院长啊，直接让院长安排给你长辈看病啊？” “说白了，你还是没权势，没权势你就给我憋着！” “要是换了耀东，他要是带长辈看病，早就安排好了高级病房，医生都得主动去病房看病。” “这就是能耐！” “换了你？你行吗？” “你配吗？”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东西，我家雯雯这块天鹅肉，也是你配吃的？” 冯玲冷声讥讽，满脸张狂，一脸的得意。 在她看来杨东这种小人物，毫无权势才会按部就班的过来挂号。 但凡他有能耐的话，直接一个电话，医院就全都给解决好了，又何至于以这种方式看病？ 杨东现在跟自己争吵？ 呵呵，丢脸的可不是自己，而是杨东。 杨东目光古怪的盯着冯玲，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冯玲说… 你面前这位患者，是市政秘书长尹铁军。 你觉得有什么样的权势，比尹铁军还大的？ 市政府这边，加起来也没几个。 “杨东，我算明白了，这人要是心脏了，看啥都是脏的。” 尹铁军喘着粗气，脸色发白的看向杨东，忍不住出声感慨。 他实在是没想到啊，杨东前女友的老妈冯玲，堂堂市医院的主任医师，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一刻，他更加心疼杨东。 杨东这几年在市政办除了转正科员之外，杨东就毫无寸进，指不定遭受了韩家多少白眼。 指不定被韩雯羞辱了多少次，践踏了多少次男人的尊严。 林耀东又把韩雯给追走了，要知道两个人还没分手，韩雯这属于恋爱期间劈腿。 这种奇耻大辱，放在杨东身上，真的是无法想象的。 他尹铁军忽然后悔，早知道这样的话，去年就应该坚定的给杨东副科级别。 不过得之所幸，失之也幸。 要是去年杨东成为副科级干部，只怕见不到韩雯一家人的丑陋嘴脸。 这要是真的跟韩雯结了婚，以后杨东但凡发展不好，指不定就不仅是劈腿，而是出轨，而是给杨东戴绿帽了。 好的妻子可以帮助丈夫很多，可一个坏女人也足够坏事。 丈夫就算是有天大的青云之志，都得因为她而跌入垃圾堆里。 “心有病了？那你去心内科挂号，来我这干嘛？有病！” 冯玲听到尹铁军这话之后，忍不住嗤笑一声。 她知道尹铁军是讥讽自己，但她丝毫不在意。 “杨东同志，原来是你来看病啊？” 二楼消化内科走廊楼梯口，传来洪亮的喊声。 杨东和侯东来都朝着后面看去。 只见灵云市人民医院的院长许中牧在总务科的科长陪同下，快步走了过来。 冯玲看到院长竟然来了，不禁有些吃惊。 院长怎么会来？难道是为了杨东？ 不会吧？ 她心里忽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可却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许中牧看到是杨东，心里就明白了。 挂号窗口的工作人员说有市纪委的同志看病，他就想到了正在住院的杨东和侯双全，这都是市纪委的人。 这几天，他们医院可没少跟市纪委打交道。 所以他特意来看一看，究竟是市纪委的什么人。 这么一看，他立马笑了，也放下心来。 我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杨东… “许院长，你好！” 杨东看到许中牧过来，也客气的朝着他点头。 “你不在病房呆着，跑这里干嘛？看肠胃？” 许中牧有些不解的问着杨东，然后看向杨东此刻扶着的一个中年男人，只不过这男人背对着自己。 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光是这个背影，就熟悉不少。 “这位是？” 许中牧指着尹铁军的后背，问着杨东。 杨东刚要张嘴，就看到尹铁军板着脸转过身来，死死的瞪着许中牧。 “许院长，你们市医院，医风真的很‘好’啊！” 尹铁军皮笑肉不笑的朝着许中牧开口。 许中牧当即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竟然看到了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 这… “啊？尹秘书长，您这是？” 许中牧只感觉脑子发晕，大脑感觉转慢了很多，因为他懵了。 尹铁军不是被双规了吗？都已经十几天时间了。 怎么现在出来了？ 还在自己的医院？ “看病！” “我胃疼，过来挂号看病！” “结果你们医院消化内科的主任医师冯玲同志对我说，她下班了，让我等替班医生，或者重新挂号。” “呵呵，真的很好啊，许院长，我才知道你们市医院如此的医风。” “看来我得和市长提一提，你们市医院的这种作风，很值得嘉奖嘛，值得大力发扬嘛，对不对？” “市里各县区医院，都应该和你们市医院学习一样，对不对？” 尹铁军的话令许中牧不寒而栗，浑身发毛。 “冯玲，怎么回事？” 他立即怒瞪着冯玲，满脸都是怒火。 冯玲，韩雯的老妈，市医院主任医师，这一刻，懵了，傻了。 她掀了掀嘴角，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真的有理吗？ 如果在老百姓面前，她有理。 可在领导面前，她没理。 尤其是她刚才嘲讽的这个人，竟然是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 她听到院长叫破尹铁军身份的那一刻，她有想找个地缝钻起来的冲动。 “许院长，尹秘书长胃痛来求诊，但这位冯医生给我们甩脸子，还故意关闭电脑，清除界面挂号数据。” “我不知道许院长是怎么管理的医院，我只知道医生应该是白衣天使，救死扶伤。” “可…贵医院这位冯医生的做法嘛，恕我直言，有点过分。” 杨东满脸复杂的缓缓开口，长吁短叹了三句话，却让冯玲脸色惨白，指着杨东，一句话说不出来。 太狠了，这个小子！ 三句话，几乎将她钉在耻辱柱上，几乎砸了她的饭碗。 果不其然，许中牧一听这话，当机立断，朝着身旁的总务科的科长问道：“总务科，怎么处理？” 总务科的科长此刻都吓懵了，市政府秘书长过来看病，竟然被自己医院的冯玲给羞辱，还故意不给看？拖延人家病情？ 看一看此刻尹铁军浑身的冷汗，苍白的脸色，痛苦的表情吧。 这得遭多大罪啊… “按照医院相关规定，停职处理！” 他沉着脸，瞪着冯玲，然后开口看向院长。 纵然他和冯玲之前关系还算不错，大家平时没事也出去喝个酒，聚个餐。 可一旦涉及到领导发难，对不起，大家关系并不好，无非就是个酒搭子罢了，酒友而已。 “老章，你…” 冯玲浑身发颤，脸色唰的一下苍白如纸。 她没想到跟自己关系不错的总务科的科长老章，竟然这么处理自己？ 市医院总务科的科长，当然不是科长了，只不过就是这么称呼罢了。 连许中牧这个市医院的院长都只不过是个副处罢了。 而且医院的副处不值钱，远不如党政同级别值钱。 除非医院的院长由卫生局副局长兼任，那就值钱了。 （08年还没有卫健委这种称呼，有一些省市地方叫卫计委，县区叫卫计局，卫生局等等。） “那就停职！” 许中牧听了总务科的决定，立即语气平淡的开口，表示赞同。 这话，一下子就掐死了冯玲最后的希望。 冯玲只感觉眼前一花，她差点晕过去。 “尹秘书长，我亲自安排您的治疗，住院！” 许中牧很会做事做人，立即亲自扶着尹铁军，然后把医院所有消化内科的医生都喊了出来，跟着一起去高档病房。 尹铁军被医院院长扶着，身旁屁颠屁颠的跟着十多个白大褂医生大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视察… 杨东在后面看着，忍不住感慨。 第61章 林耀东装逼失败！ … “妈，你先别哭了！” 晚上，韩雯家里。 冯玲一边哭一边用纸巾擦脸。 韩雯满脸难受的望着自己老妈，老妈从医院回来就一直哭。 自己问老妈出了什么事，她也不说，就是这么哭，不断的哭。 “你别哭了，到底出啥事了？” 此刻，韩雯的老爸韩达明皱着眉头，放下手中报纸，也看向自己妻子。 冯玲渐渐止住了哭声，但仍然抽泣着缓缓说话。 “还不是那个杨东，他今天带人去看病。” “我都跟他说了，我下班了，让他等值班大夫。” “可他非要让我给看病，我就跟他吵了两句，就惹了看病的那个人。” “然后院长许中牧和总务科的科长老章就过来了，给我停职了，呜呜，我委屈…” 冯玲说完之后，又开始哭出声来。 韩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问：“谁？杨东？他？他有那么大能耐，让院长停妈的职？” “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看病的人，不简单吧？” 韩达明作为冯玲的丈夫，二十多年的夫妻了，是最了解这个女人的性格。 肯定没说真话，一定是冯玲做了什么事，也惹了不该惹的人。 否则的话，绝对不会如此。 “是不简单，尹铁军，市政的尹秘书长。” 冯玲脸色有些郁闷的回答了韩达明。 韩达明闻言不禁皱起眉头：“不是双规了吗？哪还…你说什么？” 突然，韩达明浑身一颤，然后坐直了身体，瞪大眼睛问：“你说尹铁军在医院？” “是啊，他去看病，他说他胃疼。” 冯玲又抽了一张纸，又开始抹眼泪。 韩达明皱起眉头，脸色很是难看，心里更震惊。 尹铁军在市纪委的人员陪同下去了医院，这说明什么？ 重点当然不是尹铁军的生病问题。 而是尹铁军可以出去了… 原本已经双规接受调查的尹铁军，已经消失在灵云市政坛半个月了。 可现在忽然出现在市医院，这说明什么？ 说明尹铁军，距离回归市政府秘书长席位的日子，不远了。 他韩达明身为重点高中的副校长，也是有政治头脑和智慧的，他知道这几天是两会。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两会结束之后，灵云市绝对会召开相关会议，讨论尹铁军的案件。 以灵云市的常委会局势来看，市长侯勇应该会占据一定优势。 届时，尹铁军恢复原职，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妻子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得罪了尹铁军，还拒绝给人家诊治？这简直蠢笨如猪，蠢到极点。 得罪谁不好？你得罪市政府秘书长？ 你知不知道不管是市医院，还是市高中，全都在市政府的直接管理之下？ 市医院由市卫生局管理，市高中由市教育局管理。 而这两个市局，都是市政府的直属局单位。 你把人家秘书长得罪死了，只怕我韩达明都得跟你吃瓜落。 韩达明心里窝火，可却不能发脾气。 这个时候发脾气，妻子冯玲指不定要做出什么更没智商的事，万一造成更大的危害，得不偿失。 而且事情已经发生，发脾气也没意义。 “雯雯，这件事就得靠你了。” 韩达明想到这里，立即看向韩雯，朝着她开口。 韩雯诧异的看着老爸，不太明白爸爸的意思。 只见韩达明说道：“有两个办法，都得需要你出面。” “第一个是你去找杨东，求杨东高抬贵手，让市医院放你妈妈一马。” 韩达明开口道。 但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冯玲不哭了，恶狠狠的瞪着他吼道：“不行，我女儿绝对不可能和那个窝囊废低头！” “他算什么东西？我女儿岂能求他？” “这也就是我不认识尹铁军，但凡我认识尹铁军，我都不会出事。” “他杨东故意挖坑给我，这小子太坏了。” “他要是第一时间说，那是尹秘书长，我能那么做吗？” “这个小子，窝囊废一个，又这么阴损坏，雯雯跟他分手，简直太英明了。” 冯玲咬牙切齿的开口，对杨东恨到了骨子里面。 她恨不得咬下杨东几块肉才解恨啊。 “行了！说这些有用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韩达明皱眉喝了一声，瞪了眼冯玲。 然后他看向韩雯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想求杨东，那就只能去找耀东。” “对对对，找耀东！” 冯玲眼睛一亮，连忙开口朝着韩雯拍手示意。 “耀东的爸爸林良铭可是组织部一科的科长，人家管着官帽子。” “你找耀东，让耀东求他爸出面，给我恢复工作！” “想必市医院的院长，也不愿意得罪组织部吧？” 冯玲此刻像是一只斗胜的大公鸡一样，傲然的挺胸抬头，得意洋洋的开口。 “哼，但凡你长点脑袋，也不至于出这事！” 韩达明看到她这样，却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讥讽开口。 “啥？你怪我？啊啊啊？你怪我啊？” “这事能怪我吗？你竟然怪我？” “我跟你拼了！” 冯玲一听韩达明的指责，立马就受不了啦，张牙舞爪的直接朝着韩达明冲了过去，一顿乱挠。 “泼妇，你给我住手！” “住手！” “爸，妈，够了！” 韩雯只觉得烦躁不已，朝着二老大吼一声。 冯玲和韩达明这才停下来，纷纷看向韩雯。 他俩其实有些故意演的成分，就是逼着韩雯去找林耀东帮忙。 其实这两天林耀东和韩雯之间的感情，出现了一点裂痕。 他俩正想着该如何修复。 现在这算是个好机会，让这对情侣的关系能够和好如初。 毕竟他俩对林耀东这个女婿都很满意的，对林耀东家室更满意。 “我去，我去行了吧？” 韩雯拍了拍脸，郁闷的拎起包，转身离开家。 她能不知道二老是故意演戏吗？就是为了让她去找林耀东。 可林耀东和她吵架，错的是林耀东，他嫌弃自己花钱太大了。 这两天，一直跟林耀东闹别扭，生气。 现在，凭什么要她主动低头啊？ 这次找林耀东，就意味着她低头了。 这恋爱期间，谁低头，谁以后就没地位。 一旦时间长了，她韩雯在林耀东面前，就一点威严和地位都没了。 可爸妈都逼着自己，这让自己很难做。 却不得不去找林耀东，只因为老妈被停职了。 一个小时后。 林耀东像是一只斗胜利的大公鸡，骄傲的挺胸抬头，双手插兜的走进了韩雯的家里。 韩雯家里住在高档小区，毕竟她爸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一个市医院主任医师，一个重点高中副校长，两个人工资加起来早就过万了。 有一套高档的房子，也不过分。 “叔叔阿姨，你俩别担心，不就是这件事吗？” “都不需要我爸出头，我自己就解决了。” “还有，杨东那小子对阿姨的仇，我早就替阿姨报了。” “他在老家的弟弟，腿都被打断了，哈哈哈。” “那都是我给田秘书长出的主意！” 林耀东骄傲自满的摇头晃脑，晃荡着两只脚，得意的开口。 一想到杨东无能狂怒的样子，一想到杨东弟弟被断腿那种惨状。 他就忍不住想笑。 就算杨东知道又如何？就算知道是田光汉出手，是田原出手，又如何？ 你敢报复吗？ 你个小小科员，给你胆子，也不敢得罪。 至于杨东报复自己？他更不敢。 自己老爸是组织部干部一科的科长。 给杨东几个胆子，他都不敢嘚瑟。 “我给许院长打个电话，问问是怎么个事，这么不给面子吗？” “敢停我丈母娘的职？真是过分了。” 林耀东冷笑一声，拿出他的诺基亚手机，翻到市医院的院长许中牧手机号，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许中牧接听了。 “喂，我说许院长，我是林耀东啊，你怎么把我女朋友妈妈的工作给停了？” 许中牧此刻站在病房里，歉意的朝着尹铁军示意，然后走到一边听电话。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许中牧皱起眉头，对林耀东的这种质问语气，很不满。 “没什么，就是觉得冯玲医生应该恢复工作。” 林耀东自信的开口，朝着许中牧示意。 他相信许中牧只要不是傻子，他就可以听懂自己的意思。 “恢复不了！” 然而许中牧的语气很冷，冷邦邦的开口。 “啥？恢复不了？” 林耀东脸色一变，脸上别提多尴尬。 跟韩雯一家人吹的叮当响，结果这位许院长这么不给面子吗？ “要不，让我爸跟你说？” 林耀东阴沉着脸，朝着许中牧问。 这算是他的杀招。 “哦，那你让你爸打电话吧！” 可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以往无所不利的杀招，这次却碰壁了。 许中牧冷冷的回了一句，就直接挂电话了。 嘟嘟嘟的声音很清楚，本就寂静的客厅，无论是韩雯，还是她爸妈，此刻全都听到了。 尴尬，写满了林耀东的脸。 第62章 林耀东转圈丢人 林耀东很是尴尬，尤其是坐在韩雯家的沙发上，有些坐立不安。 装逼不成，这种社死的滋味，简直是太难受了。 韩雯目光怪异的看着林耀东，然后眼中流露出几丝失望和失落之色。 冯玲听到自己医院的院长连林耀东他爸的面子都不给，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韩达明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对于市医院院长不给林耀东他爸面子，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 不管怎么说人家许中牧都是副处级领导，虽然只是个医院的院长，职务含金量远远不如一个市委组织部干一科的科长，可毕竟级别摆在那，市医院又相对独立，市委组织部也管不到人家。 就算是牵扯到医院的干部升迁，身为市卫生局的直属单位，身为市政府的事业单位，走的也是市政府这边，市委组织部干预不到。 “耀东，别有啥心理负担。” “不管怎么说，都得谢谢你帮忙。” “只要你跟雯雯两个人稳定，比啥都强。” 韩达明朝着林耀东安抚着开口，不想给林耀东太大的压力。 他并不会对林耀东感到失望，总有一些事情，是束手无策的。 林耀东自己就是个市政办的小秘书，他爸爸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正科级的市委组织部中级干部而已。 林良铭这个干部一科的科长，拿捏一下市局单位的副科和科员升迁还可以。 但牵扯到人家副处级干部，可以说屁用没有。 如果林良铭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还算有点威慑力。 “叔叔，你别劝我，我就不信了，我搞不定一个医院的破院长！” “我去找田秘书长。” 林耀东脸色阴沉难看的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外走。 他现在是脸面彻底丢在韩雯家里了，这让他极为没面子，以后在韩雯面前还如何重振男人雄风？ 而且许中牧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他也记恨上了许中牧。 不让许中牧付出一下代价，他决不罢休！ “耀东，你…” 韩达明脸色大变，立即站起身来，朝着林耀东的背影喊着。 可林耀东头都不回，摔门而去。 “雯雯，你快把耀东追回来，别让他做傻事啊。” 韩达明立即看向韩雯，催促着。 他对这个女婿可是满意的很，这要是出点啥事，可犯不上啊。 冯玲这件事虽然严重，但也不严重，实在不行等风声过了之后，换一个医院就行了。 没必要跟许中牧的关系搞的这么僵化啊。 “爸，让他去吧。” “他要是连妈妈的职位都恢复不了，说明他也不咋地。” “人家杨东能坏妈妈的事，他林耀东要是不能平事，那跟杨东那个窝囊废有啥区别？” 韩雯摇了摇头，没有起身去追林耀东。 “你…哎！” 韩达明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是这样的想法，未免太功利，也为物质了吧？ … 林耀东气呼呼的离开韩雯家之后，开车就直奔市政府大楼。 回到了市政府大楼之后，他就直奔田光汉的办公室。 敲门之后，他推门走了进去。 田光汉有些神游太虚，目光略显呆滞的仰望着窗户外面已经融化的积雪，初春了本该是万物复苏，一切都在变好。 可此刻田光汉的心情，不知为何总有些空落落的。 尹铁军从市纪委秘密宾馆出来了，去了市医院住院，这件事他知道了。 但这里面传达出来的信号，却很不一般。 尹铁军出来了… 拨开云雾，直达重点。 尹铁军能够出来，说明市纪委对他的审查调查基本上结束，这就是尹铁军复出的征兆。 “秘书长？” 耳边传来林耀东的喊声，这让田光汉脸色恢复一些，转头看向林耀东。 “怎么了？小林？” 田光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只不过笑的有些勉强。 “秘书长，杨东弟弟杨南的腿断了，这件事您是不是觉得很痛快的？” 林耀东眉头一挑，然后嘿嘿笑着，问着田光汉。 他没有一开始就提及韩雯老妈冯玲的事情，而是从杨东下手。 只有勾起田光汉的怒火，才能够成功的引出话题。 否则自己的面子，还真未必能够让田秘书长出手帮忙，去给一位市医院的院长施压。 “痛快，当然痛快！” 田光汉一听林耀东的这话，立马就冷笑连连，心情也好了不少。 尹铁军出来，可能已经势不可挡。 但能够报复杨东，让杨东这小子明白和清楚现实的险恶，也挺好的。 “可现在杨东还在兴风作浪，他没把您放在眼里！” “我那个女朋友韩雯他妈妈是市医院的主任医师，今天杨东故意给她挖坑，害的她被停职。” “我知道后，亲自给市医院的许中牧打电话，可许中牧根本就不给我爸面子。” “我无奈之下，只能搬出您，可许中牧依旧不松口。” “您说，这是不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林耀东一脸的咬牙切齿，攥着两只拳头，为田光汉‘抱打不平’ 他觉得田光汉受到了屈辱，这让他‘无法忍受’。 田光汉目光一怔，而后脸色一变：“他不给我面子？” “是啊，许中牧不给我爸面子也就算了，竟然连您面子都不给，您可是市政秘书长啊…” “副的，副的…” 田光汉苦涩的开口，纠正林耀东的错误叫法。 以前他是最忌讳别人叫他副秘书长的，尤其是杨东每次都喊副秘书长，让他火大。 可现在必须得摆正位置了，他这个副的还要继续做下去。 因为正秘书长，快出来了。 “嗐，您扶正做秘书长，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林耀东却是撇嘴开口，他根本就不担心这一点。 他爸爸早就说了，有市委书记出手，这次田光汉扶正是板上钉钉。 “小林啊，最近这段时间，不要折腾了，低调一些吧。” “许中牧毕竟是医院的院长，他有自己的决断权，毕竟是医院内部的事。” “你就别跟着掺和了，行吧？” 田光汉面色复杂的望着林耀东，朝着他语重心长的劝着。 现在局势逐渐明朗，就不适合继续折腾。 否则越折腾，失去的越多。 “啊？可秘书长…他不把您放在眼里啊？您就忍了？就这么算了？” 林耀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田光汉。 觉得今天的田光汉太不对劲了吧？ 他本来就是利用田光汉心眼小的缺点，疯狂的挑拨。 他其实根本就没和许中牧提及田光汉，自然就没有许中牧不尊重田光汉。 可这种事情，难道田光汉还会傻乎乎的去问许中牧吗？ 所以他这么撒谎，也绝对没问题，不会露馅。 但没想到，田光汉竟然这么算了？ “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家市医院的院长也是副处级，我这个副秘书长也是副处级，我俩级别一样，他不给我面子，不正常吗？” 田光汉笑呵呵的开口，然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可…他怎么和您比啊？他就是个医院的院长罢了，您可是市政府秘书长啊…” “职务含金量都不一样啊。” 林耀东依旧不死心，还想劝田光汉出手对付许中牧，让韩雯老妈恢复工作。 可有些时候过犹不及，挑拨过头，难免令人怀疑。 田光汉皱起眉头，冷冷的看着林耀东。 “林耀东，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耍？” “出去！” 他指着门外，朝着林耀东沉声喝叱。 这是他第一次和林耀东生气。 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林耀东是利用他？这种小心思太明显了。 林耀东慌了，知道自己过犹不及，把田光汉惹生气了。 “我错了秘书长，我也是被愤怒冲昏头脑，想维护您的脸面，我错了，秘书长。” 林耀东立即朝着田光汉鞠躬道歉，他最大的靠山除了老爸之外，就是田光汉。 这要是把田光汉惹怒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田光汉脸色缓和许多，见林耀东认错态度如此虔诚，叹了口气道：“行了，回去好好工作吧。” “是是是，您忙着，我回去工作。” 林耀东立马点头哈腰，然后老老实实的转身离开。 他这一天先后两次碰壁，撞的他七晕八素的… 极为狼狈。 第63章 杨东‘回’市政办 … 2008年3月16日。 上午九点。 距离尹铁军入院治疗过去了两天。 这一天，市纪委书记的办公室内气氛肃杀！ “杨东，行动吧。” “但要注意方式方法，注意影响！” “千万不要闹的太大，不然市委那边会有麻烦。” 关木山掐灭烟头，脸色凝重的朝着杨东开口示意。 他的办公室内，此刻不仅仅只有杨东一个人。 市纪委的常务副书记，监察局局长卫崇虎。 市纪委第二副书记宫新力。 市纪委第三副书记徐允才。 市纪委常委，秘书长令震庭。 市纪委常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市纪委调查组常务副组长，苏同州。 市纪委常委，案件审查室主任，市纪委调查组副组长，柳山。 市纪委干部监督室主任吴三才… 市纪委… 林林总总的至少有十来位市纪委的领导，端坐在此。 以及陆亦可，杨东，蒋虎，侯东来，全部在办公室内。 整个办公室的氛围透着一股肃杀气，有一种大军出征前的动员大会的味道。 能够把市纪委高级领导全部聚在一起，必然是要做大事。 而这个大事，就是双规田光汉。 很突然吗？ 其实一点都不突然！ 市纪委早就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和举报材料，无非是引而不发而已。 但现在形势有变，需要引而发了。 “书记，是不是再慎重一点？” “毕竟好歹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说动就动，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 此刻，市纪委副书记徐允才有些不同意见，朝着关木山开口。 他心里已经很慌了，市纪委的突然行动，让他意识到了危机感。 这个时候若是田光汉被拿下，对于市委书记武新开而言，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关木山坐在椅子上，看了眼徐允才，只是板着脸，没开口。 杨东站在办公室内，见徐允才这么说，忍不住笑着开口：“徐书记，副秘书长怎么了？” “当初市纪委双规秘书长尹铁军的时候，速度比今天还快吧？” “而且我听说，好像还是您力主抓捕的吧？” “那个时候您怎么不说太仓促？影响恶劣？” 杨东的话一出，徐允才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下去，狠狠瞪了眼杨东，不是好气的开口：“你个小小科员，这是在质问我吗？” “不敢，我只是和您学习。” “您双规尹秘书长的时候，可是声势猛烈，行动迅速，如同秋风扫叶一般。” “我也是按照您的意思来说啊？您怎么反而生气了？” 杨东一脸诧异的望着徐允才，有些‘郁闷’的问。 陆亦可实在是绷不住脸，忍不住笑出声来，又立马捂着嘴转过头去。 其他的几个市纪委领导，嘴角都有不同弧度的泛起。 关木山脸色不变，心里也不禁想笑，这杨东的嘴，也太损了。 不过倒也说的有道理，你徐允才当初可是一意孤行的抓捕尹铁军，当时从立案到双规只不过几个小时罢了。 现在要对田光汉这个副秘书长施行双规，你倒阻拦了？ 这和你以往的形象以及做法不符啊？ “你…” 徐允才浑身气的发颤，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科员，此刻竟然把他怼的哑口无言，自己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东可是拿他的做法，封他的嘴。 “我没意见，双规吧！” 徐允才郁闷的出声，然后闭上眼睛坐在沙发，不再开口。 “双规一个副处级干部，不能太随便。” “老苏，你带队！” 卫崇虎抬起头，看向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苏同州。 苏同州又是市纪委调查组的常务副组长，由他亲自带队双规，已经给足了田光汉面子。 “是，卫书记！” 苏同州搓了搓手，一个副处级啊，这又是一个政绩。 他们纪委人员的政绩从哪里来？不就是这些干部吗？ 他们跟市政府的干部不一样，市政府需要搞经济促民生，市委的干部需要搞党风建设。 只有他们纪委，只需要抓捕违法违纪干部，亲自把他们送到监狱，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关书记，是不是需要和市委和市政府通个气啊？” “市委领导一切，市委书记有权知晓双规行动。” “市政府作为田光汉的工作单位，市长也应该知晓。” “不然事情发生的话，对咱们市纪委不太有利吧？” 很少露面，也始终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市纪委第二副书记宫新力，在这个紧张时刻，他看向关木山，眼中带着忧虑的提议道。 他年纪比较大了，也没什么上升的机会，只想平安退休。 所以他想的比较全面，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市纪委受到上面的指责。 “老宫，我已经和侯市长做了汇报，他同意双规田光汉。” 关木山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的望着宫新力。 宫新力见此还想问市委书记知不知道？但心思一动，立即闭嘴不言了。 老狐狸… 关木山看到宫新力想问又不问的样子，心里不禁想笑。 显然宫新力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 “行动吧！” “现在是上午九点十二分，十点前把人带回来，送到市纪委秘密宾馆！” 关木山站起身来，看了眼手表的时间，面色严肃的开口。 “是！！” 苏同州立即正身子应承，然后转身看向杨东和陆亦可等人。 “你们几个，跟我走！” 说罢，苏同州拉上黑色夹克的拉锁，朝着外面走去。 杨东和陆亦可，蒋虎与侯东来，立即跟在后面。 行动，开始了。 三辆市纪委车辆，呼啸着直奔市政府办公楼。 市纪委干监室主任吴三才，急匆匆的走出市纪委办公楼，来到角落处，拿出手机，焦急的拨出电话，通风报信。 “武书记，出事了！！” … 再次回到市政府大楼，苏同州想问杨东是什么感觉，亲自过来双规自己的上司田光汉，又是什么感觉？ “领导，没什么感觉，反而有些紧张。” 杨东开口回答苏同州，眼中带着一丝兴奋。 苏同州闻言不禁撇嘴，你小子眼中的兴奋都隐藏不住了，当我瞎啊？ 不过他也挺欣赏杨东这个年轻人，尹铁军案件原本已经‘证据确凿’。 几乎可以说快到了移送司法机关的程度，硬是被他给搬回来了。 一天的时间，就洗刷了尹铁军的全部冤屈。 而随着保姆被带回来交代真相，彻底砸实尹铁军被冤枉的事实。 为此杨东还出了车祸，住院了十几天。 尹铁军要是知道，指不定得如何感谢他。 “领导，为什么抓捕行动开始前，要通知徐允才和吴三才？就不怕他们通风报信？” 陆亦可看向苏同州，板着脸问。 她心里始终有个担忧，那就是双规行动会出现问题。 因为徐允才和吴三才都参加了动员会议，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市纪委办公大楼就算距离市政府办公大楼不太远，可车程也得有几分钟。 可人家报信的话，一个电话几秒钟的事。 “杨东，你告诉亦可同志！” 苏同州笑眯眯的笑着，然后看向杨东问道。 杨东朝着陆亦可笑着出声：“亦可，官场规矩还是要守的，双规一位副处级干部，市纪委的三位副书记必须通知到。” “而且…通风报信，不是更有意思吗？” 杨东嘴角泛起一丝弧度，他甚至很期待徐允才和吴三才等人通风报信。 这样岂不是暴露了他们？到时候市委书记武新开可就犯愁了，到底保哪个？ 如此一来，市长侯勇手里面的抓手可就多了。 徐允才，田光汉，吴三才，或者其他忍不住露面的一些干部，你武新开要保哪个？ “故意打草惊蛇？我懂了。” 陆亦可立即恍然大悟，她很聪明，一点就通。 “到了，下车吧！” 苏同州看了眼外面白色大理石的大门垛，那块白体黑字牌子：中共灵云市人民政府。 杨东推开车门下车，仰头望着熟悉的大白楼。 不知不觉，离开这里快一个月。 “杨东，你带人进去吧！” 苏同州看向杨东，用以鼓励的目光。 他让杨东去带田光汉出来，这算是给杨东的奖励。 让他出口气。 第64章 田光汉，你被双规了！ 田光汉的心不知道为何，此刻很是难受，一跳一跳的不舒服。 他总觉得今天要发生点什么事一样。 这种感觉不仅仅是今天出现，其实这几天都有不好的预感。 所以他在前天没有答应林耀东的请求，没有为韩雯老妈出头。 他跟韩雯老妈又没有任何人情往来，为了一个医生得罪市医院的院长不划算。 加上尹铁军出来了，这对他是个威慑力。 正的永远是正的，他这个副的只能摆正位置。 继续兴风作浪，只会把他卷进去。 原本尹铁军案件，就有他的影子，他在推波助澜。 这个时候往外收手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继续得罪尹铁军？ 林耀东政治白痴，他不懂这些。 可自己都副处级干部，他怎么可能不懂？ 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外走廊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怎么回事？” 他皱起眉头，不悦的站起身来往外走。 市政办可不能出事了，这帮靠关系进来的家伙，还有没有点规矩？ 上班期间，闹什么？ 市政办公室楼层，综合科门口。 林耀东脸色难看的瞪着杨东，将其拦住。 “杨东，你来干什么？” “你可别忘了，你还在停职反省期间！” “没有田秘书长允许，谁让你回来的？” 林耀东指着杨东，脸色无比愤怒。 这几天他一直备受煎熬和痛苦，没能够把韩雯老妈恢复原职，他感觉自己丢大脸，为此这两天都不敢联系韩雯。 而韩雯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怎么回事，也没有联系他。 这两天他脾气很不好，哪怕是他的那几个跟班，惹了他的话，也会被他一顿骂。 现在看到杨东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怎么可能心里舒服？ “啊？杨东？你还有脸回来？” 周慧迈着小粗腿走出来，看到杨东站在走廊，脸上立即变了，之后便是讥讽冷笑。 “我说杨东，你不是被停职了吗？现在回来干嘛？是想求秘书长让你恢复工作吗？” 顾晨也走出来，脸上带着嘲弄的开口。 他和周慧这些人，都不知道杨东被借调的事情，毕竟也不会大肆宣扬。 知道这件事的林耀东，也不愿意给老对手抬面子，所以也没告诉这几个人。 李臣身为杨东的好兄弟，好同事，更不会惹麻烦，为杨东招口舌之灾。 所以杨东在市政办综合科的同事的印象里面，依旧是停职的状态。 “恢复工作？做什么春秋美梦？” “尹铁军进去了，他杨东还有个屁的工作？” “我说杨东，你赶紧回家种地去吧，不然连钱都赚不到啊，哈哈哈。” 周慧接过话茬，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就因为之前杨东骂过她，就彻底把她得罪死了。 “哎哎哎，你俩越说越过分了啊？” “人家杨组长没准只是想咱们了，想过来看看罢了。” 林耀东拦住自己的‘左膀右臂’然后眯着眼睛开口。 “看我们？他也配？” 顾晨讥讽冷笑，满脸都是不屑之色。 “就是，我们需要他看吗？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镜子？” 周慧在一旁符合的开口，双臂环抱胸前，用余光瞥着杨东。 杨东脸色很平淡，目光更是平淡的盯着这几个人在这里‘耍宝’。 “说完了吗？” 他见这几个人不开口了，这才开口淡淡的问。 “组长，你怎么回来了？” “是恢复工作了吗？” 李臣此刻正在写稿子，听到外面吵闹声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就看到杨东身影，立即跑了出来，关切的问。 杨东看到李臣站在面前，样子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看来自己走后，李臣的日子很不好过。 “没有，我没有恢复工作。” 杨东笑着摇了摇头。 有田老狗挡道，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恢复工作？ 而且自己市纪委的借调日期为两个月，现在还差一个月多一些。 “好吧。”李臣眼中一闪无奈，苦笑着摇头。 他还以为杨东回来了… 这段时间他日子真的很不好过，林耀东故意刁难他，每次写的稿子都被林耀东批的一文不值。 顾晨和周慧也搞他心态，让他心态炸裂。 田光汉又时不时让他出去买烟，出去搬东西，把他当小工一样使唤。 说到底都是因为杨东，谁让自己是杨东的人… 可他即便遇到这样的刁难，他也没想过要背叛杨东，他一直咬牙坚持。 “杨东，你到底来干嘛的？” 林耀东皱着眉头，望着杨东。 之前他有些忘乎所以，加上心里有火气，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冷静下来，这才意识不对劲。 他得问清楚。 毕竟杨东的身份不一般，身为市纪委的人员，来到市政府办公室，有问题。 杨东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林耀东背后，走廊内出现的中年秃头胖子。 田光汉此刻已经从他办公室内走了出来，就看到走廊内聚集着一群人，不禁怒喝：“都踏马干啥呐？不工作了？” “都滚回去工作…杨东？” 他骂了两句，走近一看，顿时愣住了。 只见他面前站着杨东，正盯着自己。 杨东看到田光汉之后，立即朝着田光汉走了过去。 几步，来到田光汉面前，缓缓从兜里掏出市纪委工作证。 “田光汉同志，我是市纪委调查组第十专案组组长杨东，现在有些问题，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请你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问题，请你跟我走一趟吧！” 啊？？？ 瞬间，一众市政办的人员全部目瞪口呆，皆是瞪大眼睛望着杨东，一脸的不可置信。 林耀东更是脸色一白，往后退了三步。 倒是周慧见此，立马上前，指着杨东大骂：“姓杨的，你踏马在这装什么犊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说什么屁话？” 她冷着眉瞪着杨东。 旁边的顾晨却早就吓的往后躲了，他看到了杨东手中的那份市纪委令，白纸黑字都在他视线之内。 双规… 田秘书长他…被双规了！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炸的他外焦里嫩。 杨东瞥了眼周慧，然后转身看向楼梯喊了一声：“蒋虎，东来！” “来了！” 蒋虎和侯东来立即从四楼的楼梯跑了上来，来到了走廊内。 “清障，无关人员不要在这里耽误市纪委办案！” 杨东冷冷的开口，瞪了眼周慧和其他人。 周慧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杨东不是故弄玄虚，他们… “你们是，市纪委的？” 周慧脸色瞬间白了，这个时候她才看到其他人早就退了回去，甚至全都躲到了办公室里面。 只有她傻掰掰的站在外面。 就连她一直信任的林耀东，此刻都离她好几米远。 “我…” “后退！！” 蒋虎沉声一喝，瞪着周慧。 他刑警的气势一出，周慧立马往后退。 侯东来和蒋虎把走廊全部清理干净，然后一前一后的站在田光汉身边，避免田光汉跑。 可此刻田光汉哪里还会跑啊？早就被吓的大脑宕机。 这一刻，市政府的另外几个副秘书长，办公室副主任，以及各科的科长，副科长，全都出来了。 他们远远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的发生，皆是被吓了一跳。 市纪委的人，过来双规田光汉？ 这市政府怎么一个月内出现两次这种事？ 市政秘书长被双规二十天，现在常务副秘书长又被双规了？ 他们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杨东，你，你…” 田光汉浑身发颤，目光发红的指着杨东。 “你故意报复！！” “我要去见武书记，我要和武书记检举你！” “你这个小人，小人！” 田光汉颤声大吼大叫。 “田光汉！！” 杨东其实早就怒火中升，一直在憋着，此刻彻底忍不住的朝着田光汉怒吼咆哮。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清楚！！” “你无视党纪国法，背离人民群众，你应该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带走！” 杨东大手一挥，蒋虎和侯东来立即上前几步，架住田光汉的双臂，将他带离。 田光汉此刻脸色煞白，心跳加快，他想到了前几天报复杨东，对杨东亲弟弟出手。 他…后悔了… 不该啊，怎么就脑子一热，听了林耀东的蛊惑？对杨东家人出手啊… “是林耀东，是林耀东出的损招，是他让我拿你弟弟动手！” “杨东同志，小杨，小东，不是我，我是从犯啊！” 远处，传来田光汉杀猪般的嚎叫声。 杨东脸色立即一变，原本打算下楼的他，猛的看向远处的林耀东。 林耀东吓的几乎停止呼吸，他浑身发凉的望着杨东的目光。 此刻杨东的目光带着杀意。 不过这种杀意只是一念之间就没了。 杨东脸色恢复如常，甚至还朝着他笑着摆手。 “耀东，后会有期！” 林耀东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踩空摔了一个屁股蹲。 第65章 事情没那么简单！ “原来，组长你弟弟被打断腿，竟然是林耀东出的主意？” 走出市政府大楼，将田光汉塞进市纪委专车里后。 蒋虎就忍不住朝着杨东开口问，脸色难看。 他还以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田光汉父子的所作所为。 但刚才听了田光汉的揭露，他这才明白。 这个报复行动，竟然林耀东才是军师。 他是知道林耀东这个人的，毕竟林耀东的爸爸是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的科长。 只是没想到，林耀东如此的阴险，躲在田光汉的背后搞事情。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是林耀东啊。” 杨东叹了口气，自己这个老对手啊，简直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啊，不找死就不会死。 原本他都没打算尽快收拾林耀东，寻思先把尹秘书长的事情解决掉，然后争取把自己的副科级别解决。 之后再一步步的搞垮林耀东，最后搞垮田光汉。 可是没想到，自己这两个上辈子最大的仇人，害自己最惨的两个家伙，竟然这么快就合流了，这么迫不及待对自己出手。 但既然是送上门来的脑袋，自己要是不敲几下听听响声，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们的热情了？ “上车，先把他顺利的送回市纪委秘密宾馆再说。” 杨东大手一挥，朝着蒋虎示意，然后拽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 蒋虎拽开后排的门，跟田光汉坐在一起，他要盯着田光汉，避免出现什么自杀自残的行为。 蒋虎坐在田光汉的左手边，而侯东来坐在田光汉的右手边。 陆亦可跑到了后面的那辆市纪委行动车辆，与苏同州副组长坐一辆车。 可以说从头到尾苏同州都没有露面。 哪怕卫崇虎宣布由他带队抓人。 他也全程都在隐身。 杨东当然不会傻乎乎的觉得他有那么好心，故意把‘复仇出气’的机会交给自己。 这些老狐狸，可没有一个简单的。 苏同州全程不露面，是因为他想置身事外，因为他知道双规田光汉，原本就是市长阵营的人，对市委书记武新开派系的一次挥刀。 田光汉就是这只鸡。 而苏同州不想进入局里面，就只能置身事外，只要他不下车，田光汉就看不到他，就不会记恨他。 这样就避免直接得罪田光汉。 你说万一田光汉这次也顺利的出去，那他苏同州岂不是得罪了田光汉？ 所以他让杨东露面，实际上也是把杨东当成了挡箭牌。 况且让杨东上去宣布双规田光汉，也符合杨东的心思。 如此大家各取所需，就是这么简单。 这样的政治默契，这样的小心思，都是需要细细品味的东西。 要是真觉得苏同州只是向着杨东，让他单纯的出气，那就太浅薄了。 两人毫无人情往来，更没任何关系，凭什么对你这么好？ “杨东，你不能这么搞我啊…” “杨东啊，我承认我对你是有一些成见，但你不能打击报复啊，不能公报私仇啊，这…这这，这不行的啊。” 此刻坐在后排的田光汉，情绪无比的激动，他双手乱比划，朝着杨东焦急的开口，喊的是唾沫横飞。 “田光汉同志，请你冷静！” 侯东来立即扶住田光汉，板着脸看向田光汉，沉声喝叱。 田光汉瞥了眼侯东来，然后叹了口气。 他这是落魄凤凰不如鸡。 他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于是他坐直了身子，继续朝着杨东开口，并且打起了感情牌。 “小杨啊，我知道，这几年其实挺委屈你的。” “去年你原本可以解决副科待遇，因为跟城管闹起来，我觉得影响不太好，就提了反对意见。” “没能让你的副科级待遇下来，我心里其实不舒服的…” 田光汉说到这里，眼睛有些泛红，更有些哽咽。 “可是市政府的颜面总要维护吧？啊？咱们身为市政办的一员，作为市政府的腹部单位，总要有所担当吧？” “我田光汉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唯一的一次，就是去年这件事。” “如果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小杨，你放过我！” “但咱们身为国家干部，可不能这么搞事请，不能啊。” “我求求你，别搞我！” 说着，田光汉双手抱拳，朝着杨东不断的鞠躬作揖。 杨东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的极其难看。 田光汉此言，何其毒也… 他这是想凭借这一番话砸死自己啊！ 田光汉对他自己的腐败问题事实抛开不谈。 全程都暗示是他杨东在挟私报复，说他杨东是因为去年副科级没成而搞事。 田光汉这番话根本就不是和自己说的，他也不是求自己。 他只是对某些人说的，对某些小团伙在传话。 某些人和某些小团伙，就可以利用这个理由和借口把水搅浑，为田光汉争取办案时间。 而他杨东绝对会成为某些团伙的眼中钉和肉中刺，对他泼脏水。 车里面的人，蒋虎和侯东来，可以说都是杨东的人。 尤其是侯东来有把柄在自己手上，他不得不靠拢自己。 司机身为市纪委的司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么田光汉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因为车里面有实时监控，有实时执法的录像。 从他被双规上车开始，一直到下车，这段时间都会持续监控。 田光汉假惺惺的这么做，就是朝着实时监控做‘记录’。 他哪里是朝着杨东抱拳作揖，而是监控头就在副驾驶的方向。 他就像个演员一样，摆拍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把脸上的惶恐，惊惧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杨东但凡回答错了，或者直接朝着田光汉发火，都会被田光汉给吃的死死的。 这个‘罪名’立马就会坐实。 你杨东就是挟私报复，就是打击报复，就是以公谋私！ 蒋虎是听不出来这些弯弯绕的，这些动脑袋的事，跟他都没关系。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田光汉有些恶心，这个时候还有侥幸心理。 然而侯东来却眯起眼睛，望着田光汉后，又立即看向杨东，眼里露出几丝担忧。 杨东要是回答不好，那就完犊子了。 只见在田光汉阴谋得逞后的深层得意之下。 杨东却是猛的转过身来，一拍椅子大吼：“田光汉，你说什么胡话？” 生气了，生气了，哈哈哈。 年轻人啊，你还是年轻啊，上当了，哈哈哈… 生气吧，吼吧，叫吧，继续吼叫吧。 田光汉脸色继续装苦色，心里却无比的激动兴奋，巴不得杨东动怒，甚至动手打他。 杨东怒火越多，他死的越快啊，自己越是安全啊。 第66章 市检察院的传唤令 田光汉抬起头见杨东朝着自己大吼，连忙满脸委屈的补充一句：“杨东同志，你别生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这是继续挖坑，继续攒土，等杨东跳进来之后，这些攒的土将是埋葬杨东尸体的坟墓。 杨东目光紧紧的盯着田光汉，沉声高喝：“田光汉同志，你太小瞧我了！” “我是一名党员，眼中只有国家和人民。” “而现在我更是一名纪委人员，我的眼里更多了党纪和国法。” “我杨东始终恪守着党性原则，从未背离过人民群众。” “我身为纪委人员，更不会知法犯法，去污蔑你，去报复你，去陷害你。” “你的犯罪材料，难道是我收集的吗？” “难道中共灵云市纪委，是我家开的吗？为了报复你，他们都配合我行动？” “田光汉同志，请你不要这么幼稚了！” “你这样我很痛心，真的很痛心啊。”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领导，你觉得我是好受的吗？我亲手双规自己的领导，我的心如刀割啊。” “我一直以为田光汉同志，你是一个党性原则很强的干部，是一个把人民放在眼里，把老百姓切身利益放在心里的干部同志！” “谁能想到，你竟然如此的人面兽心，无耻！” “我在这里以党性发誓，以一位党员的身份发誓，以一位农民的儿子发誓！” “我杨东从头到尾，只遵守党纪国法，只坚持维护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同你这等违法犯罪的腐败分子做殊死斗争！” “就算我摔的粉身碎骨，我也无所畏惧！” “我只请田光汉同志，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的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卧槽… 侯东来目瞪口呆的望着杨东。 此刻杨东在他的面前仿佛镀了一层光。 这一番话，张嘴就是党纪国法，闭嘴就是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甚至掺杂着对老领导，对老上司堕落的痛心疾首。 你杨东去演戏吧，绝对可以拿个金马奖影帝。 把人民群众都搬了出来，你田光汉继续挖坑啊…挖啊挖啊… 我看你怎么挖坑，我看你怎么下套。 只见田光汉的眼中先是错愕，而后是不可置信，最后是愤怒，他憋红了老脸，指着杨东想说什么，却只剩下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你…你…” 田光汉承认，他在今天之前，从未把杨东放在眼里面。 在他眼里面的杨东，就是个老实的一个小科员罢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对杨东有一个翻天覆地的看法上的变化。 这哪里是一个老实的小科员啊，这简直就是个闪瞎眼睛的正义战士啊。 自己给他挖的坑，攒的土，倒是一点都没糟蹋，全都给自己用上了… 杨东的这番话一出，记录到了监控里面。 但凡上面的诸位领导看到，都会拍巴掌，竖大拇指。 哪怕老百姓看了这段视频，都会拍手叫好。 因为杨东年轻啊，因为杨东级别低啊，因为他田光汉是领导啊… 手下斗领导的戏码，往往迎来喝彩声的都是手下啊，因为他站在弱势者的角度。 在某些人的心里面，弱势者就是被欺压者，被欺负者，自然可以获得更多的声援。 他田光汉已经被杨东打入了违法犯罪又不肯认罪的顽固分子行列。 在上面的领导心里，他失分。 在下面的人民群众眼里，更失分。 杨东简直就是把他放在火上面烤，不把他烤成金黄色，都誓不罢休啊… 咯吱！ 突然，田光汉只感觉身子往前一耸，然后又朝着后面仰去。 司机踩刹车了，而且踩的非常急。 他根本就没来得及提醒车里面的人。 杨东也往前一耸，继而后仰，之后就看到在道路的前方，三辆检察院的执法车辆拦在了路中间。 执法车前面站着几个检察官，皆是一身黑色的执法西服，胸前佩戴国徽。 为首的是个男人，年纪不小了，至少得有五十多岁，头发稀疏花白，但一脸的正气。 “车主任？” 侯东来有些错愕的看到了外面站着的人，忍不住呢喃一声。 市检察院第二检察室主任车锦鹏。 杨东摘下安全带扣，然后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陆亦可从后面那辆车跑下来，踩着女士皮鞋的她快步来到杨东身前。 “怎么回事？” 她沉着脸问着杨东，又看向道路前面停着的三辆市检察院的执法车辆。 “亦可，告诉苏组长别出来！” 杨东立即歪着头，小声朝着陆亦可示意，然后冷着脸走了上去。 陆亦可先是一怔，而后明白了杨东的意思。 苏同州不出来，这一切都有缓和的余地，或者有出后手的余地。 如果苏同州也出来了，那可真的是针尖对麦芒，彻底僵在一起。 杨东走了几步，来到了这几名市检察院的同志面前。 “我是市纪委调查组第十专案组组长，杨东！” “你们检察院，这是要做什么？” 杨东先报了自己的身份，然后看向这些市检察院的人。 为首的车锦鹏瞥了眼杨东，然后看了眼身旁的人。 他身旁的检察院人员立即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份传唤书，给杨东展开。 “杨东同志，有人实名举报，你在担任灵云市政府办综合科文创组长期间，收取过三万元的贿赂款。” “市检察院对你依法进行传唤，所以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审查！” 这个年轻的检察官宣布完了之后，立即朝着两个同事使了眼色。 两个同事立即迈步上前，准备架住杨东的手臂。 车里面，蒋虎看到这一幕，登时推开车门，一个健步就窜了下去。 “你们干什么！” 蒋虎朝着这些人吼了一声，冲了过来，推开两个市检察院的检察官，将杨东护在身后。 “你们知不知道在做什么？市纪委人员在执行公务期间，哪里允许你们这么胡作非为？” 蒋虎脸色不善，这个时候市检察院突然传唤杨东，这里面一眼就能看出来有猫腻。 杨东但凡跟他们走了，可想而知下场如何。 侯东来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其实不愿意下来的，可看到杨东组长被缠上，他不下车也说不过去。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是市纪委的办案人员，而不是市检察院的检察官。 “车科长，你们这是？” 侯东来站在杨东身旁，面色诧异的望着市检察院的这些人，尤其是为首的车锦鹏，市检察院第二检察室主任。 “哦，是东来同志啊，二十多天不见，显老了不少，看来市纪委的工作，比我们市检察院的还要累吧？” 车锦鹏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望着侯东来开口。 侯东来脸上也露出笑意，刚要开口出声。 就见车锦鹏立即抬手拦住他。 “东来，我在执行公务，不要聊天！” “你们把人带上车！” 车锦鹏随即朝着手下检察官示意，把杨东带走。 “我看你们谁敢？？” 蒋虎拼命的把杨东护在身后，瞪着这些市检察院的检察官。 “蒋虎，你在公安局耍横也就罢了，在我们检察院执行公务期间，还敢胡闹？” 车锦鹏脸色一寒，朝着蒋虎大喝。 公检法司是一家，彼此的人员，大家都是认识的，更何况是蒋虎这么特立独行的存在。 他认识蒋虎。 “车锦鹏，今天你休想把人带走！” 蒋虎瞪着车锦鹏，眼中丝毫不惧。 气氛，立马就紧张起来。 市纪委与市检察院，双方人员，泾渭分明。 第67章 陆亦可出招 … “你为啥拦我？陆亦可，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市纪委执法车辆前，蒋虎满脸怒火的瞪着陆亦可，大声质问。 就在五分钟前，市检察院的检察官们，如愿以偿的将杨东带上了市检察院的执法车，然后大张旗鼓的离开。 他蒋虎原本就拦不住，毕竟他也知道不能随便动手，要是动手的话，事态可就升级了。 可他就是用身子保护杨东，不让杨东被他们带走。 但是陆亦可出现了，他拦住自己，让市检察院的第二检察室主任车锦鹏，把杨东给带走了。 他拦不住，也没办法拦… 但他不理解，很生气。 陆亦可的脸色很冷，瞪着蒋虎，一句话都没说，转身上了后面的车。 蒋虎其实是有些怕陆亦可的，原本两个人就是认识的… 只不过很早以前了，十几年前，大家都是一个院里长大的。 然而陆亦可比他大了两三岁，所以当时是大姐大，每次都能把他揍哭的那种。 可今天为了杨东，他还是朝着陆亦可发了脾气。 因为他实在是无法接受杨东被带走的事实，凭什么被带走啊？明显就是市检察院找茬，明显就是某些人的阴谋。 他气呼呼的拽开车门，上车。 “这位同志，杨东被带走了？” 田光汉此刻已经换了一副表情，犹如老僧坐定一般，笑眯眯的望着蒋虎问。 蒋虎恶狠狠的瞪了眼田光汉：“别逼老子揍你！” 田光汉撇嘴一笑，然后不再开口，只是心里面却一点都不担心了。 市检察院出手了，意味着啥？ 意味着自己背后的人物在使劲了，或许是徐允才，甚至是…那位！ 毕竟能够指挥市检察院的人，整个灵云市也没几个。 这次杨东被检察官带走了，其实就是暗中传话，给他田光汉传话，你别担心，我们有人！ 你看，敢跑去市政府宣布双规你的杨东，已经被我们给拿下了。 所以你田光汉一定要坚持住，别到了市纪委什么话都说啊，一定要记住。 田光汉是这么理解的，当然上面也确是这个暗意。 你只要管住你的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田光汉自己斟酌。 市纪委的车辆行驶到了市纪委指定的秘密宾馆。 停车之后，陆亦可和侯东来将田光汉带下车，然后直接送到了宾馆里面的109室，就在之前关押尹铁军房间的对门。 “东来，你在房间看着他！” 陆亦可朝着侯东来示意，然后转身离开宾馆。 “蒋虎，跟我去市纪委！” 她瞥了眼坐在门口台阶的蒋虎。 “不去！” 蒋虎气呼呼的一甩胳膊，坐在地上生闷气。 陆亦可冷笑一声，这小子牛脾气又上来了。 “你要是不听我话，我就给你妈介绍儿媳妇！” 蒋虎脸色大变，立马拍着屁股起来，望着陆亦可气呼呼的开口：“你…太损了。” 他就是不想太早结婚，才从省里面跑到了灵云市公安局。 不然每天迎接的都是老妈的念叨和催婚，他烦的很。 可现在陆亦可要给他妈妈介绍儿媳妇，那不就是给他找媳妇吗？ 不行，绝对不行。 “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陆亦可盯着他，冷哼着问。 “听！！” 蒋虎咬着牙齿答应。 他小的时候，陆亦可就欺负他。 自己长大了，陆亦可还是欺负他。 那他不是白长大了吗？ “德行~” “我知道你担心杨东，但你一个小警察，你能救出杨东吗？” 陆亦可脸色严肃的朝着蒋虎开口问道。 蒋虎板着脸，没开口，却低下了头。 他当然救不出来杨东，人都被市检察院带走了，怎么救？ “你跟我去一趟市医院！” 陆亦可随即开口，朝着蒋虎示意。 蒋虎闻言这才抬起头来，诧异的问着陆亦可：“姐，去市医院干什么？” “现在知道叫姐了？我这个姐在你心里都不如认识几天的杨东重要。” 陆亦可冷哼一声，有些吃味。 蒋虎没敢再开口，他敢反驳绝对会被陆亦可拿介绍对象威胁。 “能救杨东的，只有尹秘书长。” “不去市医院找他，还能找谁？” 陆亦可叹了口气，朝着蒋虎答疑。 蒋虎一听这话，再一想尹铁军的身份，立即面色大喜的开口：“那快走啊，还等什么？” “要不是你生气，早就上车了，怪我吗？” 陆亦可狠狠瞪了眼蒋虎，转身朝着车走去。 “我错了，姐，嘿嘿。” 蒋虎立即屁颠屁颠的给陆亦可开车门，然后扶着陆亦可上车。 他亲自坐在驾驶位，开着车前往市医院。 二十分钟之后。 灵云市人民医院，消化内科，高级病房内。 尹铁军的胃肠炎已经好了，当时只是因为吃的过于辣，导致肠胃有些发炎。 但为了从市纪委的宾馆里面出来，他不得不拼这一把。 纵然杨东想的主意是歪的，他也愿意使用。 除了就医这条路，没有别的办法。 再就是就医这条路，也是给他和市纪委的台阶，各退一步。 你尹铁军也别追责我们市纪委双规你，我们市纪委对你出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家都很默契的接受这个现状。 市纪委还是派了两个监督人员，只不过根本就不进屋，就在门外坐着。 所以尹铁军无论是做什么，其实都是自由的。 比如此刻他坐在床上，正在接见陆亦可和蒋虎。 “杨东被市检察院带走，不意外！” 尹铁军并没有着急，哪怕蒋虎描述当时情形很紧急，他也没有任何神色的变化。 他已经是市政府的领导之一了，‘准副厅级’市政秘书长。 这点城府，还是有的。 “这是对手出招了！” 陆亦可点头，朝着尹铁军开口说道。 尹铁军闻言没有回答，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但没态度，就是默许。 陆亦可知道他们这些市里的高级干部，一举一动都很注意，生怕被人抓住缺点和漏洞。 可陆亦可不能赌尹铁军的真实想法，更不能赌杨东在尹铁军心里的重要性。 万一赌输了，杨东可就完蛋了。 所以她抬起头继续说道：“尹秘书长，您知道吗？杨东出过车祸！” 尹铁军的脸，瞬间凝固。 哪怕只有一瞬，但还是被陆亦可抓住了。 就是这么一瞬间，陆亦可放心了。 “污蔑您贪污的那个保姆，在被杨东找到之后，杨东用了声东击西，让蒋虎同志带保姆殷秀英回市里。” “而杨东则跟着侯双全开原车，走原路返回市里。” “只是就在返回途中，杨东出车祸了。” “杨东被紧急送入医院，就是您此刻住的这个医院，市人民医院，不过杨东直接进了icu病房。” “他出现了中度脑震荡，肩膀肌腱挫伤，肋骨软组织挫伤，左手小臂骨裂，锁骨挫伤。” “在icu病房昏迷了八个多小时，才醒过来。” “我听说杨东当初市考的笔试成绩是第一，面试原本排第五，当时只选四人，是没有资格考公成功的。” “是您给他加试一道题，他得到了您的青睐，最后排名第一，进入市政办。” “四年时间里面，您先帮他提前半年转正，提前三年从办事员升科员，原本去年还打算提拔副科级，对吧？” “这对您可能是举手之劳，但对杨东可能就是涌泉之恩。” “所以我理解了，他为什么在您出事这段期间，如此着急，着急破案，甚至不惜以身犯险。” “尹秘书长，有些话，杨东可能不好意思跟你说，他也不能跟你说。” “但我陆亦可必须得说，公正客观的说！” “杨东组长…对您到这种程度，可能…比对他父亲还要好吧。” “市纪委还有事，还要审讯田光汉，所以秘书长，我和蒋虎先走了。” 陆亦可说到此处，便不再说了。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可以。 她站起身来，拽着还傻乎乎呆滞的蒋虎，转身离开。 两个人消失在病房内。 尹铁军的脸终于不再绷着，他双眼泛红，有些朦胧。 “哎，杨东啊，你这傻小子！” 尹铁军脸色迅速凝重下去，拿出手机，翻开电话簿，找到一个号码，拨通过去。 “老祁，你们市检察院太过分了！” 他，出手了！ 第68章 尹铁军的安排 “老祁，你们市检察院太过分了！” 祁东强接到尹铁军的电话，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尹铁军啥时候出来了？他不是已经被市纪委双规并且接受调查了吗？ 但气氛不给他反应思索的时间。 况且他身为市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政治敏感度非常高。 尹铁军既然能够出来，给他打电话，并且不受市纪委的监督和约束，这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他立即笑着开口：“我说尹老弟啊，您老人家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啊？” “我老祁可没招惹你啊，你可不能对我发火。” 祁东强坐在办公室椅子上，微微俯着身子，身子前倾，握着电话手柄，脸上带笑。 “老祁，我也不跟你废话，咱哥们关系归关系，我今天找你办件事，你答不答应老弟？” 尹铁军神色严峻且凝肃，与以往的城府大不相同。 按理老说身为市政秘书长，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城府，说出如此浅白的话，把他的急迫都表现在语气上。 但他这是故意为之，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这位市检察院的常务副检察长，我尹铁军有急事求你，你必须帮忙。 你不帮忙的话，咱哥俩的关系就不一定保住了，我以后也未必会叫你一声老哥。 “嚯，老弟，啥事啊？这么急？” 祁东强被尹铁军的话给吓了一跳，他很久没见过尹铁军这样的语气，他有些害怕。 “你们市检察院今天上午，你们第二检察室主任车锦鹏带队，把市纪委调查组的同志给抓了，理由是有人实名举报这位市纪委的同志贪污三万元。” “我也不为难你老祁，你给我查！看一看是谁实名举报！” “另外请你老哥哥帮我照顾一下这位同志，不瞒你说，他是我在市政办最中意的小同志。” “我这次能够洗刷冤屈，从市纪委出来，全靠这位小同志！” 尹铁军此刻算是露了底，但同样也是故意的，就是告诉祁东强，我尹铁军没有失势，我还是市政秘书长。 祁东强心里一紧。 果然，尹铁军真的没事了。 立马，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电话那头的尹铁军严肃开口：“尹秘书长，请你放心，我身为三级高级检察官，身为灵云市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我一定给这位小同志一个交代！” “如果确实被冤枉，被恶意举报，我祁东强不会不管。” 在尹铁军透露真正的底之后，他祁东强立马摆正了位置，并改换称呼。 权力加持下的尹铁军，他惹不起。 “好，我等着你电话！” 尹铁军也不跟祁东强废话，他也没时间废话。 他把电话挂了之后，再次翻开电话簿，凝望着市长侯勇的手机号许久。 最终，他深呼口气，还是按了下去。 这次为了救杨东，为了把杨东摘出来，他尹铁军，拼了！ 电话响了十几秒后，对面接通了电话。 但侯勇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尹铁军率先用极度愧疚的语气开口：“领导，铁军给您丢人了，请您责罚！” “我没能提高警惕，给市政府，市委，给市政办带来了巨大的风波和负面影响。” “领导，我请求组织对我处分，我也好减轻一下心理负担。” 尹铁军一开口，就是连续的三句道歉，每一句都说的情真意切。 侯勇在接到尹铁军的私人电话后，的确皱眉了一瞬间，不过听到尹铁军的话，这般真情实感的道歉后。 他脑中不禁想了过去几年的点点滴滴，从他市长开始这几年，尹铁军可谓是矜矜业业，对他帮助很大。 这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年轻干部，也是一个很有水平的人，不仅仅只是靠着他老领导的提拔和关照。 “铁军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 侯勇脸色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嘴角也泛起一丝笑意，握着电话柄朝着尹铁军开口，语气满是语重心长。 “更何况这件事你没错啊，道什么歉那？” “你能持身自正，没有被市纪委查出问题来，还洗刷了你的贪污嫌疑，这很好嘛。” “都说一旦被双规的干部，很难再出来，可我灵云市的秘书长尹铁军同志，就不一样嘛。”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侯勇在市政府治理上面还是有点功劳的，至少党风廉政建设，我侯勇没有出大篓子。” “所以铁军啊，不必道歉。” “听说你住院了？肠胃怎么样了？还好吧？” 侯勇几句话之后，便立马转换了身份，由一个老同事，老伙伴，老搭档的语气，关心起尹铁军的私人情况。 侯勇的转换如此自然，也给尹铁军带来了信心，他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领导开始关心你的私事，这本身就是个态度。 “多谢领导关心，就是这段时间在市纪委宾馆遭罪啊，肠胃炎犯了，不过好了，这还得感谢市医院的许中牧同志。” 尹铁军话尾，提到了市医院的院长许中牧。 就这么一句，再也没有多余的赘述。 “好，那你好好养病，肠胃会没事的，放心！” “多谢领导关心。”尹铁军连忙感谢，但心里更有谱了。 因为侯市长的最后一句话，可谓是一语双关，精妙之极。 肠胃会没事的？ 应该是常委会，没事的！ 这是在暗示他尹铁军，别担心你自己了。 常委会的情况，我侯勇尽在掌握，你好好等待时间，风光的回到市政府吧！ 自己的个人问题解决了，尹铁军立马说出打电话的第二个目的。 “领导，有件小事，请您费一下心，也算是我厚着脸皮，求您吧。” 尹铁军语气很谨慎的开口，也带着几分试探之意。 侯勇握着钢笔，耍了一个笔花，微微一笑：“是关于市纪委的那位杨东小同志吧？” “果然瞒不住领导啊，是啊，这位小同志对我可算是恩重如山啊。” “为了完成市纪委的工作，结果出了车祸，也不跟我说，这孩子，实诚的很。” “今天被市检察院的某些同志带走了，我也不太清楚情况。” “但是领导啊，咱们市政办由我掌管，我很清楚手底下每个人的性格和品德。” “这个杨东同志，非常不错。” “听说在市纪委办案还不到一个月，关书记就不止一次的夸过他。” 尹铁军循序渐进，从大说到小，从粗说到细，从市政办说到市纪委，还勾了一下关木山。 侯勇见此便是笑道：“还别说，老关还真对这位杨东同志青睐的很啊，前几天他还跟我要人，让杨东去担任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副科长，做他关木山的秘书。” “这可不行，领导，我们市政办的人，怎么能去市纪委啊？借调可以，转调绝对不行！” 尹铁军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是风光，但哪有市长的秘书风光啊？ 他下一步就是要运作，把杨东转入侯勇市长的麾下，做一任市长的秘书。 这关木山岂不是砸人家杨东的路吗？ 绝对不行！ 他急了。 第69章 杨东接受问讯 在尹铁军与市长侯勇私人电话的同一时间。 市检察院大楼，第二检察室临时审讯室内。 “杨东同志，请你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车锦鹏面色冷冽的盯着面前的杨东，沉声一喝。 杨东坐直了身体，脸上带着微微的小姨，点头：“好，我回答。” 车锦鹏看了眼旁边的两个第二检察室的年轻检察官。 两个年轻的检察官立即会意。 其中一位拿出手中的一些书面举报材料放在桌子上。 另一位则看向杨东，面色严肃的开口问：“杨东同志，去年九月份，市文明中心申报一项文办用品，申报款项额度二百万元。” “这项目是由你审批的，对吧？” 杨东努力回想了一下，虽然是去年的事，可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他可是重生回来的，这种久远的事，他都有些忘了。 但这件事还是记得的，因为自己在市政办担任文办小组长期间，唯一能用的小权力就是这个。 车锦鹏望着杨东努力回想的样子，不禁心里冷笑。 故弄玄虚，想拖延时间吗？没门！ “到底是不是你审批？” 车锦鹏加重语气，开口喝问。 杨东面色严肃的盯着车锦鹏，沉声质问：“市检察院在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我犯罪情况下，就是这这种语气执法的吗？” “还是说车主任，已经笃定我犯罪了？要不要直接签字画押啊？” 车锦鹏冷笑一声：“杨东，市检察院既然对你动用传唤令，说明我们的确掌握了一些确切证据。” “对待你这样的违纪份子，我的态度已经够好了。” “现在请你不要拖延时间，老实回答问题！” “三万元说白了，不是很多，构不成太严重的罪。” “组织上会宽大处理你的，没必要扛着，对吧？” 说到这里的车锦鹏，忽然语气软和了下来，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意，语重心长的开口劝道。 仿佛杨东真的贪污了三万元一样，被他说的言之凿凿。 “我杨东是党员，有党性，有原则，我不会做这种事，我相信组织上不会冤枉我这个好同志。” “至于你们的问题，我回答你们，的确是我审批的。” “但市文明中心申请文办款，这是正常的工作业务往来，有什么问题吗？” 杨东回答之后，立即反问回去。 年轻的检察官继续开口问道：“但是根据市文明中心财务科科长交代，你在审批项目之际，曾暗示他想过审批，就需要交钱，有没有这回事？” 杨东心里想笑，这帮人还真是无法无天，先给尹秘书长罗织罪名，故意栽赃陷害。 现在尹秘书长针扎不透，水泼不进之后，开始搞自己了。 “没有这回事！” 杨东继续摇头，脸色平静的很。 “杨东同志，我们市检察院掌握了确切的实名举报，这位市文明中心财务科科长亲自举报你，说你在去年九月十六日，暗示索要三万元。” “他不得已将三万元现金交给了你！” 车锦鹏再次开口补充，一脸的正气凌然。 “平白无故的一封实名举报信，就可以污蔑自己的同志吗？” “那如果这样的话，我现在也可以实名举报你车主任，你车主任在去年对我索贿，索贿额度八百万。” “请问，市检察院立案还是不立案？要不要也调查你？” “如果每个人都拿着实名举报信，是不是谁都可以被你们市检察院带回来？” 杨东脸色转冷，语气更冷的朝着车锦鹏质问。 这个车锦鹏，铁狼已经自爆了。 这是不打算要未来了吗？竟然替那些人当马前卒？ 哦，五十多岁了啊，快退休了。 看来是被那伙人许以重利了，让他心甘情愿的牺牲这身皮，来做这种事。 “杨东同志，请你不要在这里混淆是非了，请你回答问题。” 车锦鹏毫无反应，更不生气，他在这里就是负责落实杨东‘罪名’。 尽快，越快越好。 这样的话，他们才能够占据先机，把握住先手。 “我没什么好回答的，我没有贪污受贿，更没有和别人索贿。” “你们可以把实名举报人带过来，跟我对峙！” 杨东摇头，面色严肃的开口。 “我们市检察院有权保护实名举报人，不会跟你对峙，也不需要跟你对峙！” “小王，给他看！” 车锦鹏冷笑一声，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农业银行开具证明。 年轻的检察官小王起身，拿着这一份农业银行开具证明走到杨东面前，给杨东看了一眼。 杨东只看到这份开具证明上面，显示的是他半个月前从存折里面转走的三万元。 顿时，他皱起了眉头。 这帮人的卑鄙，已经没了底线。 要说巧合，也是真巧合。 他杨东这几年省吃俭用的存了几年前，就是三万元。 而市文明中心对他的实名举报，也是说他索贿三万元。 这数目，对上了。 甚至原本就是这些人查了自己的账户之后，看到自己转走的三万元，用这一点大做文章。 审讯室气氛有些压抑，杨东没有开口，他完全是被气坏了。 面对这样不讲规矩，不讲程序，故意罗织罪名的一伙人。 他胸口有一口闷气，挥之不去。 大家都说这两年的灵云市的官场风气乱，社会风气更黑。 那么乱在哪里？黑在哪里？ 或许这一切，此刻都有了一点明证，已经看到了冰山一角。 “你还有什么话说？” 车锦鹏老神在在的眯着眼睛笑了，一脸的稳操胜券。 他双手环抱胸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杨东。 原本审讯桌的高度，就比杨东坐着的椅子，高了差不多三十公分。 这会在气势上，给与杨东极大的震慑力。 “你们生活在上个世纪吗？难道不会查明细吗？” “银行明细，就会清清楚楚的交代清楚，我这三万元是怎么来的！” 杨东也不急，甚至有些想笑。 自己这漏洞百出的所谓证据链，简直和污蔑尹秘书长的证据链，同出一辙。 车锦鹏也跟着笑，甚至笑的更大声，更有自信。 这让杨东眉头皱起来，不明所以。 “给他看！” 车锦鹏再次指着小王这个年轻检察官。 小王再次起身拿着一张纸走到杨东面前，这是一份银行明细。 杨东瞳孔一缩，只看眼前的银行明细单，跟自己实际的明细完全不同。 在去年九月十九日，自己的这个账户‘转入人民币三万元整’ 然后取出时间是，今年的二月末，也就是他炒股的那天。 银行系统有他们的人？ 有人在银行里面，故意脱网脱机改了本地银行数据明细！！ 车锦鹏冷笑不已，这个时候杨东还死不死？ “早点交代吧，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 他懒洋洋的开口，最后问了杨东一句。 他的上面还等待他拿到杨东的证词和签字书，他还要请功领赏。 时间，不等人啊。 砰砰！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审讯室的外扩设备内传来敲击麦克风的声音。 紧接着… “审讯先停下来，你们第二检察室的人，出来！” 祁东强穿着检察官制服，已经站在总监控台室。 盯着监控里的第二检察室的审讯间，发生的一切。 他敲了敲麦克风，沉声开口。 车锦鹏的脸立马变了又变，猛的站了起来。 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第70章 审讯田光汉！ … 在杨东接受审讯的同一时间。 市纪委指定秘密宾馆，109房间内。 柳山，陆亦可，蒋虎三个人坐在田光汉对面。 “田光汉，请你交代一下，2006年6月2日，市政有一批办公器材采买补给，你和财务科申报了一百万款项。” “但是据我们了解到，当年的办公器材的市场价，远远达不到一百万的价值。” “打印机五台，传真机五台，座机电话二十台，办公桌二十六套，办公椅十五套，茶杯三箱，档案夹和档案袋五百套，笔类文具五十盒，a4纸*200张一盒，一共五十盒。” “根据以上市政办档案科提供的记录所示，再根据当时的物价所定，哪怕是灵云本地市场最贵的打印机也不过只有六千元一台，传真机八千一台，座机电话五百元一台，其余桌椅板凳也没有那么高的价格。” “但核定付款之后，你们市政办所开的发票却显示，花费了123万6千元，又和财务科申请补了23万6千元的款。” “可根据我们核算的价值是28万，请问多出的将近一百万花销，究竟是怎么来的？钱去了哪里？” 柳山盯着市纪委所掌握的材料文件，然后望着田光汉，开口沉声审问。 陆亦可和蒋虎不说话，但冷冷的盯着田光汉。 他们都在拼时间，比速度。 谁能够抢到最先的速度优势，就可以掌握有利的局面，占据先手。 杨东那边肯定也在接受市检察院的审讯，自己这边也必须加快速度。 一旦真的被市检察院打开了‘突破口’的话，不仅杨东危险，连带着后面的一些事情，都不太好解决了。 “我知道这项采买，但虽然名义上是我负责，可实际上是当时财务科科长负责，具体采买过程，我不清楚。” “你们可以问当时的财务科科长。” 田光汉态度很配合，他端坐身子，坐在床上，回答着柳山的问询。 他的态度很配合，这就令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哪怕是柳山这些负责问询田光汉的纪委干部，也没办法对他苛求太多。 田光汉很难对付，这位从市政办一步步坐起来的市政副秘书长，市政办副主任，老道的很。 除了心眼小，报复心强之外，几乎没啥别的缺点。 柳山却也是老纪委，身为案件审查室主任，副处级干部，在纪委工作十几年，也非同小可。 “当时的财务科科长，我们已经问询过了，根据他交代，这批办公器材，是由你指定采买办公地点！” “鼎新通讯店，博彩文体办公超市，金辉综合用品超市，这是你指定的三个办公采买地点！” “我们市纪委人员问询过三家文体办公，也查阅了当年的财账。” 田光汉的脸色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坦然的坐着。 但柳山仍然是从他目光深处看到了一丝警惕和紧张。 柳山继续开口：“结果三家文体办公老板均承认，当时的采买价格并不贵。” “可是最终付款额度，却虚高了三倍之多。” “请问田光汉同志，对此怎么解释？” 柳山语气一冷，盯着田光汉喝问，加大了纪委的气势。 田光汉沉默片刻，然后抬起头看向柳山，脸上带着笑意的开口：“当时是市政府紧急需要这批办公用品，当初是用来召开全省体育动员大会。” “因为第12届吉江省体育运动会，地点放在了咱们灵云市体育场。” “这是灵云市的大事，为了在全省人民和运动员教练员面前露面，我们市政府准备非常充分和详细。” “可办公用品稀缺，上面又催的紧，我就联系了三家办公采买地。” “三家老板表示没有那么大库存，想要尽快到货，得多付款，才能抢单。” “这件事我跟尹铁军秘书长申请过啊，他当时就已经是秘书长了，他批准了，我只执行啊。” “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田光汉说到这里，立即把苗头转给了尹铁军，把脏水泼到了尹铁军的身上。 他这个副秘书长，办公室副主任，就这么一点好处。 遇到事情，得询问一把手。 尹铁军当时是同意的，既如此问我干什么？问尹铁军去啊？ 柳山皱起眉头，对于田光汉的狡猾，有了进一步的领教。 但这件事还真被田光汉抓到了机会，把责任推给一把手尹铁军，肯定没错。 可是… “但是田光汉同志，事情是你主办的，三家采买地点是你定的，钱是你申报的，也是你最终签字的。” “而且三家老板都表示价格虚高三倍，也是你田光汉同意的。” “我不相信就算办公用品不足，也不至于严重到花三倍价钱去购买。” “另外就算这三家店的文办用品不足，那么市内其他店就没有货了？” “就算其他市内的店都没货，可各个县区总有货吧？为什么不到下面的县区买？” “田光汉同志，你这回答说不通！” “请你交代问题！” “现在缺口九十五万元，到底去了哪里！” “另外根据我们调出你妻子以及你弟弟在工行与建行的账户明细显示，她们在06年7月份到9月份的两个月时间里面，账户陆续进入了十五万元到十八万元不等的额度。” “请问，你妻子不过是个小学教师，你弟弟不过是印刷厂的员工，她们是怎么接收这么大一笔款项的？” “另外，根据当时的市政办财政科的科长所交代，这笔钱曾经他提出过质疑，可在你的警告威胁之下，他不敢声张。” “后来七月份，这位科长的银行账户莫名收到了两万元的汇款。” “请问，田光汉同志，你怎么解释？” 柳山连续开火，连珠炮一样的朝着田光汉身上招呼。 这个时候，田光汉终于不再像是一开始那么坦然对待，脸上也没了笑容了，而是凝重起来，甚至开始坐立不安，额头偶尔有汗水流下来。 可天气并不热，甚至室外依旧零下十几度。 而且大热公司的集体供暖也逐渐降低了温度。 他为何如此热到流汗？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笔采买没有任何问题！” 田光汉摇头，一口咬定没问题。 “那你妻子账户的钱，你弟弟账户的钱，怎么解释？” 柳山冷着脸，一点都不给田光汉时间，继续催问。 “我妻子喜欢炒股，我弟弟也喜欢，他们炒股赚到了钱！” “可给你妻子和弟弟转账的人，是三家店的老板，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砰！ 柳山质问到这里，直接拍了桌子。 “田光汉同志，你老实交代！” 田光汉只觉得冷汗涔涔流出，汗毛竖立，心猛的一翻，脸色也逐渐苍白起来。 他身上开始颤抖，哪怕竭力的控制，他也控制不住。 生理反应，人在恐慌中会不断的发抖，人为控制不住。 “领导，我给他送杯水！” 陆亦可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但此刻她突然站起身来，在纸杯上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向田光汉面前。 就在柳山和蒋虎的注视之下。 田光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心里也略微平复了一下。 “谢谢同志！” 陆亦可缓缓俯下身子，趴在田光汉的面前，递完了水杯之后，突然低声快速道：“去年12月12日，彩云ktv，公主小娜娜死亡，顾客田原。” “不客气！” 陆亦可说完，便笑着转身走回去。 啪嗒！ 田光汉呆若木鸡的望着陆亦可后背，他握着的水杯，掉在了地上，弄湿了他的裤子，他都毫无察觉。 他大脑一片空白，双眼冒着金星。 儿子田原的事… 她怎么知道？ 第71章 选边站队 … “已经是18号了，看来灵云市的常委会，也要召开了！” 尹铁军看了眼日历，目光复杂些许。 距离市纪委审讯田光汉，市检察院问询杨东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 在这两天时间里面，市检察院仿佛静默了一样，自从车锦鹏问询过杨东一次之后，市检察院便再无任何动作。 巧合的是，市纪委这两天竟然也没有继续审讯田光汉。 这两个部门，很默契的都选择了住手。 只不过他们收手，可不代表风平浪静，而是因为更高层次的碰撞即将开始。 市纪委对田光汉的审讯，市检察院对杨东的问询，都只不过是大家的开胃菜罢了，或者说先试探性的出手，试一试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尹秘书长，你今天感觉如何？肠胃还有没有不舒服？” 这时，市人民医院的院长许中牧，带着几个大夫走了进来。 每天上午，他这个院长都会亲自带队查房。 当然能够让他这位院长带队查房的必然也是高级病房，普通病房的话自有各科的主任医师带队。 “谢谢中牧同志，我的身体已经全好了，没事了。” 尹铁军收回思绪，然后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许中牧，脸上带着笑意的点头示意。 许中牧闻言也松了口气，只要尹铁军没事就好，不然的话他们市医院的责任可就大了，毕竟之前冯玲拒绝诊治尹铁军，可以说是得罪了尹铁军。 真要是因为拒绝诊治，而导致尹铁军出现什么问题的话，这责任都得市医院承担。 那么他这个市医院的院长，可就首当其冲。 幸好他当天的决定很果断，直接把冯玲停职，给了尹铁军一个交代。 “尹秘书长，那你是否可以办理出院了？” 许中牧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 尹铁军听着许中牧这话，不禁笑了调侃着问：“怎么？你许大院长想赶我走？怕我不付钱啊？” 许中牧一听尹铁军这话，连忙摆手开口：“怎么可能，尹秘书长想多了。” “放心吧，情况好的话，明天就出院。” 尹铁军知道许中牧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哪里是问自己什么时候出院，而是想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市政府，恢复市政秘书长的身份。 他也给了许中牧一个比较肯定的回答。 那么许中牧为何要问的这么清楚？ 这话就要从昨天说起了。 昨天晚上下班，许中牧准备开车回家，结果接到了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的科长林良铭电话。 林良铭在电话里面客套了几句，然后就说：“好久没见你许大院长了，大家应该聚一聚聊一聊。” 许中牧第一个念头就要拒绝，可不等他回答，就见林良铭继续开口笑道：“正好市委唐秘书长也过来，你许大院长总不能比唐秘书长还难请吧？” 许中牧知道自己是摆脱不过去了，林良铭连市委常务副秘书长唐建业都搬出来了，自己要是再不去赴宴的话，那就真的给脸不要脸，把人得罪死了。 得罪一位市委组织部的干一科的科长，也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还有市委常务副秘书长唐建业，这一下子可就得罪两个人。 “好，林科，你说地方，我过去！” 许中牧握着手机，只能这么回答。 “哈哈，我就说你老许是实诚人，那你来吧，在吉祥食府二楼201包厢。” 林良铭告诉了他地址，他也随即开车直奔云北区的吉祥食府。 吉祥食府也不算是什么大牌饭庄，但胜在开店的老板有点能量，所以基本上来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 许中牧到了吉祥食府二楼的201包厢，就看到林耀东站在门口迎接自己。 “许院长，快请进！” 林耀东极为热情的把他领了进去，丝毫没有之前打电话的那种尴尬。 许中牧笑着夸了林耀东几句年轻有为，以后必将飞黄腾达，而且是在进入屋子里面说的。 屋子里面的林良铭听到夸奖儿子的话，他也满脸笑意的起来。 大家都是演戏嘛，就看谁的演技高了。 “我说老许，你这大院长可真不好请啊。” 林良铭笑眯眯的朝着许中牧伸出手来，邀请许中牧落座。 “哎别提了，忙啊，医院太忙了，你知道医患关系是最不好处理的。” 许中牧连连摆手，满脸都是郁闷之色。 两个人落座之后，聊了几句，气氛也很是热络。 “唐秘书长好！” 很快，林耀东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来。 林良铭和许中牧听到唐秘书长来了，立马全都站起身来，走出门口迎接。 “唐秘书长，你好你好！” 林良铭马上上前握手，略带着讨好之色。 身为正处级的市委常务副秘书长的唐建业，自然有让林良铭折腰的资格。 “别客气老林，都是自己人。” 唐建业五十来岁，胖乎乎的看起来人畜无害，他今天穿着一件灰色棉衬衫，贵气十足。 “哟，这不是许院长吗？” 唐建业看到许中牧之后，略带诧异。 许中牧心里冷笑，你能不知道我来？ 你过来吃饭，不就是给林家父子撑腰的吗？ 但他心里想，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悦，而是快步迎了上去。 “唐秘书长，你好你好。” 大家握手客气之后，就都回到了包厢里面，大家落座之后，开始觥筹交错，话题聊的五花八门，从女人聊到了家庭，从家庭又聊到了少妇，然后聊到了市里面的一些事情。 差不多几杯白酒下肚之后，林良铭借着酒劲忽然问了他儿子林耀东。 “耀东，你跟雯雯处的咋样了？” 这话一出，气氛略有些沉寂下去。 林耀东捧着酒杯，一脸苦闷之色的开口：“这几天韩雯的老妈冯玲阿姨在医院出了点事，我跟韩雯的关系也有些冷了。” “爸，不过不用您担心，您放心吧，您肯定能抱孙子。” 林耀东说着，嘿嘿一笑，将杯中酒喝掉。 唐建业听了林耀东的话，故装诧异的问：“哦？你女朋友的老妈是医生？哪个医院的？” “唐伯伯，是在市人民医院工作，消化内科做主任医师。” 林耀东不敢怠慢，连忙回答唐建业的话。 唐建业听了，忽然看了眼许中牧笑了：“这不巧了吗？你丈母娘可是老许的手下啊。” “来来来，喝酒喝酒。” “今天不醉不归！” 林良铭立马抬起酒杯，朝着左边的唐副秘书长敬酒，又朝着许中牧示意。 这顿酒喝的许中牧格外的郁闷，却又不得不全程陪着笑脸，不敢有半点不悦。 两个小时之后，酒局才散。 自始始终林良铭和林耀东父子都没有提及具体的事情，也没求他办事。 可给他带来的压力，却是非常大的。 只因为唐建业的那一句，这不是巧了吗？你丈母娘可是许院长的手下啊。 巧什么？怎么就巧了？你许中牧自己斟酌去吧。 这件事，办不办，怎么办？我唐建业不管。 可你许中牧要明白，要清楚，这顿饭是个什么局。 豁出这么大面子，我堂堂市委常务副秘书长过来，你许中牧给不给面子？ 这两天，许中牧都有些发愁。 所以，此刻他才这么问尹铁军，到底什么时候出院，什么时候回市政府，恢复市政秘书长的职务。 得到了确定答案之后，他许中牧才放心的做出选择啊。 站队啊，哎，没那么简单。 第72章 市委碰头会 许中牧都要恨死冯玲了，这个女人给他捅了大篓子。 本来他这个市医院的院长做的好好的，也不跟市里面掺和，自己管自己的医院。 他年纪也不小了，也不想折腾这些事情，什么站队啊，参与进入市里面的事情，他不想。 可这东西不是你不想，就不想的事情。 身为副处级的干部，哪怕只是个医院的院长，也躲不过去啊… “怎么了？中牧同志？心里有事？” 尹铁军是什么人？能够在灵云市政府做了几年的市政秘书长，岂能是寻常的眼力？ 更何况他以前可是老领导的秘书，身为秘书怎么可能没眼色？ 他看到许中牧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大半。 可还是得装糊涂，有些东西自己明白是一回事，但点透必须得对方来。 “哎，尹秘书长，我，跟您说实话吧！” 许中牧满脸为难的叹了口气，然后干脆的说了出来。 “昨天晚上林良铭，就是市委组织部那个干一，他请我吃饭，还把唐建业秘书长叫去了。” “我从昨天回来，这心里就七上八下。” “秘书长，请您指示，我该怎么做。” 他也是豁出去了，摇摆不定是官场大忌，必须在这个时候做出选择。 纵然会得罪另一方，但你也不会受到任何风波。 尹铁军立马就笑了起来，从床上站起来，拍了拍许中牧。 “老许，昨天跟市长打电话，我提了你，我说你是位值得信任的好同志，身为院长能够做到按规办事，不讲人情，这很重要。” “吃顿饭就吃顿饭嘛，大家酒桌上的交流嘛，都很正常，不必放在心上。” “你啊，就是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过几天市长可能会视察全市的医疗行业，我争取把视察点之一，放在你们医院吧。” “这些天，你好好准备准备，不能给全市的患者丢脸啊。” 尹铁军的话，无疑是强心剂，让许中牧脸一下子就蹿红了，他激动的看向尹铁军，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他是市医院的院长，副处级干部，可想要见到市长也不太容易。 “秘书长，您放心，一定不让全市的患者失望，我们市人民医院身为三甲医院，一定会以最好的面貌，展现在市长和全市患者面前！” 市长视察医院，也就意味着一些东西。 毕竟领导视察的地方，肯定是自己的地盘，是自己人。 你会去别人的地盘视察吗？踩脚吗？ 市人民医院这么多年了，也就分管医院的副市长来视察过一次，剩下的都是卫生局再管。 “许院长，有杨东同志的病历吗？给我看看？” “不违背医院的规定吧？” 尹铁军忽然转了话题，朝着许中牧问道。 许中牧一怔，哪个杨东？ 哦~~ 瞬间，他就明白过来，连忙开口回答：“不违背不违背，您是市里领导，督促我们医院的院务，合理合法。” 说到这里，他立马转身朝着站在门口外的几个医生开口：“去把杨东的病历取过来！” 院长说话了，底下的人立马就动了起来。 不到五分钟，一个医院的大夫就把杨东的纸质病历捧了过来。 这个医院的大夫，就是之前负责杨东的主治医生。 “秘书长，拿来了！” 许中牧双手捧着病历，递给尹铁军。 尹铁军点头：“谢谢！” “没什么事的话，老许，你先忙你的吧。” 他摆了摆手，示意许中牧他们可以走了。 “那秘书长，你慢慢看，有事叫我。” 许中牧弯腰示意，然后转身带着人往外走，小心翼翼的把病房门关上。 病房内安静下来，尹铁军脸色带着担心的翻阅着病历。 从头到尾，尹铁军看的非常仔细。 “哎，这傻小子！” 满心的担心和心疼，化作长长的叹息。 灵云市政府大楼和市委大楼并不在一起，甚至相距比较远，一个在灵云市东边，一个在灵云市的南边。 连办公地点都不在一起，可想而知这心也就不在一起。 除了有事情要碰面之外，市委和市政府的领导几乎独立办公。 但今天下午，市政府侯市长，坐专车前往市委大楼。 市委武书记的秘书给市政办打了电话，请侯勇市长过来一趟，武书记要开个碰头会。 当然同时间，武书记的秘书又分别通知了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魏立明，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市委组织部长顾同。 下午两点，车牌号为吉江g00003的黑色奥迪专车，行驶进入市委大院。 车辆停在市委大楼门口台阶底下，市长司机下车拽开后车门，市长侯勇从车里下来。 “侯市长！” 市委门口早就有人等候，市委秘书长朱阳明。 朱阳明长的粗眉大眼，很是粗狂，看起来像个老兵出身，身高也很高，足有一米八五。 侯勇只有一米七五，但很是年轻，刚四十岁出头，短寸头，穿着白衬衫黑衬裤，很是精神干练。 “老朱啊，都有谁到了？” 侯勇面色露出微微笑意，一边往市委大楼走，一边问着朱阳明。 “侯市长，魏书记和顾部长都到了，纪委关书记还没来。” 正说话间，外面又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只见一辆车牌号为吉江g00006的黑色奥迪车，进入市委大院停下来。 关木山同样很是年轻，也是短寸头，也穿着白衬衫黑衬裤，从车里面夹着公文包走下来。 “老关啊，你可来晚了！” 侯市长满脸笑意的驻足下来，站在楼里面等待关木山进来。 关木山步伐加快一点，来到侯勇面前主动伸出手。 “市长，不好意思，我们部门有点事，耽搁了。” 关木山不得不解释一句，不然的话这就算是一个不算大却也不算小的失误。 你个纪委书记，比市长来的还晚。 “哈哈没事，你刚来，千头万绪总得捋顺。” “捋顺了没有？” 两位大领导一边聊着，一边往市委武书记办公室走去。 市委秘书长朱阳明默默的跟在后面，距离两人有半米距离。 侯勇笑问着关木山，寻常语气，闲聊而已。 “差不多理顺了，一会和几位领导汇报一下。” 关木山淡淡一笑，朝着侯勇开口。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往武新开办公室走去。 市委七楼，武新开办公室。 “书记，侯市长和关书记到了。” 朱阳明敲门，推开门走了进去，开口示意。 武新开正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和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魏立明，市委组织部长顾同闲聊。 彼此聊的很是热络，时不时哈哈大笑。 朱阳明秘书长进来之后，三个人这才收敛笑声。 顾同听了朱阳明的话后，立即站起身来。 魏立明是第二个站起来。 武新开是看到侯勇和关木山已经进来之后，再缓缓起身。 “小侯市长，小关书记，你们来了。” 武新开伸出手去和两个人分别握了握，脸上带着莫名的气势。 顾同微微皱起眉头，这会还没开始，就开始已经暗中交锋。 不管怎么说市长都是灵云市的三号人物，真正主政灵云市政府的一把手，武新开就算年纪大了十几岁，也不该这么称呼。（市委书记，市人大主任，市长，市政协主席，位次） 侯勇淡淡一笑，没当回事。 “武书记，人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吧？” 市委朱阳明秘书长请示开口。 他不是过来开会的，他也没资格开会，哪怕他是市委秘书长，市委常委。 他只是过来负责记录会议的，由他这个市委秘书长亲自记录。 “嗯，开始吧！” 武新开嗯了一声，淡淡的点头，然后坐回沙发主位上。 第73章 暗流涌动 … 市委碰头会开始前一个小时。 下午一点，市检察院第二检察室主任车锦鹏，第二次将杨东带到审讯室。 杨东的神色略有些憔悴，这两天没怎么睡觉。 市检察院安排的宾馆隔音效果很不好，就在主干道边上，晚上全都是沙土车，大货车在行驶，嗡嗡作响。 而且一到清晨四五点走廊就会传来声响，叮咣乱响。 他睡的正香，就会被吵醒，然后就别想继续睡。 连续两天的时间，都是这样的‘待遇’。 今天，第二次问询开始。 “杨东同志，看来你休息不好啊？是不是心里备受煎熬？” 车锦鹏坐在审讯桌后，满脸笑意的问着杨东。 杨东抬起头，眼里面全是红血丝，但见他这么问，却是笑了：“车主任，你学过算命？还是会读心术？能知道我的想法？” “那你怎么这么疲惫？” 车锦鹏明知故问的笑问。 这两天之所以没有继续审问，是因为常务副检察长祁东强在阻拦。 不过今天不会有阻拦的事情发生了，祁东强副检察长去省检察院开会去了。 祁东强走的第一时间，他车锦鹏立马把杨东带过来，继续问询。 今天两点半之前，必须得有一个结果！！ “想女人了，你知道我年轻，哎。” “估计车主任是不理解我们年轻人的火气，躁啊。” 杨东脸上带着调侃之色，望着车锦鹏回答。 车锦鹏老脸立马垮了，这是嘲讽我老了？ 的确，他今年都五十六岁了，马上就要退居二线。 对比杨东这个青春洋溢的脸庞，二十六岁的年纪，真的是大好年华。 “杨东同志，请你继续交代问题。” “时间过去三天，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拖是没用的，党纪国法不允许你拖延时间！” 车锦鹏冷着脸，朝着杨东开口喝问。 他已经没有耐心了，杨东滑不留手，一点把柄都不给他留。 总不能逼着杨东签字，那样的话就属于强行定罪，容易出事。 可杨东不签字，不承认的话，他的任务就完不成。 现在的局势，基本上已经把他给逼到了角落处了。 “车锦鹏同志，不要带着火气工作，我觉得身为检察官跟纪委人员都差不多，都是维护党纪国法，都是为人民服务，工作态度和工作方式都应该心平气和。” 杨东脸上带着笑意的朝着车锦鹏开口，安抚着后者不要这么大火气。 “我在市纪委工作小一个月了，我就有深得体会，这纪委工作很难，哎，真的难。” “但不能因为难，就不做，这是对党，对国家的不负责任。” “这一个月对我思想上，灵魂上，都有一个深刻的启发，让我坚定了以后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方式！” “你们市检察院的工作作风，应该也是如此吧，车主任，你说…” 砰砰砰！！！ 车锦鹏脸色难看的拍着三下桌子，朝着杨东沉声大喝：“杨东，不要转移话题，老实回答问题。” “现在是交代你的问题，不是让你在这里给我们检察官上课的。” “我们检察官怎么工作，是我们的事情。” 车锦鹏原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此刻已经被消耗的一干二净了。 这个杨东虽然年轻，可却非常的老道，尤其是装糊涂，唱高调，扣帽子，简直是出神入化。 他都怀疑，这个杨东到底是不是二十六岁？ 要不然的话，这小子贴上毛，比猴都精。 “好，车锦鹏同志，那咱们就聊我的事情。” 杨东脸色严肃下去，盯着车锦鹏的眼睛。 “这三万元，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锦鹏冷声喝问。 “我不知道，我已经说了，市政办的采买，不是我亲自去采买的。” … “可能我存在失察之过，但我不承认，我贪污了这笔钱。” 市纪委规定宾馆109房间内。 田光汉摇着头，脸色严肃的望着审讯自己的柳山和陆亦可。 时隔两天，他第二次参加市纪委的审讯。 和杨东在市检察院接受问询一样，也在同一时间，同时进行。 “田光汉同志，抛开这件事，还有一件事，也想和你求证一下！” 柳山看到田光汉咬紧牙齿，死鸭子嘴硬，身为经验丰富的纪委人员，他立即换突破口。 他手里面举起手机，然后递给陆亦可。 陆亦可立即起身，拿着手机走到田光汉的身前，点开播放。 这是一段略有些模糊的视频，但每个人还是可以看清楚的。 这是在一个酒局上面，金碧辉煌的装修包厢内。 田光汉坐在主位上面，满面红光的端着酒杯，和周围的人够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田秘书长，市里铺路的用料，还是交给我们建材实业吧。” 说话的是吴建材，堆着大肚腩，举着酒杯笑眯眯的盯着田光汉问道。 此刻田光汉的灵魂仿佛抽出体外，他只觉得全身发冷，浑身汗毛炸起。 “这段视频，谁拍的？” 田光汉猛的抬起头，朝着陆亦可，朝着柳山沉声喝问。 “别急，继续看下去！” 柳山老神在在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陆亦可继续举着手机，让田光汉看下去。 “这个，吴总啊，市政府铺路是大事，咱们三条主干道都有些老化，都需要重新铺设。” “按理来说你们建材实业是完全有资质中标的。” “但我说了不算啊，这得市长点头才行。” 田光汉喝了不少的酒，但他还保持着一丝冷静，没有崩溃。 吴建材微微一笑，然后看了眼身旁的手下。 手下立即拿出一个皮箱，打开之后，放在转桌上，转了一圈，皮箱到了田光汉面前。 田光汉的脸色瞬间变了，只见他目瞪口呆的望着皮箱，久久说不出话来。 “帮我吴建材这个忙，田秘书长，咱们可是好朋友，好朋友请你帮忙，你不会不干吧？” 吴建材情真意切的开口，望着田光汉，等待田光汉的回答。 “不，我真决定不了。” 田光汉摇头，但眼睛却无法从皮箱里面抽离。 吴建材见此，立即笑了：“当然田秘书长决定不了，官场我还是懂的。” “但是第一道手续，甚至第一道审批程序，必须得经过田秘书长吧？” “听说田秘书长家的公子刚大学毕业？没找工作吧？” “让他来我公司帮我吧，我让他从财务部门做起，三年给他转正。” “老哥哥，帮我这一次！” 吴建材站起身来，举着酒杯来到田光汉身前，俯下身子开口。 田光汉沉默许久，然后面色复杂的试探着问：“吴总，事不成的话，我…” 不需要他问完，就见吴建材又道：“事成与否，你我感情不变！” “这些钱，都是老哥哥的！” “不够的话，还有！” “小赵！” 他转头看了眼手下小赵。 小赵又从椅子下拿出一个皮箱打开，红彤彤的票子，一摞接着一摞。 “哎你在干嘛？用手机听音乐那？” 视频的最后，镜头非常晃动，同时传来一个女人的诧异问声，视频也就结束了。 明显是拍摄者被发现了异常，避免暴露就急匆匆结束录制。 从头到尾这段视频，只有三分钟。 可田光汉此刻却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 陆亦可收回手机，转身回来。 她和柳山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市纪委调查组的a23案件，终于有了重大进展！ a23案件，也就是田光汉对应的编号案件。 把具体干部的相关案件进行编号，方便审阅和管理的同时，也为了避免纪委内部存在泄密。 “可以和领导汇报了！” 柳山长呼口气，拿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第74章 高层之战 …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后的市委大楼，武新开办公室内。 在市委秘书长朱阳明请示了市委书记武新开之后，会议也随即开始。 在会议开始的这一刻，原本脸上还有笑容的市委副书记魏立明，以及组织部长顾同迅速收敛笑容，变的认真起来。 魏立明看了眼武新开，见武新开没有主持会议的意思，于是他这个市委专职副书记就得履行主持会议的职责。 虽然只是小范围的常委碰头会，人数也就局限在常委的前几位。 可毕竟是会议，总得正式一些。 只不过魏立明能够想象到，他这次做会议主持人，肯定会很难。 因为今天碰头会的内容是讨论灵云市违法违纪干部的若干问题。 “武书记，侯市长，同志们，我来主持这次碰头会议。” “会议内容是讨论灵云市有关干部违法违纪的处理问题。” “这是市纪委递交上来的这一份违法违纪干部名单，我先念一下吧。” 魏立明坐在沙发上，手里面拿起一张名单，然后将名单上面的名字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涉及市管干部一共22人，其中19人是省纪委移交的违法违纪干部，剩下3人是市纪委所掌握的违法违纪干部。” “谭中风，男，党员，48岁，市水利局规划科副科长。” “鲍玲，女，党员，43岁，市教育局综合科副科长。” “简自利，男，党员，51岁，市教育局财务科科长。” “佟刚，男，党员，54岁，市科协协会会长。” … 魏立明的语气很慢，所以比较占据时间。 但他念的很是仔细，没有错过一个字。 只不过随着市委副书记魏立明念到后面，这涉及违法违纪干部的级别和职务，也就越来越高。 “古三通，男，党员，48岁，市教育局局长。” “田光汉，男，党员，48岁，市政府常务副秘书长，办公室常务副主任。” “尹铁军，男，党员，41岁，市政府党组成员，市政府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 随着魏立明念完尹铁军后，这23个违法违纪干部名单也就全部被他念了出来。 “针对以上相关干部的违法违纪问题，市纪委已经成立了纪委调查组，现在请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同志，说一下调查进度。” 魏立明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朗读机一样，他照本宣科的按照会议的流程在走。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半个字，有关他个人的想法。 “木山同志先不要汇报。” 然而就在关木山准备开口汇报一下市纪委调查组工作进度和进展的时候。 市委书记武新开忽然就坐直了身体，挥手拦住了关木山的汇报。 只见武新开脸上带着几丝怒火，却怒而不愤，更没有失控，表情管理的非常好。 “同志们呐，灵云市出现这样的事情，出现这样的害群之马，出现这样的恶劣干部，我这个市委书记很痛心啊。” “我们市委的工作没有做好啊，尤其是我这个市委书记，没有发挥好大家长的作用，我这个市委书记有责任。” “但是你们有没有责任啊？有没有？” 突然，武新开话锋一转，歪头看向其他四人，用手指着他们。 “就拿市教育局来说吧，名单一共23人，可光是市教育局内部，算上局长古三通，就占据了6人！” “市教育局，这是出了大问题！” 砰！ 武新开说到这里，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如果说刚才他的怒火还是怒而不愤的话，现在就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怒火窜顶一般。 这一巴掌拍下去，整个办公室噤若寒蝉，没有任何声音。 “小侯市长，市教育局是你们市政府市属部门，你这个做市长的，有没有责任？” “不光是市教育局出了问题，你们市政办内部更出了问题，一正一常务副两位秘书长都出事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勇同志，你得给我解释一下，不，你得给全市三百万老百姓交代一下！” 武新开层层铺垫，层层打埋伏，最终目的就是把刀口冲向侯勇。 但他的质问，合情合理，有理有据。 市教育局，市政办，这么多人出事，你这个做市长的没责任？身为市政府一把手没责任？ 甚至武新开为了防备侯勇推卸责任，他刚一开始就表态过，他这个市委书记有责任。 如此一来，就把侯勇给架了起来。 市委的一把手都有责任了，你这个二把手能没责任吗？ 此刻，气氛很是肃静。 市委组织部长顾同将保温杯举起来，喝了口茶。 魏立明这个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沉默不语的坐着，目不斜视的木着脸。 关木山欲言又止，想开口。 但这个气氛之下，他还是暂且沉默。 现在是一二把手之间的角斗场，他这个纪委书记还是别参与了。 只需要一会把尹铁军的事情说清楚，一切也都差不多了。 其他的事，他不管。 侯勇并不意外武新开一上来就对自己开炮。 他们两个人在灵云市斗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概也就只有节假日是最和谐的，见面还能互道节日快乐。 其他的时间里面，要么不见面，大家各自忙自己的。 但凡见了面，肯定要掐一个胜负来。 只不过多数时候，都是他侯勇获得胜利。 “武书记，各位同志，我身为市长，灵云市出现任何问题，我当然要承担责任。” “但这个恐怕不是我们今天碰头会讨论的重点吧？” 侯勇身子微微往前倾，眉头紧蹙的问。 一句话！ 直接把主动权给抓了回来。 武新开铺垫那么多的东西，都不如侯勇这一问，直接有效！ “今天这个会议是讨论这些违法违纪干部的处理问题吧？” “魏书记，是不是？” 侯勇看向魏立明，沉着脸发问。 魏立明面无表情的点头：“是的，侯市长。” “那就行。” 侯勇闻言立即笑了。 魏立明的实话实说，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而且魏立明的实话实说也不会引来武新开的不悦，毕竟碰头会本来就是讨论这些干部的处理问题。 “就算真的按照武书记说的那样，要追责，可以，很正常。” “可谁家米缸里面没点臭虫和老鼠屎？” “而且真要追责的话，只怕在病床上接受化疗的路正同志跑不掉。” “他是前任市纪委书记，执掌纪委数年的时间，名单上的这些干部若真的都出现问题，那么路正同志就有失察失职的责任。” 侯勇要的可不仅仅是把自己摘出来而已，既然武新开搭了梯子，他就敢爬！ 不是要追责吗？ 行！ 但你武新开的老搭档，前任市纪委书记路正，才是最应该被追责的人。 武新开闻言，脸色立马一变。 市委谁不知道上任的纪委书记路正是他武新开的老搭档。 两个人从开阳县时期，就一个县委书记，一个县纪委书记。 这么多年的老搭档，老同志。 结果侯勇直接把重病缠身的路正给牵扯进来。 “就按照侯市长说的，咱们还是讨论一下，对这些干部如何处理吧。” 武新开立即开口，主动退避一步，不再追责上面大搞文章。 不然的话路正跑不掉一个失察失职的罪过。 他身为市委书记，要是连一个病退的路正都保不住，可就丢大脸了。 侯勇见此，也不再勾路正。 原本就不是想追责路正，只是想让武新开不再提追责。 “木山同志，你这次可以开口了，汇报一下案件进展吧。” 侯勇脸上带着笑意的看向关木山示意。 然后他身子往后一靠，双腿自然的岔开，大佬坐姿。 关木山把武新开和侯勇的表情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感慨。 武书记终究是年纪大了！ 快六十岁的人，他很难干过比他小了将近十五岁的侯勇。 第75章 各有算计！ “武书记，侯市长，各位领导，名单里的23位涉嫌违法违纪干部，经过市纪委调查组初步核实和排查，明确存在违法违纪事实的18人，存在重大职务犯罪行为的3人。” “剩下有2位比较特殊。” “第一位是田光汉。” “田光汉是这两天才被双规，他的问题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查清楚，所以无法给各位领导一个准确的汇报说明。” “第二个是市政秘书长尹铁军同志，经过我们专案第十小组的查证，发现保姆实名举报尹铁军同志贪污，纯属造谣中伤。” “我们市纪委根据保姆的供词，抓到了给尹铁军同志泼脏水，做假证据，挖深坑的人。” “我也不怕丢脸，这几个人有市纪委的人。” 关木山板着脸，汇报到这里之后，他停顿了一下，再次环视一周，把这几位市委前几名的领导，扫了一遍。 武新开的脸色明显露出了一丝焦急。 而侯勇脸上带笑的继续大佬坐姿。 魏立明还是那一副我是木头人，木着脸，一点表情都没有。 顾同这个组织部长盯着他的保温杯，似乎神游天外。 “木山同志，你直接说结果吧。” 武新开再次开口，打断关木山的话，并且直接吩咐关木山说结果。 关木山听到武新开这么说，就明白这位武书记不想听太细节的东西，因为太细节的话，有可能会牵扯到他这位市委书记。 而他关木山其实也不想提及太多。 毕竟涉及到了市纪委内部的作风问题，家丑不可外扬。 可某些人，还是得拿掉才行。 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小心思。 他这位市纪委书记刚来灵云市，算今天也不过二十天而已，想要彻底掌控市纪委的话，一是要立威。 二是必须得在几个关键位置上提拔自己人。 可是市纪委内部有一些科室一把手，都不是自己的人。 比如市纪委干监室主任，吴三才。 “结果就是尹铁军同志没有问题，属重大纪委办案失误！” “在这里，我代表市纪委给市政府和尹铁军同志道歉，因为我们工作上的疏忽，给市政府，给侯市长，以及给尹铁军同志，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 关木山面色沉重的站起身来，然后朝着侯勇微微鞠了一躬，他这个市纪委书记要代表市纪委道歉。 侯勇立即站起身来，握住关木山的手臂。 “老关，算了算了，你这个新来的纪委书记，能洗刷铁军同志的冤屈，我已经很感激你了，你不必这样。” “快坐下吧！” 侯勇满脸笑意的拍了拍关木山的肩膀，将关木山按回了座位上。 他当着市委书记的面，演了一场生动的人情世故，收买人心。 但还远远不止这些。 武新开想要听结果？不想知道过程？ 可哪有那么简单？ 你们的人为尹铁军罗织罪名，故意栽赃陷害，就为了一个副市长的位置，就如此的不合规矩。 真当我侯勇是好脾气？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们的所作所为，无所表示？ 那我以后在市政府还怎么带队？ “老关，你刚才说市纪委内部有个别人员在办理尹铁军案件过程中存在问题？是什么问题？在尹铁军同志这个案子上，扮演了什么角色？” “泼脏水的是谁？做假证据的是谁？挖深坑的又是谁？” 侯勇的连续两问，再次把气氛搞的非常冷肃。 可他丝毫不在意。 不能因为你武新开不想知道，就不知道。 这种事情，必须得有个结果。 “对，根据我们的调查发现，五十万元是从建材实业账户转出来的，转给了一个叫杨凯的人。” “我们的人深入调查发现，这个杨凯是我们市纪委干部监督室主任吴三才的小舅子。” “并且根据杨凯自己的交代，他说他的姐夫吴三才，指使他从建材实业账户里面接五十万，然后转给一个叫齐成的人。” “这个齐成以及牛生，全都是搞建筑的，说到底都是建材实业的人，也都是吴三才故意找的人，利用市政项目这个档口，给尹铁军同志罗织罪名，编织了一张大网，让尹铁军同志钻进去。” “尹铁军家里保姆的实名举报，就是这张网的绳子。” “我还大胆怀疑市纪委副书记徐允才，也参与了这个案子。” “徐允才对尹铁军案件非常上心，上心的过了头，从立案到双规一共不到四个小时。” 关木山逐步将案件真相还原，通过他的嘴巴说给其他几个领导听。 顾同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本来这些事情跟他都没关系，他这个组织部长，也不参与这些东西。 魏立明这个副书记兼统战部长，也快退休二线了，他也不想惹事。 事实上尹铁军案件，只有三个线头。 这三个线头分别被武新开，侯勇以及他关木山抓着。 一人抓一头，互相角力。 甚至他关木山与侯勇之间，其实也在角力，并不完全是合作的关系。 三人其实都需要达成各自的目的，各自想要的结果。 只不过他这个市纪委书记，在面对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时候，难免低了半级。 那么就得借势，就得合作，所以他跟侯勇才在这一刻默契的唱了双簧。 在武新开已经明确表示不想听过程之后。 侯勇还是把话题挑开了，而他关木山立即说出来。 这就是一种政治默契，大家没有事先商量过，但都会做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 图穷匕见。 事情到了现在，水已经不再浑浊，甚至可以说逐渐清澈，但内部的暗流涌动依旧在继续。 “木山同志，你这个大胆猜测，有没有证据？” 武新开立即摆手，看向关木山沉声问道。 “具体证据，手底下还在查。” 关木山身子微微前倾，看向武新开回答。 武新开皱起眉头，然后看向侯勇说道：“小侯市长，既然尹铁军同志被证明是清白的，那就尽快让他回到工作中去吧。” “你们市政府工作繁忙，他这个市政大秘书长，可不能缺席太久。” 侯勇立即点头，接过话茬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得请示一下武书记。” 不管斗的如何，他这个市长必须得摆正位置。 二把手就是二把手。 无论是言语上还是形式上，该对市委书记的尊重，必须得有。 否则即便是自己斗赢了，可在上面领导眼里，也是输。 第76章 杨东必须处理掉！ “我个人同意，恢复尹铁军同志的职务。” “不过还得提交常委会，由大家举手表决。” 武新开朝着侯勇点头，但他没有把话说死。 随后他转头看向关木山说道：“市纪委要发全市公告，为尹铁军同志恢复名誉。” “请武书记放心，我们纪委一定恢复尹铁军同志的名誉问题。” 关木山立即坐直身体，表态开口。 “木山同志，徐允才同志就不要继续调查了，允才同志我很了解，他以前在市检察院就是我的手下，性格可能鲁莽一些，但工作还是认真负责的。” “至于你说的怀疑他参与污蔑尹铁军同志，这不太可能。” “他们两个人无仇无怨，甚至毫不认识，怎么搞？” 武新开继续开口，朝着关木山说起徐允才的事情。 徐允才，他必须得保住。 一个正处级的市纪委副书记，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如果徐允才要是栽了，他在市纪委可就没有抓手了。 “小侯市长，你觉得那？” 武新开立即看向侯勇，问着这位市长的看法。 侯勇清楚，自己必须得配合武新开。 因为武新开不再死咬着尹铁军不放，他已经退了一步，那么自己也得退一步。 “木山同志，我跟武书记看法一样。” 侯勇看向关木山开口示意。 关木山见两位领导已经达成共识，已经都达到了他俩各自的目的。 于是他自己也就不再坚持。 不过自己的利益，自己得争取。 “武书记，侯市长，市纪委干部监督室主任吴三才，的确存在重大问题，事实不容抵赖。” “我个人坚持将吴三才调离干部监督室主任的位置，并展开具体调查！” 你俩都吃肉了，我关木山总得喝口汤吧？ 一个干部监察室主任的位置，对我这个市纪委书记，也很重要。 武新开此刻心很疼，吴三才也是他的老手下啊。 但自己不得不做出选择，保了徐允才，就只能弃了吴三才。 “我同意，但吴三才同志具体有什么问题，一定要仔细查清楚，千万要慎重，毕竟是你们纪委的同志，千万不能冤枉了自己的同志。” 武新开随即表态，但言语之间还是希望关木山高抬贵手，放过吴三才一马。 关木山当然不会放过吴三才，非但不会放过吴三才，而且还要大杀特杀。 老领导的第三任秘书尹铁军，在灵云市摔了这么狠的跤，吴三才就是挖坑人之一。 他关木山不是没有政治头脑的人，如果只是简单的完成老领导交办的任务，这只能是合格分，在老领导心里只能算是合格。 所以还是得在尹铁军案件上面，继续下功夫。 人家对你出手，你毫无还手的动作，只会被人看扁。 要知道你们这么污蔑尹铁军，这么给尹铁军罗织罪名，最终打的还是老领导的脸。 甚至吴三才和徐允才等人，都没想过一个严重的后果。 那就是他们污蔑尹铁军，会间接的害了省纪委书记苏玉良。 一旦省里面局势有变，苏玉良这位老领导就有可能因为前任秘书尹铁军存在贪污问题，而无法更进一步。 那这样的话，就是天大的事了。 所以徐允才也好，吴三才也罢，他们都还不清楚他们惹的祸有多大。 苏玉良书记的怒火，可没那么容易平息。 至少吴三才，在政治上是活不成了。 “武书记，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个吴三才不仅存在嫁祸尹铁军同志的嫌疑，还有别的问题。” “就在三天前，我们市纪委双规田光汉的时候，吴三才还违规进行通风报信。” “我们虽然不知道他是给谁通风报信，可违背了纪委工作条例。” “这种人，纪委一定要严肃处理。” “这也是我们纪委内部工作，我身为纪委书记，责无旁贷。” 关木山的脸色很严肃，很凝重，朝着武新开开口。 武新开闻言就知道吴三才完了，大势已去。 至于吴三才跟谁通风报信，当然是他这个市委书记了。 田光汉被双规之前，吴三才就是对他这位市委书记通风报信。 不过关木山提到了田光汉，这又不禁让武新开心里无奈。 吴三才可以舍弃，但一个副处级的市政副秘书长不能舍弃啊。 田光汉这两年对他也可谓是尽心尽力，毕恭毕敬，逢年过节该有的晚辈礼仪都有。 “木山同志，你们已经在审问田光汉了吗？” 武新开看向关木山，沉着脸问道。 他要知道最新进展，田光汉能不能保住，全看田光汉自己的骨头有多硬，嘴巴有多硬。 只要田光汉坚持下去，坚持到市检察院那边对杨东问询有了突破后，他田光汉就算度过危机。 武新开知道杨东，对，没错。 他这位正厅级的市委书记，已经把目光放在了小小的科员杨东身上。 只因为杨东这段时间‘上蹿下跳’让他厌恶的很。 先帮尹铁军洗刷冤屈，然后又在接回保姆一件事上面戏耍了徐允才一伙人，最后杨东还亲手把田光汉给双规。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杨东针对的都是他武新开的人，戳的都是他武新开的心窝子。 这让他对杨东很不满意。 侯勇这个市长，自己动不了也就算了。 尹铁军这个市政秘书长，拿不掉，也就罢了。 可你小小的杨东，也敢放肆？ 杨东必须处理掉！ 这是他给市检察院车锦鹏下达的原话，可见他这位市委书记有多么愤怒。 正常来说，堂堂市委书记绝对不会这么明意，傻到给政敌留下话头把柄。 可武新开真的生气，杨东的意外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所有部署。 如果没有杨东的话，尹铁军就完蛋了。 市政秘书长会由田光汉担任。 灵云市排名最后的副市长会由市纪委副书记徐允才担任，徐允才顺利解决副厅级。 同时也在市政府插了一个抓手，让侯勇的市政府变的没有那么团结与和谐了。 上辈子也的确如此，因为尹铁军被抓之后，导致武新开派系实力大涨，给市长侯勇带来了很大麻烦。 “木山同志，你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关注吗？” 武新开发现关木山此刻拿出手机盯着看，不禁蹙眉。 关木山的举动，他有些不悦。 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就罢了。 还当着他的面，摆弄手机，看短信？ 关木山此刻顾不了这么多，他一直都在等市纪委内部的消息。 现在，可算有个结果。 关木山抬起头，脸色严肃的看向面前的几人，脸色严肃的沉声开口：“有个最新状况，要汇报给几位领导。” 第77章 领导们达成共识 新的状况？ 武新开望着关木山严肃的脸色，听着他沉重的语气，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低下头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到现在都没有亮起屏幕，更别说来个短信什么的。 市检察院的车锦鹏，简直就是废物！ 当年不重点提拔他，自己简直太英明了。 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 “木山同志，你说吧。” 侯勇翘起了腿，身子微微后仰，坐在椅子上的他朝着关木山示意。 关木山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看向了武新开。 不管如何，市委书记都是绝对的一把手，也是市委的大班长。 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也必须给予武新开应该有的尊重。 武新开见到关木山询问自己的意见，心里不禁好受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个一把手该有的权威还是要有的。 也就是他现在年纪有些大了，精力不足，才会被侯勇这个四十岁刚出头的市长给掩盖住了辉煌。 但凡早五年八年，他武新开都绝对不会如此被动。 “木山同志，你说！” 武新开指了指关木山，身子往后一靠，倚靠在沙发背上。 他心里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如果确实对自己不利，自己也必须做出裁决。 “武书记，侯市长，市纪委在对田光汉进行审问的过程中，发现田光汉有重大职务犯罪嫌疑，涉嫌贪污受贿，利用职务之便为商人谋求不正当权益，与商人存在不正当利益交往，存在权钱交易。” “在我们市纪委人员对田光汉审讯的不断深入下，基本上已经掌握两条证据。” “一是田光汉在2006年6月份进行的一次市政办公用品采买上面，利用职权指定固定采买单位，与采买单位存在权钱交易，通过让采买单位提高文办用品售价的方式，套取市政府采买资金，事成之后采买单位与田光汉进行二八分账。” “这次采买共贪污八十三万元，其贪污所得由田光汉的妻子以及弟弟通过洗钱方式，通过这种方式将贪污所得，变为合理所得。” “其二，在田光汉担任市政府副秘书长期间，田光汉利用其职务之便，为商人保驾护航，为商人可以竞标成功，动用权力。” “我们市纪委所掌握了一条视频线索，这条视频里面是田光汉与商人进行晚宴的视频，时间发生在2004年9月。” “视频里面田光汉先后接受商人所赠与的一百万现金，分两个皮箱，每个箱子各五十万。” “在酒桌上就把还未进行竞标的市政项目，定了下来。” “田光汉在酒桌之上当场承诺，要为商人可以成功竞标前后奔走。” “武书记，侯市长，各位领导，田光汉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违背了党员干部原则，践踏了党纪国法，其性质极其恶劣，其行为极其严重，光是这两项就至少贪污所得近两百万元！” “相信随着我们市纪委人员的不断挖掘，一定可以将田光汉的罪行全部挖出来，挖清楚，让他无所遁形。” “在这里我想请示武书记，侯市长以及各位领导，是否将田光汉案件单独列出来，进行严肃审查！” “此案原本从田光汉双规之后，便由市纪委调查组第十专案小组负责，但第十专案小组还负责市教育局长古三通涉嫌违纪违法案。” “这对调查组的第十专案小组压力未免有些大了，而且一个小组五个人，用来调查一位正处级干部，和一位副处级干部，显的比较吃力。” 关木山看向武新开和侯勇，等待他们的进一步批示。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田光汉本身案件的问题，而是这个案件的后续深远影响。 他关木山也是老纪委了，在纪委部门工作了二十多年，他一眼就能看出田光汉不过就是个门前小卒子。 说白了他这个市政副秘书长不可能决定一个市政项目应该归属谁。 他只能是第一项环节，负责第一项环节给商人打开方便之门罢了。 因为官场上做任何事都需要有规章制度，都需要讲究一个规矩，程序上的合理合法。 所以田光汉只不过是完成这个程序的一个环节而已。 他为商人‘顺利竞标’提供程序上的依据，让其看起来合理合法。 但是后续审批和签字的人，可能职务远远比田光汉还要大。 这个人至少是个副市长级别，至于是常务副市长，还是分管市政与公路，城建的副市长，那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市长侯勇，根本不可能。 侯勇主政灵云市政府三年不到，他跟田光汉作案的时间，完全对不上。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侯勇一个外来户在灵云市做市长，还能够把本土派的武新开给压制的死死的，能力到底有多强。 但此刻侯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他发现一个重大的隐患，而且这个隐患很有可能对他有非常不好的负面影响。 或许真的被武新开武书记说对了，他侯勇主政灵云市政府这几年来，市教育局也好，市政办也罢，甚至市政府内部都有问题。 他这个一心为发展经济的市长，可能忽略了太多东西。 或者说一切都得为经济发展让路，一切都得为民生福祉让路。 一个市教育局的局长，那么多市教育部门的干部，以及田光汉这个市政副秘书长。 甚至这个案子背后绝对还有大鱼。 市政这条线上面，出现这么大的事情，绝对是他这个做市长的重大失误。 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他侯勇在省里面可能会很失分。 但现在补救的话，一点都不晚，甚至正当其时，抓着这个契机可以做一下清理。 “田光汉是我市政府的副秘书长，他出现问题，我这个市长只有一个态度，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木山同志，针对田光汉的违法违纪行为，你们纪委要继续深挖下去，不管挖到谁，都不要怕。” “我侯勇在这里表态，坚决支持你们市纪委调查组的工作，如果有需要我亲自坐镇市纪委，我看哪些宵小敢破坏纪律工作大局。” 侯勇说到宵小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看了眼武新开。 武新开面色凝重的看向关木山，沉声开口道：“木山同志，田光汉以前做过我的秘书，是在我执政开阳县做县长期间。” “这位同志当年很有党性原则，为人也非常的乐于助人，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干部，当时他只有三十多岁。” “可如果田光汉现在真的出现这么多问题，哎，我这个做老领导的心里痛心啊。” 武新开感慨的开口，不断的长吁短叹摇头。 “武书记，你是什么意见？” 关木山看向武新开，沉声问他。 他不需要武新开介绍田光汉曾经是个什么人，年轻时候怎么样。 他只需要武新开说清楚，如何对待田光汉。 这位已经被市纪委掌握住了贪污近两百万元证据的高级干部。 市长那边已经给了态度，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关木山当然听懂了侯勇的潜意思台词。 市政府内部的问题，你们市纪委尽管查，他这个市长保持开放态度。 因为武新开三年前是灵云市的市长，武新开在市政府这个摊子上，留下了比较多的影响力和故旧嫡系。 侯勇这位市长，现在让市纪委严肃调查市政府，其意不言自明。 “查！” 武新开也不是没有魄力的，他现在发现保是保不住田光汉了，那就折了吧！ 他重重的用手指地，言语上一锤定音。 第78章 会议尾声起波澜 取得了武新开和侯勇对田光汉继续调查的许可之后，关木山现在底气也足了一些。 只要田光汉和古三通这一批干部被拿下，他这个新任市纪委书记的威望，也差不多就有了，这会为他打开灵云市纪委工作，开创极其有利的局面。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积极谋划的手段，通过杨东调查尹铁军开始，他就一直做这个局。 做到现在，基本上已经成了气候。 再通过对侯勇市长的合作，进一步把这个计划落实，达到让他满意的程度。 而田光汉就完全属于撞自己的枪口上了，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想不利用他都不行啊。 “武书记，侯市长，还有件事得和你们做个汇报。” 在碰头会即将结束之际，关木山再次开口。 “还有事？” 武新开皱起眉头，这个新来的市纪委书记怎么这么麻烦？ 他还是想念老路，路正做市纪委书记的时候，灵云市真正做到了百姓和乐，干部和谐，真正的作风优良，从未有过违法乱纪的干部，即便是有，也都是零星几个。 一个地方还是要以稳为主啊。 可现在不管是关木山还是侯勇，这两位青壮派的干部，都想把这灵云市盖子掀开。 这让武新开心里面很不满，掀开这个盖子，想干什么？ 想否定我这个老市长过去几年的所作所为？还是打脸我现在这个市委书记？ 不过关木山毕竟是市纪委书记，自己也不能表现出不满情绪来，否则彻底把关木山推到了市政府那边，那就不是好事了。 要知道碰头会只不过是私底下的会议，而不是正式会议。 正式会议是灵云市委常委会，灵云市一共十一位常委，自己如果无法取得半数票的话，这个市委书记就算失败。 关木山是新来的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必须争取把他拉拢过来。 “木山啊，你说。” 想到这里，武新开忽然就笑了起来，一脸和善的望着关木山。 关木山四十七岁，而武新开五十六岁，两个人差了近十岁。 其实差了整整一届。 所以作为晚辈的关木山，无论是按照职务，还是按照年纪，都应该对武新开保持尊重。 “武书记，市检察院第二检察室主任车锦鹏，将我市纪委调查组第十专案组组长杨东同志，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理由，就把杨东同志抓走了。” “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但我保持了克制，我保持了冷静，没有去和市检察院交涉。” “武书记，你是大家长，也是灵云市一把手，市检察院也在你手底下工作。” “请你和市检察院的一些同志交流一下，看一看我们市纪委调查组的杨东同志，到底存在什么问题。” “杨东同志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朝气蓬勃，正义感十足，我不相信这样的年轻同志会犯什么错误。” “某些人可能不把水搅浑，誓不罢休啊。” “但我市纪委绝对不做水里面的虾米，任人利用！” “武书记，市纪委调查组是在省委和省纪委提议下成立的，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风波和小问题。” 关木山把这句话作为结束语，看向武新开。 武新开听到省委和省纪委，心里不禁一沉。 田光汉已经折进去了，他和侯勇在这场对决中，其实已经败下阵来了。 田光汉没能够坚持到最后，反而杨东坚持住了。 这其实也很正常，毕竟杨东是真的没问题，对他的实名举报，什么贪污三万元，纯属于恶意中伤，无中生有。 可田光汉满身都是疮疤，稍微戳一下都疼。 两个人本质意义就不一样，自然田光汉心里底气不足，被市纪委的办案人员诈一下，就诈出来了。 杨东这个小子虽然年轻，可他很狡猾，市检察院到现在都没能够突破他的心理底线，可想而知短时间是甭想突破。 但这已经不是突破与否的问题，而是不能继续下去了。 做任何事情都得讲究一个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在这种泼脏水和陷害的手段无效之后，应该立即停止。 真闹大了，对大家脸面不好看。 况且关木山这位市纪委书记亲自开口，为一个小小的科员求情。 他武新开不能不给关木山这个面子。 “还有这事？这不是胡闹吗？” 武新开‘吃惊’的抬起头来，看向关木山。 然后他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黑色座机电话，按了几个数字键。 “接市检察院！” 几秒后，武新开沉着脸开口：“老周，你们市检察院第二检察室主任车锦鹏对市纪委杨东同志的问询，有没有结果？” “杨东同志没问题吗？没问题为什么不放人？简直胡闹！” “立即放人！” 武新开啪嗒一声，把座机电话放下，转过身来看向关木山开口：“市检察院的个别同志，立功心切，未免上头。” “是啊，办案人员嘛，一心守着党纪国法，可以理解。” 关木山脸上带着笑意的附和着点头。 两个人都露出笑意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狐狸！ 小狐狸！ “其实，说到这个杨东同志，我也有点话要说！” 从未开过口的市委组织部长，此刻却坐直了身子，一脸笑意的开了口。 侯勇目光一凝，不可思议的望着身子右边坐着的市委组织部部长顾同。 不仅仅是他，包括市委书记武新开，市纪委书记关木山，都侧目看向他。 也只有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魏立明，依旧是老神在在的样子。 但其他三位领导都有些吃惊。 要知道市委组织部长顾同在这个办公室，简直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 一直握着保温杯喝水。 但现在提到杨东了，他竟然开口了？ “哦？顾部长，你认识杨东同志？” 关木山眉头一挑，看向顾同，他神色略显平和。 主要是不知道顾同在碰头会都要结束的时候，为何突然开口？到底什么目的？有什么意图？ 虽然他关木山这个市纪委书记在常委上面排名，要比市委组织部长高一名。 可顾同也丝毫不虚他半点。 顾同作为掌握着人事工作的市委组织部长，是真正不可忽视的五巨头之一。 武新开没有开口，但身子微微侧着，看向顾同。 顾同放下保温杯，脸上露出了丝丝的笑容。 “去年，杨东这位小同志在街上为了一个摆摊的菜农，跟城管发生了矛盾纷争。” 的确有这事。 关木山心里明悟，之前杨东去他家的时候，说过这件事。 其他无论是侯勇还是武新开，此刻都两脸发懵，不知道顾同这位市委组织部长，要做什么。 “那个摆摊的菜农，是我老家的三大爷。” “这件事其实一直都想感谢杨东同志，只是我这个身份敏感，若是随便接触了杨东同志，反而会害了他。”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下去。” “今天为啥要提出来，我觉得想送一个顺水人情。” “关书记也说了，杨东很优秀，办案能力强。” “尤其是有正义感，这一点我赞同。” “侯市长也说过，杨东是个优秀的市政办秘书，无论是在市纪委，还是在市政府办，都能发挥他的作用。” “而我是搞人事工作的，组织上对于这样的年轻干部，对于这样优秀的干部，我们应该重点提拔。” “当然，这是我个人意思啊，不代表市委组织部的意见，只是我个人对于杨东同志的欣赏。” … 第79章 杨东出来了 市检察院，第二检察室门外。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杨东同志，让你受委屈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检察院综合科科长许涛。” 许涛满脸歉意笑容的，主动握住杨东的手。 杨东此刻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被车锦鹏以各种手段‘折磨’。 不过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当他被许涛带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关书记赢了，侯市长赢了。 至于田光汉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有没有老实交代，就不得而知了。 他这几天都被关在市检察院，对外面的情况是一点都不了解。 “你好，许科长！” 杨东朝着许涛勉强的一笑，实在是没有什么精神来应付。 许涛当然理解杨东此刻的状态，其实换做是他被这样对待，早就精神崩溃了。 但是杨东整整三天多的时间，都没能崩溃，让他很是钦佩。 “祁检察长尽力了，杨东同志。” 许涛忽然靠近杨东，趴在耳边小声说了一声，然后他便大声笑道：“杨东同志，以后有机会调到我们市检察院，咱们做同事。” “我已经安排了车，给你送回去，回去好好睡一觉。” 许涛将杨东带出了市检察院。 杨东望着外面明媚的阳光，以及蓝天白云，似乎气温也回升了几度。 彻底春天了，以后的天气会越来越暖和。 “杨东同志，上车吧。” 许涛招了招手，一辆市检察院的车辆停在了面前，他亲自拽开车门，示意杨东上车。 “许科长，多谢了。” 杨东上车之前，主动再次和许涛握了握手。 “有机会出来喝点！” 许涛点头，满脸笑意的挥手示意，目视着杨东上车关门，然后车子缓缓行驶离开。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拿出手机拨通祁东强常务副检察长的私人手机。 “祁检，人已经送回去了。” “精神面貌不太好，不过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好，我知道了，祁检。” 许涛放下手机，转身回市检察院大楼。 杨东坐在市检察院车里面，恢复自由的感觉当然是好的。 不过他脑中一直在想许涛刚才小声暗示的那句，祁检察长尽力了，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可不认识祁检察长。 当然他知道祁检察长是谁，上辈子有关于这位市检察院祁东强的印象。 祁东强从市检察院的办公室主任做起，一步步做到了常务副检察长，然后在三年后担任灵云市检察院的检察长。 可以说这是一位未来仕途很稳定的副厅级干部，一直到任后退休。 既如此这个许涛，这个市检察院综合科科长，应该是祁东强的人。 “同志，我去市人民医院！” 杨东收拢心神，抬起头看向开车的司机，朝着他开口示意。 “好的！” 司机点头，将杨东送到市人民医院。 二十分钟后，杨东下了市检察院的车，朝着市人民医院的住院部走去。 来到高级病房楼层，杨东站在尹铁军所在的病房门口。 病房门口坐着两个市纪委的监督人员，不过两个人就像是木头人一样，什么都不管，就是做个形式。 很显然，来的时候，有人特意吩咐过他们。 杨东敲了敲病房的门。 “进！” 里面传来尹铁军的声音。 杨东随即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尹铁军躺在白色的床单上，正在看着电视，看新闻频道，回顾两会的一些内容。 作为一个市政府的领导，尹铁军必须要看时政，绝对不能被落下。 见到新闻频道里面，正在回顾唱票阶段，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 “尹叔，我出来了！” 杨东的声音，打断了尹铁军。 尹铁军一开始听到敲门声不禁皱眉。 因为他不喜欢看新闻的时候被人打扰，这也是长时间做官养成的坏习惯吧。 不过当他看到是杨东这小子进来，所有的不满全都烟消云散，甚至心里松了口气，踏实了起来。 “坐吧，别说话，我看完新闻！” 尹铁军朝着杨东摆了摆手，然后继续聚精会神的阅读新闻。 “尹叔，两会传达了一个信号！” 杨东坐了下来，但让他不说话，是不可能的。 尹铁军闻言，也不看杨东，只是一边盯着新闻，一边随意的问：“什么信号？”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杨东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尹铁军见此也没再问。 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以后国家奋斗的目标。 为了这个以后的目标，类似尹铁军这样的正处级干部，应该要开始提前谋划了。 当然对于杨东这个小科员而言，还不够资格谋划。 他也没有这个资格去想这些，只需要抱住尹铁军这条大腿就行。 “市检察院怎么审你的？” 尹铁军看完新闻之后，关闭了电视，转头看向杨东问道。 杨东也没隐瞒，将自己在市检察院经历的一切都告诉尹铁军，包括车锦鹏口口声声说得到实名举报，说他养的接受市文明中心干部的三万元贿赂。 “他们竟然利用那件事？” 尹铁军不禁蹙起眉头，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了，当初提拔杨东做市政办综合科文办小组长，对接的就是市文明中心。 市文明中心申请文创用品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而且他也全权放给杨东去处理，没想到这会成为那伙人攻击陷害杨东的点。 “尹叔，他们可能是真的…找不到别的吧？” 杨东苦涩摇头一笑，但凡自己手里权力大一点，他们都不会想这么可笑离谱的理由。 可能他们调查自己后发现，自己就是个小科员，除了一个文办小组长之外，毫无亮点了。 “哈哈，你这小子，咋的？想当官了？” 尹铁军听着杨东的抱怨，忍不住笑了。 “谁不想当官？” 杨东丝毫不怕尹铁军的调侃，反而点头承认下来。 如果连自己的内心欲望都不敢表达的话，凭什么要求领导提拔重用你？ 尹铁军见杨东正面回应自己，他只是露出笑容，却也没多说什么。 “尹叔，祁检察长派人跟我说道歉。” “祁检察长，您认识吗？” 杨东也没有再提及刚才的话题，而是立马换了话题，提到了祁东强。 尹铁军见杨东这么说，不禁笑了：“看来老祁在市检察院也很难做，这是他借着你的口，给我道歉那。” “不过他能保你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出了大力气，算我欠他一个人情。” 身为市检察院的二把手，祁东强能够顶住上面的压力，保住杨东不被问询，让车锦鹏足足两天时间没有任何动作，也殊为不易。 “尹叔，这也是我欠的人情吧。” 杨东问着尹铁军，不管怎么说这个祁东强副检察长都是为了保住自己。 “你的人情？你认识他？” 尹铁军瞥了眼杨东，笑了。 “不认识！” 杨东摇头，他哪里有资格认识正处级别的市检察院的常务副检察长啊。 “他是看在我面子上，才帮你的，所以跟你有什么关系？” 尹铁军也不是嘲笑杨东，而是说了一句实话罢了。 “你现在要做的是赶快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硬仗，还在后面！” 说到这里，尹铁军的脸色凝重下来。 硬仗还在后面？ 杨东闻言，目光一凝。 随即就明白了尹铁军的意思。 的确是硬仗！ 这次那伙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疯狂的反扑。 尤其是针对田光汉这一点。 作为重生回来的他，很清楚那伙人怕什么。 他们怕的是田光汉心态崩溃后，把所有问题都交代出来。 而交代出来的问题，致命！ “硬仗也不怕，有来有回才有意思，不是吗？” 杨东笑了，满脸的自信。 尹铁军看了眼他，虽然不知道杨东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但这一份自信，却让他安心。 “等这件事彻底解决，你小子的副科，也该提上日程了！” 第80章 侯双全‘投诚’ … 杨东按照尹铁军的话，回自己的病房好好的睡了一觉，养精蓄锐。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疲乏感消失。 杨东洗了把脸，走出病房。 准备先去吃点东西，再去工作。 毕竟即将迎来的是对手的反扑。 可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侯双全正满脸紧张的盯着自己。 “组长，我想好了！” 倒是忘了，这小子还在医院… 对于侯双全，杨东的心思是比较复杂的。 一个可怜的人，一个随时都可以被徐允才抛弃的小棋子。 如果侯双全真的在对方眼里那么重要，也不会跟着自己一起出了车祸，甚至伤的更严重。 对于这个内奸，杨东是有打算和布置的，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所以他没有公开侯双全是内奸，是叛徒。 那么侯双全也不存在暴露的风险。 尤其在对手的眼里，侯双全依旧是他们的人。 “双全啊，想好什么了？” 杨东淡淡一笑，问着他。 侯双全见杨东笑了，立即仗着胆子，表明他的态度。 “组长，我想好了，以后听你的话！” “所以请组长给我机会，让我归队！” 这几天他的心情很糟糕，甚至可以说是一言难尽。 自己受了伤，结果对方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更没有派人探望自己。 按理来说徐允才身为纪委副书记，派个纪委人员进来探望，完全是可以行的，也不会被病房门口负责监管的纪委人员阻拦。 可一个都没有，没有人探望，没有人过问，更别说关心。 这让侯双全心里冰凉的同时，又不禁有些怒火。 怒火是针对徐允才这些人的。 他们把自己当棋子一样利用，结果利用完了就扔了，连自己死活都不管。 既如此的话，也不要怪他不义了。 加上前几天蒋虎带来杨东的三句话，他早就想明白了其中含义。 杨东全程也就表达一个意思。 想跟我混，大家才能在一起吃饭，但你想跟我混的话，要帮我做一件事，因为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毕竟我杨东帮你隐瞒内奸的事实，保住了你的仕途，让你不会被纪律审查。 但我帮你隐瞒，你必须得帮我办件事。 或者干脆说，就是交一份投名状。 投名状不大，就是个云北区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贺武而已。 只要你能够帮我把这个贺武收拾了，或者你掌握贺武的一些罪证，也可以交给我。 在他的理解下，杨东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具体他也不知道，但他能够猜的八九不离十。 杨东见侯双全如此识时务，人也很聪明，这才满意的点头。 “好，你有这份工作态度，我是欣赏的。” “走吧，跟我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办事。” 侯双全虽然是内奸，但之前早就被他杨东全程掌握。 可以说侯双全这个内奸没有任何破坏力，也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反而自己可以借此机会拿捏侯双全，让他为自己所用。 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是不会单纯的用对错来评判一个人，也不会因为一个人做了不利于自己的事，自己就非要喊打喊杀，完全处死。 况且侯双全这个内奸身份，是自己需要的一把刀，攻破徐允才那伙人的一把刀。 如今这把刀，已经被自己握在了手中，刀刃冲向了对方。 “谢谢组长！” 侯双全面色一喜，心里更是松了口气。 原本压抑的情绪，立即释放出来。 杨东愿意带着他出去吃饭，这就意味着杨东已经接受了他，接纳了他的‘投诚’。 “双全，你认识贺武吗？” 走出市医院，两人一边朝着面馆走去，一边聊天。 “组长，我认识他，以前一起吃过饭。” 侯双全立即点头回答。 但当他看到杨东脸色古怪的神色后，立马反应过来，杨东根本不是问这些。 杨东是想问，自己手里有没有关于贺武的犯罪证据。 “组长，我知道贺武在云北区公安局售卖辅警名额的事，一个名额两万块，这个算吗？” 侯双全低声开口问杨东。 “双全，有些事不在于贪污多少，而在于事情的严重性！” “这些东西，你自己考量。” “走吧，吃面去。” 杨东满脸笑意的拍了拍侯双全的肩膀，然后朝着面馆走了进去。 他没有给侯双全一个准确态度，但只要侯双全不是傻子，他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而且只有贺武被侯双全搞垮了，自己也才能彻底放心使用他。 投名状还是很重要的。 这就是双保险！ 有了侯双全的把柄和投名状，便不需要担心侯双全反水。 一个简单的人，是混不好仕途的。 杨东从来都没觉得自己的手段有什么恶心的，甚至这已经是非常柔和的手段。 对比用家人孩子来威胁，用金钱美女来控制。 他的做法已经算很正派了。 两个人走进医院对面的一家面馆，点了两碗面。 吃面之前，杨东也通知了蒋虎派车来接他。 “组长，我们下一步工作…” 侯双全想问有关工作上的事情，被杨东立即挥手打断。 “吃面，吃面！” 他看了眼面馆周围，然后瞥了眼侯双全。 侯双全立即闭嘴不言，纪委工作的保密条例还是要遵守的。 两人吃过了面，蒋虎开着捷达车，也出现在了面馆门口。 杨东和侯双全上了车。 “组长，你没事吧？市检察院有没有刁难你？有没有动手打你？” 蒋虎一边开车，一边关切的问着杨东。 至于侯双全，他理都不理。 有些人天生不对付。 第一次见面就会互相瞧不上，更别说成为朋友。 他对侯双全，就是这样的感觉。 就如同市纪委综合科副科长季鸿宇，也对杨东天然反感厌恶一样。 “放心吧，他们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的土匪窝，我怎么会被打？” 杨东摇头笑了笑。 对于蒋虎的关心，他很感动。 能够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面，交上蒋虎这个朋友，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 “组长，下一步的工作是什么？” 侯双全没能够在面馆问出来的话，此刻终于是在车里面问了出来。 “审讯田光汉！” 提到下一步工作，杨东的脸色立即变的严肃。 他现在要深挖田光汉，他要让田光汉接受党纪国法的严惩。 这样的一个贪污腐败的干部，不应该继续祸害灵云市的老百姓。 “组长，这恐怕不行了…” 然而杨东的话，却让蒋虎不禁皱紧眉头。 “嗯？为什么？” 杨东看向蒋虎，满脸诧异与不解。 第81章 失去田光汉的办案权？ “组长，我听亦可姐说，今天市纪委要召开咱们调查组内部会议，讨论重新分工的事。” “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可能没办法负责田光汉案件了。” 蒋虎脸色严肃的朝着杨东解释。 杨东闻言不禁面色一变。 果然这伙人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这是打算釜底抽薪，争夺办案权了！ 由谁负责审讯田光汉，其结果是不一样的，虽然大家都是纪委的人。 可要是不能一巴掌拍死田光汉，自己以后的麻烦事绝对不会少。 尹秘书长也会很麻烦。 果然是一场硬仗。 “虎子，快点开车，我们回市纪委办公楼！” 蒋虎点头，加大油门，朝着市纪委办公楼行驶而去。 二十分钟后，市纪委办公楼。 杨东推开车门，急匆匆的朝着大楼里面走去。 但走进去这一刻，他立马冷静下来。 自己不能冲动，事情到了这个阶段，必然是双方进一步出招的时候。 有了麻烦，就得想办法解决，而不是着急。 “组长，回来了？” 这时，陆亦可手捧着一堆东西，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 “亦可，会议开始了吗？” 杨东立即上前，朝着她问道。 “会议马上开始了！” “组长，你回来的很及时。” 她其实对调整分工也很不满，可身为纪委人员必须听命行事。 目前她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结果。 “会议几点开始？”杨东再问。 “十点，距离现在还有五分钟！” “我拿的这些都是开会用的材料。” “走吧，组长，一起去会议室！” 陆亦可说到这里，抱着文件资料，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杨东点头跟了上去，跟着陆亦可一起走到309会议室。 此刻，309会议室内，气氛严肃。 会议室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容纳近百人开会。 本次会议，原本就是针对市纪委调查组召开的内部会议。 而会议由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卫崇虎主持。 市纪委其他两位副书记，宫新力和徐允才，全部列席参加。 当杨东来到309会议室的时候，基本上这里已经坐满了人。 杨东也看到了其他九个专案小组的组长。 包括之前他最先认识的罗金，市委办公室综合科的副科长。 如今担任第九专案小组组长。 等杨东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之后，会议也快开始了。 蒋虎和侯双全也小跑着进来，然后坐在杨东身边。 侯东来没来？ 杨东环视一周，没有发现东来的身影。 “虎子，东来在哪？” 蒋虎听到杨东问起了侯东来，朝着杨东小声回答：“组长，他还在宾馆负责看守田光汉。” “好！” 杨东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对侯东来的做法，他很满意。 在市纪委调查组的内部分工没有更改之前。 田光汉必须要严加看管。 为了避免对手出招，必须二十小时有人盯着，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也是苦了侯东来。 如果说一开始侯东来的确是因为把柄在自己手里，而不敢不听话。 那么现在的侯东来，绝对是主动去做这些，也不求回报。 当然本质还是想让自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不要让他在外养孩子的事情泄露出去。 砰砰！ 这时，会议室的音响传来砰砰的声音。 台上的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卫崇虎正在拍着话筒。 这一个小动作，就立马让所有人都闭嘴，原本有些小声议论的人，立马抬头。 当领导开始敲话筒的时候，你就应该立即闭嘴。 如果这个时候还有说有笑的不当回事，那就不懂事了。 甚至都谈不上所谓的政治敏感度，这完全就是你智商不够而已。 “同志们，请肃静，现在开会！” “首先由我传达中纪委最新会议精神，最新指示要求！” “2003年以来，全国纪委工作取得进一步新进展，新成效，新态势，在各省市各级纪委部门的共同努力下，纪委工作全面迈入新台阶。” “为了加强党风廉政建设，锻造堪当重任的纪检铁军，按照中纪委的指示要求，以及会议部署，我们将…” 卫崇虎面色严肃的传达着中央纪委的最新会议精神，指示要求。 时间长达半个小时。 杨东面色凝重的端坐在椅子上，没有人能够看出他脸上的表情，更无法窥探他内心的想法。 但偏偏此刻盯着他看的人，不少。 比如坐在主席台上的徐允才，他就时不时的盯着杨东，一看就看至少半分钟。 哪怕杨东盯着他，他也不改视线。 想刀人的眼神，可是藏不住的。 徐允才估计最记恨的人，就是自己了吧？ 杨东心里默默的想着，却也并不在意。 他不是人民币，做不到每个人都喜欢。 而且徐允才要是赢了，尹铁军完蛋，自己也跟着完蛋。 自己也是没办法，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必须得罪徐允才。 “同志们，纪委工作要求要严抓严管，不能放松任何警惕之心。” “为此，灵云市纪委在吉江省纪委的指示下，成立了市纪委调查组。” 杨东听到这里，立马集中了注意力。 此刻卫崇虎已经宣读完中纪委的指示要求，会议精神。 现在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会议主题，各专案小组的新分工。 “省委和省纪委对灵云市调查组寄予了厚望，也提出了更多要求，为此我们灵云市纪委做出了诸多部署，分成十个专案小组进行调查。” “在经过二十二天的调查之中，我们灵云市纪委调查组初步掌握了22名干部的违法乱纪证据，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值得庆贺。” “但同时，新局面要有新部署，新规划，为了进一步深入调查22名违法违纪干部，也为了大家更积极开展工作，同时杜绝纪委内部‘通风报信，暗中勾连’等行为滋生。” “经过市纪委常委会讨论研究后决定，对市纪委调查组各专案调查小组，进行分工调整。” 杨东目光立即凝重起来，盯着卫崇虎手中的稿子。 那里，有他们第十专案小组最新分工部署。 别的组分到什么，他不关心。 他只想听自己的第十专案小组，到底负责不负责田光汉。 “第一专案小组从现在开始负责a8案件，a12案件。” “第二专案小组从现在开始负责…” 卫崇虎从第一专案小组的分工开始宣布。 很快，念到了第六专案小组。 “第六专案小组负责a2案件与a7案件。” 杨东暗中观察这几个组长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们小组负责的案件，应该都被换了。 这让杨东心里顿感不妙。 不过目前还没有听到田光汉的案件被别的组负责。 很快，卫崇虎宣读到了第九专案小组的分工。 “第九专案小组接下来负责a13案，a23案件。” 杨东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a13案件是什么，他不清楚。 但a23案件就是田光汉案件代号。 为了不泄密，市纪委调查组把每一个干部的案件进行了编号。 除了负责本案件的专案小组之外，其他专案小组都不知道彼此调查的是谁。 并且只有拿到了相关案件后，才知道接下来要负责调查哪位干部。 而现在田光汉案件就从杨东的第十专案小组被转移走了。 转移到了罗金所在的第九专案小组。 而罗金来自市委那边… 其目的也就不言自明。 第82章 拖延时间 陆亦可坐在下面第一排靠边位置。 此刻她听到a23案件被转移到了第九专案调查小组，心里也是一沉。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第九专案调查小组，会不会如实调查审问田光汉。 但肯定不如自己审问，来的踏实。 只是，这毕竟是市纪委领导的共同决定，是市纪委常委会召开之后，达成的共识。 然而陆亦可有些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关木山这位纪委书记，还有卫崇虎这位常务副书记，一二把手都没能拦住这个案件被转移走？ 是没有拦住？还是根本就没有阻拦？ 如果关木山没拦住，那简直是笑话，身为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的关木山，哪怕他是初来乍到，可也没有任何一个市纪委常委敢和他唱反调。 至于卫崇虎更不可能，他在市纪委这么多年了，有多少科室的一二把手，是他的人？ 就连市纪委常委的名单里面，也有不少跟卫崇虎关系不错。 试问这样的情况之下，会丢掉办案权吗？ 除非压力不在市纪委内部，而在外部。 或者关木山和卫崇虎有别的想法。 她转头看了眼杨东，发现杨东此刻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组长心里应该会很难受吧？毕竟这可是他动用了实名举报，才换来的结果。 双规田光汉，调查田光汉，于公于私对杨东都有利。 可现在，失去了田光汉的办案权。 杨东的这个第十专案调查小组的组长，也失去了调查田光汉的合法性。 咔咔咔… 杨东在做什么那？ 此刻杨东低着头，拿出手机，正在给侯东来发短信。 东来，立即审讯田光汉！ 从去年12月12日的彩云ktv事件入手，他儿子田原对ktv公主小娜娜实施奸杀。 你让他交代清楚，他是如何为他儿子田原抹平这件事的。 如果他不说的话，就明确告诉他，尸体已经被咱们发现，就在东善桥底下！ 让他不要再顽固抵抗，他的所有抵抗都是苍白无力的。 务必要问出来，东来同志，你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 咻… 杨东点击短信发送，将短信发送给侯东来。 这就是杨东的急智，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首先会议还没有结束。 即便会议结束了，两个小组之间对案件进行移交，也需要时间。 只要还没有正式移交，这田光汉的办案权就还在自己的第十专案小组手里面。 那么自己这个小组，现在对田光汉进行突击审讯，也是合理合规的。 但时间急，任务重，给侯东来的压力也大。 一旦会议结束，自己就要移交a23案件也就是田光汉案件，把办案权移交给罗金。 移交之后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对田光汉所做任何审讯行为，都是不合理不合规的，违规操作。 幸好，侯东来此刻就在宾馆，他有很大优势。 侯东来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竟然会遇到这样紧急事件。 当他收到杨东发过来的短信时候，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我去？审讯田光汉？” 侯东来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后背脊椎骨更是唰唰冒着冷汗，汗毛竖起。 杨东啊，你可别搞我啊。 我就是个借调过来的纪委‘临时工’啊。 这么大的风险，我可不敢承担。 他又不是傻子，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杨东如此着急的让他现在对田光汉进行审讯，可见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可自己要是选择错了，这一脚踩下去，就可能是悬崖绝壁，到时候自己这个市检察院的小小副科长，瞬间就会被摔的粉身碎骨。 这一刻的侯东来，非常的纠结。 怎么做？该怎么选？ 是按照杨东的吩咐，按照杨东给的这些提示，去审问田光汉？ 还是原地不动，等待后面局势的进展如何？ 可自己的把柄还在杨东手上，一旦把杨东惹急了，自己这辈子完蛋了。 哎呀…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干脆审问个痛快！ 不就是审讯田光汉吗？老子又不是不敢。 时间有限，不能拖延了。 侯东来站起身来，拿起钥匙打开109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田光汉这几天被摧残的比较惨，每天晚上刚睡着，就会被纪委人员叫起来，深夜接受审讯。 几次下来，他感觉自己的精神都要崩溃。 可他仍然保持着最后的‘底线’。 这个‘底线’就是不该说的千万不能说，也不敢说。 一旦说了的话，那么牵扯的可就大了。 到时候他可能连活命都难啊。 所以他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自己的贪污受贿行为，毕竟贪污罪不至死，最多也就是判个几年或者十来年的时间。 可如果要是把一切都交代出来，那就危险了，自己弄不好怕是要在监狱里面喝水呛死，洗澡淹死，上厕所摔死等等离谱的死亡方式。 或者干脆直接病逝在监狱中。 “我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你们还要问什么？” 田光汉看到侯东来走进来，脸上满是不满的开口。 这已经数不清楚，到底是第几次审问。 杨东要做什么？他就是这么对待自己领导的吗？ 他难道不知道收敛吗？有些时候不能继续深挖下去吗？ 挖断了大楼底下的燃气管道，大家都得死！ 这栋楼上的人不管好坏，都得死，没有例外。 “田光汉，你儿子田原的事发了！” 侯东来没有时间和田光汉扯犊子。 现在的他必须要以最快时间，攻破田光汉的心理防线。 而在侯东来开始审讯田光汉的同一时间。 市纪委调查组的内部会议，结束了。 这时距离杨东发短信给侯东来，只过去了五分钟的时间。 杨东的第十专案调查小组接到了一个新案子，用来替换田光汉案件，那就是很寻常的一个副科贪污的案子。 另外一个古三通的案件，并没有被调换走，依旧在杨东的手里面。 杨东从会议室缓缓往外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为侯东来争取时间。 只要侯东来突破了田光汉的心理防线，那么无论田光汉被转移到哪个小组，或者由谁审讯，都无所谓了。 田光汉但凡交代了，就会形成审讯档案。 这个档案可能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都不会被删除或者更改。 哪怕现在不能重判田光汉，或者不能继续深挖下去。 杨东也不急，等就是了。 毕竟再过几年，类似田光汉这些害群之马，全部都会被清除出去。 “杨组长，请留步！” 杨东刚走出会议室，身后就有人喊住了他。 杨东转过身来看向后面的人。 只见穿着干部服的罗金缓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的开口：“杨组长，好久不见。” “罗组长，的确好久不见。” 两个人的上一次见面，还是第一次报到市纪委的那天。 两个人外加一个蒋虎，三个人在走廊说话，结果被徐允才骂了一通，还要把杨东赶出市纪委。 但除了那天之外，杨东再也没有见过罗金。 可此刻看到这个罗金，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家伙，不简单啊。 或者说市委那边不简单啊，原来也安插了一枚棋子，很早的就藏起来。 一旦局势有变，立马就会启用罗金这个棋子，处理好收尾工作。 “杨组长，关于a23案件的全部档案，请移交给我吧！” 罗金盯着杨东，伸出手来，一副索要的姿势。 杨东望着罗金如此得意洋洋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和自己挑衅。 只是罗金一不说嘲讽之语，二没有多余的动作，三完全按照规定行事。 这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用的也是更高明的手段。 不过即便如此，杨东也有自己的应对办法。 “我忘了带，a23案件的档案在咱们住的宾馆里。” “罗组长，介不介意跟我回去取？” 杨东满脸笑意的问着罗金。 罗金笑着点头：“当然可以，还能借此机会和杨组长聊聊。” “不过…” 一个转折，从他嘴中发出。 他的笑容虽然没变，但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神变了，变的犀利。 “陈秉正，杜生，你们两个立即去市纪委秘密宾馆，先把a23案件的田光汉控制起来！”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再接触到这位问题干部！” 他看向身后的两个组员吩咐起来。 “是，组长！” 第九专案调查组的陈秉正和杜生转身就走。 杨东看他们这样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好像要去抢人一样。 实际上，就是抢人。 “杨组长，你觉得我这么做，如何？” 罗金笑呵呵的再次看向杨东，一脸笑意的问。 第83章 不好意思，你们第九组来晚了一步！ “可以啊，这么做很合理，也很缜密，说明罗组长心细，适合做纪委工作。” 杨东脸上也带着笑意，丝毫没有因为罗金这么安排而露出半点的紧张之意。 即便自己心里面真的有些着急，生怕第九组赶过去的时候，侯东来还没有审问出一个结果。 又或者侯东来根本就没有审问，最严重的就是他没看到短信。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在这里拖延时间，都失去了意义。 罗金见杨东的脸上丝毫都没有慌乱和紧张之色，也根本看不出杨东半点异常。 他不禁心里感慨，不愧是以一己之力洗刷尹铁军冤屈的年轻人，不愧是被市纪委副书记徐允才记恨的年轻人。 更不愧是被市委武书记厌恶的年轻人。 尤其是杨东搞掉了田光汉这位上司，更让罗金忍不住拍案叫绝。 有些事情，别人或许看不太真切，但他毕竟是市委办综合科副科长，有一些别的信息来源渠道。 “杨组长，事不宜迟，我们去拿田光汉的档案吧。” 罗金面带笑意的开口，然后做出邀请手势，却丝毫不让的往外走。 他当然知道杨东拖延时间的意图，可他现在不能让杨东再拖延下去。 半个小时之内，必须要顺利的移交工作，否则他无法和背后领导交代。 “组长，怎么办？” 蒋虎迅速来到杨东面前，沉着脸问。 他第一天见罗金就觉得不舒服，这个人很虚假。 当时自己要为杨东说句公道话，就被罗金给踩了脚，这明显是拦着他说真话。 这样的人，明哲保身玩的贼溜，但一旦你落在他手里，他也可以阴死你。 这种人，他蒋虎不喜欢。 “虎子，你在市公安局工作肯定认识关系好的刑警，我给你个地址，你找几个刑警，拿着铁锹，去做一件事。” 杨东随即拿出手机，输入几个字，发到蒋虎的手机上。 蒋虎觉得杨东搞的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事，还不能当面说，非得发短信？ 可当他看到短信的内容之后，整个人面色顿时变了，眼中涌出火气。 “把尸体挖出来后，保护好现场！” “如果有刑警队的人问你，你就说涉及到市纪委办案机密，不能说。” 杨东嘱咐着蒋虎，每一句嘱咐都必须到位，不能有一点纰漏。 能不能给田家父子一击致命的机会，就看这次了。 “组长，你放心吧。” 蒋虎深呼口气，他虽然性格率直，但也没那么傻。 他已经明白杨东为何如此谨慎，哪怕这么近距离，也要通过发短信告诉自己。 因为这件事太恶劣了，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虽然不知道杨东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又为何知道尸体就在东善桥底下土里埋着。 可他对杨东的信任和佩服已经不打折扣。 每一次杨东所说都会成真，成为事实。 蒋虎转身就走，不敢拖延时间。 “组长，我做什么？” 侯双全也靠了过来，问着杨东。 杨东指了指不远处徐允才的办公室，给了一个侯双全才明白的眼神，然后转身往外走。 侯双全转头望着徐允才办公室，然后不禁眯起眼睛。 投名状，这么快就要开始写了吗？ 也罢，既然决定投靠杨东这边，那就干吧！ 最起码现在看出来了，人家尹铁军的心是热的，哪怕杨东惹了这么大麻烦，尹铁军都保了他。 可自己投靠的这位，心是黑的。 因为自己任务失败了，没能拦住保姆，也没能让徐允才的人带回保姆，这一下子就成了弃子。 他转身朝着徐允才办公室走去。 杨东则是迈步走出市纪委办公大楼。 罗金已经拽开车门，只等杨东过来。 “杨组长，上车吧。” 罗金示意杨东上车，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 “可不敢劳烦罗组长给我开门。” 杨东快走几步，拦住罗金的动作，然后换了一个方向，自己开门坐了进去。 罗金的脸色不变，目光深处多了一丝冷意。 杨东此举就是告诉他，咱们不是一路人，所以不进同一个门。 “杨组长，开车的这位同志是鲁音，也是我第九组的组员。” 罗金坐进来之后，指了指开车的鲁音，和杨东介绍。 “鲁音同志，你好！” 杨东很礼貌的开口打了声招呼。 “杨组长，你好。” 鲁音和杨东示意一声，然后聚精会神的开车。 “听说杨组长前几天被市检察院带走了？” “是不是遭遇了市检察院的不公待遇？” 罗金满脸笑意的望着杨东，以一个闲聊的口吻问道。 “怎么会？市检察院的同志，办案能力还是非常强的，所以我才可以一身清白的走出来。” 杨东怎么可能掉进罗金的文字陷阱里？ 自己要是承认受了市检察院的不公待遇，那就是彻底把市检察院得罪死了。 罗金这是想让自己平白无故树敌啊。 原本自己的敌人只是市检察院内部的个别人，可要是自己承认受到不公，那么得罪的就是市检察院的整体。 “是吗？看来市检察院的同志还是不错的。” 罗金眯起眼睛，呵呵一笑。 然后两人不再说话，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 杨东望着外面的路，渐渐感觉到不太对劲。 这不是前往他们居住宾馆的方向。 这是要直接去关押田光汉的秘密宾馆啊。 “罗组长，走错了吧？” 杨东眯着眼睛，看向罗金问道。 “杨组长，有些话咱们别说的太明白。” “你是第十组的组长，我是第九组的组长，咱们应该互相理解。” “都是为人办差，凡事都要认真，对吧？” 罗金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朝着杨东沉声开口。 他又不是傻子，真要是任由杨东带着他满大街乱转，指不定要耽误多少时间。 杨东从加入市纪委调查组开始，就没有住在规定宾馆一天，怎么可能把田光汉的档案资料放在那里？ 所以他早就告诉鲁音，直接开车前往关押田光汉的市纪委秘密宾馆。 杨东想跟他玩声东击西，没用。 “好！” 杨东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对方已经识破自己拖延时间的心思，那就不必多说什么。 一切看各自的手段和运气了。 他现在只希望侯东来争气，早点突破田光汉的心理防线，在案件移交给第九组之前，拿到最终证词。 二十分钟，车子就到了秘密宾馆院内。 这个时候的罗金，已经没有心思和杨东玩话术，耍心眼。 他又不是真的不着急。 他第一时间推开车门，朝着宾馆里面快步走去。 杨东的速度也不慢，紧随罗金身后。 他要看一看侯东来是否在执行他的命令。 两个人一前一后冲到宾馆走廊。 而一楼走廊尽头的109房间门口，陈秉正和杜生正在砸门。 “开门，快开门！” “我们是第九专案组的办案人员，快点开门！” 陈秉正和杜生叮咣的敲着门，两个人眼里都是怒火。 他们来的时候，就发现田光汉所在的109房间门紧闭着。 往里面一听，发现里面似乎在审讯。 这下，两个人忍不了，立即开始砸门。 只是市纪委规定的秘密宾馆，门的质量怎么可能差？ 所以两个人又砸又敲又是踹门，都没能把门给弄开。 可里面的审讯似乎还在继续，根本就没有停的意思。 杨东望着这一幕，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至少说明侯东来看到了自己短信，而且他也做了正确的选择，选了一条正确的队伍。 靠拢我的就是正确，背离我的就是错误。 “杨组长，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罗金脸上早就没了笑意，此刻面色愤怒的瞪着杨东，指着109房门。 “别他妈的敲了！” 不等杨东回答罗金。 109房门被打开了，侯东来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手里面紧握着一支执法录音笔。 杨东见此，彻底放心下来。 转头，朝着罗金歉意的一笑：“罗组长，不好意思，你们第九组来晚了一步！” “这个案件已经破了，不再需要移交了。” 罗金的脸色瞬间铁青一片。 他就算是有再深的城府，再好的忍术，此刻都气炸了肺。 他先是安排组员率先来这里阻拦杨东的人，然后又不跟杨东绕圈子，直接来这里。 前前后后自己做了一切准备，可还是晚了一步，被第十组的人，拿到了田光汉的最终口供。 第84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杨东同志，你这么做，不符合道义吧？” 罗金深呼口气，尽可能心中保持平静，但脸上仍是带着怒火，朝着杨东质问。 杨东的这种做法，完全是背弃了道义，正常情况之下，谁能在移交案件的间歇期，这么做事？ “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的组员工作兴致这么高。” “不过罗组长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我没有道义？” “我们第十专案组原本就负责田光汉案件，连双规田光汉都是我做的，真要说不符合道义，那也不是我吧？” “我们第十专案组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事情，最后把案子给转移走了，我们组员就舒服？” 杨东脸色冷了下来，很严肃的朝着罗金开口出声。 罗金立即摆手，不耐烦的道：“哎呀行了行了，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 “既然你们第十专案组这么做，那就让领导评理吧。” “我们第九专案组现在要把田光汉带走，你们第十组有什么意见吗？” 罗金不再和杨东多说废话，要是真的和杨东吵下去，只会让他们第九组越来越被动。 所以他直接奔着主题而去，那就是他们第九组要把田光汉带走。 “当然可以，毕竟已经重新分工了，你们负责a23案件，理应如此。” 杨东一点都不反对，甚至还很支持。 总不能让第九组什么都得不到，那多不好意思，是吧？ “好，那请杨组长把你们审讯的录音笔，也交给我们，我们第九组一并带走。” 罗金话锋一转，见杨东同意他的话，立马就把目的打到了录音笔上面。 杨东见罗金这么说，却是脸色严肃的摇了摇头：“这不行！” “这是我们第十组在移交你们第九组前，所得到的审讯，应该由我们第十组直接交给领导。” “难道罗组长的第九组，想摘桃子？” 杨东眯起眼睛，盯着罗金问道。 为此证据，不惜撕破脸。 这个录音笔里面有田光汉所交代的一切犯罪事实，这个东西可不能给罗金。 他辛辛苦苦的做了这一切，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这个东西吗？ “杨组长，杨东同志！！” 罗金双目喷火，他自问自己城府很深，修养也不错。 可面对杨东的时候，他真的不止一次的发了火，控制不住火气。 “组长，这个录音笔不能移交！” 侯东来这一刻也开了口，他脸色极其严肃的走到杨东身前。 第九组的三个人还试图拦着侯东来，直接被侯东来推开，强势的走出来。 杨东接过侯东来手中的执法录音笔，然后点了点头：“放心，该是咱们组的成绩，谁都抢不走，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我第十组的组员兢兢业业工作，二十四小时不休息值班，为的是什么？” “行了，罗金同志，我也不跟你废话。” “人，你可以带走，甚至a23案件的全部档案资料也给你。” “但是这个执法录音笔，必须由我亲自交给领导，至于领导会不会交给你，那不关我的事。” 杨东看向罗金，将自己的强硬态度展现出来。 这就是他的态度，也是他的底线。 罗金立即看了眼第九组的三个组员，立即全部围了上来，把杨东和侯东来围在里面。 “如果，我说非转移不可那？” 罗金也展现了他霸气侧漏的一面，死死的盯着杨东。 气氛在瞬间就肃杀起来，双方谁也不肯相让。 铃铃… 就在双方针尖对麦芒之时，罗金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朝着三个组员使了眼色，然后转身拿出电话接听。 三个组员继续围住杨东和侯东来，尤其是盯着执法录音笔。 侯东来也丝毫不惧，瞪着他们三个人，似乎只要杨东一声令下，他都敢动拳头。 身为公务员能不能动手，这得看具体的事件了，如果是为了私事的话，不可以。 但若是因为公务而动手，你非但不会被领导责骂，反而会表彰。 这意义都不一样。 “好的，我知道了，领导。” 罗金在那边接了电话，脸色一点点的凝重下去。 最后，转身走了回来。 “杨东，事情做的太绝，不是好事！” “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罗金说罢，立即从侯东来手里面把钥匙拽了过来。 “第九组的，咱们现在接管田光汉，从此刻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在接触他！” 罗金拿着钥匙转身朝着109房间走去。 杨东朝着侯东来使了眼色，两个人立即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第九组的其他组员没有阻拦他们，任由他们拿着执法录音笔离开。 侯东来负责开车，拉着杨东离开宾馆，直奔市纪委办公楼。 车上。 “组长，其实那个罗金说的对，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绝！” 侯东来面色复杂的望着杨东手中的执法录音笔，他现在回想田光汉所交代的这一切，依旧有些心惊胆跳。 当他听到田光汉几乎绝望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之后，他这才意识到，一个ktv公主的死，竟然牵扯了这么多省里和市里的领导… 怪不得田光汉在这之前，如此痛快的把贪污受贿的事情一股脑交代。 原来就是为了隐瞒这件事。 不过这件事真的是太大了，他现在回想起来都后怕，甚至心里开始担心，会不会牵连自己？ 自己知道这么多，该不会被灭口吧？ “知道太多，未必会被灭口，也可能会被保护！” 杨东见侯东这样的紧张，不禁笑出声来。 风浪越大鱼越贵！ 正是因为他知道田光汉这件事所引起的风浪会有多大，才会如此冒险去做。 上辈子的18年，当田光汉案件被中纪委揭露之后，直接震动了全网。 全网议论纷纷，天底下还有这么恶劣的案件，前前后后牵扯到了十多个副厅级以上的干部，甚至连副省级都有两位。 所以田光汉交代的贪污受贿啊，渎职啊，利用职权为商人谋取利益啊，和这个惊天大案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但田光汉想借此脱罪，他杨东决不允许！ 中午十二点。 市纪委办公楼，卫崇虎办公室。 “杨东，你手里这是？” 卫崇虎看到杨东敲门进来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杨东手中的执法录音笔，不禁目光一凝。 杨东回答道：“卫书记，这是田光汉所有的犯罪证据，都是他本人的交代。” 卫崇虎闻言不禁皱起眉头，罕见的发了脾气。 “胡闹！” “田光汉案件不是移交给第九组了吗？你们第十组还在掺和？” 市纪委调查组刚刚内部调整，刚开完会不到一个小时。 这小子竟然不把内部调整放在眼里？ 非要顶着炸药往前冲？ “卫书记，审问并不是发生在移交工作之后，而是之前！” “所以，这是属于我们第十组的工作范畴！” “完全合理合规！” “卫书记，您要不要听听？” 杨东说到这里，一脸笑意的把执法录音笔放在桌子上，推到了卫崇虎的近前。 第85章 惊天大案！ “你真的要做这么绝吗？” 卫崇虎并没有立即拿起这份执法录音笔，而是面色严肃的朝着杨东开口。 他相信杨东应该能够明白，自己问的是什么意思。 身在体制内，有些事情都要有一个度，而没有必要玩绝了，不给人留活路。 但杨东这么做，可能会让上面的某些领导对他更加的记恨和厌恶，不利于杨东今后的仕途发展。 “卫书记，其实从我调入市纪委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身在局中。” “有些事情，你们这些领导们可以妥协，可以退后一步。” “但我这个小小科员，没有退路。” “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悬崖绝壁。” “所以我只能把事情做绝，才会有一线生机。” 杨东面色凝重的开口，这是他的心里话。 不把田家父子砸死，以后自己会承受田原疯狂的报复。 光让田光汉以贪污腐败入狱，能判几年？ 而且牵扯不到田原，田原依旧可以在灵云市逍遥法外，也会对自己展开疯狂报复。 所以他没有选择，只能死将！ 选择这种斩草除根的做法！ 卫崇虎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既然杨东决定好了，那自己尊重他的选择。 他拿起执法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他挺好奇，田光汉究竟还有什么犯罪没有交代的？值得杨东如此花费力气挖掘？ 他此刻意识不到，一场惊天风暴即将冲击着他的听觉。 前面的审讯都还很正常。 侯东来不断的抛出彩云ktv事件，一步步的攻破了田光汉的心理防线。 但是当田光汉的心理防线崩溃之后。 田光汉所交代的话，让卫崇虎惊出一身冷汗。 “陪酒女的死，根本就不是我儿子杀的！” “我儿子醉酒之后，的确参与了强奸，但他没有杀这个陪酒女小娜娜。” “是他的几个狐朋狗友，是他们杀的人，是他们！！” 田光汉激动的吼叫声，从执法录音笔内传出来。 “但解决这件事，只能我露面！” “因为当天去彩云ktv玩的不止我儿子一个人，还有省里贾副省长的儿子，省司法厅马副厅长的儿子，以及咱们灵云市好几位领导家的公子。” “我儿子田原的确参与了强.奸，但他没有杀人。” “杀人的是喝醉酒的贾…” 吧嗒一声。 卫崇虎立即把执法录音笔关上，此刻的他已经不敢继续听下去。 这件事很大，大到市纪委都把握不住。 这个录音笔，现在更是成了烫手山芋… “你小子，真是个惹祸精！！！” 卫崇虎瞪了眼杨东，低吼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在手下面前，情绪失控。 因为这件事一旦曝光的话，会震惊整个吉江省。 到时候省内老百姓的愤怒会有多大，他想一想都头皮发麻。 杨东一点都不意外卫崇虎此刻情绪波动，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可以称得上是惊天风暴。 田光汉所交代出来的这几位，灵云市纪委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调查。 这个案子到现在，已经不需要内部移交了，第九组还是第十组的争执也没必要了。 因为市纪委要提交给省纪委，这个事只能由省纪委来管。 “你先出去吧！” “不许声张，就算不为纪委大局着想，你也要为了你的未来着想！” 卫崇虎冷冷的盯着杨东，沉声警告。 这件事这么大，杨东敢声张出去的话，绝对会让他粉身碎骨，一点渣都不剩。 “领导，我知道。” 杨东又不是傻子，他做这件事的那一刻，就已经想的很清楚。 他虽然也很希望这件事能够大白天下，还死者一个公道和正义。 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所谓的正义两个字，就可以解决的。 所以杨东这么做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让田家父子没有机会在出来作恶。 至于涉及到了一位贾副省长的儿子，还有什么省司法厅的副厅长儿子之类的事，杨东根本管不了。 他现在连副科都不是，只是个科员。 就算是副科又如何？副处又如何？副厅又能如何？ 除非他杨东达到了副省的级别，才能够为这个ktv的陪酒女之死，讨还一个公道。 但他没这个本事，只能不声张。 能够把田光汉父子扯下来砸死，已经是他杨东的极限操作。 想必卫崇虎也明白自己的本意。 杨东转身走出了卫崇虎办公室，继而离开市纪委办公大楼。 第十调查组没了田光汉的案子，还有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的案子，以及又分配了一个副科干部贪污案。 虽然查这两个人，已经和杨东的利益无关。 可能够查贪官，杨东还是愿意去做，最起码这是为老百姓出一口恶气。 当然查这两个案子，也能够借此机会低调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他太出风头了，指不定有多少人记恨他。 杨东刚离开卫崇虎的办公室，就看到第九调查组的组长罗金敲门进来。 “卫书记，那份执法记录笔，应该由我们第九组来接收吧？” 罗金进来之后，朝着卫崇虎问道。 他的人看到杨东钻进了卫崇虎办公室，出来之后杨东手里没有录音笔，他就知道录音笔在卫崇虎这里。 所以他踩好了时间，当杨东离开半分钟后，他进来了。 只是他根本就意识不到这个执法录音笔里面，到底隐藏着多大的惊天风暴。 不光是他意料不到，估计他的顶头上司也意料不到吧？ 卫崇虎却是心思一动，而后有些想笑。 这伙人到现在还不死心，还想要执法录音笔？ 他们估计不知道这份执法录音笔的内容吧？这简直就是烫手山芋。 不过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他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可以分摊风险。 毕竟听了这里面内容的每一个人，都别想置身事外。 但这份执法录音笔不能就这么交出去，必须得备份。 省纪委那边，自己不管怎么样，都得寄过去一份。 对于他们市纪委而言，这个事的确属于惊天风暴。 可对于老领导苏玉良而言，没准就是个机遇，甚至会成为一道底牌。 “执法录音笔你可以拿走，但只能拿备份。” “你十分钟之后再来取吧。” 卫崇虎对罗金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好了，和对待杨东完全不同。 所以语气比较生硬。 罗金也不在乎，大家又不是一个派系的人，态度不好很正常。 “卫书记，这不太好吧？” 可对于卫崇虎的话，罗金大胆的提出了质疑。 “出去！” 卫崇虎冷冷的瞥了眼罗金，指着门外。 好不好，合不合理，不是你个市委办的小小副科干部，可以置喙的。 “是！” 罗金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但他也是着急啊。 要是拿不到这一份执法录音笔，就没办法和领导交代。 可卫崇虎身为市纪委常务副书记，人家才有决定权。 他说啥就是啥，自己这个小小的副科干部，只有听命于事的资格。 罗金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卫崇虎立即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新的执法录音笔，开始录音。 再次播放田光汉交代的话，依旧让卫崇虎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好不容易录音完毕，他立即放下执法录音笔。 这东西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第三次。 要不是为了备份，他甚至都不会听第二遍。 他深呼口气，拿起自己的私人手机，拨通老领导女儿苏沐芸的私人手机。 “沐芸，我是卫崇虎。” “你这几天忙吗？不忙的话来灵云市一趟吧，有个东西必须由你亲手交给老领导，别人我不放心。” 第86章 沐芸小姐来了！ … 寰海小区院内，一辆崭新的宝马行驶进来，随即停下。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边的云彩被烧成红色，隐在天际头。 车门推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身材高挑，肤白貌美的女子，满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 她穿着价格不菲的休闲运动装，透着几分青春靓丽。 关木山和卫崇虎两个人已经并肩站在楼下很久，见到年轻女人下车，立马笑着上前。 “沐芸小姐，这么久没见，又漂亮了不少。” 关木山笑呵呵的开口，朝着女人夸奖着。 卫崇虎在一旁陪着笑，却没有说话。 “东西在哪？” 她脸色平淡的直奔主题，言简意赅。 卫崇虎下午给她打电话，让她亲自来取东西，再亲自带回去交给老爷子。 她知道这个东西肯定很重要，要不然的话不会如此谨慎。 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沐芸小姐，你嫂子已经做好饭菜了，先吃饭吧。” “今天太晚了，你开车回去也不安全，明天再回省城吧。” 关木山见苏沐芸似乎没有留下来的意思，连忙开口出声劝道。 苏沐芸对他的态度平淡，他一点都不生气。 实在是苏沐芸身份摆在这，省里的大官都司空见惯。 更何况自己是人家老爸的秘书。 “好，那就先吃饭。” 苏沐芸也不是不讲人情的人，她只是性格冷淡罢了。 她的性格塑造成这样，跟她从小的家庭氛围有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面前站着的两位都是自己老爸以前的秘书，这个面子得给。 “你嫂子知道你来，特意烧了你最喜欢吃的小鸡炖蘑菇。” 关木山脸色松了下来，他放心了。 要是苏沐云来了就走，自己没法跟老领导交代。 苏沐芸点了点头，跟着两人朝着楼上走去。 她来到关木山的家门口，就见孙秀芬系着围裙站在门口。 “嫂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苏沐芸露出了笑容来，她对孙秀芬的感观很好，跟她的关系也不错。 “芸小姐，别笑话我了，我都是半老徐娘了，哪有你漂亮啊，哎。” “快进来！” 孙秀芬客套了一声，然后带着苏沐芸走进屋来。 “九九没在家吗？” 苏沐芸来到屋里换上拖鞋之后，发现屋子没有关九九的身影，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和关九九的关系也不错，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妹妹，自己以前没少照顾她。 只不过这几年随着关九九在灵云市医院工作，她们就没再见过面。 关木山和卫崇虎也走进了屋子，换上了拖鞋。 但听到苏沐芸问起了关九九后，关木山的脸色一僵，而孙秀芬更是眼露复杂之色。 苏沐芸长年累月在老爷子身边，岂能没有这份眼力？ 见到夫妻两人这个样子，就知道关九九出事了？ “九九怎么了？” 她皱起眉头，看向关木山，又看向孙秀芬。 关木山郁闷的摇头，却没有开口。 孙秀芬则是无奈的说道：“这还得从一个叫杨东的年轻人说起。” “等会！” 一听到杨东两个字，苏沐芸立马开口打断孙秀芬。 只见她秀眉皱起，语气都变冷了三分。 “杨东？是不是你们市政办综合科的杨东？” “芸小姐，你怎么知道？”孙秀芬诧异的看向苏沐芸。 杨东不是农家子弟吗？怎么会认识省纪委书记家的千金小姐？ 苏沐芸见孙秀芬给了肯定回答，不禁冷笑连连：“我当然知道，这可是我活这么大，第一个敢嘲讽我的男人！” “嘲讽你？怎么回事？” 卫崇虎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他认识的杨东虽然性格刚强一些，有自己的执拗，可也不至于嘲讽女孩吧？ 苏沐芸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回答卫崇虎的话。 她不打算说杨东第二次给她打电话的事情。 当时那个杨东一副命令的语气，说什么想让尹铁军洗刷冤屈，你们必须安排我如何如何。 尤其是他还讽刺自己太冷了，听自己说话会感染风寒。 她接了那个电话之后，整整气了一天，都没吃得下去饭。 要不是省里面事情多，她当时想开车来灵云市，见一见这个杨东。 一个小小市政办的公务员，他是怎么敢的？ “九九到底怎么了？” 她看向孙秀芬问道。 几个人都能感觉到苏沐芸换话题了，明显不想提及她和杨东之间的矛盾。 “九九她姥爷不是给她定了一个口头亲吗？但我们一直没跟她说。” “可这段时间，我和木山感觉到九九好像喜欢上了杨东。” “其实我跟木山没啥门楣之间，只要孩子喜欢就行，可这毕竟涉及到九九姥爷给她定的口头亲。” “我也是没办法，就把这件事跟九九说了。” “可这孩子脾气太倔强了，当时就表示，她不会听姥爷的话，去跟一个没见过面的人结婚，过一辈子。” “然后就跑出去了，也不回家了，一直在医院宿舍住，我和木山给她打电话，她都不回来。” 孙秀芬一脸的无奈，她是真的没想逼关九九，只能说老一辈的人思想太守旧了，什么口头亲事，当初也许不过就是个玩笑，结果老爷子当真了。 结果一旦当真，婚约就成真的了… “你家老爷子也是个老顽固。” 苏沐芸一听这话，忍不住冷笑出声。 在这件事上面，她是坚决站在关九九这个立场上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过去的一套？娃娃亲？ 孙秀芬摇头苦笑，自家老爷子的确是固执的很。 “沐芸小姐，这个执法录音笔，你拿好！” 关木山在这个时候把录音笔从兜里掏出来，递给苏沐芸。 关九九的事毕竟是家事，他能解决。 但这个录音笔里面所涉及的却是公事，是大事！ “我就不听了，你俩叙述一下，怎么回事？” 苏沐芸懒得去听一个腐败干部的自白，她觉得恶心，虚伪。 “事情是这样的…” 卫崇虎立即开口，把这个录音笔里面的内容复述一遍，包括这个录音笔是怎么来的。 “又是杨东？” 然而当卫崇虎说完之后，苏沐芸的关注点并没有放在什么副省长儿子，司法厅副厅长儿子的身上，也没有放在人命案上面，而是放在了杨东身上。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杨东的名字，怎么哪都有他？ “要不，还是让杨东同志，过来一趟吧？” 卫崇虎有些无奈的摇头苦笑。 这么大的案子在苏沐芸眼里，都不如一个杨东有关注度。 这杨东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能够把这位省纪委书记家的千金，得罪成这个样子？ “老卫，你倒是提醒我了。” 关木山这个时候一拍脑门，立马朝着卫崇虎开口道：“你赶快给铁军打电话，让他来吃饭。” “咱们三个都是老领导的秘书，沐芸好不容易从省里来，他不露面怎么能行？” 这一顿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里面全都是道道。 如果缺了尹铁军的话，难免会被某些人误会，觉得老领导放弃了尹铁军。 这会带来非常不好的政治错误信号，会对尹铁军的未来发展有影响。 “让尹铁军把杨东带来！” 苏沐芸闻言，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得… 看来，还真得把杨东叫过来。 卫崇虎一听苏沐芸的话，也只能照办。 他拿出手机，拨通尹铁军的手机号。 第87章 道歉？不可能！ … 杨东坐在关木山家的饭桌旁。 几分钟前，他跟着尹铁军过来的。 但来到这里后，基本上就是个小透明。 几个领导在热聊，也没他的事。 这让他很不解，为何尹铁军非要把自己带来？ 不过倒是有一个很漂亮，气质也很出尘的年轻女人，一直盯着他。 只是目光很不善，很冷淡。 这让他很是不解。 自己又不认识她，她这么大敌意是什么意思？ “铁军，明天就是常委会了，你马上就可以回市政府工作了。” “为了这件高兴的事，你不得提一杯？” 关木山坐在主位之上，端着酒杯，满脸笑意的望着尹铁军说道。 饭桌位次大有讲究，尤其是官场之上更不能错一点。 哪怕是家宴，也是如此。 因为他们都是干部。 关木山作为一家之主，又是副厅级常委，他自然坐在主位。 孙秀芬身为关木山妻子，又是正处级，要坐在关木山的右手边。 而苏沐芸身为老领导的女儿，又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要坐在主宾的位置，也就是关木山的左手边。 卫崇虎坐在二宾的位置上。 尹铁军坐在三宾的位置。 那么杨东在哪？ 他在三陪的位置… 正好坐在了苏沐芸的右边，两个人只要抬头，就可以直视对方。 “关书记，那我提杯酒吧。” 尹铁军见关木山这么开口了，他立即端着酒杯站起身来。 杨东随即起身，拿起酒瓶给尹铁军倒酒。 苏沐芸见了，不禁皱起眉头，冷哼一声：“假殷勤！” 杨东听到后，不禁皱了眉头，看了她一眼。 但尹秘书长要提杯讲话，他没有多事。 “首先感谢老领导的栽培，让我尹铁军有今天的位置，但发生这件事，还是很对不起老领导。” “好在我洗脱了冤屈，也算没辜负老领导的重任。” “这首杯酒，敬老领导！” 尹铁军说到这里，这一杯酒一饮而尽。 杨东随即再给尹铁军倒酒。 因为他知道尹铁军还要敬酒。 但他的举动，又让苏沐芸皱起眉头，冷笑一声：“狗献媚！” “其次感谢关书记，感谢卫书记，在关键时刻给我的帮助，让我免于累难。” “咱们都是老领导的秘书，又是相识十几年的老同事，老战友了，废话就不多说，在酒里面。” 尹铁军朝着关木山和卫崇虎敬酒，然后再次一饮而尽。 关木山和卫崇虎相视一笑，陪尹铁军喝了这一杯。 杨东看到尹铁军还要有敬酒的意思，再次准备给他倒酒。 但是这次被尹铁军拦住了。 “小东，这杯酒，你不能倒！” 只见尹铁军面色带着感激之色的望着他，然后把酒瓶抢了下来。 尹铁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就朝着他杨东开了口。 “最后，我得感谢一下我身边的小东。” “说实话，要是没有小东冒着风险，打电话通知沐芸小姐，那我这一切就无从谈起。” “你们可能不知道，当时那些天，我手机被监听，我在市政府的一些手下也被监视着。” “我那个时候能找的人只有小东一个。” “因为这孩子级别太低，就是个科员，不在对手的监视之下。” “也因为有了小东的报信，关书记才会这么快到任，赶在我案子发生的时候。” “要是没有小东，保姆就不会被找到，也不会说出真相。”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小东为了接回保姆，发生了车祸，他是用自己的命，来为我洗脱冤屈。” “所以这杯酒，我必须得敬小东！” 尹铁军说到这里，双眸已经是泛着泪，眼睛微红。 他朝着杨东举杯敬酒，然后一饮而尽。 “尹叔，你…” 杨东想拦住尹铁军给自己敬酒，但是拦不住，只能看着他喝光了酒。 关木山和卫崇虎心思各异，但总体都是羡慕的。 能够有这样的一个心腹，为领导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一种佳话。 尤其是关木山，他看到尹铁军此刻对待杨东的真挚和真诚，他这才觉得杨东在之前拒绝自己，是合情合理的。 杨东没有被短暂利益蒙蔽住头脑，更没有被市纪委秘书的职位蒙蔽了心。 如此，更是难能可贵。 “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苏沐芸皱起眉头，在一旁盯着杨东，不禁思绪复杂起来。 尹铁军的三杯敬酒，把最后一杯敬给了杨东。 这让她很是吃惊。 但最吃惊的还是尹铁军说的这番话。 原来这个杨东为了尹铁军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 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她理解下的杨东属于那种虚伪，谄媚，不识好歹，狂妄自大的人。 可尹铁军的这番话，以及杨东的所作所为，让她心里对杨东改观了不少。 “老尹，你能得到杨东这么一个手下，我也为你开心。” 卫崇虎朝着尹铁军笑着开口。 “错了！” 尹铁军却面色严肃的纠正了他的话。 “小东不是我手下，他是我侄子，没听到他叫我尹叔吗？” 尹铁军永远都忘不掉陆亦可在医院，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杨东对你，可能比对他亲爸还要好。 这句话在陆亦可这个外人嘴里说出来，直击他尹铁军的心灵。 所以杨东不是手下，而是子侄。 卫崇虎没想到尹铁军会纠正他的话，不禁有些尴尬，心里对尹铁军有了更多不满。 他和尹铁军同为老领导的秘书，难免就会争宠。 时间长了，彼此的关系肯定不好。 也就是这次关木山赴任，代表着老领导的一个信号。 他才会出手拉扯尹铁军。 但完全是因为老领导的态度，而不是因为尹铁军。 如果没有老领导的暗示，他卫崇虎不会出手相救尹铁军，只会冷眼旁观。 哪怕为此受到老领导的苛责，他也有理由和借口和老领导解释。 因为他地位不高，权力有限，无法救尹铁军。 上辈子，他其实就是这么做的。 这也导致尹铁军锒铛入狱，失去仕途的未来。 但这一辈子因为杨东做了不一样的选择，毅然决然的冒着风险打了那个电话报信，才改变了这一切。 “小东，你还不认识沐芸小姐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尹铁军放下酒杯，便朝着杨东满脸笑意的介绍起苏沐芸。 “苏沐芸，省纪委书记苏玉良的千金，我老领导的女儿。” “之前你报信打的电话，应该就是沐芸接的吧？” 尹铁军介绍到这里，看向了苏沐芸。 苏沐芸冷着脸点头：“是！” “沐芸小姐，小东可是个优秀的年轻人，正好你们年纪相仿，有共同话题，可以聊到一起去。” 尹铁军在这里试图把杨东推荐给苏沐芸认识。 如果能够获得苏沐芸的青睐，那杨东的仕途走的也会顺一些。 毕竟苏沐芸认识的人脉，远比他多。 然而他话刚落，就见苏沐芸嘲弄着开口：“算了吧，我可不敢跟某人聊天。” “毕竟我性格冷，听我说话，估计某人会得风寒吧？” 尹铁军脸色笑意瞬间凝固，错愕的望着苏沐芸。 卫崇虎瞪大眼睛，望着苏沐芸。 这是真的有仇啊？ 关木山的目光则游离在苏沐芸和杨东的身上，然后皱起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杨东听着熟悉的口吻，瞬间恍然大悟。 他想起来了… 怪不得这个苏沐芸从头到尾见自己充满敌意。 现在还开口嘲弄着自己。 果然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她… 这就是自己当初嘲弄她的原话。 现在被她原封不动的奉还。 “杨东，快给沐芸小姐道歉！” 卫崇虎虽然不知道苏沐芸和杨东到底有什么矛盾。 但肯定不能僵在这里。 于是他用眼神示意杨东，让他给苏沐芸道歉。 不管如何，必须是地位低的道歉。 苏沐芸秀眉一挑，抱着双臂望着杨东。 她心里对杨东的印象其实已经大为改观。 只不过涉及脸面问题，她还是得拿捏一下。 不管怎么说，她在吉江省的这些省委领导子女里，地位都是数一数二的。 可只要杨东道了歉，她立马给杨东台阶下。 关木山和孙秀芬夫妻俩，全都看向杨东。 现在就差杨东表态了。 尹铁军脸色严肃，却并不赞同让杨东道歉。 可他不能明说，只能沉默。 杨东缓缓的站起身来，先朝着尹铁军鞠了一躬。 “尹叔，给你添麻烦了。” 然后看向卫崇虎。 “对不起，卫书记，我可能要不识抬举了。” “但我没错，想让我道歉，不可能！” “我先走了。” 说罢，他转身往外走，看都不看苏沐芸一眼。 道歉？不可能！ 错的是我吗？凭什么我来道歉？ 就凭你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 那又怎么了？ 她连最基本尊重人的态度都没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自己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涉及到尊严上的东西，杨东不会退让半步。 “这…” 饭桌前的几个人，此刻全都傻眼了。 关木山都不例外，也都瞪大眼睛。 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88章 尹铁军的规劝 “杨东，你等会我！” 杨东刚从关木山家走出来，还没走出寰海小区大门，就见后面有人喊自己。 他转头一看，发现是尹铁军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这让杨东很是惊讶，秘书长怎么出来了？ 尹铁军快步走到杨东身前，指着他不是好气的骂道：“你这小子，脾气也太大了吧？说走就走？还想不想要政治前途了？” 杨东见尹铁军是真心关心自己，心里不禁一暖，觉得自己为他所做的这些事情很值得。 不过涉及到了尊严的这种原则性问题，自己一般是绝对不会退步的。 “尹叔，您也别怪我，只是我真的不会和苏沐芸道歉。” “就算她是省纪委书记的千金小姐，我也一样的态度。” “因为我没有错！” 杨东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若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很高，自己就要老老实实道歉的话，自己会恶心自己。 而且一开始就为权贵低头，那么以后的自己还能坚持原则吗？ 为权贵低头，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所以他绝对不开这个口子。 尹铁军见杨东执拗的跟头驴一样，也只能摇头叹气：“行了，已经发生的事了，说了也没意义。” “走吧，送我回市医院。” 尹铁军摆了摆手，朝着杨东开的车走去。 “尹叔，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杨东给尹铁军拽开车门，同时不解的问道。 “不出来干什么？等着沐芸小姐发脾气吗？” 尹铁军瞪了眼杨东，钻进了车里面。 “况且本来我也不想过来，要不是见沐芸小姐来了，想借此机会推荐你一下，我是真不想来。” “没想到，你跟她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矛盾。” “你跟我说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尹铁军觉得有必要问清楚，杨东得罪了苏沐芸的话，虽然不会直接导致杨东的仕途出问题，可毕竟得罪了老领导的女儿。 要是苏沐芸在老领导的耳边说几句坏话，那么杨东这以后可就难混了。 他得搞清楚，搞明白，才能如实和老领导汇报。 杨东已经坐在驾驶位，开着市纪委的捷达车，朝着市人民医院行驶。 车上，杨东见尹铁军这么问，他就如实的把自己和苏沐芸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也没多大事，他跟苏沐芸都不认识。 只不过因为尹铁军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当时自己也是因为苏沐芸高高在上的态度，那种居高临下的口吻，仿佛自己是她奴才一样。 这种感觉，他很不舒服。 要知道我是为了你爹的秘书在东奔西走，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在做事。 就算你这个省纪委书记的千金瞧不起我这种小科员，也不至于这种态度吧？ 如此行为岂不是令人心寒？ 也幸亏是遇到自己，万一遇到一个心眼小的，直接反水到对方阵营，岂不是给你爹这位省纪委书记找麻烦吗？ “哎，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啊。” 尹铁军算是听明白了，杨东和苏沐芸的口角争执，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事情。 杨东为自己东奔西走，结果自己老领导的女儿对待人家是那种态度，高高在上，仿佛对待奴才。 这样的话，的确换做是谁都会不舒服。 若是一个世故圆滑，没有做人底线的官场老油子，或许会忍气吞声，当初就给苏沐芸道歉。 可杨东这孩子，是不会这么做的。 也因为这种性情，尹铁军才会越来越欣赏他。 其实刚才，当卫崇虎让杨东立马给苏沐芸道歉的时候，他心里是不赞同的。 所以他一言不发低着头，就是不想给杨东压力。 杨东的所作所为，他也默许了。 要不然的话，他现在早就把杨东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早就逼着杨东去道歉。 如果他真的逼着杨东道歉，杨东还真的会给苏沐芸道歉。 只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从此以后杨东和他尹铁军的关系，正式决裂。 “小东，其实你可能误会了沐芸小姐。” “她不是高高在上，她是因为从小的经历，变得性情如此。” “正好你开车没啥意思，我跟你说说她的事吧。” 尹铁军坐在后排，朝着前面开车的杨东缓缓开口。 杨东没有言语，反正开车无聊，听听呗。 听听这位身份高贵的大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沐芸的妈妈，是我老领导的第二任妻子。” “因为在这之前，老领导还有一任妻子，不过年纪轻轻就因为肺痨去世了，两人有一个刚满一岁的儿子。” “但老领导那个时候正是仕途关键期，竞争副县长，所以就没能亲自回去办丧，等老领导第二天一早赶回去的时候，妻子已经下葬，儿子更是被远方妻舅抱走，不知所踪。” “老领导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儿子的下落。” “83年的时候，老领导又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也就是沐芸小姐的妈妈。” “只是老领导和她妈妈属于政治婚姻，不到十年就结束了。” “从小沐芸小姐就跟着她妈妈生活，但她妈妈后来又结婚了。” “沐芸小姐就被送回老领导身边，当时才九岁。” “从小遭遇父母离婚，母亲再婚，可想而知没有安全感，也让她越来越封闭自己的心，如此性格也越来越冷淡。” “说到这里，你应该可以理解她的成长环境是怎么样的。” 杨东朝着尹铁军说道：“尹叔，苏沐芸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家庭背景，跟我都没关系。” “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我跟她说白了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只知道我是农民的儿子，她是权贵子女，就是这么简单。” “尹叔，你早点休息吧，我还要回市纪委处理案子。” 杨东把车停靠在市人民医院的住院部大楼。 尹铁军点头，然后走下车来，但没有立马离开。 “小东，你别怪我多事啊，我觉得不管怎么样，你既然想在官场混下去，圆滑和世故必须的学会！” “外练脸皮，内藏原则。” “做什么事，都不要暴露自己的内心，否则你会被对手利用的很惨。” “好了，你开车回去慢点，天也不早了。” “明天市里会召开常委会，我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回市政府。” “等你忙完市纪委调查组，我会把你要回来，争取给你运作一下，担任市长秘书。” 尹铁军的话，透着浓浓的关心意味。 这让杨东心里感动的同时也有些愧疚，自己和苏沐芸闹的这么大，肯定会影响尹铁军。 但尹铁军丝毫没有怪罪自己，更没有说他会遭遇什么。 自己还是不成熟，还得继续修炼啊。 尹铁军说的对，想要在官场混下去，成熟和圆滑世故是必须学会的。 就如同尹铁军所说的，外练脸皮，内藏原则。 “尹叔，给您添麻烦了。” 杨东走下车来，再次朝着尹铁军鞠躬道歉。 “臭小子，快滚。” 尹铁军笑骂一声，摆了摆手。 “好嘞，您好好休息，我走了。” 杨东听了他的话，立马上车，准备滚蛋。 只是刚回到车里，市纪委办案手机就响了起来。 杨东按下接听键。 “组长，古三通的案子，我们陷入了停滞状态，我和蒋虎已经审讯了十几天，还是一无所获。” 电话内，传来陆亦可的声音。 第89章 夜审古三通 晚上九点半，杨东回到市纪委规定的秘密宾馆。 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被双规在宾馆的116室。 路过109房间门口，看到第九专案组的几个组员，杨东也没有打招呼，直接走了过去。 罗金望着杨东的背影，脸上皱成了囧字。 他在田光汉案件上的表现没有让领导满意，反而受到了批评。 本想把执法录音笔拿到补救。 的确，执法录音笔拿到了，卫崇虎将备份的执法录音笔交给了他。 他拿给背后的领导之后，却又迎来领导的臭骂，说他简直是多管闲事，不问清楚就参与进去。 总之，什么都是他的错。 这让罗金心里面委屈不甘的同时，也记恨上了杨东。 到底杨东在田光汉案件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田光汉又交代出了什么样的重大罪行，竟然让领导如此愤怒？ 他是了解自己背后领导的，平时几乎不喜形于色，唯有遇到天大的事情，才会发脾气。 看来，那份执法录音笔里面的东西，可能超乎了领导的预计和掌控。 杨东自然不知道罗金心里想着什么，他也没心思去分析第九组遇到的难题。 他们第十专案组现在还有一堆事等着解决。 距离市纪委调查组规定的两个月工作期限，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面，如何在一个来月的时间里面，将古三通案件处理好，将新分配给他们的那个副科级干部案件解决掉，是杨东要考虑的。 其实以杨东重生者的身份，对这些案子都了如指掌，想破案，一瞬间的事。 “组长！” 陆亦可看到杨东走了过来，立马从椅子上起来。 “虎子还没回来？” 杨东有些诧异，按理来说不至于吧？自己让他去挖个尸体，给了他具体的地点，怎么快一天了还没回来？ “虎子回来了，在苏组长办公室汇报尸体的事。” 陆亦可回答着杨东，但目光却有些古怪的望着杨东。 蒋虎把尸体给找了出来，也就是彩云ktv公主小娜娜的尸体。 杨东是怎么知道尸体在东善桥底下埋着？ 甚至杨东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件事被田光汉父子包的死死的，连市里面都没有任何人议论，ktv那边更是都给了很多封口费，一切都风平浪静。 若不是杨东将这个事情揭开，谁能想到？ 谁又能想象？ 一个市政副秘书长，敢包庇自己儿子这样大的罪行？ 她觉得杨东很神秘，自从杨东来到市纪委担任调查组的第十小组的组长，就一直很神秘。 可这份神秘之下，是一颗正义的心。 “不提a23案了，毕竟咱们已经移交给第九组。” “说说古三通的a20案件吧。” “你们审讯到什么程度了？” 杨东觉得自己这个组长也不太专业，明明第十组负责两个案件，结果自己光顾着尹铁军，忘了古三通。 但，他也不得不如此。 尹叔的案子若不尽快解决，自己都要跟着连累，还会出现上辈子那样，被田光汉一脚踢到乡下去。 现在不必担心了，尹叔没事了，职务恢复在即。 而田光汉嘛，不出意外的话后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面度过。 至于他的那个独养儿子田原，也会受到法律制裁。 解决了心腹大患，报了上辈子的仇，又帮死者伸张了一部分正义。 杨东自问，自己这个小小科员，已经做到了极致。 但想要帮死者伸张全部正义，把所有涉案的凶手全部绳之于法，对不起，我杨东目前是没那个能力的。 一个司法厅的副厅长，光是这个大人物，他就对付不了。 更何况这个案子里面还涉及到了多位灵云市领导的儿子，甚至连省里的一位副省长儿子也牵扯其中。 甚至凶手就是那个副省长的儿子，杀人的就是他。 试问杨东有多大的能力，能解决这个案子？ 正义是正义，实力是实力。 光知道伸张正义，却看不清自己的实力，只凭借一腔血勇往上冲，平白浪费自己的生命，那是傻逼行为。 杨东已经在心底默默记下了这个案子，等自己有了实力的那一天，他一定会重新翻开。 这不只是一个陪酒女被奸杀而已。 这是底层正义能否得到伸张的问题，这是我国法律要不断完善的过程，更是提振政府公信力最好的方式。 “组长，案件你也了解，目前古三通只交代几个小问题，他承认担任教育局副局长期间，担任教育局局长期间，共六年时间，对学校教师的违规补课，没有严加监管。” “他承认在一些教育款项补助，在一些学生教材采买方面，存在监管不严，导致下面干部有腐败行为。” “可他不承认自己的腐败事实，不承认利用职务之便帮助他人谋取利益。” “更不承认操纵小升初，中考，甚至高考作弊，以谋求利益。” “但这些行为背后指使者就是古三通。” “据我们了解，灵云市涉及到的所有初中和高中应届考生，均存在花钱买答案的行为。” “而学生家长则他们通过身边的熟人和朋友介绍，购买一款所谓的高科技骨传导耳机，不受信号屏蔽器干扰，可以藏在牙齿里面，在学生考试的时候，会听到答案。” “而这款高科技的骨传导耳机，售价是18888元。” “纵然如此昂贵，但依旧有很多应届考生的学生家长，愿意掏这笔钱购买。” “毕竟涉及到孩子考高中，甚至考大学，这是前程问题。” “花钱作弊的学生，基本上分数都会比真实成绩提高20-30分。” “这些问题，影响非常恶劣，但古三通目前都不承认，不交代。” 陆亦可不愧是市纪委的人员，她几句话就交代清楚了案件的进展情况，以及古三通都涉嫌哪些违纪违法行为。 违纪行为和违法行为是不一样的，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 违纪属于违反党纪，违反干部纪律，违反组织规定原则，属于体制内的个人问题。 但违法就涉及到了法律问题。 类似于利用职务之变为他人谋求利益，或者造成重大事故，造成人员伤亡，涉及操纵金融，涉嫌诈骗罪，组织黑社会犯罪等等，全部属于违法犯罪行为。 违纪的话，只需要双开就可以，也就是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但如果违法的话，就需要移交司法机关进行后续处理。 而古三通的这些行为，不仅违纪，而且违法，一旦落实下来，等待他的绝对是监狱生涯。 所以古三通到现在都不交代，就是死扛着。 “我去审讯他！” 杨东朝着陆亦可示意。 陆亦可点头，然后拿着钥匙打开116房间的门。 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和某个武侠剧的角色重名了，但这位局长可没功夫。 相反古三通非常胖，杨东进去就看到一堆肥肉，这至少得有二百多斤。 一米七的身高，二百多斤，可想而知得有多胖。 这样的人做教育局局长，只怕学生家长们都清楚这不是个好鸟。 古三通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现在神经敏感，甚至已经达到了神经衰弱的地步。 只要听到外面的开门声，他都痛不欲生，因为意味着又要接受盘问。 但凡他脑子转的慢一点，都会被市纪委办案人员给套进去，从而被动。 他感觉接受审查，简直比出去洗浴还累。 “古三通，这位是市纪委调查组第十专案组组长，杨东同志。” 陆亦可进来之后，第一个介绍杨东。 杨东这位组长，从未在古三通面前露过面。 这是第一次。 而古三通现在根本打听不到外面发生的情况。 所以也不知道眼前的杨东，已经成了灵云市的风云人物。 被市委书记，市长，市纪委书记，市委组织部长都关注着的风云人物。 他看了眼杨东这么年轻，不禁心生轻视之心。 嘴上没毛，本事不牢啊。 看来自己可以安然无忧了。 古三通美滋滋的想着。 第90章 古三通心态炸了 杨东看到了古三通眼睛里面的轻视和不屑，心里不禁想笑。 古局长啊，希望你一会还能继续轻视我吧。 他坐在了椅子上，翻开案件笔录，拿起笔来。 陆亦可则是把执法录音笔打开，放在距离古三通比较近的桌子上。 杨东翻阅着所有涉及古三通的举报材料，匿名信和实名举报。 匿名信的价值不大，基本上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但实名举报材料里面，倒是有很多实锤证据，只不过这需要古三通亲自承认才行。 “古三通，你今年多少岁？入党多少年了？” 杨东抬起头，看向古三通，以闲聊的方式入手。 这让陆亦可目光一怔，不明白杨东要做什么。 古三通则更发懵，这是审讯自己？ 不过他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聊自己的违法犯罪就好。 一个教育局局长，口才好是必须的，知识储备也足够。 “杨组长，我是67年生人，87年参加工作，89年入党。” 古三通脸上带着笑意的回答着杨东提出来的‘大问题’。 杨东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开口问他：“我国的根本政治制度是什么？” 古三通顿时满脸雾水，他觉得自己不是在接受市纪委的审讯，仿佛是在接受市委组织部的干部面试遴选，这是考试吗？ 不过虽然不解其意，但他巴不得杨东一直问下去，不要聊自己的犯罪事实。 “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我国的根本政治制度。” 古三通身为教育局局长，而这些知识基本上都是初中政治教材里的内容。 “我国的三个基本政治制度是什么？” 杨东身子往后一靠，脸上带着笑意的继续问他。 陆亦可越来越搞不懂杨东要做什么了，这哪里是市纪委对干部的调查？这是市委组织部对干部的面试吧？ 不过出于对杨东的信任，她还是默默的观察着，没有出声打断杨东。 “三个基本政治制度是我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以及基层群众自治制度。” 古三通继续回答，而且胸有成竹，仿佛回到了当年学习的年代，让他体验一把当学生的快乐。 “谈谈你对科学发展观的理解。” 杨东继续问着古三通。 古三通脸色微微一变，这个话题可不好谈啊，这可是十六大以来的重大战略思想。 不过他还是想了几分钟，然后继续对着杨东回答道：“科学发展观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理念，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 “统筹城乡发展，统筹区域发展，统筹经济社会发展以及统筹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统筹国内发展和坚持改革开放。” “这是推进各项事业的改革和发展的方法论，也是最科学的发展观，也是我党的重大战略思想，伟大实践，革命方向。” 古三通说完这一切之后，就见杨东双手拍手。 啪啪啪的给古三通鼓掌。 “古局长不愧是教育局的局长，对学生的教材内容了如指掌。” “客气客气，杨组长这么年轻，就可以随便问出这些，说明杨组长也是个高等学历者。” 陆亦可扶额，她越发的迷糊，不知道杨东既然要审讯古三通，为何弄的跟政治课一样。 两个人现在甚至还互拍起来了。 “古局长，你的知识储备量告诉我，你是一个负责任的领导，也是一个博学多才的领导。” 杨东继续望着古三通，满脸笑意的开口。 “那是必须得，身为全市教育工作的一把手，身为教育局的局长，我深感使命重大，责任光荣，我必将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教育工作中去，在具体的教育工作中，我…” “我路过青年路32号，看到了一栋别墅，修的非常漂亮。” 杨东不等古三通的‘政治报告’说完，就满脸笑意的转移了话题。 瞬间，古三通的表情凝固了，眼中露出一丝惶恐的望着杨东。 他的内心，更是泛起了滔天巨浪。 陆亦可身为多年的纪委人员，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即拿出笔来，把杨东说的这个地址别墅记录下来。 杨东继续满脸笑意，自顾自的说着。 “更让我好奇的是啊，这栋别墅东墙上粉刷着墙体字，巧了，那些墙体字的内容，竟然跟我问古局长的内容一模一样啊。” “我国的根本制度，基本制度，科学发展观，在这栋别墅东墙上，用很漂亮的墙体字，红色染料写在了上面。” “只不过这栋别墅的主人似乎不在这里居住，哎呀，别墅里面杂草丛生啊，让我很奇怪，这别墅的主人能够把这些写在墙上，说明是一个懂政治的人，甚至可能是个干部。” “可身为干部的话，得达到什么级别，能买得起别墅那？” “哎我问你一句啊，古局长，你这个正处级的教育局的局长，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杨东笑意满满的抬起头，看向脸色苍白，额头逐渐流出冷汗的古三通，问他。 古三通不吭声了，或者说不敢吭声。 “你怎么了？古局长？刚才不还是跟我侃侃而谈吗？” 杨东脸上笑意逐渐收敛，然后猛的一拍桌子。 砰的一声，吓了古三通一跳。 也吓了陆亦可一跳。 “古三通，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 古三通哆嗦着抬起头，连忙摆手辩解道：“不，不不不，那不是我别墅啊，那栋别墅的户主不是我的名啊。” 杨东不禁冷笑，身子往后一摊，来了一个葛优瘫。 “我好像没说，那栋别墅是你的吧？” “我好像也没提那栋别墅户主是谁吧？” “既然如此，你古三通为什么这么了解这栋别墅？” “古大局长，这就有点不打自招了吧？” 杨东放下手中笔，朝着陆亦可示意：“给他一杯水，让他缓口气。” “好！” 陆亦可起身，拿着纸杯接了矿泉水，递给古三通。 “谢谢！” 古三通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但他的心却平复不了。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市纪委调查组的专案组小组长，为何跟自己聊那些。 原来都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又提到了青年路32号的那栋无人居住的别墅，一下子就让他心乱如麻。 他一下子就慌了，慌张之下就说错了话。 但他说错的话，对于杨东而言，却是最对的话。 “古三通，你真以为进了市纪委，可以完好无损的出去吗？” 杨东冷笑着，盯着古三通问道。 古三通哆哆嗖嗖的望着杨东，这个年轻人，太狡猾了。 他是怎么知道那栋别墅地址的？ 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这小子，不好对付，非常难缠，让他害怕了。 他的轻视之心，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说实话！” 古三通苦涩一笑，事到如今他抵赖不掉了。 就凭借刚才他的错误回答，市纪委就可以直接判他罪。 因为他不打自招了。 “别墅是一个商人送我的，但我没住过，我一天都不敢住啊，太豪华了，我害怕，我是个农民的儿子。” 第91章 可别让杨东查了… “贿赂你的商人叫什么名字？” 在纪委工作多年的陆亦可，立即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朝着古三通沉声问道。 如果要是知道这个商人是谁，就可以将这名商人控制起来，从而可以在商人的身上，审问出更多的东西来。 “我忘记了。” 古三通立刻摇头，闭嘴不言。 陆亦可皱起眉头，古三通已经这样了，他明显是无法走出市纪委了，为什么还要替一个商人隐瞒？ 他到底在怕什么？ 杨东看到古三通这样，眼中提到这个商人，甚至充斥着紧张和忌惮。 不禁让他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古三通心里一紧。 他总觉得这个杨东很古怪，非常的古怪。 仿佛就像是个先知一样，或者就像是在自己身上安装了随身监控一样，自己仿佛做的什么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难道他连送自己别墅的商人是谁，也知道吗？ “古三通，我劝你最好自己说出来，这样的算是坦白从宽，也许你的罪还能少一点。” “可如果你自己不说，那这个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杨东笑望着古三通，很真诚的朝着他劝解着。 事情到了现在，死扛着还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任何意义啊。 “我…不知道…” 古三通有那么一瞬间想说出来，可他还是没敢说出来，不得不再一次的摇头。 “古三通，我劝你坦白从宽，组织会对你宽大处理。” “包庇罪有多么严重，你这个教育局局长，不至于一点都不了解吧？” 陆亦可秀眉一皱，有了丝丝的火气。 古三通都已经快成了煮熟的鸭子了，可到现在还嘴硬，还在为他人包庇，他到底图什么？ 陆亦可的愤怒，并没有让古三通思想松动，他依旧摇着头没开口。 不能说，真的不能说，哪怕可以争取宽大处理，他也不能说。 “其实我知道这个商人是谁！” 杨东身子坐直往前倾，然后看向古三通开口。 古三通心里顿时一紧，然后故装轻松的一笑：“是吗？是谁啊？” “抱歉，我不能说不然有诱供的嫌弃，我们市纪委办案，讲究循序渐进，讲究铁证如山。” “一旦我说了这个商人的名字，那就存在诱供你的嫌疑。” 杨东摇了摇头，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自己这个市纪委办案人员说出来，和古三通自己说出来，意义是不一样的。 前者存在诱供嫌疑，后者才是自己的交代，可以作为证据。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弄玄虚？” 古三通冷笑一声，他见杨东一直都不说出这个商人名字，明显是故弄玄虚，想要从自己口中套话。 可惜自己不会再次上当了，之前已经上过一次当。 “没关系，你就当我是故弄玄虚吧。” “这样吧，我们想参观一下你在青年路32号的别墅。” “亦可，把双全和东来叫上，让古局长带我们去他别墅瞧瞧吧。” 杨东说到这里，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站起身来。 陆亦可随即点头，跟着起身。 古三通顿时急了，朝着两人大喊：“我不去，我不去！！” “我已经被双规了，我就在你们这个宾馆呆着，我哪里都不去！” 他一瞬间就慌神了，拼命的反抗着。 陆亦可见他如此抗拒，根据她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她，这件事不简单啊。 她跑出去打了两个电话，把侯双全和侯东来，这对市检察院的二侯叫过来。 二十分钟之后，侯双全和侯东来跑了进来。 “组长，亦可同志，有行动吗？” 侯东来急匆匆的开口问着杨东，又看向陆亦可。 杨东点头：“是，带这位古大局长，去他别墅看看。” “啥？别墅？？”侯东来瞪大眼睛，完全被震惊到了。 一个正处级的教育局的局长竟然能贪污到一栋别墅？ 果然啊，还是要当大官好啊，手里面的权力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杨东看到侯东来的表情明显不太对劲，眼中深处甚至带着几丝向往和羡慕之色。 这可不是个好情况。 这个侯东来在上辈子就因为腐败被拿下。 难道这一世还要走回老路吗？ 如果说之前杨东对侯东来还没有任何好意，甚至鄙夷这样的腐败人员。 可随着侯东来的尽职尽责，也帮了自己不少忙。 尤其是今天审讯田光汉，可谓是顶着巨大的压力。 这样的同志，说句实话，杨东是真的不想让他走到一个犯罪的下场。 看来有时间之后，必须得找侯东来聊一聊了。 不能让侯东来释放出心中的这头貔貅来，这会毁掉他后半辈子的仕途。 “我不去，我不去…” 当侯东来和侯双全把古三通架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拼命的反抗大叫着，但是没有任何意义。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和两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怎么比力气？ 更别说古三通此刻的双腿已经有些发软无力起来。 “哟，这还没到别墅，就开始腿软了？” “你这个老演员怎么还怯场了？” 杨东笑眯眯的走到古三通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一句。 “带上车！” 杨东大手一挥，二侯立即架着古三通朝着宾馆外面走去。 杨东和陆亦可跟在身后。 陆亦可偷偷的问着杨东。 “杨东组长，你真的知道商人是谁？” 她对杨东的这种先知先觉，很是好奇。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消息渠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杨东破获尹铁军的案件开始，到杨东知道ktv的陪酒女尸体埋在东善桥底下，再到杨东知道古三通别墅的位置。 这些她们纪委都没有查出来的东西，杨东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杨东的背后有贵人相助吗？ 可哪位贵人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啊？ “我不知道啊，诈他的。” 杨东摇头，朝着陆亦可回答，然后快步走出宾馆。 “是吗？”陆亦可狐疑的望着杨东的背影，然后快步跟上去。 其实杨东当然知道这个商人是谁，上辈子的诸多案件发酵，都被他记在了脑中。 只不过他现在不能暴露，要是先知先觉用多了，难免会被人怀疑。 尤其是陆亦可这样聪明的女人，真的不能跟她说太多。 哪怕相信陆亦可的正义感，相信陆亦可的人品，也不能说太多。 有些话连对自己亲生父母都不能讲出来，更何况对陆亦可。 侯东来负责开车，侯双全坐在副驾驶。 陆亦可和杨东一左一右，扶着浑身发颤的古三通。 直奔青年路32号的所在别墅。 然而在杨东夜晚行动的同一时间。 市纪委办公楼，关木山的办公室内。 所有市纪委常委全部坐在这里，神色严肃。 卫崇虎坐在关木山下手的第一个位置，他看了眼办公室的同事们，然后沉声开口：“不能再让杨东查下去了。” 徐允才心里一动，看向卫崇虎，颇为意外。 老卫这是啥意思？ 杨东不是你们的人吗？怎么不让他查了？ 第92章 徐允才的阴险 关木山和卫崇虎是从家里赶来的。 就在一个小时前，关木山家的晚宴已经不欢而散，因为杨东拒绝道歉，让晚宴的气氛下降到了冰点。 而后随着尹铁军急匆匆的离开之后，这晚宴也就彻底结束了。 苏沐芸没有多说一句话，起身拿着执法录音笔，转身就走，孙秀芬拦都拦不住，直接开着宝马车回省城北春市。 关木山和卫崇虎原本不需要再回市纪委加班，因为当时晚宴的时候已经下班了。 但关木山心里有些不太稳妥，和卫崇虎商量一下之后，便赶回市纪委办公楼，连夜召开这一场市纪委常委会的临时会议。 市纪委一共九位常委，加上他这个市纪委书记，一共十个人。 今天全部到齐。 具体有：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兼监察局局长卫崇虎。 市纪委第二副书记宫新力。 市纪委第三副书记徐允才。 市纪委常委，开阳县纪委书记辛尧。 市纪委常委，市纪委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令震庭。 市纪委常委，监察局常务副局长董又林。 市纪委常委，市纪委机关党委主任朗海。 市纪委常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苏同州。 市纪委常委，案件审查室主任柳山。 以上的十个人，就是这一次会议的全部成员。 “卫书记，杨东是谁？” 开阳县纪委书记辛尧眉头一皱，看向卫崇虎问道。 他是开阳县的纪委一把手，虽然也是市纪委常委，但他一般情况下不怎么参与市纪委事务，只管自己开阳县的一亩三分地。 市纪委成立调查组的事情，他知道，但不涉及开阳县的干部，所以他只知道市纪委调查组的几个主要领导。 至于底下的小组的组长和组员，他没怎么过问。 所以对于卫崇虎提出来的杨东，他是不知道的。 “老辛，杨东是调查组下属专案组的第十组的组长，从市政府办公室借调来的年轻同志。” 徐允才满脸笑意的朝着这位开阳县的纪委书记介绍了一下，格外提到了市政府办公室。 辛尧听了徐允才的话，哦了一声，便不再做声。 是谁都跟他没关系，他是开阳县的干部，不惹市里面的浑水。 “大家都是市纪委常委，我也不绕圈子，有些话得说清楚。” 卫崇虎继续沉着脸开口。 “我不是针对杨东这位同志，而是现时期不适合由他继续担任市纪委调查组的专案组组长。” “今天田光汉交代了一些问题，涉及到了敏感区域，为了保护我们的一线同志，才有今天的会议。” 卫崇虎说到这里之后，便看向徐允才，问道：“徐书记，你是否同意？” 徐允才心里一动，立马就想明白了什么情况。 田光汉这个瘪犊子，他妈的交代问题，就好好交代问题呗？非要把彩云ktv人命案的真相交代出来，弄的大家都非常被动。 当罗金把执法录音笔的复件拿到交给武书记之后，武书记也是刚召开完家庭会议，而家庭会议成员就有他徐允才。 当时他就知道，田光汉交代的东西，到底有多么吓人。 一个陪酒女的奸杀死亡案，竟然涉及到了一位副省级干部的儿子，三位省里副厅级干部的儿子，以及灵云市两位副厅级干部的儿子。 这么大的案件，范围这么广，一旦暴露的话，整个灵云市都将成为火药桶，会瞬间爆炸的。 当即武书记就做出重要指示，督促市纪委妥善处理田光汉举报材料，妥善解决田光汉的贪污腐败问题，务必要将田光汉绳之以法，维护党纪国法，维护政府形象。 所有参加家庭会议的成员，全都同意武书记的意见。 但时间还没过半个小时，这边的市纪委办公室就通知他立即回来开会。 然后就是眼前这一幕，卫崇虎主张撤销杨东第十专案组组长的职务。 杨东可真是个幸运的小子啊，竟然能够得到卫崇虎如此厚爱。 这可不是因为杨东犯罪而拿下，这是出于保护杨东的目的，才让杨东暂时调离第十组的组长位置。 可这一切都是由杨东引起，杨东要是退下了，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我个人觉得没有必要吧？” 徐允才想清楚这一切之后，便满脸笑意的开了口，回答着卫崇虎的询问。 “杨东同志可是我们从市政府借调过来的优秀同志，原本就已经闹了不少事情，已经很对不起杨东同志。” “现在又要停了人家小同志的职务，这会不会令人心寒啊？” “杨东同志虽不是我们市纪委的在编人员，可终究是市政府的一员，我们做事总得考虑市政府的颜面问题吧？” “咱们市纪委三番两次的把人家市政府的同事拿下，不太好吧？” “更何况杨东同志可是有功之臣啊，先为尹铁军同志洗刷冤屈，也让我们市纪委避免工作出现失误，冤枉了自己的同志。” “其次杨东同志又破获了田光汉案件，这是为我们市纪委添光彩啊。” “这样的同志，我不主张停掉人家的组长职位。” 有些时候可不一定为你说话的人，就是为你好的人。 也有可能是想一脚把你踹到悬崖边的坏人。 但人家的行为，你还必须得感谢人家，因为人家‘为你好’。 卫崇虎脸色一板，然后看向宫新力：“老宫，你是三十多年的老纪委了，你最有发言权。” 宫新力摆了摆手笑了：“我不是市纪委调查组的组长，我也不主管具体的办案事务，我不发表意见。” “我觉得借调手续是由市纪委办公室和市纪委组织部下发的，应该问一问令秘书长的意见。” “此举会不会给令秘书长，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毕竟市政府那边要是颇有微词，首先就是令秘书长会被埋怨。” 宫新力满脸笑意的看向令震庭。 这个不粘锅，直接把锅甩给了令震庭。 令震庭见宫新力这么说，心里暗骂不已，但还必须得回答，人家是市纪委副书记，比自己高了半个级别，属于自己的领导。 “各位领导，各位同事，我身为市纪委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我会与关书记保持步调一致。” “我觉得这样的事，还是由关书记发表意见。” 既表了忠心，又把主动权送给关木山。 这个令震庭秘书长，手段很高啊。 “我…” 铃铃铃… 关木山刚要开口发言，他兜里的私人手机就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他把手机拿起来一看来电号码，脸色不变的抬起头：“同志们，我先接个电话，先休会几分钟后，大家喝口茶，润润嗓子。” 说着，关木山拿着手机快步走出自己办公室，来到走廊的角落处，然后按下接听键。 “老领导，您还没睡呐？这么晚了。” 关木山的语气带着恭敬的问。 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老领导还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有事啊。 “木山啊，小芸在你们灵云市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啊？” 手机内，传来一道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老者声音，语气平和带着一点亲切。 关木山一听老领导这么问，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这是老领导在质问了？因为杨东吗？ 第93章 老领导定调子 “老领导，我得先和您承认个错误。” 不管怎么样，自己首先都要承认错误，先把事情揽下来。 他刚才也和尹铁军通了电话，问清楚了杨东和苏沐芸之间的矛盾，也就明白了。 其实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不过是杨东这小子太倔，而苏沐芸太冷淡造成的。 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因为尹铁军的事，搅和在了一起。 错肯定不是杨东的，人家一心一意的为尹铁军洗刷冤屈。 所以这个错误，得由自己来领。 既保护了杨东，也能让老领导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木山，小芸这孩子我了解，性格冷，但没啥坏心眼，她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这个当哥哥的别跟她一般见识。” 老领导的话让关木山连忙开口：“不不不，老领导，您误会了，沐芸小姐没有问题。” “事情是这样的，老领导。” “铁军的案子，您知道。” “前段时间铁军不是让一个市政办的小同志打电话给您报信吗，铁军留的是沐芸小姐的电话。” “这位年轻的小同志冒着巨大风险，为铁军报了信。” “第一次报信，没啥问题。” “就是第二次的时候，这位小同志觉得沐芸小姐有点高高在上，没把他放在眼里，这小同志也挺执拗，也挺倔强。” “不过我还是欣赏他的这份执拗和倔强，否则也不敢为铁军报信，您说那？” “沐芸小姐的性格，我们几个是了解的，但是这位小同志毕竟不清楚。” “不清楚不怪嘛。” “不是人家小同志的错，这不晚宴的时候崇虎也是维护沐芸小姐的面子，就想让这位小同志道个歉。” “这位小同志本来就委屈，人家尽心尽责帮铁军洗刷冤屈，又帮我们市纪委查案子，结果这么委屈人家，人家也不答应啊。”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没什么大事，老领导，也不需要您过问啊。” 关木山娓娓道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很真实也很真诚的汇报，不添油不加醋不夸张。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位小同志叫什么？” 老领导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 关木山听到老领导笑了，也就松了口气，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件事不能成为老领导心里的一根刺啊，毕竟老领导自觉亏欠苏沐芸，现在把这个唯一的女儿当宝贝一样。 要是真的因为私情，而冤枉了杨东，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一个县领导想要拿掉一个小科员都轻轻松松，更别说一位省领导，还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 “老领导，这位小同志姓杨单名东，杨东，是市政办综合科的。” “哦~我有点印象，就是我让你安排，把他编进市纪委调查组那个杨东吧？” “对对对，老领导您记忆真好啊。” 关木山彻底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铁军怎么样了？” 老领导换了一个话题，问起了他的前任秘书尹铁军。 “您放心，铁军没事了，明天市委召开常委会，会在会议结尾讨论铁军的情况，到时候我亲自去市政府，给铁军恢复名誉。” 关木山连忙回答，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甚至说起老领导对待他，卫崇虎和尹铁军这三任秘书，其实老领导最爱护的就是尹铁军。 首先是因为年纪的原因吧。 尹铁军今年刚40岁，完全可以做老领导的儿子，所以老领导对尹铁军颇为关怀。 其次尹铁军陪老领导的时间最长，尹铁军是从1999年到2004年担任老领导的秘书，陪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而他关木山只给老领导担任了两年半的秘书，当时老领导还只是灵云市纪委书记，就是他今天这个职位。 他走了之后，卫崇虎继续担任老领导的秘书。 他和卫崇虎加起来，也就勉强和尹铁军担任秘书的时间一致。 所以你想想，老领导对尹铁军的感情肯定很深。 “木山啊，其实铁军这件事很悬。” 这时，老领导叹了口气，也没瞒着关木山。 他继续说道：“这次省里有人抓住了铁军的案件咬着不放，我这边没把握，幸好你们灵云市纪委洗刷了铁军的冤屈，不然铁军危险了。” 杨东此刻就是没在这里，不然就知道了为什么尹铁军上辈子那么惨，被判刑入狱十年，没有人管。 因为他的这位老领导也不是万能的，老领导在省里面也是无奈。 “所以啊老领导，话说回来，还真得感谢杨东这位同志，没有他，咱们都被动。” 关木山很聪明的又把话题饶了回来。 “嗯，是该感谢，吃水不忘挖井人，吃饭不忘砍柴人。” “这样吧，有时间和侯勇聊一下，让他先解决这位小同志的副科待遇问题，之后继续借调在你们市纪委吧。” “老领导，铁军打算把杨东安排到侯市长身边。” 关木山见老领导这个安排，他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铁军还是太实在了，那孩子做市长秘书，不适合。” “性格太莽了，太傲了。” “倒是适合咱们的纪委工作，让他先在纪委部门锤炼两年，之后再走行政口，更有利于他发展。” “编制就还留在市政府，动人不动编。” 关木山闻言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市长秘书这么好的机会啊，老领导一句话就给断绝了。 不过也不能亏待了杨东。 做不了市长秘书，那就做我这个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吧。 “老领导，我来灵云市这么多天了，还没配个秘书，在市纪委办公室挑挑拣拣，都不满意。” 关木山的意思很明显了。 “那是你的事，选个秘书嘛，德才兼备，你自己看吧。”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下去调研，我先睡了啊，木山。” “你在灵云市好好做，我以前在灵云市留下的一批老班底，你看一看有哪些还没有退休的，能拾道拾道最好。” 老领导说完最后一句话，挂了电话。 一瞬间，关木山这才明白老领导的真实意图啊。 他根本就不是为苏沐芸责问来了，更不仅仅是问尹铁军的情况，他的真实意图是想让自己安排一下他以前的老部下啊。 毕竟老领导在灵云市担任过两年多的纪委书记，肯定也是有一批班底的。 只不过随着龚红和路正两位市纪委书记的先后接任，他的那批老班底也就没有再进一步。 这一批老班底里面，混的最好的应该就是开阳县纪委书记辛尧，已经是副处级的县委常委。 这事闹的… 关木山收起手机，缓了一会心情，转身回到办公室内。 原本在喝茶聊天的八个人，看到关木山回来，逐渐的收敛笑容，不再开口。 会议气氛再次恢复。 关木山坐会椅子上之后，沉声开口：“继续让杨东担任第十组组长，就这样吧，天色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 “辛尧同志要连夜赶回开阳县，辛苦了，让司机开车注意安全。” “散会。” 众人一脸懵，尤其是卫崇虎更是错愕的抬起头看向关木山。 之前两个人不是商量好的吗？让杨东暂时离开市纪委调查组，出于保护目的。 怎么变了？ 他心思一动，难道是因为那个电话？ 第94章 惊人腐败案！ … 青年路32号门口。 “好了，到地方了。” 杨东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这寂静深夜下的大别墅，玉白色的大别墅的确令人眼馋。 古三通身子缩在一起，他都不敢往外面看，更不敢去看一眼他的别墅。 “古大局长，下车吧。” “这可不是你教育局的局长专车，你还坐上瘾了？” 杨东看了眼古三通，然后和陆亦可一起，将他拽下车来。 此刻的古三通已经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了，脑门子都是冷汗。 “东来，双全，扶着他进去。” 杨东朝着二侯示意，二侯立即接过古三通，将他搀扶着，朝着别墅的院子走去。 “没钥匙啊。” 来到别墅小院门口，发现门在锁着。 “古大局长，钥匙在哪？” 杨东转头看向古三通问。 古三通低着头，咬着牙一言不发。 得，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杨东也不靠古三通，来到这铁栅栏的东侧，用脚踩了踩青石板地砖，然后用手搬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串钥匙。 古三通看到杨东竟然知道钥匙藏在那里，心里拔凉拔凉的，浑身更是扑簌簌的冷汗往下透。 陆亦可看到杨东如此熟悉这里，如果这里不是古三通的别墅，她都怀疑这里跟杨东有关系。 杨东是怎么知道钥匙放在这里的？ 忍下心里的疑虑，陆亦可没有问下去，办案要紧。 但是办案结束之后，一定要找个时间与杨东好好的聊一聊。 当啷一声，锁头被钥匙打开，这铁栅栏大门被杨东推开。 几个人随即而入。 来到这栋双层小别墅门口，杨东依旧用这串钥匙里面的一把，将别墅的外门锁头打开。 推开这厚重的别墅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装修豪华的迎客厅。 这花白的地毯，一看就是白虎皮制成，这可都是国家保护动物，却被扒了皮做成了地毯。 看这个面积，至少得有十几张白虎皮。 这白虎皮已经是违禁物，但这十几张的白虎皮至少价值上百万。 头顶的吊灯，纯粹的欧式风格，金黄色透着奢华感，光是半径就有至少一米半。 这直径三米的欧式吊灯，看着真阔气。 进入别墅里面的侯东来，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深深的震撼到了。 原来做一个贪官，是这么舒服。 这一楼至少有四百多平米，两层别墅加在一起就是将近一千平米。 古典的沙发，对面的50寸背投大电视（这个时代最好的电视） “这个地段的别墅，这一套至少三百万元吧？” 杨东收回目光，看向古三通问道。 古三通尴尬的低下了头，没敢回答，也无法回答。 “让古局长坐在沙发上，这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别墅，坐一坐自己别墅的沙发吧，先享受一下，不然以后可没机会了。” 杨东朝着二侯开口示意，又朝着古三通调侃一声。 这么豪华的大别墅，在灵云市的价值也就是三百万，如果要是一线城市的话至少数千万。 不过这三百万元的大别墅，和一个正处级的官员联系在一起，啧啧。 “杨组长，这别墅没什么好看的吧？” “你要是喜欢，送你吧，只求你放我一马。” 古三通颤颤巍巍的坐在自己别墅的沙发上，但感觉到烫屁股，坐在这里让他心惊胆战。 他这个时候才觉得贪污来的别墅，是这么的烫屁股。 “我？我可消受不起。” 杨东先是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这精致的红木茶几，继续朝着古三通问道：“古局长，既然你也说了，这不过就是个别墅，没什么可看的，那你为何这么紧张？” “我？我紧张了吗？”古三通抬起头望着杨东，尽可能的压制着他心里面的恐慌，强装镇定。 可镇定这个东西，一旦心慌之后，可是无法装出来的，否则只会越看越紧张。 杨东对于古三通的演戏，嗤鼻一笑，然后缓步走到餐厅附近的冰箱前面。 此刻陆亦可手持着执法dv将别墅的上上下下，从左到右都记录下来，这都是纪委的办案证据，接下来把古三通交给司法程序的时候用得上，这可都是量刑的标准。 “亦可，你来！” 听着杨东的喊声，陆亦可手持着执法dv走到杨东这边，也就是冰箱面前。 “别…” 古三通看到两个人来到冰箱前面，立马开口大喊，试图阻拦。 但杨东的手更快，一把拽开冰箱门。 噼里啪啦，无数沓红票子从冰箱里面往地上掉。 整个冰箱的冷藏室被塞得满满的红票子，粗略数一下都得几百万，因为这一沓都是一百面值的人民币，一百张为一沓，也就是一万元一沓。 陆亦可以前的办案经历就已经很丰富了，可此刻的她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到了。 “手套！” 杨东朝着陆亦可伸手，陆亦可立即从兜里取出白丝手套递给杨东。 杨东戴上手套之后，将冰箱冷藏柜的钱全都拿出来。 “二十…” “五十五…” “八十三…” “一百二十五…” “一百二十六！” 杨东把钱放在餐桌上，也幸亏古三通别墅的餐桌很大，才能堆下这么多钱。 “一共是一百二十六万！” 陆亦可也在心里默数，然后开口出声。 “不止…” 杨东将底下冷冻柜也打开，里面所有的冷冻抽屉都被拿掉了，里面全都是堆着满满的人民币。 杨东继续戴着白手套把钱往外拿，继续仔细的数着。 “一百五十万！” 冷冻柜里面一共装了一百五十万，加上冷藏室的一百二十六万，一共是两百七十六万。 陆亦可已经被深深的震撼到了，在这个时代贪污个几十万块就已经是很严重的腐败。 可眼前的这一幕告诉她，这很有可能成为灵云市迄今为止，最严重的一次腐败案，堪称是惊人腐败案。 “双全，楼上的洗手间，冰箱，书柜，保险箱，洗衣机，都看一看！” 杨东朝着侯双全开口吩咐。 侯双全立即快步朝着楼梯跑去，走到二楼。 不一会，就见侯双全的惊呼声传来。 “组长，钱，都是钱！” 杨东和陆亦可对视一眼，立即朝着二楼走去。 来到二楼的时候，哪怕是杨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他还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他刚才吩咐侯双全的话，都没啥意义。 因为古三通根本就不需要把钱藏在洗手间或者洗衣机里面。 只见从二楼的楼梯口开始一直到里面卧室的地板上，全都是钱，铺满了红票子。 肉眼看去，至少有个上千万。 杨东看了眼二楼别墅的所有窗户都拉着窗帘，生怕有人看到二楼的情况。 陆亦可立即手持着执法dv仔细的拍一拍，眼前的场景，简直太令人震撼。 “把床单掀开！” 杨东朝着前面的侯双全示意。 侯双全点头，走到卧室里面，把这张足有两米宽的双人大床的床单掀开。 钱！ 还是钱！ “光靠咱俩数，是数不明白了。” “亦可，摇人吧！” 杨东朝着陆亦可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叫摇人？” 陆亦可一脸的发懵，没听过这后世的网络语。 “摇人就是打电话和市纪委求助，增派办案人员，光靠咱们几个，猴年马月能数清楚？” 杨东指着这个盛大的场面，满脸复杂。 这样的惊人腐败案，所产生的轰动，只怕不比田光汉交代的小。 因为田光汉交代的那件事，只限于个别市里高层知晓。 可眼前这个古三通的惊人腐败案，却是想隐瞒都瞒不住的。 明天一早，这铺天盖地的报道，绝对少不了。 第95章 连夜召开常委紧急会议！ … “自从来了灵云市，我的心脏都不太好了。” 放下手机之后，关木山满脸苦笑的摇了摇头。 田光汉的腐败案和爆出来的彩云ktv真相，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结果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的腐败案有了跳跃式进展。 第十专案组找到了古三通受贿得来的别墅，而在别墅里面见到了数不清的人民币，粗略算都得上千万。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骇人听闻！ 陆亦可是直接和他汇报的，因为这件事太严重了，不得不越级汇报。 关木山立即派了市纪委调查组的三位组长，也就是卫崇虎这位组长，和苏同州与柳山两位副组长，亲自前往青年路32号别墅。 而刚到家准备休息的他，不得不深夜叨扰市委书记和市长这些领导。 这么大的案子，必须得和市纪委汇报了。 因为这个腐败干部是正处级，属于市管干部，暂时市纪委不需要和省纪委汇报。 至于汇报的程序，应该是市纪委对市委汇报，然后由市委和省委汇报，同时市纪委再和省纪委汇报。 关木山通知市纪委办公室的值班人员，打电话给市委办和市政办。 十分钟之后，关木山的6号专车来到寰海小区家门口。 关木山坐着车，直奔市委办公楼。 寰海小区原本已经安静下来，但逐渐就热闹起来了。 一辆一辆的专车从寰海小区外面行驶进来，然后拉着对应的市委领导前往市委办公楼。 最辛苦的就是市委常委，开阳县委书记谭龙。 他深夜接到了秘书打来的电话，说是市委办通知他赶往市里去开会。 刚睡着的谭龙，一脸的不满，却又无可奈何，身为市委常委，他这必须到场。 没有哪个领导会嫌弃这样的麻烦。 深夜十一点半，市委办公楼，常委会议室。 随着市委常委们的陆续到来，这间会议室不一会就烟雾缭绕。 大家都是刚刚睡着被叫醒，所以有些萎靡不振，不得不靠香烟来提神。 这个时代还没有明文规定领导不可以抽烟，所以哪怕是在开会的时候，只要是烟瘾犯了，也是可以抽烟的。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市长侯勇迈步进来，一脸的严肃。 “市长！” 在座的各位常委立即站起身来，迎接侯勇的到来。 “坐，大家坐！” 侯勇神色肃穆的摆了摆手，然后坐在武新开位置的左下手第一位。 他对面就是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的魏立明。 他旁边是灵云市常务副市长祁秀萍，一位相貌端正，气质不凡的女同志。 祁秀萍对面则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然后其他常委的座次，依次往后排列。 “秀萍同志，古三通的案件，很恶劣！” 侯勇微微侧着身子，看向身旁的常务副市长祁秀萍。 祁秀萍眉头一皱，控制着怒火：“我知道，市长，必须严肃处理！” 她这个负责市政府日常事务的副市长，在这次惊天腐败案下，一定会受到冲击。 因为她这个常务副市长，兼管一切。 “等武书记吧！” 侯勇严肃的说了句，便开始闭目养神。 会议室一点声音都没有。 毕竟遇到这么大的腐败案件，每一个市委常委的心里，都有自己的衡量。 五分钟之后，市委书记武新开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他的秘书。 但他的秘书并没有走进来，而是帮助武新开把外套脱下来，转身走出去。 “武书记！” 大家再次站起身来，欢迎武新开。 侯勇这个市长也不例外，不管两个人的关系如何，在这种情况，都不能有任何纰漏和不礼貌的行为。 “同志们，这么晚把大家叫过来，辛苦了。” “我让秘书准备了咖啡，一会都喝点，提提神。” “谭龙同志还没到吗？” 武新开看到市委常委，开阳县委书记的位置空空如也，问了一句。 “武书记，老谭在开阳县，大晚上的车速不敢太快。” 侯勇立即开口，替谭龙解释一句。 “是要注意安全，多事之春啊。” 武新开叹了口气，一语双关。 办公室内继续陷入安静，除了几分钟后，武新开的秘书走进来给各位常委领导送咖啡之外，再无其他动静。 深夜十二点整，开阳县委书记谭龙，终于是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武书记，侯市长，各位领导，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 谭龙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的很普通，梳着典型的高级干部头型，嘴角有个痦子。 一身黑色的中山装。 他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的常委排名是第十位，比市委秘书长朱阳明高了一位。 所以坐的比较远了，他对面就是朱阳明。 两个人在最外侧。 但他这个开阳县的县委书记却是至关重要，是每一个市委常委都要交好的角色。 只因为开阳县撑起了几乎一半的灵云市经济，贡献非常大。 也因此开阳县的县委书记才可以有资格成为市委常委，成为副厅级的省管干部。 “同志们，人都到齐了，现在开一个紧急会议。” “具体情况，请木山同志通报一下！” 武新开开口，亲自主持会议，然后指定关木山通报。 关木山作为市纪委书记，当然要亲自通报。 至于为什么说是通报，而不是汇报。 以他的地位，让他有资格汇报的只有市委书记和市长。 告知其余的市委常委，只能叫通报。 关木山申请严肃的用最短的话语，把事情通报一下。 “情况就是这样，市纪委调查组的同志抓住了古三通的腐败证据，在古三通受贿的别墅内，查出了大量的人民现金，在冰箱内，在橱柜内，在地板上，甚至在床上，初步预计不低于一千万！” “更不要说还有本身的这栋别墅，以及别墅内出现的国家违禁物，白虎皮，多达十几张。” 哗… 关木山的话，让在座的市委常委们，哗然一片。 一个市教育局的局长竟然贪污多达上千万？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要是说他们在座的哪位常委贪污个数百万上千万，还算可以接受。 你一个正处级干部，咋那么能贪那？ 武新开一般情况是不抽烟的，他有高血压和糖尿病，但今夜这种情况，他也和市委副书记魏立明，要了一根烟，点上了。 烟雾缭绕下，武新开再次开口。 “古三通的案件，影响极其恶劣，性质极其严重，同志们，召集大家来，就是谈一谈如何处理。” “省委那边，我们一定要汇报，不能让省里被动！” “只不过确切的消息还没传回来，请大家等一等，等我们市纪委的一线办案同志忙活好了，再做定夺。” 武新开说到这里，想了一下后，又补充一句。 “这样吧，等办案同志查完了，让他们派个代表直接过来当面汇报。” “木山同志，案件现场谁负责？” 武新开看向关木山，问道。 第96章 未尽的交代 “好，关书记，我一会就去市委汇报！” 苏同州接到了关木山打来的电话，等现场结束之后，他这个市纪委调查组的常务副组长要亲自和市委领导们汇报案件进展。 他立即点头答应下来，然后放下手机，面色严肃的看向别墅内红彤彤的票子。 六台点钞机不间断的工作，市纪委案件审查室的多个办案人员负责点钞。 原本是七台点钞机，刚才点坏了一台，可见古三通到底贪污了多少钱。 此刻古三通已经被几名市纪委人员控制起来，哪怕古三通已经大小便失禁，失去了行动能力，也要严加看管。 杨东戴着白手套，亲自帮助办案人员点钞。 在刚才的整理之中，又发现了二楼的一处地板是空的，他和两个纪委的办案人员合力把地板拆开，露出里面的夹层，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里面全都是金条，数了一下，一共是二十根，每根标注50克。 以这个时候的金价计算，又是一笔大数目。 从晚上十点多到别墅，杨东已经忙活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这还是有新加入的市纪委办案人员的情况下，可依旧还没有把钞票点完。 不过也快了，已经点了三分之二。 但目前光是这三分之二的数目，说出去只怕都会吓人一跳。 目前现金为1289万元人民币，加上别墅，白虎皮和二十根金条，按照市场价估算，总计为1740万元。 “领导，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杨东摘下白手套，剩下的现金不太多了，不需要自己帮忙。 他走到苏同州和柳山面前，沉声开口道。 苏同州看了眼杨东，面色复杂的很。 这个小子从市政办借调到了市纪委，担任市纪委调查组第十专案小组的组长，可真的是大出风头，接连破获大案。 市纪委陷入停滞的案件，在他的带领下，都能够取得重大进展。 这小子简直就是搞纪委工作的人才，可偏偏是个市政办的笔杆子，气人不？ 只可惜是个搞纪委工作的人才，就是太狠了… “杨东同志，你是什么想法？” 柳山看向杨东问了一句。 杨东望着身后已经被整理好装箱封存的现金赃物，面色凝重的开口出声：“一个市教育局的局长能够腐败这么多钱吗？” “虽然有这个可能性，但我个人觉得，不太可能。” “市教育局的确是权力很强的部门，跟教育息息相关，肯定会出现严重腐败的案例。” “但一个市教育局的局长，拼命贪污，也不太可能贪这么多钱，等统计结束只怕有两千万的赃款。” “我觉得是不是有必要审讯古三通，问清楚这些钱到底怎么来的？” “如果这么多钱真的是他一个人贪污，这量刑至少也是个无期徒刑了…” 贪污两千多万，要还不是无期徒刑起步的话，那可真成了笑话。 甚至古三通有可能会被判处死刑，至于是缓期执行，还是立即执行，就看古三通有没有人保了。 但这个几率非常小，他已经是个定时炸弹，就算他有背景，哪个领导愿意保他？不怕引火上身吗？ “你的敏锐度一直很强，那你去审问。” 苏同州接过话茬，朝着杨东开口，同意杨东当场审讯古三通。 柳山见苏同州这个常务副组长已经开口做了决定，他也跟着点头：“杨东同志，好好问一问，跟他说清楚利害关系。” “是，两位领导。” 杨东脸色严肃的点头，然后转身看向陆亦可。 “亦可，你负责记录。” “双全，你负责整理。” “东来，你负责…防止古三通继续大小便失禁。” 侯东来脸色一垮，捏着鼻子点头。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那？ 杨东来到古三通的身前，也没有条件让他坐下，屋子里面摆满了赃款的大箱子。 他就这么站在古三通身前，给予古三通极其重的气势威压。 古三通抬起头来，望着杨东，满脸灰白颓然之色。 这个年轻的小组长，简直就是个阎罗王派来的索命鬼，这是来索他的命啊。 原本轻视杨东的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杨东。 狠？睿智？聪明？只怕都无法准确评价。 古三通觉得杨东是神。 不然的话，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么清楚？ 知道自己贪污的别墅地点，知道自己别墅的钥匙藏在哪。 这样的索命鬼，到底是谁安排的？ 简直该死！ 陆亦可打开执法录音笔，侯双全打开执法dv，对准了古三通的脸。 侯东来抱着一包尿不湿，已经用了两片。 “古三通，这么多钱，你是怎么贪的？” 杨东看向古三通，沉声开口审问。 古三通看了眼杨东，声音低沉的回答：“从我做副主任科员开始，我就管不住自己的贪欲，从小恶小贪开始，逐步野心膨胀，利欲熏心的往大了贪。” “我担任市财政局综合科科长开始，就开始拿数目不小的贪污款，少的一笔五万块，多的一笔十几万，几十万。” “我担任市财政局副局长期间，一共拿了六百多万元。” “我担任市教育局常务副局长期间，以权谋私，给人办事，包括升学考试，中考，高考，都有伸手干预考试的行为。” “我在担任市教育局局长期间，伙同合作者，从国外引进一批高科技骨传导通讯设备，俗称高考耳机，利用这款设备，我每年在高考期间，都可以分红三四百万。” 古三通知道自己瞒不住了，也就一股脑的全说了吧。 至少说出来之后，心里不憋了，痛快一些。 “两千多万的贪污赃款，你现在只交代了一千万，还有一千万怎么贪的？” 杨东继续问着他，盯着古三通的脸，冷笑不已。 如果自己不是重生者，或许真被古三通给骗过去了。 但自己知道全貌真相，就知道古三通背后还有大鱼，或者说古三通不过就是个前面的小贪官，背后还有个大贪官。 “都是我自己贪的！” 古三通连忙摆手，朝着杨东开口。 “有一些贪污，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但肯定都是我贪的。” “你想啊，如果不是我贪的钱，我为什么要承认？我的量刑不低了吧？” 古三通说到这里，甚至还反问了杨东一句。 杨东点头：“根据相关法律，你的所作所为，至少是无期徒刑。” “无期…够本了，享受了二十多年，够本了。” 古三通突然笑了，一种诡异的笑，一种疯狂的笑，也是一种绝望的笑。 “现在可以说是哪个商人向你索贿了吧？” 杨东继续问着他，再次提到了那个商人，送古三通别墅的商人。 “你不是知道吗？” 古三通抬着头，反问着杨东一句。 然后他脸色很严肃的郑重开口：“你这个小同志，最好别问了，别问了。” “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把握的，你把握不住！” “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说到这里，他看向身旁几个负责监管他的纪委人员，低头开口：“把我带走吧，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审判！” “等会！” 杨东立即摆手，拦住这几个市纪委人员。 “古三通，你想好了，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或许罪不至死！” 杨东有些窝火，还打算做最后的尝试。 “年轻人，你已经很优秀了，跟我儿子一般大的年纪，却这么优秀，我很佩服你。” “现在我古三通已经成了你仕途的垫脚石。” “但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 “你，别，再，问，了！” 古三通目光认真的看向杨东，再次开口，给与忠告。 “带我走吧。” 古三通看向几个市纪委监管人员。 这次他们没有给杨东面子，直接把古三通带走。 “组长，你到底想问什么？” 陆亦可皱着眉头，看向杨东，一脸的不解和复杂。 第97章 前往市委汇报 陆亦可实在不知道杨东到底想要知道些什么。 杨东在这里翻来覆去的暗示古三通。 她听的很清楚。 杨东的脸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朝着陆亦可说道：“只是个人预感，总觉得这么多钱，以古三通一个人，贪不到这么多。” 他心里知道真相，但那是在后世2018年之后，才会真相大白的真相。 可现在只是2008年，古三通这个人不开口，就没有人知道这些真相。 自己更不能主动说出来，否则有事的不是古三通，而是自己了。 他没办法和陆亦可明言，只能这么回答她。 陆亦可皱着眉头，然后看了眼偌大的客厅，赃款装了几十个大箱子。 的确，这样震撼人心的场景，都是由古三通造成的，好像真的有点问题。 可古三通如果死扛着就是不交代的话，那也就没办法继续挖掘。 不管怎么说，市纪委都是要结案的。 古三通贪污这么多，数值这么大，已经是特大腐败案件。 至于那么多赃款的数目，古三通交代不清楚，那就只能用巨额资产来历不明罪定罪。 有太多的贪官，都有这样的罪，巨额资产来历不明。 实在是挖掘不出来，查不出来，要么是贪的多，自己都忘了。 要么…就是不敢说，不能说，说了会有大问题，只能一个人死扛着承受。 “组长，别想太多了，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我陆亦可在灵云市纪委工作这些年，还从未佩服过哪个同龄人，你是第一个。” 陆亦可拍了拍杨东的肩膀，安抚着杨东，不让他继续纠结下去。 身为纪委人员，一开始办案的确会纠结，她一开始也是这样。 后来她的爸爸和叔叔们开导她，她才过了这个关，过了这个坎。 为党和国家追回损失，为老百姓除掉贪官，这才是纪委人员该做的。 剩下的东西，全关乎于人性。 而人性是最摸不透的东西。 “我没事，放心吧。” 杨东点头笑了笑，他也不是纠结，更不是过不去这个坎。 而是有些遗憾，没能够从古三通的嘴里面，说出真正的真相。 这么多钱，不是古三通一个人所贪的。 那个商人才是罪恶的根源，甚至他杨东心里一清二楚。 只不过，古三通不说。 这个案子，就无法继续查起。 其实有些时候即便挖掘了更深层次的东西，也未必会真的调查。 比如市政副秘书长田光汉所交代的彩云ktv案件真相，就未必会调查下去。 至少明面上的凶手只能是田光汉的儿子田原，而其余腐败和渎职，以及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求福利，都是田光汉所为。 田光汉和田原父子俩，这辈子是完了。 不过这也是杨东想要的结果。 “领导，已经全部点钞完毕！” 这时，案件审查室的工作人员开口汇报。 原本闹哄哄的点钞机的声音，也彻底安静下来。 真的安静之后，大家的耳朵反而有些不舒服。 毕竟习惯了吵闹的环境之后，真的安静下来，反而成了一种不正常。 “多少？” 苏同州立即看向这位工作人员，开口问道。 “全部资产加在一起，一共是2130万元人民币。” 工作人员也是长了见识，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汇报给苏同州。 他这辈子，只听过两千多万元。 但从未见过两千多万元。 而现在…就这么活生生的摆在面前，由他们亲手点钞完毕，真的刺激。 “好家伙啊，真的是特大腐败案啊。” 苏同州做了二十多年的老纪委，还是第一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至少在灵云市纪委，过往二十年是找不到和古三通这样的特大腐败分子。 “资料整理好了没有？” 苏同州继续问着现场办公的市纪委办案人员。 “领导，已经准备好了，一式十一份！” 旁边的办案人员立即把厚厚的一本a4大小的资料递给苏同州。 苏同州接过这些资料之后，将其装在档案袋里面，转身就递给杨东，同时开口：“杨东，你跟我一起，去市委汇报！” “我？去市委汇报？” 杨东诧异的望着苏同州，有些不太明白苏同州的意思。 汇报这种事，尤其是去市委汇报，也是我一个小科员有资格的吗？ 正常的汇报，应该由苏同州这位市纪委调查组的常务副组长，或者卫崇虎这个组长负责吧？ “时间紧，任务重，你别磨叽，走！” 苏同州没时间和杨东解释，他指着杨东后，转身朝着别墅外面，快步走去。 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半，等到他们赶到市委汇报，就得半夜一点钟。 早一点过去，也能让诸位市委领导早点回去休息。 “组长，快去啊，这可是露脸的大好机会啊。” 侯东来一脸羡慕的望着杨东，朝着杨东催促着。 这可是和市委领导们汇报啊，一个小科员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顶了天的幸运。 “这机会给你？你去？” 杨东把手中的一堆资料递给侯东来，问道。 “我？我不行！” 侯东来立即往后退，他没这个胆子，平时见他们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都紧张，更别说去见市委领导们。 “组长，你去吧，毕竟你是专案小组的组长，对古三通的审讯，发现别墅和贪污，都是你主导的。” 陆亦可再旁开口，示意杨东不必考虑太多。 这里面的确是好事多，坏事少。 杨东点头，没有多说废话，快步朝着别墅外面跑去，跟上苏同州的脚步。 苏同州拽开市纪委办案车辆的车门，坐在后排。 杨东则坐在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 在这个时代，很多人都还没有清晰的交通安全意识，系安全带也不是硬性的交通规定。 但每一次杨东都会系好安全带，对自己负责。 “开快点！” 苏同州在后排催促着司机，他看了眼手表的指针，已经算是半夜十二点三十五分。 这里别墅属于云北区，想要赶往市中心的市委办公楼，得花个二十多分钟。 司机立即踩下油门，让车速快一些。 主要是晚上没什么车辆，所以车速能够提起来。 跟后世晚上的车水马龙相比，现在晚上真的是一片寂静，夜生活极其不丰富，也是因为当地经济发展的原因导致的。 二十多分钟后，车辆开到了市委办公楼，在通过了门卫安保人员的检查之后，顺利的进入了市委大院。 “杨东，到了市委领导们的面前，只汇报案情，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不能问，知道了吗？” 苏同州下车之后，特意喊着杨东，朝着他嘱咐了一句。 他怕杨东见了这些市委领导之后，被这些老狐狸们带到沟里面去，傻乎乎的被利用，充当棋子。 但又不得不让杨东过来，因为整个案件都是第十小小组负责，他这个常务副组长说实在的，都没有那么了解全过程。 “我知道，领导。” 杨东明白苏同州话语里面的暗意思，所以严肃的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市委办公楼里走去，直奔五楼的市委领导会议室。 第98章 杨东的机智应对 两人来到五楼的市委领导会议室门口，就看到门口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打扮的板正，头发梳的精致，一身黑色的圆领西装。 “汪秘书，我是市纪委调查组的负责人，过来和武书记和诸位常委汇报工作。” 苏同州看到这个青年之后，连忙打招呼。 汪顺看到苏同州带着一个年轻人走过来，脸上没有笑意，只有严肃。 “怎么才来？领导们就等你们了！” “先等着，我去和领导们汇报！” 汪顺的态度不好，甚至带着几分怒火，转身朝着会议室走去。 杨东认识汪顺，他在市政办工作的时候，见过几次这位市委书记的大秘。 常言道市委的一号大秘，可能比一个正处级干部的权力还要大，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他可能成不了你事，但想坏你事非常容易。 但杨东这个时候想的是尹叔对自己的安排。 尹叔说等自己在市纪委调查组的借调结束后，安排自己做市长的秘书。 那自己也就是名义上的市政二号大秘了吧？ 看来以后跟这个汪顺打交道的时间，不会少。 如何不给领导丢脸？又让市长满意，自己看来得做个规划了。 “想什么那？进去了！” 突然间，苏同州猛的拍了自己一下，把自己的思绪带到了现实。 杨东立马跟着苏同州，朝着市委领导会议室走去。 汪顺站在门口，在杨东经过他面前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杨东的错觉，汪顺好像哼了一声。 可当他看向汪顺的时候，却发现汪顺的目光是望着市委领导们的，根本没有看他。 杨东收回心思，屏蔽一切不利的干扰因素，专心致志的准备汇报案件。 会议室的门被汪顺轻轻的关上，这位市委书记的秘书，身影消失在了门外。 杨东跟在苏同州身前，来到了所有干部们都向往的市委领导会议室。 这张古朴的弧形长条状的会议桌，主位上的那位双鬓花白，戴着眼镜，穿着灰色夹克的老者，就是整个灵云市最尊贵的人物，市委书记武新开。 而坐在武新开左手下第一个位置，只有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就是市长侯勇。 挨着侯勇就座的那位长的端正的中年女人，就是灵云市常务副市长祁秀萍，真正的市政府二号人物。 关九九的爸爸，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就坐在祁秀萍的对面。 然后接下来，就是其他的几位市委常委。 杨东目不斜视，却精准的把每一位市委常委都看了一遍。 这是他在市政办工作时候，已经练就的能力。 “苏同州，我们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也是市纪委调查组的常务副组长。” “他这是从古三通别墅的现场回来的。” “同州同志，你给各位领导汇报一下案件吧！” 关木山适当的开口，先介绍了一下苏同州，然后示意他汇报工作。 但其实关木山对于杨东也出现在这里，颇有些意外。 他没有让杨东过来汇报，看来是苏同州的意思。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第十专案组负责古三通案件，杨东才是真正了解到每一个细节的人。 “好的关书记。” 苏同州朝着关木山点头示意，然后站在一旁，朝着每一位市委领导再次开口：“武书记，侯市长，各位领导，市纪委调查组具体分成十个小组，负责对应的违法违纪干部案件。” “而第十调查组，就专门负责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的腐败案。” “经过第十调查组的认真调查后发现，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存在重大腐败问题，也找到了古三通受贿的别墅所在。” “第十调查组深夜突击古三通受贿别墅，在别墅内的冰箱里，二楼的地板上，床上，厨房的橱柜里均发现大量的纸币现金，经过我们案件审查室的工作人员点钞之后，共计数额为2130万元人民币。” “这还不包括地板夹层里藏匿的二十根50克的金条，以及白虎皮地毯多达十几副，还有本身价值不低于三百万元的别墅一套，总贪污数额不少于两千五百万。” “由古三通交代，如此严重的腐败数值，均是他在先后担任财政局综合科科长，财政局副局长，教育局常务副局长，教育局局长期间，贪污所得。” “具体的资料，都在这里，请各位领导阅览。” 苏同州汇报到这里之后，看了眼身后的杨东。 杨东立马把档案袋里面的十一份资料拿出来，然后充当了一下秘书的角色，亲自为这些市委常委分发下去。 但如何发放这些资料，也是大有学问的。 是按照各位常委的排名发放，还是按照各位常委的职位发放？还是按照从远到近？ 关木山盯着杨东，他想看一看杨东会怎么发放这些资料。 可能一件小事，就有可能会给领导心里造成不满。 领导都是人，也不是圣人，一个小举动，就会让人家不满。 武新开面无表情的盯着杨东，他已经认出这个年轻人是谁了。 杨东的档案资料早就被他翻过好几次了。 市委组织部长顾同笑眯眯的望着杨东，作为救了自己老家长辈的小同志，他也是不陌生的。 只不过这种小事，不需要他来过问。 那天的碰头会，也是因为市长和市纪委书记都为这个小同志说话，他也才做了个顺水人情。 但这个人情也不是要落在杨东身上，而是给市长和市纪委书记传达一个态度罢了。 “书记，这是古三通涉案的全部资料！” 出人意外的，杨东第一个给资料的常委，并不是市委书记，也不是市长，而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我一个市纪委调查组的小组长，把资料第一个发给我的直属最高领导，没有任何问题。 “行了，为了节省时间，你把资料给我吧。” “你这么一个个发下去，太耗费时间了。” 关木山开口，干脆从杨东手里拿过来全部资料，然后摆了摆手。 之后关木山把资料递给市委书记武新开，和旁边的市委副书记魏立明。 第三个，才是给了对面的市长侯勇和常务副市长祁秀萍。 至于其他常委，关木山也不客气，直接从桌子上推了过去。 一推就是一大把，让那边的几个常委，自己拿吧。 市委组织部长顾同拿到资料之后，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朝着杨东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杨东的机智应对，可以打90分。 这在他心里，已经是很高的分数了。 也是难为一个小科员了。 市纪委书记关木山也是帮了杨东一把，顺势把资料都拿了过来，由他来递。 杨东把资料第一个送给关木山，就有这样的求助意图。 可如果关木山没有意识到杨东的求助，也没关系。 杨东早就考虑到了这个因素。 如果关木山没有意识到这点，自己就会顺势站在关木山旁边，先把资料给市委书记和市委副书记，然后绕过市委书记，给市长和常务副市长，然后按照位次发放，从先到后。 不管怎么做，他杨东都没问题。 “这位小同志，我有个问题。” 就在各位常委都拿到了古三通案件的所有资料后，忽然有一个市委常委举了手，看向杨东。 杨东立刻看向这位常委。 “谭书记，您请问！” 谭龙一听这话，不禁诧异的眉头一挑，笑了：“哦？你认识我？” 第99章 常委局势 谭龙对此感到诧异，还真没什么毛病。 现在的互联网可不算发达，至少远没有达到一个人肉搜索，就可以人尽皆知的地步。 同时市委大楼也不像医院那样，医院会把各科的医生资料都挂在展览板上面，让患者了解各科医生。 市委大楼可没有把各位市委资料挂在展览板上的习惯。 尤其是，同为市委常委，但他这个开阳县的县委书记，对于灵云市的基层干部而言，应该是很陌生的存在。 所以杨东能够一口喊出他的身份，自然值得他意外。 “谭书记，我老家是开阳县的，以前您还给我送过大学录取通知书。” 杨东朝着谭龙继续开口，老实的回答道。 谭龙听着杨东的话，不禁更加诧异和意外起来。 自己给这个小同志送过大学录取通知书？ 那得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吧？ 他忽然有了点印象，仔细的打量着杨东一会，恍然所悟。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八年前咱们开阳县的高考文科状元，你叫杨东？” 那时，他在开阳县还不是县委书记，只是一个分管文教卫的副县长。 所以对当时县里的高考状元，印象格外的深刻。 刚进入二十一世纪，对文治教育依旧格外看重。 要是出了省高考状元，市高考状元或者县高考状元的话，是会惊动分管教育的省领导，市领导，县领导的。 根据高考状元的级别不同，会由不同级别的领导来亲自发放大学录取通知书。 “是的谭书记，我有幸大学录取通知书，是您亲自送来的。” 杨东笑着点头，朝着谭龙开口回答。 谭龙目露笑意的点头，对眼前的杨东不禁顺眼了一些。 “老谭，杨东是我们市政办的秘书。” 市长侯勇见这两个‘老乡’聊的这么热络，不禁在一旁敲了一下。 “但现在是我们市纪委的调查小组长。” 市纪委书记关木山，也在侯勇话落，敲了一句。 谭龙面色复杂的看了眼侯勇和关木山，再看杨东的脸色就有些古怪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收拢心思，朝着杨东问道：“杨东同志，古三通的案件，有没有牵扯到咱们开阳县的干部？” 他用的是咱们开阳县的口吻，故意拉近关系。 “如果有的话，你实话实说。” “你也是开阳县人，对老家的廉政工作，应该积极配合，不要隐瞒。” 他身为开阳县的县委书记，古三通的案件，唯一能够让他关注或者重视的，就是是否涉及到了县里干部。 如果有的话，他这个县委书记必须第一时间掌握，否则的话县里也会很被动。 一个贪污两千多万元的特大腐败干部，一个市教育局的局长，不可能牵扯不到开阳县的干部或者学校。 “谭龙同志，你先别惦记你一亩三分地了，你不仅是县委书记，更是市委常委，应该站在市委的高度看待问题。” 不等杨东回答谭龙这个问题，市委书记武新开直接开口，掐死了杨东回答问题的资格。 谭龙脸色一板，然后微微侧着身子，看向武新开。 “武书记，之前针对尹铁军案件，我想发表意见，您说让我处理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怎么现在我想过问一下自己的三分地，您又要让我站在市委的高度看待问题？” 杨东只觉得双脚簌簌的过电，从脚后跟直达后脊梁骨。 这么莽的吗？这位谭书记？ 一个县委书记，纵然是副厅级的市委常委，也敢跟市委书记叫板？ 他这次真的是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针尖对麦芒。 谭龙的话，直接让武新开下不来台，掉了面子。 杨东都感觉空气中仿佛传来啪啪的巴掌声，清脆响亮。 “谭龙同志，今时不同往日，要辩证的看待问题嘛。” 市委秘书长朱阳明此刻笑眯眯的开了口，望着对面的谭龙，开口为武新开解围。 “是啊老谭，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古三通案件，你怎么扯到尹铁军上面了？” 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周武，也抬起头看向谭龙，毫不客气的开口。 谭龙呵呵一笑，然后正了身子，不再开口。 “都别吵了，已经半夜了，还是说点正事吧。” 武新开霸气的摆了摆手，把话题和控制权拽了回来。 他又满脸得意的瞥了眼谭龙，自己不露点实力，还真以为自己是个没牙齿的老虎了。 你个区区县委书记，高配个市委常委，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还有没有一点党员意识？还有没有一点干部规矩？ 他再次开口，看向苏同州问道：“你们市纪委是否还掌握古三通其他证据？” 什么叫其他证据？ 苏同州似懂非懂，但他选择如实汇报。 “武书记，目前市纪委调查组正在仔细的审查古三通案件，会进行严肃的处理，揪出腐败案件所有涉及的相关人员。” 苏同州是站在市纪委调查组的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 若是有什么回答不准确的，武新开也没有任何发难的理由。 武新开的确有些失望，苏同州没有回答到关键点上。 这让他立即把目光放在了杨东身上。 虽然他很不喜欢这个年轻人，因为杨东坏了他好几件事。 但不管怎么说，能够挖出古三通这个腐败案件，都是给灵云市止血。 他这个市委书记，于情于理都要感谢杨东。 “杨东同志，你是具体负责古三通案件的小组长，你是如何发现这栋别墅的？” 武新开看向杨东沉声问道。 立马其他所有常委都把目光放在杨东身上。 杨东只感觉压力倍增，但他也不紧张，只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回答道：“武书记，各位领导，先前所有关于古三通的举报材料，只说他存在受贿别墅的事实，但没有具体位置。” “我是根据案件进行综合分析，综合判断，综合审讯，然后逐一排查，缩小怀疑范围，最终确定古三通受贿别墅所在位置。” 关木山微微低头，嘴角抿着。 小小年纪，官话套话一大堆… 看似什么都说了，实际上啥都没说。 什么叫综合分析？什么叫综合判断？什么叫综合审讯？ 不过这样也好，谨言慎行，最起码不犯错误。 “杨东同志，你具体说一下，怎么分析的？怎么判断的？又怎么审讯的？” 此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周武，很精准的问了这一句。 杨东看向周武，摇头答道：“周书记，根据《纪委审查办案工作条例》我无法对您做进一步的解释。” “我需要获得我的上级领导许可，才可以进一步说明，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市纪委的办案机密。” “你这个杨…” 周武一听不禁皱起眉头，就要批评杨东。 但见武新开摆了摆手道：“行了，时间不早了，不必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计较。” “我们也要尊重纪委工作的保密性和独立性。” 他还是维护了杨东一下，因为杨东是遵守纪委办案条例，没有任何错误。 “大家都看完资料了吧？” 武新开抬头看向所有市委常委，问了一句。 渐渐的大家都抬起头来，朝着武新开点头。 前因后果，包括具体的一些东西，他们都心里有谱。 “那就举手表决，同意对古三通进行严肃处理，按照司法程序，移交司法机关的，请举手。” 武新开开了口之后，第一个举起手来，然后望向左右。 市政法委书记周武，市委宣传部长唐红云，市委秘书长朱阳明，随即跟着武新开举手。 武新开见此不禁微微皱眉。 但很快，市长侯勇举起手。 唰唰唰… 在侯勇举手之后，常务副市长祁秀萍，纪委书记关木山，组织部长顾同，开阳县委书记谭龙立即举手。 三对四。 跟着他武新开举手的一共就三个市委常委，还都是排名相对靠后的。 而跟着侯勇举手的四个市委常委，有纪委书记，有常务副市长，有组织部长，还有开阳县委书记。 只有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魏立明，以及军分区政委张昊还没有举手。 魏立明在最后，缓缓举起手。 “我弃权！” 张昊一身戎装，言简意赅的开口。 他是军方人士，不参与地方具体事务。 杨东站在会议室的后面，远远的望着眼前的举手表决这一幕。 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晰的概念。 市里面的局势，基本上也就可以看清楚了。 市委书记武新开，手底下掌握着三票，分别是政法委，宣传部，和市委秘书长。 市长侯勇，手底下掌握着四票，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常务副市长，以及开阳县的县委书记。 市委副书记魏立明，明显因为快退休，不想参与，所以双方都不得罪。 军分区政委，因为独立性的原因，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但杨东随即有些意外，如果说之前市长侯勇很强势，把握了市委的大局。 那么前任纪委书记路正可是武新开的人啊。 关木山没来之前，难道双方不是四比四平吗？ 为什么说侯勇压制了武新开？ 难道之前的市委局势，比这个还复杂？ 是因为关木山的出现？或者某件其他事，而局势改变了？ 他虽然是重生者，可毕竟一直都是个小人物，对市里的局势无法摸透彻，故此心里都是疑问。 “好，通过，散会！” 武新开见此，大手一挥，喊了声散会。 “武书记，先等一下！” 市长侯勇却忽然抬手，开了口。 原本准备起身的武新开，重新坐了回去，看向侯勇。 “小侯市长，还有事？” 第100章 县委书记的暗示 关木山看到侯勇拦住了市委书记武新开，他就知道市长有事要说。 于是立马朝着旁边站着的苏同州和杨东开口：“你们两个早点回去休息，忙了一天了。” “好的，关书记，那我们先回去了。” 苏同州立马反应过来，拉着杨东往外走。 市委紧急会议肯定要讨论大事，而跟市纪委有关的事情也就是古三通案件。 很明显现在市长肯定又有讨论的事情，但明显跟市纪委的案件无关。 这个时候他和杨东肯定是不能留在这里的。 杨东也明白这个道理，市委常委的紧急会议，他这个小科员是没资格听下去的。 别说是小科员没资格听，就算他是副厅级干部，只要不是市委常委，都一样没资格进来。 除非是市委常委扩大会议，或者是专项会议，才会扩容人员。 “杨东同志，天晚了，回去慢点。” 在杨东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开阳县委书记谭龙，忽然满脸笑意的朝着杨东嘱咐一句，似是关心。 “谢谢谭书记的关心。” 杨东朝着谭龙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会议室，关上房门。 关上房门之后，杨东跟着苏同州走下了市委办公楼。 但来到院子里之后。 “领导，你先回去吧，我晚上住市医院。” 杨东开口，看向苏同州说道。 苏同州闻言，不禁笑了：“倒是忘了，你还在市医院住，看来得跟单位说一声，帮你办理出院手续才行。” “你这可算是用公费谋私。” 苏同州调侃了杨东一句，不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上车离开。 杨东望着苏同州的车离开之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市委大院内等候。 至于等谁？谁让杨东慢点走，杨东就等谁呗。 开阳县委书记谭龙，最后一句可不是随口关心，而是大有深意的。 所以杨东听出了这个暗示，所以必须在这里等。 如果谭龙只是一个寻常的县委书记，自己或许可以装糊涂离开。 但偏偏谭龙还是市委常委，而且看起来也是市长侯勇这条战线的市委常委。 那自己就不得不等一会。 至于谭龙留下自己要谈什么事情，不用脑子都能猜到。 还是在刚才会议室问的那个问题，开阳县有没有干部涉及古三通案件。 当然，杨东是不会直接告诉谭龙的，毕竟涉及到了纪律检查工作规定，不得泄密。 但他的留下，也是表达一种态度。 市委常委会议室内。 气氛肃穆。 侯勇把大家都留下来，究竟要讨论什么？大家都很是好奇。 忍着困顿之意的诸多市委常委，也都看向市长侯勇，不敢有丝毫不满。 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位年轻的市长，就会变成市委书记了。 大家都得看清楚这个局势。 “既然今天已经召开了市委常委会，那不如把尹铁军案件也表决一下吧。” “省的明天在常委会上进行额外讨论了。” 市长侯勇直奔主题，谈论起来他们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的案件一事。 这件事，必须要有个定论了。 否则影响他们市政府的正常运转，这也是他这个市长在这一刻提出来的合情合理的要求。 “小侯市长，这么晚了，大家都有些累了，要不还是明天在常委会上讨论吧。” 武新开立马开口，准备拦住侯勇的提议。 他还想做最后的一丝努力，看能不能把尹铁军给拽下去。 就算自己的人已经进不去市政府了，他也不想让市政府太过于和谐。 一个太过于团结的市政府班子，对他这个市委书记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侯勇丝毫不意外武新开的态度，他要是能同意就怪了。 不过侯勇心里一点都不急，他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自然就有自己的算计。 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祁秀萍这个时候坐直了身子，朝着武新开说道：“武书记，我们市政府班子钉是钉卯是卯，缺一不可。” “这段时间尹铁军秘书长被带走，已经给我们市政府工作带来了不小的负面影响。” “市政府副秘书长田光汉前几天也被带走，让我们市政府办公室群龙无首。” “市委领导一切，我觉得武书记一定会支持我们市政府开展工作。” 祁秀萍几句话，就把武新开给架住了。 你是市委书记，你是大家的班长，我们市政府的工作，你没理由不支持。 要是不支持的话，你这个市委书记何谈领导一切？ 一个女流之辈，能够做到副厅级的市政府二把手，主持市政府日常事务，可见能力和手段都是一顶一的。 哦，值得一提的是，田光汉这个市政府常务副秘书长，就是专职为她服务的。 “祁市长说的对，我们市政府需要市委的理解和支持。” 侯勇接过了祁秀萍的话茬，继续开口说道。 武新开见这两个市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要还是不答应的话，倒显的自己怕事。 况且尹铁军案件已经格外清楚，继续揪着的话，意义不大。 该妥协就妥协，不丢人。 “关书记，你们市纪委对尹铁军同志，有什么进一步说明吗？” 不过出于严谨的武新开，还是看向了关木山，问了一下市纪委的意见。 毕竟尹铁军有事没事，市纪委最有发言权。 但他的称呼不知不觉间已经变了，从之前的木山同志，变成了关书记如此正式的称呼。 其亲疏远近，一下子就体现出来。 从关木山跟随侯勇举手的那一刻开始，他武新开和关木山之间的关系，就清晰了下来。 不一定是敌，但绝非友。 当然武新开也不太担心关木山彻底倒向侯勇。 毕竟市纪委也要在市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脱离不开一个党字。 “武书记，侯市长，同志们，尹铁军案件经过市纪委调查组第十小组的查证，已经被证实为污蔑。” “尹铁军同志对党忠诚，对国家忠诚，并没有存在任何贪污受贿行为，也不存在违纪违法问题。” “我在这里代表市纪委表态，尹铁军同志没有问题，市纪委也会帮助尹铁军同志澄清这一切。” 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话，就是为尹铁军背书了。 侯勇见此，立即开口道：“所以各位同志，耽误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大家举手表个态。” “同意尹铁军同志恢复职务职位，继续担任市政府秘书长的请举手。” 侯勇说着，率先举起手来，做第一个表态人。 常务副市长祁秀萍随即跟着举手。 市纪委书记关木山接着举手。 然后就是市委组织部长顾同。 市委常委，开阳县委书记谭龙。 武新开看到已经有五个常委举手，他也随即举手。 市委宣传部长唐红云，政法委书记周武，秘书长朱阳明，跟着举手。 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魏立明最后举手。 “弃权！” 军分区政委张昊，依旧是弃权。 “好，十票，表决通过！” “散会！” 武新开立即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往外走。 这下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 市长侯勇也没有再拦住他。 武新开离开之后，侯勇和魏立明等人陆续往外走。 只有谭龙面露复杂之色，心里想的是，希望杨东那个小同志能听懂自己的暗语，在外面等自己。 他脚步加快，往外走。 第101章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杨东抄着手，在市委大院内不断的踱步。 不走不行啊，大晚上的实在是太冷了，零下十来度谁能受得了？ 他渐渐听到市委办公楼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以及三三两两的议论声。 他往门口一看，果然看到这些市委领导们开始下来了。 杨东往旁边靠了一下，让开位置。 武新开急匆匆的走出大楼，直接朝着专车走去。 他没有看到暗影下的杨东。 倒是武新开的秘书汪顺眼睛很贼，一下子就扫到了杨东站在角落处。 汪顺快步走上前，给武新开拽开车门，然后俯下身子在武新开耳边嘀咕两句。 武新开侧着身子看了眼杨东方向，板着脸，没有开口。 很快，武书记的吉江g00001专车行驶着离开市委大院。 一辆接着一辆的市委领导专车，排着队行驶着离开。 “杨东，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注意，别违背纪委工作条例。” 关木山看到杨东站在角落处，立即走了上去，朝着杨东嘱咐了一句，然后上车离开。 杨东肯定关书记绝对是听懂了谭龙的话外音，才会在这个时候嘱咐自己一句。 当然这也很正常。 连自己都能听出来的东西，身为市纪委书记的关木山，给大领导做过秘书的关木山，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杨东望着市委大楼，排名靠前的常委们都出来了。 那么开阳县县委书记谭龙，也快了。 果不其然，在市委宣传部长唐红云走出来之后，身后跟着的就是谭龙。 这个四十多岁的县委书记，脚步很快。 “杨东同志，这么晚还没走？” 谭龙的注意力从门口的时候就一直放在杨东的身上，也是奔着杨东来的。 但他问的话，还是让杨东有些无奈。 不是你让我慢点走，等你吗？ 当然这话也不能说啊。 “谭书记，我能蹭个车吗？” 杨东找不到别的理由，也只能这么说了。 当然找什么样的理由，都不是重点。 主要是必须由他杨东提出来才行。 “小杨啊，你可是咱们县里的骄傲，上车吧。” 谭龙点头一笑，然后朝着他的专车走去。 杨东这才注意到，这位开阳县委书记的专车，车牌号并不是市委的车牌号，就是个很普通的车牌号。 按理来说，以谭龙在市委常委里的排名，他坐的车应该是十号车才对。 不过这都是领导的事，跟他也没关系。 谭龙的秘书很早就从车里走了下来，给谭龙开了车后排门。 “小杨，这是我秘书宋思风。” “思风，这是杨东，市纪委的同志，也是咱们开阳县八年前的县高考状元。” 谭龙把自己的秘书宋思风介绍给了杨东认识。 杨东虽然不知道此举有什么深意，但还是朝着这位市委常委，县委书记的大秘，主动伸出手去。 “宋主任，你好。” 喊大哥太随便，喊秘书太普通，所以喊主任最好。 要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官职，喊一句主任就是万金油的称呼。 “杨组长，我知道你。” 然而出人意外的是，宋思风握住杨东的手之后，却表示认识杨东。 杨东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大知名度吧？ “你俩上车再闲聊。” 谭龙坐在车后排，催促着两人。 “是，书记。” 宋思风脸色一板，然后朝着谭龙应了一声，之后主动朝着副驾驶走去。 杨东却犹豫起来，自己难不成跟谭龙一起坐在后排？ “别愣着，坐个车没那么多规矩，上来！” 谭龙哪里不知道杨东犹豫的原因，不禁笑出声来，主动摆手和杨东示意。 杨东见此也就不废话不客气，拽开车门，坐在了后排的另一头。 不过距离谭龙还是适度的留了一段距离，坐在紧靠车门的位置。 “杨组长，你去哪？” 宋思风坐在副驾驶上，问着身后的杨东。 “宋主任，把我送到市人民医院就行。” 杨东回答着宋思风。 宋思风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司机。 车子缓缓行驶起来，朝着市人民医院的方向而去。 “思风，你是七八年的吧？” 谭龙坐在车后排，见车内的氛围似乎有些安静。 于是他朝着副驾驶的秘书宋思风问了起来。 “是的，书记，我是1978年6月生人。” 宋思风连忙点头，和谭龙回答。 “小杨，你多大？” 谭龙笑呵呵的望着杨东问道。 杨东立即回答谭龙的问题：“谭书记，我是82年2月生人。” “思风的年纪大你四岁，但看起来可比你成熟了十来岁。” 谭龙满脸笑容的继续开口，评论起这两个年轻人的年纪和气度。 总之，就是不往古三通案件上面聊。 既然你不聊，我也不说。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杨东朝着谭龙谦虚的回答道：“谭书记，我刚参加工作没几年，需要和宋主任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杨组长，你太客气了，你在市纪委调查组的成绩，我这个开阳县的秘书，都有所耳闻。” 宋思风连忙朝着杨东开口夸赞起来。 两个人一时间，互相恭维，按照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商业互捧。 车子一路行驶，很快就到了市人民医院大楼。 司机把车子停在了医院大门的门口。 谭龙这个时候面色严肃的问道：“小杨，古三通案件，有多复杂？” 他没有直接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但他相信杨东明白。 “谭书记，古三通案件贪污数量巨大，腐败程度极高，自然影响也就十分恶劣。” “您是市委常委，对这个案子自然有您的看法。” “我只是市纪委调查组的一个小组长，只有办案权，没有处理权和决定权。” “谭书记，谢谢您送我到医院，非常感谢您。” “天色不早了，您回去也早点休息。” “宋主任，我先下车了。” 杨东和谭龙与宋思风打了声招呼，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杨组长，这是我名片，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宋思风摇开车窗，将他的名片递了过来。 杨东的大脑这一刻快速的转动，然后才接过宋思风递来的名片。 谭龙的专车，随即行驶着离开，车尾灯的亮度也渐行渐远，最后隐没黑暗之中。 名片没有任何抬头和介绍，只有宋思风三个字，底下是手机号码。 估计在开阳县，没有人不认识宋思风吧？ 毕竟是县委书记的大秘，虽然县级领导配备的只能叫联络员，但没有人真的傻乎乎的这么叫，都是叫秘书。 杨东把名片放在兜里，转身朝着住院部大楼走去。 车上。 “书记，这个杨东什么都没说。” 宋思风皱着眉头，歪着身子看向后排的谭龙出声。 “不，他说的已经够多了。” 然而谭龙却是眯着眼睛，摇了摇头。 宋思风一怔，而后皱起眉头，仔细的回想着杨东的那几句话，可依旧没感觉到哪里说的多了？ “思风啊，有些话是不需要说出来的，更不需要说明白。” 谭龙觉得自己这个秘书，还是得练一练。 听话听音的本事，还是差了一些。 “开阳县，也该整顿一下了！” 随即，谭龙的脸色认真起来。 古三通的案件，影响极其恶劣，腐败程度极高。 怎么可能不关联到县里面？ 作为全市经济发展排名第一的大县，开阳县绝对是腐败重灾区！ 第102章 官场现形 已经这么晚了，杨东没有去尹铁军的高级病房打扰他。 他也忙了一天，十分困顿，回到自己的病房，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七点钟刚过。 杨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弄醒了他。 “喂？亦可。” “今天办理出院？好，我知道了。” 杨东打着哈欠，接通了手机，是陆亦可打来的电话，让他今天办理出院手续。 看来苏同州昨晚可不是光开玩笑，而是真的让自己办理出院。 从今天开始，不能住在医院了，要跟着市纪委调查组的人员们，住在一起了。 杨东起床，用冷水洗脸，让自己彻底精神起来。 昨天回来就已经半夜两点了，满打满算也就睡了五个小时。 杨东整理好一切后，找到了市人民医院的院长许中牧，办理出院手续。 “杨东同志，你放心，出院手续很快给你办好。” 许中牧对待杨东的态度非常的和善。 他知道尹铁军对杨东非常关照，就知道这个小子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现在拉拢，有利无害。 “多谢许院长，麻烦您了。” 出院这么点小事，这位院长都如此帮忙，当然要感谢他。 “杨东同志，咱俩一起去尹秘书长病房看一眼？” 许中牧今天一大早就收到了内幕消息，昨夜的市委常委紧急会议讨论了尹铁军的事情，并且市委常委们一致通过决议。 现在尹铁军，已经恢复了职务，依旧是那位市政府秘书长。 那么身为医院的院长，他必须有所表示。 “好啊，许院长，一起去。” 杨东没有多想，他当然也不知道昨夜市委常委紧急会议的后续情况。 两个人来到尹铁军的病房前面，却看到十几个干部打扮模样的人，一股脑的都挤在走廊里。 杨东看到这十几个人，有些惊讶。 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 这十几个人，全都是尹铁军秘书长这些年在灵云市的心腹嫡系。 有市政府办公室的干部，也有市教育局，市财政局，市统计局的干部等等。 今天怎么一股脑的来了？ 杨东脑中立即反应过来，再看向许中牧脸上的喜色，不禁心里想笑。 看来尹叔已经走回正规，即将要回市政府工作了。 所以尹叔的这些嫡系心腹啊，才急匆匆的过来。 可惜一件事，就可以证明很多东西。 摇了摇头，杨东朝着尹铁军病房走去，准备敲门进去。 “喂喂，你哪来的？这么不懂规矩？” 但杨东刚要敲门，就被身后的一个干部给喝叱了。 “就是，小同志，你哪来的？没看我们都在外面老老实实等着吗？你还敢敲门进去？知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 接连有干部朝着杨东表达不满，觉得杨东的举动有些太过分，一点都不对尹秘书长尊重。 “这不是杨东吗？” 但也有干部认出了杨东，却忍不住皱起眉头，语气不善的开口。 “你不去市政府上班，在这里干什么？也是过来接尹秘书长的？” 杨东看了眼他，认出了这个人，市政府办公室秘书一科科长裴军。 裴军也是尹铁军提拔的人，过去甚至可以说是第一嫡系。 不过现在嘛，这第一嫡系的位置，非自己莫属，谁都抢不走。 “裴科，我双规田光汉的时候，你不在市政府吧？” 杨东脸上带着笑意的问了裴军一句。 然后也不等裴军回答，他敲了敲尹铁军的病房门，径直推门进去。 “喂，你小子…” 裴军急了，想要喝叱杨东。 但看到杨东已经走了进去，他只能收敛住喝声，主要怕吵到尹秘书长。 “他双规了田光汉，这是什么意思？” 裴军一脸疑虑的看向旁边的干部。 他的确那天不在市政府，出去办事了。 所以他只知道市政府副秘书长田光汉被市纪委调查组双规带走，但不了解具体情况。 有几个干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也没有必要和你裴军解释。 许中牧也没有这个时候进去，而是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等候。 他这个市人民医院的院长级别虽然比走廊内的每一个干部都要高。 但他和这些干部都比不了。 更别说跟杨东相比。 杨东走进尹铁军的高级病房，看到尹铁军早就起来了，甚至满面红光，精神奕奕，双目炯炯有神。 头型梳的一丝不乱。 标配的黑夹克外套，透着满满的高级干部气势。 都说人靠衣服，尹铁军现在这么一打扮，就连杨东此刻心里都有些发紧。 自己还能不能和以前一样？跟尹铁军毫无壁垒的相处？ 会不会尹铁军恢复职务之后，就变了？ 当然存在这样的几率。 毕竟这种卸磨杀驴的行为，比比皆是。 “小东，怎么样？你尹叔帅吧？” 尹铁军看到杨东进来之后，立马朝着杨东显摆起来，得意的很。 杨东看到尹铁军对待自己这样，也彻底放下心来。 或许有卸磨杀驴的人，但绝对不是尹铁军。 他还是尹叔，没一点变化。 “帅，尹叔，你当新郎估计都没这么帅。” 杨东真诚的夸奖了一句，的确很帅。 尹铁军长的本来就不错，而且没有一点赘肉，也不是那种肥腻的干部。 虽然年过四十，但尹铁军保养的不错，除了有些花白的头发。 不过这花白的头发，也都要归功于前段时间的市纪委，熬鹰审讯尹铁军造成的。 “滚犊子，我结婚的时候，你小子才几岁？还敢调侃起我来了？” 尹铁军瞪了眼杨东，但脸上没有怒火，反而全都是喜色。 今天早上接到市长侯勇亲自打来的电话，告诉他今天回市政府上班，他的心别提多激动。 如果说之前做了几年的市政秘书长，他想上副市长。 那么现在对于市政秘书长这个位置，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 再让他做个一两年市政府秘书长，他都不腻。 永远都没有人懂这种滋味，毕竟被市纪委双规后的干部，再想官复原职，几乎不太可能。 但他尹铁军做到了。 不，是杨东做到了。 就是面前这个小子，冒着一切风险，甚至不惜以车祸为饵，平安的把保姆送到市纪委。 没有这一切，他这个市政秘书长，就不会官复原职。 不过这种感激之情也不必总挂在嘴边，他已经牢牢记在心里，不会亏待杨东就是了。 “小东，外面怎么那么吵？” 尹铁军皱起眉头，看向病房门口。 一开始他以为是患者吵闹，可一直都不停，明显是在自己病房的门口。 “尹叔，是裴科长他们，他们都来了。” 杨东不添油不加醋，老老实实汇报。 “裴军他们？哼！” 尹铁军的老脸立马垮了下来，原本官复原职的喜悦感，也被冲散。 亏自己对他们实诚实意，用心提拔他们。 可当自己有危险的时候，竟然一个个都做了缩头乌龟，没有一个愿意帮自己出头的。 “尹叔，其实也不能怪裴科长他们，他们肯定都被徐允才安排技术监视起来了，一举一动都被监控着。” “纵然是他们有心，可能也无力。” 杨东替那伙人说了几句话。 这可不是他犯贱。 而是尹铁军毕竟要用人，用人就得有人，总得有人做事吧？ 为了大团队着想，就不能让尹铁军和这些人有了隔阂，至少这个隔阂，表面不能看出来。 这对自己以后的工作也是有利的。 “你这小子，倒劝起我来了？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尹铁军见杨东这么说，不禁笑了。 他哪里会不知道这些道理？ 翻脸是不可能的，心里有个数就行了。 人在官场之上，哪能事事都随自己心意那？ “走，跟我出去吧！” 尹铁军收敛笑容，然后往外走去。 他这个市政秘书长，今日正式复出！ 第103章 送尹秘书长回市政府 … “秘书长，您可算出来了，我这心可算踏实下来了。” “秘书长，您这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是不是市纪委那边办案不符合规定？要不要找他们讨还公道？” “秘书长，一开始我就知道您不会有事，果不其然，您就是这么一位正直清廉的干部啊。” 当尹铁军推开病房的门走出来的时候，十几个干部一股脑的冲了上来，每一个人都点头哈腰的恭贺着尹铁军，恭贺之词五花八门。 有关心尹铁军身体的，有早早就预言尹铁军没事的，还有要给尹铁军讨回公道的。 人情冷暖，官场现形。 这八个字，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杨东站在尹铁军身后，把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都看了一个遍，每个人的笑都不同。 有的是谄媚的笑，有的是尴尬的笑，有的是歉意的笑，也有的是违心的假笑。 “秘书长，我无能，让您受苦了。” 对比这些单纯虚头巴脑，说空话的干部们。 此刻裴军却是满脸歉意的低下了头，和尹铁军致歉。 这位市政秘书一科的科长，水准还是高了一大截。 他知道尹铁军现在最想听的绝对不是恭贺之词，也不是谄媚之语，而是真诚的道歉。 毕竟他们这些心腹嫡系，在尹铁军出事期间，是一点忙都没帮上。 换做任何一个领导，只怕心里早就有所怨言。 裴军此刻老老实实的道歉，就可以增加印象分，让尹铁军对他的不满降到最低。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当然不聪明的话，也不能做到秘书一科的科长位置，也不会成为以前尹铁军的头号嫡系。 只是如今的局势，总得变一变。 “没事，老裴，我理解。” 尹铁军淡淡的点了点头，朝着裴军示意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裴军见尹铁军对自己致歉似乎并没太大反应，也没有预料中的热络。 “你们都不工作吗？大早上的跑医院来？” 尹铁军看向其他十几个干部，皱起眉头，沉声发问。 他这一问，所有干部都心惊肉跳。 “秘书长，这才七点，还没到上班时间。” “秘书长，您放心，我们绝对不耽误工作，这不是大家伙知道您要回市政府，都想送送您。” “是啊，秘书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些人拼命的解释着，生怕尹铁军生气。 他们改投阵营是不可能的了，已经深深的打上了尹铁军的烙印。 就算改投阵营，可第二个阵营已经被市纪委给冲垮了，也就是田光汉。 这位原本很有机会接任尹铁军的市政副秘书长，已经被双规调查。 不出意外，这辈子都废了。 所以他们这些人，没有了第二个选择，必须坚定的跟在尹铁军身后。 “小东，你早饭吃了吗？” 尹铁军并没有搭理这伙人的解释，而是转头看向杨东问道。 小东？ 这么亲热的称呼？还这么关心他吃没吃早饭？ 十几个干部心里皆是泛起了滔天骇浪，一个个都盯着杨东，盯着这个年轻人。 裴军心里更为吃惊，他是市政办公室秘书一科的科长，平时和综合科打交道也不少。 这个杨东虽然工作勤恳努力，也是尹秘书长扶持过的一个小秘书。 可不管如何，也都远称不上嫡系两个字。 怎么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这么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搞不清楚这一切，就会让他这个尹铁军的头号嫡系，心生焦虑。 “秘书长，杨东是综合科的吧？” 所以，这一刻的裴军，准备试探一下尹铁军的态度。 也能够看出来，杨东在尹铁军心里面的地位。 “你想说什么？” 尹铁军看向裴军，微皱眉头。 裴军又不是不认识杨东，至于多此一举的这么问吗？ 裴军继续笑着开口道：“秘书长，我们秘书一科缺个人，要不把杨东同志调到我们秘书一科？” “裴军，让杨东从综合科调到秘书一科？你脑子没问题吧？” 尹铁军脸色直接冷了下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声臭骂。 他哪里不知道裴军的小心思？ 这是故意试探自己来了。 好啊，那我尹铁军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白的给你说清楚。 省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试探。 “这次我能从市纪委洗刷冤屈，完好无损的出来，都得感谢人家杨东同志。” “你却提议把杨东从综合科调到你们秘书一科？咋的？你觉得我尹铁军是恩将仇报的人？” 裴军的脸色立马变了，慌了神。 他这个秘书一科的科长，城府自然不会太浅薄。 可此刻听了尹铁军如此赤裸裸的话之后，他真的忍不住的变了脸色。 别说是他，走廊里面的十几个干部，脸色一个个都变了。 这回看向杨东的目光，大家都复杂起来。 或许也透着不可置信？敌意？或者羡慕？ 但不管怎么说，尹铁军的两句话，就是正式的表明态度。 以后我尹铁军最大的嫡系，杨东！ 都把招子给我擦亮点。 “原来小杨这么厉害？竟然帮秘书长洗刷冤屈了啊？” 裴军不愧是秘书一科的科长，他脸色的失常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就稳定下来。 非但如此，他满脸笑意的看向了杨东，并且伸出手去。 “小杨啊，我得替尹秘书长感谢你啊。” 裴军笑眯眯的开口，与杨东握了握手。 用你替？ 杨东很不悦裴军说话的口吻和方式，不过也没有和裴军斗嘴。 这种没意义的事情，只会在尹铁军面前，掉印象分。 “裴科长，我只是做到了一名市纪委人员该做的事。” “你也不必这么客气。” 杨东和他握了握手，然后松开。 “小东，市纪委是什么章程？” 尹铁军再次看向杨东，沉声问道。 市纪委，市纪委，怎么总提市纪委？ 裴军此刻真的很迷糊，杨东不是市政办综合科的吗？ 为什么尹秘书长问市纪委的事，要问杨东？ 杨东借调市纪委的事情，并不是所有市政办的人员都知道。 “秘书长，关书记说要亲自前往市政府，为您澄清并为您恢复名誉。” 杨东收拢心思，朝着尹铁军认真的回答道。 “那你送我回市政府吧，正好你是市纪委调查组的专案组长，送我回去，合情合理。” 尹铁军想的很简单，自己被双规的这段时间，杨东在市政办肯定过的不自在，很憋屈。 现在自己回去了，倒要看一看，还有谁敢给杨东脸色看？还有谁敢给杨东穿小鞋？针对杨东？ 对，尤其是那个林耀东。 他永远都忘不掉自己被留置在宾馆107房间的时候，林耀东在外面对自己的侮辱。 这个林耀东，嘚瑟过头了… 他尹铁军也是领导，领导也是人，自然也记仇。 杨东心里泛暖，知道尹叔是想给自己出出气。 的确，那段时间是自己事业最灰暗的时刻。 上辈子的惨痛记忆，历历在目。 不过这一世，一切都变了，大不相同。 “尹铁军同志说的没错。” “杨东，市纪委这边，就由你们第十专案小组，送尹铁军同志回市政府。” 这时，走廊那边传来卫崇虎的声音。 杨东和众人都循声望去。 卫崇虎一身干练的白衬衫黑衬裤，带着陆亦可，二侯，以及蒋虎，走了过来。 第104章 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 “卫书记好！” 或许体制内的干部，天然的对纪委有一种畏惧感和抵触感。 当卫崇虎这个市纪委常务副书记走过来的时候，明显能够感觉到以裴军为首的这一批干部，神色都有些不太正常。 但他们又不得不主动的和卫崇虎打招呼，生怕有什么不礼貌的行为，导致卫崇虎心生不满。 当官的有三不惹，而其中的一惹就是，纪委干部不能惹。 “尹铁军同志，市纪委关书记让我转告你，由市纪委调查组第十专案组全体成员送你回市政府，关书记会直接前往市政府，亲自为你恢复名誉问题。” 卫崇虎此刻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跟尹铁军也不讲什么私情，更何况两个人也没什么私情，纵然前后担任过老领导的秘书。 尹铁军点了点头，朝着卫崇虎主动伸手。 “多谢卫书记！” 两个人很程序化的握了握手。 杨东在一旁看着，不禁心生感慨，就算在同一个阵营里面，也未必关系会好。 如此也就可以理解，尹铁军上辈子的惨境之下，卫崇虎为什么没有伸手拉一把，以他市纪委常务副书记的权力，不至于撼动不了徐允才。 “卫书记，那我现在就送尹秘书长回市政府。” 杨东朝着卫崇虎示意，之后带着陆亦可几个人，与尹铁军一起下楼。 卫崇虎站在走廊一侧，望着尹铁军的背影，心里颇为复杂。 他也知道身为一个阵营的人，应该携手共进，团结互助。 可或许是性格的原因？又或者天然的反感。 总之他跟尹铁军之间，就是不来电。 但要说有多大的仇，也谈不上。 最多也就是互不干涉，互不干扰就行了。 不过他对杨东还是很欣赏的，并没有因为杨东是尹铁军的人，而有什么仇视感。 他这个人还是比较正派的，不会因为厌恶一个人，就厌恶这个人身边的所有人。 “卫书记，那我们也…也送送尹秘书长。” 裴军等人朝着卫崇虎尴尬的示意，之后快步朝着楼下走去。 卫崇虎板着脸，没有开口。 对于这种巴结的行为，他有些不耻。 但他也理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卫书记，要不去我办公室喝杯茶？” 市人民医院的院长许中牧满脸笑意的朝着卫崇虎问道。 “呵呵，算了吧，我还要回去上班。” “许院长，有机会你去我办公室喝茶啊。” 卫崇虎朝着许中牧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往楼下走去。 许中牧却是被惊出一身冷汗，去纪委喝茶？ 算了吧，他还是觉得自己院长办公室的茶好喝。 市人民医院陷入了平静。 但市人民政府办公大楼，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灵云市委副书记，市长侯勇。 灵云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祁秀萍。 灵云市政府党组成员，副市长秦大路。 灵云市政府党组成员，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陆文博。 灵云市其他几位副市长。 以及灵云市人民政府其他副处级以上的领导干部，全部站在办公楼门口。 来往的政府小科员们，一个个都离的远远的，但也都好奇的在旁边观望。 谁都知道，今天是市政秘书长尹铁军回归的日子。 这让每一个人的心，都有些复杂。 本以为尹铁军已经栽了，这辈子都回不到市政府。 可是谁能想到？仅仅二十多天的时间，尹铁军还真就回来了，能够从市纪委的手里出来，可真不容易。 还从未听过灵云市有哪个干部被双规之后，竟然能够洗刷清白，完好无损的回来，官复原职。 其中心里面最复杂，也最忐忑不安的，大概就是以林耀东为首的这一批市政办综合科的人了。 林耀东此刻觉得双腿都在发抖，脸色也很难保持镇定，天不热但他的额头不断的往外冒汗。 在他身旁，顾晨和周慧等人，也都差不多的神色。 李臣也站在林耀东的身后，不过他脸上却带着笑容，隐约透着期待。 上午九时许，三辆市纪委执法车辆，缓缓从公路行驶进市人民政府大楼院内。 而在这三辆市纪委执法车辆后面，还跟着几辆各式各样的汽车。 市纪委的车辆停下来之后，最先从车里走出来的就是侯东来。 他以最快的速度，拽开车后门，恭敬的弯下腰去。 “秘书长，您慢点。” 尹铁军从车里面走了出来。 他站在车旁，满脸感慨的望着市人民政府大楼。 这栋大白楼，仿佛已经许久未见，可实际上也就是二十多天的日子罢了。 杨东和侯双全从第二辆车走下来。 蒋虎与陆亦可坐在第三辆车，紧随其后的下车。 在这之后，就是由裴军等人组成的尹铁军‘迎接大军’车辆。 以裴军为首的十几个灵云市各单位干部，全都从车里下来。 但他们看到院子里面的场面，直接被吓了一大跳。 市长侯勇，常务副市长祁秀萍，副市长秦大路，还有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陆文博，以及一众的市政府副处级以上的副秘书长们，此刻全都站在这里。 这让他们本想跟在尹铁军屁股后面，把尹秘书长送到市政府大楼里面去的计划，落空了。 反倒是很尴尬，是留下来也不是，离开更不是。 “铁军同志，欢迎你回家！” 市长侯勇脸上带着笑意的主动朝着尹铁军走过来，并且主动的伸出手。 尹铁军这才中断思绪，连忙朝着侯勇小跑上去。 “哎呀市长，可不敢可不敢，哪敢劳您亲自迎接我啊。” 尹铁军跑到侯勇面前，和侯勇用力的握了握手，他很感动，感受到了市政府全体的重视。 一直以来，市政府都是一个团结互助的队伍。 这一点跟那边，完全不同。 “铁军，欢迎回家！” 常务副市长祁秀萍，等到侯勇与尹铁军握手完毕之后，这才走了上来和尹铁军握手，也说了一样的话。 “祁市长，让你担心了。” 尹铁军此刻双眼泛红，说话都有些哽咽了。 这可不是作秀，而是真情流露。 他是真的能够感受到市政府全体领导对他的关心和爱护之情。 “回来就好，好好把市政府办公室工作抓起来，大家干劲十足，就差你了！” 祁秀萍拍了拍尹铁军肩膀，然后往后退了两步，把位置让出来。 “老尹，回来了啊，你还欠我一顿饭，可得请客啊。” 副市长秦大路四十多岁的样子，与尹铁军年纪相差不大，长的倒是肥唇厚耳，一脸的憨厚相。 他一身白衬衫红领带，迈步走上来，与尹铁军握手。 “秦市长放心，我欠你的饭，一定补上。” 尹铁军在市政府虽然只是个正处级秘书长，但已经是准厅级干部，除了跟市长与常务副市长不敢太开玩笑之外，和其他这几位副市长，交流都比较随意。 “老尹，回来就好！” 秦大路深深的看了眼尹铁军，然后后退几步。 “铁军秘书长，欢迎回家啊！” 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陆文博走了上来，满脸笑容的和尹铁军握手。 “谢谢陆市长！” 尹铁军也满脸感激的和陆文博握了握手。 然后其他几位副市长也都上来，拍了拍尹铁军肩膀，大家心照不宣。 最后，几位市政府副秘书长走上来，与尹铁军来了一番极其友爱的交谈。 如果说这几位副市长对尹铁军是真心实意，那么这几位副秘书长可就未必了。 尹铁军要是真的栽了的话，其实他们几个都有可能成为秘书长的候选人，原本的几率是没田光汉大。 然而田光汉进去了啊，被双规了，这就让他们都有了机会。 可惜尹铁军还是出来了，人家还是正处级的市政府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依旧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尹铁军对待这几个副秘书长，态度就平静了很多，毕竟他是领导。 滴滴… 这时，市政府院内行驶进来一辆车，按了一下喇叭。 吸引了所有市里领导的注意，纷纷看去。 只见市纪委书记关木山从车里面下来，朝着人群走了过来。 市长侯勇看到关木山来了，也是脸上带着微笑的迎了上去。 “木山同志，怎么劳你亲自过来了？” “市长啊，没办法，我们市纪委犯的错误，我这个市纪委书记，不得亲自过来澄清啊？” 两个人重重的握了握手之后，也没多客气。 关木山顺势来到了台阶上站立，看到这么多市政府领导以及市政府办公人员都在。 正好，他在这里给尹铁军恢复名誉。 “同志们，市纪委调查组经过对尹铁军同志的认真调查，仔细排查，严肃审查后发现，尹铁军同志并不存在任何违法违纪行为，也不存在腐败事实。” “所实名举报尹铁军同志的保姆，也交代了事情真相，并且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市纪委调查组在对事实掌握清楚，对证据掌握充分的情况下，递交市委常委会，由市委常委领导做出决定，即日起恢复尹铁军同志的名誉，并恢复尹铁军同志的所有职务。” “市纪委将严格执行市委常委会所做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准干部私下讨论尹铁军同志的案件，如若发现造谣中伤行为，市纪委必将联合市公安局，对造谣中伤者，严惩不贷。” 陆文博听到这里，立马站了出来，接着关木山的话茬，沉着脸开口：“我这个市公安局局长在这里说清楚，如果以后谁再敢继续捕风捉影，造谣中伤尹铁军同志，我们市公安局必将依照国家规定法律，对造谣者严惩不贷！” 一位市纪委书记，一位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亲自为尹铁军澄清这一切。 这件事到此，正式告一段落。 第105章 就是这么现实 “关书记，去我办公室喝杯茶，总不能让你急匆匆来，急匆匆走。” 市长侯勇拉着关木山，朝着他办公室走去。 关木山倒也没有拒绝，必须给市长这个面子，同时他也有些小事要和市长沟通一下。 其他几位副市长也都各自回去开始工作。 几位副秘书长则跟着尹铁军朝着市政办所在楼层走去。 杨东也跟了上去。 而裴军这些干部想了一下，还是没敢上去，全都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秘书长，我们几个亲自给你打扫了一下办公室，你看看，满不满意。” 几个副秘书长跟着尹铁军走到秘书长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被打扫的亮堂堂的，一尘不染，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暖洋洋的。 办公室不大，也就只有二十平米的地方。 靠窗户前是一张办公桌，桌子上一台电脑。 东侧是个木制柜子。 西侧是沙发和茶几，仅此而已。 很简单的办公室，但却是市政府秘书长的办公室。 “谢谢各位同志了，你们的情谊，我收到了。” 尹铁军朝着几个副秘书长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别管这几个副秘书长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但这一刻他这位正秘书长都得表达自己的善意。 毕竟工作总得有人干，哪怕他是秘书长，也得需要几个副秘书长的支持才可以。 “小东，你过来。” 尹铁军这个时候，朝着走廊站着的杨东摆了摆手。 他这一喊，几个副秘书长立即被吸引过去，都看向杨东。 杨东立即走进尹铁军的办公室。 “同志们，这位年轻的同志，你们不陌生吧？” 尹铁军拍着杨东肩膀，满脸笑意的望着几位副秘书长。 几位副秘书长对视一眼，然后都点了点头。 “当然认识，这可是咱们综合科最优秀的笔杆子啊。” “是啊，杨东同志写的文章，连我这个副秘书长都称赞不已，笔力不浅啊。” “何止你啊，听说市长都夸赞有加。” 几个人轮流着夸赞杨东，堂堂副处级的秘书长，在这里夸赞一个科员，说出去都有些掉价。 可尹铁军的意思，他们再明白不过。 没有一个人是傻子，能够做到这种级别的都是人精。 “也没你们说的那么离谱，不过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已。” 尹铁军笑着摆了摆手，倒是主动贬低杨东。 不过随即，尹铁军继续问道：“你们几个都知道杨东已经被借调市纪委了吧？” “知道，之前市纪委办公室传真，我们都看了。” 几个副秘书长点了点头，他们身为市政府办公室的领导，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同志们，杨东在市政办工作已经满四年了，我打算等他借调结束后，拟定为副科级干部，咱们几个民生的商量一下吧，争取形成一致意见。” “杨东，你先出去吧。” 尹铁军说到这里，朝着杨东摆手，示意他离开。 杨东没多说什么，朝着几位秘书长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并关好房门。 尹铁军拟定自己为副科级干部，他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甚至去年如果没有与城管发生冲突，他已经是副科级干部。 今年升副科，其实没有让杨东很兴奋。 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还是得感谢秘书长的提拔和重用。 “组长，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啊，我们大家都想你了啊。” “是啊，组长，快点回来啊，你不在综合科，大家做事都没干劲。” “组长，你还认识我吗？我去年刚来综合科，你还勉励过我几句。” “组长…” 杨东从尹铁军办公室走出来之后，这一路上就被综合科的人围了上来，甭管之前关系如何，但在这一刻，他们都很热情，热情中又带着巴结和讨好。 杨东看了这一圈，基本上都是以前巴结自己的人，但从尹秘书长双规的那一天开始，就不再巴结自己。 而现在，又恢复了。 杨东习惯了，也没觉得恶心什么的。 这其实跟体制无关，只跟人有关。 杨东远远的看到了李臣，李臣没有过来，他只是远远的望着自己，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 有些时候只有经过时间的认证，才能知道一个人的人品如何。 而经过上辈子十几年的验证，杨东也知道自己周边的这些人，谁可以信任，谁不可以信任。 李臣，就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并且他对李臣充满着愧疚，因为上辈子自己连累了他。 而这一世，自己这段时间，也没少连累李臣。 但李臣从来都不说，也不抱屈不喊冤，踏踏实实做事。 其实李臣跟自己同一年进入的市政府办综合科，资历不比自己差，人家也是靠着本事考进来的。 自己有机会，得和秘书长推荐一下李臣。 李臣也有资格晋升副科级。 “组…组长…” 等到自己走到林耀东身前的时候，林耀东尴尬着脸上前来，而他身后的顾晨和周慧，此刻都耷拉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以前他俩可没少嘲讽自己，没少拿话羞辱自己。 尤其是这个周慧，简直就是个泼妇一样的女人，拉高踩低，八卦，没能力还总洋洋自得。 杨东没有搭理他们三个，就这么径直的走了过去。 他跟林耀东还有一笔账要算。 田光汉父子对自己弟弟出手的主意可是林耀东想的，林耀东这个阴险的狗头军师，一定要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其实抛开弟弟被打断腿这件事，他杨东也没打算放过林耀东。 光是上辈子所做的那些恶心事，就足够让自己对林耀东出手。 只不过什么时候出手，以什么理由出手，总得斟酌一下。 “组长，秘书长这回没事了吧？” 杨东走到李臣身前，李臣这才过来，开口关切的问。 “放心吧，秘书长这次是真金不怕火炼，经过了市纪委的认证，以后不会有问题。” 杨东点了点头，给与李臣最肯定的答案。 “那就好，那就好。” 李臣闻言也就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虽然他没有得到尹铁军太多的青睐，可他当初也是尹铁军招进来的，跟尹铁军有扯不断的关系。 尹铁军倒霉，杨东倒霉，他也跟着倒霉。 他没啥大野心，只想踏踏实实的在市政府做事，赚钱养自己的老爸，仅此而已。 “杨东，跟我去市长办公室。” 杨东正在和李臣聊着天，就看到尹铁军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他朝着杨东勾手，脚步却不停的朝着侯勇办公室走去。 杨东看到尹叔这急匆匆的样子，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他没时间多想，立马跟了上去。 引来一众综合科办公人员的羡慕和嫉妒。 第106章 对杨东的安排！（四更） “尹叔，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杨东跟在尹铁军身后，朝着尹铁军小声的问道。 尹铁军的确脸色不好看，甚至眼中能够看到火气。 这对于一位正处级的干部而言，可是非常不多见的。 尤其是尹铁军可是秘书出身，他的城府是很深的，能够把他气成这个样子，绝对不是一般的事。 可问题是尹铁军生气，跟自己有关系。 否则尹铁军也不会喊自己跟着他，去市长办公室。 但能够让尹叔这么生气，又和自己有关系的事，到底是什么那？ 杨东一时间，还没想好。 “我脸色很难看吗？” 尹铁军听了杨东的问话之后，这才驻足脚步，认真的问着杨东。 杨东点头：“火气很明显。” “是吗？” 尹铁军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竟然展现在脸上了，这可不行，去见市长怎么能带着满腔怒火？ 他立即调整自己的情绪。 仅仅是一瞬间，尹铁军就恢复了常态，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根本看不出半点火气。 这样的本事，杨东是彻底服了。 能够随时随地的压制住自己的脾气，收敛自己的火气，这样的人都不简单。 “见了市长之后，如果市长问你要不要留在市政府，你一定要坚决一些，必须留下！” “知道吗？” 尹铁军快到侯勇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突然朝着杨东嘱咐一句。 然后他敲响了市长的办公室房门。 杨东在尹铁军的这一句嘱咐下，隐约明白了什么。 看来是跟自己的工作有关系。 “进！” 尹铁军敲响市长的门，里面传来市长侯勇的应声。 随即尹铁军推开门，带着杨东走了进去。 “市长，我把杨东带过来了。” 尹铁军脸上带着丝丝笑意的开口，然后把位置让出来，让出身后的杨东。 刚才他和几个副秘书长正在商讨拟定杨东为副科级干部的事情，几个人进行民主商讨，最后也达成了一致意见，同意拟定杨东为副科级干部。 只等杨东结束借调，就可以公示下去。 过了公示期，杨东就是副科级干部了。 但就在那个时候，他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市长亲自打来的，让他带着杨东来一下。 几个副秘书长都很有眼力见的跟他摆手示意，然后走出办公室。 尹铁军见他们走了，也就问了市长一句，杨东一个小科员，怎么值得您关注啊？ 然后市长侯勇的回答，就让他怒火满满。 侯勇说打算把杨东继续借调市纪委，到期后续补手续。 这下子他就怒了，但压着火气答应市长，然后出去就把杨东带过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杨东要被继续借调市纪委，这不在尹铁军的培养计划之内。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到杨东结束市纪委的借调之后，立即返回市政府，然后安排副科级，之后担任综合科常务副科长，并且推荐杨东为市长的秘书。 这些都是他给杨东安排好的路，已经合计很久了，所作出的决定。 但市长这样的安排，可就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好！” 侯勇看到杨东之后，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他转身看向坐在沙发对面的关木山，笑着开口说道：“木山同志，我可是很不舍得放人啊。” “所以啊市长，我们市纪委只是继续借调，并不是让杨东把工作编制调过去。” “杨东同志，说到底还是你们市政府的人。” 关木山脸上带着笑意的开口回答道。 侯勇见此也就爽快的点头答应下来：“行，那就这样，我们市政府优秀的苗子，就继续借调你们市纪委。” “市长，关书记，你们两位领导聊什么那？” 尹铁军在这个时候，立即插嘴问着两个人。 这其实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他为了杨东，也顾不上了。 “哈哈，我就说老尹肯定会急吧？” 侯勇见尹铁军这样，不禁笑出声来。 关木山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知道尹铁军对杨东的安排，他之前也认可对杨东的安排。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老领导发话了，自己就得照做啊。 “铁军同志，市纪委缺好苗子，杨东同志是搞纪委工作的一把好手，他在这几次案件的调查和处理上，也受到了省纪委领导的表扬。” “我跟市长商量了一下，等这次调查组的借调期满，由你们市政府解决杨东同志的副科级待遇，再继续转调给我们市纪委，担任市纪委综合科副科长，顺便给我做一段时间秘书工作。” “市长也很慷慨，这样的好苗子，市长忍痛割爱的放手了。” 关木山认真的和尹铁军解释一下，希望这位小师弟能够听懂自己话里面的意思，也能理解自己的为难之处。 尹铁军的心不断往下沉，拔凉拔凉的。 他听懂了关木山这位大师哥的暗示，省纪委领导提出了表扬，这是指老领导发话了，让杨东继续在市纪委锻炼一段时间。 原本这也是好事，能够在市纪委锻炼，对一名干部的心性和党性塑造都有好处。 可问题是，他尹铁军已经安排好了杨东的后续晋升之路。 只等一个月之后借调期满，杨东基本上就能够板上钉钉的成为市长秘书，灵云市二号秘书啊。 现在老领导的直接发话，直接把他的计划给崩碎了。 “市长，杨东同志不能局限于办案啊，他写过的文章，您不也表扬过吗？” 尹铁军有些不死心，打算做最后的努力。 他这是暗示市长侯勇，杨东优秀的不仅是办案能力，更多的还是笔杆子能力。 侯勇立即摆手，脸色严肃下来。 “铁军同志，不必多说了。” “你是不知道，关书记已经连续三次跟我提过杨东同志的问题了。” “我总不能让关书记失望吧？” “况且咱们市政府也不是小门小户，大方点吧。” “杨东同志的编制还在咱们市政府，过两年还会回来的，那个时候继续让他搞行政工作，更有利于他的发展。” “铁军同志，我这个市长，木山这个纪委书记，亲自讨论杨东的问题，已经很过分了。” “就这么决定吧，服从命令。” 侯勇不想再提了，他堂堂市长。 关木山这位市委常委，纪委书记。 两个人在这里讨论一个科员的任用，已经很过分了。 这其实已经给与了杨东极大的照顾，若是平常，他侯勇想安排走一个科员，都不需要自己开口，直接秘书一个电话的事，哪用得着废话？ 他能够给尹铁军解释这几句，完全是给尹铁军的面子。 但面子归面子，命令必须得服从。 “是，领导，我服从命令。” 尹铁军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市长能给他解释清楚这些，已经殊为不易。 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都得服从命令。 好在杨东的人事关系依旧在市政府，也不耽误解决副科级。 借调市纪委担任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至少也算是一条坦途。 只可惜做不成市长大秘，终究对杨东是一种遗憾。 市纪委书记的秘书纵然也很不错，可哪个秘书不想做一秘或者二秘？ 杨东默默的站在门口，他连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自己的仕途就这么被市长和市纪委书记给定了。 强势，霸道。 这是杨东对市长侯勇的第一印象。 这个时候他也就理解为何市委书记武新开，压不住这位年轻的少壮派市长了。 第107章 推荐李臣 “走吧，出去再说。” 尹铁军背着双手，脸色沉闷的低头往楼下走。 杨东默默无声的跟在尹铁军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下了市长办公室所在楼层，来到市政府办公室楼层。 其实就隔了一层而已，市领导办公室在楼上，市政府办公室在楼下。 跟着尹铁军回到办公室，杨东给尹叔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子上。 这个时候，尹铁军坐在办公椅上，面色复杂的看向他，开了口。 “小东，有些时候还是要藏拙的。” “你先是办了我的案子，又把田光汉抓走，现在又揭开古三通的腐败锅，光是这三件事，你一个借调到市纪委的小科员，已经出尽了风头。”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形势催人向前，你又负责第十专案组，也是没办法。” “最重要的是，我的案子被你办了，你想不被注意都难。” 尹铁军说到这里，一把扯下系在脖子上的领带，勒得慌。 每天戴这个，就像是狗戴着脖套一样，不舒服，却又不得不戴。 “尹叔，您别说了，我不后悔这么做。” “说的自私一点，您要是折进去了，我杨东的日子也不好过。” “更何况您以前没少帮我，就为了这个，我也不得不这么做。” 杨东止住了尹铁军的话，他知道尹铁军现在心情不太好，扯掉领带就意味着他烦躁。 不过他还是得这么表态，自己做到了，也必须得说到。 光做不说，也容易被人无视。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还真希望你没有打那个电话。” 尹铁军目光复杂的抬起头，盯着杨东的脸。 他突然的这么说，让杨东错愕不已。 “如果你没打电话，虽然也会被我连累，至少没有那么危险。” “可你打了这个电话，也就意味着掉进这个局里面了，再想出去，难。” 尹铁军有一些话，都不好跟杨东说太多。 不光是级别地位的事情，也是不想让杨东暂时了解太多的真相。 “尹叔，您不必这样，其实我觉得吧，继续借调市纪委，也挺好的。” 杨东脸上露出笑意，这话并不是安慰尹铁军，也不是自我安慰。 而是他真的觉得，继续借调市纪委，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能够为党和国家守好最后红线，能为老百姓清理掉一些贪官，腐败的干部，渎职的干部，也是存在的意义。 至少在他工作的开始阶段，是在务实，而不是在务虚。 要是在市政府办公室的岗位上，做个综合科的副科长，再做市长的秘书，看起来很不错，可实际上还是务虚，还掌握不到实际工作。 但继续借调市纪委就不一样了，至少能够做一点实事，哪怕是一点。 “你小子懂什么？” 杨东的话，刺痛了尹铁军的心，让他刚熄灭的怒火，又浮现起来。 之前的怒火是冲着无奈的局势，但现在的火气是针对杨东。 “你吃过几天米啊？你在这大言不惭？” “你真以为市纪委是个好地方啊？啊？” 尹铁军瞪着杨东，脸色很是难看。 毫无预兆的怒火，毫无预兆的批评，让杨东立即低下了头。 他可以跟田光汉顶嘴，可以不把田光汉那样的上司放在眼里，但面对尹铁军这个一心一意为自己好的长辈，领导，上司，他得有敬意。 “市纪委是什么地方？那就是火上面的大锅，看着惩戒贪官挺好的吧？实际上煎的也是自己啊！” “千条万绪的工作，有一根大头，那就是系在纪委上面，真出了事，纪委能跑得了吗？” “不说这些，就说说你一旦在市纪委借调几年，等你出来的时候，你身上已经打上了纪委的烙印，这个烙印是那么容易清除掉的吗？” “我为什么要坚持让你走市政府这条路，是因为你一旦做了市长秘书，过两年外放，或者有机会去做市委书记秘书，前途那是无量的。” “一旦下放，最起码都是个乡镇一把手，给你二把手都算是发配，你懂不懂？” “两年三年就可以做乡镇一把手，不到三十岁就能解决你正科级别，好不好啊？” 尹铁军说的这些话，可真的就是掏心窝子的话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他根本就不会这么说的这么直白。 尤其身为他这种级别的干部，说话都要留一半，剩下说出来的那一半都未必全是真话。 “也没办法了，已经既定事实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找好机会，我会把你调回来的，不能总在市纪委，这对你以后发展不利。” 尹铁军说到这里，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又像是对杨东的一种承诺。 “尹叔，谢谢您。” 再多的感激话，可能够说出来的，也只有这么一句。 “行了，谢什么，别来虚伪客套。” 尹铁军摆了摆手，他这么做也不求杨东感谢。 他只不过是让自己的心里舒坦，才这么做。 要不是没办法，当初也不会把电话号交给杨东这么一个小科员。 现在杨东被他拖累，又被老领导给注意到了，这些都是他带给杨东的麻烦。 没错，尹铁军把这一切看成是麻烦。 他觉得对不起杨东。 “市长秘书不能空缺太久，我这个市政秘书长，市政办主任，得尽快配备市长大秘才行。” 尹铁军身子往后一靠，躺在软软的真皮椅子上，脸色凝重且复杂。 选秘书，得选好。 选不好的话，市长对你的印象都会变差。 “尹叔，我能不能僭越一下，给您推荐个人选？” 杨东看到尹铁军提到了这件事，他心思一动。 既然自己肯定是做不了市长秘书，那么争取一个和自己有利的局面，也是很有必要的。 况且，自己心里还真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选。 “你说李臣？” 不等杨东开口，尹铁军就反应过来，替杨东开了口。 很显然他对杨东平时的人际关系，也了如指掌，知道杨东在市政办综合科，跟谁的关系最好。 “是，领导睿智，一眼就看出来了。” 杨东不好意思的一笑，也小小的拍了一下尹铁军的马屁。 “李臣倒也是个好同志，跟你也是同年进入的市政办，当年你双考第一，他笔试第二，面试第三，很不错。” “可是…” 凡事最怕的就是可是这两个字。 因为但凡提及这个，都是拒绝的前兆。 第108章 第十组完工了 “领导，李臣的人品，我是信得过。” “李臣的能力，也没问题。” “可能性格是谨慎了一些，但谨慎无大错啊，给市长做秘书，他完全没问题。” “而且说句实在的，他比我合适，因为他更谨慎，不会做错事。” 杨东很了解自己，真要是让他规规矩矩的给市长做几年秘书，以自己的性格真的会憋屈不行。 所以杨东自己其实对继续借调市纪委，还是挺满意的。 “你小子倒是会送人情啊。” “我提拔他，他感谢你，是吧？” 尹铁军不是好气的瞪了眼杨东，但也没了刚才的那般怒火。 “领导，李臣对您其实很敬佩，他私底下跟我说过很多次，这次您出来，最开心的也就是他了。” 杨东怎么可能顺着尹铁的话说？ 人情可以是自己送的，但功劳必须是领导的，甭管自己跟尹铁军的关系如何亲近，这个原则的东西不能变。 要不然的话，人家领导凭啥给你铺人情，累事领导做，功劳你享受。 尹铁军躺在椅子上，来回的晃悠。 这段时间以来，今天的此时此刻，是他少有的安逸时间。 被双规，被留置，被审讯的资格，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来第二次。 这一次就是个警惕教训，以后做任何事，都得保持清醒的头脑，以免踩到别人坑里。 “想让李臣做市长秘书，得先解决他的副科级啊，这也不容易。” 尹铁军认真的开始考虑杨东的提议。 杨东听了尹铁军的话，立马就放心了。 只要领导开始在心里惦记，那这件事就已经成功一半了，剩下的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再多说。 “领导，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市纪委工作。” 杨东看了眼尹铁军办公室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是上午八点半了，再不回去上班就算迟到。 “你倒是积极啊，给市纪委忙前忙后，可你工资和绩效还是咱们市政府给你开！” “关书记打的倒是好算盘啊，我们市政府出钱，他们市纪委白使唤人啊。” 尹铁军忍不住笑了，然后朝着杨东摆了摆手：“回去上班吧。” “是，领导。” 杨东点头，转身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尹铁军再度开口：“以后查干部的时候，多动动脑子，看看是谁的人，再查！！” 杨东浑身一震，转身看了眼尹铁军，他伏案已经开始工作了。 杨东默默无声的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走到市政办综合科的门前，看到综合科十几名同事正在忙前忙后打印文件，写文件，和以往的氛围一模一样。 随着尹秘书长的回归，市政办综合科也好，其他科室也罢，又回到了以往的工作作风，不虚浮，不懒惰，不搞形式主义。 “组长！” 有同事抬起头，看到杨东就站在门口，连忙站起身来打了声招呼。 其他同事看到杨东之后，也都停下手头工作。 “继续工作吧，不耽误你们。” “李臣，你出来一下！” 杨东示意他们继续工作，然后朝着角落处的李臣挥了挥手，把他喊了出来。 李臣正在写一份招商演讲的稿子，马上就得送到市政秘书一科，那边催得急。 不过杨东找他，他再忙也得出来。 在一众羡慕嫉妒的目光之下，李臣小跑着出去。 林耀东此刻老老实实的坐在桌子上办公，也不再和以前一样那么虚浮，整日的往田光汉办公室跑了。 田光汉都已经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副秘书长敢重用他。 哪怕他老子是市委组织部干一科的科长，也不行。 至少市政办公室这块，没人会买他的账。 林耀东低着头，没有人看得清他的面容。 可此刻他的脸是扭曲的是狰狞的，他的双眼全是冷意，双拳躲在桌子底下，攥的死死的。 杨东，我们走着瞧！ 杨东带着李臣往楼下走，往市政府办公楼外面走去。 “李臣，你跟我同年进入的市政办，对吧？” 杨东以一个闲聊的口吻，朝着李臣开口问道。 李臣有些疑惑，杨东最近忙的这么厉害吗？连这事都忘了？ 不过他还是点头回答：“是，组长，咱俩是同一年，同一批次考进来的，你双考第一，我笔试第二，面试第三。” “有没有想过解决一下副科级别？” 杨东迈下最后一层台阶，问完这句之后，往大楼外面走去。 “没想过。” 李臣摇头，副科级哪里是他敢想的东西啊。 综合科可是有四五名工作十几年以上的老科员了，连他们都还没升上去，哪能轮到自己这个工作四年的科员。 这东西都是算盘珠子，一个拨一个，得按顺序来，按资排辈，按入单位的时间开始算。 “那就想一下吧，啊，我先走了。” 杨东朝着李臣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然后朝着市纪委车辆走去。 陆亦可几个组员，都在车里面等着他，都还没走。 李臣一脸发懵的望着离开市政府大院的三辆市纪委车辆。 “让我想想？” 李臣重复了杨东的这句话，而后不禁笑了。 “组长，谢谢你！” “组长，我真谢谢你，昨晚给我安排那么好的工作。” 车内，侯东来一脸郁闷的闻着自己身上的骚味，朝着杨东郁闷的开口。 这阴阳怪气的口吻，不愧是多年副科干部。 “行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回去多洗两次衣服就行了。” 杨东朝着侯东来摆了摆手，昨天自己安排侯东来负责解决古三通大小便失禁的问题。 这不，侯东来现在还在跟杨东叨咕这件事。 侯东来从昨晚到现在衣服都来不及换，结果他就感觉一股尿骚味，总在他衣服上飘荡。 哪怕已经换了一件衣服，可还是觉得有味道。 这更多的时候，应该是心理作用。 “行了，东来，别跟个娘们似的。” 陆亦可瞪了眼侯东来，然后朝着杨东开口道：“组长，我们现在手里就剩下一个副科贪污加乱搞男女关系的案子，估计三天之内就能结案。” “咱们第十专案组，不出意外的话，要提前一个月完工了。” 陆亦可汇报着小组工作进展。 虽然专案小组没有副组长这一说法，但实际上在杨东这个组，陆亦可就相当于副组长。 “提前完工？这么快吗？” 杨东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可听陆亦可这么说，还真是… 上面先后交办下来的案子都查完了，尹铁军案件无中生有，古三通案件‘圆满告破’。 额外添加的田光汉案件，也移交给了第九专案组，但也属于结案了。 只剩下一个副科级干部案件，涉及贪污和乱搞男女关系。 这个案子处理起来没有任何挑战难度。 所以说，四月一号前，就能够把工作解决完。 但市纪委调查组的期限为两个月。 接下来他们该干什么？ 难道喝一个月的清茶，等大家忙完？ 第109章 干部公示 … 经灵云市人民政府研究，决定对以下拟任干部进行公示： 彭卓成，男，汉族，1970年6月出生，大学本科，党员，现任灵云市教育局财务科副科长，拟任科级单位正职。 苏红林，男，汉族，1972年9月出生，大学本科，党员，现任灵云市卫生局规划科副科长，拟任科级单位正职。 杨东，男，汉族，1982年2月出生，大学本科，党员，拟任科级单位副职。 李臣，男，汉族，1981年7月出生，大学本科，党员，拟任科级单位副职。 公示时间为2008年4月3日至2008年4月10日。 单位或个人可以通过来访，来函，电话等形式反映上述公示对象的有关情况和问题，对反映的问题请出示实际情况以及线索，不许随意诋毁，我们对反映问题以及反映问题者将严格保密。 公示办公室设在市政府办公室综合科409室。 受理时间： 工作日上午8：30—11:30 工作日下午14：00—16：30 特此公告：中共灵云市人民政府。 2008年4月3日。 当这样的人事公示，贴在灵云市人民政府的公示牌上。 整个灵云市政府办公室的成员全都炸锅了了，纷纷跑去亲眼看一看。 而且他们关注的重点，根本就不是前面的两个拟定正科级干部，这俩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提升正科合情合理。 他们最主要关心的，主要还是杨东和李臣，两个人不吭不响的竟然被拟定为副科级干部的考察公示了。 等到考察公示通过之后，就可以成为既定事实。 等级别提上来之后，再调动去哪里进行工作，一切都顺理成章。 “林哥，怎么办啊？” 顾晨满脸焦急的看向林耀东，现在大家都等着林耀东拿个主意了。 可不能就这么让杨东和李臣升到副科级干部啊。 这要是升为副科的话，以后跟大家的差距，就会越拉越远啊。 要知道一步落后，那可就是步步落后啊。 没准等到人家杨东成为了副处级干部，他们才能提拔为副科啊。 现在唯一能够有办法的也就是林耀东了，谁让林耀东有一个好爹啊，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的科长，按理来说应该会发挥一些效应吧？ “我没办法。” 但此刻的林耀东内心只剩下绝望和痛苦，尤其是看着老对手，仇人的名字，在拟定提拔干部公示里面，他只觉得胸腔都跟着疼痛难忍。 气炸了肺都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和不甘。 这段时间，他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简直就是点背到了极点了。 从田光汉被双规开始，到韩雯要跟着他闹分手，现在又看到这样晴天霹雳一样的干部公示。 可以说所有的郁闷都堆在一起，让林耀东这段时间过的很苦。 苦巴巴的，可是有苦都说不出来。 因为已经没有人能够听他诉苦了，以前还有个田光汉，现在田副秘书长已经准备被提交司法程序，要按照党纪国法宣判，弄不好就会被判个十年八年。 另外田副秘书长的儿子田原也因为ktv案件，涉嫌强奸杀人罪，也被公安局给抓捕了，迎接田原的也是牢狱生涯。 听说田原被抓之前，建材实业的董事长吴建材还特意去了市委书记武新开的家，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交流的，交流了什么。 只知道吴建材从武新开家里出来之后，整个脸色都是垮的，回去之后没多久，田原就被公安局抓了，而吴建材从头到尾都没有放个屁。 都传吴建材是灵云市地下的公安局长，整个灵云市的治安乱不乱，他吴建材说了算。 可这位地下公安局长，也不灵了，连他公司财务主管田原都保不住。 不过让林耀东不解的是，田原被抓的罪名只有涉嫌强奸杀人，而没有涉黑罪名，公安局这边一点都没有提及，倒也是怪了。 以田原在道上被称为田三哥的名头就可以看出来，他到底有没有涉黑。 当然，他林耀东现在可没心思和精力去管田家父子的事了。 他得顾自己了。 今晚饭局，一家小酒馆。 他和顾晨几个交好的同事，齐聚一堂。 “林哥，你可不能没办法啊，你没办法的啊，大家伙怎么办啊？” 顾晨看到林耀东一脸复杂的样子，似乎像是战败的母鸡。 大家全都急了，都指着你林耀东挺身出手，怎么怂了？ “是啊，林哥，你可得主持事情啊。” “对啊大家伙可都冲着你来的，现在杨东和李臣窜上去了，你让大家伙怎么看你啊？” “林耀东，当初是你说，等你升副科，给我们解决科员的，现在变卦了？” 林耀东身边，这几个一直站队他的同事们，此刻七嘴八舌的，吵的他头都昏了。 “够了！” 林耀东愤怒的一拍桌子，满脸怒气的瞪着这几个人。 “当初都踏马怎么说的？现在要干嘛啊？逼宫啊？看我不行了？想改换门庭了？” “行啊，你们现在就去找杨东，去找李臣，跟他们混，行了吧？” 林耀东气呼呼的转身往外走。 “哎哎哎，林哥，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哎…” 顾晨想要拦住林耀东，但林耀东走的太坚决了，他也不敢真的去拦。 不管怎么说，田光汉没了，可林耀东背后还有他老子林良铭，听说也要升市委组织部，副处级的副部长。 这样的话，大家还是不能得罪林耀东。 林耀东跟他们毕竟不一样啊，林耀东如果在市政府受了大委屈，大不了可以去市委组织部，或者被林良铭安排一个其他单位。 可他们要是受了委屈，做错了事，那可是连走的机会都没有。 “大家伙都别闷着，有啥说啥。” 顾晨坐了下来，望着这几个同事，尤其是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周慧，问道。 这个周慧平日里不是挺能说的吗？今天怎么始终沉默，一直不吱声了？ 她不是最记恨杨东的吗？更瞧不起性格沉闷的李臣。 现在这俩都拟定副科级干部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要搁在平时，早就炸了。 “我说周慧，你也说两句。” 顾晨开始点名，看向周慧。 “是啊，慧姐，你也说两句，平时你主意最多。” “小慧，别闷着，该说就说。” 周围几个同事全都看向周慧，示意她开口。 周慧放下茶杯，抬起头来，望向顾晨，又看了眼周围这四个同事。 平时他们玩的很好，有酒局大家也一起参加，有饭一起吃。 当然都是由林耀东带领。 但今天林耀东被气跑了，大家都没了主心骨。 “江里的王八要成精，河里的螃蟹管不了，泥里的虾米就别掺和了。” 周慧说到这里，拎着包就往外走。 大家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然后大家都炸了。 “他妈的，她是不是在骂咱们？” “何止骂咱们啊，连林耀东都给骂了。” “不，她是把所有人都给骂了。” 第110章 第十组的协助任务 “组长，你看到市政府张贴关于你的人事公告了吗？” 陆亦可问着杨东，脸上带着笑意。 她一般上班期间是不闲聊的，但是知道杨东的副科级人事公示之后，她还是为杨东表示祝贺。 杨东是一个值得重用的人，光是这几个案子办理之后，就值得一个副科级。 “知道。” 杨东随手翻阅着中纪委下发的《纪检监察机关关于七类案件办理程序及其文书样式》。 他在恶补有关纪委工作的知识。 现在第十专案组比较清闲，自从办理完那个副科级贪污干部之后，他们第十组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没有任何工作，每天只能在市纪委办公室混时间。 倒是也挺享受现在这种清闲，因为杨东知道，以后是不会再有这么清闲的时候了，趁着这几天给自己充充电。 “看来组长倒是挺镇定的，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开心？” 升迁嘛，对于体制内的人可是大事，尤其是从科员到副科级，这几乎可以说是里程碑的意义。 有多少人一辈子都做不到副科，只能等快退休的时候，给个象征性的副科级待遇。 而杨东二十六岁就解决了副科级别，可以说在仕途官场上面，已经是极其优秀的了。 当然跟那些官文小说的主角比不了，那些动不动三十岁就正处甚至副厅相比，有些太假了。 并不符合现行的政治体制，你要说在八九十年代还可能存在。 在现行体制下，能够四十岁做到正厅，四十多岁达到副省级干部，已经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科员也好，副科也罢，不还是为人民服务吗？还是得为老百姓做事。” 杨东对升迁当然是很看重的，否则他也不会再这辈子选择帮助尹铁军。 他也想往上爬，也许往高走。 可经历过上辈子的悲惨结局，他的心态放的很平。 “组长，我就喜欢你这种不要脸的样子。” 蒋虎在旁边撇嘴，朝着杨东调侃着开口。 杨东最让他佩服的本事，不是办理案件的洞察力，也不是胆大包天的所作所为，而是杨东可以把什么都扯到老百姓身上。 “我党的干部，要心系人民群众，要牢记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践行这样的理念，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嘛。” 杨东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蒋虎的调侃。 想要在体制内干下去，心里想的，嘴上说的，永远都要一致。 可能有人觉得他很虚伪，那就交给时间吧，时间可以检验一切。 “组长，这回你可是真正的副科级组长了。” 侯东来趴在桌子上，脸色复杂的开口。 之前市纪委调查组的十个专案组小组长，除了杨东都是副科级。 “是啊，这回组内应该没有不服我的了吧？” 杨东瞥了眼侯东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侯东来立马就想到了一个月前，他当着纪委领导们的面，让杨东下不来台。 可实际上真正下不来台的，是他侯东来。 现在想一想，当时的行为真的挺不理智的，很容易为自己减分。 原本借调是一件好事，结果差点被他搞成坏事。 想到当时杨东坚定的表示可以解决组内的问题，那是杨东在给他侯东来找台阶，是在救他。 可惜当时他不理解，回到宾馆房间，还跟杨东对着干。 也因此，杨东直接抓住了他的把柄。 其实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杨东究竟是怎么知道黄小翠的，也就是他在外面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可不影响他对杨东的敬畏，尤其是经过这几次大案之后，他对杨东更加的敬佩。 “你们第十组倒是清闲啊。” 这时，市纪委调查组的副组长柳山迈步走了进来。 “领导！” 几个人看到柳山进来之后，纷纷站起身来。 “杨东同志，你们第十组最先完成任务，按理来说是可以提前解散。” “但是市纪委调查组两个月的期限不能变，你们现在也没办法解散。” “我跟苏组长研究了一下，和卫书记汇报了一下，决定交给你们一项重大任务。” “当然，这个任务原本并不属于你们，你们要做的话，也是帮其他小组的忙，你们考虑一下吧，不答应也没关系。” 柳山说话也只说了一半，而且先问杨东他们的意见。 但他这么说了，杨东等人还能拒绝吗？怎么拒绝？ 领导话里话外都透着接任务的意思。 所以即便不想接，也必须得接。 至于最后一句不答应也没关系，谁信谁是傻子。 “领导，我们第十组可以接！” 杨东看了眼陆亦可，和其他几个人，见他们都点头了之后，这才看向柳山回答道。 要充分发扬民主精神，要充分征求小组的组员意见。 “好，你们几个跟我来！” 柳山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外走。 杨东起身跟着走了出去，四个组员紧随其后。 柳山带着几个人走出了市纪委办公楼，院内的两台车早已经等待多时了。 陆亦可和杨东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上面领导已经决定好了，要让他们第十专案组出手。 所以柳山看似民主的征求意见，实则都是假象。 几个人全都上了车，一路无话。 二十分钟之后，来到了市纪委规定的秘密宾馆院内。 几个人对这里自然并不陌生，反而熟悉的很。 他们处理的尹铁军案件，田光汉案件和古三通案件，都在这里。 哦，差点忘了，还有个副科级干部的案件，也在这里。 “现在第一专案组已经完成了一个案件，只剩下这个a5案件还没有解决，目前陷入了僵局。” “你们第十专案组办案能力强，不怕啃硬骨头，所以市纪委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把a5案件交给你们，由你们和第一专案组联合办案。” “希望你们发扬作风，坚持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协助第一专案组，合力将a5案件解决。” 柳山下车之后，就朝着几个人开了口，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前因后果，又给他们加油打气。 当然这些都是官话套话，没什么新鲜的。 “领导，第一专案组会不会心里有别的想法？” 杨东沉默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问向柳山副组长。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的第十组要是迎来其他小组帮助自己查案，自己心里也会不舒服。 有一种被无视，不被信任，甚至被冒犯的感觉。 大家都是专案组，都在一个层面上，结果因为案件复杂就要引外援，多少有些丢脸。 “纪委工作的要求是能者上，庸者下。” “别的想法？谁敢？” 柳山脸色一板，沉着脸哼了一声：“要是都像你们第十专案组这样办案效率高，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我已经跟第一专案组的组长吕艳青谈好了，他表示服从命令，会和你们第十专案组搞好关系，放心吧。” 柳山知道杨东顾虑是什么，所以他也让杨东放宽心。 “再说你现在已经是副科级干部了，你这个第十组的组长腰杆子更硬了。” 柳山此刻也提到了市政府公布出来的人事公示，大家都知道杨东拟定副科级干部这件事。 “领导，我还在公示期，还不一定那。” 杨东连忙开口纠正柳山的话，可不能半场开香槟。 万一公示期间发生点啥事，导致自己又没上去副科级，这都是有可能的。 有了以前的教训，他必须保持足够低调。 “你这个小同志，办案的时候胆子那么大，怎么轮到你自己的人事问题，胆子这么小啊？这可不像你啊。” 柳山指着杨东，笑着批评了一句。 第111章 你们这么办案，不行！ 101房间门前。 “市纪委调查组第一专案组组长吕艳青！” “市纪委调查组第十专案组组长杨东！” 杨东和吕艳青在101房间门前握了握手，互相认识了一下。 之前大家虽然在一起开过会，但也没有说过话，本来各个专案组都不互相干涉，所以没有打过任何交道。 “艳青同志，我可是豁出老脸，从卫书记那里，为你们第一专案组讨来了强援，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 柳山在一旁板着脸开口，望着吕艳青的脸色，带着一丝不满。 吕艳青的年纪也不算大，三十多岁，短寸头干练的很，一身很普通的灰色休闲装，长的很是精神。 他见柳山如此说话，立马身子一挺，急忙朝着柳山表态：“请主任放心，我们第一专案组，一定和杨东同志的第十组好好配合，争取早日把a5案件查清。” “叫什么主任？叫组长！” 柳山的脸色继续板着，并且纠正了吕艳青的称呼。 吕艳青又急忙致歉开口：“叫习惯了，不好改了，好的组长。” “行了，你们双方聊吧，早点把案件破了啊，我先回去。” 柳山摆了摆手，朝着双方两个组长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杨东站在一旁，对刚才这一幕看的很清楚，也很准确。 这个吕艳青不知不觉之中，就故意暴露了他和柳山之间的关系。 吕艳青喊柳山为主任，而不是组长或者领导，这就说明吕艳青是案件审查室的人，是柳山的手下。 因为柳山是案件审查室主任。 再听柳山最开始说的那句，豁出这张老脸才从卫书记那里得到强援，说明他和吕艳青关系非常好，可能吕艳青就是柳山的嫡系手下。 如果不是嫡系的话，也不会这么帮他。 这几句话透露太多的内容了。 稍有不慎的话，就会遗漏掉。 “吕艳青是案件审查室的副科级副组长。” 陆亦可在杨东身后站着，她怕杨东搞不清状况，在柳山往外走的这个阶段，立马上前小声告知杨东。 果然… 有了陆亦可的这句话，杨东的猜测就获得了证实。 “我知道。” 杨东朝着陆亦可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吕艳青开口：“吕组长，现在可以透露一下a5案件了吗？” 他根本就不知道a5案件到底是什么案件。 因为彼此专案组互不干扰，互不干涉。 只有把相对应的案件拿到手，拆开之后，才能知道是谁。 “杨组长，你们先签个字吧！” “程序要求，请不要多想！” 吕艳青脸色很严肃的示意组员递上来档案，然后他看向杨东开口说道。 他把这个牛皮纸档案袋递给杨东，里面鼓鼓囊囊，厚厚的一堆档案，可见这个案件复杂的程度。 “不会多想，这的确是办案规定。” 杨东摇头一笑，之后接过了这个厚厚的档案袋，拿过笔来，在档案袋底下的责任人一栏，签下他的名字，杨东。 “你们也签一下！” 杨东签完字之后，递给陆亦可几个人。 陆亦可，蒋虎和二侯，也都先后签上名字。 “好了，杨组长，这回你可以开启档案了。” 吕艳青见几个人都签了字，示意杨东开启档案袋。 杨东点头，将档案袋的锁扣解开，从里面抽出这一堆资料，至少有七八十张纸的厚度。 他在市政综合科做了四年，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不需要数，只需要用两根手指这么一摸，就知道多少张。 “原来是赵鹏程案件！” “赵鹏程，男，39岁，1969年出生，任市委组织部副部长。” “又是个副处级干部。” 杨东心里有数了，怪不得第一专案组都没有头绪，原来是赵鹏程案件啊，这就怪不得了。 “对，这个赵鹏程，每一次交代都不一样，简直是反复无常，我们第一专案组集体认为，他的供词已经不可信了。” 吕艳青脸色复杂的开口，要不是实在没办法的话，他们也不会找强援。 当市纪委调查组公布了第十专案组的案件调查结束之后，其实给其他九个小组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这也让其他九个小组，连轴转，连夜审讯，都想做第二个结束调查的小组。 可目前为止，成绩最好的也不过只搞定了一个案件。 还有好几个专案组甚至连一个案件都还没有结束。 这样的差距，让大家都比较浮躁。 不仅是组员浮躁，连组长都跟着浮躁。 有一些组员背地里骂杨东，骂第十专案组的组员，你们那么积极干什么？ 太出风头，肯定会遭人恨，这是正常的。 但也会给其他组带来巨大的压力。 现在压力也在他们第一专案组的身上，在他吕艳青的身上。 他这个案件审查室的副主任，亲自带第一专案组，结果搞成了目前这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他也感觉丢脸。 柳山主任面子上也挂不住，这才找了卫书记，把第十专案组拽了过来。 某种程度来说，柳山主任欠了杨东一个人情，他们第一专案组更是欠了人家一个人情，以后都得偿还。 “你们目前卡在哪个地方了？” 杨东抬起头，问着吕艳青。 吕艳青沉着脸，看了眼后面的101房间，朝着杨东示意往外走。 于是两个人往外走了几步，尽可能的离101房间远一些。 虽然这个宾馆的隔音效果比较好，但也不可能完全杜绝外面的声音。 他们在这里聊赵鹏程案件，就怕里面的赵鹏程听到，那就麻烦了。 “实不相瞒，杨组长，我们第一组对赵鹏程案件，目前没有任何进展！” “也不怕你笑话，但的确属实。” 吕艳青说到这里，脸上泛苦。 既然已经把第十专案组给请来了，那就不必找补什么了。 脸面这东西是自己赚的，不是撒谎撒出来的。 大家都是办案人员，都有自己的眼力，是不是撒谎，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根本没必要撒谎。 “审问过几次？” 杨东继续低头翻阅着这些资料，七八十张，可得翻一会。 但不耽误他向吕艳青了解情况。 “审问过七次，两次在早上，一次在下午，其余四次在半夜。” 吕艳青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着。 “上手段了吧？” 杨东笑了笑，对于这半夜四次审讯，大家心照不宣。 “嗐，没办法啊，理解万岁吧。” 吕艳青也知道上手段不符纪委办案规定，可规定是死的，案件得解决啊。 为了解决案件，谁又能百分百履行规定？ “这是个老油子。” “而且，你注意他的履历！” 杨东从档案袋里面抽取一张，是这个赵鹏程的履历表。 他指了指上面的一栏，给吕艳青看。 “六年前担任石原市纪委党风廉政监督室常务副主任。” “咱们纪委这一套，他太熟悉了。” “你们这么办案，不行！” 第112章 反其道行之？ “你们这么办案，不行。” 杨东开口，倒并不是故意磕碜吕艳青这个组。 而是面对曾经担任过纪委干部的赵鹏程，还用常规的纪委办案手段，是行不通的。 吕艳青的脸色有些尴尬，就算这话是事实，也不能说出来啊。 这个杨东，多少有些太过于直白了。 还是年轻啊。 “我们也注意到了他的履历，他六年前从石原市纪委党风廉政监督室副主任调任到市委组织部担任副部长，按理来说他是外地干部，不应该出事。” 此刻，吕艳青开口强调道。 他们第一专案组也不是吃干饭的，不可能连赵鹏程的履历都不掌握。 但光从履历上面，除了知道赵鹏程有一定纪委工作经验，其他的无从知晓。 “这东西不是应不应该的事，谁说外地的干部就不会犯事了？” 杨东摆手，打断了吕艳青的猜测，没有任何意义的猜测。 “没听过一句话吗？外地的和尚会念经。” “况且身为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其权力有多大，你是知道的。” “涉及到副科级干部的升迁，他这个副部长是完全伸得进去手的。” 跟人事工作相关的领导干部，没有一个简单的。 只不过往往市委组织部都直接听取一把手的意见，而一把手又要听取市委一把手的意见。 可也有例外。 “赵鹏程还分管干部一科？” 杨东在赵鹏程的资料上面，看到了赵鹏程在市委组织部内部的分工情况。 干部一科？那不是林耀东的老爸林良铭的科室吗？ 林良铭的直系领导就是赵鹏程？ 这就有意思了。 杨东心思迅速发散，然后想到了一个好的主意。 “我们反其道行之！” 杨东盯着这些资料，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怎么个反其道行之？” 吕艳青有些跟不上杨东的思维，并不是他笨，而是杨东的思维太过于跳跃，他一时间很难跟上。 如果他跟杨东相处多了，打交道多了的话，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了。 陆亦可与蒋虎他们，刚一开始也跟不上杨东的思维跳跃程度，而现在也都适应了。 “作为一个有很强纪委工作经验，反侦查能力的赵鹏程，想要取得他违法犯罪的证据，就必须让他放松警惕。” “狐狸尾巴，让他自己露出来最好！” 杨东说到这里，吕艳青终于是跟上了杨东的办案思路。 他也基本上理解了杨东的想法和意思，只是还不知道杨东要用什么办法。 “杨组长，你打算怎么做？”他问。 这一刻他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们第一专案组的调查主动权，已经丢掉了。 他已经被杨东的思维逻辑带着走，完全成了以杨东为主的工作态势。 “把赵鹏程放了！” 杨东开口，看向吕艳青。 话没开玩笑，杨东很认真。 “什么？放了？这怎么行？” 吕艳青被吓了一跳，浑身汗毛只感觉扑簌簌的支棱起来，吓的他浑身都是一阵冷汗。 “万一赵鹏程跑路怎么办？一旦他携款潜逃，造成国家财产的流失，我们灵云市纪委怎么和省委，甚至国家交代？” 吕艳青这一刻觉得杨东太离谱了，一点都不靠谱。 杨东没有说话，任由吕艳青在这里提出反对意见。 等到吕艳青说完了之后，杨东才继续开口：“吕组长，又不是让你们真的放了。” “该把控就把控，该监视就监视，甚至暗中监视。” “我们只是想摸清楚他的人际关系，和谁来往，以及他会不会因为这次双规留置，而有所行动。” “这些，就是我提议放了他的目的。” 杨东把自己的想法和吕艳青说明白，说清楚。 至于吕艳青会不会采用，那是他的事了。 原本他们第十专案组就是配合第一专案组调查，这也不是他们第十专案组的工作范畴。 办案不得力，这板子也落不到他杨东的头上。 而且说句自私的话，他杨东的人事公示都快过了，副科马上到手。 他本来也没必要冒着这么大风险。 尤其是涉及到了市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案件。 只是因为他这几年要借调在市纪委，以后市纪委就是他的工作单位，所以他想跟市纪委的这些干部处理好关系，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积极。 陆亦可，灵云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副主任，副科级的。 眼前的吕艳青，灵云市纪委案件审查室副主任，也是副科级的。 这些都是他杨东以后在市纪委工作的人脉关系，想要工作好，是离不开大家帮助的，互相成就是必须的。 杨东现在已经在暗中布局，为借调市纪委这两年做好铺垫工作。 再加上市检察院的侯东来与侯双全，市公安局的蒋虎。 还有开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于百江，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二中队长宋岳。 这些都可以说是他杨东第一批接触到的，可以和自己同辈交流的干部。 只不过这些心里想的，是不能说出来的。 “还是有风险。” 吕艳青此刻还是有些犹豫，他不敢拿主意，更不敢冒险。 有些时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思想，不仅仅是部分党政干部的心思，也是一些纪委干部的心里想法。 “风险与机遇并存，吕组长，你可要想清楚。” “赵鹏程如果按照常规手段，你是审不出来的，拖的越久，对你们第一专案组越是不利。” 杨东无法代替吕艳青做决定，毕竟这个案件要以第一专案组为主，他们就是个帮忙。 吕艳青背着手在宾馆门口踱来踱去，心里并不平静。 把赵鹏程放出去，这是很冒险的招。 一旦有了收获，那肯定是巨大的。 但没有收获的话，只会让局势更加的复杂和严重。 杨东望着吕艳青的纠结样，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纪委的办案人员必须得有魄力，没有这一份魄力，很难做好监督的职责，更别说监督失效后的调查和惩处。 这个吕艳青和陆亦可比，差的就是这一份魄力和手腕。 当然这是表面差的东西。 实际上吕艳青和陆亦可之间，差的可能是背后的东西。 才会导致陆亦可的胆子大，有底气。 而吕艳青不敢冒险的原因。 “要不，还是请示一下领导？” 吕艳青想了一分多钟，踱来踱去了几十步。 结果憋出这么一句来。 第113章 杨东的计划 “吕组长，每个专案组的办案方式都不一样，我理解！” “你打吧。” 杨东脸上带着笑意的朝着吕艳青点头，担当和魄力这个东西，每个人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先请示先汇报，还是先斩后奏，完全看事态的发展而决定。 吕艳青自觉有些丢脸，同为专案组的组长，他还不如杨东有魄力。 想一想市纪委调查组后面通报出来的几个大案，可全都是杨东亲自办理的，尤其是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的巨大腐败案，贪污了两千多万元啊，简直是触目惊心。 还有市政府秘书长田光汉，也被查出了几百万的贪污款。 还帮尹秘书长洗刷了冤屈，回到了市政府重新工作。 这三件事，随便拿出任何一件来，他吕艳青都做不到。 所以他的心里面对杨东，其实是有敬佩在里面的。 要知道杨东之前就是个小科员罢了，连个副科级都不是啊。 哪怕是现在，也不过刚刚经过了市政府的人事公示期间，只有公示结束，才能成为事实。 “听你的杨组长，不汇报，咱们自己做！” 吕艳青想到这里，觉得自己也是时候有一点担当。 柳山主任把杨东这一组请到这里，帮助他们第一专案组查案子，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若是这些事情还要跟主任汇报，自己在主任心里面，只怕就会被彻底打入一个无能的标签。 这不仅是对办案，对以后的发展都没什么好处。 “不是听我的，而是咱们两位商量着来，以你们第一专案组为主，我们第十专案组打个下手。” 杨东纠正了吕艳青的话，把位置摆正，把话说足。 “行行行，那你看咱们具体怎么做？” 吕艳青也是着急办案，所以他也不废话，直接问具体的情况。 杨东想了一下，然后低声开口：“把赵鹏程释放出去，理由就是暂未查出明确问题，但告诉他，不允许离开灵云市，而且暂时不能恢复工作，有问题要随时要叫他过来。” “因为咱们要是彻底放了他，又什么话都不说，以他这种老油子，肯定会怀疑。” “只有我们表现出憋屈，不想放他，又不得不放他，这样的话，就可以让他放下心来。” 吕艳青点头一笑：“这点我懂，你继续说。” “他出去之后，一开始这几天肯定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会有任何行动。” “但等到他过几天发现咱们市纪委真的没有再找他，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你们审问，他不是不说吗？这回不用他说，咱们直接抓一个现行，人证物证都在，也不怕他不交代。” “这种老油子啊，不打在他身上，他是不知道疼的，自以为在纪委工作几年，就成了泥鳅，谁也抓不住他了？笑话。” “等他出去之后，我们一定要留一个明面的纪委监督，监视他，最好让他发现的那种。” “如此一来，他就会误以为咱们派出去的监视人员，已经被他给拿捏了，这样他才会大胆的做事情，自觉心中有数。”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暗处加大布控，严格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最好别让他发现。” “咱们纪委不擅长做这种活，我建议找公安局的同志过来。” 杨东说了这么多，逐条布置，逐条分析，把里面的东西讲明白，让吕艳青可以完全理解并消化。 这让吕艳青直呼牛皮，这样的招数一出，赵鹏程简直就是光屁股娃娃，没有一点秘密了。 不过听到要找公安局的同志过来，这就让吕艳青为难起来。 “杨组长，咱们市纪委调查组办案可是高度保密的，这…不太好吧？” “吕组长，人都放出去了，咱们已经承担了风险，还有什么比这点更难以接受的？” 杨东知道吕艳青担心什么，但赵鹏程都被放出去，这个最大的风险都摆在这里了，其余的也都是小问题。 “而且也未必要调动市公安局的同志，完全可以异地调警。” 异地调警，这也是最近这些年逐步出现的模式。 对本地公安的不信任，就可以调动外地公安，至少相对来说安全一些。 “异地调警？调哪个地方的？” 吕艳青觉得办理个赵鹏程，怎么阵仗越来越大了那？有必要搞的这么心惊肉跳的吗？连异地调警都出来了。 不过他觉得挺刺激啊，而且很有成就感啊，好像是拍美国大片一样。 之前他们第一专案组查案子，都比较规矩，也没有什么心惊肉跳，波涛汹涌的感觉出现过。 一切都跟影视剧演的那种紧张感啊，刺激感啊，没半毛钱关系。 但到了现在，才算有那么一点滋味了。 “开阳县公安局！” 杨东早有目标，就用开阳县公安局的警察。 并不是说开阳县公安局有多么好。 而是因为开阳县有些特殊，这也导致开阳县公安局的警察更加独立性一些。 毕竟开阳县委书记是市委常委，而开阳县更是灵云市的经济大县。 开阳县公安局的经费都是开阳县财政直接给的，市里面几乎插不进去。 所以嘛，吃谁的饭，就要听谁的话。 开阳县公安局，只听县委谭书记的话。 正好，自己前些日子送给了开阳县委书记谭龙一个人情。 谭书记的联络员（秘书）宋思风给了自己名片。 这人情不用，到期作废。 是时候麻烦一下这位宋大秘书的时候了。 不过想要做这件事，倒是必须提前和领导申请才行。 “吕组长，咱们分头行动，你去和赵鹏程演戏，让他相信你们是不得不放他出去。” “而我现在和上面打报告，请求开阳县公安局的帮助。” 杨东说完这话之后，直接拿出纪委内部手机，拨通副组长柳山的电话。 既然这件事是柳山交代给自己的，那自己肯定要找柳山回报啊。 找苏同州，也不是那么回事。 毕竟苏同州可没让自己帮第一专案组。 “好，我们组一定做好这件事！” 吕艳青重重的点头，然后转身朝着101房间门口走去。 而杨东则把手机打到了柳山的手机上。 第114章 汇报的语言艺术 这个时候，柳山刚从秘密宾馆回到市纪委的办公室。 他屁股还没粘在沙发上，就接到了杨东的电话。 “小东啊，怎么了？” 柳山脸上带着笑意的接听了电话，语气十分的和善。 称呼也有了一些变化。 “领导，有件事得和您汇报一下。” “是这样的，我和吕艳青组长商量了一下…” 杨东将自己和吕艳青商量好的计划，和柳山说了一下，然后主要提到了要请开阳县公安局的同志帮忙暗中布控，暗中监视赵鹏程。 柳山坐在沙发之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杨东汇报计划。 他脸色还算平静，心里却被杨东的大胆给吓到了。 果然第十专案组办事就是不同凡响，谁能敢想这样的主意？ 一般的专案组宁可不出现错误，也绝对不会这么冒险，这要是出了意外的话，可就不是简单的程序纰漏出了问题，这是政治问题，打板子都是轻的，弄不好是要被内部审查的。 一旦内部审查的话，这一辈子的仕途可就没了啊。 “我说小东啊，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 柳山该劝还得劝，他也是为了杨东着想啊，没必要为了一个案子，冒这么大风险。 第十组之前办理的几个案子，就已经把他们这些领导给惊的一身冷汗。 好在之前几个案子办理的都还算很漂亮，而且都让市纪委抓住了主动权，让关书记，卫书记他们很满意。 杨东办案，就是递过去几把刀。 至于关书记和卫书记他们这些领导，要这些刀有什么用，那是领导的事。 杨东是很好的完成了办案任务，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这也是他柳山为什么想要让第十专案组去帮第一专案组查案的原因，值得信任。 不过值得信任是一回事，这冒风险的责任也不小。 “领导，本来这个汇报是吕组长要来的，被我拦下了，我没让他汇报。” “客观上，我来汇报您，要比他汇报效果好。” “而且您也不会骂我，对吧？所以我就大胆的汇报了。” 杨东并不意外柳山提出异议，要是没有异议的话，他也就不会汇报了。 但杨东有办法让柳山同意。 果然，柳山听了杨东的话，立即松了口气。 “你小子这是堵我嘴啊，行吧，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把你们第十组拖到第一组的，我肯定要支持你。” “这件事有风险，但要是收获了，就会办出一个很漂亮的案子。” 柳山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可以搞一搞的。 纪委办案，能没风险吗？ 这个世界上想要没风险，只有不做事了。 不做事，才会没风险。 想做事，敢做事，就得承担一定风险。 “领导，吕组长这次可是上了魄力，您得支持。” 杨东继续开口，朝着柳山继续攻略着。 两人的交谈，都带着潜在的意思。 而能听懂的人，都是有政治智慧的人。 “我和卫书记汇报一下吧，五分钟，我给你打过去。” 柳山挂了杨东的电话之后，喝了口茶水之后，起身推门走出办公室，朝着楼上的卫崇虎办公室走去。 来到卫崇虎办公室门口，卫崇虎的联络员喊了一声柳常委，然后退到了一旁。 柳山是市纪委常委，副处级干部，可以直接敲门进去，不需要联络员去汇报。 柳山敲门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卫书记，忙着那？” 柳山进去之后，脸上带着笑意的看向卫崇虎。 卫崇虎抬起头，看到柳山进来，立即笑着指了指对面座椅。 “老柳，坐吧，想喝水自己倒！” “卫书记，我刚把杨东同志送到第一专案组那边。” 柳山坐在了卫崇虎办公桌外侧的椅子上，然后开口汇报了一下。 “怎么样？这个猴崽子又想干嘛？” 卫崇虎拧上保温杯盖子，朝着柳山笑问。 “这回可不是孙悟空大闹天空了，这回是诸葛武侯想唱一出七擒孟获。” 柳山脸上也憋不住笑的开口。 卫崇虎听了柳山的话，脸色的笑容微微收敛，有些诧异：“他还能学诸葛武侯？” “嗐，武侯学的像不像，总得试试嘛。” “咱们这搭台唱戏的领导，总得让手下人过把戏瘾。” 柳山继续开口，朝着卫崇虎说道。 卫崇虎点了点头，稍微思考一下，后笑道：“那你让他折腾吧，我给他开份保底工资！” “那可太好了，有保底，那这出戏，绝对不会演砸。” 柳山松了口气，之后看向卫崇虎，试探着问道：“卫书记，干监室的主任人选？定了吗？” 干监室，也就是干部监督室，是市纪委正科级的科室。 之前是吴三才担任干部监督室主任，但随着尹铁军案件和田光汉案件的调查，这个吴三才已经被内部拿下了。 当然真正原因是徐允才那边，已经放弃了吴三才，就是拿吴三才顶包的，成了牺牲品。 当然吴三才成为牺牲品，一点都不冤枉。 毕竟胆大包天的敢去陷害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就已经注定他的下场不太好。 可吴三才没了，这干部监督室总得有人上来。 “怎么？你有人选？” 卫崇虎问着柳山，目光犀利。 柳山尴尬一笑，搓了搓手，硬着头皮开口：“卫书记，我们案件审查室有个副主任叫吕艳青，您看…” “副科升正科，按常理来说没问题，符合任免程序，但是资历也是很重要的考量标准。” “我记得你说的吕艳青，不就是这次第一专案组的组长吗？人还可以，就是年轻了点，再看看。” “而且关书记那边是什么意思，咱们也不好猜，是吧？” 卫崇虎的几句话，让柳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有些话点到为止，也不好说太多了。 “那行，卫书记，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柳山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卫崇虎办公室。 卫崇虎望着柳山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干部监督室主任的位置，这市纪委内部高层领导闻风而动啊。 而且也不仅仅是市纪委内部，整个灵云市政法系统，乃至下面的纪委部门，都心思活络起来。 只是注定都没什么戏。 这是关木山抓住的位置，关木山肯定要用自己人了。 至于这个干部监督室主任到底花落谁家，还不清楚。 “不唱孙猴子，改诸葛孔明了？有意思。” 卫崇虎想到柳山汇报的事，忍不住笑着调侃起来。 第115章 宴请宋思风 “小东，领导批准了，可以采取你说的办案办法。” 柳山从卫崇虎办公室出来，就把电话打给了杨东，也不废话，直接说结果。 “谢谢领导们的理解和支持，我们第十组一定会帮第一组办好这个案子。” 杨东连忙开口致谢，表现的很是热情主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赵鹏程这个案子，是他们第十专案组负责。 “小东，有些话不好直说，总之这次谢谢你。” “等市纪委调查组的工作圆满结束后，我一定带吕艳青请你吃顿饭，吃好的，喝好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领导我年轻，吃得可多，到时候可别说我贪嘴。”杨东半开玩笑的回答柳山。 “我就怕你不吃，吃的多还不好？年轻人胃口好，这是好事。” 柳山也满脸笑意的打着电话，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坐下。 “小东，你打算调开阳县公安局的同志，是怎么个章程？打算让咱们市纪委办公室出面？还是…” 柳山问话不尽，有一种试探之意。 杨东觉得自己也要适度的展现一点能力和人脉关系。 “请领导批准，允许我外出一趟，请个贵宾吃个饭。” “什么局啊？让你这位新晋副科级组长请客吃饭？”柳山眉头一挑，颇有些意外。 “哪有什么局啊，跟领导的局比肯定都是小局，就是机缘巧合认识了开阳县谭书记的秘书宋思风。” 杨东很谦虚，也很谨慎的回答道。 “怪不得你这么胸有成竹啊，行，我批准了。” “不过还是要按照纪委办案章程走，更要注意保密原则，坚持两人办案，互为监督。” “这样吧，让吕艳青跟你一起去，你监督他，他监督你，如何？” “那可太好了，谢谢领导给我和吕组长单独相处的机会。” “那就这样啊，小东，我还有事，先挂了。” 两个人的对话交流，还是八百个心眼子互相转。 杨东说自己吃得多，到时候不会客气。 柳山说年轻人吃得多是好事，他欢迎。 这开玩笑之间，就谈好了价码。 柳山说私自外出影响不好，为了确保纪委工作的顺利进行，必须要有人跟着，互相监督，所以选了吕艳青。 吕艳青就这么以纪委办案安全为由，混入杨东和宋思风的饭局上面。 一来一往，格外的精彩。 也就谈好了互相的条件。 “这个吕艳青不仅是案件审查室副主任那么简单吧？” 杨东把陆亦可叫到一旁，皱着眉头问她。 一般的案件审查室副主任，似乎不至于让柳山这么重视。 自己要请开阳县委书记的秘书吃饭，柳山都让自己把吕艳青带着，这明显是绝对的嫡系。 有点类似于现在尹铁军和自己的关系。 这样的人物关系，必须得搞清楚，以免发生误判。 陆亦可在市纪委工作这么多年，她肯定对此一清二楚。 “组长，吕艳青的父亲以前也在灵云市纪委工作，是柳山的老领导。” “不过那是九十年代的事情了，现在吕艳青的父亲已经退休了。” “应该是有这层关系，让柳山花大力气培养吕艳青。” “柳山是个重感情的人，他家条件不好，生活拮据，当年要是没吕艳青的父亲，他都未必会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所以这位柳常委，才会花力气拽着吕艳青。” 杨东听着陆亦可的介绍，心里有了数。 吕艳青倒是没什么大背景，也无非就是柳山这个市纪委常委，案件审查室主任在帮衬着他。 “怪不得这么帮吕组长。” 杨东笑了，倒也觉得正常。 人情社会，在哪个国家都是如此。 “帮我什么？” 吕艳青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的看向杨东和陆亦可。 陆亦可立即感到尴尬，当人背后说话，这种滋味很不好。 杨东脸色如常，朝着吕艳青回答道：“当然是帮吕组长把赵鹏程案子解决了。” “说到这个，杨组长，你不是说要调来开阳县公安局的同志吗？上面什么时候负责协调？” 吕艳青很关心这件事，因为这个很重要，关系到了对赵鹏程的暗中监视问题。 只不过他以为是由市纪委和开阳县公安局对接，然后让开阳县公安局把人派来几个。 实际上，这件事得杨东亲自出面。 “吕组长，你今晚上有事吗？” 杨东看向吕艳青，问道。 吕艳青一怔，一脸的不解之色，但还是摇头：“没事，怎么了？” “柳组长让你监督我，跟我外出一趟。” 吕艳青听到杨东提到了柳山，也就没了警惕心思，反而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去哪？” “开阳县！” 杨东拿出手机，当着吕艳青的面，拨通了宋思风的手机号。 … 下午四点半。 开阳县最有名的状元阁中餐馆，201包厢内。 吕艳青坐在杨东的身旁，神色有些拘谨。 当他知道杨东带自己过来，是请市委常委，开阳县委书记的秘书宋思风吃饭的时候，他就有些拘谨。 说一千道一万，赵鹏程这个案子，是直接关系吕艳青的政绩的。 所以吕艳青才是最着急的那个。 包括请宋思风吃饭，也是为了调动开阳县公安局的同志们，帮他一起解决这个案件。 那么这些跟杨东有啥关系？为什么杨东如此积极那？ 自然是有关系的，杨东不仅需要成绩，更需要熟悉市纪委内部，需要有一批朋友，需要有一批人和自己站在一起。 如此才能更好的开展工作。 他在市纪委工作，可以对外树敌，但对内必须团结！ 蒋虎也坐在杨东身旁，他今天不喝酒，专门负责开车，以此送杨东和吕艳青回市里啊。 而且蒋虎也很重要，他过来之后，针对公安系统的有些话，更好谈。 虽然杨东目前都不知道蒋虎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是什么衙内？还是哪个大少？ 但至少蒋虎不简单，这是肯定的。 “哎呀，虎子，杨东老弟，你们怎么都提前来了啊？” 就在这时，一个大嗓门从包厢门外传来。 只见便衣打扮的于百江推开包厢的门，站在门口，一脸粗狂的笑意。 杨东和蒋虎都抬起头，看到于百江出现在包厢，立马站起身来。 “于老大，你可来晚了啊。” 蒋虎一脸笑意的走到于百江面前，和他来了个熊抱，然后埋怨着开口。 第116章 人脉的重要性 “于大哥，快一个月没见了。” 杨东也走上前来，和于百江握了握手。 他和于百江毕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做不到和蒋虎那样来个熊抱。 不过，于百江之前帮了自己大忙，自己弟弟杨南北打断腿这件事，就是于百江给解决的。 于情于理，今天请宋秘书吃饭，都得把于百江叫上。 当然他也是和蒋虎提前商量过的，才决定把于百江叫上。 杨东主要是担心于百江的站队问题，这才问了蒋虎。 蒋虎直接就回答了，没事，于百江一个小小副科，哪来的站队问题？ 这样的机会给于百江，他肯定会感激杨东。 于是就这样，杨东叫了于百江。 当然了，还有开阳县公安局刑警二中队的队长宋岳。 只不过宋岳目前还没来。 “这位是？” 于百江和杨东握完手之后，就满脸笑意的看向了吕艳青。 他虽然不知道吕艳青官居何职，但是看到吕艳青的穿着就知道也不简单。 杨东立即笑着为于百江介绍吕艳青。 “这位是吕艳青同志，在我们市纪委的案件审查室担任副主任。” 杨东没有介绍吕艳青是市纪委调查组第一专案组组长的身份，能够不泄密，就不泄密。 “哎呀，原来是吕主任，失敬失敬。” 于百江脸上立马就带着更浓的笑意，主动伸出手和吕艳青握了握。 吕艳青身为干部，哪怕是纪委干部，可这种人际关系，处理的也是非常好的，毕竟从小就耳濡目染。 “于大队在开阳县的名声，我也是有所耳闻。” “05年的缉毒英雄，值得敬佩！” 吕艳青的这番话还是透着真诚的情感的，并不是虚伪的客套。 于百江在05年的时候，的确是缉毒英雄，省厅表彰过的。 那个时候于百江在缉毒大队的便衣缉毒中队。 只是因为家庭原因，无奈之下只能转入刑警大队担任副大队长。 “来来来，都坐下聊。” 杨东开口，招呼着几个人都坐下来。 于百江坐下来之后，立马朝着杨东说道：“杨老弟，宋岳那小子加班，来不了啦，让我跟你说一声。” “最近县里的事情也多，我们刑警队也忙啊，宋岳这家伙已经三天三夜没回家了，估计老婆都有脾气了，哈哈。” 于百江特意和杨东解释一下，以免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杨东立即点头，表示理解。 “理解，你们公安的同志们都忙，尤其是刑警和缉毒，是最忙碌的。” “虎子应该最有体会。” 杨东看向蒋虎。 蒋虎点头开口：“的确，刑警和缉毒在一线也是最危险的，每年我国牺牲的警察里面，至少百分之七十都是刑警和缉毒警，值得敬佩。” “你这个调到经侦的叛徒，就别说话了。”于百江在一旁笑着打趣。 两个人在警察学院时期，就是一个班的，还是一个寝室的铁杆兄弟，开玩笑也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对了，杨老弟，你这今天请谁吃饭啊？搞的这么大？” “这状元阁花费可不小啊，没个小一千可下不来。” 于百江满脸疑虑的望着杨东问道，又指了指这个装修比较豪华的包厢，这在开阳县已经是非常高级的馆子，中餐馆了。 这要是请客的话，肯定有一个重要的人物，不然不至于杨东如此大动干戈。 “怎么？我就单独请你于大哥，不行吗？” 杨东满脸笑容的望着于百江开口。 “哈哈，那行啊，我老于应该有这个牌面。” 于百江也跟着大笑起来，但他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杨东亲自来开阳县请客，还有蒋虎陪同，更有一位市纪委案件审查室的副主任。 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不平凡。 “于老大，实不相瞒，请的是你们谭书记的联络员宋思风。” 蒋虎在旁边替杨东开口，为于百江解疑。 “啥？宋大秘书啊？” 于百江吃惊的望着杨东，又看向蒋虎。 他怎么都没敢相信，请的竟然是县委书记的大秘书宋思风啊。 这可让他吃惊不已，因为哪怕杨东请来他们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他都不吃惊。 可请客宋思风，可真的让他出乎意料。 在他印象里面，好像这个宋思风很少接受宴请，身为谭书记的联络员，更是恪守底线，不给领导添麻烦。 杨东如果能够把这位给请过来，那可真的说明人脉不简单。 因为宋思风要是同意参宴，肯定和谭书记汇报过。 谭书记同意，这宋思风才会参加。 说明杨东请客，谭书记肯定知道，而且还答应了。 这就不得了… “早说啊，早知道我就打扮一下了，这弄的…” 于百江有些后悔了，他是下班直接过来的，就换了一套衣服，但这套便衣也穿了好几天了。 这要是给宋秘书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可就糟糕了。 杨东他们都是市里面的干部，他们完全不怕。 可自己身为县公安局的人，可是要接受谭书记领导的。 整个开阳县，一支笔就是谭龙，这位谭书记。 谭书记这一支笔，可以说在开阳县说一不二。 很多干部可以不听县长的话，但是绝对不能不听县委书记的话。 因为这位县委书记还是市委常委，副厅级干部。 “随意一些，没事。” 杨东笑着开口，示意于百江不必这么紧张。 他请宋思风请客吃饭，也是为了市纪委的事情，所以跟于百江穿什么关系不大。 铃铃… 这时，杨东的手机响了起来。 杨东比较特殊，自从上次重回市纪委调查组之后，他的私人手机就一直留在手里面，没有上交。 不过也是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许可，并且技术部门也给他私人手机上了监视手段。 如此才能够不受影响，不需上交。 杨东看了眼来电显示的手机号码，立即抬手示意。 蒋虎和于百江立即收敛声音，包厢内陷入寂静。 “喂，宋主任，对，状元阁二楼左手边201包厢。” “五分钟，好的好的，我出去等你。” 杨东放下了手机之后，随即站起身来，朝着蒋虎开口：“虎子，跟我出去迎一下宋思风。” “那啥，杨老弟，我也跟你下去。” 于百江也站起身来，神色有些拘谨的开口所求。 他们开阳县的一号大秘来了，他这个县里体制下的干部，怎么能不出去迎接啊？ “那就都去吧。” 吕艳青也站起身来，示意杨东，大家都去吧。 毕竟今天是请人家吃饭，有事让人家帮忙。 总不能让宋思风觉得他们市纪委不会办事，慢待了他。 “行，一起下去。” 杨东点头，带着三个人一起往下走。 第117章 吃饭可以，不要打包！ 开阳县委县政府大楼，距离状元阁中餐馆非常近，也就隔了一条街而已。 从县委县政府大楼出来之后，步行五分钟就到了。 宋思风给杨东打电话的时候，他人还在县委县政府大楼里面，还没有出发。 他刚才把杨东请客吃饭的事情，和领导汇报了一下。 谭龙还没下班，坐在县委书记办公室处理文件。 “领导，市纪委那个杨东要请我吃饭，在对面的状元阁设宴。” 宋思风一边汇报，一边把领导茶杯里面的凉茶水和旧茶叶都倒了出去，然后用清水涮好了，重新盖上。 领导茶杯里的茶不能隔夜，他每天都会在领导下班前处理好。 “哦？哪个杨东？” 谭龙头也不抬的阅览着文件，随口一问。 不过几天的时间，谭龙对杨东的印象已经丢掉了。 也不怪他不记得，主要是杨东的身份太低了。 而且他这个县委书记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哪有时间记得一个小科员。 “领导，那我不去了。” 宋思风见谭龙连杨东都不记得了，自己也就没必要去参宴。 他跟杨东原本就素不相识。 只是因为领导之前对杨东印象不错，他才会考虑去参宴。 可领导既然都忘了，自己就没必要去了。 “市纪委？杨东？哦，想起来了，咱们县的那位高考状元。” 谭龙听说秘书不去了，这才放下笔，对杨东有了印象。 主要是古三通案件影响太恶劣了。 现在他想到了这个案子，所以才想到了杨东。 “他请你吃饭，你去你的，没事。” “该吃吃该喝喝，你们年轻人多相处，没坏处。” “不过不管菜如何好，也不要打包，毕竟影响不好！” 谭龙说到这里，朝着宋思风指了指。 “我知道了，领导。” 宋思风立即点头表示明白。 “你去吧！” 谭龙朝着宋思风摆了摆手。 “那我去了，领导。” 宋思风点头，然后转身走出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走廊内，很多干部见到他都和他打招呼，不管级别高低，都得喊一声宋主任。 从县委县政府大楼出去之后，宋思风步行朝着对面的状元阁中餐馆走去。 用了四分钟的时间，来到了状元阁的门前。 如此豪华的装修门脸前，停着好几辆宝马，奥迪以及皇冠这样的好车。 而在这些好车前面，此刻站着以杨东为首的四个人。 宋思风远远的就看到了杨东，原本平静的脸上，很自然的泛起了微笑。 “杨组长，你这大忙人，可算有时间回老家看看了。” 宋思风的态度很是和煦，主动朝着杨东伸出手去。 杨东也伸手和宋思风握了握，并且开口说道：“宋主任，我这次回老家，可是要和你不醉不归的。” “唉，吃饭好说，喝酒就免了吧，最近消化不好，喝不了啊。” 宋思风笑着婉拒，并摆了摆手。 杨东继续笑着开口出声道：“宋主任，这酒可是有助于消化，还有助于活血。” “杨组长，实不相瞒，我现在血压有点高，这越活血，岂不越危险？哈哈。” “宋主任，先进去再说吧。”杨东见宋思风的态度这样，也不着急，先请他进去再说。 一行人从外面来到包厢门口。 宋思风走在前面，杨东和吕艳青跟在宋思风身边，两人都微微落后半步。 蒋虎和于百江走在后面。 “杨组长，这位是？” 宋思风看到吕艳青跟在自己身边，就知道他身份也不简单，于是笑呵呵的问了杨东一句。 杨东推开包厢的门，先请宋思风进去。 然后他才开口介绍起来。 “我来为宋主任介绍一下，这位是吕艳青同志，市纪委案件审查室副主任。” 宋思风听着杨东介绍了吕艳青之后，脸色不变，心里却有数了。 这是市纪委调查组第一专案组的组长吕艳青。 他身为谭龙的秘书，这些内部的秘密，自然瞒不住他。 宋思风脸上满是笑意的朝着吕艳青伸出手去，并且开口道：“原来是吕主任，你好你好。” 他伸手的同时，大脑快速的运转起来。 两位市纪委调查组专案组的组长过来请自己吃饭，看来这菜不会太差。 自己今天这顿饭，能吃饱了。 “宋主任，你好。” 吕艳青和宋思风握了握手，也没有太多的客套。 主要是不认识，不好意思胡乱说话，以免破坏了杨东的计划。 “来来来，宋主任，你得坐主位！” 杨东拉着宋思风来到圆桌的主位前面。 宋思风却摆手一笑：“你杨组长请客，我怎么能坐主位那？还是你坐！” “话可不是这么说，你宋主任可是谭书记的大秘，谭书记是开阳县的父母官，你这父母官身边的大秘，不坐主位怎么行？” “你就不要推辞了，来，宋主任，请坐！” 杨东不想跟宋思风拉扯下去，满脸带笑的将宋思风拉到了主位上，让他坐下。 他是最反感这一套的，可求人办事，不得不放下姿态。 宋思风也就是客套一下，他这个县委书记大秘，当然要坐主位，这是毫无疑问的。 只不过这些客套是必须的。 但如果自己把这个客套当真了，真的没让宋思风坐在主位，那可就出事了。 杨东自然不会情商那么低，依旧把宋思风推到主位坐下。 “于大队，你也坐。” 杨东又招呼于百江坐下来。 随即自己坐在宋思风的左手边。 吕艳青坐在宋思风的右手边。 蒋虎挨着杨东，而于百江则挨着吕艳青。 就是这样的座次。 诺大的桌子，也就他们五个人在这里。 他们五个人，除了蒋虎之外，四个人有三个副科，一个准副科。 准副科就是杨东，只是目前还没有结束人事公示期。 但已经板上钉钉了，体制内大家都懂的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要在人事公示期的时候搞事，否则那就是扇领导嘴巴。 领导决定下来的事情，大家最好心照不宣的遵守。 所以他的这个副科，已经定下来了。 “于大队，也在这里啊。” 宋思风这时看向于百江，笑着开口问了一句。 他当然认识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以前工作上有过来往，但没有人情往来。 坐在一起吃饭，还都是第一次。 “宋主任，我和杨组长是朋友，所以杨组长今天把我也叫过来了。” 于百江这个缉毒英雄，面对宋思风还是有些紧张的。 杨东接过于百江的话茬，朝着宋思风说道：“宋主任，于大队之前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回开阳县，于情于理都得叫上于大队。” 第118章 蒋虎:别给脸不要脸 “各位领导，我先出去打个电话，队里的事。” 于百江看到几个人坐在这里之后，立马懂事的站起身来，拿起手机转身往包厢外面走。 很明显杨东找宋思风是有事要说，他这个外人肯定要回避一下。 回避也有好处，那就是不管谈的结果如何，都跟他这个回避的人没关系了。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当然是越晚越好。 于百江走出了包厢，关上了门。 杨东随即朝着宋思风开口说道：“宋主任，喝点吧，你这平时公务繁忙，就当是放松一下。” “我们吕主任可是从市里拿来了吉江大曲，典藏版，十年的老酒了。” 吕艳青听到杨东的暗示之后，也笑着开口说道：“宋主任，我家亲戚以前就在吉江大曲的酒厂上班，后来厂子关了，但这典藏版的十年老酒，还是被我家亲爱拿回来了几瓶。” “我也是厚着脸皮从亲戚手里拿来了两瓶，今天你可真得尝一尝。” “今天杨组长都还是托宋主任的福，要不然啊，他都喝不上啊。” 吕艳青说笑间，从酒桌底下拎上来包装很漂亮的吉江大曲，一共两瓶，红色的包装很奢华。 他打开包装，从里面抽出两瓶520ml的吉江大曲，放在桌子上。 “这酒可不好买啊，一瓶得两千块吧？” 宋思风很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人，身为县委书记大秘，怎么可能不认识吉江大曲，这可是全省最高档的酒。 而且比那些茅台和五粮液都不好买。 主要是吉江大曲的厂子已经不生产酒了，所以每一瓶典藏版的酒都很珍贵，喝一瓶少一瓶。 “跟你宋主任喝酒，提钱多俗啊。” 吕艳青笑着出声，然后把酒打开，亲自给宋思风倒满一杯。 “吕组长，我自己来。” 等吕艳青要给杨东倒酒的时候，杨东接过酒瓶，自己倒了一杯。 “宋主任，今天咱们就不醉不归！” 杨东举起酒杯来，朝着宋思风开口示意。 宋思风却伸手把杨东的酒杯盖上，然后脸色严肃的开口：“这酒真不能喝。” “而且你们最好也别喝了，最近开阳县开始查酒驾了，喝酒得小心点。” 杨东闻言，脸上笑容不变，但也放下了酒杯。 “宋主任，我们今天从市里来到县里，就是想和宋主任喝几杯。” “但绝对达不到酒驾的标准，你们县里的规矩，你宋主任明白，我杨东也不是不懂。” “所以怎么个章程，宋主任开口，你说，我听。” 杨东看向宋思风，等待宋思风开口。 “宋主任，我们这顿酒喝的尽兴就好，不会让你大醉一场的，放心吧。” “再说这吉江大曲是不上头的酒，好酒！” 吕艳青在一旁也笑着帮衬着开口，拍了拍这瓶酒。 宋思风听着两个人的话之后，身子往后一靠，然后说道：“我这里没什么章程，还真就是我血压高，消化不好，还真喝不了。” “也不光是喝酒啊，还有吃菜，我也得注意。” “这状元阁的菜，肯定是没得说，但菜好，我也吃不了多少，消化不好啊。” 宋思风脸上全都是笑容，朝着杨东和吕艳青开口，语气满是推辞之意。 杨东盯着桌子上的白酒杯，脸上笑容收敛一些，朝着宋思风说道：“宋主任比我大四岁，也不过才三十岁而已，年轻着那，不用注意太多，不必过于谨慎。” “杨组长，你还真说错了！” 宋思风笑着摇头，纠正着杨东的话。 “人越是年轻，越要懂得养生，越是要加小心，不然到老了，麻烦都找上来了。” 吕艳青听了宋思风的话之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杨东。 杨东朝着吕艳青微微摇头，然后继续朝着宋思风笑道：“宋组长话说的有理，看来今天这酒，是不能喝了。” “可惜，白费了吕组长的一番心意。” 蒋虎在一旁坐着，此刻脸色一点点难看下去，目光喷火的望着宋思风，越看越不顺眼起来。 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爽快。 不喝你早吱声啊？现在当面说不喝酒，也吃不了什么菜，那你来干啥了？ 市纪委调查组现在多忙啊，今天可是特意找个机会出来找宋思风吃饭。 你宋思风要是这不舒服，那也不舒服，直接在电话里面拒绝就是了。 何必我们跑这一趟？ 这状元阁的馆子，又不止你开阳县有，其他县也有。 “真是身体不允许，要不然这酒，我还真喝了。” 宋思风脸上依旧满是笑意的朝着杨东开口，再次致歉。 “没事，那就吃菜吧。” 杨东没有多说什么，按了铃，让服务员开始上菜。 “我也不知道宋主任爱吃什么，就点了七晕八素，宋主任，吃得惯吗？” 吕艳青把酒瓶盖上，然后朝着宋思风开口问道。 菜是他点的，七晕八素。 原本不是七晕八素，一开始是四凉八热三汤加糕点。 但现在后面那一套不上了，还是上个七晕八素吧。 宋思风自然听出了吕艳青话语里面的不乐意，七晕八素是啥意思？连个老百姓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吕艳青这是讥讽自己故意装糊涂。 但真不是他装糊涂，而是领导之前就发话了，吃饭可以，不能打包，影响不好。 他也是按照领导的吩咐来做的，身为县委书记的大秘，这要是吃完了饭打包，影响的确不好。 至于说得罪市纪委调查组的两位组长，他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其实没有不给面子的意思，不然他就直接在电话里面拒绝杨东了。 完全是因为领导有交代，有吩咐。 可这些，他是不能说出来的。 领导交代给自己的做法，那就是自己的做法，跟领导无关。 谁傻乎乎的把责任往领导身上推啊？ “七晕八素好啊，十五道菜，够吃了！” 宋思风脸上带着笑意的继续装糊涂。 杨东倒是没有和吕艳青一样，求人办事不成，就开始冷嘲热讽。 毕竟是自己给宋思风打的电话，宋思风帮忙也好，不帮忙也罢，其实都很正常。 只不过这里面涉及到一个道义问题。 之前自己算是帮了开阳县委书记谭龙一个忙，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找宋思风，就是因为这个。 本以为宋思风会帮忙，把这个人情还给自己。 没想到，宋思风装糊涂高手，就是不接茬。 宋思风不接茬，就没必要说下去了。 杨东很清楚宋思风的装糊涂，其实是谭龙的意思。 谭龙要是不交代他这么做，以宋思风的政治智慧，绝对不会这样。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谭龙没有伸手帮忙的打算。 砰！ 就在这时，蒋虎脸色铁青的一拍桌子，从杨东身旁站了起来。 蒋虎指着宋思风的脸臭骂：“你踏马别给脸不要脸！” “不想帮忙，直接说，扯什么犊子？” “组长，别求开阳县了，不就是找公安同志帮忙吗？交给我吧！” 第119章 实力的重要性 “虎子！” 杨东脸色一板，朝着蒋虎沉声一喝，瞪了他一眼。 虎子气呼呼的重新坐了下来，把头扭过去，不再看宋思风。 一个县委书记的秘书，一个小小的联络员罢了，叫秘书都是抬举他了。 这要是换在以前，他都不正眼瞧的。 “宋主任，我这兄弟就这样，他跟别人不一样，他脾气虽然暴躁，但人有道义，你别见怪。” 杨东朝着宋思风开口，为蒋虎解释。 宋思风立即摆手：“没事，大家都是年轻人，有点脾气正常。” “不过这也给我提了醒，我这不办事，可不好意思白吃你们的饭。” “杨组长，吕组长，这样吧，咱们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几个服务员把菜都端了上来，的确是七晕八素，挺丰盛的。 几个人都没有喝酒，只是光顾着低头吃菜，气氛也不算融洽。 而此刻站在楼梯口的于百江，把几个从包厢出来的服务员拦了下来。 “里面是什么气氛？” 于百江长了一个心眼，他没有冒失的进去，而是先问了一句。 一个女服务员回答了他：“里面没人说话，都低着头吃东西。” “好好好，谢谢啊。” 于百江朝着女服务员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脸色有些复杂。 这一看就是杨东求宋秘书办事，没有办成，而且绝对闹了不愉快了。 否则的话，不至于是这样的气氛。 但宋秘书不办事，这个非常正常。 开阳县的所有干部都知道宋秘书担任谭书记秘书这两年，不接受请客，不接受私约，更不给人办事，哪怕是自己家里人，这个宋秘书都从不伸手。 所以杨东能够把宋思风请过来吃饭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但想要让宋秘书办事，很难。 宋秘书不办事，肯定是谭书记有指示了。 于百江不管他们上面怎么想的，他现在就知道这顿饭，他不能吃了，更不能进去。 他拿起手机，拨通杨东的手机号，然后一路跑到饭馆外面。 “杨老弟啊，实在对不起啊，队里有个紧急案件，我得回去处理。” “实在不好意思啊，杨老弟，真的是哥哥没福气。” “对对对，你帮我和宋秘书还有虎子，说句对不起啊，哎哎好好好。” 于百江放下了手机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直接离开。 有些饭局，也不是那么好参与的，小心别把自己搭进去。 杨东放下手机，朝着旁边的蒋虎说道：“于大队不来了，他队里有案子，急忙回去了。” “不来更好。” 蒋虎点了点头，瞥了眼宋思风，收回目光。 这顿饭吃的倒是挺饱的，虽然气氛真的不算很好，寂静无声，只有碗碟碰撞筷子的声音。 宋思风吃完了饭，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用清水漱了漱口。 然后他开口出声：“杨组长，酒是真喝不了，家里人管得严，我得听话。” “家里人也是为我好嘛，毕竟我这身体不太好，总得养一段时间，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实在不好意思，浪费了两位组长的一番心意。” “至于这顿饭，我来请吧，我这次做一回东道主。” 他没有给杨东办事，也就不好意思白吃白喝，这顿饭还是他来请。 “宋主任，已经说好的，这顿饭我请。” “古人还说过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总不能不如古人吧？” “你家里人也是为你好，我理解。” “行了，那就先这样，我去结账，吕组长，你陪宋主任下楼。” 杨东没有怪罪宋思风的意思，虽然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大动干戈的请人家吃饭，事却办不了。 当然宋思风即便不给自己办事，自己这礼数也不能差了，这是做人的基本素质。 “组长，我跟你去。” 蒋虎立即起身，追着杨东走出包厢。 “宋主任，走吧！” 吕艳青强压着心里的失望，还是满脸笑意的陪着宋思风下楼。 宋思风和吕艳青下楼之后，站在饭馆外面等着杨东下来。 两分钟之后，杨东和蒋虎走了出来。 这顿饭花的不多，没有喝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消费，只花了八百多。 但08年的八百多，已经非常多了。 “宋主任，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 杨东指了指不远处的捷达车，然后朝着宋思风说道。 宋思风连忙摆手婉拒：“不了不了，我还得回县委大楼，书记明天有个紧急讲话，我得督促秘书一股，把讲话稿连夜赶出来。” 宋思风说到这里，走向了杨东的身前，主动伸出手去，开口笑道：“杨老弟，你这人不错，我交你这个朋友了！” 杨东望着一脸笑意的宋思风，也笑着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宋大哥，你慢点走。” “不，我得快点回去，不然一会领导下班了。” 宋思风脸上满是深意的看了眼杨东，然后转身朝着县委县政府大楼走去。 杨东抬起头就能够看到斜对面的县委县政府大楼，大楼建的倒是气派，楼高二十多层。 这也跟开阳县的财政不错有关系，当然也跟县里四套班子都在这里工作有关系。 楼太小了，活动不开。 杨东望着宋思风离开的背影，转身朝着蒋虎和吕艳青摆了摆手，然后上了捷达车。 “组长，你别着急，开阳县不帮忙，又不代表其他县不帮忙。” “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来解决。” 蒋虎朝着杨东开口安慰，主要担心杨东觉得没面子。 毕竟请客吃饭，人家没有帮忙，换了谁都挺丢面子的。 “开阳县不帮忙？未必哦！” 杨东听着蒋虎的话，却是笑了起来。 假亦真来真亦假，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 不过有句话倒是没错，那就是实力的重要性。 只有相对应的实力，才有被人家正眼相看的资格。 “啥意思？” 蒋虎一脸不解的望着杨东。 开阳县会帮忙吗？ 可宋思风从头到尾都打太极，根本就没有松口帮忙的意思。 最后那几句话，连他蒋虎都听明白了。 家里人管得紧，这个家里人肯定指的不是宋思风的家人，而是他的顶头上司。 顶头上司没发话，他就不敢随口答应帮忙。 这不就是开阳县不帮忙吗？ 难道？还会有什么转折不成？ 第120章 峰回路转 宋思风走回县委县政府大楼，进了县委办公楼层。 6楼到12楼是县委的办公楼层。 1楼到5楼是县政府的办公楼层。 至于12楼往上就是县纪委，县人大和县政协的区域了。 7楼是县委书记谭龙所在的办公楼层，当然县委办也在这层楼里。 宋思风走到谭龙办公室门口，看到门还开着，里面的谭书记还在处理文件，他就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但谭龙还是没有回家，依旧在处理公务。 谭龙是一个很务实的领导，每天都会帮很久才回家。 这已经是常态了。 所以县委县政府大楼的办事风气还算不错，几乎每个办公室都亮着灯。 县委书记都没走，你们敢走吗？ “看你吃的肚子圆，菜不错吧？” 谭龙抬起头看了眼宋思风的肚子，忍不住笑着调侃一声。 “领导，菜不错，虽然没打包，但都装在我肚子里了。” 宋思风笑着回答道，然后把茶杯拿过来，给谭龙倒了一杯新茶。 “思风啊，你这消化不好，能吃那么多吗？”谭龙放下钢笔，揉了揉发酸的颈椎。 宋思风见了，立马走到桌子后面，替谭龙捏起颈椎来。 他特意去学了几天按摩手法，就是为了给谭龙按摩。 “领导，消化好不好，全看菜对不对胃口，今天的菜，挺对我胃口。” 谭龙听了宋思风的话，略微沉思一下，然后问道：“这个杨东，你感觉怎么样？” “领导，我给他打95分，在我透露不帮忙之后，他身边的两个人都有脾气，至于这个杨东总体来说很有风度，从头到尾没有脾气在里面。” 宋思风没有添油加醋，完全是实事求是的回答谭龙。 谭龙闻言点了点头，笑了：“能让你打95分，看来还真不错。” “你觉得他要请你帮什么忙？” 谭龙继续开口问着宋思风。 宋思风想了一下，回答道：“他把市纪委调查组第一专案组的组长吕艳青带来了。” “吕艳青还带了两瓶吉江大曲的十年典藏版。” “说明求人办事的不是杨东，是这个吕艳青，应该是市纪委调查组第一专案组出现了一些麻烦，想找咱们县里帮忙。” “杨东又请了咱们县公安局的刑警副大队长于百江过来，说明这件事跟公安局有关。” “而杨东的第十专案组已经结案了，现在他出来，说明第十组接到了内部调整，他们应该和第一组联合办案了。” 宋思风层层分析，把杨东没说话，但从实际行动展现出来的隐藏信息，都分析了出来。 杨东如果在这里，都得为宋思风的阅读能力竖起大拇指，简直就是一百分。 “市纪委的面子不能不给啊，关书记来了之后，肯定要有一番作为的。” 谭龙点了点头，沉思了许久之后，朝着宋思风说道：“思风，你去问于百江，看看杨东他们有什么要帮忙的。” “如果不违背原则的话，就让市纪委调查组出示公文，咱们正常的协调一下，能帮就帮吧。” “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开阳县的县委书记都欠了杨东一个人情，得还。” 谭龙朝着宋思风吩咐了下去。 宋思风脸色一肃，然后立马点头：“明白，领导，我这就吩咐下去。” 谭龙望着宋思风走出去，然后收回目光，想了一下之后，还是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播了几个数字。 “接市纪委办公室！” … “组长，你就跟我说说吧，这开阳县真的会帮忙吗？” 杨东几个人还没有出发，依旧在开阳县的县里转悠。 至于为什么要在开阳县转悠，蒋虎也不知道。 但蒋虎听从了杨东的吩咐，就这么开车满大街转悠，欣赏开阳县的夜景。 可是肚子里的疑问，还是一大堆。 “我说蒋虎啊，你就别问你组长了。” 吕艳青脸上带着笑意的朝着蒋虎开口笑道。 “你组长这一次，可是帮了我第一组的大忙。” 吕艳青说到这里，也不禁对杨东佩服的很。 其实一开始宋思风的确表示过了，他不会帮忙。 但是从蒋虎差点掀桌子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宋思风留了一个口风。 也就是这一点，让他明白过来，这件事有门。 不过到底有没有门，一会就知道了。 宋思风回到县委肯定是汇报去了，至于汇报的结果如何，那就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了。 “待人以诚，终究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杨东笑着说了一句，大有深意。 铃铃… 他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 吕艳青立即探头望去，眼中带着期待之色。 杨东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立马就笑了。 “于大哥，怎么了？” 电话是于百江打过来的。 只听于百江在电话里面语气严肃的说道：“杨组长，我代表开阳县公安局，负责与你们市纪委调查组对接工作。” “六个开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便衣中队的同志，会在一个小时之后，到达灵云市，由你们市纪委负责对接。” “同时请你们市纪委调查组出示公文，将公文交给我们的同志，双方都要在公文上签字。” 于百江的话，让杨东彻底松了口气。 这一次饭局可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一波三折，但最终结果是好的。 “好，我们会尽快走程序。” “这次给你们开阳县公安局添麻烦了，于大队，很不好意思啊。” “杨组长，这次行动，我带队！” 于百江又开口，朝着杨东说了一句。 “那好，我在灵云市等着于大队。” 杨东点头，回答了于百江一句。 之后两个人没有任何寒暄客套，挂了电话。 于百江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说明他身边有人，不能和自己开玩笑。 杨东放下手机，朝着吕艳青点了点头：“吕组长，成了！” “杨组长，这次多谢你了！” 吕艳青脸色带着谢意的朝着杨东伸出手去。 杨东和他握了握手，摆手说道：“别客气，都在市纪委调查组工作，大家的目的都一样，办好案子，办好差事。” “组长，我咋还没懂啊？那个宋思风啥时候答应你办事了？” 蒋虎一边开着车，仍然追问道。 “虎子，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和宋思风发脾气，这件事可能真就没机会了。” 杨东朝着蒋虎开口致谢。 要不是蒋虎中途发了脾气，他也没办法展现待人以诚四个字。 到时候这个宋秘书可就真的拒绝到底了。 “哈？我发脾气，还能促成这件事？” 蒋虎瞪大眼睛，傻了。 第121章 赵鹏程的异动 … “赵鹏程，你可以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鹏程刚醒过来，就被吕艳青推开了101的房间门。 吕艳青的脸色不好看的朝着他开口。 赵鹏程原本困顿的状态，一下子一扫而空。 “真的？我以为你们昨天跟我开玩笑。” 赵鹏程脸色倒是波澜不惊，只是微微带着笑意的问了吕艳青。 昨天吕艳青进屋通知他，暂时没有发现他的什么问题，市纪委暂时放人。 但要求他不能回去上班，也不能离开灵云市，要随时接受问询。 他望着吕艳青极其不满的样子，就知道有人给吕艳青施压了。 这让他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不过昨天一夜都没把他放出去，他的心不断往下沉，以为又出了变故。 但今天这一大早，吕艳青过来通知。 说明没有变故，他真的是要出去了。 赵鹏程在心里面脑补了一波，然后自我放松了警惕。 尤其是看到吕艳青如此难看的脸色，就知道吕艳青应该是非常郁闷的。 不过好事啊，市纪委的人越郁闷，他的心情越好啊。 “我就说我没什么事，你们这些纪委同志啊，简直就是乱弹琴。” “当然我也理解你们的心思，我也在纪委干过几年嘛。” “不过办案心切，也不能随便污蔑党员干部，是不是？” 赵鹏程语重心长的安抚着吕艳青几句，表现出了当领导的适度关怀和关心。 吕艳青皱着眉头，深呼口气，忍着心中火气，没有说话。 “小李，送他出去！” 吕艳青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朝着第一专案组的组员吩咐道。 组员小李朝着赵鹏程开口：“赵部长，请吧！” 赵鹏程见吕艳青心气不顺，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能有小人得志的样子。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整理一下头型，这才挺胸抬头，气宇轩昂的迈步往外走。 组员小李紧随其后，紧跟着他的身后，生怕跟丢了一样。 小李就是明面上监督赵鹏程的纪委人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小李都会跟着赵鹏程。 吕艳青望着赵鹏程和小李离开市纪委规定的秘密宾馆，并且已经上了车。 他再也忍不住，不禁笑出声来。 “哈哈哈，这个赵鹏程，这回总该信了吧？” 他刚才已经是强压心里的笑，差点没崩住，但还是得表现出气愤和不甘的样子。 “吕组长的演技，可以去演戏了。” 杨东从走廊外面进来，站在了101房间，打量了一圈。 这些留置的房间都是一样的装修，没有任何差别。 “还是杨组长的计划好，能够把这头老狐狸骗住。” 吕艳青笑着摆手，他知道赵鹏程现在放松警惕，也是杨东的功劳。 杨东给赵鹏程挖的坑，赵鹏程会不知不觉的慢慢的掉进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要出来，可就来不及了。 “明面上由小李监督，但暗中得让开阳县公安局的同志们来了。” “虎子，去通知于大队，他们便衣中队，可以行动了。” 杨东立即转身，朝着蒋虎开口示意。 “是，组长！” 蒋虎身子一正，转身拿出手机往外走。 赵鹏程此刻坐着市纪委的车，由市纪委负责把他送回家里面。 “小李啊？多大了？什么时候参加工作的？” 赵鹏程笑眯眯的坐在后排，问着负责开车的小李。 “赵部长，我今年刚三十，工作七年了。” 小李朝着赵鹏程开口回答道，似乎也没有任何警惕性。 赵鹏程见小李回答之后，脸色的笑容更足了，眯着眼睛活脱脱的老狐狸。 “七年了？应该还是科员吧？” 他继续笑着问小李。 小李点了点头回答赵鹏程：“是的赵部长，目前是科员。” “哎，看你这么优秀，怎么还是科员，说明我们组织部的工作还不细致，还要加强对年轻干部的挖掘和培养。” 赵鹏程不禁感慨，又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后视镜里面小李的脸，看小李的表情。 小李脸上大体没什么表情，不过还是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 就这么一点失望之色，被赵鹏程给捕捉到了。 “小李，想没想过调到组织部来？担任个副科级干部？” 赵鹏程继续开口问着小李。 小李诧异的开口：“组织部？我们纪委的人还可以去组织部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都是党委领导下的部门嘛，调动人事关系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赵鹏程的口气不小，当然他身为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有这样的资格说这话。 “没敢想过，也不敢想，行了，赵部长，别说话了，我要遵守纪委工作条例。” 小李眼中的向往之色一闪而逝，又板着脸开口，然后不再开口。 赵鹏程也不失望，反而心里觉得稳了。 这个小同志还是太年轻了啊，自己想要拿下他，几天的事情而已。 市纪委的人也是太自大了，派了这么一个小同志监督自己。 不过这也说明，自己上面还是有人保了，不然不至于如此。 “1号注意，跟在捷达车左侧！” “2号固定定点，替换赵鹏程家里保姆。” “3号和4号立即定点，在赵鹏程小区内，找好位置。” “5号到位不？好，你伪装小区超市营业员，无命令，不得动！” 于百江坐在车里面，望着前面的那辆市纪委捷达车，车里面就是赵鹏程。 他曾经做的都是缉毒大事，稍有不慎就会丢命的工作。 所以跟踪和暗中监视一个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简直就是个小意思。 这次帮忙也不是白帮忙，事成之后，由市纪委负责奖赏他们六个人，每人按标准发五百块补助。 这可是五百块，对于工资只有不到三千块的他们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补助了。 这样的布置下去后，连续三天都没有动静和异常。 赵鹏程一直待在家里面，也不露面。 但到了第四天晚上，赵鹏程有了异动。 杨东原本就料到过赵鹏程这头老狐狸，肯定不会一开始就有异动。 可他也没预料到赵鹏程这头老狐狸，似乎也没有那么沉稳。 仅仅是消停了三天多的时间，就憋不住了吗？ 得到了于百江的监视信息反馈之后，杨东和吕艳青商量了一下，立即有了决断。 “通知小李，让他答应赵鹏程的一切要求和条件。” “公安局的同志随时待命，听命令行动。” 吕艳青下达联合专案组最高指令。 第122章 赵鹏程和老林 “小李啊，前几天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赵鹏程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一边剥橘子，一边问面前的小李。 市纪委派了一个监督员跟着自己，就是眼前的小李。 赵鹏程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个年轻的小李还真不一定会抵抗住副科这种诱惑。 要知道进入体制内，大家都想往上爬，这是最现实的一句话。 他现在就是用利诱惑小李，把他拉到市委组织部的阵营里面，只要小李答应的话，那么接下来自己无论去哪里，小李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他原本很谨慎，避免拉拢纪委人员属于危险做法，一旦暴露的话，他可能会折进去。 但这几天通过他不断的暗示小李，明显感觉到小李已经逐渐动心了。 这才让赵鹏程觉得时机成熟了。 “赵部长，我…不行的，我…” 小李脸上带着挣扎之色，但明显已经动心，他想要拒绝，却也吞吞吐吐，说不出个完整话。 “哎，小李啊，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啊。” “副科啊，多少体制内公务员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程度啊。” “你说说你这个小李，你在纪委要是想升副科，按资排辈要多久？十年？二十年？” “可你在市委组织部就不一样了，有我照应，你怕什么？” 赵鹏程就像是一个诱骗年轻小鲜肉的老玻璃，一步步的试探，一步步的用利许诺。 小李的脸色挣扎明显变少了，眼中也带着一抹向往。 “可…我…” 小李继续扭捏着，他还在做最后一丝抵抗。 赵鹏程见此不禁笑了，对付这种没有任何经验的小年轻，简直太容易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家里的书房，把抽屉打开，取出来一张卡。 “银行卡密码是六个1，这里面有五万块钱，你拿着。” “啊？不不不，赵部长，我不要，我…” 小李疯狂的摇头，拼命的拒绝。 但赵鹏程却很坚决的把银行卡塞到了小李的手上面，并且面色严肃的开口道：“跟着我有肉吃，还能解决你的副科编制，你就真的不动心？” “这人啊面对道路进行选择的时候，就怕稍微愣神，就错过了机会。” “我也不跟你客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赵鹏程说到这里，反倒是不着急了，把银行卡收起来之后，自己转身前往卧室。 这拉人下水就像是追女孩一样，不能一味的付出，有些时候也要玩一玩欲擒故纵。 当对方已经快要答应的时候，突然态度变的冷淡一些，或者矜持一些。 这样的话，对方反而坐不住了。 马上唾手可得的一切，即将眼睁睁的越来越远。 那你说，对方会怎么想？ “赵部长，我…我答应！” 赵鹏程快走到卧室的时候，身后终于是传来了小李的喊声。 听到这个喊声的赵鹏程，只觉得浑身连同毛孔，都带着舒坦啊。 做了这么多年的干部了，他对拿捏年轻的小同志，很有一套经验。 赵鹏程转过身来，把银行卡塞到了小李的手上，朝着小李拍了拍肩膀，语重心长的开口道：“过几天市委组织部会和市纪委对接，把你要过来。” “然后由市委组织部发人事公示，拟任你为副科级干部，等流程过了之后，你以后身边的同事啊同学啊，就得叫你李科长了。” 李科长三个字一出，小李的脸上明显激动了不少。 “赵部长，您还得多多提点我，您是长辈。” 我们未来的李科长，此刻面色激动的朝着赵部长拍起马屁来，连腰都弯了下去。 纪委的同志把腰弯了下去，那么这辈子都别想在直腰。 “嗯，好说好说。” 赵鹏程淡淡的开口，他的态度跟刚才比，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是充满着蛊惑的热情。 但现在小李已经被他拉下水了，拿了他的钱。 那就是自己的手下了。 对待自己手下，跟对待监督自己的纪委同志，态度当然不一样。 “小李，晚上八点我要出去参加一个酒局，你自己心里有点数。” 赵鹏程看向小李，沉声开口。 他不是请示，而是命令。 小李对此心知肚明，但他脸上很为难的开口：“赵部长，我现在毕竟还是纪委的人，您也别难为我，最多只有两个小时。” “放心，两个小时内，我就会回来。” 赵鹏程笑眯眯的点头，朝着小李承诺一句。 晚上九点，灵云市云北区的一处高档酒店内。 “老林啊，这次虽然我出来了，但我还是很危险啊，不把证据彻底毁掉，我还是有被调查的风险。” 赵鹏程坐在酒桌的主位上，与旁边的中年干部勾肩搭背。 两个人喝的面红耳赤，喝高兴了，也喝到位了。 足足两斤的白酒，都下了两个人的肚子。 赵鹏程此刻一脸的醉意泛红，但却非常的高兴。 他有机会出来，才有机会毁灭证据。 “部长，证据不好毁啊，那毕竟是钱啊。” 被赵鹏程称呼为老林的中年干部，脸上带着几许为难之色，朝着赵鹏程开口说道。 赵鹏程闻言脸色不禁一沉，把酒杯往桌子上一砸，板着脸开口道：“我说老林，该舍的时候必须舍，有舍有得啊。” “别为了这几十万块钱，把这官帽子搭进去！” “我知道你心疼这笔钱，这毕竟是咱哥俩辛辛苦苦捞的，还承担着风险。” “可是这笔钱不赶快出手，早晚是会被纪委查到的。” “我可跟你说啊，一旦被查到，你也跑不掉了。” “你以后还想升官？做梦去吧！” 赵鹏程开始吓唬老林，不吓唬他也不行。 不吓唬他的话，他是不会听话的，不会把这笔钱尽快出手。 到时候两个人都得粘包。 “部长，这笔钱，哎，听你的，舍舍舍！” 老林犹豫了半天，也心疼了半天，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把这笔钱‘扔掉’。 毕竟他自己可是担着风险的，他和赵鹏程一起捞的钱，都放在他手里面。 所以一旦查出来的话，赵鹏程跑不掉，他同样跑不掉。 这段时间赵鹏程被市纪委调查组带走，他心里已经很不安，也很忐忑，只是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现在赵鹏程好不容易出来，他终于不必提心吊胆了。 那么这笔钱，还是处理掉吧。 第123章 重大发现 杨东和吕艳青坐在车里面，听着监控耳机传来的声音，两个人的表情格外的精彩。 但这辆车里，不仅仅有杨东和吕艳青，坐在车后排的还有一位中年领导，气度不凡，只是脸色凝重而严肃。 赵鹏程和老林的酒后交流，还在继续。 “老林，孙常务快退了，我赵鹏程到时候就是市委组织部的常务，而你老林，到时候就会在我的这个位置，成为副部长，解决副处级别。” “眼光放远一点啊，老林，等你成了副部长，等我成了赵常务，到时候咱俩在市委组织部的影响力，可就更大了啊。” “这影响一旦大了，这人事工作的方方面面，哪里不都得需要咱哥俩劳心劳力啊？哈哈哈。” “他顾同就算是市委常委，咱们市委组织部的一把手，可也得听咱们的。” 赵鹏程是真喝多了，这些话若是清醒的时候，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敢毫无防备的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老林跟他是一个船上的人，所以不必警惕。 赵鹏提到了顾同，这让车里后排的中年领导嘴角泛起一丝弧度，只是笑容有些渗人。 “部长，可不敢瞎说啊。” 老林坐在酒桌前，听着赵鹏程的酒后真言，却是被吓了一跳。 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一斤酒下肚，但酒量还是比赵鹏程好了一点。 他连忙拽住赵鹏程，别让赵鹏程说下去了，小心隔墙有耳啊。 “没事~这个酒店可有咱俩的股份，怕啥？” 赵鹏程摆了摆手，又甩开了老林的手臂，然后就笑了起来：“老林啊，你这胆子越来越小了啊。” “以前财政局的小蔡要转正科员，你可是胆大的收了人家二十万块钱，怎么现在胆小了？” “哈哈哈，老林，这可不像你啊。” 赵鹏程开始嘲笑起自己的同船人。 老林苦笑一声，朝着赵鹏程开口说道：“部长啊，这不是要竞争副部长嘛，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也对，我也要竞争常务，也得小心一点。”赵鹏程听着老林的话很有道理，也立马闭嘴收敛不少。 “老林，赶快把钱处理一下，不能让市纪委查出来。” 赵鹏程的话题又回到了之前的脏钱上面，面色严肃的警告着老林。 老林重重的点头开口：“好，我这就回去处理一下！” 说着，他晃晃悠悠的从椅子上起来，夹着公文包往外走。 “你去处理，我回家！” 赵鹏程也笑了笑，从椅子上起来，只觉得头晕眼花，真的是喝多了。 他也拿起公文包，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往外走。 “二位领导，慢点，慢点啊。” 走出包厢之后，高档酒店的老总立马上前扶着两个人，把两个人送出了酒店外面。 “牛总，上个月的分红，这个，嘿嘿…” 赵鹏程两只手指捏了捏，朝着酒店的老总示意。 “您放心，绝对少不了您的那份！” 牛总立马承诺并保证，摆着手示意赵鹏程放心。 “好好好，还是老规矩，直接兑换外汇，转到我在瑛国的儿子账户上面去！” 赵鹏程嘱咐着牛总，生怕这笔钱黄了。 “您放心，肯定是老规矩。”牛总点着头，堆着笑，把赵鹏程送到了车里面。 “牛总啊，我的那份就先存着，这段市里风声比较紧，过几个月一起提出来。”老林拍了拍牛总的肩膀，低声说道。 “好，林科长，我帮您存着，您什么时候取，都可以。” “听说您儿子要结婚了？到时候我肯定随大礼，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您慢走，慢走。” 牛总把这两位领导都送上了车，然后笑着在外面挥手，目视着两辆车朝着不同方向行驶着离开。 “他妈的，这帮玩意，生怕钱拿不到。” 牛总等到车远去之后，脸色的笑容立马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火气。 他好不容易开了个高档酒店，结果还得不断贿赂这帮玩意，甚至就连分红都得交出去百分之三十。 你不交还不行。 你不交的话，用不了几天，税务，治安，城管，工商，环保等等部门，全都得来人查你，罚到你不得不交。 “牛总啊，背后说人，可不好啊。” 突然，牛总只听身后有人调侃着开口。 他却被吓了一大跳，瞬间汗毛竖起，他整个人猛的转过身去。 “你们谁啊？” 他看到身后站着几个人，全都是年轻的面孔。 为首的最年轻，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杨东脸上带着笑意的把市纪委工作证亮出来。 “市纪委的，有点事希望牛总配合！” 牛总听到市纪委三个字，心猛的一翻，不断的下沉。 他又不得不强打精神，皱起眉头看向杨东问道：“纪委？我又不是党员干部，你们找我干什么？” “牛总，我希望你配合我们。” “刚才走的两个人是什么身份，你比我们都清楚吧？” 杨东脸上笑意收敛，面色严肃的看向这个牛总，沉声开口。 牛总听到杨东这么说，尤其是提到了赵鹏程和走的老林，脸色立马变了。 市纪委的目标看来就是这两个干部了。 可倒霉的是他这个开酒店的商人啊，他又不偷不抢，只是为了把酒店顺利的开下去，不得不如此啊。 “你们纪委想知道什么？” 牛总的脸色有些无奈，朝着杨东问道。 “牛总，你的经营合法不合法，不归我们纪委管。” “我们今天来，只是想知道刚才离开的两个干部，他们在你酒店有多少股份，分红过多少钱？” “如果有账目的话，给我们看一下。” 杨东也不客气，直接这么要求他。 牛总的心里倒是略微的安稳不少，主要是杨东说了他经商合法不合法，跟市纪委无关。 这就是暗示他，市纪委今天来只为了查这两个干部，而不是找他这个商人的麻烦。 这就让他放心多了。 “你们跟我来吧。” 牛总朝着杨东点头示意，然后转身朝着酒店走去。 杨东和吕艳青对视一眼，两个人随即跟上。 五分钟之后。 杨东和吕艳青走了出来，手中拿着的是有关赵鹏程和老林的分红账目，每一笔每一项都有记录，包括转到了哪里，都是有迹可查。 不过杨东还是很佩服赵鹏程这个老狐狸，怪不得市纪委在他银行账户查不到什么钱，也找不到什么真凭实据。 原来他贪污受贿的钱，根本就没有经过他的手，而是由牛总代劳，在香江那边换成了外汇，继而转给赵鹏程在瑛国留学的儿子。 赵鹏程这边的财产，只有一套房子，一辆车，银行卡里面只有几万块钱而已。 剩下的市纪委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任何线索。 这就是聪明的干部，狡猾的干部。 可惜还是漏了陷。 要不怎么说喝酒误事啊。 “顾部长，这是赵鹏程和林良铭的贪污罪证。” 杨东回到捷达车里，将手中的账目递给后排的中年领导。 市委组织部长顾同！ 第124章 人赃并获 这位管着官帽子的市委组织部长，是杨东通过汇报给关木山，由关木山负责协调，把顾同请过来，见证一出好戏。 顾同来了之后，果然看到了一出好戏。 只是他的脸色很精彩，也很难看。 毕竟手底下的一位副部长，一位干部一科的科长都出了问题。 他这个一把手的脸色岂能好看？ 顾同板着脸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杨东递过来的酒店账目，翻看了一遍。 “市纪委自有办案章程，我不发表意见，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顾同沉默很久，然后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杨东点头：“请部长放心，不会牵扯到组织部的其他领导。” “杨东同志，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关书记跟我提过你。” “另外，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为了一个菜农摆摊和城管打起来的事？” 顾同脸上恢复了笑容，朝着杨东开口问道。 杨东当然记得这件事，甚至记忆深刻，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去年就已经是副科级别了。 因为这件事影响恶劣，导致好几个市政府的副秘书长对此颇有微词，尤其是田光汉更是直接表示，他杨东不能进行副科级别的人事公示。 所以去年没能有这个机会成为副科干部。 好在今年一切顺利，公示期已经过了，他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副科领导。 “部长怎么知道？” 杨东对顾同提到这件事，很是诧异和不解。 顾同见杨东满脸疑惑，忍不住微笑着开口道：“那个菜农，是我老家的一个长辈。” “好了，杨东同志，艳青同志，你们忙吧，我就回去了。” 顾同点到为止，随即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杨东和吕艳青立马跟着下车。 顾同把手中的酒店账目交给杨东。 “杨东同志，别有什么顾虑，市委组织部不会偏袒这种有问题的干部。” “中纪委，省纪委三令五申，要求查处干部队伍里面的害群之马。” “我这个市委组织部的部长在这里表个态，市纪委无论查到谁，我们市委组织部都绝不包庇。” “当然也要注意影响，不能破坏了大局。” 顾同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和杨东与吕艳青都握了握手，转身上了他的专车。 车牌号为吉江g00008的奥迪a6专车，缓缓行驶着离开。 吕艳青望着顾同离开之后，立马松了口气，朝着杨东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部长，心理压力特别大。” “那是自然，毕竟管着官帽子啊。” 杨东笑了，对此表示理解。 每个干部最害怕的除了市委书记和市长之外，也就是组织部长和纪委书记。 组织部长管着官帽子，管着人事考核。 而纪委书记管什么，大家都知道。 “问问于大队他们，林良铭回家之后，是怎么处理的赃款。” 杨东朝着吕艳青开口示意道。 吕艳青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于百江的电话。 经过几天的合作，他和于百江的关系也还算不错。 “于大队，你们对林良铭监控到了哪一步？” 吕艳青朝着于百江问道。 话筒内也传来于百江的声音。 “吕组长，刚要打电话和你们汇报。” “的确有了重大进展。” “林良铭回到家之后，拿出了三个皮箱放在了车里，我们跟踪他的车，跟踪到一个树林里面，他竟想把钱埋在地下，结果被陆亦可和蒋虎同志，抓了一个人赃并获。” “现在人已经被你们纪委的同志带回去了。” 杨东在一旁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意。 其实本来没想对林耀东的老爸林良铭动手，或者说还顾不上对他们出手。 可有些时候吧，真的就是意外之喜了。 谁能想到赵鹏程案件，最终竟然把林良铭牵扯进来了。 那就不好意思了，不办你的话，岂不是对不起党纪国法？ 杨东很清楚林良铭绝对不干净，要知道林耀东能够给韩雯花三万块钱买金项链，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林耀东家里还有一辆奥迪a6的车，这可是08年啊，不是18年。 可想而知，林耀东的家里肯定有钱，而且这钱的来历绝对不干净。 不然就凭林良铭一个正科级，每个月不到四千的工资。 林耀东每个月不足三千的工资。 就算再加上林耀东老妈的工资。 他家的生活水平，也绝对达不到又买车又买房，还有钱买金项链的程度。 而且林耀东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每顿饭都得花个大几百甚至一千多。 林耀东啊，这回可真不是我针对你啊。 真的是你爸啊，自己不争气哟。 我都还没出手，你爸就倒下了… “人赃并获，再加上这个账目。” “吕组长，你们第一专案组，结案在即了。” 杨东看向吕艳青，恭贺他们第一专案组。 吕艳青此刻却是满脸感慨的看向杨东说道：“杨组长，这些可都是你的功劳，没有你的话，我们想要办赵鹏程，还是有些困难。” “话不能这么说，吕组长只是思维没转变过来，即便没有我们第十专案组，以你们第一专案组的能力，破案也是早晚的事。” 杨东这一刻不得不承认，他是虚伪客套。 但有些时候，必须虚伪客套。 “杨组长，杨老弟，等市纪委调查组的工作结束后，我要请你吃饭！” 吕艳青朝着杨东伸出手去，脸上满是亲近之意。 杨东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吕哥，那我点贵的？”杨东笑着试探问，也伸出手和吕艳青握手。 “哈哈，你随便点，大不了我豁出一个月工资。” “指定让你们第十专案组的同志们，吃好喝好。” 吕艳青现在心情格外的好，赵鹏程案件取得重大进展，他很开心。 因为有了这个功劳之后，他想升正科，也就指日可待了。 案件审查室的主任是副处级，这个他指望不上，也不敢奢求。 但是吴三才空出来的干部监督室主任，是正科级编制。 他很有希望竞争一下。 至于能否成功… 他想到这里，又看向杨东，心里不禁一动。 以杨老弟和关书记以及卫书记的关系，如果能让杨老弟帮自己说句话，应该管用。 看来自己还真得下血本，请客吃饭啊。 第125章 杨东参加审讯 … 整整三天时间，第二次进来的赵鹏程依旧一言不发。 林良铭虽是第一次进来，但也是个老狐狸。 一问三不知，再问就头疼，浑身不舒服，血压高。 让第一专案组的工作再次陷入停滞。 吕艳青觉得不能这么审讯下去，不然的话又回到了之前的原点。 然后他找到了杨东，必须要请杨东帮忙了。 杨东始终觉得吕艳青的第一专案组的审讯方式太过于常规，也太过于正常。 这样很难突破赵鹏程的心理防线。 毕竟是赵鹏程这头老狐狸，又在市纪委工作过，根本不吃这一套。 至于林良铭则是笃定了赵鹏程不会开口，他也就死咬着不张嘴。 两个人似乎还存在侥幸心理，才会咬牙坚持。 所以只有毁掉两个人的侥幸心理，他们才会心理崩溃，才能老老实实的交代。 虽然之前已经人赃并获，但那属于物证。 可物证再重要，也需要当事人的口供。 物证和口供必须完备，如此才能算得上把这个案件破了。 这是上面针对纪委工作的最新要求。 绝对不能搞零口供办案，这样的处理方式会导致以后问题很多。 一旦被上面纠察部门抓到，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零口供办案，就有成为冤假错案的风险。 哪怕你办案的方向对了，结果也没错，可一旦办案过程错了，那就是彻底错误！ “吕哥，别怪我多嘴啊，我是觉得你们的审讯方式太常规了。” “要不要我参加一下审讯？” 杨东开口问着吕艳青。 他也提前打了一个预防针，不能让吕艳青误会。 自己绝对不是瞧不起他们的审讯能力。 他相信吕艳青会理解自己的意思。 况且现在吕艳青更急。 因为第一专案组如果无法完成这个案子，没办法结案的话，会影响吕艳青的人事调动。 另外就是其他九个专案组都在争夺第二个结案。 市纪委的领导们也都在默默关注，到底哪个组能做到第二个结案。 这会导致其他九个组拼命的工作。 杨东也没想到，自己的第十组结束的太早，竟然把市纪委调查组给卷了… 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内卷这个词，但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卷了其他的九个组。 不过其他的组，杨东管不着。 可第一专案组，是自己帮扶的小组，自己肯定要负责到底。 光是为了结交吕艳青这个市纪委案件审查室的副主任，就值得自己这么做。 “你说什么那，杨老弟，我能怪你吗？” 吕艳青听到杨东打的预防针，立马脸色一板，严肃批评了杨东这种错误的思想。 “我们身为纪委的工作人员，齐心协力办案，这有什么错？” “我得批评你啊，杨东同志，这个思想要不得。” “我们第一专案组可不是小心眼的人。” 吕艳青批评了杨东几句之后，脸上又恢复了正常，朝着杨东笑着开口道：“杨老弟，我们还真需要你的帮忙。” “我听亦可同志说，你的审讯能力堪称一绝，让我见识一下呗？” 杨东点了点头：“好，我尽全力。” 吕艳青随即把杨东带到了101房间。 两个人此刻都穿着黑色的纪委工作制服，胸前的国徽很是显眼。 赵鹏程在房间里面无精打采，他没想过会再一次回到这里，而且这次回来之后，肯定是出不去了。 他被抓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栽了，他这个打猎的猎人如今也被猎物啄了眼睛。 他哪里还不知道，监督自己的那个小李，就是故意投靠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消自己的猜忌和疑虑。 枉他还满心的得意，觉得自己已经拿捏住了纪委的人员，更戏耍了市纪委调查组。 结果这一切都是个局。 但他隐约觉得这个局，肯定不是第一专案组搞出来的，如果第一专案组有这样的能耐，他们早就对自己用了，何必拖到现在？ 所以肯定有别人，第一专案组绝对请外援了，请了一个‘心黑手辣的军师’ 当杨东跟着吕艳青走进来的时候，赵鹏程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军师就是面前的杨东。 他从未见过的年轻同志。 杨东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往后一靠，握着手中的纸和笔，朝着赵鹏程看了一眼。 “赵鹏程，你打算负隅顽抗多久？” “你身为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应该清楚组织想办什么事，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了的。” “你和林良铭合伙吞利，联起手来操纵市里和各县的人事工作，罪证都摆在台面上了，你有什么可隐瞒的？又能隐瞒多久那？” “你就算是骨头硬，也不该硬在这上面，用错了地方。” “而且与组织对抗，与纪委工作相背而行，你的下场不会太好。” 杨东开头三句话，就让赵鹏程的脸色更难看下去。 不过赵鹏程依旧没开口交代违法违纪事实。 因为这些话，其实吓不到他。 之前第一专案组已经说过无数次这样的威胁话，没用。 他不吃这一套。 吕艳青朝着杨东看了一眼，示意杨东这种办法没用，他们第一专案组都用过了。 所以才要请杨东过来，因为杨东肯定有别的办法，可以另辟蹊径。 难道杨东也没别的办法吗？ 吕艳青心里有些发沉，对杨东的期待感一点点变小。 “赵鹏程，林良铭已经在隔壁房间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所以你现在负隅顽抗是没意义的，只会增加你的量刑。” “而林良铭就可以获得组织上的轻罚，因为他属于主动交代问题，量刑也会酌情减轻。” “可你赵鹏程就属于对抗组织，目无组织，目无党纪国法，对于你这种顽固分子，必须严惩不贷！” 杨东朝着赵鹏程沉声一喝，开始加大审讯的力度，用上了办法。 凡事就怕对比。 做错事的两个人，哪怕约定好了都不说出真相，可一旦有一个人扛不住交代的话。 那么另外一个人的心态会直接崩溃，更会老老实实交代。 因为若是不交代，等待他的就是过重的量刑。 杨东现在用的就是这种方式，他也笃定会百分百出效果。 第126章 赵鹏程交代 赵鹏程一听到林良铭交代了问题，心里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慌了。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意识到这是假的，这是杨东的审讯手段罢了。 故意骗自己说林良铭交代了问题，诱骗自己赶快交代。 可惜自己不是刚参加工作的小菜包，他工作这么多年，又在市纪委待过几年，岂能不知道这些把戏？ “你这个小同志，有诱供的嫌疑。” “身为纪委工作人员，诱供要不得！” 赵鹏程冷笑连连，一脸得意的盯着杨东，一副我已经戳穿你把戏的得意。 杨东见赵鹏程的头脑还如此的清楚，丝毫没有因为这几天的反复审讯，而让他精神崩溃。 这让他不得不感慨，这些敢贪污受贿的干部，敢违法违纪的干部，果然都有几把刷子。 毕竟敢伸手的干部，都属于胆大的存在。 胆大又心细，这样的干部很不好对付。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知道赵鹏程的犯罪事实，他也很难短时间渗透进去，突破成功。 “是吗？你觉得我是诱供？” 杨东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被赵鹏程戳穿了手段，他也不急。 这种审讯工作，就是比拼耐心的游戏，就看谁能更耐心，才能够抓住对方漏洞，从而一举拿下。 “不是诱供，又是什么？” 赵鹏程冷笑一声，朝着杨东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屑。 “小同志，你这种手段，太嫩了。” 他眼里满满的得意之色，就算自己跑不掉了，可他也绝对不会给口供。 有种的话，市纪委就零口供办案，把案子结了。 他倒要看一看，市纪委谁敢这么做，谁敢有这样的魄力。 要知道上级纪委的案件纠察组，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被上级纪委抓到办案程序出问题，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他在其他市的纪委部门工作过几年，所以对于这一套，门清。 “林良铭交代说，他家里的所有现金，都是你的。” “至于这些不干净的现金是怎么来的，他也交代了。” “你们联起手来在人事工作上面搞事情，一部分市委组织部的提拔任免，你们都参与其中。” “林良铭交代说，你们市委组织部如果决定提拔任用一个干部，在风声没有透露出去之前，你和林良铭就会找到这名即将被提拔重用的干部，里外里的暗示这名干部，只需要交钱就可以得到提拔和重用。” “而这个干部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真的就稀里糊涂的上了当，真的交了钱，单笔至少几十万。” “干部交钱之后，发现自己的受到了提拔和重用，他也不会去想是因为组织的正常提拔，只会感激你们出手相助。” “你们两个身为市委组织部的高级干部，就是专门利用这种信息差，放肆的捞钱！” “说的好听一些，这叫利用内部机密捞钱。” “说的难听一些，这是钻组织工作的空子，这是利用组织做坏事！” “你们的罪行，达到了这种程度，你赵鹏程还有脸隐瞒？你哪来的胆子硬扛？” 砰！ 杨东说到这里，一拍桌子，朝着赵鹏程怒吼。 审讯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搭配说出去的话，什么时候发脾气，什么时候怒吼，什么时候语重心长，那都是有讲究的。 比如现在，杨东就必须发脾气，必须吼一吼，如此才能让赵鹏程心里畏惧。 之前的赵鹏程就是因为仗着在纪委工作过，对纪委部门没有敬畏之心，对组织没有敬畏之心，才敢如此利用组织捞钱。 可现在赵鹏程难道还没有敬畏之心吗？ 果然。 赵鹏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他抬起头看向杨东，眼里满是震惊之色。 “他，林良铭他…真的交代了？” 赵鹏程这一刻只觉得自己血压真高了… 之前说血压高，是想逃避审讯，拖延时间。 可现在他是真的有点高了。 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老林，他竟然叛变了？ 之前他不信杨东的话，是因为坚定的认为杨东用招数，诈他。 但是现在杨东说的这一套，正是他和林良铭捞钱的方式方法… 他俩就是利用内部和外部的信息差，捞钱。 两个人专门盯着谁会提拔重用，然后就跑到那个干部家里，明里暗里的暗示给钱就可以提拔。 一部分干部对于提拔很是向往，哪怕是花钱也可以。 所以雪球就这样越滚越大，他俩也很享受这种捞钱的方式。 而且没有什么风险，因为被提拔重用的干部，已经交钱了啊。 交钱的干部，他们不敢出去嚷嚷。 而市委组织部内部，也没有人会发现他俩的行为。 就这样一直捞下去，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当然，他俩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任何一个干部提拔，他们都会去‘勒索’ 他们也有原则的，有三不做。 一是武新开书记直接提拔的干部，他们不去搞。 二是市长侯勇直接提拔的干部，他们不去搞。 三是副处级别以上的干部任免，他们不去搞。 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暴露，降低风险，闷声发财。 他们多数情况下，就是利用一些副科升正科，正科升副处这个阶段去搞钱，百分百成功。 至于他们两个人有没有主动收钱办事，当然也有。 有一些其他县的小干部想要调到市里，他们也会出手帮助。 不过价格比较高，至少得个三十万左右吧。 毕竟价格太低，风险太大，划不来啊。 赵鹏程自认为他和林良铭的办法严丝合缝，根本不会暴露。 没想到… 林良铭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主动泄露出来了。 好你个林良铭啊，果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你想坦白从宽，主动交代而减刑？ 做梦！ 我赵鹏程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 “吕组长，还有这位小同志，我交代！” 赵鹏程脸色铁青的看向吕艳青和杨东。 他不知道杨东叫什么，所以用这位小同志的称呼代替。 “赵鹏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市纪委调查组第十专案组的组长杨东同志！” 吕艳青见赵鹏程不认识杨东，立即开口介绍。 第127章 杨东心中的郁气 “你…你就是杨东？” 赵鹏程猛的抬起头，瞪大眼睛望着杨东，脸色都变了，语气都发颤。 他之前在市纪委宾馆留置，的确不知道杨东的大名。 可前几天出去之后，他从各方信息渠道，恶补了一下这一个多月的市里局势。 然后他就知道了杨东的大名。 一个普普通通的市政办的小科员，一个半月前接到市纪委的借调函，调到了市纪委调查组，担任第十专案小组的组长。 然后开始了不可思议之举。 尹铁军原本板上钉钉的腐败案，被杨东几天之内解决了，如今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已经官复原职。 市政府副秘书长田光汉，原本有望接任尹铁军的位置，成为新任市政府秘书长，从副处升为正处。 然后…就被杨东给双规了，随后展开调查，又把他儿子田原涉及的ktv命案给掀开了。 父子俩这辈子都要吃牢饭。 这还没完… 还有就是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的巨大腐败案，性质极其严重，影响极为恶劣，各类财产加起来两千多万元。 随着市纪委的陆续调查后发现，灵云市教育系统包括小中高学校，一共有三百多人涉案。 灵云市的财政局，发改委，科技局，工商局，包括公安局，住建局等等超过一百多人涉案。 云北区教育局，财政局，各级学校，超过三十多人涉案。 介阳县教育局，财政局，各级学校，超过二十多人涉案。 北江县的教育局，财政局，各级学校，均有多人涉案。 另外就是最富裕的开阳县，教育系统，财政系统，两办，均有涉案，涉案人员多达一百多人。 这些都是随着古三通特大腐败案暴露之后，所挖掘出来的东西，也就是常说的拔出萝卜带出泥。 这样的大案，是由一个叫杨东的年轻人办理的… 而眼前这位年轻的小同志，就是杨东。 赵鹏程此刻心里说不出的恐惧，也说不出的郁闷。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位办了古三通的狠人，竟然这么快就办自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荣幸，自己还能跟古三通相提并论，被杨东亲自审讯。 “赵鹏程，有什么说什么。” 杨东指了指他，沉声开口，然后低下头准备记录。 赵鹏程深呼口气，知道对面的年轻纪委办案人员是杨东之后，他心里就没了不甘的情绪。 人家古三通，田光汉都被杨东办了。 自己又多个什么？被拿下，也正常。 罢了，还是交代了吧。 早说早解脱。 不然的话，每天这么提心吊胆的，多久是头啊？ “2002年3月，我从石原市纪委调任灵云市的市委组织部担任副部长，已经六年时间了。” “一开始的两年里，我工作可以说尽心尽责，从未有过任何伸手的行为，也不敢有任何腐败念头。” “只是04年的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候选人没有我，从那个时候我就有些懈怠了。” “06年我和组织申请，调离市委组织部，去开阳县担任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也没有成功。” “从那个时候，我深感对工作态度已经彻底懈怠，并且心生了堕落之意，想贪钱了。” “这种贪婪的念头发生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还记得是05年8月份，林良铭这个干部一科的科长机缘巧合之下认识我，一开始他试探过我，要不要捞钱。” “我那个时候还有一些理智，骂了他一顿，就没提。” “半年之后，我主动找到了他，跟他说了想贪钱，他嘿嘿一笑，跟我研究了好几个小时，之后就滑向了罪恶的深渊。” “三年以来，我跟林良铭入股了两个酒店，三个造纸厂，一个印刷社，通过分红权获利超过五百万元。” “我以前在纪委工作过，我很谨慎，我不敢自己收钱，也没敢让妻子拿钱，我就要求合作商把钱从香江那边兑换成欧元和英镑，汇入我儿子在国外留学的账户上。” “每年我儿子放暑假和寒假回来的时候，都会以奖学金或者在外务工的名义，带回一些钱。” “林良铭的胆子比我大，他不怕市纪委的调查，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拿分红钱，然后把钱放家里。” “我也把钱放在他家，这部分钱就是关于干部任免的贿赂款，就是你之前说的那笔钱，我们用这种信息差所搞到的钱，共计三百多万元。” “这笔钱，我和林良铭四六分账，我四，他六，因为出面的都是他，我躲在背后，只需要偶尔露个面，因为我级别高嘛，我有这个特权。” “也就是这些事了，没了。” 赵鹏程老老实实的把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部交代了出来。 他自认为是没有遗漏的，全都交代清楚了。 不过杨东却不信。 “赵鹏程，你交代的很完整，但是…” 杨东放下钢笔，抬起头来看向赵鹏程，冷笑出声。 “你鬼节烧报纸，你糊弄鬼那？” “光凭借你和一个干部一科的科长，你们两个就可以把持整个市委组织部的人事调动？” “事到如今，赵鹏程，你还想隐瞒什么？还指望你头顶有神灵，神灵可以救你吗？” 吕艳青听到杨东这番询问，被吓的浑身一哆嗦，急忙停止记录。 他把笔盖上，朝着杨东拽了拽。 “杨东，可以了，可以了。” 吕艳青心里有个尺度，他觉得这个案子审讯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案了。 这已经是一个很完美的办案结局。 不需要深挖了，再深挖下去的话，整个大楼塌陷了，到时候他和杨东谁都活不了，因为他俩也在楼里面。 “赵鹏程，神灵都自身难保了，你还妄想烧香拜神吗？” 杨东没有搭理吕艳青，而是继续盯着赵鹏程问。 他心里面始终有一股郁气！ 这口郁气一直积到现在，都还没有化解。 之前调查田光汉的时候，卫崇虎说可以了，不让往下查了。 后来调查古三通案件的时候，古三通这个涉案人亲自劝自己不要再问了，不要深挖了。 到了现在，吕艳青又劝自己可以结束了！ 他明白，这些人都怕。 有些红线不能碰。 道理他不是不懂，也知道这里面的深层次原因。 可就因为这样，这个不能碰，那个不敢碰。 结果导致这帮人越来越嚣张，越来越无法无天，不把党和人民放在眼里，不把国家放在眼里。 老百姓何其无辜？ 所以他现在想试一试，能成最好。 不成的话，自己也做了努力。 第128章 触目惊心！ “杨老弟，你刚才有点太冒失了。” 吕艳青拍了拍杨东的肩膀，跟着杨东走出了101房间，只是吕艳青此刻的脸色有些复杂。 杨东刚才的审讯，可是非常危险的，有强烈诱供的嫌疑。 如果以后内部纠察的话，是很有可能被抓住的。 为了一个绝对的真相，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什么神灵，什么求神拜佛，不应该这么审讯。 不过也不能强烈的苛责杨东，毕竟杨东之前是市政办的秘书，对纪委的这一套工作还不太熟悉，完全是凭借着自身天赋和敏锐的意识来做事。 “吕哥，我知道自己冒失，只是心里有一股火，愤愤不平罢了。” “一个贪污了两千多万的教育局的局长，一个正处级干部，可以一个人贪污那么多钱吗？” “一个市政副秘书长难道靠自己就可以为儿子的杀人犯罪平事吗？这里面难道没有更高级领导的帮助吗？” “一个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而已，就可以联合一个小小的干部一科的科长，做这么多事吗？三年多的所作所为，从未暴露过，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杨东在市纪委调查组这一段时间，查了几个案子，基本上都固定在了正处级上面，连一个副厅级干部都没查到，太奇怪了。 首先古三通的那个贪污案，绝对有副厅级领导甚至正厅级领导的参与其中。 可杨东目前为止，是查不出来的。 但杨东知道古三通案件牵扯到了谁，因为上辈子的经历摆在这里，杨东心里门清。 只是一天审讯不出来，他心里就越发的郁闷，即便知道真相，也说不出来。 自己知道，跟正常查案查出来，是两回事。 比如田光汉和古三通，都有牵扯一个商人，其实这个商人没什么神秘的，就是建材实业的董事长吴建材罢了。 一个本地靠地产和建材发家的商人，只不过这个吴建材还涉黑，但又游走于灵云市的官场上下，上可以结识市委书记和市长，中可以结识一些市局各单位的领导，下可以认识一些科长啊，或者副科干部。 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打死都不信。 只是有是有，你查不出来，人家也不让你查，无可奈何。 还是时机不到啊，等吧，再等个四五年的时间，时机也就差不多到了。 到了那个时候反腐态势常态化之后，杨东也相当于有了尚方宝剑在手。 不过前提是四五年之后，自己还在纪委系统。 如果自己已经不在纪委系统的话，天大的反腐态势，也就跟自己无关了。 “杨老弟，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也懂你这个情绪。” “当年我刚工作的时候，就在市纪委，那个时候我也正义感爆棚啊，觉得做了市纪委的人，牛，可以把腐败查个底朝天。” “那个时候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也不能说幼稚，毕竟有正义感是好事，只是要讲究方式方法。” “举个例子吧，假如外面下了暴雨，外面有人等着你送雨伞，那么你是先把自己武装好，穿上雨衣再去送，还是直接不考虑后果的拿着雨伞冲出去？” “就算最后雨伞给了外面的人，可自己却浇了一个落汤鸡，事后感冒发烧，自己大病了一场。” “这种做法，是否值得提倡？” 吕艳青朝着杨东笑着开口，这不算是劝，这只是开导，让杨东自己考虑该怎么选择。 杨东道理都知道，他比谁都明白。 只是人一旦较真的时候，真的是倔强到底，一时间是根本转不过弯来的。 不过这也是一种成长的过程吧，毕竟外物环境摆在这里，逼着你成长，你不成长的话就会被抛弃。 “吕哥，谢谢你开导我。” 杨东朝着吕艳青点头感谢，这个例子已经很生动，他心里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有机会做更多的事，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赵鹏程的案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也就这样了，只能够局限到赵鹏程和林良铭。 剩下的工作，最多也就是把那些有问题带病提拔的干部们揪出来。 也就是那些交了钱被提拔，或者被赵鹏程与林良铭拉下水的小干部们，都会被查出来。 只是一棵树病了，光修剪枝条，有什么意义吗？ “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杨东同志帮我这个大忙，我们第一专案组很感谢你还有第十组的同志。” 吕艳青脸色认真起来，很正式的朝着杨东伸出手去。 这时候，他是以第一专案组的组长身份，在和杨东沟通。 “客气了吕组长，大家都是市纪委调查组一个战壕的兄弟，需要火力支援的时候，我们第一组，肯定没说的。” 杨东握住吕艳青的手，笑着点头。 “好，那就先这样，这几天辛苦你们第十专案组了。” 吕艳青这话一出，也就意味着针对赵鹏程的案子，第十组的工作到此告一段落了。 杨东的第十专案组帮了几天的忙，也的确辛苦。 “不客气，都是为人民服务。” 杨东再次客套一下，然后两个人默契的点头一笑。 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 第一专案组仔细的审查，并重点进攻林良铭这一点。 因为赵鹏程已经都老实交代了，林良铭面对铁一般的事实，他坚持不住了，只能老老实实交代。 交代的内容，跟赵鹏程几乎差不多，就算有出入的话，也是林良铭这边的犯罪事实，不涉及其他领导干部。 不过林良铭也比赵鹏程实诚一些，他把这几年送礼给他们的干部名单都说了出来。 吕艳青拿到了这一份狭长的名单之后，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和上面的领导汇报。 这个名单，可是他们第一组的功劳。 因为这几天杨东的第十专案组已经撤了，后续工作都是吕艳青的第一专案组所做。 毕竟杨东也不能喧宾夺主。 第一专案组才是负责赵鹏程案件的主要组，他们第十组只是起到辅助作用罢了。 柳山拿到了吕艳青递交的这一份名单，也没有多说什么。 以市纪委调查组副组长的身份，把名单交给了常务副组长苏同州。 苏同州看了一下名单之后，直呼头大。 一共涉及到了市县区共计112名问题干部… 具体为，灵云市的各市直单位39名副科到副处级干部。 开阳县19名副科到副处级干部。 介阳县14名副科到副处级干部。 庆和县22名副科到副处级干部。 龙武县18名副科到副处级干部。 触目惊心啊… “没办法了，和关书记与卫书记汇报吧。” 第129章 关木山的决定！ 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办公室内。 关木山坐在椅子上抽烟，满脸的凝重，一言不发。 卫崇虎，苏同州和柳山此刻也都夹着一根烟，陪着领导抽烟。 副厅级的办公室标准是不超过24平米。 关木山的办公室就是标准的24平米，没有超标。 所以这狭小的办公室，很快就全都是烟雾，不过窗户开着，很快就散了出去。 “你们怎么看？” 关木山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抬起头朝着卫崇虎三人问道。 他这个市纪委书记，也需要发扬民主风格，充分听取手底下人的意见和建议，至于采纳多少，完全凭他的决定。 “书记，我个人建议把影响降到最低，毕竟涉及到市直单位39名干部，也涉及到了四个县的八十多名干部，处理上面不得不慎重。” 柳山率先开口，朝着关木山说道。 第一专案组的组长吕艳青是他的人，也是他老领导的孩子，所以出于保护目的，也要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尽可能的不冲击到吕艳青。 赵鹏程的案件背后绝对还有大鱼，只是这个大鱼不露头，谁也不知道。 单纯凭借市纪委，也没办法往下挖掘。 所以保持在一个范围程度之内，是最好的，既可以交差，又能够通过这些腐败干部，从而震慑全市的干部，已经达到了市纪委调查组的成立目的。 市纪委调查组的成立之初，并不是以调查为主要目的，而是以震慑为主。 通过查一批人，震慑另一批人，从而肃清灵云市的干部风气，让一些干部衡量一下要不要腐败，敢不敢腐败。 实际上做到这种程度，关木山这位新任纪委书记，已经做到了极致。 关木山也就可以和省委和省纪委交代了，他这个新上任一个多月的纪委书记，也能够彻底坐稳在灵云市的朝堂之上。 通过这一批批的腐败干部名单，和处理这一批干部，会让关木山在市里的名声大噪，以后提起这位市纪委书记，绝对会脸色大变。 与路正那位前任市纪委书记不同，路正完全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所以才会积攒这么多历史遗留的干部腐败问题。 “我同意柳山同志的建议，咱们灵云市先后通报了田光汉案件，古三通案件，现在又出现赵鹏程案件，三个大案触目惊心，已经起到了监督和震慑作用。” “书记，我们总得考虑市委和市政府那边的想法。” “市委需要稳定，市政府需要招商，如果处理腐败过于严重和严厉，可能会吓跑投资者，不利于灵云市经济发展大局。” 苏同州附和柳山的话，而且提出了经济发展大局。 一个地方的腐败问题太过于严重，查贪污的力度越大，对经济影响越大。 哪个商人没和干部勾勾搭搭？哪个没有权钱交易？ 毕竟商人想要投资，想要干成一些事情，这公关费是必不可少的。 一旦查了贪污，就会查到商人的头上去，到时候影响人家公司的运作发展，市里经济发展速率也会减缓。 卫崇虎听着调查组的两位副组长的建议，他略微想了一下，朝着关木山开口道：“书记，这一批有问题的干部，可以划分层级，哪些是可以给与行政警告，哪些要给与党纪处分，哪些要从严处理。” “划分一个层级的话，也可以把影响降到最低。” “比如这些干部都是花钱被提拔，但有相当一部分是市委组织部原本就定下的提拔，这些干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赵鹏程和林良铭忽悠，不得不交钱，我觉得这一部分干部可以给与警告处分，下不为例。” “针对那些主动通过输送金钱和其他贵重物品，得到赵鹏程和林良铭的提拔建议，从而确定提拔的问题干部，我们要严肃处理，要记大过处分，再严重就停职处理。” “极个别恶劣的干部，可以考虑双开，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市纪委这边可以建议各县党委，各县纪委，要给与当地的涉案干部进行内部批评，或者公开处理。” 卫崇虎把苏同州和柳山的建议综合了之后，给出了更加详细的处理方式。 而且很多地区的纪委在处理干部的时候，都是这么处理的。 不可能全都严肃处理，从严处罚，那样的话对于地区的发展稳定不是好事。 一味的动刀子，也不是纪委部门的初衷。 纪委更多的还是监督大于严查，最重要的还是要监督到位，监督无死角，让干部的清廉之风畅行。 如果只是一味的动刀子，严肃处理的话，反倒是纪委部门的一种工作上的疏忽，甚至失败。 没有苍蝇，就不会用苍蝇拍。 有苍蝇，才会想着用苍蝇拍。 苍蝇太多的话，也就说明这个家的卫生不好，不干净。 “你们几位的建议，我知道了。” 关木山等到卫崇虎发言之后，缓缓点头。 但他没有立即发表意见。 他想的东西其实和杨东是一样的，市纪委调查组成立一个半月了，还剩下半个月就到了期限。 如何跟省委和省纪委有一个更好的交代，交出一份完美的作业，是他这个市纪委书记需要考虑的问题。 如果说杨东考虑那些问题是幼稚的话，那么关木山考虑同样的问题就不是幼稚，而是格局。 说到底，两人的地位差距太大。 如果杨东是市纪委书记，他想维护正义，想严搞，那就没问题了。 错就错在杨东级别太低，还心比天高的总想搞个大的，那就是错。 但关木山身为市纪委书记，想的就多了。 卫崇虎和苏同州三个人都局限在了市里的格局，锁在了市里的层次。 只是他这个市纪委书记，是需要和省委和省纪委领导交代的，他不能只考虑市里的情况。 田光汉的案件涉及到了省里领导，这件事不在市纪委处理范围之内，所以由老领导的女儿苏沐芸带着录音笔回去了，至于老领导会怎么处理田光汉背后的案件，是老领导的事。 古三通的特大腐败案，腐败金额惊人，却没有挖出太多的大鱼，这明显不正常。 所以如果赵鹏程这个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涉案，要是也不能把案子扩大，不严查严抓的话，就无法和省纪委交代。 说白了做了一桌子菜，总不能都是家常小菜吧？必须得摆上一盘硬菜，否则请客的没面子，吃饭的更觉得扫兴。 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下，关木山还是觉得赵鹏程这个案子，适合做个硬菜。 “崇虎同志，你亲自抓。” “苏同州和柳山，你们两位同志亲自审讯，给我重新梳理一下赵鹏程案件！” “这个案子，要砸实一点！” 第130章 严查严办！ “砸实？” 卫崇虎听了关木山的话之后，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要严抓严办啊？ “书记，我们是不是在斟酌一下？” 卫崇虎连忙朝着关木山开口，他继续说道：“我们已经通报了十几起案件，影响都不小啊，市委和市政府那边是什么态度，我们总得知道一下吧。” “崇虎同志，你不用说了。” 关木山不等卫崇虎把话说完，直接挥手打断。 他来到了市纪委一个半月了，这一次终于展现了他的独断专行一面。 身为市纪委书记，必须要果决，该下手就下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我们市纪委不是市委和市政府的二级单位，我们是受省纪委主管的市纪委部门，有工作的独立性。” “我们要充分利用好同级监督，扎扎实实的落实中纪委和省纪委的指示精神，把监督工作做实做严做真，把反腐工作做细。” “涉及到副厅级干部，我们要及时和省纪委汇报，但不涉及到副厅级干部之前，我们要充分发挥纪委办案的独立性。” “这件事就这么处理吧。” “崇虎同志，明朝于少保的名言虽过了几百年，但依旧适用于我们的纪委工作。” “省纪委苏书记之前说给我听过，这一次我也讲给你听。”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苏同州，柳山，你们两位同志落实到位啊，就这样啊，散户。” 关木山一言而决，不再多浪费口舌。 卫崇虎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转身离开，只是嘴里念着这句诗。 关木山这个一把手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到这句诗。 省纪委苏书记和关木山提过这句诗，那也就是说老领导是给与关木山寄予厚望的。 而关木山现在把这句诗也送给他，意思也是一样的，关木山对他卫崇虎也寄予厚望。 卫崇虎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没有完全抓住。 以至于他离开的时候，连苏同州和柳山的打招呼都没听到，直接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苏同州和柳山站在走廊，互相对视一眼。 “老苏，咋办？” 柳山皱着眉头看向苏同州问。 苏同州看了眼卫崇虎回办公室的背影，又看了眼对面的市纪委书记办公室。 这里不涉及到什么站队问题。 市纪委书记的一切命令，他们作为市纪委内部的干部，必须扎扎实实落实。 即便是市纪委副书记的卫崇虎，也必须坚决支持。 “服从命令，咱俩亲自审问赵鹏程，必须把审讯工作做到位，把这个案子落实，砸实！” 苏同州有了决断，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柳山见此也不多说废话，跟着苏同州身后。 两人离开市纪委大楼之后，坐车前往市纪委规定的秘密宾馆。 半个小时后。 秘密宾馆的101房间内。 吕艳青亲自担任记录员，坐在一旁，老老实实的记录。 苏同州和柳山分居左右，坐在赵鹏程的身前。 赵鹏程坐在床上，看到两位市纪委内部的两位副处级干部，亲自审讯自己，让他心里惶恐了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自己的案子不是要结了吗？ 怎么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还是由两位副处级的纪委干部，亲自杀回来？ 他忽然想到了杨东几天前问他的一句话，你还想奢求神灵保佑吗？神灵可能都自身难保了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身为副处级干部，岂能不知道？ 但当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背后的神灵不可能放弃他这样虔诚的信徒。 可现在苏同州和柳山在自己面前审讯自己，他彻底慌了。 “赵鹏程，我们之间并不熟悉，但我对你神交已久。” 苏同州直截了当的笑着开了口，和赵鹏程聊起天来，而没有一上来就审讯。 有着二十多年纪委工作经验的苏同州，对付赵鹏程这头老狐狸，完全不在话下。 “是吗？我对苏主任也是神交已久。” 赵鹏程自然认识苏同州，虽然分属不同单位，但他这个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对市里的副处级干部，还是非常熟悉的。 毕竟副科级以上的干部任免和调动，都要经过市委组织部。 苏同州的相关档案，他在市委组织部都看过好几次，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赵鹏程，既然你知道我，那么我过来审讯你，有没有给你带来压力啊？” 苏同州笑眯眯的望着赵鹏程，笑着开口问道。 赵鹏程心里警惕的很，他手心都开始冒汗了，不过强支撑着，总不能在苏同州面前露怯。 大家同为副处级干部，谁也不比谁差，不是吗？ “我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我现在是一身轻松，能有什么压力？” 赵鹏程脸上露出笑容，故装轻松的朝着苏同州回答道。 苏同州闻言，低头看了眼赵鹏程之前交代的东西，而后沉着脸问：“那你给我交代一下，你儿子在瑛国的账户为什么每个月都会往一个羙国账户汇款，每个月固定五万欧元。” “这个羙国账户的持有者真是巧了，也是个留学生。” “赵鹏程，你交代一下吧。” 苏同州目光犀利的盯着赵鹏程，一出手直击要害。 杨东他们这些小组长没有私自查取海外账户的权限，但是身为市纪委调查组的副组长，他们却有这样的权限，只需要和上级部门申请就可以。 既然关书记想要把案子砸实。 那么他们这些下属总得做点实事，于是这个海外账户就被扒出来了。 如果没有关木山的严厉态度，这个海外账户，他们市纪委是不会主动去查的，案件也就封顶在赵鹏程身上，到此为止。 但关木山有了最新指示，他们就继续追查下去。 至于会查到谁的背后，不是他们该考虑的。 赵鹏程的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再也没了血色。 他几乎坐不住了，就要往地上倒去。 第一专案组的小李立即上前，扶住了赵鹏程。 赵鹏程此刻心跳加快，脸色是真的没了血色，嘴唇都哆嗦着。 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儿子的海外账户被查到了不说，还查到了领导儿子的海外账户。 “赵鹏程，还要扛下去吗？我们既然查到了海外账户，肯定也掌握了很多信息。” “你以前在石原市纪委工作过几年，这一套你门清。” “别扛了，说吧！” 苏同州再次开口，展现着霸气的审讯方式。 吕艳青在一旁望着苏同州的样子，不禁想到几天前杨东审讯时候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的自信。 只是还差了一点… 差资格，差资历，差级别。 如果杨东是苏同州这个级别和职务，绝对会比苏同州做的还要更多，更好。 吕艳青心里想到这，不禁为杨东感觉遗憾。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让他感到遗憾的杨东，也接到了新任务。 第131章 与关书记对话 … 市纪委办公楼，关木山办公室内。 “想喝水自己倒！” 关木山伏案工作，看到面前站着的杨东，眼皮一抬，瞥了眼这小子，开口示意。 杨东走进来之后，二话不说就拿起关木山的保温杯，把里面的老茶叶倒掉，为关木山重新沏了茶，然后放在办公桌上。 “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关木山看到杨东给自己倒茶水，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意。 他把钢笔帽扣在钢笔上，抬起头看向杨东问道。 “领导，您就别取笑我了。” 杨东一脸无奈的苦笑，一个多月前，自己可是亲口拒绝过关木山的。 当时关木山就让自己给他当秘书，顺便调到市纪委办公室来。 但那个时候他直接拒绝了，而且都没有仔细考虑，就直接就拒绝了。 可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罢了，自己最终还是要给关木山担任秘书，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以前。 “行了，我还不至于跟你这个小同志一般见识。” 关木山摆了摆手，不再开玩笑。 让杨东担任自己秘书，的确是他一直以来的意思，他也想培养杨东。 不过把杨东继续借调在市纪委，这个决定是老领导暗示给自己的。 自己才会再一次和市长侯勇张嘴，侯勇也就顺势给了自己这个面子。 至于尹铁军会不会高兴对杨东的安排，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老领导都发话了，自己肯定要听从老领导的话。 尹铁军如果有什么意见，也直接去和老领导提吧。 “把你叫来，有两件事。” 关木山的脸色严肃下来，朝着杨东沉声开口。 他严肃下来，杨东的脸色也一样的认真起来。 “您说！” 杨东点了点头，等待关书记的下文。 “你坐下说。” 关木山朝着杨东摆手，示意杨东坐下来。 杨东站在这里，太高了，他脖子不舒服。 “好！” 杨东也没跟关木山太过于客气，毕竟很快自己就是关书记的秘书了。 领导和秘书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太客气和太见外。 “你对赵鹏程的案件，怎么看？” “根据第一专案组提交上来的相关结案资料，赵鹏程案件完全是他个人和林良铭所为，两个人胆大包天的合伙攫取商人利益，通过欺诈，哄骗的行为，将原本就要提拔重用的干部，刮了一层皮。” “你参与了赵鹏程案件，现在你说说，你的看法。” 关木山喝了一口热茶，吐了一片茶叶，然后看向杨东。 他这个市纪委书记想要掌握整个纪委部门，那就不能只听中层领导的意见，有些时候也要多倾听底下人的想法。 杨东就是最好的人选了，即将成为自己的秘书，又是第十专案组的组长，还帮扶了第一专案组处理赵鹏程案件。 没有人比杨东更合适。 “领导，我说真话，您不会不乐意吧？” 杨东看向关木山，犹豫一下之后，试探着问。 关木山闻言不禁笑了：“我让你来，是想听你撒谎的吗？” “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我堂堂纪委书记，还不至于给你个小副科挖坑。” 关木山显然也在关注杨东，也知道杨东的人事公示期已经结束了，现在的杨东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副科级领导。 以后所有科员看到杨东都得喊一声杨科长，或者杨主任。 而同为副科级别的干部，看到杨东也不能托大，也要喊杨科长。 有资格喊杨东为小杨的，必须是正科级以上的干部才行。 当然杨东的亲人朋友除外。 杨东就算是做到省委书记，他也是他爹的儿子。 “那行，领导，我就不吐不快了。” 杨东听懂了关木山的意思，这就是让自己说真话，而且不会利用自己。 既然如此，自己当然要不吐不快。 “赵鹏程案件，绝对不止这么简单。” 杨东最清楚上辈子赵鹏程案件带来的影响，所以他才敢如此口吻，敢打包票的说这话。 “继续说。” 关木山身子往后仰，靠在真皮座椅上，望着杨东示意。 杨东继续开口道：“我参与了一次审讯，赵鹏程的口供，只提及他和林良铭的罪行，这本身就不正常。” “诺大的市委组织部，不至于发现不了赵鹏程和林良铭的行为。” “顾同部长也不是聋子瞎子，但为什么明知道赵鹏程和林良铭的所作所为，市委组织部还要装聋作哑？” “之前您出面请组织部的顾同部长亲自去了现场，他坐在车里，可是亲耳听到赵鹏程和林良铭之间在酒桌的对话。” “顾同部长离开之前，要求市纪委调查组严肃调查，务必要从严从紧，但也不搞扩大化。” “顾同部长的话外音，我听出来了。” “顾同部长这是趁此机会和市纪委做了一个澄清，也做了一个说明。” “他个人是坚决反感这种行为的，但他也有苦衷，所以不让市纪委调查组搞扩大化事态。” “当然，这是我胡乱揣测了顾部长的意思，究竟是不是，还要领导指点我。” 杨东也不敢自信的认为，自己把顾同的深意全都听出来。 但他觉得八九不离十吧，顾同部长的意思是什么，大概都有数。 关木山见杨东复述了一遍顾同的意思，他不禁皱起眉头。 “顾同担任市委组织部长的时间也很短，还不到一年。” “他在市委组织部，肯定也没有完全掌控局势。” “你以后是我秘书，我说话也不瞒你，咱俩说几句关起门的话。” “我这个纪委书记压力很大，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压力也绝对不小。” “你可能不知道，重点调查市委组织部的决定，其实是顾同部长和我沟通过的。” “顾同部长想借助赵鹏程这个案子，让咱们市纪委好好的刮一刮，清一清，整理整理。” “这些都是关起门的话，我才跟你说。” 关木山也算是对杨东足够信任了，才敢把这种领导之间的体己话，告诉杨东。 杨东立马就明白过来，关木山要做什么了。 市委组织部要动手了，市纪委要帮一把。 这两位市委常委，不知不觉中就达成了战略联盟，借此机会和市委武书记逼宫。 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赵鹏程也好，林良铭也罢，走的肯定都是市委武新开书记的路子。 外人可能会认为这件事说到底还是针对武书记人马的一次清洗。 但这是诛心之言。 因为清理这些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的确违纪违法了，的确贪污受贿了，的确为商人谋求利益，这也是事实。 所以没有谁清理谁人马的说法，完全是按照纪委工作条例，完全是按照省纪委的最新指示做事。 第132章 ‘钦差大臣’ “杨东，赵鹏程这个案子，市纪委要严查严办，绝对不会姑息。” 关木山脸色凝重的朝着杨东开口，原本是不需要和杨东这个小小副科说这些。 但他现在有事让杨东去办，肯定要说的清楚透彻一些，以免杨东误会了自己的意图。 为了让杨东更好的贯彻自己的意图，所以话还是要说清楚，说明白。 “领导，赵鹏程的案子严查，那…古三通的案子，还有田…” 杨东见关木山想要彻查赵鹏程，立马找到了光，于是就想追问之前的案子。 但不等自己问完，就被关木山摆手拦住。 “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 关木山板着脸开口，瞪了眼杨东。 等杨东什么时候成为市纪委书记再考虑这些吧。 “好的领导。” 杨东点头，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这也正常，现在国内经济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查腐败问题是不会大张旗鼓的。 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个重要的制度永远都不会变。 市纪委也要跟着省委和省纪委的决策走，不能超脱于外，那样的话就会坏了规矩。 道理都懂，就是心里不舒服。 忍着吧，继续忍几年。 到时候这些腐败的害群之马，一个都别想跑。 “交给你一项任务。” 关木山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份名单，扔在桌子上。 “这里是十几名干部名单，全部都是开阳县的问题干部，全部涉及进了赵鹏程案件，全部都是被赵鹏程与林良铭影响到的干部。” “有一些是带病提拔，有一些是主动贿赂赵鹏程从而受到提拔，也有原本市委组织部要提拔重用，但被赵鹏程利用信息差诱骗交了钱，情况也比较复杂。” “你到了开阳县之后，要查清楚，然后酌情处理。” “我也跟你玩一出古代钦差大臣的戏码。” “你到了开阳县，我给你便宜之权，凡事可以先斩后奏。” “不过要和开阳县委搞好关系，绝对不能平破坏市里和县里的关系和大局。” “去了开阳县，先去拜访开阳县纪委书记辛尧，他也是市委常委，是咱们自己人。” “这些干部怎么处理，你也可以问一下辛尧书记的意见，但最终决定权在你手里，因为你代表着市纪委！” 杨东没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还能摇身一变，成为历史影视剧里面的‘钦差大臣’。 便宜行事之权，先斩后奏之权。 这两个权力，可真的太吓人了。 自己甚至都能想象到，当自己回到开阳县的时候，只怕连县委书记谭龙都得好吃好喝招待自己，生怕自己有任何不满。 自己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副科级别，但自己代表的是市纪委。 不，准确来说，自己代表的是党纪国法，代表的是纪委监察体系，代表的是纪检监察制度！ “领导，百无禁忌吗？” 杨东虽然明白关木山的意思，但还是得仔细问一下，问清楚，以免会错意，办错事，那就不好了。 “嗯，百无禁忌。” 关木山郑重其事的点头，给他杨东一颗安心丸。 这次杨东下去，不仅仅是做样子，而是真的要严肃处理掉这十九位干部。 要知道涉及开阳县的十九位干部，性质都比较严重。 其中还涉及到了一个副县长。 三个县直部门的正科一把手。 四个乡镇的一二把手。 其余还有一些副科干部。 这样的情况，堪称是复杂。 赵鹏程案件影响的也不小，虽然他贪污的钱没有古三通的五分之一。 可他带来的影响，却一点都不小。 市直部门的一些干部涉案，各县和乡镇的干部都有涉案。 关木山从召开完与卫崇虎，苏同州和柳山的内部小会议之后，就一直在思考思量着，由谁带队解决这些问题干部。 思来想去，还是把杨东加入了名单里面。 杨东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这不是因为杨东救过自己女儿，自己就心里向着杨东。 光是杨东铁面无私，不讲人情这一点，就足够他放心。 而且杨东办案能力强，有前瞻性，这也是纪委最需要的干部。 不过到现在看起来，杨东还真的不太适合做个单纯的秘书。 看来十天后，等到杨东的两个月借调期到了，开始第二次借调期之后，自己要给他安排一个新的工作。 至于杨东的秘书身份，兼职就好。 他关木山有手有脚的，也不需要一个只会端茶倒水的秘书。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关木山看到杨东还站在自己办公室内，便疑虑的问了一下。 杨东也诧异的看了眼关木山，说道：“领导，您交代完了？” “怎么？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关木山眉头一挑，看了眼杨东。 杨东犹豫一下之后，还是大胆的问道：“领导，这次任务总不能是我自己去吧？这…总得有点帮手吧？” 关木山立马拍了一下头。 “真是忙晕头了，把这个忘了。” “市纪委第一专案组结案了，你们第十专案组结案了，两个组算你十个人，选五个人跟你去吧。” “对，陆亦可不能跟你去，亦可同志已经被我派到介阳县，跟你一样，也是钦差大臣。” 关木山特意提到了陆亦可，也把陆亦可从可挑选的范围里拿掉了。 不过杨东很为陆亦可高兴，这是被重用的意思。 陆亦可现在已经是副科级的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副主任，副科级。 如果陆亦可再次被提拔重用的话，那就是升正科了，或许是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常务副主任，要么就调其他科室担任正科级的一把手。 最不济也是派到各县去做纪委部门的二把手。 但不管怎么说，陆亦可的未来都是阳光且光明的。 至于跟她身份背景有没有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之前见到市纪委秘书长令震庭对陆亦可的客气，也见到了卫崇虎，柳山等人对陆亦可的客气。 甚至关木山这个市纪委书记也对陆亦可如此重视。 说明陆亦可的背影，还真不简单，弄不好通了省。 杨东仔细想了一下，选五个人跟着自己去开阳县，开展‘钦差’工作。 那必然是… 第133章 又见面了，宋主任！ 上午十点，两辆市纪委公务用车从市里出来，直接朝着开阳县扎去。 打头的第一辆捷达车里。 杨东和吕艳青坐在后排，蒋虎负责开车。 “杨老弟，这次你去开阳县，可真是要风光一把啊。” 吕艳青脸上满是笑意的看向杨东开口。 他首先是意外，杨东会选择他，跟着一起去开阳县做这个钦差一员。 其次就是感谢，杨东无时无刻都在为他创造条件，为他攒功劳。 他升正科的时机原本是不成熟的，可若是功劳多了的话，也能够弥补资历上的不足。 不管这次他正科有没有解决，他都得感谢杨东送的人情。 但对比这些，他吕艳青觉得杨东此刻才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最佳男主。 前两天在开阳县宴请宋思风，其实不太成功。 即便最终开阳县还是派了于百江等人，帮助他们办理案件，可名义上还是公事公办。 宋思风的不太给面子，也给他吕艳青带来了不好的影响，险些就坏了第一专案组的大事。 不过也不能怪人家宋思风。 宋思风别看是市委常委，县委书记谭龙的秘书。 可实际上他能够做主的权限也比较小，后来开阳县公安局调了人去市里帮忙，肯定还是谭书记拍板。 宋思风应该也做了一些努力吧。 但杨东这次再去开阳县，却是以钦差的身份，手握斩神刀，打神鞭。 这十九位干部的生杀大权都握在手中。 那可真的是一言决定生死。 而这十九位干部里面，有没有谭龙的人？有没有县长的人？或者有没有其他县委常委的人？ 这里面的道道，可就越来越多了。 那么想要让杨东高抬贵手，就得态度好一些。 谭龙估计也想不到，前几天还能够以领导的身份拿捏一下，借此机会敲打一下的杨东。 现在转过头，就成了钦差大臣。 人生的境遇，还真的是…刺激。 谭龙敲打杨东很正常，估计谭龙认为杨东有挟人情借此要挟的意思，所以先敲打杨东，再帮杨东办事。 但杨东根本就没有挟人情借此要挟的意思，他只是觉得给了谭龙人情，那就让谭龙把人情还了，从此大家两不相欠最好，谁也别欠谁。 “风光什么啊？我现在都是满脑子糊涂酱，这十九名问题干部，怎么处理？是按照规定给予警告？还是严重警告处分？或者建议停职检查？调整职务？免职甚至开除党籍和公职？” 杨东脸色的复杂不是装出来的，他也不是借此机会炫耀手中的权力。 而是真的觉得为难。 估计等自己进入开阳县的那一刻，自己就成了开阳县所有领导眼里的棋子了吧？ 或者一把刀，一把剑？ 他们都想让自己把剑挥到对手的手下，或者斩了对手的小弟，保住自己的小弟。 “杨老弟，你手中的这把尺子怎么量，量的好还是不好，没有人会说你。” “关书记给你这么大力度支持，你怕什么？” “大刀阔斧的干就行了。” 吕艳青见杨东是真的为难，便朝着杨东‘劝进’ 要是他是杨东，他就不会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干了就行了。 反正完成市纪委交代的任务，他也不会给开阳县什么面子。 杨东看到吕艳青这个时候倒来能耐了，之前查一个赵鹏程案件，都想层层汇报，谨慎的很。 不过杨东也理解，吕艳青这个时候为何如此激进。 因为钦差大臣不是他吕艳青，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劝进。 若是这个任务交给吕艳青的话，估计吕艳青早就蔫了。 这人在不同的位置，所做的决定，所想的事情，都是不一样的。 “或许吧。” 杨东没有和吕艳青辩驳什么，只是笑了笑。 他为何这么谨慎，并不是因为这十九个干部不好处理，而是因为开阳县的县委书记是谭龙。 谭龙这个市委常委，县委书记，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市委的组织部长，继而成为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 上辈子谭龙的履历，他记忆犹新。 谭龙的未来还很广阔，自己以后想要有所作为，就不能得罪谭龙这位未来的市委副书记。 哪怕是谭龙的现在，自己也不能得罪，因为人家已经是市委常委了。 身在体制内，无法按照自己的脾气办事，更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你在家里可以撒泼打滚，可以横可以跋扈。 但在体制内你试试？ “组长，前面有车！” 就在杨东心里思索之时，开车的蒋虎忽然开口。 杨东的思绪被打断，立即看向道路前面。 果然在进入开阳县的道路前面，停着三辆开阳县的公务用车，车前面站着几个干部打扮的中年男人。 而前面稍微年轻的那位，正是前几天刚见过面的宋思风，开阳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县委书记联络员（秘书） “这是谁放的气？” 杨东看到这几个人站在这里，明显是专门拦自己的，不禁有些恼怒。 市纪委关书记派自己来到开阳县的决定，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多小时而已。 可看起来开阳县的消息格外灵通，要不然不会如此提前准备。 “杨老弟，在体制内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不管是谁放的气，你也得接受。” 吕艳青拍了拍杨东的肩膀，脸上带着笑意的开口。 他可不是看笑话，而是单纯的提醒杨东，习惯就好。 市纪委毕竟也不是铁板一块，千头万绪的多少条线，总有一条牵到了开阳县吧？ “停车吧！” 杨东看到开阳县的这几辆车，几乎把道路都挤住了，想要直接穿过去都不行。 无奈之下，杨东只能让蒋虎停车。 蒋虎停车之后，后面跟着的市纪委第二辆车，也就随即停了下来。 第二辆车的司机是侯东来，副驾驶坐着侯双全。 后排坐着小李，也就是第一专案组的组员小李，之前负责监督赵鹏程，把赵鹏程骗成猪头的小李。 杨东决定把他带来，也是因为这个小李很聪明，人很机灵。 另外也是看出来了，吕艳青有意培养小李。 那自己也不介意做个善人，拉一把。 车停稳了之后，杨东推开后排的右侧车门，下车。 他坐在后排的右侧，吕艳青是左侧。 体制内的人坐在车里哪个位置也有说法。 级别高的领导坐在后排右侧，级别低的坐在左侧。 杨东来的时候本想让吕艳青坐在后面，但吕艳青死活不肯，并且说你是钦差大臣，你是组长，我只是组员，当然你坐在右侧。 于是就这样，杨东无奈之下，坐在了后排右侧。 “杨主任，各位领导，欢迎前来开阳县视察！” 宋思风堆满了笑意，快走两步的主动握住杨东的手。 两个人身份已经转变了，不再是杨东求着他的时候。 这个时候，宋思风的姿态摆的就比较低了。 “又见面了，宋主任！” 杨东满脸笑意的伸出手去。 第134章 入‘局’ 宋思风对杨东的称呼，已经有了根本性的变化，他称呼杨东为杨主任，而不再是杨组长。 因为此刻的杨东已经是副科级干部，代表着市纪委而来，称呼主任是一种尊称。 “宋主任，你们不必这么兴师动众，让同志们都开车回去吧。” 杨东和宋思风握手之后，便指着周围这几辆车，还有宋思风身后的这么多开阳县的干部。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开阳县对于自己的到来肯定有所准备。 但还是没料到，开阳县如此的重视。 县委书记的联络员亲自过来接，而且还是在站在县界门口迎接。 如此重视，为什么？ 杨东心里面有数，也明白开阳县的意思。 不过他带着市纪委的任务过来，带着关书记的指示。 所以不管开阳县是什么态度，自己都要把持住自己的态度。 “杨主任，你还不认识这些同志吧？我得给你介绍一下。” 宋思风听了杨东的话之后，却根本就不接招，也没有让这些人都离开，反倒是和杨东介绍起来。 杨东见宋思风要为自己介绍这些开阳县的干部，自己也不能强硬拒绝，否则就是不给面子了。 自己在开阳县的工作，还是要开阳县的全力配合才可以，如果把关系搞差了，那就不好开展工作了。 地方如果不配合你的话，你想要把事情做成了，那可比登天还要难。 一个地方一个规矩，到了人家的地界，就得遵守人家的规矩。 但遵守人家规矩的同时，也要守护好自己的底线，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那一套，是要不得。 尤其是关木山这位市纪委书记，已经和杨东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鹏程这个案子，一定要严肃处理。 那么这把刀，肯定要砍下去的。 至于砍到了谁，怎么砍，就是杨东自己心里这把尺发挥作用的时候。 “这位是开阳县公安局副局长吴杨！” 宋思风也怕杨东真的不给面子，所以立马笑着为杨东介绍起周围这些人。 其中被他第一个介绍的干部，就是开阳县公安局副局长吴杨。 开阳县公安局的副局长除了常务副局长之外，其余的几个副局长都是副科干部。 眼前这个皮肤有些黑，但很高的四十多岁男人，就是吴杨。 “你好，吴局长！” 杨东笑着伸出手去，和吴杨握了握手。 这位可是县里公安局的高层，自己以后少不了要打交道，认识一下没坏处。 “你好你好，杨主任！” 吴杨对于比他小了十几岁的杨东，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啊。 他以前不知道立了多少功，受了多少罪，才成为一个副科级的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可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刚刚解决了副科级待遇。 可以说，两个人完全是同一个级别。 但顶着市纪委钦差头衔的杨东，他又不敢得罪，心里别提多难受。 “这位是朗海同志，开阳县府办的副主任。” 宋思风继续为杨东介绍他带来的这些干部，第二位就是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 朗海，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的浓眉大眼，一副很明显的干部打扮，一身白色衬衫穿的板板正正。 “你好杨主任！” 朗海也满脸笑意的上前和杨东握手，态度上客客气气。 又是一个副科… 杨东和朗海握手之后，差不多就已经明白过来了。 开阳县这么大阵仗在县界公路处等自己，但派来的级别都是副科。 因为自己就是个副科，所以开阳县也是按照级别来迎接自己。 不过自己毕竟不同于普通副科干部，自己是代表市纪委而来。 所以开阳县把县委书记的大秘派来了，如此也算是重视之意。 “这位是何云峰同志，是我们开阳县的财神爷之一啊。” 宋思风继续一脸笑意的和杨东介绍后面的干部，便介绍到了开阳县财政局副局长何云峰。 这可真是一位财神爷啊，虽然不是财政局的一支笔，但至少也是个半支笔了。 “你好，何局长。” 杨东伸出手与何云峰握了握手，给足了这位财神爷的面子。 常言说得好，晚上不惹阎王爷，白天多拜财神爷。 无论是县里的还是市里的又或者是省里的，这财政局（厅）都是各级排名第一的单位。 再大也大不过财政局（厅）。 要是谁能够成为财政局的一把手，那可真的是重权在握，是被重用的标志。 “看到杨主任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年轻有为啊。” 何云峰笑眯眯的开口，当着所有人的面，拍了杨东一句。 “何局长言重了，我可不敢说是年轻有为。” 杨东才不会接受何云峰的这种奉承。 干部的大意和疏忽可都是从一句一句的吹捧开始的。 千里之提毁于蚁穴。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松警惕。 “这几位都是县委办公室的同志，就不多做介绍了。” 宋思风又指了指最后面的那几个年轻一些的公务员，没有具体介绍，只是说明了他们是县委办的同志。 杨东也就明白了，那几个都是办事员或者科员等等，都不是县里领导。 “时间也不早了，宋主任，麻烦你们把车让一让，我们得先去一趟县纪委，对接一下工作。” 杨东见开阳县这么大阵仗，明显是打算明着监视他了。 既然如此的话，自己也干脆把事情做在明面。 直接告诉他们，自己要做什么。 他接下来要去开阳县纪委，先和当地的纪委对接一下工作。 涉及到名单里的副科与正科级别的干部，都要和开阳县纪委商量着处理，毕竟原本这两个级别的干部就在县纪委的职权范围之内。 反倒是涉及到的那位副处级干部，没任何争议，只能市纪委处理。 要不怎么说，杨东的这个工作，好做，但也不好做。 因为各方都得协调到位才行。 “好好好，时间的确不早了，杨主任你们赶快上车。” 宋思风也知道过犹不及，不能继续拦着杨东等人了。 再拦下去的话，就不懂规矩了。 他们能够在县界这里，为19名涉案干部争取到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是极限了。 杨东不再废话，直接带着几个人上车。 宋思风的几辆车也立马都调头，把道路给让出来。 市纪委的两辆车快速通过这段路，朝着开阳县的县委县政府大楼而去。 开阳县的经济虽然好，财政收入也不错。 但县委和县政府，包括县纪委，县人大和县政协等等，始终都在一栋大楼办公。 真正做到了不铺张，不浪费，不奢靡的工作作风。 “组长，他们这是故意给那些涉案干部拖延时间吧？” 蒋虎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问了杨东。 连他都看出来了，宋思风等人的目的不纯。 第135章 谁的地盘？ “连你都看出来了？” 杨东见蒋虎如此开口，忍不住笑了。 “嘿，组长，你小瞧我啊？我又不傻！” 蒋虎见杨东这么说，语气带着几丝调侃，不禁有些不服气的反驳。 “蒋虎同志当然不傻，蒋虎同志只是太直。” 吕艳青坐在后排，替蒋虎说句公道话。 杨东点了点头，也必须承认这一点。 蒋虎不笨，他只是不喜欢这些弯弯绕，喜欢直来直往而已。 如果蒋虎仔细的思考一下，他还是可以分析出异常的。 “不管他们怎么拖延时间，开阳县也不敢坏了规矩，无非是给这些干部争取找关系，找门路的时间。” “所谓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两天应该会有一些人，给我或者给你们几个打电话，求情了。” 杨东对此心里都有数。 违背原则的事情，开阳县不会做。 谭龙这个市委常委，县委书记更不是傻子，不可能为19个涉案干部而惹一身骚。 这19名涉案的干部跑不掉，也不会跑。 只是这些涉案的干部，肯定都有市里面的关系。 开阳县估计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心想能救一个就救一个，就让他们赶紧找关系，找人脉。 所以宋思风这伙人在县界公路拦自己，一是迎接市纪委的钦差，二也是拖延时间，三也有点打探虚实，明着监视的意思。 但开阳县这么做不是包庇，而是为了开阳县的大局。 “杨老弟，我要是真接到电话，推辞不过怎么办？” 吕艳青苦笑一声，朝着杨东开口问道。 他这个老牌的副科，平时在市里面肯定是有人际关系往来的，一个月三十天，他至少有二十天在外面吃吃喝喝，往来的都是一些副科到正科的同事或者领导。 所以万一开阳县的这些干部，真找到了他吕艳青认识的同事或者领导，由这些人给自己打电话，自己可抵不过啊。 “没事，推辞不过，就往我这里推。” 杨东朝着吕艳青笑了笑，对于吕艳青的为难，他理解。 要不怎么说纪委的工作不好做啊。 纪委原本是监督者的身份，可身在体制内，便不可能彻底跳出去。 所以和其他部门的干部保持正当关系，正常的交往，也是正常的事。 “组长，我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谁敢找我求情，我可不惯着他！” 蒋虎一边开车，一边坚定的开口保证道。 谁要是敢走他的路子，他一定要给那个人，骂个狗血喷头不可！ “行行行，你最有原则，快开车吧。” 杨东笑着点头，拿这个虎子没办法。 二十分钟之后，两辆市纪委的车辆进入了开阳县的县中心。 随即行驶到了县委县政府办公楼，院内。 在杨东的市纪委两辆车进入大院的同时，一直跟在后面的几辆开阳县的公务车也停了下来。 杨东从县界公路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这些人的监视之下。 如今更是直接进入开阳县的大本营了。 只怕有无数眼睛，暗中盯着他们这些市纪委来的‘不速之客’。 “杨主任，县纪委在13楼办公，你们坐公务电梯直接坐到13楼就可以。” “如果要找辛尧书记的话，去13楼的1309室。” 宋思风下车之后，主动为杨东介绍起县委县政府大楼的布局，尤其是县纪委的楼层所在地。 他如此主动，也就是意在告诉杨东，这里是我们开阳县的主场！ 你们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地盘，所以该怎么做，一定要想好啊。 “多谢宋主任的提醒。” 杨东朝着宋思风点头致谢，然后把手底下的五个成员都召集过来。 吕艳青，蒋虎，侯双全，侯东来以及小李。 小李的全名叫李子恒。 不过虽然都叫他小李，但他的年纪和杨东差不多，在市纪委也工作四五年了。 “杨主任，要不我带你过去？” 宋思风见杨东他们要走，再次问了一句。 “不必了宋主任，我们自己去就行，你忙你的。” 杨东这次展现出了硬气的一面，没有给宋思风的面子。 之前可以给面子，但现在是工作上的事情，宋思风不能干涉。 宋思风也没料到杨东这么硬气，心里不禁一凝，开始为这19名开阳县涉案干部隐隐担忧起来。 不过人家是正常开展工作，自己还真没办法多说什么。 “好，那杨主任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我就在7楼！” “哎对了…” 宋思风说到这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朝着杨东再次开口。 “谭书记说了，中午一定要设宴请你们市纪委的各位领导，好好饱餐一顿。” “只不过谭书记公务繁忙，已经指定由我们赵书记代替出席。” “几位领导，等你们从县纪委忙完了，我就过去找你们。” 宋思风装的很像，看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仿佛真的是突然想起来一样。 可实际上，他早就记在心里了。 现在说出来，不过是趁着杨东几个人忙着工作，而没办法拒绝，所以才选择这个时候说。 “宋主任，这…”吕艳青在一旁脸色一变，正要开口拒绝。 “杨主任，吕主任，你们快去忙吧，到时候见！” 宋思风堵住了吕艳青的嘴，然后他快步的朝着办公楼走去，简直就是健步如飞。 吕艳青望着宋思风离开的背影，转身看向杨东，皱眉问道：“杨东同志，怎么办？这个饭局可不好吃啊。” “去！” “正好咱们也饿了，开阳县准备了午宴，咱们当然要去饱餐一顿。” “去了之后，大家也能知道开阳县到底会上什么当地特色菜！” 杨东眯着眼睛笑了，望着宋思风消失的背影许久。 最后他收回目光，再次开口：“走吧，去县纪委找辛尧书记。” 六个人脚步加快的朝着县委县政府办公楼内走去。 来到公务电梯前，杨东直接按下13楼的按钮。 乘着电梯，他们来到了县纪委办公楼层，13楼。 杨东走出电梯之后。 一眼就看到了开阳县纪委书记，辛尧。 第136章 沟通不顺利 此刻，这位县纪委书记站在1309室门前，也就是他的办公室门前。 辛尧满脸笑意的望着他们几个，从电梯出来。 市纪委的行动肯定都提前通知了各县的纪委部门。 所以辛尧书记肯定也知道。 但县纪委没有派人去接，反而是宋思风那伙人去接的。 这里面，倒也有意思哈？ 不过不管怎么说，辛尧不仅是开阳县的纪委书记，又是市纪委的常委。 无论是级别，还是职务，都是杨东的绝对领导。 杨东面对辛尧，也要保持客气和尊敬。 他快走了几步，来到辛尧面前。 “辛尧书记，您好！” 杨东没有伸手，只是客气的打招呼。 因为面对领导的时候，作为下属是不能先伸手的。 只有领导想伸手和你握的时候，你才能伸手。 你见领导先伸手，会给领导一种很厌恶的感觉。 不仅会觉得你没礼貌，而且没教养，更不懂规矩。 “杨东同志，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今日可算见到真容了。” 辛尧长的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四十多岁的年纪。 他脸上带笑的伸出手去，和杨东握手，又夸赞了杨东一句。 这句夸赞，没有虚伪更不虚假。 他是真的对杨东佩服。 杨东之前还是个小科员，就可以把市里搅翻天，惊动市长和市委书记，真的是太厉害了。 他辛尧都没这个本事。 “艳青同志也来了，你们快进来！” 辛尧满脸笑意的又和吕艳青打了声招呼，然后伸手示意几人进来。 从头到尾，他表现的都是热情，而且不含蓄。 只不过就差直接告诉杨东几个人，这里是他的地盘。 有意思啊，从自己来到开阳县地界的第一厘米开始，宋思风等人已经先后强调了，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如今县纪委书记辛尧，也明里暗里的表示，这里是他的地盘。 这个工作，真不好做啊。 刚来到开阳县，就连吃了两个下马威。 偏偏这样的下马威非常高级，是打着迎接他们这些钦差的名义。 身在官场，不提高警惕，早就被吃的骨头不剩了。 杨东带着几个人，走进了辛尧的办公室内。 “坐，你们都坐！” 辛尧见几个人进了办公室，立马用手指着他们，示意坐下。 依旧是满满的东道主气场和做派。 当然这也没什么错，原本他就是东道主嘛。 辛尧虽然是市纪委常委，但他的工作重点和工作重心还是在开阳县，身为开阳县的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他时时刻刻都要把眼光放在县里。 市纪委那么多常委，他这个市纪委常委也没什么实际权力，反倒是在县委可是四把手。 孰轻孰重，辛尧心里怎么可能没谱。 现在开阳县19个干部涉案了，他这个县纪委书记心中必有一番计较。 “尝尝我这个茶，这可是从谭书记办公室顺来的，上等的碧螺春。” 辛尧这个县纪委书记，亲自为几个人泡茶，多少有些太热情。 太过于热情，肯定就有问题了。 不是有求于人，就是有坑要挖。 在杨东看来，两者都有。 “辛尧书记，太客气了，您放下，我自己来就行。” 吕艳青站起身来，想把茶壶接过去，但是被辛尧拦住。 “坐下，你们可是市纪委钦差啊，我得服务好你们啊。” “不然哪天见了关书记，我可得挨批评。” 辛尧脸上带笑的把吕艳青按回了沙发上，之后亲自给几个人倒茶。 他的话看似是开玩笑，实则都大有深意。 先提到了谭书记的茶，又提到了关书记的批评。 辛尧这是暗示，他和谭书记喝茶用的是一样的茶叶和一样的水，寓意就是他们是一家人。 又说他还要挨关书记的批评。 这是借机和杨东说明他也很为难，卡在县委和市纪委中间。 既要跟谭书记在一个阵营，又要维护好和上级关书记的关系。 所以你们这些市纪委来的钦差，最好也体谅一下我。 辛尧和杨东不熟悉，素不相识，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太直白，只能故弄玄虚了。 虽然辛尧和吕艳青见过几面，但吕艳青这次又不是主要人物，主要人物还是杨东，还要从杨东这边下手。 毕竟握着尚方宝剑的是杨东啊。 “谭书记的茶，可得好好尝一尝。” “看看和咱们关书记的茶，有什么区别。” 杨东朝着吕艳青知会一声，也开起了玩笑。 玩笑与否，全凭听者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了。 “嗯，真香，谭书记看来是个爱茶的雅人。” 吕艳青趁势闻了一下，又抿了一口，顿时一脸赞叹开口。 蒋虎也在一旁嗅了嗅茶，不禁蹙眉。 这不就是树叶子吗？ 苦涩涩的，有啥喝的？ 还雅人？我看是哑人吧？ 喝这种茶，都成了哑巴了，连话都不说了。 “好茶，真是好茶啊。” 侯东来也符合着吕艳青的话，一脸的享受之色。 侯双全一言不发，只是跟着微笑。 小李，也就是李子恒更不说话了，他就是个小透明。 杨东把茶杯放下，然后抬起头看向辛尧。 谜语不必说太多，显的啰嗦，还是直奔主题吧。 “辛尧书记，我们这次下来的目的，您肯定也知道。” “原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赵鹏程案件，涉及到了开阳县19位干部。” “这19位干部里面，有开阳县的一位副县长，赵国军同志涉案。” “县税务局局长杨旭，县水利局局长董文方，以及县工商局局长海宾。” “除此之外，还有开阳县平安镇的镇委书记，下水镇的镇长，以及来阳乡的乡党委书记，安良乡的乡长。” “剩下的是一些县里和乡镇的副科级干部。” “在我来开阳县之前，关书记跟我说，要把赵鹏程案件做扎做实，市纪委和县纪委都要不折不扣的执行。” “辛尧书记，您也是咱们市纪委的领导，想必咱们市纪委的工作，您肯定会支持。” “关书记让我来开阳县之后，多和您学习和请教，所以您可不能藏私啊。” “您是咱们市纪委的领导，得给咱们市纪委同志撑腰。” 杨东先和辛尧沟通了一下19名干部的具体名单，然后又提到了关书记的指示威胁了一波，又提及关书记的器重，称赞了一波。 最终又提到辛尧是市纪委的领导，把辛尧拽到了市纪委的阵营里。 这一番组合拳，软硬兼施，让辛尧都刮目相看。 辛尧目光很认真的盯着杨东，心里很是吃惊。 这不像是一个工作只有几年的年轻干部。 不过，可能要让杨东失望了。 他的确是市纪委常委，但… 他更是开阳县的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 “你们这些市纪委的钦差有什么指示，我们开阳县纪委就怎么做！” “你们定！” “我们县纪委一定会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 杨东闻言脸色不变，心里发沉。 这一开始的沟通就不顺利啊。 第137章 辛尧书记的态度 杨东见辛尧的话里话外，都是在刻意维护着19位涉案干部。 看来在自己来之前，开阳县已经统一了思想。 他们要尽可能的保住这19位干部。 就算没办法全部保住，也要保住其中一部分。 从县委到县政府，现在连县纪委也是这样的意见。 辛尧的话没有说的太透彻，但基本意思，他杨东听出来了。 不过辛尧是站在开阳县的立场。 但自己却要为自己的工作负责，要不折不扣的执行关木山书记的指示。 这就是双方最大的矛盾和不同。 “辛尧书记，你们县纪委针对这19名干部有什么具体意见吗？” 杨东见辛尧一副不配合的样子，干脆直接问他，问清楚，问明白。 你们开阳县要做什么？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你们的底线在哪里？ 辛尧脸上的笑意不变，朝着杨东说道：“我们县纪委没有什么具体意见，都以你们几位钦差大臣为主。” 辛尧根本就不接话，也根本就没有任何言语上的漏洞。 从头到尾都表示遵从市纪委的意见。 这样的人，是最狡猾的，也最可恨。 偏偏你根本拿人家没办法。 不过… 杨东见辛尧都这么说了，立马笑了。 行啊，这可是你辛尧书记说的，以后可别怪我做事不讲人情。 “好，县纪委如此配合，我们的工作就好做了。” “既然县纪委没有任何具体意见，那么这19名涉案干部，全部由我们市纪委来处置！” 杨东满脸笑意的盯着辛尧，朝着这位县纪委书记说道。 既然辛尧不接话，那就不需要接话了。 你们县纪委不是没有具体意见吗？那就全都由我杨东一言而决了。 可别怪我没给你们开阳县纪委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说具体意见的。 辛尧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是凝固的，因为他发现杨东不按套路出牌。 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过，这19名干部都由市纪委处理啊。 他刚才说没有具体意见，指的又不是这个。 杨东此刻完全是偷换了概念，借着他的话，直接把19名干部的处理权都拿走了。 这可不行啊。 真要是这么做的话，开阳县纪委以后在县委和县政府面前，还如何做人做事啊？ “那个，杨东同志，话也不是这么说，副科到正科级干部，属于在我们县纪委的处理权限之内。” “我们还是应该多沟通，多商量的嘛。” 辛尧朝着杨东立即开口，把他的态度传达出来。 他不能再玩刚才那一套，必须明确表达态度。 否则的话，开阳县纪委手中的权柄，都被市纪委的这几个钦差给抢走了。 杨东见辛尧这个时候知道急了？不禁心里觉得好笑。 不逼你一把，还真以为我们几个是吃素的？ 虽然他们都是一些副科级，甚至还有科员，可不代表就可以被你们开阳县纪委拿捏住了。 现在他们代表的是市纪委，总要占据一些主动权才可以。 不展现一下强硬的姿态，那可真要被开阳县吃的死死的。 “方才辛尧书记您说县纪委没有具体意见，由我们市纪委定夺。” “难道现在辛尧书记更改意见了吗？” 杨东继续看向辛尧问道。 辛尧脸上看不出尴尬，继续一脸笑意的说道：“我们开阳县纪委更了解这19名干部的情况，我们会做好辅助工作，协助你们这些市纪委派来的钦差，把这件事处理好，解决好。” 杨东见辛尧又开口，还想狡辩，他继续开口问道：“开阳县纪委既然了解这19名干部，那么辛尧书记，之前是否有收到过举报，举报这些干部有问题？” “或者县纪委是否主动的查到了这些干部存在问题？” 吕艳青在一旁坐着，听到杨东如此犀利的问题，就这么问着辛尧。 他此刻都有些心惊胆颤，杨东还真是胆大的很。 这几个问题，每一个都极其的不友善，全都是主动对辛尧出招。 当然杨东这么胆大，这么犀利，也没任何问题。 代表着市纪委而来，自然要维护市里的威严。 况且辛尧虽然级别高，又是市纪委常委，可他毕竟不掌管杨东的人事调动。 人家杨东的人事关系在市政府，人家是市政府的干部，只不过是借调到市纪委罢了。 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 那就是杨东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事，不必担心丢工作。 因为他有市政府兜底。 只要杨东在市政府的编制不动，只要市政府有人维护杨东，杨东就没事。 这跟他吕艳青不一样，他吕艳青的人事关系都在市纪委，他可不敢直接得罪一位市纪委常委。 这就是他跟杨东最大的不同之处了。 “呵呵，杨东同志不愧是年轻人啊，说话倒是快人快语。” 辛尧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语气已经有些不对劲了，他心里也被杨东问的有些怒了。 杨东的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很犀利了，就差直接指着他辛尧的脸质问，你们县纪委都没有查出来，现在还有脸担保他们？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你们开阳县纪委的失职失察，市纪委完全可以治你们一个失察之罪。 辛尧觉得自己不能被杨东带节奏，更不能被杨东的话题带着走，不然的话只会越来越被动。 他也忽然惊醒过来，这个杨东挺厉害啊，竟然可以把自己这个县纪委书记问的哑口无言？ 可他辛尧在县纪委书记的位置上，也很难做啊。 他身为开阳县的常委之一，有维护地方稳定与发展的责任与义务。 “杨东同志，我觉得这19名涉案的开阳县干部，不能一棍子打死，还是要辩证的看待问题。” “面对那些原本就要被提拔，被受到重用的干部，只是因为被赵鹏程所骗，我觉得这样的干部还是要从轻发落为好。” “而面对那些敢主动花钱买官要官，通过贿赂赵鹏程而得到升迁的干部，我个人觉得从严处理是没问题的。” “但为了市里和县里的稳定大局，我个人不建议把事情做的太过，对于那些从严处理的干部，做到免职处理这一步，应该是最合理的。” 辛尧的话一出，杨东的心立即沉了下来，但脸色依旧保持不变。 第138章 参加午宴 党的各级纪律委员会在运用有效监督执法之时，有四种处理形态。 根据纪委工作条例可知，第一种监督执法形态，就是先对党员和干部进行谈话提醒，或者批评教育，责令检查等等，或者予以诫勉，这是最轻一层的处理形态。 第二种处理形态更严重一些，针对各级党员，干部存在一般违法问题，或者违纪问题严重但能够主动交代问题等行为的。 可以从轻减少处分，运用监督执法第二种形态，也就是给给予警告，严重警告，建议单处，并处停职检查，调整职务，责令辞职，免职等处理。 辛尧此刻说的免职处理，就是这第二种处理形态。 然而还有两种处理形态，更加的严重。 第三种处理形态便是给予撤销党内职务，留党察看，开除党籍处分，同时建议给予降职或者依法给予撤职，开除公职，调整其享受待遇等等。 最后一种处理形态最严重，那就是党员和干部存在严重违纪，涉嫌犯罪的，要按照规定给予开除党籍处分，同时依法开除公职，调整或者取消享受的待遇，最终要移送司法机关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辛尧提议性质最严重的干部可以免职处理，而不是开除党籍，开除公职，这还是维护之意。 也就是说，辛尧代表县纪委，也代表着开阳县委县政府的立场，他们的底线就是免职处理。 开阳县不想把问题搞大，搞到严重的地步，从而影响到地方的经济发展和正常体制运转。 杨东听到辛尧的意见之后，也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按照辛尧书记的意思，辩证的看待问题，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如果这些干部并没有上升到严重的职务犯罪，免职处理可以。” 杨东的话只说了一半，后面的一半没有说出来，但辛尧可以听懂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些干部存在严重的职务犯罪，那就由不得你们开阳县纪委了，可能要双开，甚至移送司法机关。 杨东给足了辛尧的面子，同意部分妥协，但也没有完全妥协。 辛尧觉得头疼，市纪委是不是看准了杨东的这个特性，所以派他来到开阳县啊？ 开阳县毕竟不同于其他的县区，开阳县是大县，经济占据全市的比重超过百分之三十多，而且开阳县的县委书记还是副厅级的市委常委。 可以说市纪委在开阳县是不好开展工作的，因为开阳县纪委的独立性，完全可以不给市纪委面子。 现在把杨东派过来，头疼的反倒是他们开阳县纪委。 “好，那就以杨东同志的意见为主。” 辛尧点了点头，他不想再讨论下去了，没有意义。 杨东就像是茅坑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跟他说了那么多，暗示了那么多，最终还是没有完全退步，只是退了一小步。 这一小步，说白了，对开阳县而言，没什么实际意义。 其实他也不愿意这么做，身为县纪委书记，他也知道纪委工作的重点，对腐败干部要零容忍。 可是最近开阳县在谭龙书记的带领下，正在大张旗鼓的招商啊。 谭龙书记在今年初的常委会上已经喊了话。 2008年全年，全县的gdp要达到至少145亿元，人均gdp要超过3万元，财政收入至少达到10亿元。 尤其是固投，也就是招商，要超过50亿元。 谭龙书记的话喊出去了，全县就得努力。 为了人民过上好日子，必须严抓经济发展，任何阻碍经济发展建设的事情，都得让步。 这要是让杨东在开阳县闹了一场杀猪宴，那么今年的投资也不用拉了。 不仅全县干部职工都得饿肚子，就连全县的老百姓都会找不到合适工作，工作就业机会少，就位岗位少了，老百姓就得骂政府了。 他们开阳县的干部，是要为全县老百姓服务的。 县委下了死命令，县政府忙活的要死。 这个时候县纪委就不能添乱，就算查到了腐败干部，也要低调处理，尽可能淡化对招商工作的影响。 商人趋利避害，是最严重的。 要是知道这个地方腐败问题严重，干部上上下下，招商政策时不时就变了，这对投资不是好事。 所以人家也不会来这里投资。 这就是开阳县为何要杨东低调处理这19位涉案干部的原因。 其他的几个县有涉案干部，可以完全配合市纪委。 因为他们是穷光蛋，都是穷县，当然无所谓了。 但开阳县却不同，也不能这么搞。 只不过辛尧现在是没办法和杨东沟通了，他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就让县委县政府出面吧。 而且杨东不是开阳县人吗？ 既然是自己人，为何还这么不通情理？ 家乡经济发展好了，难道不好吗？ 非要这么咄咄逼人，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扩大化吗？ 杨东又岂能不知道开阳县要发展经济的事实？ 他岂能不知道谭龙对开阳县的重要性？ 上辈子的时候，谭龙书记在开阳县的几年，差一点把开阳县建设成为全国百强县。 开阳县在谭龙书记的带领下，在2012年就完成了脱贫，人均收入达到了6万元大关。 那个时候全县人都不愁找工作，都不需要外出务工，这些都是谭龙书记的功劳。 可…随着反腐倡廉行动的开展，开阳县经济崩了… 问题经济层出不穷，一个接着一个企业的暴雷，一个又一个的项目被查出大问题，一批又一批的干部被带走，被调查。 还有自然环境被破坏了，矿产被过度开采，土地荒漠化严重，这些都是开阳县后十年的问题。 一个东北的县城而已，结果全县干部腐败的总额度高达38亿元，可怕不？ 腐败县成了开阳县的代名词。 后来整整十年的时间，开阳县都没缓过来。 从人均收入破6万元，掉到了人均收入不足3万元。 一个差点进入全国百强县的开阳县，最终跌入了全国贫困县。 因腐致贫！ 这些都是历史教训啊，不得不让杨东心痛。 他身为开阳县人，为自己的家乡担忧，合情合理。 那么这种问题出现，是谁的错？ 人民要吃饱肚子，没错。 干部要经济发展，要政绩，没错。 只能说发展经济出现腐败是必然要经历的。 所以出现腐败不能因噎废食。 但更不能任由毒疮做大。 咚咚… 正当办公室气氛沉闷之时。 门外传来敲门声。 然后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干部走了进来。 “领导，赵书记派人过来问了，市纪委的同志什么时候去赴宴？” “赵书记那边的午宴已经准备好了。” 辛尧看到是自己的联络员，脸上恢复了笑意，朝着杨东几人开口道：“去吧，几位钦差，工作再重要，饭还是要吃的。” “我就不去了，手里还有工作。” “不过由我们县委赵书记亲自设宴，你们一定要吃好喝好。” … 第139章 各有心思 开阳县委机关食堂二楼，摆着整整一大桌的美食，足足十几道菜，更是摆着好几瓶好酒。 在没有出台八项规定之前，这样的午宴规格，在全国都是常态。 端好菜，上好酒，用来招待各级领导和公务人员，也实属正常。 开阳县委副书记赵羽飞，此刻正满脸笑意的握着杨东的手，站在酒桌前对杨东展开言语攻势。 赵羽飞的名字比较新颖，年纪也不算很大，四十多岁，胖乎乎的看起来很有亲近感。 “杨东同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啊，当年就是我跟谭书记一起，跑到你们下水镇给你送录取通知书。”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杨东同志非同凡响，这可是咱们新世纪第一个全县的高考状元，考入吉江大学的高材生。” “那年我还是教育局局长，我这主管教育的干部，脸上也有光啊。” “现在看到杨东同志站在我面前，哎，颇为感慨啊。” “杨东同志，如今回到家乡，你可得为家乡的发展做贡献啊。” 赵羽飞握着杨东的手，像是唠家常一样，每一句话都带着满满的感情。 杨东看到赵羽飞对自己展开言语攻势，每一句话都带着深情，也只能笑着开口搭话：“赵书记当年还给我送上了五千元的县里助学基金，这件事，我忘不了。” “我家生活水平不好，爸妈都是农民，我家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要养，要是当年没有赵书记的那笔助学基金，我可能也没办法顺利的去吉江大学念书。” 杨东这话不作假，不虚伪。 当年的确是开阳县教育局给的一笔助学基金，自己才能顺利上学。 这个情，是赖不掉的。 “哈哈，我就说你杨东同志是个念旧情的人。” “来来来，我还得给你介绍几个老熟人啊。” 赵羽飞脸上带笑的拍了拍杨东，然后拽着杨东转过身去，朝着旁边的几个中年干部摆手。 见此，这几个中年干部立马都快步走过来。 “杨东同志，这位你总不能不认识吧？这可是你们下水镇的父母官啊。” 赵羽飞笑呵呵的指着最前面的这个中年干部，朝着杨东开口介绍起来。 杨东立马脸上带笑的点头，说道：“宫书记，我当然认识啊，当年是我们下水镇管文教卫的副镇长，也是给我送录取通知书的领导，我记忆深刻。” 杨东看向了赵羽飞介绍的中年干部，下水镇党委书记宫洪洋。 八年前还是下水镇分管文教卫的副镇长，八年的时间也让这位宫副镇长成为了下水镇书记，正科级干部。 宫洪洋见杨东喊出了他的名字，认出了他的身份，这才一脸笑意的朝着杨东伸手开口：“杨老弟，八年了，你的记忆可是真好啊。” 宫洪洋是从基层干起来的，最擅长的就是拉拢关系，他一句杨老弟的称呼，就拉进了和杨东的关系，而且还直接成了杨东的老大哥。 杨东面对这种‘无赖’的方式，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不管怎么说宫洪洋都是自己的父母官，下水镇的一把手。 这以后想办什么事，免不了要和宫洪洋打交道。 “那我就大胆一些，叫你宫老哥。” 杨东也有底气这么叫，身为市政府的副科级干部，借调市纪委的副科级干部，专案组的组长，如今又代表市纪委来到县里办事。 面对一个乡镇一把手，他还是可以做到平等论交的。 “好好好，一会老哥陪你喝好。” 宫洪洋一脸的笑意，很是开心。 “老弟，这是下水镇的镇长金和民！” 宫洪洋借此机会，把身旁的搭档介绍了一下，下水镇的二把手金和民。 杨东的目光瞬间变的犀利起来，与对待宫洪洋是不一样的态度和方式。 他直勾勾的盯着金和民一会。 金和民只感觉全身都僵硬，后背脊梁骨发寒，麻酥酥的。 19名涉案干部里面，下水镇的镇长金和民，就在其中。 杨东和金和民素不相识，也没有打过任何交道。 金和民此刻硬着头皮朝着杨东打招呼：“杨…杨主任，你好啊。” 面对杨东的注视，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可能是最近杨东声名鹊起了吧，办了好几个大案子。 听说连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都是杨东救出去的。 市政府常务副秘书长田光汉也是被杨东干掉的，还有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案件，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赵鹏程，市委组织部干部一科林良铭等等。 杨东手底下，已经又不少的功绩了。 所以面对这位市纪委下派的副科级干部，又掌握着他金和民的仕途，他怎么能不慌？ “你好，金镇长。” 杨东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也很礼貌的和金和民握了握手，但也仅此而已。 他来开阳县，就是为了19名涉案干部，眼前就是其中一位。 “来来来，杨东同志，再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开阳县的赵县长，赵国军同志。” 一旁的赵羽飞再次朝着杨东介绍起后面的干部，而且这是一位副处级的干部。 至于为何不按照级别先介绍，而是先介绍了下水镇的一二把手。 自然有赵羽飞的考量，他要用下水镇的父母官来试探一下杨东的态度。 目前来看，效果还算不错。 杨东对待下水镇的镇党委书记宫洪洋很客气，至于对待涉案的金和民，也算是给了面子。 所以他才继续介绍赵国军，这另一位涉案的干部，而且是19位涉案里面，级别最高的一位。 开阳县的副县长。 他执掌招商引资工作，另外还有开阳经济开发区的具体事务，在县政府排名第三。 所以这位赵县长涉案，让开阳县委和县政府都很重视。 谭龙书记虽然没来参加午宴，但已经和赵羽飞交代很清楚，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赵国军同志！ 县里的招商引资工作不能停，开阳经济开发区不能乱。 “赵县长，你好。” 杨东和赵国军握了握手，礼貌的称呼一声。 “杨东同志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不愧是吃咱们开阳县的水长大的。” “杨东同志，我跟你可是老乡，我家也在下水镇，不过在鲤鱼村。” 赵国军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个有问题的干部，他表现的很热情，还主动与杨东拉近关系。 鲤鱼村距离杨东的小杨村已经不远了，只有十多公里距离。 “早就听说鲤鱼村出了一位大官，原来就是赵县长。” 杨东朝着赵国军客气了一句。 来到食堂二楼快五分钟了，到现在大家还没坐下，都还在站着。 “大家先坐下说，坐吧。” “几位市纪委的同志，快坐！” 赵羽飞见此，立马招呼所有人坐下，尤其是招呼了吕艳青几个人坐下。 “来来来，杨东同志，你坐这里！” 他又特意拽着杨东的手，把杨东拽到了主宾的位置坐下，在他的左手边。 他这个县委副书记自然坐在主位，至于他右手边的副主位就是赵国军副县长。 其他几个人，按照自己相应的位置坐下了。 大家都混了这么多年体制，不至于连个座位都弄不明白。 第140章 轮番上阵 “来，几位市纪委的同志，尝一尝咱们开阳县自己酿制的酒。” 宋思风站起身子，满脸笑意的招呼起来。 他自然也在这里，他是代表谭书记过来的。 也承担着主持午宴的流程，制造和谐氛围。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瓶白瓷酒瓶，拧开酒盖。 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弥漫出来。 “宋主任，今天胃不难受了？血压不高了？” 吕艳青满脸笑意的看向宋思风，调侃了一声。 前几天他和杨东特意来开阳县请宋思风喝酒，但宋思风就是不喝，理由就是肠胃不好，血压也高，故此没有喝酒。 现在吕艳青的这一声调侃，算是打趣宋思风这种前后不一的做法。 “哈哈，实在对不住，前几天血压的确高，肠胃也不舒服，这不是吃药调理嘛，现在调理的差不多了。” “再说了，几位市纪委的领导下来我们县，我岂能不陪好？我就算是舍命也要陪君子！” 宋思风一点都没有尴尬的意思，他满脸笑意的回答了吕艳青，而且更吹捧了吕艳青几个人，说他们是君子。 也借此机会告诉吕艳青，我把你们比作君子，作为君子还是不要提过去的不愉快吧。 当面打脸，在体制内要不得。 吕艳青淡淡笑了，倒也没有继续为难宋思风。 不满的态度只需要表达出来就可以，拿捏住尺度就可以。 “来，杨主任，我先给你满上，今天你可是主角啊！” “赵书记，赵县长，我没先给你们二位倒酒，你们不会怪罪我不尊重领导吧？” 宋思风来到杨东的身前，同时也看向了赵羽飞和赵国军这两位副处级领导。 按照级别的话，他首先得给两位领导倒酒。 但他却选择先给杨东倒酒，自然要和两位领导说清楚。 “当然不会，你给杨东同志满酒！” 赵羽飞朝着宋思风摆手示意，丝毫不在意这个。 杨东此刻脸上全都是笑容，同时也没有拒绝宋思风给自己倒酒。 今天倒是要看一看，这伙人到底要做什么。 这午宴究竟是不是鸿门宴。 杨东的酒杯被倒满了酒。 东北人喝白酒不会用半两的酒盅，也不会用一两的小酒杯。 这满满的一杯，至少有二两酒。 “吕主任，刚才你可是批评我了，今日咱俩得好好喝几杯，我也要为吕主任赔罪啊。” 宋思风又来到吕艳青身前，亲自给吕艳青倒酒。 吕艳青见杨东都没有拒绝倒酒，他也就坦然的接受了宋思风的倒酒。 宋思风又捧着酒杯走到了蒋虎身前。 但蒋虎直接把酒杯扣下，朝着宋思风摆手。 “我不喝！” 蒋虎制止了宋思风要倒酒的举动。 他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杨东吩咐过了，他不能喝酒。 他要始终保持着清醒，至少也要留一个开车的人，以防有紧急情况需要用车的时候，结果大家都烂醉如泥，从而耽误事。 “宋主任，你坐下吧，让他们自己倒酒。” 杨东朝着宋思风示意一笑。 宋思风也顺着杨东的话，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侯双全和侯东来，以及小李，李子恒全都自己倒满了酒。 身在体制内，不能喝酒是不行的。 基本上侯双全和侯东来，包括小李的酒量都是非常好的。 今天不管午宴是什么目的，开阳县要做什么，但他们市纪委来的干部，都不能输了。 不能输人，更不能输阵。 “来来来，让我们一起举杯，欢迎市纪委的同志来咱们开阳县公干！” 赵羽飞喊了一声，率先端起酒杯，二话不说就提了一杯。 他这么大的领导，开阳县委副书记，县里的三把手亲自提杯敬酒，众人岂能不给他面子？ 所以大家包括杨东在内，都站起身来，跟着赵羽飞喝了这一杯。 一杯酒下肚，那就是二两的量。 酒水入喉顺着喉咙一路往下走，到了胃里面，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继而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这的确是好酒。 虽然并不出名，但这个酒的质量却不输给茅台和五粮液这些出名品牌。 “赵书记敬了一杯，那我也敬一杯。” “我代表开阳县政府，欢迎市纪委的各位同志来县里公干，今天我们开阳县一定招待好诸位同志，来！” 开阳县的副县长赵国军也站起身来，举起了这足有二两的酒杯，满脸笑意的朝着杨东几个人敬酒。 加上宋思风，宫洪洋以及金和民这些开阳县的干部全部起身敬酒。 还是没办法推辞，杨东几个人只能继续站起身来，一饮而尽。 一口菜都还没吃，就喝了四两的白酒。 杨东这个时候也看明白了，开阳县这是打算把他们都灌醉了。 这是轮番上阵了。 不出意外，这下一刻应该就是宋思风敬酒了。 虽然宋思风的级别只是个高配副科，身为县委书记的联络员而已，远不如其他几个干部的级别高。 但他毕竟是县委书记的联络员，也就是秘书。 所以宋思风于情于理，都应该第三个敬酒。 果不其然，当赵国军副县长放下酒杯坐下的时候，宋思风立马站起身来，端起了酒杯。 “我跟杨主任，吕主任之前就认识了，虽然算不上是老朋友，但绝对可以称呼一声朋友。” “我今天虽然是代表谭书记过来，但这一刻我还是想以朋友的身份，来敬我这几位朋友一杯。” “吕主任，你不是挑我的理吗？今天咱们不醉不归，我陪到底！” “来，都是东北的老爷们，喝了它！” 宋思风高声大喊，然后也不管杨东几个人敢不敢跟，他反正是一杯酒一口就喝掉了。 最歹毒的就是他最后这一句话，都是东北的老爷们。 暗示就是，谁不喝谁就不是老爷们。 这种幼稚而无趣的激将法，在酒桌上面却是最实用的招数。 劝酒的威力，仅次于喝不了就别喝了这句话。 没办法，大家又喝了一杯。 但杨东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 这样下去的话，非要把他们都灌醉不可。 灌醉的话，可是要耽误事的。 “光让我们喝酒，却不让我们吃菜，难道你们县委机关的大厨做的不好吃？” 杨东脸上带笑的开口，指了指这满桌子的菜，最后看向了赵羽飞。 赵羽飞哈哈一笑，朝着杨东说道：“哈哈，杨东同志，这可不敢乱说，我们机关食堂的廖师傅可做了三十年的菜了，他做的菜，宫廷的水准，一流！” “是嘛？那我们可得尝一尝廖师傅的手艺。” 杨东立即接过话茬，不给赵羽飞再说话的机会。 杨东满脸笑意的朝着几个市纪委的干部示意说道：“都动筷，这开阳县是我老家，你们几个都尝尝我家乡的味道。” “尤其是这锅包肉，上面浇的番茄汁，可是我们开阳县自己种的番茄，做的番茄酱。” “还有这红烧鲤鱼，用的也是开阳县第一湖，月湖里的鲤鱼，鲜嫩肥美，鱼肉嫩滑而不腻。” 杨东几句话，就把主动权给拉了回来，堵住了开阳县干部想要继续灌酒的意图。 第141章 县长来了！ 侯东来几个人岂能不明白杨东的意思，立马拿起筷子夹菜。 先不管开阳县这些干部的意图，先填饱肚子再说。 就算要拼酒，这肚子里面也必须得有食物才行。 甚至侯东来猜测，赵羽飞几个开阳县的干部，绝对提前吃了东西。 但他们不行，这几杯灌下去，一会他们就得躺桌子底下。 一旦喝的烂醉如泥，影响可就恶劣了。 市纪委派下来的工作组，就这么在开阳县丢了人，传出去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万一被市纪委知道，领导震怒，他们这个工作组可能立马就要被叫回去。 到时候开阳县的心思，也就得逞了。 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这话适用于其他场合，但这个不适用于体制。 侯东来不得不这么以最大恶意揣测他们。 杨东此时也拿着筷子夹菜，也不等开阳县的这几个东道主示意。 况且他这么做也没有任何不失礼的地方。 因为他是开阳县的人，这是他的老家，他以本地人的身份招呼市纪委其他同志，合情合理。 另外赵书记都说了，这菜可是廖师傅做的，一个炒了三十年菜的廖师傅，他们几个动筷品尝一下廖师傅的手艺，谁又能说半个不是？ 要怪就怪赵羽飞大意了，递给了杨东话头。 按理来说县里的三把手，做了几十年干部的赵羽飞，应该不至于这么大意。 所以这是赵羽飞释放的善意？或者赵羽飞本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 那就不得而知了。 赵国军看了眼赵羽飞，心里略有些不满，但没多说什么。 县委副书记，是这一桌职务和级别最高的领导，没有人能说赵羽飞的不对。 宋思风在一旁暗道可惜。 原本按照计划，他敬酒之后，就要轮到下水镇党委书记宫洪洋敬酒，然后是下水镇的镇长敬酒。 这五杯酒下肚，就是一斤的量。 喝的这么急这么快，这几个人就算是神仙酒量，也绝对扛不住，醉的会很快。 但现在被杨东这么一打岔，几个市纪委的干部全都开吃了。 一旦肚子里有了食物，想灌醉他们，就没那么容易。 “来来，大家都动筷吧。” 赵羽飞笑眯眯的再次开口，朝着开阳县的干部招呼着。 “杨东同志，你不愧是开阳县人啊，对咱们月湖里的鱼，还有这锅包肉，都很了解啊。” 赵国军此刻也朝着杨东开口，先是夸赞了杨东一句。 杨东放下筷子，朝着赵国军回答道：“赵县长，我小时候可是泥猴子，夏季的时候，十天得有八天泡在月湖里，这月湖里面的鱼，我当然熟悉。” “至于这锅包肉也是咱们开阳县独特的做法，不同于老式锅包肉，用的是浇番茄汁做法，少了一丝油腻，多了一丝甜感。” “再说县委机关的廖师傅，我也是有所耳闻，他家里祖辈以前是做宫廷菜的，这手艺都是祖辈传下来的。” “我这小干部可算有这么好的机会，尝一尝县委机关廖师傅做的菜。” “赵县长，你可别笑话我没见识。” 杨东朝着赵国军笑了笑。 “杨东同志，这月湖里的鱼，都是咱们本地的鱼苗，本地的鱼苗最适合本地的水。” “常言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鱼。” “鱼不能离开本地的水，本地鱼适应本地的水，才能为家乡造福。” “咱们开阳县是鱼米之乡，要用此来发展经济，才是根本！” “你说那？杨东同志？” 赵国军借着杨东的话，继续出声问了一句。 但他这句话，明显就有了其他的深意。 本地的鱼，适应本地的水，能为老百姓造福，还能创造收入。 所以本地的鱼，最好不要离开本地的水。 不然鱼肉变了，不好吃了，收入少了，老百姓骂娘。 这鱼米之乡的美称，也就无从谈起。 杨东听懂了赵国军的意思，说到底还是离不开这19个涉案干部。 甚至这19个涉案干部里面，其中之一就是赵国军，级别最高的也是赵国军。 他这话可能并不是为19个干部求情，倒像是为他自己开脱。 他赵国军就是本地的鱼，时时刻刻想着本地人。 不过杨东不准备接话茬，他选择装糊涂。 “月湖里的鱼，我以前和小伙伴们没少抓，美美的吃一顿，别提多高兴了。” “以前月湖的水更清澈，没有任何污染，纵然是几米深的水，都能依稀看到水底的水草和螃蟹。” “我这几年没去月湖，不知道现在月湖的水还是那么清澈吗？” 杨东转了话题，虽然聊的还是月湖，但避开了赵国军的暗示。 他这一问，让下水镇的镇党委书记宫洪洋和镇长金和民都放下了筷子。 月湖的面积并不算大，但它的流域却在下水镇和上水镇。 听名字也就知道，上水镇拥有月湖的上游，下水镇就是月湖的下游。 身为下水镇的父母官，月湖的情况，没人比他俩更了解。 “那个杨老弟，月湖的水还是很清的，只是自从98年大洪水之后，水里的泥沙含量增长了百分之三十，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清澈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宫洪洋朝着杨东解释着，他用98年发洪水来为月湖的水质变差充当理由。 但实际上月湖的水质变差的真正原因，在座的县里干部都清楚。 工业污染！ 为了发展经济而引进了一些家电镀企业和造纸厂，都在月湖的周围。 创造经济的同时，也就污染了月湖。 月湖的鱼还能吃，但吃了能不能生病，就不得而知。 宋思风觉得午宴的氛围好像是冷寂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正当他准备举杯提酒，活跃一下气氛的时候。 机关食堂二楼的楼梯口传来脚步声，还有爽朗的大嗓门。 “老赵，我听说市纪委的几位同志在这里就餐？” “我也来蹭口饭吃！” 人还没看到，声音先到了。 这洪亮的大嗓门，很有特色的锣鼓一般的声音。 每一个开阳县的干部听了，立即起身。 他们都听出来了这声音是谁的。 赵羽飞这个县委副书记，此刻也是起身相迎。 来者当然不是县委书记谭龙。 身为市委常委的谭龙，绝对不可能亲自过来陪酒。 杨东此刻只是个副科干部罢了，除非杨东是副处干部或者正处，谭龙才会考虑亲自露面。 不过此刻的来者虽然不是谭书记，但也没差多少了。 来的是开阳县的县长，程大勇！ 第142章 不欢而散 “哈哈，大家都坐，都坐。” 程大勇穿着一件黄色羊毛衫，很随意的穿着，来到饭桌前朝着大家摆手示意。 赵羽飞立即把主位让了出来，坐在了赵国军的位置。 赵国军也就依排位窜了一个位置。 不过杨东的位置却没变，这就让杨东紧挨着这位开阳县的县长了。 “这位就是市纪委的杨东同志吧？” 程大勇坐在主位上，朝着杨东伸出了手。 杨东微微俯身，和程大勇握了握手。 “县长好，我就是杨东。” 称呼县长不必加姓氏前缀，只有称呼副县长的时候才会连名字一起叫。 “我知道你，年轻有为啊，身为一个市政府的秘书，被借调到市纪委，倒是干出了一番名堂。” “呵呵，你这位同志，倒是有些特立独行啊。” 程大勇笑着开口。 这话到底是夸奖？还是暗藏批评你杨东多管闲事？ 全凭杨东和在座各位的个人理解。 杨东却觉得程大勇这句话是批评。 批评自己一个市政府的秘书，不务正业，为市纪委冲锋陷阵搅浑水。 现在想把开阳县的水也给搅浑，更是不务正业。 面对一个当地政府一把手的批评，杨东不管接不接受，都只能接受。 人家是正处级干部，行政一把手，自己就是个小副科罢了，差了整整三个级别。 不过当初自己是科员的时候，就敢在市纪委怼市纪委副书记徐允才。 自然也不想就这么被程大勇批评而不反抗。 “县长这是批评我们市府办的秘书们不务正业啊？哈哈哈。” 杨东一句话，就让程大勇的脸色变了。 他只是批评杨东的不务正业，可没有批评市政府办公室的意思啊。 不喜欢，他真的不喜欢这个杨东。 程大勇脸色恢复如常，淡淡的开口道：“我跟你们尹秘书长多年的朋友了，我还不知道秘书长教出了你这样的手下。” “以后再见到老尹，我得亲口问问，市政府办公室选人标准，是考虑方面更多了吗？” 程大勇的这话化解了杨东挖的坑，甚至又进一步的批评了杨东。 杨东已经刚了一波，便不适合继续刚下去，但还是不准备放过这个一上来就给自己难堪的县长。 他立即开口笑道：“原来县长和尹秘书长是多年的朋友，尹秘书长前段时间被保姆造谣贪污，不知道县长怎么看？”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是尹叔的朋友吗？尹叔有难的时候，你可有了解过？关心过？行动过？ 如果没有的话，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拿尹叔来压我？来批评我？ 程大勇太阳穴一跳，然后脸上带笑的点头：“尹秘书长能洗刷冤屈，我很开心。” “过几天全市经济动员大会的时候，我会和尹秘书长好好聊一聊。” “行了，不说了，我来这里是吃饭的！” 程大勇摆了摆手，不再和杨东争口舌长短。 他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我可得批评你一下啊老赵，你说你宴请市纪委的这几位同志，怎么不去县里的酒店？” “害的我们这些常委都没办法上来吃饭。” “就刚才，一楼的铁部长，还有崔书记都还说那，二楼被占了，他们只能跑到一楼吃饭。” “我是脸皮大，我过来蹭口饭吃。” “你们不介意吧？” 程大勇说到这里，环视一圈，又看向赵羽飞。 赵羽飞脸上带笑的开口：“你是县长，你说了算。” “那就好，吃饭，吃饭。” 程大勇闻言不禁笑了一声，然后继续吃饭。 这个时候气氛才算是彻底沉闷下来。 宋思风脸色难看的瞥了眼程大勇，然后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程大勇横插一杠子，让原本他们准备好的计划，没办法施行下去了。 赵羽飞眯着眼睛在旁边喝了一碗小米粥，刚才半斤多酒下肚，他也得养养胃。 不过自从程大勇来了之后，他就没有再开口。 赵国军吃了几片黄瓜，把黄瓜咬的咔嚓作响，时不时的盯着程大勇。 至于其他的干部，诸如宫洪洋和金和民等人，更是不敢吱声，假装吃东西。 “市纪委打算怎么处理我们县里涉案的19名干部？” “对了，赵县长也涉案了吧？” 程大勇吃了一碗大米饭之后，忽然中途开口问向杨东，又很不避讳的当众指了赵国军。 赵国军的脸色立马难看下来，朝着程大勇开口道：“县长，这是午饭，还是不要讨论工作吧。” “这不是讨论县里工作，这是讨论人家市纪委的工作。” “我身为县长，开阳县二把手，有权知晓。” “你们市纪委工作组办案，绕不过我这个县长。” 程大勇这一刻，展现出了霸道的一面。 就差告诉杨东这些人，你们要是不听我的意见，你们很难开展工作。 市纪委当然惹不起，他程大勇也不敢惹。 但一个副科级小干部带队的工作组，他堂堂县长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市纪委的工作会按照程序办事，按照纪委工作条例办事，有什么最新进展，我会随时和县委县政府以及县纪委沟通。” 杨东很公式化的回答了程大勇。 程大勇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杨东笑道：“你别怪我说话直，你这个小同志，太年轻，办事经验不足，我怕你处理不好19名干部。” “我以前是县纪委书记，纪委工作我懂，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开阳县光明正大，前途无量，不会因为几个涉案干部就乱了分寸。” “在县委谭书记的绝对领导下，更不会因为几个干部而破坏了县里大局。” “这是县政府的意见，你们市纪委工作组可以做个参考。” 程大勇说到这，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然后起身。 “好了，我得去工作了，全县四十万人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我这个县长。” “杨东同志，各位市纪委同志，你们继续吃吧。” 程大勇朝着几个人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往楼下走去。 杨东见此情况，立即朝着赵羽飞和赵国军等人开口出声：“赵书记，赵县长，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县纪委，处理工作去了。” 他们代表市纪委来到县里，自然由县纪委负责安排。 县纪委分给了他们一间办公室，用来工作。 又分配了县纪委宾馆的三间房，供他们晚上居住。 杨东原本还想该找什么借口脱身离开。 现在最好的脱身时机来了。 “好，杨东同志，那你们回去工作吧。” 赵羽飞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很多。 “我送你们出去！” 宋思风主动上前，带着几个人下楼。 走出县委机关食堂，杨东没有继续让宋思风送，自己带着几个人朝着县纪委办公楼层走去。 宋思风目视着杨东等人离开，进了公务电梯之后。 他脸色立马难看下来。 程大勇过来闹事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午宴不欢而散！ 否则他一个县长怎么可能情商那么差？一上来就批评杨东？得罪市纪委派来的工作组长？ 他绝对是故意的。 因为针对19名涉案干部，县长的处理想法和谭书记不一样… 这件事必须得和谭书记汇报了！ 第143章 县里的局势 杨东带着工作组回到13楼，县纪委的办公楼层，然后进了县纪委给他们安排的一间临时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倒不如说是一间小会议室准确，一百来平米的会议室，倒是足够容纳六个人工作。 杨东把窗户都打开，冷风吹进屋子里面，原本有了些酒劲的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杨老弟，刚才的午宴，你怎么看？” 吕艳青坐在一旁，先点燃了一根烟，烟云吐雾起来，随后朝着杨东问道。 杨东朝着蒋虎使了个眼色。 蒋虎秒懂，立即走到会议室门口去盯梢。 并不是不相信县纪委的同志，但还是谨慎一些最好。 杨东等到蒋虎站到了门外之后，这才朝着吕艳青开口出声：“今天的午宴很丰富，至少让我见了几场大戏。” “开阳县委和县政府的具体局势，我不清楚。” “虽然我也是开阳县的人，但我并不在开阳县工作，这些头头脑脑们的日常，我也不了解。” “不过如果单从午宴所表达出来的内容来看，开阳县至少有三股势力。” 杨东朝着吕艳青开口，并且逐条的分析起来。 来到开阳县必须要把县里的局势吃透，才能够开展工作。 如果连当地的情况都不熟悉的话，两眼一抹黑就拿着尚方宝剑一顿挥舞，那是会出大问题的。 所以自己为什么答应去赴宴，也有这个意图，想借此机会看一看开阳县这些头头脑脑们，借此机会找到一些方式方法，破局的关键。 “是，我也看出来了，这开阳县也并非铁板一块。” 吕艳青深以为然的点头，从这一场午宴的一波三折来看，明显不太对劲。 “副县长赵国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县委书记谭龙的人。” 杨东再次开口，给出分析观察之后的结论。 而且他这个结论也是有理有据，就算他现在看不出来，光是凭借上辈子的记忆和经历，也知道赵国军是谭龙的人。 更不要说他自己已经看出来了，他已经不仅仅单纯靠上辈子的那些经历和记忆来做事，而是开始锤炼属于自己的能力。 “对，这个赵县长绝对是谭书记的人。” 吕艳青深以为然的附和着点头，认可杨东的结论。 但一旁的侯东来却忍不住开了口：“两位主任，我有个疑问啊。” 侯东来也是副科级别干部，他借调前是在市检察院工作。 所以不要忘了人家的级别，可不仅仅只是个专案组的组员而已。 吕艳青看向侯东来，点头笑道：“东来同志，你问。” 三个人都是副科级干部，彼此交流也没什么障碍。 而且杨东在三个人里面，资历是最浅的，升副科级也是最近这段时间。 可无论是吕艳青还是侯东来，都已经做了好几年的副科级干部，他们的下一步就是正科。 杨东想要提正科的话，还需要一段时日，或者有什么大的功劳，被大领导看重赏识后提拔。 “我很纳闷，如果这个赵国军副县长是谭书记的人，那不至于走赵鹏程这条路吧？” “如果赵国军是谭龙书记的人，谭书记完全可以自己和组织推荐赵国军吧？” “身为开阳县的县委书记，更是灵云市的市委常委，谭书记应该有这样的资格，而且他的权力比赵鹏程不知道高了几个级别。” “在这种情况下，赵国军为什么要找赵鹏程？这不合理。” 侯东来提出这样的疑问，也是非常重要的疑问。 吕艳青无法回答，只能看向杨东。 杨东朝着侯东来说道：“东来，每个人的境遇都不一样。” “赵国军现在是谭龙的人，不代表几年前也是谭龙的人，你懂这个意思吗？” “也就是说，赵国军当年只是个正科级别，基本上不会被谭龙这个副厅级的市委常委看在眼里。” “赵国军应该是被提拔成为副县长之后，才进入了谭龙的视线之中，被谭龙重用。” 杨东给出了非常合理的答案，让侯东来没了疑问，继续沉默下去。 “杨老弟，你觉得赵羽飞这个县委副书记，又是什么意思？” “今天开阳县干部不断的灌咱们酒，结果关键的时候是赵羽飞给你解了围，给了你一个话头，让你化被动为主动。” “他这个善意释放的应该非常明显。” 吕艳青有些琢磨不透这一点，按理来说县委副书记必然要紧跟县委书记的脚步，不然的话说把你架空就把你架空了。 县委副书记看似尊贵，可实际上是个不好做的活，上面有县委书记，下面还有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和政法委书记，统战部长，以及县委办主任等等。 如果县委副书记不跟县委书记一条心，把你架空真的是分分钟的事情。 赵羽飞的年纪也不算太大，才四十多岁而已，至少还有十几年的官场生涯。 他似乎没有必要冒着得罪谭龙的风险，去给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释放善意吧？ 吕艳青想不明白，也捉摸不透。 “很简单，赵书记是开阳县本地干部。” 杨东对这个赵羽飞的怪异表现，当时在酒桌的确没想明白，但现在也就明白过来了。 赵羽飞和谭龙可能未必是一条心，但两个人应该是合作关系，最起码不是敌对关系。 所以赵羽飞才会被谭龙指定过来主持午宴，可见谭龙比较信任赵羽飞。 但赵羽飞更是开阳县本地干部。 他是本地人，所以拉拢体制内的本地干部，是他必须做的事情。 而自己就是开阳县人，所以赵羽飞拉拢自己，也没什么不对的。 “那就合理了。”吕艳青点了点头，如果按照杨东分析的这样，那么这一场午宴的各种安排，也就合情合理了。 “倒是开阳县的县长程大勇，和谭龙绝对不是一条心。” 吕艳青补充了一句，他看的最清楚也最明白的就是程大勇。 这个程大勇上来吃饭绝对是带着破坏气氛的目的而来。 而且程大勇还故意挖苦杨东，敲打杨东。 正常的干部绝对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这么做，去激怒杨东这个钦差。 那么程大勇的意图也就很明显了，他就是想从严从重的处理这19名干部。 这位县长可是县委的二把手，是县委副书记，更是县政府的一把手。 他的态度也是至关重要的。 不过利用杨东等人的意思太浓了，斧凿痕迹太重，应该是临时想出来的对策。 可能程大勇也想了很久，才决定铤而走险，不跟谭龙走一条路。 如此才想了一个这样目的性极强的办法，如果多给他几天时间去安排，相信这位县长做的会合理很多。 只不过既然程大勇的态度已经给出来了，杨东就不能置若罔闻。 好歹是开阳县的二把手。 第144章 展开谈话 “先喝杯茶，咱们醒醒酒，不能满身酒气的开展工作。” 杨东亲自泡茶，让大家喝几杯茶，清醒一下。 开阳县原本是打算把他们灌醉，让他们今天都没办法开展工作，用的就是拖字诀。 同时一旦他们几个人都被灌醉，喝的烂醉如泥，绝对会有一些不好的舆论传遍开阳县，说他们市纪委工作组的人喝的酩酊大醉。 这话一旦传到市纪委的领导耳边，他们绝对要被斥责。 等到他们被斥责的时候，开阳县委再出来说几句好话，和市纪委解释一下，他们工作组并没有喝醉，一切都是不实传言。 如此帮助他们解决了市纪委的叱责，又欠了人家的一个人情。 在这种情况下，试问他们还如何开展工作？如何能狠下手处理这19名涉案干部？ 虽然不能以最大恶意揣测开阳县的想法，但基本上八九不离十，绝对是这样的流程。 挖坑的是他们，填坑的是他们，施恩的还是他们。 算盘打的好，可惜都被程大勇县长给破坏了。 某种程度来说，程大勇反倒是帮了他们一次。 只不过这个帮忙的目的不纯，程大勇可不是真心实意的帮他们，只是利用他们而已。 利用他们想把这个案子搞大，把19名涉案干部全部严肃的处理掉。 这么做对程大勇有什么好处吗？ 自然是有好处的啊，这19名干部全都停职甚至免职，双开的话，不就空出来19个位置吗？ 这位县长绝对想安排一些他自己的人上去。 所以才会利用杨东他们从严处理。 谭龙不想大动干戈，考虑的层面就更多了，这19个干部可能有忠心于他的，可能有做实事的。 一个想稳，一个想闹。 这开阳县倒也有意思。 几杯热茶下肚之后，大家的酒劲基本上也就消耗没了。 半斤多白酒，说句实话，还不足以让他们喝醉。 在体制内的基层，如果喝半斤酒就醉醺醺了，这样的干部是多半是提拔不到副科级的。 侯东来也好，吕艳青也罢，绝对是酒精考验过的干部。 一斤酒至少是基本酒量，一斤半才会喝醉。 “已经下午四点了，大家开始工作吧。” “艳青同志，你去和县纪委协调，让他们把19名涉案干部，按照级别排序，一个接着一个叫过来，我要和他们谈话。” 杨东此刻是以工作组的组长身份来安排工作，所以称呼吕艳青便不再是私人的吕哥叫法，而是称呼艳青同志。 吕艳青脸色认真的点头，然后起身往外走，去协调此事。 他在市纪委工作这么多年，在开阳县纪委也是有一些人脉关系的，这也是为什么杨东带他过来的原因。 他和开阳县纪委常务副书记，包括其他两个副书记，关系都不错，还有县纪委各科室的一二把手，基本上都有往来。 或许杨东出面都未必管用，但他吕艳青出面，开阳县纪委肯定要给面子。 果然。 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吕艳青就走了回来。 “都协调好了，按照级别高低叫人。” “县纪委已经通知县政府办公室，大概十分钟后，赵国军副县长会过来。” 吕艳青和杨东知会一声。 杨东点头但没开口出声，而是拿起19名干部的履历仔细的翻阅一遍，包括赵鹏程和林良铭所交代的一些细节，涉及到这19名干部的内容，他都仔细的看了几遍，做到心中有数。 杨东的记忆力是非常好的，这都是在市政府办锻炼出来的能力，身为秘书，记忆力是第一位的，甚至要比人情往来的能力都重要。 因为你要是记忆力差的话，领导交代你的事，结果你转头就忘了，怎么办？ 难不成要回去问领导第二次？第三次？ 一次两次还可以，时间长了，领导绝对不会再用你。 杨东几分钟的时间，把这些资料和履历都背了下来，虽然做不到一字不差，但大概内容全都掌握住了。 十分钟之后，临近下午四点二十。 开阳县副县长赵国军穿着一身黑色夹克衫，走进了市纪委工作组的临时办公室。 “赵国军同志，请坐！” 杨东起身相迎，然后客气的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赵国军坐下。 和午宴不一样了，这次坐在主位的是杨东，而赵国军身为副县长，副处级干部，却是被谈话的一方。 “杨东同志，有什么问题尽快问，一会我还有个招商会议要参加。” 赵国军坐下来之后，脸色有些着急的看了眼腕表，然后朝着杨东说道。 人刚来，就给杨东施加压力了。 有个招商的会议要参加，要是耽搁的话，这责任谁负？ 杨东听了赵国军的话，点了点头：“好，争取十分钟内结束谈话。” 赵国军有些诧异，没想到杨东竟然这么痛快？如此的自信？十分钟就结束谈话？ 十分钟能谈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吗？ 他表示怀疑。 果然啊年轻的干部，骤然登上了副科级后，就有些飘飘然了，做起事情来都不踏踏实实，开始搞这些形式主义。 哎！ 赵国军之前还挺欣赏杨东这样的年轻同志，但这一刻觉得杨东也不能免俗，泯灭众人中了。 “赵国军同志，你与赵鹏程是什么时候相识的？” 这次只是展开谈话，并不是双规后的审讯。 所以杨东的态度还是比较客气和平和的，称呼上也加了同志两个字。 这两个字很重要，称呼同志说明你还是我们的同志。 若是不称呼的话，代表你已经背叛了组织，背叛了党。 一个简单的小称呼，就有很多门道。 “我与赵鹏程是四年前认识的，在灵云市的一次会议上，比较聊得来，所以有了进一步的人情往来。” “每年的春节，中秋节，我都会去市里面给他送礼，礼物的价值大概是五百到一千不等，多数是人参，酒，还有烟，没有现金，这个底线我是不会破的。” “我们是君子之交，我给他拜年，他也会还礼，每次都是一些茶叶，或者是营养品。” “我这里有个记事本，每一款都记在上面。” 赵国军很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不仅大方的说了人情往来，还说给赵鹏程拜年礼物问题。 而且现在还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记事本，递给杨东。 第145章 没有突破口！ 杨东接过来记事本，仔细的翻阅起来。 的确,每一年的中秋节和春节，赵国军送了什么礼物，接了什么礼物，上面记载的都很详细。 但金额价值，说实话，不好定义。 如果严格按照相关规定的话，这是违反党纪的行为。 可放在体制下，这种行为已经很不错了，不能过多苛责。 即便是要苛责，最多也就是个口头警告而已，礼物退回，下次注意。 杨东把记事本放在桌子上，然后抬起头继续问：“赵国军同志，根据赵鹏程与林良铭交代，去年你从正科级的开阳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升为副县长一事，是走了赵鹏程的门路，一共花了二十万元，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杨东不跟赵国军一刀一枪的拼，他直接问重点。 谈话和审讯不一样，这里面的尺度也要拿捏好。 如果是审讯的话，就没这么客气了。 如果赵国军不说的话，就会上一些手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只是单纯的纪委与干部进行谈话，既不是审讯，也不是正式的处罚，不具备强制性。 赵国军配合还好，不配合的话，杨东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件事存在！” 但让杨东意外的是，赵国军竟然敢这么大方的交代了出来？ 赵国军的不按套路走，不仅让杨东吃惊，就连旁边负责记录的吕艳青和二侯几个人，也都纷纷抬头看向赵国军。 赵国军连这个都承认？他难道不知道承认了这个，可能他的职务都要被停吗？ 杨东却皱起眉头，觉得赵国军应该没有这么好对付。 果不其然，赵国军随后继续开口：“不过并不是你说的逻辑关系。” “我也是被害者，据我了解到，我在开阳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期间，工作认真负责，也做出了一些政绩，经济开发区的所有企业每年纳税总额超过了三个亿，这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因此谭龙书记已经和组织推荐我为开阳县副县长，主管经济开发区和招商工作。” “但当时我是不知道的，谭书记做事嘴严，没有眉目的事情，不会跟我们说。” “可赵鹏程和林良铭等人就是利用这个信息差，故意找我明里暗里的暗示我，想升官就拿钱。” “当时我的确挺急的，我在开发区管委会做主任已经整整五年的时间了，我的思想出现了一些波动，没能抵抗住赵鹏程和林良铭等人的花言巧语。” “我给了钱，二十万元，我找了家里亲戚借了一部分，还有自己炒股赚的一些钱。” “我的炒股行为，已经几年前就在县纪委有过备案，你们可以去查，这笔钱不存在任何问题。” “二十万给了赵鹏程和林良铭之后不到半个月，市委组织部对我的考察就开始了，那个时候我以为是赵鹏程等人的努力。” “但后来谭书记找我谈话，说明了原因，我这才意识到上当了。” “我第一时间和谭书记老实交代了这个问题，谭书记让我去找县纪委辛尧书记。” “我又去了县纪委找了辛尧书记，辛尧书记当时给我做了宽大处理，同时记录在案，然后我又找到了赵鹏程与林良铭等人。” “二十万元已经被他们退给我了，并且他俩给我道歉，让我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我也是怕影响比较大，这一点我做错了，我属于庇护了他们这种违法违纪行为。” “二十万元我收回来之后，我以个人名义捐款十万元用于孤寡老人的养老问题，这笔捐款记录在县慈善机构能查到，你们可以去查。” “另外十万元，我还给了亲戚。” 赵国军完整的把这些事情都交代了出来，他的脸色很平常也很平淡，似乎就像是说一件别人的事情，他没有半点紧张和忐忑。 有这样的表现，要么是赵国军真的心里没有什么可怕的，行得正坐得直。 要么就是赵国军心里意志极为强大，可以做到撒谎面不改色。 但撒谎几乎不可能，他这些话里面又包括了谭龙书记，又包括了辛尧纪委书记。 如果这件事属实的话，那杨东的确没办法对赵国军严肃处理。 可如果这件事不属实的话，那可就严重了… 这就涉及到了官官相护，开阳县可能为了赵国军而撒谎。 撒谎的人还是谭龙书记和辛尧书记。 这样的话，问题就会升级。 杨东脸色凝重的盯着赵国军，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别的情绪。 但杨东失望了，赵国军没有别的情绪，只有淡定和淡然。 倒是也有一些焦急，但这份焦急明显是因为一会有个招商会议要开，赵国军时不时的看手表，体现着他为人民负责，为工作负责的态度。 “你的话与赵鹏程和林良铭的供词，完全不同。” 杨东再次开口，朝着赵国军问道。 赵国军笑了，依旧不慌张的回答：“那是因为他俩对我有很大意见，毕竟二十万元被我索要回来，换了谁心情都不爽吧？” “他们两个人可能是故意拉我下水，往我身上泼脏水。” “可实际上他们才是犯罪的人，我不是，我是受害者！” 赵国军继续回答杨东，而且神色明显多了一丝愤慨。 杨东皱起眉头开口：“可你的确存在花钱买升迁的行为，这是事实，抵赖不掉！” “对，这是事实，所以县纪委已经给我宽大处分了！” “我受到了党内警告，一年内不得升迁调动。” 赵国军的回答严丝合缝，没有半点不对的地方。 “县纪委对你的处分，有绝对意义吗？” 吕艳青在一旁帮衬着杨东，朝着赵国军问道。 赵国军立即看向吕艳青，然后点头：“我当时还在正科级别，县纪委有权对我实施党内警告处分，并通报给了县人大。” “既然你当时已经受到了党内警告，为何还会任职副县长？”杨东找到了一个很大漏洞，立即追问赵国军。 赵国军听到这，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感慨的开口说道：“这要感谢谭书记。” “是谭书记出面去市委和市委组织部为我作保，我才能顺利升职。” “谭书记的爱才之心，让我备受感动。”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更坚定了要为人民服务，大力发展经济，我要对得起谭书记对我的信任，对得起开阳县对我的养育之恩，对得起开阳县四十万的老百姓。” 吕艳青看向杨东，一脸的沉重。 他们在赵国军这里，没有突破口啊！ 杨东没看吕艳青，而是站起身来朝着赵国军伸出手去。 “十分钟到了，赵县长，你可以去参会了。” 第146章 意外认亲 杨东亲自把赵国军副县长送到了走廊楼梯口，目视着后者离开。 走回会议室之后，杨东的脸色十分凝重。 与赵国军的谈话进展的可以说是非常的顺利，但也正因为这一份顺利，让他们市纪委工作组毫无进展，也打不开突破口。 赵国军的回答似乎都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赵国军真的没问题，即便有问题也早就被开阳县纪委和县委解决掉了。 那个时候的赵国军还不是副处级干部，只是一个正科级，县委和县纪委完全有资格去处理。 想要从这位级别最高的涉案干部身上抓出什么问题，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杨东同志，看来我们的工作很难做。” 吕艳青脸色很凝重的开口，看向杨东出声。 他听了赵国军的话，只有一个感觉，想要从赵国军身上找突破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且赵国军自己交代的东西，跟赵鹏程与林良铭所交代的也有很大出入。 两方绝对有一方撒了谎。 “艳青同志，你给市纪委打电话，让他们重新在审讯一次林良铭和赵鹏程，专门交代赵国军事情，让他们务必老实交代，不允许杜撰更不允许随意诋毁！” “如果赵鹏程和林良铭确定赵国军有问题，让他们想一想，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而不是只有口说证词！” 杨东觉得自己的工作，要和市纪委那边双管齐下才可以。 自己这边要和涉案干部谈话，但是赵鹏程与林良铭那边的审讯也不能停。 “好，我这就打！” 吕艳青点头，赵鹏程案件本来就是他第一专案组负责，他这个组长有权限做这些。 “下一个接受谈话的是谁？” 杨东趁着吕艳青没打电话之时，问了他一句。 吕艳青看了眼涉案干部名单，回答杨东：“我是按照名单的级别高低通知下去的，下一个接受咱们谈话的是开阳县税务局局长杨旭。” “税务局的局长，又是个难啃的骨头。” 杨东听到下一个接受谈话的是税务局一把手杨旭，心里很复杂。 又是一场恶仗要打！ 咚咚！ 正说着，会议室门口传来敲门声。 “组长，开阳县税务局局长杨旭来了！” 蒋虎从外面走进来，朝着杨东汇报。 “让他进来！” 杨东面对一个县里正科级的干部，便没有出门相迎。 他代表的是市纪委工作组，找一个县里干部谈话，不需要太客套了。 很快，这位开阳县税务局局长杨旭迈步走了进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的倒是很简朴的，一件灰色的长袖衬衣，一件黑色的衬裤，一双老皮鞋，夹着一个公文包。 基层的科级干部最明显的特点就是裤子腰带扎的特别高，以至于看他穿裤子很别扭。 “你好，杨旭同志，请坐！” 杨东站起身来，礼貌性的示意伸手，和这位税务局的局长握了握手。 “你好你好杨东同志，咱俩可是本家啊，说不好还有亲戚关系。” 杨旭年过五十，但非常的随和，脸上全都是灿烂的笑意，和杨东握手之后，还故意提到了本家这回事。 “杨局长是哪里人？” 杨东知道杨旭是想拉近关系，想客套一下。 但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吧。 “我啊？我是开阳县上水镇人，但老家是汉东省烟台的，一百年前闯关东过来的。” 杨旭错愕了一下，没想到杨东随杆往上爬了，但他也只能老实的回答。 杨东听到杨旭这么开口介绍他家的情况，心里也不禁觉得惊奇，该不会这么巧吧？ “我家是下水镇小杨村，但我老家也是汉东省烟台市的，一百多年前祖宗也是闯关东过来的。” “你老家是上水镇，咱们两个镇隔了一个月湖，不到三十公里的距离啊。” “弄不好还真有亲戚。” 杨东本想将计就计，可难道真的要认亲了？ “啊？还真是？” 杨旭也没想到这么巧合会发生在现在，他本来过来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因为毕竟是涉案了，就有可能被市纪委处理。 虽然也找了一些门路，求了一些市里的领导出面，但效果如何，都还是未知数。 但没想到来到这里接受谈话，却可能和市纪委派来的工作组的组长有亲戚关系？ “杨东同志，我多嘴问一句，你的族谱辈字是什么？” 一个家族，尤其是一个大家族，是非常信奉族谱辈字的。 而且用族谱辈字起名字，是可以认出是不是本家人的。 现在还只是08年，这种习惯依旧存在。 但再过个十几年，估计也没有人会去起族谱上面排列的辈字了，也就意味着宗族观念彻底名存实亡。 “我们杨家的族谱辈字顺序是天，理，顺，遂，地，法，建，全。” “我是全字辈，我全名应该叫杨全东，只不过全字省去了，没记录在户口上。” 杨东笑着回答杨旭的问题。 杨旭立即吃惊的抬起头，甚至他站起身来了，脸上也露出惊喜之色。 “大侄儿，啊不，是这样的，杨东同志，咱俩真是一个家族啊。” “我家族谱也是天，理，顺，遂，地，法，建，全啊。” “我是建字辈，我本来叫杨建旭，也是没登在户口上。” 吕艳青几个人在一旁都看的一愣一愣的，不是纪委展开谈话吗？怎么还攀上亲戚了？ 不过杨东是组长，怎么谈话，什么样的形式，怎么进行，都由他说了算。 并且或许这种方式，可以有更好的进展，有新的突破。 杨东脸上露出吃惊之色，随即朝着这位税务局的局长喊道：“那我可得叫你一声伯父了。” “你爸几几年的？”杨旭一脸笑意的问。 “我爸是63年的。”杨东也是一脸笑意的回答着。 “那你肯定要叫我伯父了，我是57年的啊。”杨旭继续笑着开口，顺利应当的接受了杨东喊的大伯。 这事闹的，你瞅瞅。 弄了半天，竟然是亲戚啊，这个亲戚可不远了，这是一个家族的啊，而且弄不好还是一个祖宗下的两个分支。 “杨东同志，你太爷爷叫什么名字？” 杨旭既然找到了新的亲戚关系，自然要弄清楚，弄明白。 杨东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太爷爷叫杨地四，因为家里排行老四。” “哎呀…” 杨东的话还没落下，就见杨旭激动的拍着巴掌。 “大侄子，我爷叫杨地二，这，这这…” “你太爷跟我爷是亲哥俩啊！” “哎呀呀！” 杨旭都没想到，这还有个意外收获。 这可是市纪委的年轻干部啊，竟然是自己本家的大侄子，这可真是大好事啊。 第147章 突破口，找到了！ 为什么一个家族的亲戚后人，互不认识？ 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难回答。 当年闯关东过来的亲戚，也不一定都会去往同一个地方，可能会到东三省的不同地方。 为了活命，为了生存。 到了不同地方之后，一开始可能还会有些联系。 但是当各自安家之后，各自有了后代，就减少了联系。 等家中老人去世之后，后人之间的联系就会变的更少。 再过一代，再过两代，基本上跟陌生人也差不多了。 亲戚如果不走动的话，跟陌生人没任何区别。 所以才会有远亲不如近邻的说法。 杨东和杨旭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止是远亲，因为双方还没有出五伏。 五伏也就是五代人的意思。 既然没有出五伏，大家都还属于亲戚的范畴。 只是杨东也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一个亲戚，还是个当官的。 上辈子也不知道，家里人也没有说过。 毕竟自己太爷爷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自己爷爷也去世好几年了。 父母也许不知道？ 但就算是知道，但想到自身的境况，就是个农民而已，也不好意思联系人家当官的亲戚。 不过这种情况，都随着自己如今身在体制，甚至成为副科级干部，而改变了。 “伯父，闲言少叙，咱们还是先谈话吧。” 杨东的脸色严肃起来，看向杨旭。 杨旭也立马收敛笑意，只是心里的紧张和忐忑少了很多。 就算是市纪委谈话，他也不怕了。 这是自己的侄子，还怕什么那。 “好，杨东同志，我们正式谈话。”杨旭点了点头，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翻开笔记本，拿起钢笔。 “杨旭同志，你这个县税务局局长是前年六月份上任，在这之前，你担任税务局的副局长。” “根据原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赵鹏程的交代，你与他存在权钱交易，你花费十万元，请他帮你运作正科级的开阳县税务局局长，有没有这回事。” 杨东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不会徇私，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亲戚就放弃了原则。 别说这个亲戚只是刚认的，就算违法犯罪的是自己亲弟弟，自己也绝对不会偏袒。 这是性质问题。 如果杨旭认为有亲戚关系就可以含糊过去，那就错了。 “我的确给了赵鹏程十万元，不过因为是他对我进行威逼利诱，他主动找到我，跟我说只要十万元，就可以帮我运作科长。” “而且他当时承诺的不是开阳县税务局局长的位置，而是市里的单位。” “只是他收了钱之后，却并没能够帮我成功运作到市里面。” “他后来跟我说，市里是去不上了，但他能够在开阳县给我找个位置，去水利局做局长。” “我不愿意！” “然后我就和他要钱，想把钱拿回来。” “结果他说我抠门，十万元根本办不成事，这些都是我的错。” “而且他说这笔钱已经花了，如果要回去的话，对我影响非常不好。” “可能会得罪市委的一些领导。” “在他的威胁恐吓之下，我只能有苦往肚子里面咽，我也不敢声张。” “只是没想到半年的时间不到，峰回路转，我被县委组织部提名为正科级干部考察人选之一，组织上也找我谈了话。” “当时的谭县长，也就是现在的谭龙书记，也亲自找我谈话，我就知道谭县长，这是器重我的意思。” “后来我就上任了县税务局局长的位置，一直到现在。” 杨旭说到这里，神色有些紧张的问着杨东：“杨东同志，我这种行为，会怎么处理？” 他全都是实话，完全是实话实说。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不说实话，等待他的可能就是进一步的双规调查了，那个时候什么都晚了。 他现在五十多岁了，也不想什么前途，只想保住正科级编制，保住这个局长的位置。 退休的时候如果能享受副处级待遇，就更好了。 原本他是不想这么乖乖配合的。 但知道了杨东是自己亲戚，是自己的子侄辈，他就改了主意，完全配合。 他相信只要自己表现的好，身为子侄辈的杨东，绝对会对他手下留情。 杨东听着他的交代，脸色却严肃下去，朝着杨旭沉声说道：“杨旭同志，跑官买官要不得。” “根据你交代的这些，你已经涉嫌了行贿罪。” “不管是不是赵鹏程对你威逼利诱，也都是你自己思想没有端正，没有经受住考验。” “行贿罪是要被移交司法机关的，因为涉嫌刑事犯罪，要被依法处理。” “根据我国《刑法》第三百九十条规定。” “如果情节严重，给国家造成损失的，要判处拘役甚至判处五到十年有期徒刑。” “如果情节极其严重，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的，要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均处罚金。” “你这个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其结果不容乐观。” 杨东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杨旭一听杨东这话，当场只觉得浑身发软，双腿都站不住了，心跳也加快了。 “我…我我，我这是被动的啊，他，他这是威逼利诱我啊。” 杨旭真没想到自己配合的老实交代，竟然会换取这样的结果。 要是自己被判刑的话，这一辈子都完了啊。 杨东看到自己的话已经让杨旭害怕甚至恐惧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杨旭同志，你不要着急，听我说。” 杨东朝着杨旭摆了摆手，安抚着他。 “行贿人在被追诉前主动交代行贿行为的，可以从轻处罚或者减轻处罚。” “如果犯罪较轻，对侦破重大案件起到关键作用的，或者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则是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 “你的行为不属于主动，属于被动，依法符合犯罪较轻事实，而且如果你能够在案件上面给予支持，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话，就可以免除处罚。” “这可不是因为咱俩是亲戚，我对你高抬贵手，而是刑法就是这么规定的。” “所以，杨旭同志，你愿意配合我们市纪委处理好赵鹏程案件吗？” 问完这些，杨东身子往后一靠，心里笑了。 突破口，找到了！ 第148章 杨东，你真狠！ 前面的吓唬和威胁都只是手段。 现在杨东说的这些才是目的，才是他要做的事情。 杨旭如果不想被从重处理的话，只能有一条路走，那就是好好配合，争取重大立功表现。 “我愿意，愿意！” 杨旭忙不迭的点头，听了杨东这么说，他哪里还敢不愿意啊。 能不吃牢饭，最好不要吃牢饭。 他现在已经不去想保住这个局长位置了，他只想最终平安无事。 “好，杨旭同志，鉴于你良好的表现，积极配合我们市纪委办案，我会记录在案的。” “不过为了避嫌，我就不亲自问询你，接下来请吕艳青同志来对你进行问询。” 杨东说到这里，朝着吕艳青看了一眼。 吕艳青立即点头，然后接过话茬。 “杨旭同志，你知不知道开阳县有哪些干部，和赵鹏程有利益往来，跑官买官的实质性违法犯罪行为？” 吕艳青也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的顺利，这么快就有了根本性的突破。 “组长，县水利局局长董文方到了！” 在吕艳青问询杨旭的时候。 蒋虎再次出现在门口，朝着杨东汇报示意。 因为认亲这件事，杨东和杨旭的谈话时间就大幅度延长了，这也耽误了后面要进行谈话的同志。 杨东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如果杨旭主动交代的话，对于这个县水利局局长董文方可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如果董文方没事的话，他或许不会害怕。 可市纪委已经圈定了这19位干部涉案名单，那就说明多多少少都有问题。 既然如此的话，董文方出事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 所以杨东想到这里，决定再添一把火，再加一把柴，不仅逼迫杨旭没有回头路，也要让董文方没有回头路。 “把他带进来！” 杨东示意蒋虎，把人带进来。 董文方今年四十多岁，要比杨旭年轻了几岁，未来的发展还是存在的。 一米七五个头的董文方进来之后，就看到杨旭忐忑不安的弯着身子坐在沙发上，老老实实的交代着一些东西。 一瞬间，董文方的脑门子就冒了汗。 完了，这个杨旭，竟然扛不住了？ 有那么一刻，董文方想快速的转身逃离这里。 但是当他往后一看，看到守在门口的蒋虎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他又看到李子恒也把守在门口。 他就意识到，自己不交代点什么，只怕很难出去。 “董局长，坐！” 杨东起身，朝着董文方示意，让他坐下来。 “好，好。” 董文方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和杨旭离的远远的。 这个小细节让杨东忍不住想笑。 这个董文方还以为坐的远，就可以脱离干系吗？ “我所知道的开阳县干部里面，与赵鹏程这个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存在利益交换的，存在买官跑官行为的就不止19人，你们市纪委的名单并不准确。” “光是我们县税务局内部，就有三名副科级干部的升迁走了赵鹏程的路子。” “这些都是我所掌握的情况，一切都千真万确，你们市纪委可以去调查。” 杨旭当然看到了董文方的到来，平时在一起都经常喝酒的好同事，好朋友，平时大家都老董，老杨的叫着，时而一起打牌搓麻将。 但是，在这一刻，他想的没有那么多了，他只想争取立功表现，只想从轻处罚甚至免于处罚。 吕艳青心里别提多兴奋了，他低着头奋笔疾书，把杨旭所交代的这些全都写出来，生怕遗漏一个字。 而且桌子上的执法录音笔，也记录看杨旭的这些交代。 这些都会记录在案，作为有效且合理合法的证据。 “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吕艳青继续追问着杨旭，打算趁热打铁，在杨旭精神稳定下来之前，必须把突破口彻底打开。 如果杨旭情绪稳定下来，万一后悔主动交代，他可能就不会再说了。 “还有…” 杨旭见吕艳青问了，打算继续开口。 但就在这时，一旁的董文方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大声的出声打断杨旭的交代。 “老杨，你们税务局这么闲吗？难道没有会议要开吗？” 杨东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盯着董文方许久。 杨旭被董文方这么一打断，猛的反应过来，然后脸色唰的苍白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成了开阳县体制内的公敌了。 纵然他老实交代，会免于处罚。 但是这种行为，也必然会自绝于开阳县的体制，以后所有开阳县的干部只怕都不会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甚至被他交代出来的这些人，还会记恨他一辈子。 “杨旭同志，你说的这些已经足够立功表现了。” 杨东见此情况，立马开口，朝着杨旭示意。 这句话就是告诉杨旭，你现在想闭嘴也晚了，该说的你已经说了，不管你想不想再说下去，你已经和我们市纪委栓在一起了。 杨旭听了自己侄子的话，他短暂的惶恐之后，立马将心一横，算逑！ 摇摆不定是要死人的，尤其是在水里面，最忌讳摇摆不定。 既然自己已经这么做了，那就不要瞻前顾后。 不然的话，开阳县的干部们被他得罪了不说，但市纪委这边也没落好，那就惨了。 “我还知道，我们开阳县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绿军，也绝对涉案其中。” “因为如果没有开阳县的组织部高层配合，赵鹏程是无法把手插到县里的。” “赵鹏程能够把手伸进我们县里，干预我们县组织部对科员到副科，副科到正科的提拔，有这么深的影响，说明了一切。” 董文方在一旁吓的站起身来，瞪大眼睛望着杨旭。 “老杨，你疯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如此交代，岂不是自掘坟墓？ 杨东立即朝着蒋虎和二侯使了眼色。 三个人迅速的来到董文方身前，将他按住。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董文方脸色巨变，大吼大叫。 他惊恐的同时，又挣扎的抬起头，瞪着杨东几个人。 “董文方，你三番两次有意干扰市纪委正常办案，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与赵鹏程案件牵扯过大。” “现在我代表市纪委，对你采取双规措施！” “请你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你的一切问题！” “虎子，把人带走，直接送到县纪委审讯室去！” 杨东走上前来，目光冷冷的盯着董文方，然后朝着蒋虎挥了挥手。 立即，蒋虎和二侯把人架着往外走。 吕艳青猛的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的望着杨东，内心深受震撼。 杨东，你真狠啊！ 第149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县水利局局长董文方被市纪委工作组给双规了！ 这是2008年4月13日晚上，开阳县官场最大的震动。 这个消息一经发出，就像是癌细胞一样快速扩散，只用了不到一个晚上就传遍了整个开阳县以及下辖的七镇八乡。 对于一个县城而言，一个正科级的干部，一个水利局的局长，已经很有代表性和重要性了。 结果就在这一天晚上，传出董文方被双规的消息。 原本沉寂的东北小县城，立马就陷入了疾风骤雨般的氛围当中。 进入四月中旬，原本是脱掉棉服换薄衣的季节，可这一夜的开阳县干部们只感觉到了冷，一种刺骨的冷意。 但最害怕的还是涉案的19名干部，因为已经由县纪委提前通知了各单位，所以基本上这19名干部都知道即将被谈话。 而且要按照顺序的前往县纪委，去找市纪委工作组谈话。 董文方被双规，让开阳县所有干部意识到了一点，这次的市纪委工作组下来，可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也不同于以往的走形式，这是来真的了。 以往的市纪委工作组下来，最多也就在一些小问题上面给予批评，偶尔对几个小科员进行口头警告而已。 可是这一次市纪委工作组下来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一位正科级的水利局局长就这样被拿下了。 “伯父，你别害怕，你如此配合我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杨东此刻还在会议室内和县税务局局长杨旭聊天，这位临时认下来的伯父，自己可得稳住他，不能让他因为懦弱而退缩。 自己这么做，虽然也是利用他，但更多的也的确是救他一次。 如果杨旭不配合市纪委的调查，不主动交代全部问题，不进行重大检举行为，不具备重大立功表现的话，是很难减少处罚，更不要说免于处罚了。 “小杨啊，我这心还是没底啊。” 杨旭捂着他的心脏，脸色还是没办法恢复最开始的淡定时候。 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慌的，尤其是杨东这个子侄辈当着他的面直接把水利局的局长董文方给双规了，这个视觉震撼太大了，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才好了。 他根本就不敢想象，也不敢相信，看起来文文静静，帅气的杨东，怎么就这么心狠手辣？ 要知道那可是双规啊… 被双规的干部基本上没几个能平安落地的。 杨东的一个决定，可以说直接结束了一个正科级干部的政治前途和政治生命了，更是结束了一个和家族的希望和未来。 “伯父，你的立功表现已经是事实，摆在了我们市纪委工作组的案头上。” “根据你这样的立功表现，以及你交代出来的事情，只要最终核实为事实的话，你就不会有事。” “我也会尽最大努力，让你免于刑事处罚，这是对你配合我们工作的奖励。”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伯父！” 杨东说到这里，立马来了一个转折，让原本心里略安的杨旭再次提心吊胆起来。 “啥丑话？”杨旭紧张忐忑的盯着杨东，心跳更快了。 平时在外面耀武扬威的县税务局的局长，这一刻只有狼狈，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杨东看到杨旭是真的被自己吓坏了。 自己这三番两次的吓唬他，对他的确产生很大的冲击，杀人也不过如此。 杀鸡儆猴被自己玩的炉火纯青。 董文方就是那个鸡，而杨旭就是这只猴。 “你即便最终会被免于刑事处罚，不被移交司法机关，可是你违纪是一定的，市纪委一定会对你严肃处理。” “党内的严重警告处分，是免不了的！” “甚至可能会建议你调离岗位！” “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杨东很严肃的朝着杨旭开口，把这个严重后果跟他说清楚，说明白。 以免被杨旭认为，自己是在卸磨杀驴。 杨旭听着杨东的警告，却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只是党内的严重警告处分吗？只是调离岗位吗？ 意思也就是说自己还是能够保留编制的，不会被开除党籍和公职了？ 这可真是大好事啊… 杨旭想到这里，脸上露出激动之色，朝着杨东伸出手去，眼圈甚至都泛红了起来。 “侄子，谢谢，谢谢你！” 这也就是因为杨东是自己人。 但凡换了别人的话，对自己处理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肯定会拿他当成典型来办案了。 他反正是这么想的，他就觉得杨东对他不薄。 杨东被杨旭这么感谢，反倒是有些觉得不太好意思。 要知道自己是利用杨旭，来突破工作进度，是为了完成工作。 但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 这是双方很一致的目标。 “伯父，出于保护你的目的，你这几天就不要回去了。” “你交代了这么多事情，我担心你在县里的安危。” “你就先跟我们在一起吧。” “什么时候我们工作结束了，你再回去，你觉得如何？” 杨东还是出于对杨旭负责的目的，暂时不能让杨旭离开。 “好，我理解，我配合。” 杨旭对杨东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表示理解和配合。 杨东不再和杨旭废话了，让二侯把杨旭带离之后，他转身朝着吕艳青开口：“吕哥，联合县纪委工作人员，立即前往县税务局，双规杨旭交代的三个副科级干部。” “看来赵鹏程没有老实交代啊，他遗漏了很多人啊。” 杨东此刻脸色不太好看，赵鹏程案件最终牵扯出来有关开阳县的干部一共是19人。 但是随着工作进展下来，发现19名涉案干部，只是个保守数字，依旧有很多漏网之鱼，还有肥鱼。 吕艳青见杨东要立即双规县税务局的三个副科级干部，不免有些担心的开口道：“杨老弟，不是我不秉公执法，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啊。” “赵鹏程既然没有交代他们，只能说明一点，赵鹏程不敢交代！” “既然赵鹏程不敢交代出来，说明这些干部都是有背景的干部，你…要不斟酌一下？” 吕艳青这是好心提醒杨东，这里面的水也挺深的。 杨东刚解决了副科编制而已，可别淹死在这里面啊。 人家市纪委书记关木山人高马大的，这点水淹不死人家。 可杨东不行啊，他吕艳青也不行啊… 他也不想跟杨东一起溺水啊。 把大好前途交代在开阳县这个小县城，不划算啊。 第150章 阻力来了！ 杨东岂能不明白吕艳青的意思？ 其实即便吕艳青不说，他也知道这里面水深的很。 赵鹏程和林良铭都没有交代出来的干部，说明背景真的不一般。 可背景不一般又能有多不一般？ 如果真的是那种手眼通天的干部，还需要搭赵鹏程这条线吗？ 若是真的手眼通天，可能搭上的就是市委组织部部长这条线，甚至其他常委的线了。 所以杨东不赞同吕艳青的推测，这些副科干部或许有点道行，但绝对不多。 况且关木山让他下来开阳县，也不仅仅只是处理19个干部这么简单的。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市纪委领导完全可以直接拍板，对于19个干部的处理结果。 而他只需要过来宣读就可以，何必这么麻烦？还弄一个临机转断，先斩后奏？ 这就说明关木山对自己是有更多期待的，至于期待什么，无非是把赵鹏程案件做大做实。 市纪委关书记来到灵云市一个多月了，他也需要政绩啊，也需要一个响当当的案子，来奠定他市纪委书记的位置，让省纪委的相关领导满意。 之前的田光汉案件太大了，牵涉太多了，关木山把握不住。 后面的古三通案件也是一样，牵扯市里面局势太大，也不适合。 唯独赵鹏程案件，是最适合拿来当典型的，性质严重，但牵扯没有到无法承受的地步，完全在关木山掌握范围内。 而且杨东笃定了关木山会保自己，他不会轻易丢掉自己这把剑。 如果关木山这么大领导也玩卸磨杀驴这一招，以后谁还敢给他做事？ 所以杨东的胆子大，不完全是因为他性格里面的正义感，也有深层次的考量。 身在体制内，没有真正头铁的人。 看似头铁，都是人家有把握才这么做的。 “吕哥，我是工作组的组长，出了问题我负责！” 杨东没时间和吕艳青解释这么多，而且多一分解释，也就多了一分危险。 身为工作组的组长，他要的是手底下人坚决的执行！ 而不是讨价还价，这有损组长的权力和地位。 所以身为领导干部，千万要强势，绝对不能让手下看出你的软弱，你的摇摆不定。 不然的话，你这个领导基本上也就一事无成，啥事都干不成。 吕艳青见杨东似乎铁了心要把案子往大了搞，他也不必再劝。 不过杨东还是有胆魄，有担当的。 就凭杨东说的这句出了问题他负责，就看出杨东的魄力。 这样的领导，也值得手下人放心跟他干事。 “咱俩是同事，也是战友，我陪你疯！” 吕艳青这一刻也下了决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自己已经跟杨东是一条船上的了，不管案件做大还是做小，都得有个好结果。 他这一次赌一把，愿意跟杨东冒一把险。 冒险之后的收获更大，当然可能摔的更惨，但这就是冒险的代价。 “组长，开阳县工商局局长海宾到了！” 下午五点半，蒋虎再次敲门示意杨东，外面又有干部过来谈话了。 这次来的还是县政府直属部门的正科级一把手，县工商局的局长海宾。 杨东朝着蒋虎点头示意，把人带进来。 两分钟后，海宾出现在杨东面前。 海宾是女干部。 女干部在体制内本来就少见，海这个姓氏更加少见。 海宾今年48岁，打扮的很是干练，女性干部惯有的短发，圆脸，略有些胖，英气十足。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女士干部服，打扮的干干净净。 “杨组长你好，我是工商局海宾！” 海宾进来之后，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很淡定也很沉稳。 哪怕现在外面传言乱飞，说什么这次杨东的市纪委工作组过来，就没打算放过开阳县。 每一个干部名单上面的人，最终都会被双规。 但她还是按照通知的时间过来接受谈话。 对抗组织的后果，她身为正科级干部，她懂。 “请坐，海宾局长。” 杨东望着跟自己老妈年纪差不多的海宾，语气上面也客气了很多。 海宾点头之后，坐在了沙发之上。 不等杨东开口，她率先打破僵局。 “杨组长，我和组织坦白交代，三年前因为我儿子考编的事，我不得不走了赵鹏程的路子。” “我儿子跟你一般大，现在是在市委组织部工作，担任办公室综合科的办事员。” “三年前我儿子考编进入市委组织部，就是赵鹏程帮着运作的，我花了五万元。” “我不推脱，我也不否认，我等待组织对我的处理。” 海宾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老实交代，不得而知。 但她的这个诚实，倒是挺让人佩服的。 杨东点了点头，海宾的交代内容，和赵鹏程供出来的内容没什么出入。 “海宾局长，你回去等结果吧。” 杨东和海宾的谈话只有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 这让吕艳青很是意外，没想到杨东对待海宾这么温柔吗？ 难道因为对方是女同志，所以让杨东手下留情了？ 这算不算是杨东的弱点？ 海宾被蒋虎送出去了，目视着海宾离开的背影，杨东转身朝着吕艳青主动开口道：“不是我手下留情，海宾局长的确没什么问题，我对她很了解。” “十年前她是下水镇的副镇长，包片负责我们小杨村，她的工作态度，认真负责的精神，我们小杨村人尽皆知。” “她跟她老公的感情不好，十年前九离婚了，然后老公喝酒出车祸死了，一个人带儿子。” “如果说海宾局长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她的儿子，是她唯一的弱点。” 杨东很了解海宾，不仅现在了解，上辈子也了解。 上辈子自己被田光汉一脚踢到了乡下之后，海宾局长那个时候已经退休了，她时不时会过来开导自己，也会帮自己总结工作经验。 自己老妈和老爸先后去世，也是海宾局长帮了忙。 私恩当然不能公报。 但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也不能为了搞个大案子，空口无凭的搞无差别的扩大化。 “原来是这样。” 吕艳青点了点头，明白了。 铃铃… 吕艳青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很突兀，因为办公室此刻很寂静。 他的铃声自然也就显得突兀许多。 杨东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准没好事。 吕艳青也是脸色一变，瞬间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怎么办？” 吕艳青抬头，捏着手机，问杨东。 “接！” 杨东指了指手机，不管如何这电话都得接。 不接的话，反倒是怕了。 “好吧！” 吕艳青无奈的点头，看了眼手机号，然后按下接听键。 第151章 压力更大！ “呵呵，艳青，到了开阳县吧？” 吕艳青从没想到过，给他打电话的会是柳山副组长。 没错，就是他的老领导，一直器重他，想要提拔他的柳山副组长。 市纪委常委，市纪委案件审查室主任。 “领导，中午到的，您有指示？” 吕艳青拿着手机站起身来，来到窗户前接打。 “呵呵，我能有什么指示，就是过来问你一下。” 柳山笑呵呵的开口，一副唠家常的语气。 “对了，艳青啊，涉及到开阳县19名干部，你们工作组在处理问题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啊。” “开阳县是咱们灵云市的经济大县，经济比重占比超过百分之三十，绝对不能因为我们纪委工作组处理案件，耽误人家地方的发展。” “类似像是税务局啊，工商局啊，还有一些乡镇都是招商引资，经济发展工作的重中之重。” “中央对于经济发展的指示要求，我们各级纪委要深刻领悟，贯彻执行。” “拍苍蝇和发展经济两不误，这个度要拿捏好。” “你帮我把这番话转告杨东同志，我希望杨东同志能够处理好开阳县19名涉案干部，等他回到市里，我这个市纪委调查组的副组长，亲自为他表功。” 柳山的电话打了不到两分钟，就主动挂断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明确的暗示，也没什么倾向性的话语，一切都是老生常谈的保发展，也要拍苍蝇，做到两不误。 但吕艳青了解自己这个老领导，说话从不过于直白。 意思传达到了就好了。 税务局，工商局，以及一些乡镇都是经济发展的重点。 翻译过来就是这几个地方能不动手术，最好别动了。 “谁？” 杨东坐的远，听不到吕艳青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所以面色严肃的问了一句。 吕艳青收回手机，朝着杨东看了几眼，苦笑着回答：“柳副组长。” “怪不得你这么紧张。” 杨东闻言恍然，这就理解刚才吕艳青的紧张样子了。 但随即他也沉默下来。 阻力可真大啊，连柳山副组长都亲自下场。 这倒并不是说柳山副组长有问题，只能说明开阳县这盘棋已经有大领导干涉了。 “杨老弟，我说实话啊，这才只是刚开始。” “你借调市纪委比较晚，你还不太了解，05年的时候我们市纪委调查介阳县的常务副县长，结果你猜怎么样？” “原市纪委书记路正被叫到了省纪委被批评了一顿，据说省里都有领导出面了…” “我们在市里，也被市委武书记上了一堂生动的教育课，主题内容就是保基层经济，促基层发展，稳全市大局。” “里里外外没提到过一个跟案件有关系的内容，但全篇都是暗示，都是警告。” “最终结果就是介阳县的那位常务副县长被调离介阳县，倒是我们市纪委有两个办案人员因为办案程序不规范被处理了，你说可笑不？” 吕艳青在市纪委的时间不短了，他经历的事情也更多。 现在也愿意掏心掏肺的跟杨东分享一下经验，让杨东做到心中有数。 纪委工作没那么好做，真以为纪委干部都是手握尚方宝剑，想砍谁砍谁啊？ 你有尚方宝剑，可人家也有免死金牌，你怎么搞啊？ 里里外外折腾一圈，人吃马嚼的费用不少，最终处理了个寂寞。 “吕哥，你说的这些，我…” 铃铃！ 杨东刚要回吕艳青的话，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杨东带了私人手机。 他的私人手机之前就已经和市纪委备案过了，是被允许带着的，不需要再纠结。 “我现在理解你的心情了。” 杨东面色无奈的朝着吕艳青摇头开口，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按下接听键。 “尹秘书长，我是杨东。” 给他打电话的是他杨东目前最大的靠山，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 从未想过尹叔会给他施加压力，但就这么发生了。 “小东，市长明天要去开阳县视察，你们市纪委工作组注意点方式方法！” “我这里还有事，有个会要开，不跟你多说了，你自己拿捏尺度。” “另外，你小子给我聪明点，别只顾着挥舞着大刀往前冲，背后没有中军护卫，很容易被包了饺子。” 嘟嘟嘟… 尹铁军的电话打的快，挂的也快。 三句话而已。 但这三句话所带来的压力，已经是滔天洪水级别的了。 这三句话，每一句话都要命。 市长要视察开阳县，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让杨东学聪明点，别光顾着挥舞大刀往前冲，要注意身后的中军大帐。 这句话就是暗示杨东，你想做先锋，也得把背后武装好。 背后中军大帐是谁？自然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杨东心里挺感动的，尹叔还是惦记自己。 要是自己不知道市长视察这个信息，很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妙的后果。 市长前脚视察，你在后面查开阳县。 市长高度赞扬开阳县的经济发展，结果你们市纪委工作组在后面持续双规涉案干部。 连傻子都能想到，会发生什么后果。 更不要说杨东看似是市纪委的人，实际上组织关系，人事关系，编制，都在市政府啊。 杨东这个借调干部，是接受双向领导的，要对市纪委书记负责，也要对市长负责。 说的通俗点，你处了个女朋友，跑到了女朋友家里，结果帮着人家，扇你自己父母嘴巴子？ “怎么样？” 吕艳青一脸同情的望着杨东，这一刻两个人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都是被自己老领导输入压力，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强。 “我本以为开阳县的局势已经很复杂了，现在看来还是想的简单了，这个赵鹏程案件，又搅动了市里局势。” “之前是市委武书记和侯市长在较劲。” “现在市纪委书记和市长也开始较劲了。” 杨东这一刻是真的学到了。 学到了水无常形，水无常势的道理。 上一次市长和市纪委书记还是盟友关系，互相支持。 结果因为一个赵鹏程案件，两个人迅速成了对立面。 市长侯勇自然不是保赵鹏程，赵鹏程是武新开的人，他怎么可能去保？ 但他保的是开阳县的经济大局，是经济稳定。 身为市长，要对经济负责的。 这是侯勇市长最根本的利益，这是他核心利益。 而市纪委关书记要做的就是把赵鹏程案件做大做实，以赵鹏程案件来警告全市干部，让他们收敛一些，这是市纪委书记的职责所在，也是市纪委书记的核心利益。 当两个大领导的核心利益出现了根本性的不同，这联盟自然也就结束了。 但杨东此刻就像是父母离婚之后扔下的孩子，他该如何抉择？ 似乎不管怎么做，都会得罪另一个。 “先不要双规县税务局的三个副科干部了。” “明天，我回一趟下水镇老家。” 杨东面色复杂着开口，朝着吕艳青知会一声。 第152章 杨东的老家 … “组长，这就是小杨村啊？看起来挺富裕啊。” 第二天一大早，蒋虎亲自开着市纪委的车，载着杨东前往下水镇的小杨村。 小杨村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村子，一共也就几十户人家，满打满算也就是二百多人。 之所以叫小杨村，也是因为这个村里面的村民百分之六十都姓杨，大家都有点亲戚关系。 “对，这就是小杨村。” “还可以吧，我们村耕地面积比较多，加上距离镇子比较近，所以吃穿用度和工作都方便一些。” 杨东坐在副驾驶上，望着无比熟悉的村子，心里少有的宁静。 小杨村距离下水镇不到三公里，从镇子里面出来往北走就到了小杨村。 小杨村的年轻人要么去市里打工，要么就到镇子里面打工。 而且小杨村的耕地也比较多，全都是黑土地，每家每户至少都有个三四垧地（十五亩为一晌） 小杨村的后面就是月湖。 可以是说鱼米之村。 这富裕程度，就比其他村子强很多。 “村头东拐，第三家！” 杨东指了指前面村头往东的道口。 蒋虎点头，把车子开了过去。 到了第三家前的大铁门，停下车子。 虽然小杨村比较富裕，但是拥有汽车的还是极个别的少数。 所以当一辆汽车停靠在这里的时候，原本在外面聊天的一些农村妇女们，立马都把脖子抻了过来，好奇的望向汽车。 “哎哎他三嫂，这谁啊？” “这好像是杨建文家大小子吧？” “还真是啊，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 “听说这杨建文家大小子大学毕业就在市政府工作，还是个干部咧。” “那可真出息人了啊。” 这几个农村妇女一边讨论，一边都好奇的打量着杨东家门口。 杨东和蒋虎从车里下来之后，也看到了离的不远的这几个农村妇女。 村子里本就不大，杨东对这些村民基本上都认识。 “二娘，三婶，韩大嫂，马二嫂，你们挺好的啊。” 杨东脸上带笑的主动和这几个农村妇女挥手打招呼。 “哎呀，杨东啊，你这是搁哪回来的啊？” “杨东啊，你可好久没回来了啊。” “长的越来越好看了啊，结婚了吗？有没有对象啊？” 农村人嘛，聊天的内容也没别的，三句话之后就催婚。 “我这是从县里回来的。” “还没结婚那，没有对象，工作要紧，不着急。” 杨东朝着几个人应付了几句，最后说道：“有时间去家里坐坐啊。” 韩大嫂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长的挺胖，胖乎乎的也挺和善。 她想到杨东在市里面工作，立马就拽住了杨东。 “那啥，东子，嫂子有点事求你。” “什么事？” 杨东脸上带笑的问着韩大嫂。 韩大嫂当然不姓韩了，只是因为她嫁给了韩大哥，所以平时都叫她韩大嫂。 “我家你小侄子，这不马上小学毕业，要上初中了吗？” “我寻思想让他去下水镇一中，但这孩子成绩不太好，要是不找关系不托人，很难进一中。” “嫂子知道你是市里的干部，肯定人脉关系挺广的，帮嫂子找找关系，让你小侄子进下水镇一中。” “东子，你放心，办事需要多少钱，找什么人，买什么礼，你都跟嫂子说，嫂子不是差事的人，只要你帮嫂子把这事办了，嫂子也不亏待你。” 韩大嫂的这话，说的也太直了，但是却很正常。 这是08年啊，又是东北地区，办事不找关系，你根本办不成事。 这种情况平常的很，也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杨东这几年在市政办，也没少遇到老家的人，想求他办事的。 关系一般的，他能推辞也就推辞了。 关系非常好的，有血缘关系的，没办法推辞的，他也只能说努力一下，不敢把话说死，避免办事不成得罪人。 “嫂子，这事我记下了，能办我就给你办，办不成的话，你也别怪我。” “我也不是啥市里的领导，我也就是个跑腿的。” “行行行，那谢谢你了啊，东子。” 韩大嫂脸色大喜，她才不管杨东后面的解释。 她只知道杨东答应了，那肯定就给办了。 “组长，你这可是违纪了啊。” 蒋虎在一旁朝着杨东调侃着开口。 当然，他也就是开玩笑。 就连他蒋虎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类似于找人办学籍，托关系进好学校这种事情，太普遍了。 “东子？你回来了？” 两个人刚要往院子里面走，就听到院子里面传来老爸杨建文的声音。 杨东抬起头看去，看到老爸杨建文穿着一身劳保服，拎着铁锹，似乎打算出去干活。 “爸，我回来了。” 杨东带着蒋虎走进了自家的院子里，来到老爸杨建文身前。 “你不是在市里工作吗？怎么回来了？这不年不节的？” 杨建文此刻脸色却没有喜色，反而有些紧张和不安。 该不是自己儿子犯什么错了吧？被停职了？ 他猜对了，但也猜错了。 他儿子的确被停职过，但那是田光汉做的损事，而且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现在杨东可不是被停职，反而手握重权。 “爸，你别想太多了，我就是回来看看。” “这是我同事，蒋虎。” 杨东知道老爸想多了，他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把蒋虎介绍给老爸杨建文认识。 杨建文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他热情客气的招呼着蒋虎。 “是同事啊，那快，快进屋。” “叔叔好。”蒋虎朝着杨建文点头打了声招呼，跟着杨建文走进屋子里面。 杨东的家是三间砖房，在小杨村的生活水平属于中等偏上。 因为家里的地多，所以也不算很穷。 不过家里的孩子多，两个儿子一个闺女。 所以开销也比较大，不得不省吃俭用。 “来来，蒋虎是吧？喝茶，喝茶。” 杨建文很热情的拎着茶壶和茶叶走进东屋。 茶叶是猴王牌的茉莉花茶，一个不贵但用来招待客人很合适的茶叶。 “叔叔，您别忙了，我自己来。” 蒋虎没想到杨建文这么客气，立马站起身来，抢过茶壶和茶叶，自己给自己倒。 “行了，爸，不用跟他客气。” 杨东见老爸还想抢着倒茶，于是朝着老爸知会一声。 他跟蒋虎的关系，也不需要这样。 “爸，我妈不在家吗？” 杨东没看到老妈杜玉香，忍不住问。 这一大早上的，能去哪？ “今天早上我跟你妈去月湖下渔网，网上来几十斤鱼，咱自己家也吃不了，你妈就去镇上卖鱼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第153章 老妈出事了！ “儿子，你跟爸说实话，你是不是犯啥事了？” 找了个时间，杨建文将杨东拽到了厨房里面，低着嗓子问杨东。 刚才当着蒋虎的面，没好意思追问。 但他儿子平时有多忙，他是知道的。 上次小儿子杨南腿断了，杨东都是急匆匆回来处理完之后，过夜都没有，直接返回市里了。 儿子可是灵云市政府办的秘书，平时忙的不像话。 怎么今天还有时间回来？ 若是逢年过节回来，他自然是高兴的，儿子回来了，肯定要做一桌子好菜。 但这不过节也不过年的，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回来。 他肯定要多寻思一些。 “我说爸啊，你就这么盼着我出事啊？” 杨东见老爸还在纠结这件事，不禁有些无奈的看向他。 “儿子，我可听说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好像被双规了？是不是他把你牵连了？” 杨建文什么都清楚，他虽然是个农民，但也分析到了这一点，那就是儿子出事，肯定是被尹铁军牵连到了。 几年前儿子进入市政办的时候，他还特意买了两条大鲤鱼，一条大鲤鱼足够十多斤，拿着两条大鲤鱼去感谢尹铁军。 那个时候是因为他知道，儿子能够进入市政办，都是这位领导的青睐。 可现在儿子要是出事，也绝对是被尹铁军牵连到了。 “爸，村里的消息这么灵通吗？” 杨东很是吃惊和诧异，尹叔的事情竟然都传到了小杨村了？ “咱村的人去市里打工的不少，他们说的。” 杨建文回答着儿子的问题。 杨东点了点头，难怪会知道这么清楚，可惜消息的时效性太差了，这都个把月前的事了。 “爸，你就放心吧，我没出事，还有尹秘书长人家现在已经恢复工作了。” “你可别出去瞎传，影响不好。” “我这次回来，是因为到开阳县出差办事，今天工作不忙，这才有时间回家看看。” 杨东知道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老爸的心里肯定还要惦记着。 “叔叔，你别乱想，组长可不是出事，他是来开阳县工作的。” 蒋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厨房门口，也听到了父子俩的交谈，在一旁帮着杨东解释一句。 杨建文见杨东脸色如此认真，蒋虎也帮着杨东解释，他这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杨建文放下心来之后，脸色带着不好意思的朝着蒋虎说道：“你别笑话叔，叔没见过啥世面，而且东子是我家的希望，他要是出事了，我家就完了。” “理解，理解。” 蒋虎连忙点头，他当然理解杨建文的心情。 农村孩子好不容易进入体制工作了，要是出事的话，影响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家族的人。 就不说农村人，就算是他蒋虎这样的家庭，他蒋虎要是出事的话，他们家都会被影响。 这就意味着第三代从政子弟夭折了，这是毁一个家族的大事情。 “哎呀，建文啊，你媳妇出事了啊。” 杨东刚和老爸解释完自己的情况，让老爸放下心。 就听家里院子传来急促的喊声。 是个男人，嗓门很大。 砰的一声，屋门被外面拽开了，一个长的粗狂的五十来岁的农村汉子冲进屋里。 “杨大哥，你咋来了？” 杨建文诧异的看向屋门口的魁梧汉子。 杨浩民，绝对的本村人，而且还是小杨村的村支书。 也姓杨，跟他家还有点亲戚关系。 杨浩民气喘吁吁的朝着杨建文开口说道：“你媳妇在街里出事了，她卖鱼被工商所的执法人员逮住了。” “马老三媳妇从街里看到的，你媳妇直接被工商所的执法人员拽上车带走了。” 他也是从马老三媳妇嘴里听说的，这才急忙火燎的过来和杨建文说一说。 “哎呀，这不是大侄子吗？你啥前回来的？” 一嘴东北大碴子味。 杨浩民这时才看到杨东也在屋里。 主要是杨东刚才在厨房最里面，视线阻挡到了，他没看到。 “杨大爷，怎么回事？我妈卖个鱼怎么被行政执法人员给抓了？” 杨东皱起眉头，问着杨浩民。 杨浩民知道杨东的底细，这是灵云市政府办的科员。（他还不知道杨东升副科） 杨东比他的级别都高，按理来说都得称呼为领导。 只是从小杨东就在他眼皮底下长大，叫领导实在是叫不出口，而且也不足以体现亲近之意，所以就继续喊大侄子。 “我也不知道啊，赶紧去镇子看看吧。” 杨浩民哪里了解这么多啊，他也是听马老三媳妇说了，才过来通知一声。 “行，我知道了。” 杨东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慌乱。 常言道手中有粮心不慌。 而他现在是手中有权心不慌。 “虎子，走，咱俩去镇里。” 杨东招呼蒋虎一声，两人立即往外走。 “那啥，大侄子，我跟你俩去，我好歹是村支书，我说说好话，让他们这帮犊子把你妈放了，最好别罚钱啊。” “行，谢谢你了，杨大爷。” 杨东也没拒绝杨浩民的好意。 况且遇到这种基层的烂事，还真得出动杨浩民这样的村吏干部。 “儿子，我也去吧。” 杨建文急了，孩子他妈被工商所的人给抓了，他能不急吗？ “爸，你还是看家吧，没事，我能解决。” 杨东朝着杨建文摆手，没让老爸跟着去。 这种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人去的越多，反而越乱。 杨东带着村支书杨浩民上了车。 杨浩民刚才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辆车。 但没想过是杨东开回来的车。 “大侄子，你这车？自己买的？” 杨浩民坐在后排，摸了摸车的内饰，眼里满是爱慕之色。 他最喜欢的就是小汽车了，可惜他就算是个村支书，也没钱买。 而且这款车，可不便宜啊。 “单位的车！” 杨东朝着杨浩民解释了一句。 “单位？噢噢…” 杨浩民先是一怔，而后立马秒懂，心里不禁有了酸意。 这市政办还真大方，一个小科员都能随便把市政府的车开回家里了？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杨东已经是副科级干部了，还以为杨东是科员。 “组长，要不要市里出面？我认识市工商局的副局长。” 蒋虎一边开车往镇里去，一边问着杨东。 我的乖乖… 坐在后排的杨浩民一听这话，登时瞪大眼球。 市工商局的副局长？那得是多大的官啊？ 科员，副科，正科？然后是副处？ 好家伙副处级干部啊…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大吃一惊。 “你拿大炮打蚊子啊？” 杨东听了虎子的话，顿时哭笑不得。 这虎子…是真的虎。 一个小镇子出现一点纠纷，就直接让市工商局出面？ 那可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第154章 镇里的过度反应 在杨东几人赶往下水镇的时候。 在下水镇办公大楼的会议室内，所有下水镇的镇委委员，主要的镇里干部，全部在此。 下水镇镇党委书记宫洪洋坐在主位。 而旁边的镇长金和民，此刻面色极其严肃的望向众人，沉声开口。 “从县里传来确切消息，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杨东已经来了镇里。” “你们手里负责的事情都要解决好，镇上的镇容镇貌一定要抓好！” “那些走街串巷卖东西的小贩，一定要赶走，工商执法所必要时可以采取一些措施！” 金和民说到这里，看向了第二排桌后面坐着的工商执法所的所长洪刚。 洪刚连忙朝着镇长点头开口回应：“镇长，你放心，我上午就已经让手下人行动了，保证下水镇内，没有一个小贩走街串巷！” 金和民得到了工商执法所的回应之后，收回目光，继续开口说道：“派出所这边也要履行好职责，派出民警去镇里的三个小学，初中和高中门口守着，务必把那些社会闲散人员，社会小混混赶走，并且警告他们不许闹事。” “谁要是在这两天给镇里找麻烦，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踏马不管你们谁收了钱，还是谁家的亲戚，要是让市纪委工作组的领导查到问题，别怪我扒你们皮！” 听了金和民的警告之后，派出所的所长田中民连忙抬头表态：“请镇长放心，我们派出所一定严格按照指示要求，展开行动。” “嗯，一定要做好。”金和民嗯了一声，然后看向常务副镇长。 “常务，镇子的卫生要抓好，让环卫的同志们辛苦一下。” “另外路面都要洒水啊，路边还没有融化完的雪水立即清理掉。” “这两天大家都注意一点，那些去基层喝酒的，想出去打牌的，都给我消停点，别给我找事。” “市纪委工作组这一次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们应该也都听说了，昨天夜里县水利局的局长董文方已经被双规调查了。” “你们如果出事了，可别怪我大义灭亲，我可保不住你们。” 金和民在下水镇政府的做派一向都是很霸气的，他用手指着每一个在座的干部。 不管是镇党委的委员，还是其他镇里的干部，除了书记宫洪洋之外，他一点面子不给。 作为老资格的镇长，金和民在镇子里面，真正的可以说是土皇帝。 当然了，因为基层干部的工作不好开展，要是不蛮横霸气一些，只会被吃的死死的。 这些可都是他在基层久了之后，总结出来的工作经验。 “大家还有什么补充发言吗？” 金和民还是没有霸道彻底，还是留给了其他干部发言的机会，当然也仅限于镇党委的委员们。 那些股级单位的一把手，或者非镇委委员的副科级干部，他不给这个发言机会。 下水镇的镇党委书记宫洪洋看到金和民这么说了，立即抬起头开口：“我说两句！” 大家立即把目光放在了书记的身上，听一听这位镇里一把手的发言。 “大家这几天都辛苦一点，因为都不知道市纪委工作组的领导会在下水镇待几天，所以大家一定要抓好手里的工作，尽可能别给大家添加麻烦，也不给咱们镇党委添麻烦。” “工商执法所，派出所，还有学校，医院，镇里的环卫，卫生，都是重点。” “尤其是那几个镇里的麻将馆，派出所一定要盯着点，消防问题要看死，不准出现任何纰漏！” “最后就是镇里的出租车，一定要让交警队管好，不允许出现宰客，黑客的行为。” “同事们，说句关起门的话，市纪委工作组这一次下来绝对是暗访，你们大家一定要提高警觉意识，关乎咱们得官帽子，别大大咧咧的不当回事啊。” 宫洪洋作为书记，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还有谁要补充的吗？” 金和民见宫洪洋已经把话说完，又看向其他的镇党委的委员们。 但这一刻其他的干部也没什么该说的了，想说的都差不多，都已经被宫洪洋和金和民说完了。 “好，散会！” 金和民看到大家伙都没话了，大手一挥直接宣布散会。 一点都没把宫洪洋放在眼里。 “镇长，你等会。” 宫洪洋站起身来，直接把镇长金和民拽住，让他稍微等一会。 金和民于是没有走，而是站在一旁等宫洪洋。 宫洪洋拿起保温杯之后，转身带着金和民走出了一楼会议室，朝着三楼的办公室走去。 下水镇的办公楼一共也就三层楼而已。 镇委在三楼，镇政府在二楼，一楼是其他一些部门和会议室。 “镇长，你说杨东来镇里，到底是不是暗访？” 虽然之间大家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杨东这个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下来，绝对来者不善，肯定是暗访。 所以他们下水镇得知了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行动。 在会议还没有召开的时候，就已经让工商执法所，还有派出所等单位联合行动。 但杨东具体回下水镇意欲何为，他们也只能猜测，无法肯定。 没准杨东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回老家看一看罢了。 也许是他们反应过度了，但不过度也不行啊，毕竟关乎每一个干部的官帽子。 “我觉得应该是暗查我的？” 金和民面色凝重复杂着开口，他也不敢确定，但怀疑的念头很是强烈。 宫洪洋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差不多，你毕竟在赵鹏程涉案的干部名单里面，你肯定是重点调查对象。” “老金啊，咱俩一起搭班子已经七八年了。” “我是镇长的时候，你是常务副镇长。” “我是镇党委书记，你现在是镇长。” “你跟我说实话，你跟赵鹏程到底牵扯多大？” 宫洪洋之前从没有这么直白的问过这位和自己搭班子多年的金和民。 但现在不问也不行了，毕竟这涉及到了镇子里的稳定。 如果金和民出事的话，下水镇肯定要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乡镇是最低的基层了，如果乡镇乱的话，影响会非常大。 所以作为镇党委书记的宫洪洋，非常不希望下水镇乱起来，他要掌握一下真实情况。 “书记你放心吧，我绝对没有太大的事，只不过是正常的拜年礼啥的，我肯定给赵鹏程准备了，但大家伙都这么做，也不能怪我一个人吧？” 金和民也很委屈，大家都在做这种事情，凭什么盯着自己不放啊？ “希望别出事吧！” 宫洪洋背着手，长叹了口气，心里没底。 但他们该做的都做了，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铃铃… 宫洪洋的话音未落，金和民的手机就突兀的响了起来。 这让宫洪洋的脸色立马变了。 这种不妙的念头，怎么越来越强烈了？ 第155章 弄巧成拙 “喂，我是金和民。” 金和民接了电话，一脸的不耐烦之色。 他现在心烦的很，自从市纪委把他划入赵鹏程案件相关干部，他心情就不好。 昨天去县里面陪酒，结果酒是喝了，但也没能趁机会跟杨东有一番交流。 好好的一场午宴，就这么被县长程大勇给破坏了。 他当然不敢指责县长啊，更不敢怪罪县长。 他只能寄希望于杨东别搞事情，希望杨东看在自己是老家的镇长面子上，放自己一马。 “镇长，不好了，工商执法所出事了！” 打来电话的是镇政府办公室主任。 镇政府办公室主任的话，让金和民的脸色唰的变了。 会议刚开完还不到五分钟，怎么就出事了？ “工商执法所怎么了？” 金和民连忙开口问道。 宫洪洋站在一旁，听这话也竖起耳朵，脸上沉了下去。 现在他只要听到出事了三个字，心情绝对不会太好。 “镇长，工商执法所不是按照镇里的指示，把所有走街串巷的非法小商贩赶走吗？” “有一个走街串巷卖鱼的农村妇女，被工商执法所的同志们抓了，自行车没收了，鱼也没收了，那个农村妇女一直在工商执法所里吵闹。” “工商执法所有个女同志就没忍住手，给了人家一巴掌。” 镇政府办公室主任汇报到这里，金和民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这算事吗？ 这不算事吧？发生这种事情太正常了吧？ 他们镇里要应对杨东这个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检查，所以难免过度反应，出现这种矛盾太正常了。 哪怕不合理，不合法，也要这么做。 稳定大于一切！ 一切不利于团结的行为，都要坚决抵制。 “咱们开会时候怎么说的？一定要严管，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让工商执法所的同志出面，去警告那个农村妇女别惹事，她只要老老实实配合好，过了今天就给她放出去！” “另外吓唬她，她要是继续惹事的话，就用寻衅滋事理由，把她塞到派出所去！” “看她还不敢闹事？” “挨了一巴掌怎么了？要不是她不配合，我们的同志会打她吗？” 宫洪洋站在一旁听到金和民这么吩咐手下人，顿时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但他还没有多说什么，镇长的做法也是为了下水镇的稳定，出此下策也实属无奈。 “不是啊，镇长，你听我说啊。” 镇政府办公室主任此刻都插不上嘴，只能等金和民说完了话之后，他再次开口。 “这个卖鱼的农村妇女来自小杨村，她说她儿子是杨东啊。” 这位镇政府办公室主任，可算是汇报到了重点。 金和民这一刻就像是雕塑一样彻底石化，他瞪大眼睛，张着嘴巴，手里握着手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已经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说啥？” 宫洪洋在一旁也瞪着眼睛，他听的不是那么清楚，但大概听到了小杨村，什么杨东的字样。 金和民被宫洪洋这么一问，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后背都湿透了。 “他，他说抓到的卖鱼的农村妇女，好像是杨东他妈。” 金和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宫洪洋听了这话，怒火窜了出来，站在三楼的楼梯口，他破口大骂。 “都是干踏马啥吃的？” “工商执法所这么点事都处理不明白吗？” “还敢动手打人？谁给他们的权力？啊？” “金和民，你把工商执法所的所长给我撤了！” 宫洪洋都要把肺子气炸了，越怕出事越出事。 原本是为了防备着杨东，才过度反应。 这下好了，直接弄巧成拙了。 把人家老妈抓起来且不说，工商执法所的人还把人家老妈给打了。 真他娘的操蛋啊。 “书记，咱俩赶快去工商执法所看看吧。” “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不能把事情闹大了。” “这要是被杨东知道了，怕是不好啊。” 金和民彻底反应过来，恢复了思考的能力，立即朝着宫洪洋开口出声。 工商执法所是县工商局的下属二级单位，但也是镇政府的直管单位，接受双重领导。 现在工商执法所出事了，他这个镇长肯定脱不了关系。 所以他现在就得拉救星，把宫洪洋这个镇党委书记拽着，就算要承受杨东的怒火，也得有人给他分担才行。 宫洪洋岂能不知道金和民的小心思？但他并没有那么胆小怕事。 他是下水镇一把手，下水镇出了任何问题，他都必须负责。 这是作为一名党员干部的基本素养和根本原则，绝对不能变。 享受一把手的权力的同时，也要承担和履行一把手的义务和责任。 “走！” 宫洪洋脸色阴沉的点头，随即迈步下楼。 金和民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只要宫洪洋这位镇党委书记过去了，他就有主心骨了。 两个人骑着摩托车，朝着工商执法所疾驰而去。 屁大点的下水镇，不至于开车。 骑着摩托车，两分钟就到了。 宫洪洋和金和民骑着摩托车来到工商执法所门口，大呼糟糕。 因为就在工商执法所的门口，停着一辆车。 这辆车，他们太熟悉了。 而车里面坐着的年轻人，他们更熟悉… 完了！ 金和民的脸色唰的一下苍白许多，纵然身为正科级的镇长，但他还是害怕。 谁遇到市纪委工作组不害怕？ “杨东同志，这次事件是我们下水镇的错，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给你母亲一个公道！” 宫洪洋不愧是镇里的一把手。 这个时候他没有慌乱，反而体现出一把手敢于承担责任的优点。 他走到捷达车前，朝着坐在副驾驶的杨东，虔诚且认真的开口认错。 他相信杨东肯定已经知道工商执法所发生的事了。 不然得话，杨东也不会在这里。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直接挨打立正，把态度摆好一些，结果也会好很多。 杨东看到下水镇的镇党委书记宫洪洋，以及镇长金和民都来了。 他随即推开车门，下车。 而此刻坐在车后排上的村支书杨浩民，却已经傻眼了。 他瞪大眼睛望着车外面的宫洪洋和金和民，有些不敢相信。 这不是镇书记和镇长吗？ 他俩怎么亲自跑来了？ 而且宫洪洋这个镇党委书记还亲自给杨东道歉？ 这是闹什么啊？ 他懵了啊。 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景啊？ 乡镇一二把手，那就是土皇帝一样，嚣张霸道惯了。 他们下水镇的这位镇党委书记宫洪洋，就是典型例子。 可现在，宫洪洋竟然主动低头道歉？ 等等… 他忽然反应过来。 杨东不就是个市政府办公室的一个小科员吗？ 纵然在市里工作有面子，可也不至于让正科级的乡镇一把手，怕到这种程度吧？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内情，是自己这个村支书不知道的吗？ 第156章 事情麻烦了！ 杨东走下车之后，看向宫洪洋和金和民，脸上带笑，心里却很疑惑。 自己老妈的事？是怎么传到这两个人耳中的？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宫洪洋一上来就和自己主动道歉，不对劲！ 他也是刚到工商执法所，蒋虎刚把车熄火，还没来得及下车，宫洪洋和金和民两个人就骑着摩托来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宫书记，金镇长，我妈卖鱼犯法吗？” 杨东脸上带着笑，但是语气上面透着生气。 老妈卖鱼，碍了谁的事？至于把人抓回工商执法所吗？ 当然基层这点事，大家都懂，就不必说太多。 找个对错很难，完全是看谁有人脉，谁的地位更高，谁就有理。 “不犯法，当然不犯法。” 金和民听了杨东的问话之后，连忙开口给出回应。 他略微弯着腰，朝着杨东堆起满脸笑意，继续开口说道：“杨主任，是这样的，最近镇里在规范工商环境，这不注册的小摊小贩当然是不行的。” “当然了，工商执法所的执法方式肯定是有问题的，我们镇里三令五申要文明执法，礼貌执法，客气执法，可有个别执法人员违规执法。” “但请杨主任放心，我们以后一定要下大力气整改，杜绝这种不文明的执法方式。” 金和民身为镇长，当然要和杨东亲自解释清楚。 因为严格来说，这是他这个镇长的责任。 “先进去吧。” 杨东没有接话茬，而是指了指这个工商执法所，走了进去。 他想看一看具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宫洪洋要亲自道歉？ 难道老妈在工商执法所出事了？ 想到这里，杨东心里发沉，怒火也更多。 宫洪洋和金和民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你找谁啊？” 杨东走进工商执法所，就见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椅子上，一脸高傲的仰着头，不耐烦的朝着自己喝问。 杨东没搭理她，而是继续往里面走。 “哎哎哎，你谁啊你？往里闯什么？” 中年妇女立即从椅子上起来，拽住杨东，不让杨东往里面走。 杨东已经听到了老妈的声音，只是怎么好像带着哭腔？ “你们工商执法所，平时都是这个态度工作的吗？” 杨东转过头，瞥了眼这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杨东一圈。 然后她就看到了后面进来的两个人，脸色顿时变了。 “宫书记，金镇长。” 她不可能不认识下水镇的一二把手。 看到宫洪洋和金和民进来之后，她又不是傻子，立马意识到自己拽住的这个年轻人肯定不简单。 于是她迅速松开杨东的衣服，态度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哎呀，这位同志，请问你是有什么业务要办理吗？” 中年妇女满脸笑容的问着杨东，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的跋扈和高傲。 杨东转过身看了眼宫洪洋和金和民，忍不住笑了：“看来下水镇的工商执法所，需要整顿了。” “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工作态度，让我大开眼界。” “幸好是两位领导跟我进来，不然的话我可能得躺着出去吧？” 杨东的话不可谓不狠，而且很恶毒。 宫洪洋和金和民闻言，脸色都变了。 “杨东同志，你别生气，这件事我们肯定给你一个完美的解决方式。” 宫洪洋急忙开口，他知道杨东的火气已经起来了，必须压下去。 如果真让杨东借题发挥的话，他们下水镇可就危险了。 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工商执法所，影响了整个下水镇的大局。 “你是工商执法所的什么人？什么职务？” 杨东还是没有回应宫洪洋的保证，而是指着这个中年妇女，沉声问她。 中年妇女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可能事情严重了？ 于是她求助般的看向宫洪洋和金和民。 “杨主任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看我们干什么？” 金和民厉声怒喝，瞪着这个中年妇女。 杨主任？ 中年妇女满脸的雾水，完全不知道杨主任是谁，是哪里的主任？ 而且还如此的年轻？ 她在镇里是没见过杨东，所以肯定不是镇里面的干部，那…至少也是县里的干部了。 县里来的？怪不得需要镇书记和镇长陪同。 她连忙朝着杨东回答道：“杨主任，我是工商执法所的副所长。” 杨东一点都不意外这个中年妇女的职务，副所长怎么了？该跋扈还是跋扈。 一部分的基层小干部，因为上不去，也下不来，没什么升职的希望。 所以就喜欢利用手中薄弱的小权力，难为普通老百姓。 乡镇的工商执法所，只是一个正股级的单位。 执法所的所长也就是个正股级干部，而副所长可能是正股级，也可能是副股级干部。 但不管是什么级别，都不影响她的嚣张跋扈。 她的跋扈和嚣张，跟级别无关，跟人有关系。 “你们所是不是抓了一个卖鱼的女同志？” 宫洪洋在一旁紧皱眉头，忍着心里的怒火，朝着工商执法所的副所长，也就是这个中年妇女问道。 “啊？对，抓了一个。”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了不妙。 书记和镇长，难道都是奔着卖鱼的农村妇女来的吗？ 想到这里，她脸色变的忐忑不安。 她刚才情急之下扇了那个农村妇女一嘴巴，不会有什么事吧？ “人在哪？” 宫洪洋继续压着怒火，朝着她问。 “噢噢，就在里屋！” 她指了指里面的屋子。 杨东立即快步走上前去，推开里面屋子的门。 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老妈杜玉香，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劳保服，裹着红色的头巾，手上还戴着干活用的棉线白手套。 此刻她眼圈湿润的坐在凳子上，肩膀还时不时的耸动一下，明显是刚哭过不久。 但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老妈杜玉香的左脸上，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巴掌印，很清晰。 杨东看到老妈这个样子，立马也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宫洪洋一开始就和自己主动致歉。 原来是自己老妈在工商执法所受了委屈，还被打了一巴掌。 怪不得啊… “妈，跟我回家！” 他进来之后，直接把老妈杜玉香扶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大儿子，鱼，还有车子！” 杜玉香在后面喊着杨东，她的自行车和二十多斤鱼还被工商执法所扣押着啊。 “不要了，送给工商执法所，给他们创收！” 杨东冷冷的盯着工商执法所的副所长，这个中年妇女。 “杨主任，杨主任，你听我们解释，杨主任…” 金和民神色紧张的追了出来，试图和杨东解释清楚。 但杨东直接摆手，不听金和民的解释。 他拽开车门，让老妈杜玉香坐在后面。 “虎子，回村！” 宫洪洋和金和民站在一起，望着市纪委的捷达车离开，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件事，麻烦了。” 金和民满脸郁闷的叹了口气。 “呵呵，杨东一不闹，二不吵，三不讨说法。” “这说明什么？” “你自己慢慢想吧，我的大镇长！” 宫洪洋在一旁冷笑连连，然后狠狠瞪了眼金和民，转身就走。 第157章 市纪委工作组进驻下水镇！ “艳青同志，你现在带着咱们工作组的同志，立即进驻下水镇！” 杨东坐在车内副驾驶，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吕艳青。 吕艳青在开阳县纪委招待宾馆，听到杨东打来的电话，也并不意外。 昨天的时候杨东就已经跟他说过了，市纪委调查组要随时做好准备前往下水镇。 他也表示无条件服从，只等杨东的电话。 现在电话来了。 “好的，杨东同志，我这就带几个人去下水镇。” 吕艳青点着头，答应下来。 “你们到了下水镇，直接去找下水镇的纪委书记，让他无条件配合咱们市纪委的工作。” “如果他敢不遵从的话，不必给他面子，直接由咱们主导纪委工作。” 杨东的脾气很冲，态度更冲。 但杨东做这样的决定，也不仅仅是因为老妈杜玉香的事情。 下水镇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究竟下水镇的干部有什么问题。 哪些干部腐败？哪些干部和赵鹏程案件有所勾结？ 其实杨东比谁都清楚。 原本，杨东也不想把这种事情做绝，想给家乡的父母官们留点分寸和体面。 但现在看起来，体面是不行了。 也不光是因为老妈杜玉香被打的原因。 而是下水镇的这种执法环境太恶劣了。 老妈出现这种事情，只能是下水镇恶劣风气的一种缩影。 上个月，自己因为弟弟杨南断腿事件来到下水镇，结果下水镇派出所已经秀了一把下限。 派出所的那几个基层民警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给他带来深刻的‘印象’。 而今天下水镇工商执法所，又再一次让他见到了蛮横的执法工作态度和恶劣的执法工作环境。 就算小商贩走街串巷卖东西并不合理，没有经营执照，那你完全可以驱赶走了就行。 毕竟老百姓赚点钱，养家糊口，也都不容易。 有必要又没收东西，又打人的吗？ 这已经恶劣到极点了！ 不，这已经是犯罪了！ 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大字，在下水镇难道已经褪去颜色了吗？ 杨东想的不仅是老妈一个人受了委屈。 他想的是下水镇的所有老百姓肯定遇到过的不平事更多。 这种歪风邪气，绝对不能任由下水镇蔓延下去。 正好，今天趁着市长侯勇来开阳县视察。 市纪委工作组正好趁此机会进驻下水镇，不跟市长侯勇正面接触。 他视察他的，自己调查自己的。 自己的这个决定虽然不能说是有多么英明，至少也是一个两全其美之策。 既可以避开和市长，又能够完成关木山交代的任务。 杨东放下电话之后，转过头看向后排坐着的老妈，一脸关心之色的问道：“妈，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卫生院看一看？” “大儿子，妈没事，就是白瞎了自行车和鱼了。” “还有妈卖鱼的那些钱，也都被工商执法所给没收了。” 说起这个，杜玉香就是一肚子气啊。 她之前跟工商执法所就是争论这笔钱，她觉得对方做的也太过分了，不仅把鱼没收了，把自行车没收了，就连自己卖鱼的钱也没收了。 一块钱一斤鱼，她足足卖了二十多块钱啊。 这已经是不下的收入了，至少在农村里面，二十多块钱能用好几天了。 可工商执法所的执法人员蛮横不说，而且还不讲理。 尤其是他们那个副所长，那个中年妇女，更是趾高气昂的，居高临下的骂她是农村来的垃圾。 这是很难听的侮辱人的话。 她气不过就争辩几句。 当然她的话肯定也不太好听了。 所以对面的副所长，那个中年妇女直接上来，一个大嘴巴扇过来了。 她躲闪不急，就被扇了一巴掌。 那个工商执法所的副所长还想继续打她，是旁边两个执法人员拦住了，好说歹说劝退了那位气性很大的女副所长。 可她气不过啊，从小到大还没挨打过。 她就把儿子的名号报了出来。 但她没说儿子是做什么的，什么职务，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只说我儿子就是镇里走出去的大学生，当年县里的高考状元，现在考入体制内了。 就连镇领导都认识我儿子。 你们今天这样的执法态度，我会全都告诉我儿子的。 那个女副所长满脸的不在乎，还嘲讽的说你儿子算个屁？还认识镇领导？真能吹牛逼。 老娘自己就是镇领导，你让你儿子过来？让我瞧瞧是哪个杂种？ 这话过分吧？ 但这就是工商执法所的副所长说出来的话。 一个连副科都不是的最基层的干部。 “没事的妈，他们怎么吃进去的，就得怎么给我吐出来！” 杨东听着老妈这话，安慰着她。 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算了的。 自己老妈也敢打，真的是活腻歪了。 匹夫尚有一怒，更何况杨东。 他现在要不是顾忌着现在的身份，当场就让那个中年妇女好看！ 从小到大都没人打过老妈一根手指头，她算哪颗葱？ 自己老妈卖鱼纵然不符合镇政府的规定，但是犯法吗？ 谁家法律规定不允许在镇子里面走街串巷的卖鱼？碍着谁的事了？ 还打人？这是不是故意伤人罪？ 杨东心里暗暗决定，不把这件事解决，自己都不配称之为男人。 “那个…” 就在这时，始终没有开过口的村支书杨浩民，直到这时候才试图打断母子之间的谈话。 “杨大哥，你说。” 杜玉香脸上带笑的看向村支书杨浩民。 她对待杨浩民很客气。 因为村里面不管有什么事，不管是大事小情，都免不了求人家杨浩民帮忙。 人家也是国内基层最小的领导，村干部！ 可村干部也是领导，也有手里权力。 自古民见官就自身矮一截，这是基因里面已经传承下来的东西了，改不了。 人人都厌恶当官的，但人人都想当官。 “杨家弟妹，你这儿子到底是个啥干部啊？” “大侄子啊，你这气派挺足啊？刚才我们镇党委书记和镇长都亲自过来给你赔礼道歉。” “我都没敢下车啊，我一直在车里面趴着，生怕这两位领导看到我。” “大侄子啊，你到底是干啥的啊？你不是在市政府办公室上班吗？” 杨浩民不仅好奇，而且还非常想知道，迫切的想知道。 他身为村支书，脑子本来就不笨，甚至非常灵活。 直觉告诉他，杨东不简单。 杨东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自己身份的，现在他的第十专案组已经结案了，保密这块只要不涉及到案件本身，也无所谓。 “杨大爷，我目前在市纪委，我现在是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进驻开阳县办事！” 第158章 镇领导上门赔礼 “啊？大侄子，你怎么去市纪委了？这…这…” 杨浩民瞪着眼珠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纪委在他心里还很遥远，村里面平时也接触不到纪委人员。 别说是市纪委人员，就连镇纪委书记，他都见不到一次。 可现在自己看着长大的大侄子，竟然已经是市纪委的干部了？ 这让他为杨东激动的同时，多少也有些拘谨起来了。 “我们组长是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副科级干部！” 镇子距离小杨村也不远，蒋虎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他踩下刹车的同时，也补充了一句，朝着杨浩民示意。 他觉得杨东介绍自己的时候还是太文明了，一点杀气都没有。 市纪委的人，跟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完全是两个概念。 前者最多也就是个市纪委干部，可后者却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市纪委领导。 “啥玩意？副科级领导？” 杨浩民正推开车门打算下去，一听蒋虎在一旁的补充说明，他差点闪了腰。 但也是脸上带着震惊，望着杨东的时候，头脑有些发懵。 副科级干部了？那岂不是说跟他们下水镇的镇委委员是一个级别了？ 副镇长？副书记？还有纪委书记，都是一个级别？ 不，还不止。 人家可是市纪委的副科级领导干部，要是下派到镇里面的话，那至少都得提一个正科级，不然都算贬谪。 也就是说，杨东现在是副科级的领导干部，甚至在下水镇范围内可以把他看成是正科级干部。 这么说起来，岂不是意味着小杨村这么多年里面，终于出了第一个体制内的领导？ 他不算，他就是个村支书而已。 杨东才是村子里面唯一的一个领导。 怪不得镇里的镇党委书记宫洪洋，还有镇长金和民，对待杨东如此的客气，甚至是毕恭毕敬，隐约带着一丝惧怕。 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还是进驻开阳县的工作组的组长。 这权力，可就大了去了。 “杨大爷，别听他胡说，我就是个小组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东朝着杨浩民笑着解释了一下，从车里走下去。 蒋虎也下了车，但他反驳杨东的话。 “我没有胡说，组长，你就是太谦虚了。” 他说话也有分寸，补充这一句之后便不再说了。 剩下的都是留给村支书杨浩民的回味时间。 杨浩民都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下的车，等跟着杨东几个人进了屋里面，他这才反应过来。 “孩子他妈，你这脸咋回事？谁打的？” 杨建文看到杜玉香脸上的巴掌印，立马皱起眉头，眼中有了火气。 自己媳妇被打了？这还得了？ “哎呀行了行了，大儿子能处理好，你就别瞎操心了。” “咱别给大儿子找麻烦了，咱俩消停会。” “我去给大儿子做饭去。” 杜玉香瞪了眼杨建文，不让他再提这件事了。 她直接朝着厨房走去，给儿子和他同事做饭。 “杨大爷，今天中午在我家吃，你跟我爸俩喝几杯。” 杨东朝着杨浩民示意着开口。 自己不在村里面，以后少不了有麻烦人家村支书的地方，这人情该用就用，也没什么要避讳的。 “哎，好，好。” 杨浩民连忙点头，态度上面已经不知不觉的客气了很多，就连笔直的腰都略微弯了下去。 而这一切的反应，他杨浩民都没有注意到，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但也说明骨子里的一些东西。 杨东对他而言，已经不仅是大侄子了，而是领导。 副科级的干部，对他而言本身就是领导了。 更别说杨东才二十六岁啊，二十六岁的副科级？至少在开阳县范围内，已经是凤毛麟角。 “大儿子，你妈到底咋了？被谁打的？事情怎么解决的？” 杨建文还是关心自己媳妇，所以忍不住问着杨东。 杨东很耐心的和杨建文说了一遍前因后果。 “就是这样，不过爸你别担心，我妈的事肯定会解决。” 杨东说完前因后果，又安抚了杨建文。 这件事不宜闹的过大，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杨主任？你在家吗？” “杨主任啊？这是你家吗？” 正说着话，只听院子里面传来喊声。 声音还很熟悉，刚分别不久。 杨东和杨浩民都看向窗外的院子里。 果然，外面来人了。 杨东看到院子里来的几个人，他于情于理都得出去接一下。 杨浩民看到院子里的这几个人，脸上露出了果然之色。 这几个镇领导，肯定得上门赔礼。 毕竟杨东的身份不一样了，身为杨东老妈的杜玉香出了这种事，镇领导肯定要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可能根本就无关对错，完全是为了迎合杨东。 “宫书记，金镇长，你们怎么来了？” 杨东推开房门走出去，来到院子，主动伸出手去。 先后和下水镇的镇党委书记宫洪洋握了握手，后和镇长金和民握了握。 但来的人可不止这两个，还有三个人跟在后面。 这三个人，杨东都不认识。 不过看打扮，都是镇里干部。 “杨主任啊，你在工商执法所一句话不说就离开，我们这心里可不踏实啊。” 金和民脸上带着笑意的开口，话有别意。 “就是啊，杨东老弟啊，你可不能这么折腾老哥我啊，老哥我都五十多岁了，可受不住这么折腾。” 宫洪洋在一旁接过了金和民的话头，一脸苦笑的朝着杨东说道。 “两位领导，这几位是？” 杨东笑了笑没接话茬，而是转移了话题，问了后面的三个人。 现在想让自己高抬贵手？有点难了。 “来来来，我给杨主任，介绍一下。” 宫洪洋见杨东完全不接话茬，他心里也有些无奈，不过还是满脸笑意的介绍起身后三个人。 “这位是下水镇的镇党委副书记齐山。” 齐山见宫洪洋朝着杨东介绍了自己，他上前伸出手和杨东握手。 “杨主任，杨大组长，我对你可是慕名已久，你果然是年轻有为。” 齐山的好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蹦。 杨东却只是保持着足够的客气，朝着齐山笑着开口：“不敢当齐书记的夸奖。” “这位是下水镇的纪委书记郭维！” 宫洪洋继续开口，介绍下一个镇干部。 杨东诧异的看向面前这个三十多岁的中青年。 看起来也就三十三四岁的样子，很是年轻啊。 “杨主任，我现在算是你手下的兵了，你可是市纪委的领导。” 郭维大大方方的迈步走了过来，一身休闲装的他看起来很是阳光和干练，也没有老干部的暮气。 “郭书记客气了，我哪算领导，反而在下水镇，我要仰仗你这位本土的精兵强将。” 杨东和郭维客套着开口，握了握手。 “最后这位是工商执法所的所长洪刚。” 宫洪洋很清楚，这种事早晚都得面对。 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把洪刚介绍给杨东。 但结果可想而知。 原本杨东脸上带着笑意和善意，听到工商执法所的所长名字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哦，原来是洪所长，久仰大名！” 杨东脸上毫无笑意的主动开口打招呼，甚至还主动伸出手去。 但越是这样，洪刚越是被吓的心惊胆颤，心跳加快，只觉得手心都是汗水。 第159章 杨东，你来真的？ “杨…杨主任您玩笑了，我就是个小股级干部，您怎么能听过我那。” 洪刚脸上带着几丝尴尬和紧张之色，朝着杨东笑道。 杨东却是摆手之后说道：“哎，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这个工商执法所的所长当的好啊，为净化下水镇的经商环境，清理掉不合理的小商小贩，为下水镇的城镇美好做出了巨大贡献。” “要我说啊，宫书记和金镇长得给你颁发一个勋功章，最起码得秤砣那么大的勋功章才行，小了的话，全镇人民都不同意。” 杨东的话一出，旁边的宫洪洋和金和民都感觉到了这种冲劲。 至于当事人洪刚是个什么心理状态和心理活动，就不得而知了。 但就看洪刚脸上略有抽搐的面部肌肉和眼角，就知道他被杨东给挖苦羞辱的不轻。 究竟工商执法所做的到底怎么样，下水镇的小商小贩是最有发言权的。 “几位，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东也不废话了，不再理会洪刚，而是看向宫洪洋和金和民几个镇领导。 “杨主任，这位就是您父亲吧？” 金和民却没有回答杨东的问题，而是一脸笑意的看向了杨东身后的杨建文，主动开口问道。 “是是是，镇长，这就是杨东的爸爸杨建文，这可是我们村的种地大户。” 村支书杨浩民在一旁见金和民问了，立马以村支书的身份介绍起杨建文。 金和民当然是认识杨浩民的，他身为镇长，怎么可能不认识下水镇这些行政自然村的村支书？ 只不过因为小杨村是个小村子，也就只有几十户人家，人不过二百多人而已，所以镇里面也不是很重视。 但现在可能要改一改了，这个小杨村啊，以后镇里面有什么好的政策和资金补助啥的，得多照顾一下了。 “老杨啊，你可不对了啊，你们村有这样的种地大户，怎么不往镇里汇报啊？” “镇里可以给政策支持啊，包括种粮，收粮，卖粮都可以给予补助啊。” “你这个村支书，工作不称职了啊。” 金和民故作生气的板着脸看向杨浩民这个村支书，然后上前两步，主动和杨建文握手。 “杨老哥，你好啊。” 金和民这个镇长，此刻没有摆架子，反而非常和善的和杨建文握手。 杨建文一个纯正的老农民，啥时候被镇长这么重视过。 所以他有些不知所措的伸出手，然后被金和民拽过去，握的紧紧的。 “看看人家这手，一看就是为我国粮食增产做出贡献的手。” 金和民特意把杨建文的手抬起来，让几个镇领导都看一看。 他的夸奖也并不让人觉得恶心，反而很舒服。 “哎，这，这…领导，我哪有那么高的格局啊，种好粮食，能吃饱饭，就是我们庄稼人的心愿。” 杨建文被金和民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老脸通红，吭哧瘪肚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哈哈哈，杨老哥就是这么实诚。” “也正因为你们这些实诚的农民兄弟帮我国守住了耕地红线，才让我们十三亿人口不至于挨饿。” “咱们东北虽然经济发展不好，但我们可是为国家兜底，经济建设也好，国防军事也罢，说到底都得靠我们东北大粮仓兜底。” “这是什么？这是国家的底气！” “而像杨老哥这样优秀的农民兄弟，就是我们千千万万的底气之一，由你们共同组成了国家的底气。” 杨东在一旁看到老爸老脸通红，腰杆子都不自觉挺起来了，也是有些无奈。 老爸就是庄稼人，这被父母官夸奖几句，肯定会发飘。 看来下水镇的这几个主要领导是铁了心要解决老妈这件事了。 而且他们知道从自己这里走不通，就想从老爸的身上走路子。 用农民的淳朴和善良下手，用基层老百姓好面子这一点来入手。 估计在夸老爸几句，弄不好老爸都得让老妈给工商执法所的人道歉… 不能让他们这么说下去了！ “几位，有个事要正式通知你们下水镇镇委镇政府，正好镇委书记和副书记，镇长都在这里，纪委书记也在，也省的我去镇子里找你们。” “市纪委工作组很快就要进驻下水镇，希望由下水镇纪委负责协调对接。” “郭维书记，你这里没问题吧？” 杨东看向下水镇纪委书记郭维，沉声问道。 几个镇领导一下子就被这个消息给砸蒙了。 他们原本想走杨建文这条路子，用来解决工商执法所和杜玉香之间的矛盾。 现在看起来已经晚了。 市纪委工作组来到了下水镇，意图是什么？太明显不过。 这让宫洪洋的脸色一下子就复杂起来，心里也对杨东略微有了一丝不满和不悦。 杨东，你来真的？ 都是一个下水镇的，这都算是自己人了，至于这么搞吗？ 工商执法所有问题，你跟我们说啊，我们肯定整改。 哪怕是把副所长甚至所长撤了都可以，只要能让你杨东顺气，怎么做都行。 可你现在又何必这样？这是奔着撕破脸去的吗？ 金和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心里更多的还是忐忑。 下水镇副书记齐山脸上笑意也收敛下去，站在一旁不开口。 唯独压力最大的就是下水镇纪委书记郭维，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宫洪洋望着他，目光不言自明。 金和民也望着他，眼中带着暗示。 蒋虎目光更是犀利的瞪着他，等待他的选择。 但给他压力最大的还是杨东，杨东虽然还在笑，可笑容之下隐藏的东西是什么，他郭维明白。 身为下水镇纪委书记，他最明白不过。 原本市纪委是管不到镇纪委的，因为镇纪委由上级纪委，也就是开阳县纪委主管。 他这个镇纪委书记的下一步人事调动权，也掌握在开阳县委手里。 可是市纪委依旧是框架下的上级部门，他这个镇纪委书记依旧要听话。 你不听话，市纪委就有很多方法让你听话。 “好，好，我一定配合好市纪委工作组领导们的工作，照顾好领导们的饮食起居。” 郭维顶着压力，表了态。 杨东闻言笑了，再次朝着郭维伸出手去。 “多谢郭书记的理解和支持！” 第160章 污染问题！ 好你个郭维… 听着郭维的表态之后，宫洪洋的眼里都冒出了怒火。 你个下水镇的纪委书记，这么快就扛不住压力叛变了？ 郭维的表态太彻底了，不仅承诺支持市纪委工作组的工作，还承担市纪委工作组的饮食安排，这是方方面面都表态。 意思就是一句话，市纪委工作组在下水镇不会有后顾之忧。 可你是下水镇的镇委委员，镇纪委书记啊… 你这么做，让我们镇委怎么开展工作？ 金和民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不动声色的往郭维身旁挪了两步。 郭维知道宫洪洋和金和民肯定是不满的，但自己不得不这么选择。 市纪委太大了，人家市纪委工作组又是顶着光环而来。 尤其是眼前这个年轻的杨东，在市里面这一个多月，可是拿着尚方宝剑咔咔乱杀。 他虽然身在基层，可也关注着市里面的局势。 田光汉案件，古三通案件，再加上赵鹏程案件，一共涉及到一百多名干部，严肃处理的干部就达到了七十多人，党纪处分的也占了百分之五十多。 可以说，杨东一个人，就把市里面跟这三个案件有关的干部，杀的一败涂地，片甲不留。 这样的一个人，来到了下水镇。 试问他郭维怎么能抵抗？又怎么敢抵抗？ 再加上他在市纪委也有人，从中听到了一个比较秘密的小道消息，杨东可能要成为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秘书。 还有，杨东至今都是借调干部，原单位始终在市政府。 这说明什么？说明杨东有退路！ 所以，他做出了选择。 既然如此，宫洪洋和金和民的态度也就不重要了。 此刻的气氛有些沉闷，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一直到杨东的老妈杜玉香系着围裙从屋里出来，喊了一声吃饭，才让气氛恢复一些。 “大儿子，家里怎么这么多人？都是你同事啊？” 杜玉香诧异的望着院子里站着的几个人，然后朝着杨东问道。 杨东看向宫洪洋和金和民几个镇领导，笑着开口：“人是铁饭是钢，已经到了中午饭点，要是不嫌弃我家饭菜简陋，几位领导就在我家吃一口。” “对对对，几位领导，我媳妇做饭很好吃，留下吃饭吧。”杨建文在一旁也附和着儿子开口，邀请宫洪洋几个人。 但他真的就是单纯的邀请这几个干部留下吃饭。 而杨东邀请吃饭，却是让宫洪洋几个下水镇领导做出选择。 市纪委工作组在下水镇开展工作，你们配合不配合？ 宫洪洋和金和民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一起看向齐山这个副书记。 齐山笑着开口：“好久没在村里吃过饭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可得尝尝。” “对，既然是杨主任相邀，我们几个也就不装矜持了，留下吃饭。” 宫洪洋见齐山这么说了，他也点头开口。 金和民的脸色却有些复杂的开口说道：“杨主任，我就不吃了，还得回镇政府上班，下午有个会要开，我怕耽误事。” 杨东脸色不变的朝着金和民点了点头：“好，那金镇长就去忙吧。” “镇长，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工商执法所的所长洪刚看到金和民要走，连忙开口，然后跟了上去。 他有自知之明，杨东肯定是不乐意让他留下吃饭的。 所以既然金和民走了，他肯定要跟着。 另外他也是金和民的人，自己的领导都走了，自己还留下来吃饭？那岂不是让领导没面子？ 所以他跟着金和民一起，离开了杨东的家。 两辆摩托车嗡嗡嗡的逐渐远去。 镇子里不富裕，公车也就那么两辆，平时也就是前往县里公干才会用。 要是下乡去村的话，多数都选择骑摩托车。 虽然没牌面，但也没办法。 下水镇有多穷，看看每年政府的财政收入就知道了，一个人口三万人的小镇子，政府财政收入只有三百万元。 可见下水镇有多穷了。 没什么像样的企业，也没有什么纳税大户。 就靠两个造纸厂，一个爆米花加工厂用来纳税。 虽然下水镇的月湖边上还有两个电镀厂子，可人家是直接给开阳县交税。 他们下水镇除了收一些电费和水费之外，啥都捞不到。 “这是村后面月湖的鱼，三位书记，尝一尝。” 几个人来到饭桌前坐下。 杨东坐在主位，朝着宫洪洋三个人示意。 月湖就在小杨村的村后面，村民可以在月湖下游边上打鱼。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嗯，好吃，咱自己的水产的鱼，就是香。” 宫洪洋夹了一口蒜瓣鱼肉，竖起大拇指。 “这也是人家杨主任母亲手艺好啊。” 副书记齐山也在一旁笑着开口，夸起了杜玉香的手艺。 杨建文坐在饭桌上，挨着村支书杨浩民。 但两个人都有些拘谨。 杨建文的拘谨单纯是因为农民的身份，面前这几位都是镇领导，他心里面天然的觉得低人一等。 好在自己儿子成了公职人员，端起了铁饭碗，这让他足以自傲。 杨浩民的拘谨是因为这三位都是他的领导，他要小心翼翼的陪着，不能让领导不满的同时，可又不能抢了杨东的风头。 可以说，村支书不好做啊。 “月湖边上的两家电镀厂子，排出去的污水，环保检测达标吗？排到了哪里？” 杨东放下筷子，问着宫洪洋。 宫洪洋吃鱼的动作一停，然后也放下筷子，脸色凝重的朝着杨东开口道：“杨主任，不，杨老弟，我跟你说实话吧。” “这两家电镀厂子对月湖存在污染，他们把污水直接顺着管道排到了月湖里面，既节省处理费又省事。” “我前段时间亲自去这两家电镀厂子说这件事，两家厂长哼哈答应下来了，但一个多月过去了，也没见过整改，管道的污水依旧往月湖里面排。” “昨天在县委机关食堂，杨老弟也提过这件事，但有些话，我不能当着县领导的面直说。” “现在咱们是私人宴，我也就不跟你撒谎了。” “之前县里和镇里做过月湖水质检测，结果都正常。” “我还是怀疑有问题，我就自己私下找了检测机构，结果情况不太好。” 宫洪洋说到这里，脸色有些沉重。 第161章 杨东的通牒！ 宫洪洋脸色很难看，语气透着几丝无力感。 他虽然身为下水镇的一把手，但他解决不了这件事，束手无策啊。 当时他看到月湖水质检测报告之后，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因为这东西要是爆雷的话，死的就是他。 可他冤枉啊。 这两家电镀厂是开阳县招商引进的，只是放在了下水镇而已，且由开阳县主管，下水镇协管。 每年交税的钱都直接给开阳县税务局，根本不通过下水镇。 只不过开阳县也算厚道，税务结算之后，会返给下水镇一小部分，大概也就是几十万块钱。 可这点钱够干嘛的？ 他们下水镇自己找的机构做的水质检测，就花了一万多块钱。 人家机构带队的同志还说，你们下水镇想要治理污染，没有几千万根本下不来… 你们下水镇就是在助纣为虐，每年为了几十万的赋税，你坑害的是全镇子三万人的喝水用水安全。 更别说月湖里面的水产品，肯定也受到了污染问题。 不要觉得吃了不拉肚子，就是卫生的。 这时间久了，一些危害元素都入体内，可能会增加患癌的风险和几率。 宫洪洋每次回想起检测机构带队的同志这番话，他心都不舒服。 作为地地道道的下水镇人，他比谁都希望下水镇越来越好。 可县里面的决定，他又能怎么办？ 昨天在县委机关食堂吃午宴，杨东就提到了月湖的污染问题。 他却不能直说，因为饭桌上还有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副县长赵国军。 尤其是副县长赵国军，就是当时竭力主持引进电镀企业和厂子的领导。 但那个时候，赵国军还只是开阳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正科级干部。 而现在赵国军已经是副县长了，甚至就是因为他拉来了投资，才被谭书记重用。 可良心这东西只要有，就会受到谴责。 他宫洪洋现在也憋不住了，只能把问题反馈给杨东。 希望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跟市纪委与市政府都有关系的杨东，能够帮着家乡处理一下吧。 不然的话，持续这么污染下去，最终受苦的就是小杨村的老百姓，甚至是整个下水镇的老百姓。 时间久了，地下水源都被污染了，尤其是自来水厂距离月湖都不远。 这人喝的水，都从这里来。 杨东脸色严峻，宫洪洋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上辈子的时候，月湖最终因为水质污染问题被国家下大力气整治和治理，可却是个长期过程，想要生态恢复，恢复到正常数值，起码需要十年时间。 现在下水镇的电镀企业还不算太多，月湖边上也就是两家而已。 如果现在处理掉，月湖通过自身的大自然调整能力，很快就可以恢复过来，用不了两年又是一个水清澈的月湖。 但若是一直不去处理的话，那就麻烦了。 可宫洪洋这个镇委书记都没办法，可见这个问题，想要处理掉，的确很难。 “宫书记，咱们先吃饭，吃饭之后，我跟你聊聊。” 杨东见饭桌的气氛都有些沉闷，他暂时不再说这些事，而是招呼大家动筷子。 “宫书记，齐书记还有郭书记，让我爸和村支书陪你们喝几杯。” “我因为工作原因，我就不喝了。” 杨东朝着老爸杨建文和村支书杨浩民示意。 两个人立即满脸笑意的拎起酒壶，给几个领导倒酒。 蒋虎在旁边只顾着吃饭，也不听这些领导谈什么内容。 他没那个心思关注，他只知道自己饿了！ “婶，不好意思，我没吃饱，麻烦再给我盛一碗饭！” 蒋虎递过去空空见底的饭碗，不好意思的朝着杜玉香开口。 “嗐，你这孩子，客气啥啊？大小伙子，多吃还不好啊，婶子给你盛饭。” 杜玉香笑着接过空碗，再给蒋虎盛了一碗，满满的一大碗白米饭。 宫洪洋和齐山乐呼呼的和杨建文以及杨浩民喝酒，一口接着一口，然后也聊起了农家嗑。 无论是宫洪洋还是齐山，都是懂农活的基层领导，说起怎么种地，那是头头是道。 这个时候的基层干部，还不是五谷不分，高高在上的干部。 他们都是农村出来的，或者干过农活，对农业很懂。 二十一世纪以前，国内的经济依旧开始以农业经济为主，很多基层干部必须要掌握农业。 量才标准和选拔基层干部的标准，偏向农业。 不要觉得这个时候都已经改革开放二十多年了，不再需要农业了。 实际上恰恰相反。 国家一直都在用农业兜底，如此才能玩转工业制造，玩转房地产甚至互联网经济。 不仅在2008年，哪怕是2018年，甚至2028年，农业是都是基本盘，是国家政权稳定的压舱石。 郭维也在喝酒，不过他始终盯着蒋虎看，眉头紧皱着，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一个小时之后，宫洪洋放下了酒杯，说不喝了。 再喝就收不住了，非得喝多不可。 “宫书记，跟我出去散散步吧。” 杨东朝着宫洪洋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率先往外面走去。 宫洪洋随即起身，他也有一些话，想跟杨东说一说。 也不光因为市纪委工作组的事情，他有些不满。 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他都想说一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屋子，离开院子，漫步在村里的土路上。 这个时候村子里面还没有修路，别说是板油路，就连水泥路，砖路都没有。 下雨之后，泥泞不堪，坑坑洼洼的连拖拉机都可能打捂。 当然现在四月份还没什么大雨，再过一段时间这村里的路就会变的泥泞不堪了。 “杨老弟，市纪委工作组，其实你真没必要带过来。” “说句关起门的话，咱都是一家人，你也是下水镇人，我也是，大家理应互相理解，互相支持。” “你说你这么搞？这不是拆家乡台吗？” 宫洪洋可能也是喝了半斤多酒，有了一点酒劲，才敢借着酒劲说一说心里的不满。 况且他的态度很真诚，主打的就是老乡。 大家都在下水镇长大，对这里感情也是最深的。 谁不盼着家乡好？ 你杨东倒好，跨马扬刀的带着市纪委工作组来镇子里，耍威风吗？ 就算是因为你妈妈走街串巷卖鱼被工商执法所抓了，还挨打了。 我宫洪洋给你交代就是了，何必如此？ 杨东对宫洪洋的火气并不意外，甚至他也理解宫洪洋的心态。 而且身为家乡镇子里的一把手，宫洪洋表现的已经很不错了。 只不过他不想让下水镇走入一条歧路，正因为这里是自己家乡，自己才必须管。 以调查赵鹏程案件为入口，正好可以处理掉下水镇的一些隐患。 “老哥，我也不叫你宫书记了。” “我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话。” 杨东看向宫洪洋，面色严肃的开口。 “金和民这个镇长，必须要处理，不然会害了你，也会害了整个镇子！” “下水镇必须刮骨疗伤，必须挺过这个阵痛期，才能轻装上阵，健康发展。” “我跟你透个底，下水镇要做好失去三分之一干部的心理准备！” 杨东背着手，干脆果决的开了口。 闻言，宫洪洋浑身一震，酒都醒了。 “你说啥？三分之一？” 他惊呼出声，声音都发颤。 第162章 说服宫洪洋书记 “是，所以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杨东的脸色很是严肃的望着宫洪洋。 要不是因为上辈子的宫洪洋做镇党委书记做的不错，他也不会和宫洪洋多说这么多。 宫洪洋在上辈子也接受了市纪委的审查，但最终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收一些烟酒啊都是正常的，但他没有收过贿赂，总体是是很干净的。 可能为人比较江湖气，毕竟是从基层走上来的，所以处理干部显的犹犹豫豫，注重感情，不愿意下重手。 这也导致下水镇的腐败问题比较严重，而宫洪洋也因为这个忧愁寡断，始终无法更进一步成为副处级干部。 哪怕是退休，也都是在正科级位置退下来。 杨东想要把下水镇梳理一遍，那么宫洪洋这个镇一把手，镇党委书记是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去的。 当领导一切，宫洪洋毕竟是乡镇党委书记，必须要得到他的支持和配合才能够进展下去。 杨东主要是也不想给各级领导的心里面，留下一个蛮横跋扈的印象，不能给人一种咄咄逼人，赶尽杀绝的态势。 那样的话，你可能会在领导的心里面不好，把你当成是一个刺头。 “杨老弟，不至于吧？” 宫洪洋满脸犹豫的看向杨东，他想劝杨东改变这个态度。 如果镇长金和民真的有问题的话，他愿意配合市纪委工作组，对金和民进行调查。 但杨东竟然说要给下水镇来一次大手术，要动三分之一的镇干部，这就有些到了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了。 “老哥，你是镇党委书记，如何配合市纪委工作，你自己拿主意。” “不过市纪委这一次是认真的，你配合的话，咱们之间皆大欢喜。” “你不配合的话，到时候可能结果也不会太好。” “老哥，我是真心的请求你跟我站在一起，好好的梳理下下水镇。” “咱俩都是下水镇人，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家乡好的，咱们的父母兄弟都在下水镇，衣食住行都离不开这个小镇子。” “就拿这次我妈去镇里卖鱼来说，下水镇的这种工商执法环境，你让其他的小商小贩怎么活啊？” “基层做事千万不要一刀切，这样纵然很省事，可后果很严重啊。” “何不食肉糜，绝对不能出现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里面！” “高高在上要不得，拍脑子决策要不得，仗势欺人更要不得！” “老哥，你现在还觉得下水镇没有问题吗？” 杨东对宫洪洋已经是很厚道，非常厚道，也非常客气了。 这要是去了别的镇里面去调查干部问题，他根本就不会和那些镇子的领导说这么多。 你配合也就罢了，不配合的话，连你一起审查，看你有没有问题。 宫洪洋沉默了下去，虽然依旧背着手，跟着杨东一起在村里面逛着，但他脸色很复杂。 他心里面想的其实比较多，他已经五十多岁了，还能有几年体制生涯？ 基本上下水镇党委书记就是他最后的位置了，所以在他任下的这几年，他不希望下水镇出现什么问题。 大家和和乐乐的，只要不出现大问题，那就可以了。 可现在听了杨东这么说，宫洪洋觉得自己这个思想有问题，身为党员干部，不能担责，不敢担责，这不行啊。 就算自己五十多岁了，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还是很有必要的。 最重要的一点，市纪委铁了心。 自己这个正科级的乡镇一把手，拦不住的。 再拦下去的话，自己的结果也就不妙了。 “杨老弟，金和民究竟有什么问题？” “我上午还问过他，他说他跟原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赵鹏程没有任何利益往来，最多也就是逢年过节送个礼品，这不犯法吧？” 宫洪洋心里面已经有了决定，但他还是打算多问一嘴，最起码让自己的心更坚决一些。 杨东看到宫洪洋这么问，基本上也就知道宫洪洋的意思了。 原本有些事情不适合跟宫洪洋说，甚至不适合跟身边的所有人说，因为自己知道的东西都来自于上辈子的记忆。 不过适度的透露一些东西给宫洪洋，也能让他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 一个镇党委书记要是犹犹豫豫，会给自己工作带来不确定性。 “据我个人所了解，咱们这位镇长金和民同志至少贪污了这个数！” 杨东伸出手指，在宫洪洋面前比划了一个数字二。 “那不可能，这不扯淡吗？”宫洪洋看到杨东伸出的手指二，立马就摇头反驳道：“我是镇党委书记，镇里的大事小情根本瞒不过我，他要是贪污二十万，我早就申请上级纪委查他了。” 宫洪洋觉得杨东是为了工作推荐下去，故意往人家金和民的身上泼脏水。 这个罗织罪名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这有点屈打成招的意思。 “不，不是二十万，是两百万！” 杨东依旧面色严肃的盯着宫洪洋，脚步都停了下来，站在一处破房子前，朝着宫洪洋很严肃也很认真的说出两百万这个数字。 “什么？两…两百万？” 宫洪洋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只觉得浑身汗毛往外冒汗。 虽然天越来越暖和，但也达不到这种出汗的程度。 他完全是被吓的。 杨东说的贪污数额太离谱了吧？ 要知道下水镇去年的财政收入一共也不过才三百多万而已。 镇长金和民竟然贪污了二百万？ 这是什么概念？这未免也太可怕了，也太恶劣了。 如果这是真的，这已经是镇子里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腐败干部。 “如果你不信，那就请宫书记和我一起见证，咱们调查清楚！” 杨东不想再跟宫洪洋解释太多，因为有些细节东西不能说太多。 他直接朝着宫洪洋伸出手去，等待宫洪洋的最终抉择。 难题就摆在宫洪洋的面前。 怎么处理？是宫洪洋要想清楚的问题。 宫洪洋面色复杂，不断的咬着嘴，做沉思状。 最终他长叹口气，仰望着碧蓝色的天空，朝着杨东伸出手去。 “杨主任，我全力配合！” 第163章 市长视察开阳县！ … 2008年4月19日，临近中午。 一辆考斯特缓缓从市里行驶而来，进入了开阳县的县道。 此刻开阳县的县界道路附近，四辆警车停在这里，闪着警灯，二十多个便衣警察早就等候多时。 而在四辆警车前面还停着一辆中巴车。 中巴车的外面，站着七八个穿着白衬衫的县里领导，整齐划一的站成一排。 站在队伍最中间的白衬衫领导，就是市委常委，开阳县的县委书记谭龙。 在谭龙左边站着的就是开阳县的县长程大勇。 谭龙右侧站着的是开阳县委副书记赵羽飞。 然后依次是开阳县常务副县长郑冠民，开阳县纪委书记辛尧，开阳县组织部长铁保平，开阳县委办公室主任吴言。 在这第一排的领导后面，站着谭龙的联络员宋思风，以及其他几位县委领导的联络员。 开阳县副县长兼公安局长，原本也在领导位置里面。 不过他此刻忙着布置，总不能让市长视察的时候出现安全问题吧？ “来了，都打起精神。” “大勇同志，县里的各项经济数据，你都了解吧？” 谭龙望着公路上已经出现了一辆银白色的考斯特，立马朝着县长程大勇问道。 程大勇面色严肃的点头：“请书记放心，我心中有数。” 他虽然这么回答，但心里面则是有很多不满。 你谭龙什么意思？我一个县长难道还不知道县里面的具体情况吗？还需要你来提醒我？ 就因为你当县长那几年经济发展速度快，我当县长这两年经济增速放缓吗？ 可这也不是我程大勇的问题，这是大环境的原因吧？ 不过他心里再不满，也不能多说什么，谁让他不是一把手？ 而且谭龙可是副厅级的市委常委，他这个县长不过是正处级罢了。 两个人足足差了一个级别，他根本不是谭龙的对手。 不过嘛，如果市纪委工作组能够严查开阳县的涉案干部的话，反而对他有间接帮助。 他可以趁此机会，安排自己的亲信，从谭龙书记手里面争权。 县委这边干部，他当然没资格安排。 可是那么多县政府的主管部门，下属部门的干部，他这个县长完全可以说了算。 所以他现在真的很期待市纪委工作组的同志，赶快查吧。 要不是因为市长侯勇过来视察，耽误了时间。 他这个县长肯定会亲自和市纪委工作组进行谈话。 以慰问市纪委工作组同志们的生活问题为由。 不过市长视察，这是头等大事。 考斯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之后，第一个从车里下来的就是市长侯勇。 此刻的侯勇可谓是精神奕奕，本身就是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用不完的精力和劲头。 一身黑色的夹克衫，透着高级领导的气质。 今天的侯勇还特意给短发梳理了一下，看起来更加整齐。 他下来之后，脸上就带着笑意的主动朝着谭龙伸出手去。 “谭龙同志，我这次视察有些突然，不会介意吧？” 侯勇笑着问谭龙。 因为谭龙不仅是县委书记，又是市委常委，是市委班子会领导成员，他必须保持三分客气。 再加上谭龙这个市委常委，平时在常委会上也比较支持他这个市长，大家不能说是一个派系，但至少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另外他这次视察开阳县也的确比较突然，是昨天下午突然由市政府办公室下发到县政府办。 一天时间都不到的准备时间，可以说挺紧的。 换做其他县的话，早就忙疯了。 但开阳县有谭龙，一切都显的井井有条，井然有序。 这就是作为一把手的掌控力，一个县委书记的掌控力强还是弱，很直观的就可以体现出来。 “怎么会介意，市长说笑了。” “我们可是盼着领导多给我们县里指导方向，坚定我们发展经济的决心和毅力，尽快完成产业转型和产业升级，优化产业模式，增加配套产业，改善民生，创造就业岗位。” “充分吸取学习市长在灵云市招商大会上面的发言，我们开阳县是第一个连开三场座谈会，研究讨论展开招商工作的区县。” 谭龙的回答不卑不亢，既捧了侯勇，也提了他们县里在努力工作。 侯勇闻言笑着点头，然后松开谭龙的手，朝着县长程大勇伸出手。 “领导，欢迎来县里视察，我们县政府可是眼巴巴的等着市长给我们大力的政策支持和经济扶持，让我们可以做更多的工作，为老百姓造福。” 程大勇的态度就非常的恭敬也非常的谦卑了，他只是个正处级，面前的市长可是正厅级。 谭龙可以不卑不亢，他不行。 市长是县长的主管领导，也是上级行政部门一把手，是他越不过去的存在。 如果不能获得市长的支持和青睐，他的工作也没办法开展。 “你这个县长，张嘴就是政策支持，就是经济扶持，你倒是成了我的债主了。” 侯勇脸上带着笑意的用手指了指程大勇，但是也没有生气。 程大勇虽然不是他的人，但是对他这个市长也很配合，基本上也不敢阳奉阴违。 所以他对程大勇，总体上是很满意的。 “我是县长，政府一把手，发展经济，开展工作，压力大啊。” 程大勇苦笑着开口，这话可不是说辞，而是心里话。 这两年他做了县长之后，感觉头发都白了不少，也稀疏不少，操心的很。 “说明你认真工作了，值得夸奖。” 侯勇点了点头，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你好，羽飞同志。” 侯勇又陆续和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几个县委领导握了握手。 而跟随侯勇一起过来视察的几位市领导，也都陆续下了车。 灵云市常务副市长祁秀萍。 灵云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陆文博。 灵云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 灵云市发改委主任马耀武。 祁秀萍是市委常委，又是政府二把手，权力不可谓不重。 所以祁秀萍和谭龙握手的时候，谭龙也不敢怠慢，对这位比自己年长两岁的女市长很客气。 “秀萍市长，上次你视察跟我说过，我们开阳县经济开发区结构单一，企业数目不多，支柱产业少。” “这次，还邀请秀萍市长去看一看开发区的情况，保证不会让秀萍市长失望。” 谭龙脸上带笑的看向祁秀萍开口介绍道。 祁秀萍和谭龙握了握手后，一听这话便开口笑道：“老谭，你这是在市长面前，给我上眼药啊。” “哪敢啊，秀萍市长可别冤枉我啊。” 几个领导之间的谈话都比较轻松随意。 因为市长视察的地方基本上也都是自己的地盘，带的人也都是自己人，所以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尹铁军望着面前这些领导干部的交谈，他则是有些沉默寡言。 他只是和谭龙这几个县领导握了握手。 心里面担心的则是杨东这个小子。 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要做什么。 要是在市长视察这一天继续搞事，那可不秒啊。 电话他是打不了，这么多人盯着。 所以他拿出手机，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发了条短信给杨东。 我到了，你注意。 第164章 下水镇酿风波 杨东刚和宫洪洋几个镇领导前往下水镇办公大楼，与市纪委工作组的其他几人汇合，就接到了尹铁军发来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非常的简洁，只有六个字，我到了，你注意。 这个短信是什么意思，杨东明白。 尹铁军到了，也就意味着市长侯勇到了开阳县，开展正式视察工作。 而让自己注意，是警告自己不要在市长视察期间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以免惹怒市长，让市长不高兴。 尹铁军就是告诉自己，自己的人事关系和组织关系都在市政府，市长才是决定你命运的人。 就算自己被借调到了市纪委，但关木山也决定不了自己的未来，最多影响一部分未来。 杨东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谁主宰自己的生杀大权。 所以他才来到下水镇，离开了开阳县，就是为了避开主战场，不搞正面冲突。 一个镇，市长还看不在眼里。 所以即便自己在镇里开展调查，市长知道的话也不会有任何不悦。 杨东很清楚如今的局势，搅动了市政府和市纪委以及开阳县委，甚至灵云市委也在其中。 市里面的局势比较复杂，大佬们的想法都比较多，而且非常的不一致。 刚刚有过合作的市长侯勇和市纪委书记关木山，这一次就成为了对立面，一个要稳定，一个要肃清官场。 两个人的根本利益出现了不一致的矛盾，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到不可调和。 在这种情况之下，如何逼着下面的人选边站队，就是关键中的关键。 但复杂还远远不止这些… 尹铁军和关木山是一个阵营的干部，两个人有共同的老领导，但两个人目前的利益却也不一致… 尹铁军身为市政府秘书长，他要坚定不移的支持市长侯勇。 关木山身为市纪委书记，却不能在灵云市和稀泥，而是要坚守纪委工作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发挥纪委工作的主动性，能动性。 试问在这样复杂的局势里面，杨东这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该如何做出选择？ 真的是一个头疼的选择性问题。 还不能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选，那样的话只会让所有领导觉得你没有担当。 “宫书记，把下水镇的所有在编体制内人员通知一下，还有各村的村书记，我要开个会。” 杨东收拢心思，朝着宫洪洋开口示意。 宫洪洋已经做好了选择，他已经在村里就和杨东表了态，支持杨东的所作所为。 “好，我以镇委的名义通知下去！” 半个小时后。 当几个距离镇子比较远的村书记到了会议室后，会议也就开始了。 杨东坐在主席台的主位，左手边是宫洪洋，右手边是镇委副书记齐山，其他几个镇领导依次就坐。 除此之外，还有市纪委工作组的吕艳青和侯东来几个人也坐在主席台上。 杨东看了眼这一百多平的会议室内，下面坐了四十多个镇里的干部以及各村的村书记。 下水镇并不算是很大，行政区划面积只有155平方千米。 下辖四个街道，六个行政村。 总人口两万多一点。 而在编的正式体制内人员一共也就四十多个，这还算是镇委常委们。 可以说今天坐在下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在编体制内人员，除了几个村的村书记。 虽然村书记也有编制，但绝大多数的村书记编制并不是国家承认的正式编制，只是当地乡镇编制。 如果村书记想要有编制的话，得靠考试才可以。 但为什么杨东让几个村的村书记也过来，因为村子也是乡镇组成的重要部分，甚至说的直白一些乡镇更多时候管理的其实就是基层老百姓。 而基层老百姓又以农村人为主。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东，灵云市纪委进驻开阳县工作组组长。” “今天带组来到你们下水镇，自然有事要做。” “这次会议不来虚的，不搞形式主义，也没有长篇的指示精神。” 杨东握着笔，敲击着桌子。 “我就是下水镇人，下水镇存在什么问题，可能某种程度比你们这些镇干部都要了解。” “我说这些话，也不怕你们生气。” “但下水镇有什么问题，你们清楚，我也清楚！” “把你们召集过来开会，只有一点，那就是我们市纪委工作组联合下水镇纪委，将对你们展开纪委例行谈话。” “不过你们不要怕，常言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没有任何问题，这次例行谈话反而是对你们的褒扬。” “还有，为了打消你们的顾虑，也为了打消你们心里的不安，这次纪委谈话会加上你们镇委委员，包括宫书记，金镇长等，都要参加谈话，对你们一视同仁。” “好，会议开完了。” “大家且先有序退到走廊内，等着我们纪委人员的传唤。” “放心，不会耽误大家吃晚饭的时间。” 杨东说到最后，还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只不过现在底下坐着的镇干部里面，可没几个能笑得出来。 他们整个人都懵了。 走出会议室都是身体本能驱使着离开。 等他们反应过来之后，这才轰的一声炸了锅。 “这是什么意思？要调查我们？” “市纪委怎么会越级查我们？不应该由县纪委来吗？” “没听清楚吗？人家可是市纪委驻开阳县工作组的领导，当然有调查我们的权限。” “这不扯淡吗？哪有这么干的？还懂不懂官场规则了？上不查中枢，下不动基层，这可是官场惯例了。” “这个叫杨东的组长是谁啊？这么年轻还这么牛比？是哪个领导家的子侄啊？” 有一个干部气呼呼的开口，一脸的不忿。 “嘘，你们平时就踏马知道下基层喝酒吃饭，玩麻将，多关注一下市里的局势不好吗？” “这个杨东可不是简单人物，他前几天刚通过副科级干部的人事公示，公示是由市政府办公室直接发出的，不简单吧？” “更不简单的是，这个杨东如今在市纪委。” “而前段时间还是市纪委调查组下属专案组的组长，办理了市政府常务副秘书长田光汉案件，以及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案件。” “这次他带队过来，是因为开阳县有一批干部涉及到了原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赵鹏程案件。” “我听说啊，咱们镇长就涉案其中！” 一个岁数不小的中年干部压低声音，跟周围的镇干部们说起杨东。 “这么厉害？这不就是个煞神吗？他怎么来咱们镇了？” “完了，这回咱们怕是完犊子了。” 一个个脸色都难看起来，有一些甚至眼中还流露出了紧张忐忑之色。 “谁是工商执法所的所长洪刚？” 就在这时，侯东来从会议室里面走出来，朝着走廊内站着的几十个干部喊道。 洪刚此刻刚抽完一颗烟，他压力很大，可以预见的大。 但他刚抽完烟就被侯东来喊了，更是吓的他一激灵。 “我，我是！” 他手有些发颤的举手，回应的声音也在发颤。 第165章 双规洪刚！ 当洪刚再次走进会议室内，他的双腿就有些发软发飘了，腰间的钥匙叮叮当当乱响个不停。 主席台上已经没有了宫洪洋这些镇干部，只剩下市纪委工作组的领导们。 哦，还有一个镇领导，不过是下水镇纪委书记郭维。 他跟郭维不熟，指望不上… 杨东依旧坐在主位，只是面色已经严肃下去。 “工商执法所在下水镇臭名昭著，胡乱收费，胡乱管理，吃拿卡要行为极为突出，你身为工商执法所所长，有什么要说的吗？” 问话的是坐在杨东身旁的吕艳青。 吕艳青的面色也是严肃且凝重。 高高在上的谈话方式，让洪刚脑子发懵，就像是大脑缺氧一样。 “我…我也是按照领导指示。” 洪刚现在连个完全话都说不出来，而且紧张害怕之下，直接把领导给供了出来。 市纪委的领导下来查乡镇干部，可谓是大炮打蚊子了。 但也因为如此，类似洪刚这样的基层干部，根本就扛不住，稍微吓唬就全都撂了。 吕艳青觉得基层纪委的工作是最好开展的，但也是最不好开展的。 最好开展是因为只要吓唬一下，基本上就可以挖出东西。 而不好开展则是因为基层太过于复杂，人情往来也是最重的，没有党性原则的基层纪委人员很容易被拉下水，成为这些人的一员。 “哪个领导让你这么做的？让你这么欺负老百姓的？” 蒋虎横眉瞪着，朝着洪刚吼出声。 他的魁梧样子，再加上那个派头气势，让洪刚脸色更白了不少。 下水镇纪委书记郭维坐在一旁，第一次见识到了市纪委的谈话方式，果然是令人心惊胆战。 洪刚这个工商执法所的所长平时也算是镇里的一个人物了，跟一些副镇长啥的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没想到在这里，却如此怂。 “金…金镇长，还有董常务。” 洪刚老老实实的交代出领导，这也是实话。 他一个工商执法所的所长还没那么大的胆子，胡乱收费，胡乱整治，吃拿卡要。 这些都是领导暗示或者吩咐过的，一个是镇长金和民，另一个就是常务副镇长董耀。 “交代一下你儿子那辆奥迪a6l是怎么回事。” “你一个月的工资是两千二，你媳妇没工作，你家是怎么有钱给你儿子买奥迪a6l这款车的，大几十万块钱，怎么拿出来的？” 杨东见洪刚的心理防线已经崩了，他直接稳准狠的问了最致命的问题。 洪刚瞪大眼睛，猛的抬起头看向杨东，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儿子买车又不是在下水镇买的，是在开阳县买的。 这件事很多亲戚都不知道，可杨东是怎么知道的？ “看什么看？好好回答问题！” 蒋虎一拍桌子，等着洪刚再次发动‘气势进攻’。 就这蒋虎凶神恶煞的样子，给洪刚造成很大的心理压迫。 在这样的心理压迫之下，洪刚的精神和心理防线彻底崩了。 “我…我错了，领导，我不是主动贪的，我是被逼无奈啊，我要是不拿的话，他们就不让我好过啊。” “谁不让你好过？说清楚！”吕艳青意识到重头戏来了，立马追问，不给洪刚留任何时间反应。 “太和电镀厂的厂长，还…还有金镇长，董常务。” 洪刚满脑子都是虚汗，彻底撂了。 他实在是挺不住了，这么多市纪委高高在上的领导盯着他，朝着他问话，给他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而且他很清楚市纪委只要掌握了这些东西，查出来也是早晚的事，还不如早点撂了，还算主动交代，有重大立功表现可以减缓最罪刑。 “工商执法所的女副所长，是你什么人？”杨东继续开口问他。 洪刚见杨东果然提到了那个女副所长，他面如死灰。 那个女副所长就是扇了杨东老妈杜玉香一嘴巴的中年妇女。 她之所以这么嚣张跋扈，随便打人，就是因为她有点身份背景。 “冤枉啊领导，她跟我没关系。” “她是太和电镀厂的厂长小姨子。” “是金镇长亲自给她安排到了工商执法所上班。” 已经交代到了这一步，他也没什么顾忌了，反正该说的也都说了，那就不如多说一些。 “太和电镀厂的厂长为什么要给你钱？” 吕艳青接过话茬，沉声问着洪刚。 洪刚站在主席台前面，望着这些市纪委工作组的领导们，整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他不是给我钱，他是给金镇长钱，给董常务钱。” “而我好歹也是工商执法所的所长，我也能喝口汤。” 说起这个，他还有些骄傲。 不过当他直视了杨东冷冽的目光之后，这点骄傲又化作恐惧，低下了头。 “电镀厂直接往月湖里面排工厂废水，你们就默许了？因为拿了钱？” 杨东继续问他。 洪刚点头无奈的开口：“这也没办法，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金和民和董耀拿了多少？你拿了多少？”杨东再次开口问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自己一共拿了四次，每次四五万，一共二十多万。” 洪刚先是摇头，然后又说了他自己拿的钱数。 “只有太和电镀厂给你们利益输送吗？太安电镀厂就没有吗？” 杨东继续开口问洪刚。 下水镇一共有两家电镀厂，都在月湖下游边上，而且差一点就到了小杨村所属。 这两家电镀厂分别是太和电镀厂和太安电镀厂。 其中太和电镀厂的产能要更多一些。 而太安电镀厂则是生产高端电镀元件更多一些。 两家电镀厂光是每年给开阳县交的税就多达七百多万元，可以想象利润有多可怕。 但每年七百多万的税钱，拿去治理月湖，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破坏容易，治理污染难。 “太安电镀厂跟我可没关系啊，我只是负责太和。” “你要是问太安电镀厂的话，得去找水利站站长，派出所所长。” 洪刚听到杨东提及到了另一家电镀厂，连忙摆手摇头，生怕杨东给他安置罪名。 他做的事，他认了。 可是太安电镀厂跟他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也没给过他一分钱，他当然不能接话。 因为保护太安电镀厂的另有其人。 金镇长和董常务给他们布置了不同的‘任务’。 他洪刚只是负责给太和电镀厂打掩护，而负责给太安电镀厂打掩护的另有其人。 杨东听到这里，和吕艳青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郭书记，我们要对下水镇工商执法所所长洪刚实施双规措施，并且要严查工商执法所，你有什么不同意见？” 杨东看向旁边的下水镇纪委书记郭维，询问后者的意见。 洪刚听到自己就这么被双规了，立马心慌意乱的看向郭维，眼里带着祈求之色。 然而郭维看都不看他，而是朝着杨东点头表态。 “我完全支持市纪委工作组的决定。” 第166章 下水镇空了！ “这是洪刚交代出来涉及到金和民与董耀受贿案的全部名单，一共13名干部。” “这些干部利用职务之便，保护太和电镀厂，太安电镀厂的不正当利益。” “而这两家电镀厂则为这些干部输送利益，寻求基层保护。” “涉案人员里面，镇长金和民，宣传委员林大彬，工商执法所所长洪刚，农村信用社社长刘长红，负责保护太和电镀厂的非法权益。” “常务副镇长董耀，副镇长司立群，派出所所长田中民，水利站站长杨青，负责保护太安电镀厂的非法权益。” 当杨东把铁一般的事实和犯罪证据，以及洪刚交代出来的事实，摆在下水镇党委书记宫洪洋面前的时候。 宫洪洋的脸色是难看的，但却也是沉默的。 身为镇党委书记的他，没能够发现这样的事情，是他重大的职务挫败，更是他的耻辱。 说明底下的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都在瞒着他做这种事情。 他可是在下水镇工作了这么多年啊，名单上面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他提拔起来的。 可现在为了金钱，为了利益，竟然都背着自己做这种事。 他心很疼，更觉得心灰意冷。 “杨老弟，我是不是不适合做这个镇党委书记？” 宫洪洋眼圈有些泛红的望着杨东，苦涩的问了一句。 这些涉案干部名单，无一例外都是他推荐上来的。 尤其是副镇长司立群，更是自己做副镇长时候，就手把手教这个司立群。 当时的司立群还只是个镇政府的一个办事员。 现在只有三十多岁的司立群就是副镇长，下一步就是常务，再下一步不是副书记就是镇长。 可以说前途无量了，只要不犯错误的话，五十岁之前可能就成为副处级实权干部。 原本他引以为傲，觉得自己发现了一粒金子。 平时司立群在他面前表现的格外的优秀，可以说深得他的信任。 没想到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人性的复杂，让人很难准确分辨，毕竟谁也不是火眼金睛。” “况且就算是火眼金睛，也有认不出来的妖魔鬼怪。” “你这个一把手肯定有责任，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也不能全怪你，要怪就怪纪委监管不严，要怪就怪财帛动人心，要怪就怪这些干部坚守不住党性原则，坚守不住底线吧。” 杨东也没办法劝宫洪洋，因为如果真的说实话，这些就是宫洪洋的责任。 你身为一把手，竟然对手底下的干部做不到掌控，瞒着你做了这么多坏事，这说明你掌控力不行。 严重的说，就是你没能力。 甚至要是其他的纪委工作组，可能都会怀疑宫洪洋也是腐败分子。 毕竟一个镇的镇长和常务副镇长，以及其他镇长，所长之类的都贪污了。 你这个一把手没贪污？说出去谁信啊？ 这也就是杨东知道上辈子的事情，也可以肯定宫洪洋的确守住了最后的底线，他没贪污。 功过相抵吧。 对于宫洪洋的处理，也只能尽可能的减轻。 毕竟一个清白的干部不容易，纵然他江湖气严重，容易轻信于人，能力也略有不足。 但只要他清白，就可以成为一个标杆。 被市纪委立为典型。 市纪委书记关木山，为什么要让各工作组进驻各县，也有这个意思。 “13个干部，都涉案了。” 宫洪洋查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是13个干部。 真是被杨东说准了，三分之一镇里面的干部都进去了。 其中还有四个镇委委员… 一个正科，三个副科… 镇长金和民，常务副镇长董耀，宣传委员林大彬，副镇长司立群。 这些可都是班子会的成员，也卷进去了。 要知道下水镇一共也就九个班子会成员。 现在卷入了四个… 只剩下五个了。 另外几个重要单位的一把手也都卷进去了，工商执法所的所长，派出所的所长，水利站的站长，农村信用社的社长。 “杨老弟，杨主任，你…打算怎么处理？” 宫洪洋面色复杂的望着杨东，苦涩的问道。 这些干部都处理掉之后，紧接着他这个镇委书记估计也要被处分了。 身为一把手，镇子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还能跑得掉吗？ 一个班子能否团结稳定，全靠一把手这个班长来带。 他这个班长，严重的不合格，在组织的眼里，是严重失分的。 “从严处理，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关停或迁移这两家电镀厂子。” 杨东的态度很坚决，他一个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要是在下水镇都说了不算，那也别当什么副科干部了，回家卖红薯吧。 这一次他不会更改任何意志，也不会听取任何人的意见和求情。 这些干部，必须严肃处理。 而且他完全有正当性的理由来处理。 虽然他这个市纪委工作组组长是过来处理涉及赵鹏程案件的19名干部。 但他在下水镇处理这一批镇干部，也不是不务正业，而是在完成了本职工作情况下，超额完成其余工作。 镇长金和民，就是涉及赵鹏程案件的19名干部之一啊。 自己查办金和民之后，拉出一批小土豆子，不行吗？ 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有这个权利和权限。 更不要说关书记已经给了他很大的自主权，可以先斩后奏。 既然给了自己这样的自主权，自己就得好好利用。 “全…全都处理？” 宫洪洋脸色大变，没想到杨东会这么严，这么狠啊。 这里面还有四个下水镇的镇委班子成员，一个镇长，两个副镇长，一个宣传委员。 就这么被处理掉了？ 这一刀要是砍下去的话，可是会震动整个开阳县的… 其他的乡镇可能会人人自危，毕竟谁也不知道市纪委工作组的下一步，会不会是他们。 “你难道还想保护他们？” 杨东皱起眉头，面色不悦的盯着宫洪洋。 以现在宫洪洋所犯的错，党内警告都算轻的，弄不好就是严重警告，甚至是记大过处分。 但最起码还保留住了公职，还有希望升迁。 可要是继续庇护这些涉案干部的话，那么宫洪洋的体制生涯也就宣布结束了。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宫洪洋又不是傻子，他哪里还敢庇护这些人，连忙摆手摇头。 “那就行。” 杨东见宫洪洋没有这个意思，也就放下心来。 “郭书记，这个案子就由你们镇纪委和县纪委汇报吧。” 杨东转头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镇纪委书记郭维。 按照相关程序，镇纪委要和县纪委汇报。 他这个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当然是和市纪委直接汇报。 第167章 卫崇虎的不满 在杨东已经决定对下水镇的13名干部进行双规调查，并且宣布双规调查的决定后。 他第一时间就让下水镇纪委书记郭维去和上级纪委，也就是开阳县纪委汇报。 而他杨东也第一时间和市纪委进行了汇报。 按照逐级汇报的程序，他先把电话打给了柳山副组长。 柳山接到杨东电话之后，就知道事情很严重，不是他能够处理的事情，于是他直接让杨东把电话打给市纪委调查组的组长卫崇虎。 由卫崇虎负责给关书记作汇报。 杨东也知道柳山根本处理不了这种事，哪怕他是副处级的市纪委常委，但涉及到了开阳县的下水镇。 柳山明显是想避开，不蹚浑水。 毕竟蹚浑水，可能会得罪谭龙这位市委常委。 杨东也根本就没有指望柳山能够解决这件事，或者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该怎么进一步处理这些下水镇的干部。 于是杨东按照柳山的许可，把电话直接打给了卫崇虎。 市纪委内部电话，保存着所有市纪委人员的联系方式。 电话响了三声，被卫崇虎接了过去。 “卫书记，我是杨东。” 杨东主动开口，先亮出身份，然后才能说事情。 卫崇虎听到杨东的熟悉声音，不禁头疼。 每次接到杨东的电话，准没什么好事。 不过他身为市纪委的常务副书记，又是市纪委调查组的组长，于情于理都要听取杨东的汇报。 “五分钟后有个市纪委内部会，我给你三分钟汇报时间，你挑重点说，别说废话。” 卫崇虎站起身来，一边握着电话，一边给自己的保温杯里倒满了茶水。 “卫书记，我这个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在开阳县的下水镇，挖出了一件很大，很恶劣的塌方式腐败案件。” “这个塌方式腐败，牵扯到了赵鹏程案件涉及的19名干部里面的下水镇的镇长金和民。” “这个金和民不仅通过金钱和赵鹏程存在利益关系，他还和下水镇的一家电镀厂有利益关联，目前我们所掌握到的情况是存在贪污行为，但还没有核验贪污数值。” 杨东汇报到这里，便朝着卫崇虎补充一句，说道：“卫书记，我已经按照相关条例双规了以上的13名镇干部，包括下水镇的镇长金和民，下水镇常务副镇长董耀，下水镇宣传委员林大彬，以及下水镇副镇长司立群。” “双规？谁让你把他们双规的？” 卫崇虎之前没有开口说过话。 但现在他听到杨东已经双规了下水镇的13名干部，不禁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开口喝叱。 他并不是和下水镇有什么利益关联，完全觉得杨东是不是有些太胆大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市纪委商量一下，一个人就做主了？ 涉及到镇里的委员，副科级的干部，处理上面就要谨慎再谨慎。 副科和副科是不一样的… 市里面某个部门的小副科，说双规也就双规了，没什么影响。 可是乡镇的领导干部所在位置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处理不好的话，是要出问题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以来，一直都在流传一句顺口溜，说什么基层干部不能查，中枢领导不敢查。 因为基层的敏感性和重要性，的确各级纪委都比较谨慎。 现在杨东却不管不顾，说查就查。 他有没有想过，查了下水镇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下水镇作为开阳县的几个乡镇之一，涉及到开阳县的发展稳定大局。 尤其是今天市长侯勇刚跑到开阳县视察工作，估计和谭龙这些县领导聊的很热络。 这个时候，下水镇的塌方式腐败传过去，只怕是浇了一盆冷水。 “因为我的工作组职权就是调查和处理赵鹏程案件所涉及到的干部。” “下水镇的镇长金和民，就是其中之一，我可以调查和处理。” “而调查过程中涉及到金和民的案件，也属于职权范围之内。” “毕竟调查金和民，就要把他调查的清清楚楚，彻彻底底。” “卫书记，您是觉得我哪里做错了吗？” 杨东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他只是拿事实说话而已。 关木山这位纪委书记给他的先斩后奏的权力，他自然要利用好。 卫崇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 “行了，你这个同志口齿伶俐，我说不过你。” “你都已经宣布双规了，还汇报市纪委干什么？自己做的双规决定，自己承担后果和风险吧。” “就这样，我去开会。” 啪嗒一声，卫崇虎把电话撂了。 他此刻真的是有些火气，觉得杨东做事太不顾后果了，完全不考虑现在的情形，这么胡作非为，到底是谁允许他这么做的？ 市长在开阳县视察，这件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灵云市新闻频道从中午就滚动播出这些时政要闻。 杨东不至于愚蠢到不知道这件事。 更不要说他自己本身就是市政府人员，不可能收不到内部消息。 可你明明知道市长在开阳县视察，为什么还要撩拨虎须？ 市长视察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为什么杨东这些市纪委工作组的人就是看不懂？ 到底是真的看不懂？还是装糊涂？ 卫崇虎倒也不是怕什么市长，他们市纪委单位办案有自己的独立性，不受其他领导影响。 主要是这件事影响不好，会让全市所有体制内人员，误以为他们市纪委做事跋扈和霸道，连市长都不放在眼里。 毕竟杨东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他代表的是市纪委… 第168章 市纪委全体会议 卫崇虎握着保温杯，出现在了会议室。 今日召开的是市纪委全体委员会的日常会议，也就是例行会议。 参会的有市纪委常委和市纪委的委员们。 他进来的时候，市纪委书记关木山不在。 开阳县纪委书记辛尧也不在。 其他的市纪委常委和委员们都已经到了。 不过关木山不在只是因为还没进来，而开阳县纪委书记辛尧是因事而无法赶到，已经提前请了假。 毕竟这个时候市长侯勇就在开阳县视察，身为县纪委书记的辛尧肯定要陪同，所以他无法来到市纪委开会，也没人多说什么。 “卫书记好！” “卫书记新换的保温杯啊？真好看啊。” 卫崇虎进来之后，旁边的市纪委的委员们，一部分开始朝着卫崇虎奉承起来。 另一部分虽然还没说话，但也是满脸的示好之色。 卫崇虎朝着这些人摆了摆手，相当于打了招呼。 他坐在关木山下首的左边第一个位置。 在他的对面就是市纪委副书记宫新力。 而紧挨着他右侧第二位置就是市纪委副书记徐允才。 其余市纪委常委按照排名入座。 市纪委的委员们则坐在第二排。 上午十点整，市纪委书记关木山一身黑色夹克走了进来。 众多市纪委干部看到一把手进来，立马全都站起身来相迎。 “坐，大家别客气。” 关木山朝着他们摆了摆手，然后脚步快捷的走到主位前坐下。 他坐下之后，会议室内的气氛立马就严肃起来。 原本之前还有窃窃私语聊天的。 但随着关木山入会议室之后，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关木山也不在乎这些人的反应是出于什么心思，是害怕，还是尊敬，由或者是不满。 不过不管这些市纪委常委，委员们对自己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是尊敬还是不屑，他都是市纪委书记，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哪怕自己是突然到任，到任之前没有任何风声，甚至连人事公示都是后补的，可以说是特事特办。 在程序上面，他这个市纪委书记是不健全的。 当然了，那已经是快两个月前的事了。 现在他这个市纪委书记位置，坚如磐石，没有人能够动摇。 所有需要补的手续，省纪委早已经给他补齐全了。 近两个月的时间里面，他这个市纪委书记可是处理了不少大案要案，挖掘出了好几个正处级到副处级的领导，更不要说那些正科以及副科干部。 可以说反腐工作，关木山做的非常好。 尤其是市纪委调查组的成立，更是帮助市纪委，比较圆满的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 “我先通报一下啊，咱们市纪委工作组成立近两月的时间里，先后承办了23个违法违纪干部的案件。” “其中18个违法违纪干部的案件已经全部处理完毕，相关调查结果已经提交省纪委，并封存档案记录。” “5个违法违纪干部的案件也已经梳理完毕，准备结案。” “预计再有一周的时间，可以全部结案。” “这是市纪委工作组全体同志的功劳，如果没有他们辛劳努力的工作，也不会这么快结案，让省纪委高度表扬我们灵云市纪委。” “昨天我去省纪委开会，省纪委苏书记夸奖咱们灵云市纪委是敢打仗，打胜仗的队伍。” 关木山的这一番话，让在座的每一个市纪委的委员，常委，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毕竟能够被省纪委书记亲自夸奖，可真是不容易啊。 灵云市纪委这次在全省各市纪委兄弟单位面前，可是出尽了风头。 当然灵云市纪委出风头，也就意味着灵云市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从这一点来看的话，也说明以前的灵云市纪委做的不好，监管不到位，监管不严，纪委人员存在懒惰散漫的工作作风。 这些情况随着关木山到任两个月时间，也基本上解决掉了。 现在的市纪委绝对是一支有作战力的队伍，不怕啃硬骨头，也敢啃硬骨头。 “我在说一件事，原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赵鹏程案件也进入了攻坚期，深水期，破局期。” “全体纪委人员要真抓实干，给与市纪委驻各县工作组大力支持和绝对帮助，不要搞内部拆台的行为，这是错误的行为，必须大力批评。” 关木山说到这里，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了台下面的个别常委，委员们。 柳山觉得关木山说的就是他，让他老脸不禁有些发红，只觉得头皮发麻，尴尬到了极点。 但除了柳山之外，其他的一些试图阻碍市纪委工作组办案的委员和常委们，也都对号入座了，都觉得关木山说的是自己。 关木山收回目光和视线，看向卫崇虎，并且指了指卫崇虎。 “老卫，你通报一下关于涉及赵鹏程案件，市纪委驻扎各县工作组的工作进展情况。” 关木山越来越霸气了，也越来越有市纪委一把手的威严和说一不二的态势。 卫崇虎面对这位师兄，压力也是不断的增大。 但他本来也是要汇报工作组的工作开展情况，所以他点了点头后，朝着关木山和各位常委与委员看去，然后稳声开口：“各位委员同志，现在由我来通报一下关于赵鹏程案件影响下的各县涉案干部的处理情况。” “市纪委驻庆和县工作组汇报，目前涉及到的22名与赵鹏程案件有关的副科到副处级干部，核查后发现有一半不属实。” “属实有11名干部，其中6名干部主动交代问题，表现良好，工作组的处理决定为党内警告，另有5名干部不太配合但情况属实的，给与记过处分决定。” 卫崇虎先通报的就是在庆和县进驻的工作组的工作开展情况，以及处分决定。 “市纪委驻龙武县工作组汇报，目前涉及到的18名与赵鹏程案件有关的副科到副处级干部里，核查后发现有6名干部属实。” “工作组经过与这6名谈话等方式，让这6名干部接受并答应悔改，工作组也比较人性化，让这6名干部抄写十遍《国家公务员管理条例》，工作组表示，思想教育远比体罚要有意义。” 卫崇虎汇报到这里后。 底下开始有了一些小声议论的声音。 第169章 批评杨东 很明显是因为驻龙武县的工作组办事作风与众不同，让他们吃惊议论起来。 驻龙武县的工作组，竟然能想到用抄写国家公务员条例这种办法来惩罚。 这也算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驻龙武县工作组组长是谁？” 徐允才在一旁笑着问了卫崇虎一句。 卫崇回答：“罗金，就是市纪委调查组第九专案组的组长。” “这样的纪委工作人才，可得重用啊。” 徐允才满脸笑意的立即开口，但很快就严肃下去。 “从严处罚从不是唯一选择。” “治病救人，用以挽救我们的同志，让他们改过自新，才是我们纪委工作的初衷。” 徐允才这个时候的两句话，让很多常委和委员都忍不住点头认可。 关木山面色不变的端坐在椅子上，继续听着卫崇虎的通报。 谁也不知道这位市纪委书记，心里的意思是什么。 对驻扎龙武县工作组的表现，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市纪委驻介阳县工作组汇报，目前涉及到的14名与赵鹏程案件有关的副科到副处级干部里，核查发现有12名干部属实。” “经过工作组以谈话，诫勉等方式后，有6人表示接受一切处理，最终工作组给予6人记大过处分。” “但仍有不思悔改的干部多达8人，工作组给予其中4人停职处理，给予其中2人免职处理，给予其中两人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理！” 卫崇虎通报到这里，他的脸色有些怪异和复杂。 但如果你知道驻介阳县工作组的组长是谁，或许就不会这么吃惊，为什么处罚这么严重了。 因为驻介阳县工作组的组长是陆亦可。 有陆亦可的地方，肯定不会处罚太轻，更不可能出现抄写《国家公务员条例》这种思想上的惩罚。 在陆亦可的眼里，这种处罚方式，就是纪委人员的职务犯罪，利用职务之便为这些涉案干部谋取不正当权益，甚至从轻处罚。 所以陆亦可这个驻介阳县工作组组长，就狠狠的处理了这一批。 基本上14名涉案干部，除了两个核查后不属实之外，其余12名干部都被处理掉了。 最轻的都是记大过处分，最严重的甚至都给人家双开了。 驻介阳县工作组，是来真的啊。 底下的众多市纪委常委和委员们听到这里，心思各异。 但基本上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毕竟这个介阳县工作组的组长是陆亦可。 只因为她是陆亦可，所以她坚决执行从严处理，按党纪国法处理，没有任何问题。 就连市纪委副书记徐允才，此刻都默然不语，只是板着脸表达了他的不满，仅此而已。 “市纪委驻开阳县工作组的进展速度过于缓慢，目前市纪委这边只掌握到了工作组将开阳县水利局局长董文方施行双规措施，并进行调查处理。” “其余的工作进展，我这里有一个最新状况，是由工作组组长杨东汇报上来的，就在刚才！” “市纪委驻开阳县工作组，目前前往下水镇，调查19名涉案干部里面的下水镇镇长金和民，在对金和民的核查与调查后发现，金和民存在重大违法违纪问题，已经被杨东执行双规措施。” “而与金和民案件所相关的所有下水镇干部，都被杨东执行双规措施，一共多达13名下水镇干部。” “其中有下水镇的镇长金和民，下水镇常务副镇长董耀，下水镇宣传委员林大彬，下水镇副镇长司立群，派出所所长田中民等干部。” 哗… 当卫崇虎将开阳县的情况通报上来之后，立即全场哗的一下声音变大了不少，开始有委员们议论起来。 而这些市纪委常委们，脸色也都各异。 有难看的，有不满的，有吃惊的，也有佩服赞赏的。 每一个领导干部，心思都不一样。 只有关木山从头到尾都木着脸，你根本没办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哪怕是微表情。 这是一名高级领导必备的东西，那就是城府。 不喜形于色，非常重要。 因为高级领导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 如果你喜形于色的话，就会给对方一些暗示，或者会主动挖掘你的心理，从而对你出手，用各种方式把你拉下水，让你成为腐败的一份子。 到时候大好前途，朝夕间就会丧尽。 “这个杨东同志，搞什么啊？这不是乱弹琴吗？” 在底下喧哗议论声持续半分钟之后，终于有市纪委的委员忍不住开了口。 他一张嘴，就是满脸的火气，严肃的批评语气。 关木山瞥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继续面无表情。 “我说老马，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徐允才脸上满是笑意的看向这个人。 市纪委委员，党风廉政监督室主任，马红刚。 马红刚是老资历的正科级干部，也是市纪委的委员之一。 按照以往市纪委惯例的人事安排。 再过个把月，市委组织部就会拟他为副处级干部考察人选。 到时候如果市纪委内部没有位置的话，就会让他去各县区担任纪委的一把手。 或许是因为这个，让马红刚的脾气见长？ 自觉自己已经稳了？ “这个杨东简直不懂规矩，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一个小小的工作组的组长，有什么权利私自处理？私自双规干部？” “他不经申请与汇报，汇报给我们市纪委的全体委员和常委知晓，就这么自己决定？这不符合程序规定。” 马红刚气冲冲的开口，朝着这个市纪委最近很火热的小副科杨东开炮。 这个声名鹊起的杨东，原本他马红刚不打算惹。 毕竟体制内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 可是他今年都五十岁了，还只是个老资历的正科。 然而杨东才26岁啊！！！ 结果已经是副科级干部。 这要是杨东三十多岁，岂不就是正科了？ 四十岁副处？ 甚至五十岁到达正处？ 可自己五十岁只是个正科而已… 难道杨东的五十岁是正处了？ 这不行，他心态失衡了。 市纪委不允许存在这么牛逼的人物存在！ 他这一刻的批评，完全是带着个人火气。 “是啊，这个杨东，多少有些毛躁，难成大事。” “他难道不知道工作组和调查组的性质可不一样吗？” 有人立马附和马红刚。 但究竟是为了讨好马红刚，还是真的对杨东不满，就不得而知了。 “年纪小，办事经验不足，也实属正常，大家不要苛责！” 柳山见这么多人批评杨东，立马开口为杨东说话。 他是市纪委常委，他的话还是很有作用的。 立马就带起了几个委员也为杨东说话。 “是啊，年轻人有冲劲，有活力，这有什么不好？” “我觉得杨东是有天赋的，只要稍加锤炼，一定会是个优秀的纪委人员。” 这些委员当然不认识杨东，完全是因为柳山替杨东说了话，他们只是支援柳山罢了。 第170章 马红刚发难！ 有人批评杨东，自然也就有人替杨东说话。 但不管如何，杨东在这次会议里面被提及的次数有些多了，按理来说一个年轻的副科级干部，尤其是个借调干部，是不应该被如此讨论的。 奈何杨东太出名了，连续几次大案的出手，让杨东在市纪委体系声名鹊起，自然也就惹了一些领导的不满。 徐允才自然是对杨东最为不满的一个，也是级别最高的一个。 原本吴三才是第二个对杨东不满的，只可惜吴三才已经被停职了。 但没事，马红刚又冲了上来，成为不满杨东的又一个领导。 “柳主任啊，我们也就是就事论事啊，我并没有故意批评一个年轻的小同志，我只是实事求是的说一说而已。” 马红刚见柳山为杨东出头了，立即抬起头看向柳山开口。 柳山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理会马红刚。 但马红刚现在是进攻阶段，他并没有放过柳山，继续开口出声道：“其他驻各县的市纪委工作组都已经有了大量的处理反馈，处理结果。” “唯独杨东的这一组在开阳县还没有什么进展，只是双规了一个县水利局的局长董文方，这样的进展太慢了。” “难道他不知道在地方呆久了，会给地方带来负面效应吗？难道他不知道会影响开阳县的经济大局吗？” “他在体制内工作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不懂吧？” “既然他什么都明白，又工作效率这么低下，我不得不怀疑，杨东是不是故意而为之那？” 马红刚说到这里，把钢笔放了下去，缓了口气也给大家思考的时间。 大概几秒钟之后，他再次开口出声：“我看了杨东的资料，这位小同志来自于开阳县的下水镇。” “首先，我觉得派他去开阳县担任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本身就有些不符合回避原则。” “其次，他身为开阳县的人，会不会在对开阳县的19名干部处理上面，有什么回护之意啊？” “当然啊，这也就是合理推测，并不是我给人家小同志身上泼脏水。” 马红刚很阴损，他这么开口讲话，明显就是想误导别人，让别的市纪委领导都觉得杨东有自己小心思，破坏杨东在各位市纪委领导心里的形象。 “你说的话，我不同意，马主任，你是个老党员了，又是个老纪委，不能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乱扣帽子。” “是开阳县人怎么了？是开阳县的人就不能开展工作了？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咱们在座的各位委员和常委们，有多少开阳县的人？你数过吗？” “按照马主任的意思，我们这些开阳县籍贯的人，以后都不能去开阳县工作了是吧？” 柳山的脸色很是难看的看向马红刚，自己身为市纪委常委，原本没想怒怼这个马红刚，看在他是老纪委，老前辈的份上，让让他。 可是这个马红刚心里面没有谱啊，还在往外说事，还扯到了开阳县人上面了。 这让他不满了，你说杨东工作进展慢，这可以。 但你扯这些没用的，那就不行了。 而且你打击了一大片，打击了所有开阳县籍贯的人。 他柳山也是开阳县人，在座的各位常委和委员，至少有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都是开阳县的人。 难道我们以后都不能去开阳县工作了？你这不是坏我们的前途大业吗？ 马红刚脸色顿时一变，他没想到自己只是为了打击杨东，竟然没选好范围，把其他开阳县的纪委干部给得罪了。 “我说老马啊，这种话，还是要少说啊。” 苏同州在靠近关木山的位置坐着，他在市纪委的常委排名也相对靠前。 他此刻脸色凝重的看了眼马红刚，不小的批评了一句。 “马主任，你这话让我们这么多开阳县人，以后怎么回家？” “是啊，我说老马，你不能这么说话啊。” “马红刚，照你这么说，以后你也不能回介阳县工作了，因为你是介阳县人，你也要回避啊。” 有的面色不善的委员，不客气的朝着马红刚开口。 马红刚心里泛苦，自己没想到说错一句话，就被柳山给抓住了，继而直接偷换概念了，把战火蔓延到了整个市纪委。 原本自己是批评杨东，结果变成开阳县籍贯的纪委领导批评自己了。 柳山啊柳山，你可真阴啊。 马红刚心里不舒服，但又不能反驳，谁让柳山是副处级的市纪委常委，是自己的领导。 “好了，你们正常提出意见和建议都可以，不要说这些跟会议内容无关的。” 卫崇虎见时机差不多了，立马摆了摆手，打断了开阳县籍贯的纪委干部对马红刚的群起而攻之。 他身为市纪委常务副书记，会议本身就是由他负责主持的。 不管是这样的会议，还是其他类型的会议，都由市纪委常务副书记主持。 关木山身为一把手，只需要给出最后的结论或者意见就可以。 “针对马红刚同志质疑杨东回护开阳县干部，这一点不需要质疑。” “我刚才接到了杨东的罪行汇报，不，准确来说是通知。” “杨东同志目前在开阳县的下水镇，而且他在下水镇的动作非常大。” “下水镇一共九名镇党委班子成员，被他双规了四个。” “分别是下水镇镇长金和民，下水镇常务副镇长董耀，下水镇宣传委员林大彬，下水镇副镇长司立群。” “除此之外，还包括下水镇派出所的所长，工商执法所的所长，以及水利站长，农村信用社的社长等等，一共13名干部。” “所以马红刚同志说杨东回护开阳县，现在还是这么认为吗？” 卫崇虎看向马红刚的反应，让马红刚无法反驳。 谁能想到杨东这么狠啊，身为下水镇人，他竟然对自己家乡出手这么重。 九个镇党委的班子成员，被他拿下去四个… 下水镇，一下子可就空了啊。 这会给下水镇带来多大的负面效应？带来多大的问题啊？ 还有开阳县的县委领导们，只怕更头疼吧？ 下水镇空缺的一个正科，三个副科的班子会成员，你不得配齐吗？ 平白无故的，又给开阳县找了麻烦。 第171章 纪委书记的意志 “杨东同志这么做，考虑过咱们市纪委的压力吗？” “考虑过开阳县地方的和谐稳定吗？” 马红刚皱着眉头，看向所有市纪委的委员和常委，敲击桌子，对杨东毫不客气的批评。 而且给杨东扣上了一个非常大的帽子，那就是不顾大局。 不顾大局四个字，在组织上是非常严重的错误。 一个干部不顾大局，说明这个干部没有培养的价值和余地。 徐允才错愕的望着马红刚，他都觉得意外和不可思议，这个马红刚是怎么了？ 今天至于这么得罪杨东吗？ 杨东和马红刚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直接利益矛盾吧？ 你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纪委干部，老资历的正科级的党风廉政监督室主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他徐允才都没有这么批评过杨东，虽然他和杨东不是一路人，但他还是很欣赏杨东的业务能力和办案水准的。 但是马红刚这么批评杨东，那可就有些过分了。 “马红刚同志，不要上纲上线，杨东同志也是为了完成市纪委交代的任务。” 徐允才开口，朝着马红刚示意。 众人皆是错愕的望着徐允才，又看了眼卫崇虎。 怪事，真的是怪事了。 往常对杨东发难的徐允才，怎么反倒维护起杨东了？ 而平时对杨东照顾有加的卫崇虎，倒像是批评杨东的意思。 还有这个马红刚，又是个怎么回事？ 很多市纪委常委都把目光看向了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委员们也都看向这位市纪委的一把手。 领导一直都没有说话，脸色也没什么表情，谁也不知道关木山究竟是什么态度。 在领导不发话前，大家的讨论和争议其实都没什么意义。 但当领导发话之后，基本上也就决定了最终结果。 “徐书记，你怎么…” 马红刚也懵了，望着徐允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不是替你说话吗？我不是跟你一个阵营吗？你怎么反倒维护杨东了？ 徐允才没有再开口，而是低下头盯着保温杯，一言不发了。 会议室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和氛围。 卫崇虎这个时候看向了关木山，开口出声道：“书记，您要不说几句？” 到了这个时候，会议内容已经讨论完了，剩下的其实就是对这次会议有一个定论。 也就是俗称的定调子。 领导会定一个什么样的调子，决定了会议结束之后的一些工作方向和工作重点。 不管你心里赞不赞同，服不服气，都得按照领导的意思来做事。 关木山身子往前倾，双手放在桌子上。 “我讲几句。” 关木山开口的瞬间，所有市纪委的委员和常委们都坐直了身体，打起精神的看向关木山，手中的笔也做好了准备。 “先说几句关起门的话！” 关木山再次开口。 唰唰唰… 一阵稀稀落落的声音，每一个人都把笔给合上了。 “首先回应一下马红刚同志提出的疑问。” 关木山指了指第二排的马红刚。 马红刚有一种不妙的念头，但正襟危坐，也不敢多嘴，老老实实听着。 “市纪委工作组驻哪个县，是由我和崇虎书记，新力书记，允才书记一起决定的。” “而让杨东同志去开阳县，是我的决定。” “可能我考虑不周，把杨东同志派到了开阳县，给你造成了一定困扰，很抱歉。” 关木山的这句话，让马红刚的后背唰的一下冷汗涔涔，脸色都白了。 “但杨东同志，的确是最适合驻开阳县工作的组长。” “他有魄力，不会退缩，也不会被一些领导干部所影响。” “开阳县的情况有多复杂，大家都知道。” “谭书记不仅是县委书记，又是市委常委，在这样的县开展工作，咱们市纪委的压力是存在的。” “如何保质保量的完成工作任务，如何能够贯彻落实纪委工作要求，如何做到不回护，不偏袒，不徇私，是工作的重点，也是难点。” “赵鹏程案件的性质恶劣，影响恶劣，对灵云市组织工作的破坏力非常大。” “杨东同志，是我认为最合适的工作组的组长人选。” 关木山的几句话，维护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就差指着马红刚鼻子骂，你没事闲的？敢说我选的人有问题？ 尤其是关木山的那一句，我考虑不周，给你造成困扰，很抱歉。 更是让马红刚冷汗涔涔。 谁敢说领导考虑不周？ 他可不敢！ 但他又不敢反驳，只能老老实实听着。 关木山的讲话依旧在继续。 “至于杨东同志在下水镇双规了一些干部，尤其是还有副科级和正科级干部，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我选对人了。” 关木山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虽然只有这么一丝丝，就已经是足够的信号了。 “党的十六大之时就明确指出，坚决反对和防止腐败，是全党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 “不坚决惩治腐败，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就会受到严重损害，党的执政地位就有丧失的危险，党就有可能走向自我毁灭。” “查办违法违纪案件是《党章》和《国家行政监察法》赋予纪委监察机关的重要职责。” “中央纪委的最高领导也在会议上深刻指出，查处违反党纪政纪的案件是纪检监察机关的法定职责，必须严格履行，有案不查就是失职。” 关木山说到这里，一敲桌子。 每一个市纪委的委员和常委们都面色严肃。 “至于杨东同志在下水镇之举，更牵扯到了纪委机关对乡镇办案工作的重要性。” “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同志，都要有危机意识，要有全局意识，全局思维。” “要进一步提高对乡镇办案工作重要性的认识。” “基层是我们党的执政根基，基层党组织是政权的核心，但是当前乡镇和农村基层存在的问题也值得我们高度重视。” “基层一些党员干部利用纪委监管不到位，不全面，不彻底的情形下，利用手中权力贪污，受贿，挪用公款，违法乱纪，甚至与基层黑恶势力，宗族势力沆瀣一气，充当不法分子的保护伞，以权谋私，挥霍浪费，吃喝嫖赌，侵占人民群众利益。” “更有甚至跑官买官，贿选拉票，丧失原则，作风粗暴，处事不公。” “这些问题严重的损害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严重影响党和政府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形象，影响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 “所以纪委工作要狠抓严抓乡镇基层，联合乡镇纪委要共同树立有所作为的强烈意识，树立主动办案的责任感，敢于办案的原则性，善于办案的政治智慧。” “对待基层腐败分子和腐败行为一查到底，绝不姑息，绝不手软。” “同时我们个别纪委人员存在思想疏忽，思想意识不到位，行动落实不到位的问题。” 关木山说到这里，若有若无的看向了马红刚。 这让马红刚的脸色更白了，只能低着头装作鸵鸟。 “要转变观念，加大乡镇纪委办案的工作力度，要树立严抓严查意识，要发扬改革创新的精神，对待基层腐败问题不手软。” “要围绕…” “要建设一支…” 关木山的讲话足足十几分钟的时间。 但这十几分钟的讲话内容，一点都不枯燥。 尤其是现在只是四月份的天气，却让一些纪委干部又热又慌，不断的冒汗。 诸如马红刚。 第172章 传言弥漫 “会议最后，我再说几句跟会议无关的话。” 会议的最后，关木山已经把他想说的都说完了，但还有几句话需要交代一下。 市纪委的委员和常委们，依旧正襟危坐，望着关木山，不过没有再记录。 无论是说几句关起门的话，还是说几句题外话，都是不能记录的，这是官场的默契。 “杨东同志身处开阳县，工作不太好开展，为了能够完成市纪委交办任务，我准许杨东同志特事特办。” “可能这一点，也让崇虎同志不太理解，对吧？” “我得为杨东同志解释一句，他没有不把市纪委放在眼里，也没有不尊重市纪委的领导，他只是特事特办，避免工作局势出现变化，从而造成惨痛的代价，以及不可挽回的损失，不可估量的后果。” 关木山这番话，是特意为卫崇虎说的，也帮杨东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特立独行。 卫崇虎见关木山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点头，不再纠结这件事。 实际上他早就知道，即便关木山不跟他说，他也能猜出来。 明知道杨东肯定有关木山交代的话，肯定有尚方宝剑。 但为何他还是对杨东不满？ 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就比较多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只是单纯的生气罢了，并没有对杨东有什么根本性看法的改变。 也就是说，他卫崇虎还是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加上大家都是一个阵营的，他能维护就维护，不会让杨东真的出问题。 “书记，下水镇的情况，怎么处理？” 苏同州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他看向关木山，开口问起了下水镇的情形。 现在下水镇已经被双规了四个班子会成员，以及那么多正股级干部。 市纪委工作组一定会受到很大的舆论压力。 开阳县的县委和县政府，以及县纪委，肯定也会有所不满。 又赶上市长侯勇前往开阳县视察工作，这里面又涉及一些很复杂的东西。 总之如果市纪委工作组逆流而上，不肯退缩的话。 基本上就是市纪委和市政府以及开阳县的县委，打擂台赛。 那么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决心，就是市纪委的决心。 关木山见苏同州这么问了，他也没有考虑，而是直接开口给出回应：“让杨东同志严加审讯，确认无误后，把最终结果汇报市纪委的同时，通报开阳县纪委。” “最终若无其他问题，市纪委网站要发布涉及干部的双规信息。” “不光是开阳县，包括介阳县，龙武县等等，所有违法违纪被双规干部，都要由市纪委官方网站发布。” 关木山的最终决定，就是这样。 他的决心，也就是市纪委的办案决心。 “好的，书记。” 苏同州闻言立即点头，他有了领导的明确指示之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家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关木山再次看向众人，开口问了一句。 所有市纪委的委员和常委都环视四周，见大家都没有问题，便都纷纷摇头。 “好，散会！” 关木山摆了摆手，宣布了散会。 他站起身来，拿起保温杯，转身离开会议室。 等到这位一把手领导离开之后，大家这才依次的走出市纪委会议室。 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议论着今天的会议内容。 “书记这是护犊子啊，这个杨东还真是幸运。” “哎，你听说吗？” “听说什么？” “当然是杨东做书记的秘书这件事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目前还不知道准确与否。” “啊？杨东要做书记的秘书？什么时候的事？” 大家三三两两的往出走，但这个干部的话，吸引了很多市纪委委员的注意，纷纷围了上来。 马红刚从这些人身边走过去，夹着公文包。 听到这些人讨论的内容之后，他猛的停下脚步。 “你们说什么？杨东要做关书记的秘书？” 他错愕的问着这些委员们。 “对啊，老马，我也是刚听说的，准确性还不知道。” 这名干部点了点头，但给自己留了退路，也不敢把话给说死了。 马红刚闻言不禁阴沉着脸开口：“那肯定是假的，自古以来市纪委书记的秘书，都要从市纪委办公室的综合科或者秘书几科来挑选。” “最不济也是纪委内部系统调过来。” “我就没见过哪个借调干部，能做市纪委书记的秘书，简直是扯淡。” 马红刚的语气不太好，气呼呼的转身下了楼梯。 “这个老马，吃枪药了啊？这么冲？” 这个干部错愕的望着马红刚离开的背影，很不满的开口。 他也没必要给老马留什么面子，大家都是正科级的市纪委的委员。 “他今天被书记给批评了，肯定不顺心啊，正常。” 旁边有市纪委的委员笑着开口。 “书记这么维护杨东，看来这个传闻，未必是假啊。” “对啊，未必是假啊。” “咱们是不是也得留点心，留点神啊？诸位同志？” “杨东要真成了书记的秘书，咱们见到杨东可就得小心点，客气点了。” 卫崇虎从会议室走出来，握着保温杯，脸色凝重的朝着楼下走去。 看到这几个委员在这里讨论纷纷，忍不住喝叱：“都干什么那？在这里围着？不工作了？” “卫书记，别生气啊，我们这就走。” 顿时，一帮人加快脚步，纷纷离开。 卫崇虎深呼口气，心里的火气都要压不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但他就是生气杨东私自决定。 可能也是真的担心杨东做错决定吧，毕竟杨东这么做，很有可能得罪市政府，开阳县的县委县政府。 他也是关心为主。 当然同时也有些不好受，杨东听关木山的，听尹铁军的，就是不听他卫崇虎的。 好歹自己前前后后都帮了杨东多少次了… 要是没有自己的话，杨东想要救出尹铁军，都是难上加难。 还有杨东私自回老家去处理他弟弟断腿的事情，也是自己扛着压力，给他批了假。 结果杨东做这么大的事，连问都不问自己，他的心空落落的。 说白了，还是权力不够大啊。 关木山是市纪委书记，市委里面排名第四。 尹铁军是市政府秘书长，属于市政府领导，深受侯勇信任。 自己虽然也是正处级干部，可自己毕竟只是个市纪委的二把手。 看来有时间，得去省里看望一下老领导了。 我也得进步啊… 第173章 市纪委通报名单！ 2008年4月24日，上午。 灵云市纪委官方网站通报关于开阳县违法违纪干部第一批名单。 开阳县水利局局长董文方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市纪委工作组调查。 下水镇镇委副书记，镇长金和民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市纪委工作组调查。 下水镇常务副镇长董耀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市纪委工作组调查。 下水镇党委委员，宣传委员林大彬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市纪委工作组调查。 下水镇党委委员，副镇长司立群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市纪委工作组调查。 下水镇派出所所长田中民，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市纪委工作组调查。 等等，共计13名违法违纪干部。 … 这一次灵云市纪委官方网站通报出来的有关开阳县的干部双规信息，引爆了整个开阳县官场，包括下属的乡镇。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次市纪委工作组在开阳县的意志就是严查严办，绝不姑息。 不然的话，也不会处理掉13名涉案干部，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市纪委发布的信息里面，特意提及了第一批。 也就是说，这只是第一批被调查的干部名单，绝对还有第二批，甚至第三批。 当然这些干部里面，绝大多数都是科级或者股级的干部，但也侧面说明了市纪委办案的效率。 这是在市纪委召开全体委员会议之后的第四天，市纪委官方网站发布的有关开阳县的干部双规名单。 原本市纪委可以直接会议结束之后发布这些。 但毕竟市长侯勇视察了开阳县。 所以市纪委也给足了市长的面子，故而在视察结束后的第四天才公之于众。 市纪委这一次公布的名单，也进一步说明市纪委支持与肯定了市纪委驻开阳县工作组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成果。 杨东这几天在开阳县，受到了不少的白眼，很多干部都说他是个白眼狼，连老家的干部都不放过，简直就是个冷血动物。 现在随着市纪委官方网站通报出来双规干部信息，半个小时不到，所有讨论杨东的开阳县干部，全都闭上了嘴巴。 很显然，是有领导下令了，禁止他们继续谈论市纪委工作组的情况。 之前谈论可以，是因为市纪委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断，是否要支持杨东的处理结果。 也就是说，还没决定是否同意杨东双规的这么多干部。 所以他们可以施压，可以给杨东施压，继而给市纪委施压。 但是随着市纪委官方网站的通报信息，一切也都尘埃落定。 这些被双规的干部，基本上没有任何希望能够平安归来。 有一些干部害怕，有一些干部不满，但也有一些干部十分的庆幸，甚至感激杨东。 比如开阳县税务局局长杨旭，他就非常感激杨东给他这次机会。 当然也是因为他立下了重大功劳，有了立功表现之后，才会为他免除刑事处罚。 不过再大的立功表现，也不能抹掉他犯的错误。 一个党内严重警告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杨旭已经不在乎党内严重警告，只要他还是在县税务局的位置上，他就还有机会。 只是他就没有想过，当他交代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把县里面那么多的干部都给送进了市纪委手里，会有什么后果吗？ 县税务局这个部门是非常重要的部门，可以说局长必须是县委一把手或者县长的心腹才可以。 如今杨旭交代出了那么多东西，可以预见县委领导对他是非常不满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这个县税务局的局长，很难再做下去了。 “小东，你可得想个办法啊，我要是丢了税务局的位置，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啊。” 杨旭此刻坐在杨东的老家，坐在炕上面，满脸忧愁的和杨东开口所求。 他特意为了这件事，从县里面来到下水镇小杨村，就是为了见杨东。 这几天县里面的传闻比较多，各式各样的传闻汇聚在了一起，让他心慌得很。 有人说县委书记谭龙对他非常不满，甚至到了拍桌子震怒，破口大骂的程度，指名道姓要让杨旭滚出下水镇。 有人说县长程大勇对他也很不满，因为他交代了太多程大勇比较信赖的干部，结果一个个都被双规或者调整以及处分。 还有人说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对他也很不满，因为他身为本地干部，却不偏向本地的干部，反而把他们给害了。 总之，他这几天只知道自己成了整个县里面的公敌了。 他在县税务局上班的时候，似乎都感觉到这些税务局的干部们，对他都有一种疏远。 虽然他们还是客客气气的喊自己为局长，但目光和眼神真的不舒服。 当然，可能也是他的心理作用，他心理压力太大了，以至于看谁都觉得刁民要害朕。 最终，随着市纪委双规通报出来，他彻底坐不住了，就来到了小杨村找杨东。 “大伯，你做了正确的选择，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你行的正，谁又能把你如何？” “你就是想太多了，不怕自己吓唬自己。” “县委谭书记没那么小的心眼，你也不必担心啊。” 杨东看到杨旭如此慌里慌张，便只能开口安慰他。 除了安慰之外，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自己只是个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又不是组织部的部长，没办法决定杨旭的前途。 “哎，我也知道是自己吓唬自己，可现在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县委的领导们要收拾我啊，我害怕啊。” 杨旭苦笑着摇头，他原本也没那么小的胆子。 毕竟他可是税务局的局长啊，胆子小的话怎么可能做稳这个位置？ 可事关自己的人事问题，不敢不慎重。 只是县里的一些传闻和谣言，他还真不太清楚。 因为他这几天一直在下水镇，他也不能管杀不管埋。 毕竟下水镇被他双规了13个干部，连镇长金和民在内都被他拿下了。 所以他这几天就留在下水镇，帮助宫洪洋稳定一下镇子里面的局势。 经过几天的谈话之后，基本上稳定了人心。 那些没有被调查的干部，杨东都充分和他们进行了谈话，也给他们保证不会再继续调查，让他们放心。 稳定了镇委镇政府相关干部的人心之后，下水镇也就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没有泛起太多的涟漪。 “大伯，你想过没有，这些谣言是谁传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174章 还要深入调查？ 杨东开口，问向了杨旭。 这让杨旭愣住了，然后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为什么这几天要如此传谣？吓的他心脏扑腾腾的跳，连血压都高了。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浆糊，我分析不出来啊。” 杨旭满脸郁闷之色，他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事啊，但具体都有什么猫腻，他现在真的分析不出来。 大脑一片空白，可能也是关心则乱吧。 杨东见杨旭这样，也并没有嘲讽他。 如果是自己的话，遇到这种事情，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紧张。 涉及自己的前途问题，怎么可能不急，不慌？ 只是自己此刻作为一个旁观者，还是可以做一下杨旭的军师，给杨旭分析一下情况。 “大伯，你说处理掉一批干部，意味着什么？” 杨东笑着看向杨旭，问他。 杨旭脑子反应迟钝，但也不是傻子，他立马就反应过来。 杨东的一句话，就帮他理顺了时局。 “哦，怪不得啊。” 杨旭脸上露出冷笑，他这次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这几天疯狂的造谣自己，说自己被这个领导厌恶，被那个领导厌恶。 原来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魑魅魍魉在搞事。 “对啊，开阳县双规了一批干部，那么其他干部肯定就想上位，这是正常的情况。” “但想要上位的话，就得拿出一些手段，或者赶快去找各自背后的领导，让领导们出手运作一下。” “这一次县里面腾出来的位置不多，基本上也就是一个水利局的局长，这不足以满足这些人的胃口。” “所以怎么办呐？当然是想多拽下来几个干部啊，然后他们借此机会上去。” “而你杨旭，你这位县税务局的局长，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你因为配合市纪委的工作，交代了不少县里面的一些干部黑料，成了这些干部的公敌，他们就想借此机会把你整走，让你腾出税务局的局长位置。” “水利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税务局的重要性更显而易见，为了把你搞走，他们不惜造谣，不惜通过各式各样的传闻，给你施加压力，从而让你自己出错。” 杨东帮着杨旭分析到了这里之后，杨旭基本上就知道他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得去见谭书记。” 杨旭现在坐不住了，立马站起身来就要回县里。 之前他来到小杨村，就是想请杨东帮忙。 毕竟市纪委工作组可不能管杀不管埋啊，他已经如此配合市纪委工作组，配合杨东的工作了。 现在自己有难，杨东肯定也得帮衬一二啊。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在这里找杨东帮忙，还不如直接去见县委书记谭龙。 谁能够调整自己的职务？当然是县委书记谭龙啊。 只要谭书记没有明确表示，自己就不需要害怕什么。 所以问题的关键点还是在于谭龙书记。 “大哥，你这就走啊？吃完午饭再走啊，你弟妹在做饭。” 杨建文走进屋里，看到杨旭一脸焦急的往外走，忍不住喊出声挽留。 他也是刚知道，这位县税务局的局长杨旭，和自己家是有亲戚的。 而且这个亲戚还不算太远。 他爷爷和杨旭的爷爷是亲哥俩，但他俩从小就互不认识，只是因为两家从未在一起，也没联系过。 “老弟啊，事情紧急啊，我得赶紧返回县里，饭就不吃了啊。” “你跟弟妹说一声抱歉啊，等下次，下次来，我跟你好好喝点。” “咱两家可都是实在亲戚，多走动走动啊。” 杨旭拽着杨建文的手臂，朝着他情真意切的开口。 至于这一番亲情，有多少真，有多少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伯，你等会，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杨东见杨旭要走，立即站起身来，把杨旭叫住。 杨旭这个县税务局的局长既然来了自己家，自己不多问一问，简直太亏了。 他对杨旭的利用，远远没有结束。 “那…行吧，咱们边走边说。” 杨旭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下来，还是给了杨东面子。 主要是杨东最近太火了，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杨东背后有人。 这样的一个年轻的副科级干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窜上去了，到时候就是他杨旭的领导了。 这样一个有希望，有前途，有未来的干部。 自己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而且这个杨东还是自己的实在亲戚，那就更要维护好关系。 “行，我送你出去。” 杨东点了点头，带着杨旭走出里屋，又走出屋子，往院子外面走去。 杨建文看到大儿子和杨旭有事情要谈，他也就没出去。 他也是有眼力见的人。 “大伯，你是县税务局局长，你应该知道下水镇有两个电镀厂，一个叫太和电镀厂，一个叫太安电镀厂。” “你知不知道这两个电镀厂每年交税多少？是否存在偷税漏税的情况？它们上交的税务，县委县政府是如何分配的？” 杨东脸色严肃的开口，问着杨旭。 下水镇之所以腐败问题这么严重，全都跟这两个电镀厂有关系。 自己不能光双规干部，而不去解决根本问题。 这两个电镀厂污染非常严重，已经影响到了下水镇的居民用水，以及月湖的水质问题。 必须要解决，刻不容缓。 但如果没有一些严重的问题，是很难让这两个厂子进行技术升级或者搬离下水镇。 那么，什么是严重的问题？一个是税，一个是黑。 要么存在偷税漏税的行为。 要么存在涉黑涉恶的行为。 这两个问题是政府所不能容忍的问题，必须要坚决打击的问题。 杨东两世为人，没听过这两个电镀厂存在涉黑的问题。 那么就从偷税漏税的问题上面调查，一定能够查出问题。 说白了，哪个经营者不偷税漏税？ 无非是查不查的问题。 杨东也是比较心狠手辣，直接戳这两个厂子的肺管子。 但他为下水镇负责，就必须从这个税务上面入手。 杨旭身为县税务局的局长，而这两个厂子交税也是交给县里。 所以杨旭绝对是明白人，深知其中内幕。 “哎呀…” 杨旭没想到杨东问的竟然是偷税漏税的问题，还是这两个电镀厂的偷税漏税。 他直接被吓了一大跳，脚下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慢点，大伯！” “踩稳了！” 杨东手疾眼快，立马扶住杨东。 要是杨旭真摔了一跤，以他这么大年纪，肯定要出事。 杨旭惊魂未定，面色复杂的望着杨东，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175章 杨东的底气在哪？ “大伯，你是有什么顾忌吗？” 杨东看到杨旭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杨旭肯定有话想说，又不敢说，不能说。 但杨旭越是如此，越说明自己找到了主要矛盾。 “小东啊，不要去再查了！” “听大伯一句话，别查了。” 杨旭的脸色已经凝重下去，语气也更加的复杂沉重。 他深深的拍了拍杨东的肩膀，朝着杨东示意道。 正因为他知道一些内情，所以才奉劝杨东不要再查了，再查下去的话，那影响就不一样了。 “大伯，也涉入其中了吗？” 杨东看到杨旭是这个反应，立即就意识到了杨旭这个县税务局局长恐怕…也有问题。 杨旭见杨东望着他的目光已经变了，他却无法再说什么，只能是沉默应对。 “拿了多少？” 杨东面色复杂的问着这个本家大伯。 本以为杨旭只是跟赵鹏程案件所沾染，他的主动交代和立功，让他减免了刑事处罚。 可如果杨旭这个县税务局的局长涉及到了税务问题… 那…杨东只能长叹一声，表示无能为力了。 作死都没有这么作死的。 “小东，我在这个位置上很尴尬，不上不下的，决定不了什么。” “我只能跟你说，这件事别在查了，我不是怕你查到我，而是怕你查到不该查的人，踩到雷，那会把你炸的粉身碎骨的。” “我可以交代我的问题，但你得答应我，只查到我这里，不要再往下查了。” 杨旭在这个时候，朝着杨东提了要求。 杨东闻言直接摇头拒绝：“那不可能，我身为纪委人员，不会这么做，我也没有权利这么做。” 想要让自己只查到杨旭，这不可能。 “小东，你跟大伯说句实话，你这么正直，真的不怕出事吗？” 杨旭对杨东实在是很奇怪，这个年轻的同志是不是没有经历过体制内的毒打？以至于如此的正直和乐观？ 他远远没有体会到这里面的黑暗，更没有进入深水区。 深水区，那可是会淹死人的。 “大伯，你知道市纪委今天公布的开阳县第一批双规干部名单，意味着什么吗？或者说传达了什么样的信号？” 杨东没有直接回答杨旭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有关今天市纪委网站公布出来的双规干部名单。 杨旭一怔，而后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市纪委对你的支持和认可。” “是，这的确是对我的支持与认可，但也是市纪委的一种态度。” “或者说，是新任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态度。” “新官上任三把火，关书记的火，早晚都会烧起来。” “所以我希望大伯不要走错路，一定要选择正确的道路。” “如果你真的是被胁迫的，情形没有那么严重的话，我和你保证，我会尽最大努力保全你。” 杨东此刻语重心长的和杨旭交流，谈心。 只有化解开杨旭的警惕性，化解开杨旭心里面的抵触，才能够一步步的抽丝剥茧，发现真相，知道真相。 可以说下水镇的情况，跟这两个电镀厂分不开。 作物有病了，不能只是把作物割掉就完事了，还要分析土质的问题。 如果是土质有问题，那就要更换土质。 否则的话，今年的作物有问题，明年的新作物也一样会有问题。 根本不解决，那就是一茬接一茬的出现问题，无穷无尽。 如果他杨东只是为了双规几个下水镇干部，只是为了自己的政治成绩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做。 得罪人不说，还费力不讨好。 谁不知道水至清而无鱼？谁不知道和光同尘？谁不想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问题是，如果大家都这么想的话，长此以往，民将不民，国将不国。 诺大的国家，朝夕间就会分崩离析。 “小东，你也别跟我绕弯子了，你就直接回答我，你如果铁了心查下去，你自己能不能扛住？或者说市纪委有没有领导会帮你扛！” 杨旭此刻干脆直接的问了，不再绕弯子。 他必须要知道这一点，才能做出抉择。 因为这个抉择，关乎他一家人的命啊。 这已经跟仕途无关了，这完全是命。 如果杨东查到一半，完犊子了。 那么可就把他给坑了。 杨东能够顶住压力，双规下水镇的13个镇干部。 可不代表杨东能够顶住压力，解决掉这两个电镀厂的问题。 “大伯，看来我刚才的话，你是没有听进去。” 杨东见杨旭如此直白的问，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刚才已经回答了杨旭的这个问题，已经给他答疑解惑了。 可能杨旭没有得到直接答案，他心里没谱吧。 “你就直接说，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到底会不会挺你。” 杨旭当然知道杨东之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要的是一个直接答案，是一个百分百的肯定答案。 如果只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那没办法让他下定决心，跟着市纪委一条路走到底。 哪怕这条路是正确的，他也不敢。 “好，那我回答你，关书记会支持我，一定会支持我！” 杨东给他准确的答案。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他会挺你？” “要知道，你只是个副科干部，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副厅级的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 杨旭还是心不踏实，不安稳，还是继续追问。 杨东此刻也很有耐心，没有生杨旭的气，更没怪罪杨旭的谨慎。 为了挖掘出税务局的一些黑暗猫腻，他也必须要有耐心。 “跟你透露个我的秘密，还有五天，我就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杨东开口，把自己的下一步工作动向，告诉杨旭。 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你觉得市纪委书记会随意抛弃吗？ 尤其是一个刚来不到两个月的市纪委书记，为了一些压力，就放弃了秘书？ 这会让人耻笑的。 而且当领导的如果连秘书都保不住，谁还能跟你做事？谁还敢投靠你？ 这就是杨东的底气，这就是杨东为什么敢继续追查下去的原因之一… 当然是之一，因为他还有另一个底气，那就是尹铁军。 只不过尹铁军这个底牌，就没必要跟杨旭说了。 单单是一个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身份，便足够让杨旭做出最后选择。 杨旭闻言，脸色大骇。 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是杨东？ 我本家侄子？ 瞬间，杨旭就做出了选择。 “你们下水镇的这两家电镀厂，两年时间，一共偷税漏税多达六百多万！” 第176章 全部交代 “你说的这个，有证据吗？” 杨东听着杨旭这么说，不禁皱起眉头。 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这两家电镀厂两年的时间偷税漏税多达六百多万的话，那就意味着严重的违法犯罪，更是严重的经济类犯罪。 “当然有啊，我身为县税务局的局长，怎么可能没有他们偷税漏税的证据？” 杨旭苦笑一声，朝着杨东开口回答道。 只不过这些偷税漏税的证据如果都拿出来的话，他这个税务局的局长也跑不掉。 因为他身为开阳县税务局的一把手，有企业存在偷税漏税，首先一个工作失误，监管不力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然后还要查他为什么明知道这两家电镀厂存在偷税漏税而不管不问，这里面是不是有贪腐行为？是否有利用职权之便为电镀厂谋利？甚至为其遮掩？ “既然你知道他们偷税漏税，为什么不汇报给县委领导？” “偷税漏税这种行为，可是国家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一旦事情败露，谁都不好过，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吗？” 杨东皱起眉头，对这个本家的大伯已经没了多少好印象。 原本以为这顶多算是一个庸官而已，现在看起来这就是一个贪官，一个昏官，一个蠢官！ 杨旭明明知道偷税漏税的行为，却置之不理，身为税务局的局长，他首先严重的不合格。 而且这种事情太恶劣了，明知道两家电镀厂存在偷税漏税的行为，却闷声不上报，也不责令两家厂子补齐偷税额度。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杨旭不敢，而为什么不敢？那就得查一查他的账户，或者他全家人的账户了。 一个县税务局的局长，如果有企业存在偷税漏税的行为，而税务局选择置之不理，装作瞎子聋子，只能说明这个税务局的局长拿了好处，而且好处绝对不少。 “小东啊，我不能汇报给县委领导啊。” “你进入体制也有几年了吧？你也应该知道，这两家电镀厂既然敢偷税漏税，说明他们胆子很大。” “为什么胆子这么大？你想过没有？” “就算我汇报了，县委领导真的就会处理吗？” “你们下水镇的这两家电镀厂，可是赵国军县长亲自招商过来的，平时赵国军县长负责的比较多。” “他跟这两家电镀厂的厂长，关系也非常好。” “当然了，我有时候也会被他们邀请去吃个饭，不去也不行，也没办法啊。” “你也知道，人家是副县长，我就是个正科级的税务局的局长，我也不敢不给人家面子，对吧？于是只能过去。” “第一次去吃饭的时候，还都很正常，桌子上也就摆个茅台啊，烟是玉溪啊，中华烟之类的，也没太过分。” “但是从第二次受到饭局邀请开始，饭局的风气就变了，酒桌上摆着几个皮箱，每个皮箱里面装着红彤彤的票子，一沓一沓的，至少有十几二十万。” “我不敢收啊，贪污这种事，我身为干部，岂能不知道有多严重吗？” “可小东啊，有些时候比贪污更可怕的事情，是领导让你收，你敢不收吗？” “赵国军就当着我的面，很大胆的收下了两个大皮箱，至少得五十多万。” “赵国军随即就示意我，把皮箱收起来，说这些都是开胃菜，小玩意，让我不必担心什么。” “那个时候，我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可我不敢不拿。” “我要是不拿的话，这些人会有很多方式让我倒霉，让我完蛋，甚至让我连这个税务局的局长都做不成。” 杨旭说到这里，他脸色已经复杂到了极点，满目都是回忆之色。 他回忆着以前发生的一幕幕，都被他记在心里，一刻都不敢忘记。 “虎子，都记下来了吗？” 杨东听到杨旭说到这里，立即转身看向车里。 “我记下来了，也都录音了！” 蒋虎坐在驾驶位上，朝着杨东点头的回答着。 杨旭大吃一惊，惊慌的看向车里面的蒋虎。 他这才发现，捷达车里面竟然还有个人… 他还以为这里只有他和杨东两个人。 瞬间，他后背就冒汗了。 他刚才愿意说，是因为杨东给了他足够的信任度，在涉及到赵鹏程案件上面，杨东没有让他有实质性的损伤，这让他对杨东足够信任。 所以他愿意把一些秘密，跟杨东说一说。 但这里却有第三个人，那就意味着他交代的这些，已经不再是什么私人性质的交流，某种程度来说已经算是主动交代问题。 “大伯，这件事太大了，别说我只是个副科级的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我就算是个副处级的纪检监察室主任，我都不敢徇私。” “不过我现在建议大伯，你老老实实的交代你的问题，争取宽大处理吧。” 杨东此刻也把意思说的简单明白和直接，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杨旭，不要再有什么侥幸的心理。 这件事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吧，争取宽大处理，也比从重处罚要强。 “你…” 杨旭脸色一变，眼中带着怒色的瞪着杨东。 他没想到杨东竟然劝他自首… 没错，这就是自首啊。 老实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这不就是自首吗？ “大伯，你的所作所为，你真觉得能躲过去吗？” “贪污受贿的行为，只要你收了钱，就是！” “至于你说的什么被逼无奈啊，领导让收啊，那些都是你心里的挣扎和抉择，这不作为我们量罪的标准。” “也就是说，无论你是主动还是被动，在党纪国法这里，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有区别的就是，你能不能主动交代问题，积极配合我们市纪委的工作，换取宽大处理。” “大伯，咱俩是本家，你爷爷和我太爷爷是亲兄弟，你是我大伯，我也不想让你走上歧路。” “交代吧，早交代早轻松。” “大伯，你有多久没睡个安稳觉了？” 杨东的劝解声就像是有魔力一样。 原本满心怒火的杨旭渐渐消了气，反而被杨东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最后的一句话，有多久没睡个安稳觉了，直击他的内心。 他面色复杂的望着杨东，又看向蒋虎，最后苦笑着点头：“好，我全交代！” 虽然他预料到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会被纪委人员问话。 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临的这么早。 好在，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是杨东。 这是自己本家的侄子，不会故意整自己，坑自己。 自己老老实实交代的话，心里也会很主动，很自愿，很踏实。 自己交代之后，肯定就不会再有压抑感和负罪感。 更不需要整日的提心吊胆，胆颤心惊了。 就像杨东问的那样，自己今晚肯定能够睡个好觉。 这一刻，他想通了。 什么政治进步啊，什么副处级干部啊，都是黄粱一梦啊。 他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如果能够踏踏实实的落地，享受天伦之乐，颐养天年，比什么都强。 况且杨东和他好说好商量，他也得就坡下驴。 不然杨东真的公事公办起来，自己连脸都没了。 第177章 背后的人露头了！ “大伯，回县里之后，好好想一想，组织一下语言，把你所知道的，还有你自己犯的错，都写成材料。” “过两天我去开阳县，你交给我们的工作组同志。” 杨东在杨旭坐车离开之前，朝着他嘱咐了几句。 既然杨旭都已经想明白了，也愿意配合他们市纪委工作组的进一步工作。 他还是得为杨旭考虑，争取让他宽大处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而且放过杨旭，也是为了查更多的腐败干部，解决下水镇的两家电镀厂，解决污染问题。 从这个角度来说，杨东的功大于过。 “好好好，小东，我回去就准备啊。” 杨旭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然后他开着车子，离开杨东的家门口，顺着农村土路，开车离开。 蒋虎从车里下来，来到杨东面前，沉着脸开口：“组长，你不担心他跑路吗？” 他觉得杨东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或者说对杨旭太过于信任和放纵。 就算两者是亲戚关系，可是几十年都没有联络的亲戚，能有多深的感情？还不都是借着亲戚的名头来互相利用？ 杨旭这个县税务局的局长看重的是杨东的政治未来，以及杨东现在所处的工作单位，也就是市纪委。 而杨东看重的是杨旭身为开阳县的干部，又是税务局的一把手，想通过他来顺利的解决工作中的一些问题。 两个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有些话没必要说出来。 但现在蒋虎不得不提醒杨东，可别最后玩脱了，杨旭跑了。 “虎子，我倒是挺希望他跑的。” 杨东此刻满脸都是笑意，朝着蒋虎开口发笑。 蒋虎顿时感觉一阵的莫名其妙，挠着头看向杨东，不解的开口：“为啥？你不会真想徇私枉法吧？” “想啥那？我是那种人吗？” 杨东一脸黑线的瞪着蒋虎。 然后他继续开口说道：“是因为他如果跑了，这件事就严重了。” “闹的越大，对谁有利啊？谁能掌握主动权啊？” “用你石头做的脑袋，好好想想吧。” 杨东嘿嘿笑着，满脸都是阴险狡诈之色。 蒋虎皱紧眉头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 “哦~我明白了，闹的越大，对我们越有利，我们就有理由直接插手了。” 蒋虎明白了，闹的大了，市纪委工作组甚至都不需要和开阳县委扯皮，直接可以管。 要不然的话，还得和开阳县委商量着来，很麻烦。 杨东点头，面色复杂的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杨旭的车。 自己倒是真的希望杨旭能够跑，他这么一跑，市纪委就有理由直接插手。 一个县税务局的局长跑路，这影响太恶劣了。 到时候开阳县，谁都别想阻止市纪委办案。 而且杨旭跑了也不打紧，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破坏。 他该交代的，其实都已经交代了。 光凭借刚才他说的那些，就已经足够立案审查了。 “可他…应该不会跑吧？” 蒋虎面色复杂的继续开口，问着杨东。 他自己的推测是杨旭不会跑，他能够看出来杨旭最终的幡然醒悟不是假的，他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不想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对啊，他不会跑的。” 杨东点头一笑，自己这个大伯最终还是良心发现，大彻大悟了。 当然，也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接受了投诚。 但凡有机会的话，杨旭都不可能幡然醒悟。 铃铃… 这时，杨东的手机响了起来。 蒋虎目露警惕之色的望着杨东。 他不是怀疑杨东，而是警惕是谁给杨东打电话？ “记录！” 杨东朝着蒋虎知会一声，然后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的号码，是本地号。 他按了免提，接通电话。 这个时代，免提早就有了，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了。 “喂，哪位？” 杨东主动开口问对方。 蒋虎拿出录音笔，把杨东接电话的全程都录制下来，作为记录。 杨东也是有备无患，避免因为一时疏忽被掉进对方坑里面。 只要把一切都备案，一切都提前记录，就没有什么阴谋能伤到他自己。 “哈哈，是杨主任吧？我可真不容易啊，先后找了好几个朋友，才要到杨主任的手机号啊。” “那啥，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志波啊，太和电镀厂的厂长啊。” “厂子就在咱们下水镇月湖下游，杨主任应该知道吧？” 杨东听着对方的自我介绍，一股浓浓的来者不善的气息。 自己这两天一直在调查太和电镀厂和太安电镀厂的事情。 自己刚把县税务局局长给送走。 这个太和电镀厂的厂长就打来了电话。 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说明这些人情报能力很强啊，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他们坐不住了。 前几天只是查了下水镇的镇干部，那个时候这两个电镀厂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并没有透露要调查电镀厂的想法。 想必他们这两个电镀厂的厂里高层和所牵扯的利益共同体，应该也是单纯的认为自己只是想调查腐败而已。 但几天的时间过去，自己却依旧没有离开下水镇。 这些聪明人啊，应该是有所察觉了。 如果按照杨旭大伯的那番话来说，对方的利益共同体所牵扯的县里干部，级别不小啊。 赵国军这位副县长，刚从赵鹏程案件脱困。 可他一身泥还没洗干净，却又牵扯到了电镀厂的事件里面来。 说明什么？说明这个赵国军是真的有问题。 那么只是一个赵国军吗？这两家电镀厂背后还有没有其他的县里干部？ 或者干脆往大了说，这些被县里招商过来的所有企业，到底和开阳县的干部之间，有没有经济往来？私相授受？ 两家电镀厂的问题，可能也只是一个缩影罢了。 九牛一毛的问题罢了。 可光是这么一个九牛一毛的问题，在上辈子的记忆里，拖延了足足十几年的时间，一直到了2018年才彻底遭受调查，彻底有了一个处理办法。 因为2018年下达了史上最严的环保政策。 “那个…杨主任？还在听吗？” 余志波此刻有些尴尬啊。 他主动且热情的和杨东自我介绍，可换来的却是杨东的一言不发，沉默啊… 可杨东的沉默，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气氛越是沉默，他越是不安。 原本对方这个杨东就是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手里面的权力肯定不小。 前几天开阳县的水利局局长被查了，还有下水镇十几个镇里干部都被拿下。 连平时跟他们厂子有牵扯的镇长金和民，常务副镇长董耀等人，也都没跑掉。 还有，他小姨子在下水镇工商执法所做副所长，前几天把杨东的老妈给打了。 这件事，也让他心里不安。 这么多事都堆在一起，余志波很有压力。 原本他以为杨东很快就走了，一开始觉得杨东只是因为赵鹏程案件而查了金和民罢了，不会再调查下去。 就连他背后的一些县领导也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不要主动暴露，多此一举。 所以他一直都在沉默的等待。 可等了几天之后，发现杨东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另外值得他警惕的是，就在今天中午，县税务局的局长杨旭竟然主动去了小杨村找杨东。 这还得了？ 于是他坐不住了。 这次亲自出手，务必‘拿’下杨东这个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 第178章 这是一场‘鸿门宴’ “我在听，你找我有什么事？” 杨东回应了余志波一句，简单直接的问他。 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他要让这个余志波直接开口，不要兜圈子。 余志波见杨东给出回应，但是语气似乎很冷淡，说明这个杨主任对他这个太和电镀厂的厂长没什么概念啊。 虽然通话的气氛有些尴尬，但是余志波还是努力的维持着通话的氛围。 “哈哈哈，杨主任啊，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冒昧的问一下，您现在还是在下水镇吗？” 余志波哈哈一笑，然后问着杨东。 杨东对于余志波的问题背后的小心思，很了解，也很清楚。 “对啊，我还在下水镇，你有什么事吗？” “如果有事的话，直接说。” 杨东继续给出回应，但是态度还是一样的冷淡。 余志波见杨东的态度的确不热情，他也就没有办法拖延时间了，只能有事说事。 “杨主任啊，久仰你的大名，又听说你是下水镇人，家就在小杨村，距离我们太和电镀厂不远。” “我能不能冒昧的邀请你吃个饭啊，杨主任别误会啊，就是很正常的吃个饭。” “我们厂子的一些股东啊，也都是你们下水镇的人士，对你这位从镇子里考出去的高材生，都非常的推崇。” “我也是听他们提及了很多次杨主任啊，我这才想着请您吃顿饭。” “不知道杨主任能否赏脸啊？” 余志波这次也不啰嗦了，主要是啰嗦也没什么意义，只能说出目的。 他只是想要请杨东吃顿饭。 ‘仅此而已’ 杨东见余志波这么说，心里不禁一动。 想让自己参加饭局？ 只怕是个鸿门宴吧？ 估计他们是猜到了自己要调查电镀厂和相应涉案的干部，所以着急了？ 不然的话，他们这些商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要知道这两家电镀厂每年的利润都是非常高的，给开阳县交的税也不少，但还是偷税漏税六百万之多。 这可不是小数目了。 一旦这件事引爆出来的话，这两家电镀厂肯定要被处罚的，相关的税务部门以及主管部门和监管部门，也要被问责。 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余志波这个厂长坐不住了吧？ 不过这样倒也符合自己的期待。 自己出手就是要引蛇出洞，如果这个蛇始终不出来的话，自己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查。 现在对方既然已经露头了，自己肯定要接招。 “我们应该不认识吧？余厂长，所以你请我吃饭，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杨东当然不会直接答应，答应的太痛快的话，反而会让余志波提高警惕，会让他以为自己有什么阴谋诡计针对他。 所以虽然是引蛇出洞，但是也不能打草惊蛇。 杨东的推辞之意，让余志波立即松了口气。 如果杨东连犹豫都不犹豫，直接答应自己的话，他反而心里不踏实。 现在杨东有拒绝之意，这才是正常的表现啊。 “怎么会啊，杨主任啊，我们虽然现在不是朋友，但没准以后就是朋友啊。” “而且我跟杨主任又没有利益往来，也不存在求你办事，就是正常的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杨主任，该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当然，我也没啥面子，我就是来下水镇投资建厂的一个小商人而已。” “但是我们电镀厂有一个股东，杨主任肯定认识，你至少也得给他面子吧。” 余志波继续开口，劝着杨东参加饭局，而且是循序渐进的方式。 还特意提到了他们太和电镀厂的一个股东，让杨东给这位股东一个面子。 杨东这就不禁好奇起来，太和电镀厂的一个股东？自己还认识？还必须得给他面子？ 上辈子似乎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吧？ “哦？我还认识你们厂子的股东？谁啊？” 杨东诧异的问。 “王志文，以前下水镇一小学的老师，杨主任肯定认识吧？” 余志波顺着杨东的问题，立即开口回答。 他回答完之后，脸上全是笑意，坐在厂子的办公室沙发上，一脸的稳操胜券。 这次杨东肯定不会拒绝请客吃饭了。 杨东眉头一皱，心里也不禁一沉。 王老师？他怎么和太和电镀厂搞到一起去了？还成了太和电镀厂的股东之一？ 这个王志文是以前下水镇一小学的老师，也是杨东的小学班主任，教了杨东六年的时间。 可以说这是启蒙恩师了。 要是没有王老师的话，他也不会打好学业基础，不会考那么好的初中和高中。 所以被这个余志波说准了，当他把王老师牵扯出来的时候，自己还真没办法拒绝饭局。 “原来是王老师，那…看来这顿饭，非吃不可了。” “行吧，我答应参加，你把时间和地点给我。” 杨东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不过这个过程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没想到会把王老师给牵扯进来。 这就让杨东心里复杂起来，如果最终调查发现王老师牵扯其中，跟太和电镀厂包括偷税漏税事件脱离不开关系的话，自己可能要大义灭师了。 要知道这里面有两个疑点要调查清楚。 第一是身为下水镇一小学老师的王志文，究竟是怎么成为太和电镀厂的股东之一。 第二个疑点就是王老师哪里来的钱？去投资太和电镀厂？ 要知道能够被称之为股东，而且是太和电镀厂这种规模的工厂，没有个几十万根本没资格成为股东。 王老师教学的年代是在八九十年代，那个时候王老师每个月的工资也就几百块钱。 虽然现在退休了，但退休工资也不足以让他投资电镀厂。 所以这两个疑点，都需要调查清楚。 余志波哪里能猜得到，杨东此刻想的竟然是大义灭师。 他还以为把王志文抬出来，会让杨东给面子。 却不知道他这么做，相当于害了王志文。 “今晚七点，就在下水镇的月湖鲜鱼馆，二楼的包厢，我们恭候杨主任。” 余志波笑呵呵的告诉杨东地址。 他还挺期待这次饭局的，能不能一举把杨东给拿下，就看今晚了。 解决了杨东，他们也就不需要担心了，继续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和以前一样。 只是… 如果杨东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就得想个万全之策，不能让杨东坏了他们的事。 第179章 蒋虎的建议 放下手机后，杨东立即转身看向蒋虎，脸色泛沉。 “虎子，你是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你有没有办法调查一下王志文老师的经济收入情况？包括他名下的银行卡，以及他家人的收入情况？” 蒋虎也听到了杨东和余志波的对话，毕竟是开着免提。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王志文老师到底是什么人，但杨东如此在意，说明这个王志文和杨东的关系不浅。 “有很多手段可以查到，但是都不太合法。” “除非是涉及到这个王老师的具体案件，不然的话即便是经侦支队来查，也见不得光。” 不管是查什么，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如果名不正言不顺的话，即便是查了，那也是违法的。 警察更不能知法犯法了。 “行吧，那就先不查，静观其变。” 杨东沉默许久之后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私下调查肯定违法，首先王老师目前来说没有犯法，人家是合法公民，就没有理由去查人家。 除非明确的发现王老师违法犯法了，才能够由公安局介入，或者由检察院介入。 “组长，如果你真想查的话，我来想办法。” 蒋虎见杨东是沉默很久后才放弃这个想法，说明杨东心里还是想查。 既然如此的话，他来想办法。 如果有风险的话，他自己承担。 只要是为了案件，为了工作，不是徇私枉法。 他蒋虎都支持。 所以犯一些小毛病，程序上面的错误，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不不，先别查了。” 杨东见蒋虎真上心了，连忙摇头拒绝。 他不能把蒋虎拖下水，这件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虽然蒋虎肯定有点背景，肯定是个官代子。 但还是不能利用蒋虎，这不是兄弟间的所为。 “先参加这个饭局再看，静观其变。” 杨东心里已经有了思路，具体该怎么做，怎么应对，他心里都有了谱。 “组长，我建议你还是和关书记直接汇报一下吧。” “毕竟调查这两家电镀厂，其实不太符合市纪委工作组的工作范畴。” “咱们是为了调查赵鹏程案件的，而不是为了查这两家电镀厂…” 蒋虎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实话，因为他也觉得杨东管的是不是有些宽了。 如果说调查下水镇的镇长金和民，结果查了13个镇干部，还算情有可原。 毕竟金和民是因为赵鹏程案件的涉案干部，而那些被查的镇干部也是连带效应。 可继续查电镀厂，明显方向就不对了。 这件事想继续查，得获得关木山的权限才可以。 虽然不至于事无巨细的和领导汇报，但这么大的事还必须得汇报才可以。 他也从一些渠道听说了前几天市纪委例行会议上面，有人为难杨东，对杨东出手了。 幸好最终关书记出手保了杨东，还支持了杨东的工作。 但不能因为关木山出手保了杨东，就觉得杨东没了顾忌。 反倒是因为这件事的发生，杨东必须提高警惕了。 说明市纪委内部有人想搞事，有人对杨东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满了。 “你说的对，我应该直接汇报一下了。” 杨东点了点头，对于蒋虎的提议，他也深以为然。 出来这么久了，在开阳县办案碰到了一些麻烦，因为市长侯勇的视察，导致他不能在开阳县活动，被逼无奈的来到了下水镇。 在下水镇调查了金和民之后，双规了包括金和民在内的13个镇干部。 又因为这些干部，他查到了这两家电镀厂身上。 可以预见的是，这两家电镀厂背后绝对有领导的影子。 金和民也好，董耀常务副镇长也罢，都是小虾米而已。 这两家电镀厂背后绝对有大鱼。 可想要钓大鱼，就得换更好的装备。 现在自己势力太单薄了，想要调查这件事，必须装备齐全才可以，而且必须得有领导支持，还必须是绝对支持。 而能够绝对支持自己的领导，只能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除了市纪委书记之外，其他的市纪委领导，根本保不了自己。 “虎子，开车吧，咱先去镇里和其他几位同志碰头。” 杨东朝着蒋虎示意，然后拽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 蒋虎点头，坐会驾驶位，开着前往下水镇。 几分钟之后，市纪委的捷达车停在了下水镇党委楼的院内。 市纪委驻开阳县工作组的几位同志，此刻都在下水镇纪委书记的办公室。 晚上他们就住在下水镇的招待所。 只有杨东和蒋虎这几天，一直在老家。 “杨主任，你回来了。” 镇纪委书记郭维看到杨东和蒋虎走了过来，连忙走过来打招呼。 这段时间的风云变幻，包括市纪委网站通报出来的双规名单，让他意识到杨东的不简单。 再加上他有一些小道消息，也都足以说明杨东现在可谓是红的发紫，在市纪委内部绝对是纪委书记关木山的嫡系。 纪委系统有这样的一个红人，就在他身边。 你说，他郭维该怎么选择？ 只要他不傻，他就知道该怎么选啊。 当然是紧紧的围绕在杨主任的身边啊，为杨主任的工作提供帮助，积极配合，积极落实。 市纪委书记可是在例行会议上面强调过了，乡镇基层的纪委部门工作要落实到位，市纪委工作组和乡镇纪委要全面配合，把纪委工作做好。 他要是听不懂市纪委书记话里面的含义，他也就不配做这个镇纪委书记了。 “郭书记，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杨东和郭维握了握手，对于这位镇纪委书记的大力配合，他表示满意。 如果郭维不配合的话，他也不会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把13位镇干部给双规了。 一是下水镇纪委部门的全力配合。 另一个就是身为镇党委书记的宫洪洋积极配合。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处分并没有下水镇的这位书记宫洪洋。 宫洪洋的处分，可能会晚一些。 “不辛苦不辛苦，杨主任才是真的辛苦了，还有各位市纪委的领导们，你们都辛苦了。” “我们下水镇纪委很感谢各位领导，帮我们肃清了下水镇的腐败干部，给我们换来了宽松的工作环境。” 郭维的话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他不居功，非常的低调。 “郭书记平时下了班，都去哪吃饭啊？” 杨东跟着郭维一起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一边走，杨东一边问。 家常一般的闲聊。 第180章 请示关书记 “我啊？我下班基本上都回家吃饭。” 郭维不知道杨东是什么意思，所以回答起来也比较谨慎。 哪怕杨东是随意聊天的语气，家常一样的闲聊，他也不敢不谨慎。 万一哪句话说错了，可是会被领导所厌恶的。 在体制内，嘴巴必须得严，不能出错。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调查你，紧张什么？” 杨东见郭维的回答这么拘谨，不禁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我不是紧张，杨主任，我是真的下班回家吃饭。” 郭维笑了笑，还是一样的回答。 这也的确是事实，他下班回家吃饭，基本上不在外面吃，更不接受请客，也不下村去吃便宜。 跟那些喜欢下乡去村里吃吃喝喝，打麻将的干部不一样。 他这个镇纪委书记心里面可是一清二楚，村里面的小卖店或者某个村民家里，肯定聚集着一堆人打麻将。 这些人里面，有一部分是村里人，有一部分就是乡镇干部。 他们往往打的数额还比较大，有的是五块的，有的甚至十块，二十块。 可能一晚上就会输个几百块。 但他虽然知道这种情况，却也很难禁止。 就算他干涉了，那些乡镇干部消停个几天，但等到风声过去了，还是老样子。 除非是彻底的从上到下的严打严查，才会狠狠的杀一杀这种歪风习气。 “你对月湖鲜鱼馆，了解吗？” 杨东继续开口问郭维。 原本杨东这个下水镇人，按理来说对下水镇是很熟悉的。 可他自从两千年上大学之后到现在，八年的时间基本上没回过下水镇。 所以对下水镇也不太了解，尤其是对这个月湖鲜鱼馆，更不了解。 甚至他都不知道下水镇还有这么一家饭馆。 “月湖鲜鱼馆啊？我还挺了解的，开这个月湖鲜鱼馆的老板好像是个外地人。” “这个鲜鱼馆生意挺火的，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这个外地人把这个鲜鱼馆经营的的确很好。” “我们镇里面一些领导，都喜欢在这个鲜鱼馆吃饭。” “听说还允许赊账，所以渐渐的就成了乡镇干部最喜欢去的地方了。” 郭维把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虽然他不知道杨东为什么会对一个饭馆感兴趣。 但领导想知道，你肯定得满足人家啊。 他和杨东虽然都是副科级干部，但人家杨东是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是领导。 所以他喊杨东领导，也没问题。 “哦~原来是这样啊。” 杨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也没多说什么，推开郭维的办公室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面，包括吕艳青在内的几个市纪委工作组的同志，都坐在沙发上。 “组长，你回来了。” 吕艳青正在和几个人聊天，气氛不错。 见到杨东和郭维进来，吕艳青立即起身相迎。 “组长，郭书记。” 其他同志也都起身，客气的打招呼。 “郭书记，借你办公室一用，我们要开个工作组会议。” 杨东站在门口，转身朝着郭维开口。 他没有让郭维进来，虽然这是郭维的办公室。 “好，那你们开会，我去宫书记办公室坐会。” 郭维有眼力见，见杨东这么说，立马点头，然后转身朝着宫洪洋办公室走去。 杨东见郭维离开，立即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他也没有鸠占鹊巢的罪恶感。 “吕哥，我刚才想了一下，我想查这两家电镀厂，但是需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你们是怎么想的？” 杨东进来之后，直接坐在郭维的办公椅上，望着几个人问。 吕艳青脸色先是一凝，而后一板，最后一沉。 “这不太好吧？咱们工作组是为了查赵鹏程案件涉及的干部吧？” “现在工作进展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结案了，咱们还不如直接回市里。” “杨东，咱们没必要查不相干的电镀厂吧？虽然我理解你的初衷。” 吕艳青提出了异议，话里话外基本上就是不同意。 但他理解杨东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两家电镀厂的污染月湖水源，的确是客观存在的。 杨东身为下水镇人，他老家就在小杨村，月湖边上。 所以他查电镀厂的初衷，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是，不值得提倡。 市纪委不是杨东达成某种利益的工具，也不可能成为某个人的工具。 “组长，我是无条件支持你，你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蒋虎就一个态度，跟着杨东走。 反正他也不是市纪委的人，借调期满就走人了。 “我也支持组长。” 侯东来开口，朝着杨东表态。 “我没异议。” 侯双全在一旁也点头。 “我…我听吕组长的。” 轮到小李，李子恒之后。 李子恒看了一圈，最后他还是跟着吕艳青。 原本他就是第一专案组的组员，是吕艳青的手下。 “按照每人一票的话，你的支持率更高。” 吕艳青见大家都表态了，他也苦笑着开口。 如果按照每人一票来说，工作组的几个人，只有他和小李不同意。 但是蒋虎，二侯都同意。 再加上杨东自己，那就是四对二。 可是… “但是，我还是不同意你这么做。” 吕艳青的态度还是很坚决，不同意。 这跟正义不正义无关，而是个人要服从大局。 他们市纪委驻开阳县工作组的工作范畴就这么大，一切都必须跟赵鹏程案件有关系。 而电镀厂，跟赵鹏程案件毫无关系。 “吕哥，如果关书记同意那？” 杨东沉默了半分钟，然后继续问吕艳青。 他还是想争取吕艳青的支持和同意，才能更好的开展工作。 虽然他们这个工作组没有副主任，但吕艳青实际上就是这个组的副手。 自己必须得考虑吕艳青。 “关书记？如果关书记支持，我当然没意见了。” 吕艳青觉得杨东问了句废话。 市纪委书记要是支持的话，他自己能有什么意见？能不同意吗？ 最大的领导都支持杨东调查电镀厂了，他肯定也要支持啊。 但，问题是，杨东怎么获得关书记的支持？ 人家关书记哪有那么大的闲心，去关注一个小镇子里的电镀厂污染水源的事情？ “好，我现在给关书记打电话。” 杨东见吕艳青有了回馈，立即拿出手机，拨通关木山的私人手机。 这个私人手机号，也是后来才得到手的。 吕艳青和李子恒对视一眼，两人都面面相觑。 二侯和蒋虎则并不意外，他们三个人都知道杨东即将担任市纪委书记秘书的事情。 “喂，小东，你有事？” 电话打过去五秒钟后，被关木山接通了。 关木山此刻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书。 他今天下午没去上班，身体有些不舒服，感冒了。 刚看了会书，就接到了杨东的私人电话。 这让他意识到了，杨东有事要说。 “领导，是这样的，下水镇有两家电镀厂，它们…” 杨东也不废话，花费了几分钟时间，把情况都详细的介绍了一遍。 最后，他说道：“所以，我打算调查一下这两家电镀厂。” “请领导批准。” 说完这句话之后，杨东只觉得周围的气氛都凝固了。 吕艳青等人都屏住呼吸，一个个都盯着自己。 大家都等待着关书记的回复。 第181章 关木山反对 关木山听完了杨东汇报问题的内容之后，沉默了下去。 杨东握着手机，等待着关书记的最终决定。 到底自己能不能调查这两家电镀厂背后涉及的干部，全看关木山是否同意。 他不能直接调查两家电镀厂，因为这不属于纪委的权限，想要调查这两家电镀厂的话，要么用检察院，要么是公安局。 但是杨东可以通过偷税漏税这一点，去调查和此相关的干部，从背后的一些干部入手。 关木山想了一下，然后朝着杨东开口出声：“小东啊，赵鹏程案件涉及的开阳县干部，全都调查完了吗？” 杨东听到关木山这话，心里就有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当关木山不回答自己的请求，反而要问之前的工作，也就意味着关木山不同意自己的请求。 “还没有，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工作组的工作只进行了一半。” 杨东朝着关木山开口回答着。 关木山听了杨东这话之后，他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好，那你们好好把赵鹏程案件涉及的开阳县干部查一查。” “小东，还有六天时间，你第一次借调期就满了，咱们市纪委调查组两个月的期限也就到了，到时候市纪委要举办庆功宴。” “你们忙完了，早点回市里啊，你们是市纪委调查组的功臣，庆功宴不能没有你们。” “那就先这样吧。” 关木山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便挂断了。 杨东握着手机沉默了一会，然后把手机放回裤兜里。 “组长，领导怎么说？” 蒋虎在一旁关切的问道，望着杨东。 吕艳青看到杨东沉默了半天，他也就知道关书记的决定了，肯定是不同意。 “杨东老弟，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也真不能依着性子做事。” 吕艳青开口出声，劝着杨东。 杨东的正义感爆棚，这的确是好事。 但是有些时候也要有一个限度，不可能看到一个不公之事，看到一个不平之事，就去处理。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而且偏激的事情做的太多了，得罪的人也就越多，这在官场上是非常不利的。 “我知道，吕哥，你不用安慰我。” 杨东释然的点头一笑，朝着吕艳青摆了摆手。 这一次他不需要吕艳青劝自己，自己可以想明白，也能想通。 想要做成一件事，权力和地位很重要。 而自己终究级别太低了，地位太低了。 没有半点话语权，根本屁事都做不成。 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而已，能做什么那？ 在乡镇里面都当不成一把手，更何况是在市纪委这种高门大户？ 关木山的选择没有错误，他是市纪委书记，要考虑整个灵云市全盘，而不是跟自己一样，只考虑下水镇的电镀厂污染问题。 另外开阳县也比较复杂和敏感，开阳县如果县委书记只是个正处级，那么关木山都有可能同意自己的调查。 但开阳县的县委书记谭龙是副厅级，甚至还是市委常委。 这种情况之下，作为市纪委书记的关木山，也不能不给谭龙面子。 如果市纪委真的明火执仗去调查下水镇两家电镀厂的各种问题，势必就会让谭龙书记不满。 市纪委越级处理，也实在是不妥。 即便是下水镇的电镀厂有问题，即便是跟电镀厂有关的一些干部有问题，也轮不到市纪委来调查，他们开阳县纪委又不是吃干饭的。 体制内凡事最怕的就是不讲规矩，一级管一级，这是铁规矩，谁都不能坏了规矩。 开阳县有问题，市纪委可以管。 但如果是下水镇有问题，只需要开阳县纪委出手就足够了。 可实际上下水镇的问题，市纪委工作组已经越权越级管了一次，若是再管一次就不太好了。 这也许就是关木山为什么没有同意的原因吧。 杨东对此理解，但他不是那么大的官，他也没有关木山那么高的政治格局和政治眼光。 他还是觉得遗憾和不甘，明知道两家电镀厂对月湖造成了实质性的污染，却根本处理不了，极为痛心。 “虎子，去把郭书记叫回来吧。” 杨东看了眼蒋虎，朝着他开口示意。 蒋虎点头转身走出郭维的办公室。 两分钟之后，下水镇纪委书记郭维跟着蒋虎走了过来。 “郭书记，晚上有时间吗？跟我参加个饭局。” 杨东见郭维走进办公室，直接开口问他。 说是询问，实际上不如说是强制要求。 这也是之前杨东为什么要问郭维，是否了解月湖鲜鱼馆。 那个时候杨东就已经为赴宴做好了准备，也决定了要把郭维带上。 “啊？饭局？什么饭局？哦，我可以参加，我有时间的，杨主任。” 郭维还想傻乎乎的问个清楚，但问了一半立马反应过来，然后就忙不迭的改口答应。 既然是饭局，而且要带上自己这个镇纪委书记，那就说明肯定不是什么一般的饭局。 而且这个饭局，可能氛围会不太好。 如果是私人性质的话，杨东是绝对不会邀请自己这个镇纪委书记的。 最简单的道理，谁私人宴会带着纪委书记？岂不是找不痛快吗？ “好，晚上七点，咱俩去一趟月湖鲜鱼馆。” 杨东见郭维答应了下来，也不跟他客套，直接告诉了郭维饭局的地址。 “月湖鲜鱼馆？” 郭维一怔，这才意识到之前杨东和他谈论月湖鲜鱼馆，原来都是有目的的… “你们几个先回开阳县吧，艳青同志，到了开阳县之后，由你继续和涉案干部进行谈话。” 杨东转头看向吕艳青几个人，朝着他们下达下一步的工作任务。 这一次市纪委驻各县工作组的工作进展，他杨东这个组远远落后了。 其他的几个工作组都已经陆续结束，返回灵云市。 只有他杨东这个工作组，还在开阳县，还在下水镇转悠。 但工作效率低下，也不能怪他啊。 因为市长侯勇来到开阳县视察，彻底打乱了工作组的工作计划，这也没办法。 “杨东，我觉得你没必要参加今晚的饭局，毕竟领导已经说过了，咱们还是要分清主次。” 吕艳青在一旁朝着杨东开口劝着，他又顾忌郭维在这里，不敢把话表达的太清楚。 但杨东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 关木山不同意自己调查这两家电镀厂背后的干部。 既然如此的话，也没必要和太和电镀厂的厂长余志波有什么交集，更不要说吃什么饭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饭局不对劲，杨东不可能不知道。 事情最后解决不了，还惹了一身骚，犯不上，也图不来。 还不如回到县里面，把赵鹏程案件涉及的一些开阳县干部处理好，把这个主要任务做好。 “没事，我今晚以私人身份赴宴，跟咱们工作组无关。” 杨东拒绝了吕艳青的提议。 今天他赴宴，有两个目的。 一是为了打探对方虚实。 二是为了老妈被打的事，总要解决。 当儿子的，不能因为身在体制，就做缩头乌龟。 第182章 参加饭局 … 一个小镇子，也没啥娱乐活动，晚上也就安静了不少。 除了路灯还亮着，基本上道路两边的一些店铺已经关门了。 也只有一些饭店和药店还开着。 月湖鲜鱼馆算是中心街最亮的一家店了。 这里灯火通明，装修也比较豪华，一共三层楼。 门口停着很多车，还都是好车。 而此刻在月湖鲜鱼馆的门前，此刻站着四个男人，似乎等待着什么人。 晚上七点，下水镇中心街的月湖鲜鱼馆。 杨东带着郭维，准时的前来赴宴。 当杨东出现在鲜鱼馆门口的时候，这四个等候多时的男人立马围了上去。 为首的余志波梳着大背头，打扮的油光粉面，拎着一个皮包，穿着一身西服，有一种暴发户的气质。 “哎呀，这就是杨主任吧。” “我是余志波啊。” 余志波咧着嘴，一脸的笑意，主动朝着杨东伸出手去。 杨东看到面前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的倒是平平无奇。 不过那双贼兮兮的眼睛，杨东有些不喜欢。 “余厂长，你好，我是杨东。” 杨东很客气的点了点头，朝着余志波伸出手去，握了握。 “啊哟，郭书记，您来怎么不通知我啊，我得准备大餐招待您啊。” 余志波的眼里面很有活，他看到杨东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郭维。 所以和杨东握手之后，立马就吃惊的看向郭维，并且伸出手去。 他玩的就是一个人情世故，不会得罪任何人。 郭维和余志波打交道比较多，毕竟他在下水镇做纪委书记。 而余志波这个太和电镀厂的厂子也在下水镇，平时有什么活动，或者饭局的时候，难免会碰到。 “余厂长，咱们也有几个月没见了。” 郭维笑着开口，和余志波握了握手。 这话也是在告诉杨东，我跟这个余志波虽然认识，但交情不深，已经几个月没见过面了。 “是啊，上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我请宫书记，还有金…啊哈，请主要的镇里领导吃饭的时候见过。” 余志波想提金和民镇长，但这才意识到金镇长已经被扫进去了，就是眼前的杨东做的好事，于是他立马避开不谈。 “杨主任，过年的时候，我们把一些企业代表聚集起来，由镇政府名义，请他们吃了顿饭，算是总结一年的工作。” 郭维立即朝着杨东，解释了一下过年吃饭的事。 看他如此紧张和拘谨的表现，余志波脸上虽然带笑，心里却是大吃一惊，很震撼。 镇纪委书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 可面对一个级别相当的杨东，郭维竟然如此的谨慎小心？ 这足以说明杨东的不简单。 “杨主任，郭书记，外面冷，进去聊吧，已经备好了酒菜，只等两位领导了。” 余志波很有眼力见，趁着这个时候立即开口，邀请两人进入饭馆。 “好！” 杨东点头笑着答应，然后带着郭维朝着月湖鲜鱼馆里面走去。 在余志波几个人的陪同下，他爬着楼梯，朝着二楼的雅间走去。 “这几位都是谁啊？余厂长，不介绍一下吗？” 杨东上楼的同时，也没忘记了解情况。 他指着余志波身旁的三个男人，随意的笑着问。 “杨主任，还是等到了酒桌前，我好好的和您介绍一下吧。” 余志波出人意料的没有立即介绍。 这就让杨东有些吃惊和诧异。 这个人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二楼的雅间。 余志波先拽着主位的椅子，朝着杨东示意开口：“杨主任，您上座！” “我？哈哈哈，我是不坐，既然是你请客，当然你坐主位了。” “怎么？你个大厂长该不会这么抠门吧？你请客，我花钱啊？” 杨东摆手拒绝，并且笑着打趣余志波。 余志波当然也就是意思一下，他本来也没打算让杨东上座。 他就是要坐主位，和杨东传达一些信号。 “杨主任玩笑了，我们厂子收益虽然不太好，但这一顿饭，还是能请得起。” “杨主任，坐！” “郭书记，坐！” 余志波这次示意两个人坐在主宾和副宾的位置。 杨东也没客气，坐在了主宾的位置。 郭维坐在了副宾的位置。 “杨主任，这位得隆重的和你介绍一下。” 余志波见到两人落座之后，这才朝着旁边的三个人看去，然后依次介绍起来。 “周恩泽，太安电镀厂的厂长。” 余志波首先介绍的这个人，就是另一家电镀厂的厂长，周恩泽。 周恩泽看起来至少比余志波要年轻十岁，长的还挺帅气的，白白嫩嫩。 而且气质上也颇为不凡，和余志波完全不同。 如果说余志波是暴发户类型的土财主气质。 那么这个周恩泽倒像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儒商。 尤其是戴着一双金丝框眼镜，任谁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村里电镀厂的厂长。 “周厂长，你好！” 杨东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和周恩泽握了握手。 “你好杨主任，久仰大名。” 周恩泽很儒雅的点头一笑，和杨东握手之后迅速分开，各自坐在一旁。 “这两位是我们太和电镀厂的股东，老郝和老赵。” 余志波介绍起自己厂子的股东，就比较简略了。 只用一个老郝和老赵概括，明显没想让杨东知道全名。 “王老师没来吗？” “余厂长，你请我吃饭，可用的是王老师的面子。” “王老师要是不来的话，我可不给面子，我扭头就走。” 杨东半开玩笑的朝着余志波出声示意。 但究竟是不是玩笑，那就得余志波自己品味了。 余志波连忙开口：“来了来了，刚才还在，估计是出去买烟了。” 就在这时，只听咣当一声，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嘿，来了！” 余志波看到进来的老人，立马乐了。 王志文虽然满头的花白，但穿着黑色休闲装的他气质很好，而且虽然年过六十，但精气神俱在。 “王老师，好久不见啊。” 杨东看到王志文之后，立即起身打招呼。 眼前这个老人的确是自己记忆里面的小学老师，班主任。 也是对自己非常好，如师如父的王志文。 “哈哈，臭小子，真是你啊。” 王志文大嗓门，典型的东北人。 哪怕年过六十，还是那么中气十足。 他满脸喜色的快走几步，来到杨东身前，拽起杨东的手臂，用力的攥着。 “臭小子，一晃八年没见了，现在倒是个帅小伙了。” 王志文眼里很开心，完全是一股真诚的开心和激动。 他当年看好的几个学生里面，基本上都成材了，这也让他很是欣慰。 但最让他欣慰的，还是眼前的杨东。 听说现在杨东已经是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未来不可限量。 “王老师，杨主任，你们师徒俩挨着坐吧，好好叙叙旧。” 余志波这个时候很没有眼力见的打断师徒情深。 然后拍了拍手，喊着服务员。 “服务员，上酒上酒！” 第183章 谈崩了 “来来来，先来一杯，热热身子。” 当服务员把酒端上来后，余志波第一时间把酒给杨东和郭维倒满，之后举杯招呼起来。 “等会，余厂长，这酒怎么喝？得有个说法。” 杨东摆手，打断余志波的举动。 他不可能被余志波牵着鼻子走，余志波说喝，自己就要喝吗？这不行！ 余志波见杨东这么说了，他大脑反应也是真快，都快赶上八核处理器了。 “哈哈，这还用说嘛，为了你们师徒重逢，不得干一杯啊？” 余志波说到这里，立即看向王志文。 王志文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点了点头开口：“是，得喝。” “当年不让你们喝酒，是因为你们年纪小，现在你已经二十多岁了，是个成年人了，来，陪老师干一杯！” 王志文端起酒杯，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没办法，自己的授业恩师和自己敬酒，这杯酒得喝。 “老师，我敬您！” “祝您身体健康！” 杨东把酒杯往下挪，让王志文的酒杯略高一些，碰了一下之后，杨东一口喝掉。 敬酒也没余志波什么事。 他想要和自己喝杯酒，光用老师这个理由可不行。 自己可以和老师喝酒，但不会和你余志波喝酒，更不要说你余志波的小姨子还打了我妈一巴掌，这个仇怨，做儿子的可没忘记。 “哈哈，臭小子，这是吓唬老师啊？” 王志文看到杨东一口干掉这杯酒，一点都没在怕的，也是一口喝掉。 余志波此刻有些尴尬，他举杯敬酒，但人家师徒单独敬酒了。 他为了缓解尴尬，立即朝着郭维和其他几个人开口：“郭书记，周厂长，老郝，老赵，来来来，喝一杯。” 他一口酒喝下肚，露出痛苦面具，但回味的啧了一声。 “好酒！” 为了避免尴尬，他只能尽力的缓和气氛，把饭局的气氛搞起来。 但孤木不成林，尤其是杨东不配合的情况下，他想要弄成其乐融融的饭局，不太可能。 “余厂长，问你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杨东把酒杯放在一旁，身子往后一靠，朝着余志波开口。 这一刻，杨东的脸色是泛沉的。 余志波没想到杨东这么不给面子，这第一杯酒刚下肚，而且还不是自己敬的酒，这就要掀桌子了？ 他不动声色的放下酒杯，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的开口道：“今天是单纯的私人宴，杨老弟，有什么话，你尽管问！” 这余志波难道是属蛇的？这么喜欢打蛇随棍上啊。 自己跟他素不相识，见面还不到十分钟，就称呼上了杨老弟。 “余厂长，你是不是有个小姨子，在镇里工商执法所上班啊？” 杨东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问他。 余志波脸色瞬间凝固，果然是这件事。 他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这件事，他当然知道。 自己家的那个蠢货小姨子，仗着她自己是个小干部，又仗着他这个姐夫是有钱人，在下水镇挺狂的。 可没想到狂到了杨东的头上，给人家老妈打了。 当然这件事也属于凑巧了，谁能想到一个走街串巷卖鱼的农村妇女，竟然是杨东的妈？ 要是提前知道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是是是，我那个小姨子就在工商执法所上班，不过前几天已经停职了。” “说到这个，我得跟杨老弟道个歉啊。” “我那个小姨子的确是不像话，这这这…把你母亲给打了，我已经骂她好几次了。” “你放心啊杨老弟，她绝对不会在这么做了。” “她也表示真心悔过，如果有时间，杨老弟，你看看能不能让她给你妈妈道个歉啊？” 余志波把这件事认下来了，没有回避，更没有逃避。 但两句话之后，就明摆着偷换概念，还想弱化这件事带来的影响，甚至还想借此机会缓和关系。 只是，道个歉就行了？ 杨东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意，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余志波看到杨东这样，就知道杨东对自己的提议很不满，也不同意。 他立即转换一个思路，朝着杨东继续开口：“这样吧，杨老弟，我小姨子做错了事，她得认，俗话说挨打就要立正。” “你这样，这件事咱俩单聊，行嘛？” 余志波说到这里，朝着杨东比划了一个手指，在桌子底下。 而且还用眼色暗示杨东。 杨东看了眼他的手势，伸出来的五根手指头，不禁笑了。 “单聊就不必了，这件事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基层工商执法人员的粗暴执法，违法动手，违规执法而已。” “我凑巧认识几个市公安局和市检察院的朋友，我回去问问，看看这件事怎么解决。” 杨东的话，让余志波脸色顿时大变，随即目光沉了下来。 他刚才已经说了那么多的软和话，而且也给足了杨东面子，还特意暗示杨东花钱解决，五万元。 这应该足够有诚意了吧？ 但杨东这么说，难免有些上纲上线了，而且准备往大了搞。 这么做，就没意思了。 “杨主任，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吧？” “我小姨子对你母亲出手，也是因为你母亲说了几句重话，她也是气不过才出手。” 此刻饭局的氛围有些闷，甚至有些冷。 王志文老师也不开口了，他也没办法开口。 作为杨东的启蒙恩师，又作为太和电镀厂的股东之一。 他不能偏帮任何一方。 “你小姨子是个什么人，你最清楚。” “她要不是侮辱我妈，我妈也不会出口反击。” “而且我跟你谈的不是我妈和你小姨子的问题，而是人民群众和基层执法者的关系！” “你不要模糊这个概念！” 杨东敲着桌子，板着脸朝着余志波开口。 他本来就没打算和余志波有什么友善的关系，更不可能相处成朋友。 他今天来，就是故意恶化关系的。 但必须有理有据。 “杨主任啊，你这么做不厚道啊。” 余志波脸色垮了下来，朝着杨东开口。 “厚道？余厂长是想跟我聊一聊厚道吗？” 杨东眯起眼睛，盯着余志波的目光。 余志波觉得杨东话里有话，他不禁心里有些发虚，立即移开目光。 “这样吧，我把小姨子叫来，你扇她两个大嘴巴，怎么样？” 余志波气急败坏的开口，问着杨东。 饭局进行到现在，基本上已经结束了。 周围几个人脸色复杂的望着余志波和杨东。 怎么能聊成这样？ 这跟他们既定利益不符合啊。 这个饭局可是为了缓和关系，甚至解决杨东才设立的。 怎么越聊，关系越僵啊？ 甚至逼的余志波要把小姨子带过来，让杨东扇大嘴巴。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 “好啊！！” “你现在就把她叫来！” “我不扇她个满天花，我就不姓杨！” 杨东不仅答应了，而且还发了脾气。 第184章 两个大嘴巴 陈雅芳被她姐夫余志波叫到了月湖鲜鱼馆。 她不知道姐夫把她喊过来要做什么，不过既然是前往月湖鲜鱼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姐夫请客吃饭。 可能是想让她来陪一陪吧。 所以她犹豫都不犹豫，直接打扮好了就过来。 现在是2008年了，国内消费能力大幅度提升之后，lv包已经开始大范围流传国内，成为高档奢侈品。 而在下水镇这样的一个东北九线小镇子里，陈雅芳就拥有这样的lv包包。 她挎着lv包包，扭着小屁股，穿着一身高档名牌衣服，来到了二楼的雅间。 只是来到雅间之后，她就愣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坐在雅间里面主宾位置的杨东。 这一刻，她心里大喜。 姐夫请的人竟然是杨东啊？ 那看来是为了处理她的事情，说明双方已经谈好了吧？ 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了笑容，主动朝着杨东打起招呼。 “哎呀，这不是杨主任吗？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到了这里啊。” 她还以为杨东和姐夫余志波已经谈好了，她这件事已经解决掉了。 所以她很热情的和杨东开口打着招呼。 殊不知，她姐夫余志波此刻脸都丢尽了。 陈雅芳进来之后，根本就没有仔细感受一下雅间的气氛，以至于她还在嬉皮笑脸。 “杨主任，人已经来了。” 余志波把椅子往后拽了一下，整个人站起身来，朝着杨东开口示意，只是脸色很难看。 杨东随即也站起身来，揉了揉手腕，朝着陈雅芳走过去。 “杨主任，你…” 陈雅芳满脸笑意的望着杨东，准备继续开口说着什么。 然而杨东直接抬起手掌，正反面各抽了陈雅芳一个大嘴巴。 啪啪的两声清脆，直接把陈雅芳给打蒙了。 杨东的力气很大，但关键在于特别响，令人听了都不禁脸疼。 陈雅芳被扇了两个大嘴巴之后，整个人傻了，瞪大眼睛，捂着发麻发疼的左脸，盯着眼前的杨东。 一时间，她都忘记了撒泼。 “余厂长，这件事，一笔勾销！” 杨东收回手臂，朝着余志波冷声开口。 “王老师，你是跟我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杨东又问了自己的启蒙恩师王志文，逼着他做选择。 王志文看了眼余志波和被打的陈雅芳，又看向自己教出来的得意门生。 这个时候，他有些为难。 而且杨东的这个问题，也没那么简单。 这就是逼着他选择，到底是想跟余志波这个太和电镀厂的厂长一条路走到底，继续赚自己的钱。 还是及时的撤出，以免以后出现什么问题。 王志文想了一下每年能够分红几十万的利润，还有各种各样的好处，是自己退休金的无数倍了。 人老了，就要想养老的事情。 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闺女，而闺女也嫁人了，心思都放在婆家去了。 他想跟老伴有个幸福的晚年生活，是离不开金钱的。 而杨东这样的得意门生，其实也帮助不了自己什么。 但余志波却可以，他的电镀厂可以。 想到这里，王志文犹豫了一会之后，就给了杨东答案。 “小东啊，我跟余厂长还有事情聊。” “下次啊，下次一定跟你好好聊一聊。” 王志文开口，脸上虽然全都是笑容，语气也听起来实在。 但杨东很清楚，自己这个授业恩师已经不实在。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好老师。 不再是常常教导他们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老师了。 也不是那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老师。 更不再是那个为了学生安危跟校长打擂台的正直君子。 可以说眼前的王志文已经变了，大变样，变的杨东不认识。 这些年，看来王老师真的变化挺大的。 到底是什么让他有了这样的变化？变的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杨东也没有时间去深究，况且深究这些也毫无意义。 “好，那你们继续聊。” “我跟郭书记先回去了。” 杨东点了点头，把目光从王老师身上收回来，然后转身带着郭维往外走。 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余志波一眼，更别说被自己抽了两个大嘴巴的陈雅芳。 等到杨东和郭维走了之后，陈雅芳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气鼓鼓的瞪着余志波。 “余志波，到底怎么回事？” “他凭什么打我？你为什么不拦着点？” “你还是不是男人？我姐真的是瞎了眼，看上你了。” 陈雅芳根本就不顾场合，朝着余志波发火，发脾气。 余志波此刻本来就一肚子怒火，已经被杨东挑起了真怒。 结果现在被陈雅芳给骂了，他心里怎么能好受？ 原本这件事就是陈雅芳惹出来的祸，要不是她打了杨东的老妈一大嘴巴，他和杨东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这么僵硬。 这件事，是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坎。 结果陈雅芳丝毫不觉得是她个人的错，反而还有脸叱责自己？ 他忍不了。 “陈雅芳，你他妈给我闭嘴！” “你这个人事不懂的老娘们，你他妈懂什么？” “今天如果杨东不扇你两大嘴巴，让他出出气，他能把你弄到监狱里面去，你信不信？” “你他妈知不知道你惹了什么人？啊？你他妈还好意思怪我？” “还有，别总拿你姐说事，我他妈赚钱供你们姐俩吃吃喝喝，你们还要我怎么做？” 余志波破口大骂，话语里面的含妈量太多了，简直就是脏口遍布他的每句话。 陈雅芳直接被骂傻了，以前她从未遭受过余志波这么狠的怒骂。 而且她也立马反应过来，余志波可是她们姐俩的财神爷啊。 她和她姐都没资格在人家面前摆什么谱。 甚至把余志波惹怒的话，人家直接一个离婚协议，就能让她姐扫地出门。 她姐要是扫地出门，她这个做小姨子的可就没钱花了。 “哎呀，姐夫，我也就是着急嘛，我又没怪你~” 陈雅芳想到这个利害关系之后，立马就软了下来，开始和余志波撒娇起来。 你要知道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长的还不是那么好看。 更可怕的是，她化妆画的跟女鬼一样。 大红嘴唇子，满脸的腻子粉，啊不是，满脸的粉底，又画了粗黑的眉。 可以想象这样的女人撒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余志波只觉得要把胃里面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但他忍住了。 其他几个人，诸如老郝和老赵这两个股东都堵上耳朵，不敢听这样的骚音。 王志文和周恩泽就是完全用意志力再扛，再忍受。 余志波自觉丢脸，直接朝着小姨子陈雅芳大手一挥。 “滚滚滚，滚出去，别耽误我们聊正事！” 第185章 余志波想反击 “好好，我走，我走，姐夫别生气了嘛~” 陈雅芳不想把余志波真的给惹怒了，她连忙开口撒娇求饶。 然后她拎着lv包包往外走。 不过走到门口之后，她忽然转过身来，继续朝着余志波开口：“姐夫，你还要想想办法，把我弄进镇政府吧，我在工商执法所被免职了…” “滚！” 余志波气急败坏的朝着陈雅芳怒吼。 这个小姨子简直就是头猪，这个时候如此敏感的时期，她怎么想的？还想让自己把她弄到镇政府里面任职？ 一个工商执法所的副所长，当时已经花了他好几万块钱啊。 现在要是再把陈雅芳弄到镇政府里面去，首先是赶在这个敏感时期，谁敢拿钱办事？ 其次连镇长金和民，常务副镇长董耀和副镇长司立群都被双规了，他在下水镇认识的干部被一网打尽。 这个时候他能找谁办事？ 找宫洪洋吗？那就是个老狐狸，根本就不接招，平时你请客吃饭，他绝对来。 但你想找他办事，或者给他送礼给钱的话，他一律不收。 时间久了，他也就知道宫洪洋的意思，所以找宫洪洋没用。 现在下水镇的局势对他非常的不利，一旦没有人为他们两家电镀厂保驾护航的话，真的很容易出事。 杨东要是继续调查下去，说不定就会暴露一些危机。 所以绝对不能任由杨东搞下去了，必须把杨东‘赶’出下水镇，甚至赶出开阳县，让他滚回灵云市纪委，不要再回来。 但想要做成这件事，光靠他一个电镀厂的厂长是做不到的，还是要让背后的领导出手才行。 深呼口气，余志波把心态调整好了。 然后他转过头来，看向面前的几个人。 周恩泽是太安电镀厂的厂长，虽然跟他不是一个厂，但大家的利益诉求基本一致。 而老郝和老赵都是自己厂子的大股东，一个占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一个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 王志文这个退休教师占的股份最少，只有百分之五。 不过即便如此，王志文也是跟他有共同利益的人，不怕王志文为了杨东这个得意门生而出卖自己。 有些时候，什么狗屁的得意门生啊，情同父子啊，远远不如金钱牢固。 “大家都说几句吧，今天饭局算是砸了，没能够和杨东搞好关系。” “下一步，这个杨东可能要闹事，要对咱们电镀厂不利。” “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对我们很不利。” 余志波说了几句开场白，表达了他的态度和决心立场。 他的话说完之后，王志文率先开口：“我对杨东还算了解，这小子骨子里嫉恶如仇，很是正直，但有些时候也胆小怕事，时常做出一些后悔的事。” “其实不必太在乎他，他不过就是个副科级的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而已，这又不是职务，只是一个临时的工作而已。”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们自己不能乱，然后尽快请领导出面，把杨东弄回市里面就行了。” “或者干脆想个阴招，把杨东搞掉，让他没资格做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 王志文虽然是杨东的启蒙老师，可是在金钱面前，过去的感情和几年的师徒生涯，都不堪一击，不值一提。 他甚至提议余志波对杨东用阴招。 余志波朝着王志文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大拇指并不是嘲讽王志文，而是单纯的佩服。 关键时刻，王志文还是值得信任的。 “老王这个办法好，但想要搞杨东，也没那么容易。” “他今天特意把郭维带过来，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所以想搞他，很难。” 一旁的老郝沉着脸开口。 他国字脸上满是沟壑皱纹，但眼角的刀疤痕迹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和善，反而凶神恶煞。 他的分析也很准确，下水镇的纪委书记郭维跟着杨东过来赴宴，就是杨东给自己贴的一张保护符。 所以想从今天的饭局入手搞杨东，是没机会的。 因为郭维是见证人，他从头见证到最后。 原本他们是可以污蔑杨东在今天饭局收了他们的钱，或者拿了什么好处。 但有了郭维之后，这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也因为郭维在场，杨东才敢肆无忌惮的扇嘴巴。 “不一定用污蔑，完全可以想别的办法。” “他那么年轻气盛，破绽太多了。” 老赵在一旁阴恻恻的笑着，然后朝着余志波继续说道：“老余，咱们可以找个小姐，在他睡着的时候，放到他的房间里。” “之后咱们就可以报警，把杨东堵在房间里面，咱就说他嫖娼，说他招妓。” “到时候多找几个媒体宣传一下，让全市都知道杨东嫖娼。” “那个时候就算这件事是假的，可也没人相信了。” “市纪委一定会处置他，至少这个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他是做不了了。” 老赵的提议，简直太损了。 如果这么做的话，杨东可能永无翻身之地了。 不过杨东想让他们活不下去，想查他们电镀厂，这是砸他们饭碗啊。 既然杨东想砸他们饭碗，那他们也不必顾忌什么良知了，必须把杨东的饭碗砸了才行。 “主意是好主意，但还是先请示一下领导吧。” “咱们不能自私做决定，万一坏了县里的大局，就不好了。” 余志波也很心动这个主意的，但他关键时刻还是冷静下来，足够理智。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他背后那位领导的电话，这也是他在开阳县最大的靠山。 “喂，领导，您还没休息吧？” 几秒钟之后，对面接了电话，余志波连忙主动开口，语气很是尊敬带着几分拘谨。 “没有，你有事？” 那边，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不快不慢，很是沉稳。 “领导，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打算把杨东搞掉，我们是这么想的…” 余志波不敢废话，连忙把他们几个讨论的内容，一字不差的告诉了电话对面的领导。 当领导听完了他们的意见和想法之后，语气却是变了：“胡闹！” 两个字胡闹，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反对。 余志波心里当即一颤，结结巴巴的问：“那…领导，你的意思是？” “市纪委不会调查你们，你们放心吧。” “你们也别去招惹杨东，请神容易送神难，别引火烧身。” “他明天就来县里了，到时候他处理的还是与赵鹏程案件涉及的相关违法违纪干部。” “他接下来的工作已经跟你们没关系了。” “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处理好下水镇的肮脏事，尤其是你们两家电镀厂最近不要排污水到月湖里了，过一段等风声过了，再悄咪咪的排。” 第186章 郭维的进步之心 “领导，我明白你的意思。” 余志波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下来。 他原本想对杨东出手，但既然领导不允许的话，那还是先别做了，破坏领导的筹谋，自己可就好心办错事了。 虽然他真的很想出这口气，把杨东收拾一顿。 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不要说小人报仇二十年都不晚。 他把自己定义为小人。 “领导，我们可以不搞杨东。” “但下水镇的情况已经这样了，你还是得上上心，最起码我们两家电镀厂一定要有保障啊。” 余志波不去考虑杨东了，但现在他最急迫的事情，就是下水镇的领导配备。 既然金和民他们已经被双规拿下了，那么还是要尽快配备新的镇长和常务副镇长之类的。 争取再来几个他们的人，继续为他们保驾护航。 “你以为我是谭书记吗？说换谁就换谁？我能做主吗？” 余志波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先是被杨东羞辱和刁难，现在又被他背后最大的领导怒骂。 这已经是领导第二次骂他了。 他心里有些不满，但还是要憋着。 在国内，商人永远都是权力的附庸。 “是是是，我知道你也难，但领导啊，还是要想办法啊，下水镇要是换了很强势的政府一把手，我们电镀厂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要是这样的话，只能迁移厂子，去开阳县了。” 余志波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他要是利益受损严重的话，也会翻桌子，翻脸的。 他现在就威胁着对方。 如果你不帮我们解决这个难题，我们就把厂子迁移到开阳县去，到时候在谭书记眼皮底下，看你怎么办？ 要是倒霉的话，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到时候谁也别想跑。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你们不要乱来，我会想办法吧。” “镇长，常务副镇长，副镇长和宣传委员，这四个位置都很重要，我不可能全都拿下来，但我尽可能协调一下吧，换几个对你们有利的干部人选。” 领导也怕手底下人的威胁啊，因为都有把柄在人家手里面，虽然这个把柄是双向的，可总体来说当官的更怕一些。 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些小商人就像是光脚的，他们这些县里干部就是穿鞋人。 “好好好，辛苦领导了，你早点休息啊。” 余志波见领导的口风终于是松动了，这才露出笑意来。 领导把电话给挂了。 余志波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掉。 “奶奶的，这帮犊子，拿钱的时候很痛快，一让他们出手就磨磨唧唧。” 余志波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这几年来他可没少花钱，没有二百万也有一百多万了。 为了开这么一个电镀厂，他容易吗？ 各路神仙鬼怪都得打点好了，才能把厂子开起来。 开厂子之后，还要时不时的被下水镇的一些干部勒索，还得花钱解决。 “领导怎么说？” 老郝眯着眼睛，目光泛冷的开口问余志波。 余志波身子往后仰，拿起酒杯一口闷，喝了一杯闷酒。 “领导说了，不让咱们出手对付杨东，让咱们处理好厂子里的尾巴，尤其是这段时间不要再排工业污水了，等风头过了。” 余志波心里很不顺，但又没办法。 你要是不听领导的话，领导就换一个听话的。 “这帮犊子都贪生怕死，不让咱们动杨东，还不是忌惮杨东来自市纪委？” 老郝嗤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和讥讽。 “先不管这些了，咱们等结果吧。” “大人物的搏斗，咱们只能等了，看最终降下来的是雷霆还是雨露。” 余志波一句话，总结全场。 杨东和郭维走出月湖鲜鱼馆之后，步行回到了镇子里面唯一的一个招待所。 “杨主任，今天的事，您放心，我不会说的，我会烂在肚子里。” 郭维站在招待所门口，朝着杨东表态。 他今天在月湖鲜鱼馆的雅间，算是见识到了杨东的另一面。 那一刻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个混子还是干部？ 说动手就动手，打嘴巴的啪啪声，他听了都觉得脸疼。 不过这种事情不好说出去，他也不敢说出去，所以此刻连忙表态。 “郭书记，你这个纪委书记做多久了？” 杨东问着郭维，对他的任职年限挺好奇的。 他没有回答郭维的表态，大家都心照不宣就行了。 “我啊？两年多了。” 郭维见杨东这么问自己，他想了一下，算了一下自己的年限，然后回答杨东。 杨东闻言，目光略带深意的开口道：“两年多了，任职满两年就可以活动一下了吧？” “我？行吗？” 郭维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有些意动神摇，但还是有些自我怀疑。 他以前是介阳县纪委的一员，甚至介阳县的纪委书记是他岳父。 后来岳父要退休，但在退休之前费了很大的力气，把他运作到了下水镇做纪委书记。 可以说他背后的靠山已经到劲了，所以他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很难。 “你很了解下水镇，而你这个纪委书记在镇党委班子排名第五，你完全可以争一下镇长的位置，最不济也是个常务副镇长。” “我也会把你推荐给关书记，替你美言几句。” 杨东拍了拍郭维的肩膀，朝着他示意。 有些话，别说太清楚，别说太明白。 “杨主任，您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亲自开车送您去县里！” 郭维脸色带喜的站直了身子，朝着杨东开口。 这算是某种程度的表态甚至是站队。 但他站的不是杨东，站的是杨东背后一脉。 “好，早点休息。” 杨东点了点头，和郭维挥手作别，转身往招待所里走去。 郭维回到家都很是兴奋，他激动的两个小时都没睡着，让她老婆觉得莫名其妙。 “我说郭维，你今天怎么了？” 郭维的老婆坐在床上，问着他。 郭维望着老婆，就想到了岳父大人。 “老婆，爸睡了吗？”他开口问着老婆。 郭维的老婆看了眼时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爸最近有点失眠，应该还没睡。” 她爸爸在介阳县居住，跟她哥一起住。 “给爸打个电话，我有点事咨询一下，关乎我的未来前途！” 郭维决定好了，走杨东这一条路。 但站队就有风险，所以还是得问一问岳父才稳妥。 不管怎么说岳父都是从副处级退休的老干部。 第187章 莫名其妙的电话 在下水镇纪委书记郭维和他岳父询问人生大事的时候。 杨东也在打电话，不过他并不是询问什么人生大事。 而是接到了一个让他颇为意外的电话。 “谁？你说你是谁？” 杨东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问了一句。 “苏沐芸！” 对面的话筒内传来冷淡的女声，寒冷刺骨，又飘飘欲仙。 杨东瞬间有些无语，想把电话给挂了。 但想到尹叔，想到关木山，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不管怎么说，这个苏沐芸都是尹叔和关书记老领导的女儿。 自己得罪太狠的话，不仅是给自己招灾惹祸，也是给尹叔和关书记找麻烦。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杨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苏沐芸这个地位高贵的权贵大小姐，堂堂吉江省纪委书记的天之骄女，竟然会在晚上十点给自己打电话。 真的是太过于意外，完全是没想到。 “别误会，我给你打电话，只是工作上的事情。” 苏沐芸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冷淡。 她故意强调工作上的事情，不要让杨东误会。 但这就更让杨东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和苏沐芸之间能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这不是扯淡吗？ 她一个省纪委书记的女儿，自己一个小小的副科干部，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还记得你之前审问过田光汉吗？以及那份录音笔？” 苏沐芸见杨东沉默着不开口，那么她就得开口。 毕竟是她主动给杨东打电话。 上次被杨东打了脸之后，她也反思了自己，觉得自己的确可能有些时候太高冷了，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但她也没什么坏心思，更不是什么瞧不起别人的意思。 所以她今天和杨东通话，她尽可能的改掉这种高高在上一样的态度。 “哦，你说的是那个录音笔啊。” 杨东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就是之前自己掐着时间审讯田光汉，最终引出一个录音笔。 而录音笔里面是田光汉交代的内容，如果泄露出去的话，足以引爆整个吉江省官场和民间。 所以兹事体大，关书记不敢擅专，就把这个录音笔交给了苏沐芸。 由老领导的女儿苏沐芸亲自带回吉江省，交给老领导。 至于后续怎么处理，那就是省纪委的事情了。 毕竟牵扯到了一个副省级的副省长，还有好几个厅级领导。（正厅和副厅） 但是自从苏沐芸把录音笔拿回去之后，这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了，也没什么下文。 杨东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毕竟涉及到副省长嘛，省纪委也不敢惹麻烦。 他最近也忙活着开阳县的事，以及下水镇的电镀厂，所以也把这个大事忘了。 今天苏沐芸主动提起来，杨东这才恢复了记忆。 “对，就是那个录音笔事件！” 苏沐芸点了点头，继续朝着杨东开口。 她用的是家里面的座机。 而杨东用的就是自己的电话。 也不知道苏沐芸从哪里搞到的手机号。 而最开始，杨东新买的那张电话卡只用过两回，等尹铁军顺利出来之后，就把那个卡掰碎扔掉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东觉得苏沐芸这一句一句的往外吐，却说不到关键点上，完全是耽误时间。 他觉得这个苏沐芸有点试探自己的意味，所以这些对话都很谨慎。 但是这有什么试探的意义吗？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这个案子。” “我挂了！” 苏沐芸很是莫名其妙啊… 她毫无预兆的给自己打电话，跟自己说这件事，然后又不继续往下说了，直接给电话挂了… 这是不是有病啊？ 难道高干的子女，都是这样的古怪臭脾气吗？ 杨东摇了摇头，完全想不明白苏沐芸的意思，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上床睡觉。 天大的事，都影响不了自己休息。 也必须休息好，因为明天回开阳县，还是要有一番大战的。 回了开阳县，也不轻松。 能不能顺利的完成市纪委交代的差事，把涉及赵鹏程案件相关的19个干部查清楚？就看明天了。 尤其是市纪委驻其他县工作组已经完成任务，回到灵云市纪委的情况之下，他们驻开阳县工作组的压力就是最大的。 在杨东闭眼睡觉的同时。 吉江省委4号别墅内。 苏沐芸放下客厅茶几上的座机电话，站起身来，朝着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门口，她敲了敲门。 “进！” 听到里面传来老人的声音，苏沐芸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并不算大，标准的十五平米，这也是省领导书房的标准面积。 一个穿着灰色羊毛衫的老人，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坐在书桌后面看书。 “怎么样了？” 老人抬起头，摘下老花镜，揉了揉艰涩的眼睛，也问着女儿。 “他好像没听懂我的暗示。” 苏沐芸皱着眉头，冷着脸出声。 “没事，不急。”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也不在意。 “这个小同志有点意思，从木山传过来的情况，这个小同志很适合搞纪委工作，很注意方式方法，而且能够在短时间取得进展。” “木山对此找了一个形容词，火眼金睛。” “他说这个小同志就像是一个拥有火眼金睛的孙猴子，能够分辨出妖魔鬼怪，啧，这个本事倒是奇特。” 关木山对于杨东的描述，让老人觉得很有意思。 “您为什么会拨开云雾，如此在意一个小副科？” 苏沐芸很想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身居高位，还会对一个小副科的年轻人感兴趣？ 老人看了眼苏沐芸，对于女儿的嘲讽，他并不在意。 说他拨开云雾，实际上说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神仙，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女儿心里的怨气，他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了解。 他也想过办法补偿，只是女儿的怨气太深了，这个并非短时间就可以解决的。 “我国体制拥有独特性，但唯一不变的就是薪火相传，代代相许，对年轻同志的培养永不会变。”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沐芸。” 第188章 苏玉良的考量 “我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情况好的话，还最多能有十年左右的官场生涯。” “所以在这十几年里，我得找出值得信任，敢于做事，还要有能力的年轻同志，从而进行培养。” “实不相瞒，你关木山哥，你尹铁军哥，甚至卫崇虎，都不太适合接我的班。” “他们能为将，却做不了帅。” “关木山骨子里面有冲劲，敢于担责，但有些时候也会优柔寡断，就有可能错过一些机会。” “尹铁军的性格本来就不适合做纪委工作，他更适合做政府的行政工作，而且不能做一把手，他骨子里面缺少决断力和魄力，否则这次也不会被徐允才那伙人搞的那么狼狈和被动。” “卫崇虎，哎，不提他了，拎不清时局，个人利益大于团队利益。” 老人提到卫崇虎，都不禁摇头叹气。 很显然，对于这位第二任秘书，是有些失望的。 要不是看在卫崇虎依旧忠心耿耿的份上，他这一次就要惩处卫崇虎，让他清楚和明白，团队利益永远高于一切。 “你又不是只有这三个秘书，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苏沐芸听着老人的话之后，忍不住提出质疑。 老人摇头，板着脸开口：“那些人忠诚度倒是够，但能力不够，能帮我占个箩卜坑就算不错了，也不敢指望他们能干出多大成绩。” “他们最多也就是个兵卒，连将都达不到，又怎么继承我的衣钵？” 老爸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以前从来都不跟自己说这些事情。 可是今天很是反常啊，竟然主动说起这些事情。 而且更反常的是，他竟然要让一个跟他素未谋面的年轻副科继承他的衣钵？ 这里面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 老爸该不会算计着什么吧？ “爸，那你也不至于培养一个小副科吧？” “你真的了解他吗？你信任他吗？” “还有，他真的会听你的话吗？真的会按照你的路走吗？” 苏沐芸想到了杨东的样子，想到和他接触的所有细节。 她觉得这个男人，可能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对于这样的一个年轻人，自己老爸如此武断的要培养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不靠谱。 “沐芸，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想要找一个百分百顺心的人，是不可能的。” “只要这个人做到了相对的完美，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能够救尹铁军，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从这一点看来，这个年轻人是值得信任的。” “他能够找到合适的方法，把尹铁军救出来，说明他能力强。” “帮助尹铁军洗刷冤屈的同时，又能够打击对手，把田光汉，吴三才这些人送进去，说明他善于抓机会，把机会转化成优势，心狠手辣，还不给对手留活路！” “这样的一个人，又偏偏是咱们这一脉的年轻干部，你说爸爸该不该培养他？” “要知道被埋没的千里马太多了，因为伯乐不常有。” “而少了伯乐，千里马也就不叫千里马了。” “你是不是对这个杨东有什么偏见啊？” 老人说到这里，一脸笑意的问着女儿苏沐芸。 他能够从女儿的反应感觉到，她好像很反对自己把杨东选为后备力量。 “有点吧，但不是主要原因。” 苏沐芸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现在的内心也很矛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对杨东又是个什么看法。 不过总体来看，老爷子说杨东优秀，又有魄力，敢出手。 她还是认可的。 “放心吧，爸爸当了三十年的干部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不会看错的。” 老人在这里，开始安慰起女儿来。 “况且，爸爸又不是最终选了他，只是相对看好而已，先把他拉入后备力量，先培养一段时间，看一看是不是块璞玉，值不值得培养。” “最后再做决定，到底选谁来继承爸爸的衣钵。” 老人说到这里，又笑着开口道：“或者，你告诉爸爸，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体制内的？” 苏沐芸听着老人的问题，脸上原本露出的一丝笑意，瞬间消失不见。 她看了眼老人，又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 “爸，我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 她说着，转身走出书房。 “哦，你也早点休息吧，不要再看以前的照片怀旧了，费神！” 苏沐芸走到门口处，又朝着老人嘱咐了一句，然后才离开。 老人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立马凝固，而后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之色，叹了口气。 “怎么能不看啊？” 他苦笑着低下头，从桌子上拿起这张黑白照片。 一个年轻女孩抱着男婴，定格在照片里面。 他已经看了这张照片很多年了，但一直都念念不忘。 他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在哪。 如果儿子在自己身边的话… 他何必去找什么年轻的后备力量？ 早就直接把一切政治资源都倾注在儿子身上了。 也正是因为儿子失踪不见二十多年了。 他又渐渐老去。 无奈之下，只能找后备力量。 而且找后备力量，为什么要询问苏沐芸的意见？ 他为什么要这么在乎苏沐芸的看法？ 自然因为这个后备力量，是要做苏沐芸的丈夫的。 说白了，他是给女儿找另一半。 否则这个后备力量，凭什么得到他这位省高官的衣钵？ 当然他现在不敢跟女儿透露自己的算计。 否则女儿肯定要生气。 他三四十多岁的时候，他想的是找几个值得信任的秘书。 最后从秘书里面挑选一个，继承他的衣钵。 但他现在觉得这几个秘书的发展虽然都还不错，可都让他没有那么满意。 而且把衣钵交给秘书，他也是心有不甘的。 秘书再亲，也亲不过女婿。 所以还不如找个体制内的女婿，让女婿继承衣钵，最起码自己以后退了，家族也有保障。 当然了，最亲的其实还是儿子… 只是很无奈啊… 失踪了二十多年喽。 苏玉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揉了揉老腰，然后离开书房。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也要去休息了。 他这位吉江省的省纪委书记，平时也是忙碌的很，再不保持充足的睡眠，工作就更难做了。 另外就是吉江省马上就要换届了，如今全国两会已经结束了一个月，按照以往的程序来看，短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 省里面就会有新的领导班子配备。 他这个纪委书记也做了好几年了，这一次能不能往前再进一步，可以说全靠那支录音笔了。 所以这个案子，肯定要查。 而查这个案子的最好人选嘛… 第189章 杨东上门县政府 … “不，我不去，我不去…” 杨东猛的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全都是冷汗，就连浑身都湿透了。 他做了一个噩梦，也不能说是噩梦，但绝对不是什么好梦。 梦里面，有一个很高级别的领导，让他去处理一件案子。 但这个案子，对于他这种小喽啰而言，就是蘑菇蛋级别的危机。 最终这个案子把他炸的粉碎，成了炮灰。 原本未来是一片光明，一切都结束了。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了眼时钟，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 他从床上走下来，走到洗手池旁用冷水洗脸，心里的那股不安少了许多。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仿佛像是对危机有了应激反应一样。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应了。 似乎自从重生回来，他就对危机格外的敏感。 洗漱之后，杨东走出去吃了个早饭。 他刚吃过早饭，就看到下水镇的纪委书记郭维开车，出现在招待所门口。 “杨主任，早上好啊。” 郭维满脸笑容的和杨东打招呼。 昨天经过和岳父长达半个小时的沟通，最终岳父让他走杨东的路子。 这也是他目前为止，最好的机会了。 能不能再上一步，也全看他这次抉择。 他岳父是无法帮他什么了，因为已经退休了。 郭维有了选择之后，他自然就要坚定自己的选择。 所以对于杨东，自然要更客气，更恭敬。 “老郭，今天气色不错啊？看来昨天睡得很好。” 杨东也朝着郭维摆了摆手，见到郭维的气色如此之好，他说了一句略带深意的话。 郭维知道杨东的意思，他也笑了：“昨天跟家里人聊了聊，聊的比较顺利，所以睡眠就好了。” “那就行，只有你睡好了，我才放心让你开车送我去开阳县，哈哈。” 杨东调侃了郭维一句，之后拽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走吧，去开阳县。” 昨天郭维说过要送自己去县里面，他也就不客气了。 市纪委的两辆车，昨天都离开了下水镇，去了开阳县。 包括蒋虎在内，也没有留下。 杨东要是不让郭维送，他就只能坐大巴车去县里。 一个小时后。 开阳县委县政府大楼，院内。 郭维把车子停在这里，朝着杨东说道：“杨主任，我应该是完成任务了吧？” “老郭，你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值得鼓励！” 杨东拍了拍郭维的肩膀，笑了笑之后下了车。 “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啊。” 杨东朝着郭维挥手，转身就要走。 “那啥，杨主任，我那个…” 郭维看到杨东说走就走啊，顿时急眼了。 昨天杨东不是跟自己暗示过，要让自己更进一步吗？ 怎么今天杨东竟然绝口不提啊？ 可杨东不提了，自己着急啊。 这一路上，杨东都没说什么话。 他还以为杨东准备下车之前，有一番交代，或者给他一个明确答复。 可现在杨东都要走了，也什么话都没说啊… 这不行，郭维急了，主动问。 杨东见郭维竟然这么着急，看来他是真的想进步了。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跑不掉的，放心吧。” 杨东给了郭维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身朝着大楼里面走去。 郭维仔细的回味着这句，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跑不掉的？ 他还是没得到一个具体的承诺。 当然这种事情也没办法承诺，毕竟谁也不能百分之百的做到。 不过他现在有些怀疑，杨东是不是故意如此？ 该不会是想索要什么好处吧？ 要钱？ 郭维心思有些乱，开车回去的时候，一路上都想着这件事。 杨东如果暗示自己想要钱的话，那要是按照现在的行情，副科升正科，至少也得个二十万啊。 杨东自然不知道郭维想歪了，想的太多了。 所谓关心则乱，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做到坦然处之。 杨东乘着电梯，直接来到县政府所在的办公楼层，而没有去县纪委楼层。 “你好，同志，请问你找谁？” 县政府办公室的办事员看到杨东这个陌生面孔走过来，立马客气的拦住杨东，问道。 他之所以态度和善的拦下来，是因为能够进入政府大楼的不会有平头老百姓。 要是老百姓的话，连大门都进不来。 所以他态度和善，也是因为对方肯定不简单。 “你好同志，我是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我叫杨东。” “请问一下，你们赵国军县长在办公室吗？” 杨东拿出证件，自我介绍一下，然后问着这个县政府办公室的办事员。 办事员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想到面前这位看起来比他都要年轻很多的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杨东。 杨东这几天在开阳县，可谓是名声鹊起。 只要是体制内的，就没有不知道杨东的。 一个水利局的局长，一堆下水镇的干部，都栽在了杨东的手里。 试问，他们如何能不知道？ “哦哦，你好杨主任，久仰大名。”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县政府办公室三科的科长汤晓田。” “也是赵国军县长的联络员。” “我们赵县长不在办公室，他出去视察了。” 汤晓田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连忙自我介绍，然后回答杨东的问题。 他说赵国军不在办公室，出去视察了？ 杨东对此表示存疑。 不过他也不拆穿，反而笑着说道：“还真是有缘分啊，我竟然遇到了赵县长的秘书。” “不敢不敢，我就是个联络员，怎么敢称秘书。” 汤晓田脸色一变，连忙摆手推辞这个称呼。 他哪有资格称呼秘书啊… 整个开阳县也就只有县委谭书记的联络员宋思风有资格叫宋秘书。 就连县长的联络员，都不敢声张说他是秘书。 因为严格说起来，只有正省级领导的秘书，那才是真秘书。 “晓田同志，不介意我在这里等吧？” “等你们赵县长视察回来！” 杨东笑了笑，也没跟他扯没用的，而是指了指这里，朝着汤晓田问。 这里是楼梯口，是县政府领导办公楼的楼梯口。 任何一个县政府的领导，想要进出，都必须从这个楼梯口经过。 汤晓田脸色不变，心里确实一沉，有些急了。 要是杨东真的站在这里等赵国军县长… 那赵国军县长今天是别想出来了。 因为此刻赵县长就在办公室，根本就没有去视察。 他自作聪明的撒了谎，说赵县长出去了，也是想给赵县长拖延时间，先让县长弄明白杨东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杨东竟然要站在楼梯口等，这就糟糕了。 “杨主任，怎么能让您在这里等？那岂不是我们县政府招待不周吗？” “还是去招待室等吧。” 汤晓田连忙开口，并且一脸笑意的上前，扶着杨东的手臂，就要拽着杨东往里面的招待室走去。 “不，晓田同志，我就在这等吧，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也忙，你快去忙吧。” 杨东当然不会让汤晓田把自己拽到招待室了，他今天就在这等！ 他倒要看一看，这个赵副县长能忍多久！ 第190章 常务出面 “领导，怎么办？杨东堵在楼梯口不走，我请他去招待室，他也不去。” 汤晓田七拐八拐，七绕八绕的偷摸摸的钻进了赵国军的办公室，主要是怕杨东看到他直接走进赵国军办公室。 要是那样的话，他撒的谎就都漏了。 赵国军刚泡好一杯茶，准备今天的工作。 他这个开阳县的副县长在县政府排名第三位，除了前面的常务副县长郑冠民和常委副县长于定豪之外，他是第三，权力比较重，尤其是负责经济开发区和具体的招商工作。 今天原本要有两场会议要开的，上午九点要召开全县招商引资筹备会，下午三点要开经济开发区总体统筹规划会。 可以说这两个会议，都是很重要的会议。 结果现在杨东主动上门县政府，还堵在他们这层楼的楼梯口，这是非要见自己不可。 “谁让你自作主张撒谎？撒什么谎？不像话！” 他不能对杨东表达愤怒，但可以对自己这个联络员表达不满。 要不是汤晓田这么撒谎的话，他也不会这么被动。 好好的在办公室，结果就这么被动的‘出去了’。 问题是他现在要是出去的话，肯定会被杨东抓到。 但不出去的话，今天的工作怎么办？两场会议怎么办？临时取消吗？ 要是这样的话，县长和常务的电话肯定要打到他办公室，甚至不排除让他去当面汇报。 可要是当面汇报的话，他就得出去… 只要出去，就会见到杨东。 这是百分之百会出现的情况。 因为他的办公室在这层楼的西侧，而县长和常务办公室在东边，中间就是楼梯口。 “领导，我错了。” 汤晓田立即低下头，当领导骂你的时候，你最好第一时间承认错误，且不管这个错误是不是自己的，都要承认。 领导追究的根本就不是对错的问题，而是态度上的问题。 只因为他是领导，自己是手下，就这么简单。 “围魏救赵吧！” 赵国军叹了口气，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站起身来，从桌子上拿起电话，按了几个数字键。 他看了眼汤晓田。 汤晓田明白的立即转身，小心翼翼的关上办公室房门。 “喂，常务啊，我是国军。” 赵国军等到电话接通之后，连忙主动开口，满脸都是笑意。 他自然是给开阳县的常务副县长郑冠民打电话了。 他和常务副县长郑冠民的关系还不错，而且郑冠民以前也算是他的领导吧。 以前他做开阳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时候，郑冠民是分管开发区和招商的副县长，也就是他如今的这个位置。 而现在郑冠民是常务，他则是处于郑冠民之前的位置。 “国军啊，怎么了？” 郑冠民刚签了几份文件，喝了口茶，就接到了赵国军的办公室电话。 “常务，咱们办公层的楼梯口，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杨东在那守着。” “我秘书晓田跟人家撒谎，说我不在办公室。” “我现在不太好出面，常务能不能把这个杨组长带到招待室？他一个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在楼梯口守着，影响也不太好，容易造成咱们县政府一些干部的恐慌。” 赵国军开口出声，没有隐瞒，而是说了实话。 他也只能给常务打电话，根本就不可能给县长程大勇和常委副县长于定豪打电话，因为他们不是一路人。 “你这个老赵啊，我可真服了你了…” 郑冠民听了赵国军这话之后，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但身为老好人的他，当然不会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 “好，我出面。” “谢谢常务！” 两人简单的交流之后，郑冠民听完电话内的致谢后，他便起身走出办公室。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果然看到楼梯口有个年轻人，一身黑色的纪委工作服，一脸严肃的倚靠在楼梯扶手上。 凡是上下楼的县政府工作人员和一些过来汇报工作的县里和乡镇干部，都脸色不太正常，距离杨东远远的。 郑冠民看到这里，觉得这个杨东有些过分了。 他这个敏感身份站在这里，简直就是影响开阳县政府工作… 他几步路就走到了杨东身前，主要是他办公室距离楼梯口比较近。 “你好，是杨东同志吧？” 郑冠民来到杨东面前之后，主动笑着伸出手去。 杨东闻言看向郑冠民，然后身子直了起来。 “郑县长！” 杨东对于开阳县的一些领导干部，还是认识一些的。 尤其是眼前的这个老人，他更是熟悉。 现任开阳县常务副县长郑冠民，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几年后的开阳县的县委副书记。 在上世纪的九十年代，郑冠民还做过下水镇的镇长。 “你这个市纪委的领导，叫我冠民同志就好。” 郑冠民满脸璀璨笑意的开口，和杨东握了握手之后，他趁势说道：“杨东同志，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吧。” “好，那就冒昧打扰郑县长了。” 杨东没有犹豫，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他当然知道这是赵国军出手了，用了一招围魏救赵，或者说声东击西，把自己带离楼梯口。 但自己还真得给郑冠民这个面子。 他的确是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不假，但也不能无限制在开阳县得罪人吧？ 对于一些没有问题，或者暂时没有问题的领导，他还是要保持尊敬和客气的。 “走吧！” 郑冠民笑着邀请杨东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没有按照赵国军说的那样，把杨东带到招待室。 他是直接把杨东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正好有一些事情，他也可以旁敲侧击的问一问了。 之前他还苦恼，究竟用什么办法接近杨东，和杨东见一面。 现在不需要苦恼了，赵国军真的是给他找了个很好的理由和借口，还为他承担了风险，自己见杨东的风险。 可以说赵国军是个好人啊，对于他郑冠民而言，真的是个大好人。 杨东跟着郑冠民来到了后者的办公室内。 副处级的办公室标准是6平米。 但基本上没有哪个副处级的领导干部，遵守这个办公室用度面积。 比如郑冠民的办公室面积，也属于超标了。 当然超标的不多，这个办公室看起来也就10平米左右。 “坐，杨东同志！” “尝尝我买的老班章普洱！” 郑冠民这个开阳县的常务副县长，亲自给杨东倒了杯茶水。 作为一个副处级的实权干部，给一个小小副科干部倒茶，也是少见。 要不是因为杨东身份敏感，也不会有这种待遇。 第191章 互相试探 “郑县长，您太客气了。” “唉，我自己来，自己来。” 杨东紧忙接过郑冠民递过来的茶杯，被他端起来，然后放在茶几上。 接领导递过来的东西没有直接就用的，哪怕是烟，也得等一会，或者先给领导点烟后，自己才能点。 递过来的茶水，也不能端过来就喝，首先是烫，其实也是对领导的一种尊敬吧、 “杨东同志，你是几几年人？” 郑冠民为了表示自己的平易近人，他也坐在了沙发上，没有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 他笑眯眯的朝着杨东问着。 杨东闻言，朝着这位开阳县的常务副县长回答：“我是82年生人，属狗。” “哦，82年，我正好比你大两轮，我是58年出生，我也属狗。” 郑冠民吃惊的看向杨东，似乎有了共同话题一样。 但实际上郑冠民的这一份吃惊，绝对是演戏的成分居多。 杨东可以肯定的是，郑冠民绝对看过了他的一些资料，也必然知道自己的出生年份。 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偏偏要问自己的年纪。 不过郑冠民倒也没什么恶意，主要是想找个话题介入而已。 自己该配合的演出，当然要配合，不能视而不见。 “完全不像啊？您看起来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也就四十多岁，很年轻啊。” 杨东也露出诧异之色，然后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哎，年轻啥啊，老了，都五十了。” 郑冠民一脸的苦笑，摇着头叹气，仿佛感慨时光的流逝。 杨东笑了笑说道：“在体制内，五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哎不提这个了，杨东同志，你是下水镇人啊？你可能不知道，我九十年代就在下水镇做镇长。” “那个时候下水镇给我很深的印象，我在下水镇担任了五年的镇长，走的时候心里很舍不得。” “下水镇的人朴实无华，勤勤恳恳，吃苦耐劳啊。” “我离开下水镇的那一天，很多老百姓拿着鸡蛋，猪肉，粉条送我。” “这一晃，十几年了啊。” 郑冠民满脸都是回忆之色，回忆着当年他在下水镇的日子。 “我当然知道您做过下水镇的镇长，那个时候我上初中，记得很清楚。” “当时下水镇很乱很乱，是您整顿治安，让下水镇的治安环境改善很多。” “您当时怎么没有接任党委书记？而是调到了江北镇做镇长？” 杨东接过话茬之后，便一脸好奇的问郑冠民。 任谁都听不出杨东的试探之意，完全是正常的聊天，而且话题还是郑冠民带起来的，跟他没任何关系。 郑冠民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感慨的开口：“别提了，十几年的事了，又回不到过去。” “再说干部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坚决服从组织的命令就是了，在哪都能认真工作，为老百姓造福祉。” 郑冠民谈笑间就屏蔽掉了杨东的试探之意，一句有用的都没说出来。 当年他之所以没能接任下水镇的镇党委书记，而是调到了江北镇做镇长，这完全就是原地踏步。 已经做了五年镇长的郑冠民，又跑到江北镇做了两年的镇长。 某种程度而言，这不算是重用，甚至有种被发配的感觉。 江北镇当初的情况，比下水镇还恶劣。 从开阳县排名第三的镇，调到排名第五的镇，这就是发配。 杨东想问的就是郑冠民为什么要被发配，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但郑冠民没有回答。 “杨东同志，你们工作组的工作压力挺大的吧？” “我看其他市纪委驻他县的几个工作组都已经完成任务了，似乎只有你这一组还没有完成。” “这次市纪委考核，你们工作组会不会排名偏后啊？” 正如同杨东想试探郑冠民一样，此刻的郑冠民也不动声色的旁敲侧击，想试探一下杨东。 “还行吧，我们这一组之所以还没结束，是因为任务比较艰巨，市纪委的领导对我们是大力支持的，这一点请郑县长放心。” 杨东脸上带笑的回答郑冠民的问题。 至于这个答案，是不是郑冠民想听的，那就不归杨东管了。 喜欢听也好，不喜欢听也罢，他都这么说。 “这次赵鹏程案件影响很恶劣啊，四县加上灵云市本地，好像超过一百多个干部被处理了吧？要么是批评，要么是记大过，还有被免职处分的干部。” 郑冠民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他并不在意，而是继续畅谈。 “对，影响的确恶劣，但也说明了我们纪委工作的认真和负责，绝不冤枉一位同志，也绝对不会姑息任何一个违法违纪的干部。” “所以郑县长如果知道还有哪些干部涉及到了赵鹏程案件，都可以和我们反映。” 杨东和郑冠民在这里来来回回的试探着，基本上话题是一点点的往双方的目的上面延伸。 “如果有的话，我一定和你们反应！” 郑冠民笑着回答杨东，然后他继续开口：“听说这次有关开阳县的涉案干部一共多达19名。” “包括已经被双规的水利局的局长董文方在内？” “除此之外，杨东同志还掌握了多少？” 图穷匕见！ 郑冠民一步步的把话题带到这个上面，目的就是要问这个。 杨东很清楚郑冠民的意图，他这么多次的试探自己，问的还是这件事。 看来这19名干部里面，应该有人让郑冠民睡不着了吧？ 或者这里面有一些干部和郑冠民有关系？ 否则为什么如此关心19个干部的处理意见和处理结果？ 这可是打探市纪委工作组的消息，目的性太明显。 这是有风险的！ “我们市纪委工作组会尽快把工作解决好，到时候公布出来，郑县长就知道了！” 杨东依旧不会上当，对于这种明显的试探，他不吃这一套。 两个人的互相试探，都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郑冠民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试探，其实没啥意义。 自己必须得付出点情报，才能在杨东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听说这几天，红山乡的乡党委书记上蹿下跳的比较厉害。” “时不时就往县长办公室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郑冠民似乎是很随意的说，又似乎是呢喃。 但透露的意图，太明显。 所以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连忙转移了话题。 “来来来，杨东同志，喝口茶，尝尝我的老班章普洱，滋味如何？” 第192章 再次谈话赵国军 杨东在品茶，没有说话。 他才不当郑冠民的棋子，更不可能被后者利用当手中的枪。 郑冠民办公室的气氛好像一瞬间就冷了不少。 办公室的气氛之所以冷下来的原因，当然是杨东没有接茬郑冠民的话。 哪怕郑冠民后面的‘无意间’提及了红山乡的乡党委书记，这几天时常往县长办公室跑，杨东也没有接话茬。 估计也就是这个，让郑冠民不想开口说话了。 正常的情况下，当郑冠民这么暗示之后，至少对方应该也透露一些消息才对。 可杨东还是一点信息都没有透露，这让郑冠民心里面很是不满。 咚咚咚… 尴尬又沉寂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赵国军的联络员汤晓田出现在了办公室之内。 “常务，打扰您一下，领导让我请杨主任过去。” 汤晓田先和郑冠民知会了一声，然后转身看向杨东说道：“杨主任，领导知道您来了，特意从外面赶回来了，现在就在办公室。” “是吗？看来赵县长还真挺重视我的哈？” 杨东对于汤晓田的演戏，当然不能视而不见了。 他随即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茶杯。 “郑县长，谢谢你的茶，味道非常不错。” “客气了，杨主任。” 郑冠民淡淡的点头，然后目视着杨东跟着汤晓田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等到杨东已经离开办公室之后，郑冠民的脸色不禁难看不少。 他起身把茶杯的茶直接倒在了水盆里。 “不懂事的狼崽子，还是缺教训！” 杨东跟着汤晓田走出郑冠民的办公室，两人一起朝着赵国军的走廊走去。 杨东望着汤晓田，这个比自己似乎还大了几岁的联络员，忽然问道：“晓田同志，你对红山乡的乡党委书记，了解吗？” 汤晓田没有想到杨东会在这个时候问自己事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也完全没有搞明白，搞不清楚，杨东为何会突然问起红山乡的乡党委书记。 他保持着谨慎的原则，和警惕的心理，他朝着杨东微笑着答道：“杨主任，我平时在办公室负责赵县长的专事，其他下属乡镇的领导，基本上跟我没有接触。” “没事，我就是问一问。” 杨东点了点头，对于汤晓田流露出来的警惕，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有领导问自己这样的事，自己首先也会很警惕，会斟酌该如何回答。 “杨主任，领导就在办公室里面，你进去吧。” 汤晓田来到赵国军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没有要带着杨东进入办公室的意思。 如果不带杨东走进去的话，杨东就会有些为难了。 杨东到底是敲门进去，还是直接推开门进去。 赵国军现在没有被纪委部门或者县委定罪，他的职务就是开阳县的副县长，属于领导。 所以对于赵国军，哪怕杨东来自于市纪委工作组，首先也要保持一份尊敬。 但这么做的话，无疑也会弱了杨东的气场，从一开始谈话就会陷入不利的境地。 会给他一种感觉，仿佛是赵国军找他谈话，而不是他找赵国军谈话。 可若是不敲门直接进去，纵然也合乎情理，却显的他太过于强硬。 这种强硬，也绝非政治成熟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电光火石之间，杨东的脑子转的比较快，他立马就拽住了汤晓田，笑着开口：“晓田同志，做人做到底，还是你带我进去吧。” 他才不可能让汤晓田就这么离开。 即便汤晓田一定受到了赵国军的示意，但也不能让汤晓田走。 汤晓田见杨东直接把自己拦住，他没办法了… 总不能说自己肚子疼要去方便，那样未免也太轻浮了。 好在领导刚才交代他的时候，也没有强求，只是说如果有可能就晾一晾杨东，给他一个下马威。 现在既然下马威做不成，那就老老实实的开门吧。 “好，杨主任。” 汤晓田满脸笑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上前敲了敲门，之后推开。 “领导，杨主任到了！” 汤晓田和里面的赵国军汇报一声之后，身子这才退出来。 这回，杨东大踏步的走了进去，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赵国军这个副县长的办公室，面积用度略微比郑冠民小了一点，大概是九平米左右。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杨东同志，让你等了这么久。” “听说你来找我，我这紧赶慢赶的回来，就怕耽误你的工作啊。” 赵国军从椅子上迅速起身，满脸极为热情的和杨东握了握手，并且真诚的解释了一下他‘为何不在’的原因。 杨东继续配合着赵国军的演戏。 “没事，赵县长身兼要职，又负责全县招商引资工作，必然是非常忙的。” “当然，也要谢谢赵县长对我们市纪委工作组的大力支持和全力配合。” 杨东也说了两句场面话，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 “坐，快坐。” “晓田，给杨主任泡茶。” 赵国军先示意杨东坐下来，然后让秘书汤晓田泡茶。 “不要泡茶了，刚从郑县长办公室喝了一杯茶，再喝就不用吃午饭了。” “时间有限，赵县长也是大忙人，我看不如先谈话吧。” 杨东拒绝了汤晓田泡茶的行为，并且迅速的进入了谈话程序，把执法录音笔拿出来，按下开机键后放在茶几上，没有废话的意思。 他这一上午的时间都浪费在了赵国军的身上了，要是这次不取得一些进度和成果，这次行动都算是失败。 “晓田啊，你先出去吧。” 赵国军见杨东现在就要谈话，立即把自己秘书赶了出去。 很快，办公室内只剩下他和杨东两个人。 “杨东同志，我们上次不是谈话过吗？我把问题已经交代清楚了，还有什么要谈的吗？” 他赵国军上次和杨东谈话，还特意给杨东一个黑色记事本。 那里面全都是他逢年过节时候送的礼，或者收的礼，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果这还不能证明他的清白的话，那这个问题就麻烦了。 说明市纪委工作组非要从他身上揪出点问题来，那就不再是什么实事求是的工作态度了，而是另有目的。 “是的，上次已经谈话过了，但当时被赵县长的语言艺术给折服了，没能深究其中的漏洞。” “这一点，我要和赵县长道歉，是我工作上的疏忽，导致出现这样的情况。” “所以今天我亲自上门，就是想堵住这个漏洞。” 杨东脸上满是认真严肃的朝着赵国军开口，语气很沉。 哪怕杨东在和他道歉的时候，语气都是发沉的。 这不禁让赵国军心里一沉，有些慌了。 杨东，究竟凭什么底气和自己二次谈话？ 第193章 谭书记出面了 “何出此言？” 赵国军握住了钢笔，抓的比较紧，仿佛这样可以让他安心。 杨东看到了赵国军抓笔的这个小细节，他的直觉并没有错误，赵国军的确是有问题的。 即便不按照直觉的话，赵国军也是有问题的，这事上辈子在18年之后就已经得到了确认和结果。 “赵县长上次谈话，你是不是承认了存在行贿行为？” 杨东这次来，只抓这个问题，其他的暂且不管，他也管不了。 市纪委关书记，并没有给他相应的权限，诸如调查下水镇电镀厂背后的问题干部。 之前关木山给他的权限，包括先斩后奏，都只是针对赵鹏程案件有关的干部，而非其他事情。 在其他事情上面，他这个市纪委工作组没有任何权限去调查，甚至去处理。 “我有承认过吗？” 赵国军茫然的抬起头，一脸错愕的望着杨东。 杨东望着赵国军这个样子，知道他是想更改第一次谈话时候笔录的内容。 不过没关系，他是挣脱不掉的。 杨东从兜里取出另一只录音笔，找出来上次和赵国军谈话的内容，按下播放键。 录音笔传来上次谈话的内容。 “赵国军同志，根据赵鹏程与林良铭交代，去年你从正科级的开阳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升为副县长一事，走了赵鹏程门路，一共花了二十万元，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件事存在！” 赵国军的声音传出来，斩钉截铁的回答了这五个字，这件事存在。 杨东坐在沙发上，听到赵国军上次承认的五个字，露出了笑意。 赵国军则是眉毛紧蹙，略有些局促不安。 “不过并不是你说的逻辑关系！” 紧随其后，赵国军上次谈话的后续内容也播放了出来。 赵国军听到上次后面的谈话内容，眉毛松了下去。 “我也是被害者，据我了解到…这是实实在在的政绩。”（上次具体谈话内容在145章） “因此谭龙书记已经和组织推荐我…” “但当时…” “我给了钱，二十万元，我找了家里亲戚借了一部分，还有自己炒股赚的一些钱！” 杨东立即伸出手，把录音笔按下暂停，并且往前倒。 “我给了钱，二十万元…” “我给了钱，二十万元…” 杨东连续退回来，把这句话重复了两遍播放。 赵国军的脸色猛的就变了，如果真的按照他上次谈话的内容，如果真的掐头去尾只听这句话，那么他真的构成了行贿罪。 “杨东同志，我之前已经说了，这件事情有可原，而且谭龙书记已经让我找纪委的辛尧书记备了案。” 赵国军连忙开口，朝着杨东重复着上次的意思，并且继续拿出谭龙书记和辛尧书记来为他背书。 杨东立即摆手，拦住赵国军的话。 “赵县长，法律条款就摆在这里，并不会因为一句情有可原而不受追责。” “我说的再简单一些，那就是只要你给了赵鹏程这笔钱，无论是他威胁恫吓也好，无论是他哄骗也罢，但你给他钱就已经构成了犯罪事实，也就是行贿！” “根据我国《刑法》第三百九十条规定。” “如果情节严重，给国家造成损失，要判处拘役甚至判处五到十年的有期徒刑。” “如果情节极其严重，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要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均没处罚金。” “行贿罪是要接受组织调查，甚至情节严重的要移送司法机关，进行后续处理。” “我并不是在这里吓唬赵县长，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咨询当地法院或者律师事务所的同志。” “上次是我工作出现了疏忽，也是因为赵县长的语言艺术，包括把谭书记和辛尧书记都搬出来，倒是足够吓人的。” “可是透过现象看本质，你赵县长的行为，的确是行贿罪。” “当然因为你所说的这些，包括你实质性出现的一些情有可原的因素，的确会影响对你违法犯罪的界定。” “现在请赵县长配合我们工作组的调查，只有把你的问题交代清楚，才能让我们市纪委工作组还你一个清白！” 杨东说到这里，从沙发上站起身，朝着赵国军主动伸出手去。 “赵县长，本次谈话就到这里。” 刚才和杨东握手的时候，是赵国军主动伸出来的，表现了他的淡定和自信。 而现在谈话结束要握手，却是杨东主动抬手，赵国军有些心不在焉的被动握手。 “好，好。” 赵国军勉强的露出笑容，他心里已经不似刚才那么自信了。 杨东见到他这样，心里就笑了。 他要营造的效果就是这样，如果不好好的吓唬一下这位副县长，自己的工作真的就会步入困局，真的没办法进行下去。 而赵国军只要心乱了，那么自己的工作很快就会圆满结束了。 只因为开阳县如果想保持总体稳定的话，赵国军目前是不能出事的，他是负责招商引资的副县长，一旦出事，影响可是方方面面的。 但凡晚个一年半载出事，赵国军的影响都不会这么大，重要性都不会这么高。 所以杨东已经算的很清楚了，不超过两天，这开阳县真正的掌舵人，应该会见自己一面，做最后的定论。 不过杨东虽然算计的没错，但还是低估了开阳县一把手的做事速度。 他从赵国军办公室离开，回到市纪委工作组在县纪委的临时办公室，还没到一个小时，老熟人宋思风就来了。 “杨主任，这段时间在开阳县挺忙吧？” 宋思风一身白色衬衫黑衬裤，打扮的很体制化，秘书化。 他满脸笑意的和杨东握着手，并且主动开口聊了起来。 “宋主任看起来也瘦了一些，最近工作也累吧？” 杨东脸上带笑的望着宋思风，把问题原封不动抛了回去。 “都是为国家工作，为人民工作，苦和累都是一种幸福。” 宋思风很圆滑的给出一个回答。 然后他自知不能和杨东扯下去，除了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谭书记下午四点到四点二十，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谭书记要见你一面。” 宋思风这个时候，脸色认真了不少，语气也严肃了不少。 第194章 谭书记很生气？ 当一位市委常委要见你的时候，你是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而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副厅级干部，你会不会紧张？ 从副科到副厅，中间差了正科，副处，正处三个级别。 但这三个级别，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副科都跨越不上去。 即便能够跨越上去，常规来说至少也需要二十年的时间才可以。 当然非常规的话，那就因人而异了。 有一些优秀干部从副科到副厅，可能只用十几年，甚至十年就可以。 但想要成为谭龙这样实权副厅级干部，还是比较罕见的。 开阳县委办公楼层，谭龙书记办公室。 “小杨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谭龙脸上带笑的和杨东握手，然后他很随意的指着沙发开口：“坐吧。” “谢谢谭书记。” 杨东恭敬的点头，然后等谭龙坐下来之后，他才入座。 杨东对谭龙心里面其实很佩服，这是一位很有能力，敢做事的干部。 且不管他做的这些事，以后会对环境造成什么样的危害。 至少在现阶段，全力发展经济的阶段，谭龙绝对的功大于过。 历史问题，要辨证来看。 一个人的功过也要辩证的看待，不能因为做了一件坏事，就抹平了人家做的无数件好事的功劳。 谭龙书记在开阳县这几年，为开阳县发展经济，可谓是贡献了全部的力量。 这个功，抹不掉。 组织上也是因为这些政绩，才会提拔谭龙书记成为副厅级的市委常委。 原本开阳县没什么不同之处，跟其他几个县区都一样，只是正处级建制。 是因为谭龙的个人级别，才让开阳县看起来高人一等，成为灵云市最特殊的一个县。 “怎么？紧张了？” 谭龙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望着杨东这么拘谨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哈哈，你这小子，回到自己老家，怎么还紧张那？” “谭书记，不怕您笑话，我对您是敬佩的，所以难免有些紧张。” 杨东脸上带着几丝不好意思的腼腆笑容，朝着谭龙开口说道。 谭龙深深的看了眼杨东，最后点头，他相信杨东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出自真心，而不是敷衍，更没有虚伪的拍马屁。 “好，是个好同志，怪不得尹秘书长和关书记这么回护你。” “不过你这个同志啊，怎么回到老家，专门跟老家过不去啊？” “先在县里折腾了一波，拿掉了我们水利局的一把手，之后又回下水镇，拿下下水镇四个班子成员，差点让下水镇停摆。” “你小子，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可不放过你！” 谭龙满脸都是和善的笑意，连同说话的语气也都是带着玩笑之意。 但杨东如果真的以为谭书记只是开玩笑的话，他会死得很惨。 一个市委常委，对付一个小副科，太容易了。 就算有关木山和尹铁军的维护，谭龙想找茬也极为容易。 作为一个老牌的本地干部，谭龙的人脉关系可想而知。 他要是真的怒了，连市长侯勇都得给三分薄面。 上次深夜召开市委常委的紧急会议时候，杨东不是也亲眼见过吗？ 谭龙这位县委书记，面对市委书记武新开，可是顶了人家肺子，一点面子都不给武书记。 但凡谭龙没有点底子和自信，他敢这么做吗？ 所以，面对谭龙的时候，态度一定要好。 杨东主观上不怕谭龙，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谁怕谁？ 但客观上，体制内的级别摆在这里，地位摆在这里，他不得不怕。 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这个身份，放在其他县里的一些正科或者副科干部面前，的确挺吓唬人的。 可到了谭龙这种级别，根本就不够瞧了。 别说是副科级的市纪委干部，就算是关木山这个副厅级的市纪委书记，都没有资格直接处理谭龙。 谭龙同样身为副厅级干部，他的处罚权在省委和省纪委。 市纪委只有同级监督的权利，没有直接处罚权利。 “谭书记，我跟您好好汇报一下吧。” “可能您和一些县领导，对我存在误会。” 杨东脸色凝重，语气严肃的朝着谭龙开口。 谭龙点了点头，但没有开口，而是等待杨东的回报。 他身为市委常委，是市委领导的一份子，完全有资格听取杨东的汇报。 于是，杨东整理一下思路，好好的和谭书记汇报自己为何要处理这些干部。 “水利局的局长董文方被双规，事情很简单，因为他和赵鹏程有关联，而且关联极大，并且存在重大腐败嫌疑。” “案件移交市纪委之后，市纪委的相关人员调查后发现，董文方和赵鹏程以及林良铭之间存在利益勾连，涉及资金超过了一百万元。” “每年的中秋节，春节和端午节，董文方都会通过一些手段，汇款到国际账户，给与赵鹏程在海外留学的子女。” “而赵鹏程为了回馈董文方，也在一些人事问题上给与董文方便利，诸如董文方接受一些干部行贿后，董文方通过赵鹏程这位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让赵鹏程会市里为这些行贿人员安排工作，包括解决正式编制，副科级待遇，正科级待遇。” “所取得的贿赂款，董文方和赵鹏程之间五五分账。” “董文方的妻弟，也就是小舅子在市里面开了一家印刷小厂子，赵鹏程也通过行政手段，干部影响力，为董文方的小舅子打开方便之门，接了不少市委组织部的印刷工作。” “通过利用权力之便，董文方的小舅子违规违法谋利共计两百万元。” “在董文方担任县水利局局长期间，在月湖水库，新明泽水库的养护上面，加固大坝施工用料上面，存在敷衍塞则，偷工减料，甚至挪用水利专项资金，护坝专项资金等违法犯罪行为。” “去年，也就是07年秋季防汛工作之所以危急，导致月湖下游的三千多名人民群众被紧急转移，就是因为月湖的水坝加固质量存在问题，差一点就要崩坝。” “最后还是出动了武警和部队的同志，让秋季防汛工作转危为安。” “所以，谭书记，董文方被双规，我们市纪委工作组是合理合法合规的。” “至于下水镇的镇长金和民，也是因为牵扯到赵鹏程案件。” “而在对金和民的调查过程中，又发现他与常务副镇长董耀，宣传部长林大彬，副镇长司立群相互勾结，存在利益往来，互相勾连，成片式腐败。” “我们市纪委的同志调查发现金和民家族账户存款为315万元，常务副镇长董耀的个人存款数目达到了120万元，宣传部长林大彬和副镇长司立群皆有80万元以上的存款，这还不包括车，房，黄金饰品，貂皮大衣等物。” “以上，就是我们市纪委工作组的全部处理意见，如果有哪里不对的地方，请谭书记斧正和批评。” 第195章 处理意见 杨东将工作组的处理结果全部汇报给谭龙。 谭龙听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点了一根烟，也没有抽几口，烟灰很长最后掉到烟灰缸内。 办公室的氛围也变的很是压抑，让杨东很不舒服。 但杨东也不能表露出任何的不满和焦躁情绪，依旧是身子微微前倾，等待谭龙书记说话。 “小杨同志，你们市纪委工作组很好，这样的害群之马是要清理出体制内，以免败坏党和国家的形象。” 大概一分钟之后，谭龙终于开口出声，缓缓点头的笑了。 杨东见谭龙给出如此的意见，也松了口气。 只要谭龙认可这个处理结果就可以，不然的话还要多生事端。 而且地方的一把手要是不配合的话，他这个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也会有很大压力。 毕竟这个地方县的一把手，可是市委常委。 一个掌握实权的市委常委的能量，是不可小觑的。 “别紧张，我谭龙又不是腐败分子的保护伞。” 谭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朝着杨东笑道。 “你们市纪委工作组还核实到了哪些干部？一并汇报给我吧。” 谭龙掐灭烟头，捧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杨东心里一沉，知道重头戏来了。 他知道谭龙把自己叫到办公室的意图是什么，就是为了这件事。 之前的汇报不过都是例行公事，而这件事才是谭龙叫自己过来的重点。 “谭书记，我们工作组核实了之前与赵国军县长的谈话内容，确定赵国军县长的确存在行贿事实。” “且不管他是否情有可原，是否您和辛尧书记为他背书，但至少行贿事实清楚，客观存在。” “按照相应的处理法规和党纪原则，我们市纪委工作组可能要给与赵国军县长处分。” “不过因为赵国军县长的确属于情有可原，我们在衡量处分的时候，也会有所考量。” “下一步，我们市纪委工作组会谨慎讨论，该如何赵国军县长一个合适的处分。” 杨东没有在谭龙面前隐瞒什么，也根本就隐瞒不了，至于说耍一些小心机和小心思，也没必要。 在绝对的领导面前，这些都是无用功。 杨东的腰杆想要硬起来，可问题是身为副科级的他，面对副厅级的谭书记，实在是硬不起来。 身在体制，不可能和爽文小说男主角那样，动不动就一路碾压，不给情面。 这毕竟是体制内，要有规矩，懂规矩。 谭龙听完了杨东的后续汇报之后，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国军同志的确做的过分了，我和辛尧书记也已经批评过他。” “当时县政府主持招商工作，而国军同志是很好的招商负责人之一，我们县委充分利用了国军同志的优势，决定让他担任开阳县主管招商的副县长，并和市委领导沟通，最后同意国军同志担任副县长。” “可以说国军同志的这个副县长啊，不仅是我们开阳县委主要领导的意见，也取得了市委领导们的认可。” “有了我们县委主要领导和市委的领导们认可，国军这个副县长才能如此顺利的批下来。” “当时带队考察国军副县长的市委组织部领导，巧了，还真就是赵鹏程和林良铭。” “不过全程都没有任何问题，程序也没有任何问题，赵鹏程和林良铭充分的了解了群众和基层干部的民主意见，之后考察结束后，也实事求是的汇报给了市委。” “所以小杨同志，在针对国军同志的问题上，市纪委工作组也要充分考量一下我们当地的难处，以及我们现在处于招商引资工作的关键时期，不适合大动干戈。” “当然了，我们开阳县委要积极配合你们市纪委工作组的工作，我也得给关书记一个交代，对吧？” “赵鹏程案件涉及到的18位县里的干部，如果真的出现问题，市纪委工作组一定要秉公执法，不必看我们开阳县的面子。” “我谭龙代表开阳县委给你表个态，不管你们怎么处理，我们开阳县委绝对支持。” 谭龙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然后笑着站起身来，朝着杨东伸出手去。 “好啦，已经是四点半了，我还有个会，就不陪你了。” 杨东见谭龙起身，他也立马站起身来，接住谭龙递过来的手。 握手过后，杨东点头说道：“谭书记，那您忙，我先回去了。” “我们工作组会充分的研讨您的指导意见。” 谭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思风，送小杨回去。” 宋思风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满脸笑意的把杨东带了出去。 “杨主任，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宋思风朝着杨东开口问道，一脸的热情和热络之意。 杨东连忙摆手道：“我现在是重任在身，还是不便吃饭的，等工作结束之后，我请宋主任吃饭。” “好吧，那就等你工作结束啊。” “前面就是县纪委办公楼层，我就不上去了。” 宋思风把杨东送到这里之后，便驻足下来，朝着杨东挥手示意。 “宋主任，回去吧。” 杨东和宋思风摆了摆手，转身走进县纪委的办公楼层区域。 他转过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变的极其严肃和凝重。 他心里面很复杂也很愤怒，但又无奈。 谭书记已经给他足够的客气和尊重了，而且也给出了具体的处理意见。 可能很多人都没有看出来，这个具体处理意见在哪里？似乎没有说吧？ 但实际上，谭龙已经告诉杨东该怎么做了。 首先谭龙提到了赵国军担任副县长的决定不仅仅是他们县委做的，也征求了市委领导们的同意。 这就是告诉杨东，如果赵国军出事了，不光我们县委领导没面子，就连市委领导也会不悦。 这就意味着县委和市委领导们识人不明，这是非常丢脸的。 到时候你这个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与其说谭龙是威胁，不如说谭龙是规劝，是提醒。 提醒杨东，这里面的水很深，不要轻易涉险。 其次谭龙提到了赵鹏程和林良铭带队考察赵国军，但强调没有任何问题，就是让杨东不要在这个问题上面计较。 最后谭龙说涉及到18名开阳县干部，无论涉及到了谁，都要严肃处理。 前提是除了赵国军。 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杨东，除了不能动赵国军之外，其他的18名干部，我任由你动，给你足够的政绩，让你可以和市纪委交代，完成任务！ 第196章 力排众议，坚决处理赵国军！ …… 县纪委，临时工作组会议室。 “我建议给予赵国军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杨东坐在主位，看向几名组员，说出自己的处理意见。 “不行，绝对不行！” 吕艳青听了杨东的处理意见，立即摇头否决。 杨东从县委谭书记办公室出来后，就回到了会议室，召开会议，讨论对赵国军等违法违纪干部的处理意见。 但杨东明知道谭龙书记不希望工作组处理赵国军，却偏偏要处理赵国军。 这让吕艳青无法同意，也无法支持这种做法。 “组长，我也不同意。” 蒋虎很少做出和杨东相违背的决定，但这一次他也脸色严肃的摇头。 第一次没有同意杨东的意见。 但他并非是为了反对杨东而反对，也不是为了包庇赵国军。 他跟赵国军之间素不相识，也没有任何联系。 他只是单纯的维护杨东，不希望杨东在这件事的处理上面，得罪一位市委常委。 谭龙这个市委常委有很大能量的，如果真的把他惹怒了，结果可是不好说的。 杨东纵然要按照事实来处理，可现在压力太大了。 “组长，你还是得慎重一些。” 侯东来满脸无奈的看向杨东，他也不赞成杨东的处理意见。 即便杨东的处理意见只是给予赵国军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并没有处分他的职务和开除党籍。 可就算如此，也会对开阳县造成冲击。 一个被党内严重警告的副县长，还是会不可避免的影响县里面的招商引资工作。 所以对于这种党内严重警告处分，是行不通的。 党内严重警告处分是党内纪律处分中最为严厉的一种了，可以说再严重下去的话就是双开了。 党员受到严重警告处分的一年半内，是不能够在党内提升职务，也不能和党外组织推荐担任高于原本职务的党内职务。 意思就是说，一年半之内不能考虑升职问题，哪怕是兼任党外职务也绝对不可以。 同时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的全年，是不可以在年度考核里面评为优秀的。 一个副县长，受到这样的党内严重警告，基本上就是毁人前途。 杨东敢这么做，首先就得罪了赵国军，其次得罪了谭龙，继而得罪整个开阳县。 到时候他这个本地人，绝对会是开阳县全体干部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 没有人会喜欢他。 “组长，你是开阳县人，你的家也在开阳县，最好还是多考虑一下，斟酌一下。” 侯双全沉默许久之后，也开了口。 即便杨东捏着他的把柄，但他也不希望杨东在这个时候出事。 杨东这么做，对党和国家倒是负责，但对他自己而言是非常不负责的行为。 杨东坐在主位，望着自己的几个组员都不同意自己的处理意见，他一点都不意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表达想法的权利和自由。 “我…我也不建议组长这么做。” 最后一个组员李子恒，也开了口，表达了他的态度。 吕艳青见火候差不多了，继续朝着杨东开口出声说道：“杨东啊，我知道你想秉公处理，秉公办事。” “但是有些时候，纪委工作也绝非一定要刚到底，一定要强硬到底。” “再好的钢都会折断，再好的剑都会卷刃，面对不可知，不可控，不可动的情况，一定要保全自己。” “我吕艳青有点资历，在纪委也工作了这么多年，还算是有点经验，我也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几句。” “这些都是关起门的话，对外人我是不说的。” “老弟，慎重，千万要慎重！” “谭书记已经给了你处理意见，你最好仔细的考虑一下。” 吕艳青的这些话，可以说是严重的有问题。 但他也说了，这些都是关起门的话。 但凡在外面，他都不会这么说的。 要是让老百姓知道纪委的人，竟然还会妥协，那是会出问题的，绝对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不过在工作组内部，这几个人都是值得可信的人。 李子恒是他培养的下一代接班人。 蒋虎是杨东很好的兄弟，二侯也是成熟的体制内的干部。 所以他才敢当着几个人的面说这些违纪的话。 “吕哥的心意，我懂。” 杨东感激的看向吕艳青，此刻吕艳青如此掏心掏肺的话，他岂能不知道后者的心意？ 官场之上已经很少有这样的人情味了。 吕艳青能够这么做，这么说。 他真的非常感激。 可杨东考虑的东西，不止是赵鹏程案件所牵扯的赵国军。 他考虑的是赵国军这个人，如果再任由他在开阳县任职，他所产生的破坏力就会非常大。 上辈子的教训很深刻。 如果说谭龙书记发展经济最终导致开阳县污染严重，那么污染严重的责任里面百分之七十到八十都要由赵国军来负责。 因为赵国军昧着良心把很多高污染的企业都招进来，然后对开阳县的土壤，水源，森林和湿地都造成了破坏。 在后世的2018年，当开阳县彻底暴雷之后，cma机构曾经评估过，如果想要把开阳县的环境恢复到2008年的程度，需要300亿元。 如果想要把开阳县的环境恢复到八九十年代的程度，至少需要600亿元人民币。 这是多么可怕的数字啊。 因为决策者的疏忽，因为决策者的丧失良心，昧着良心捞黑钱，导致一个县的环境造成如此破坏。 有人会说不破坏环境怎么办？怎么发展经济？怎么改善民生？ 污染就污染呗，先让国家富裕起来，再慢慢治理呗？ 用的着你杨东在这里唱高调？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在这里操着国家级领导的心？ 可这里是杨东的家乡，面对自己的家乡，杨东又如何做到不管不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 上辈子没有能力，也没有本事解决这些。 但是这辈子，他不想继续碌碌无为，死了都不能给这片白山黑土一点贡献。 况且谁说发展经济，就一定要以牺牲环境为代价？以污染环境为代价？ 这是庸才者，才会想的办法。 只想图省事，只图一时的辉煌。 或者干脆来说，只想片面的争取政绩，根本就不考虑继任者甚至子孙后代的难处。 “我是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我有一票否决权。” “赵国军，我处理定了！” 杨东这一刻力排众议，坚决处理赵国军。 哪怕只能让赵国军一年半无法晋升，但也是好事。 至少让人民群众知道，这位赵县长真不一定是个好官。 第197章 ‘败逃’开阳县？（四更） “你确定要这么处理吗？” 关木山握着电话，认真的询问杨东的最终态度。 当杨东把处理意见汇报到他这里的时候，他再一次见识到了杨东的脾气和个性。 尤其是这种顶住了各种领导施压后的处理意见，难能可贵。 “最终还是要领导决定，不过我建议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其实这已经是巨大的妥协，以赵国军的客观存在的行贿行为，完全可以进行免职处理，甚至移送司法机关，后续处理。” 杨东对此还是感觉有些遗憾的，因为自己还是没能够坚持原则性，还是因为谭龙的施压，而减轻了对赵国军的处理。 他有些自责，也有些愧疚，觉得有些丢脸。 但身在这个世上，总有些事情是你无法掌控的，总需要妥协。 只不过他的妥协力度略微小了一些，原本需要妥协百分之八十，是他坚持着只妥协百分之五十。 他已经尽力了。 关木山听了杨东的最终处理意见后，沉默了片刻。 “好，那就这么处理！” “你们工作组现在就回市里，不要耽搁了。” 关木山担心杨东几个人在开阳县会受到一些危险，至少也会成为开阳县不受欢迎的人。 为了保护杨东等人，他要求杨东等人立即回来。 “领导，我想亲自宣布对赵国军的处理决定！” 杨东竭力的争取这次机会，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多少像是逃兵一样，丢盔弃甲的逃离开阳县。 “你还不够资格宣布对一位副处级干部的处理！” 关木山板着脸，朝着杨东沉声喝叱着。 “马上回来，不要讨价还价！” 嘟嘟嘟… 关木山愤怒的挂断了电话。 杨东听着关书记已经挂了电话，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着放下手机，转身看向蒋虎和吕艳青几个人。 “领导同意了我的处理意见，但让咱们尽快回市里。” “那还等什么？走啊！” 吕艳青闻言立即起身，他恨不得现在就瞬移回到市里面。 他现在觉得开阳县很危险，每一个开阳县的干部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包括县纪委的人员。 以前跟他关系很好的县纪委的干部，似乎也保持了距离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县纪委的一些领导交代了什么。 但随着杨东的处理决定公布出来，一定会引来开阳县的巨大争议。 就这么把一个副县长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这是打开阳县委的脸，某种程度来说更是打了市委领导的脸。 吕艳青都不知道回到市里，会发生什么。 但他能够想象到，市里面也绝对不会太平静的，也会有很多人议论纷纷。 原本杨东已经足够出名了，现在只怕要更加出名，但这种出名可不是什么好事。 “组长，还是回市里吧。” 蒋虎也在一旁劝着杨东，他不得不佩服杨东的胆魄和这种刚劲。 连他都没办法坚守原则，但杨东还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好，回。” 杨东见这几个人都催促着自己回去，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成了逃兵。 但他不矫情，自己也不能只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这几个组员考虑。 如果这件事最终导致自己无法升官，但也绝对不能影响了吕艳青，蒋虎他们的进步。 若是组织上问罪的话，他会一力承担，不会让吕艳青他们受到波及。 毕竟这个处理结果是他力排众议，一言而决的。 他要承担最终的风险和所受到的代价。 “要去和辛尧书记告别，若是不辞而别，显的咱们不够礼数。” 杨东决定走了，但走之前还是要和开阳县纪委书记辛尧告别一下。 若是就这么不辞而别，多少有些没礼貌，还会被开阳县干部误以为他们市纪委工作组匆匆走了，虎头蛇尾。 “我去问问辛尧书记在不在县纪委。” 吕艳青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 几分钟后，他走了回来。 “我和辛尧书记的秘书沟通了一下，辛尧书记此刻在办公室，让咱们过去。” 杨东听了吕艳青的话之后，便带着他们几个人，朝着辛尧的办公室走去。 辛尧还是和他们刚来开阳县一样，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待他们走过来。 “杨东同志，这么快就走了？” 辛尧依旧是满脸笑意的伸出手来，主动和杨东握手。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但一切都变了。 杨东来之前，开阳县是稳定的，下水镇也是没有任何风波与风浪。 但杨东来了这一周多的时间，开阳县少了一个水利局的局长，下水镇少了四位班子成员。 除此之外税务局的局长杨旭还陷入了巨大的舆论指责当中，局长位置也岌岌可危。 今天又传出副县长赵国军似乎也有问题，被市纪委工作组杀了一个回马枪。 不过谭书记召见了杨东，这就让开阳县的干部放下心来了。 谭书记出手了，杨东就算是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又如何？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滚回去？ 你看，现在不就要滚蛋了吗？ “工作告一段落，我们也该返回市里了。” “已经在这里给你们县添了不少麻烦，也过意不去了。” 杨东和辛尧握着手，脸上带着笑意的开口回答道。 辛尧见杨东如此的懂大局，知进退，也给了杨东足够的礼遇。 “我送你们到县委大院。” 辛尧做了个请的手势，陪着杨东几个人一起下楼。 县纪委书记亲自送他们离开，这的确是很大的礼遇。 正常老说以杨东这种级别的工作组的组长，派一个县纪委副书记送，就足够了。 几个人一起结伴下楼。 过往的县里干部和办事员见到辛尧都打招呼，也有和杨东打招呼的。 “杨东同志，欢迎下次回家来看看，不过最好不要再以这个身份了，哈哈。” 把杨东几个人送到院子里面之后，辛尧再一次开口。 他的话略带着深意。 杨东点头一笑：“会的，开阳县是我家，我会期待这个家越来越好。” “所有的不合理，所有的问题，早晚有一天会解决掉。” 他的话，同样带着深意。 辛尧脸色不变，心里却是有些诧异和不解。 都到了这个时候，杨东还有必要嘴硬吗？ 谁不知道谭龙书记召见了他，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否则他为什么如此狼狈的离开？ 哦，估计是太年轻了吧。 毕竟年轻人嘛，都好个面子。 “好，几位同志，一路顺风，注意安全啊。” 辛尧没有纠结杨东的话，而是朝着几个人摆手示意。 杨东几个人立即上了市纪委的公务车，缓缓行驶着离开县委大院。 辛尧目视着车逐渐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心里松了口气。 杨东一日不走，他的心一日就悬着。 市纪委工作组的到来对于县委是一把剑，对于县纪委又何尝不是？ 杨东在开阳县查出的问题越多，岂不越说明他这个县纪委书记越失败？ 噔噔蹬… 正当辛尧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领导，有个紧急状况！” 辛尧转身看去，只见自己的联络员一脸难看的跑过来。 顿时，他的心，一紧。 第198章 县常委们的意见 … 开阳县委大楼，常委会议室内。 当纪委书记辛尧进来的时候，发现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除了他之外，其他的县委常委都已经齐聚到此。 但大家都沉默着没有开口出声，都只是盯着桌子上各自带来的保温杯或者钢笔。 辛尧找到自己位置，默默的坐了下去。 谭龙坐在主位，脸色颇为凝重。 就在几分钟前，市纪委官方网站公布了对开阳县副县长赵国军的处理结果。 经过市纪委工作组的调查与核实，市纪委现决定对开阳县副县长赵国军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并且在市纪委官方网站发布通报的同一时间，市纪委办公室也发了传真给开阳县委办公室，以及县纪委办公室。 这也就意味着市纪委的这次处理结果，已经是最终的处理结果。 但导致如此处理结果的罪魁祸首就是杨东，市纪委驻开阳县工作组的组长。 他在离开开阳县的最后一刻，还是给了开阳县迎头一击。 面对副县长赵国军的问题上面，杨东尽可能的做到了秉公执法。 他给了谭书记面子，但又没有完全丧失身为一名纪委人员的原则。 这就让谭龙的心里面很是复杂。 要说生气？的确有些生气的。 他已经暗示的那么明显了，只要杨东不去动赵国军的话，杨东可以随便处理其他的18位涉及赵鹏程案件的干部。 可杨东最终的处理决定却是给予赵国军党内的严重警告处分。 但杨东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有上升到免职甚至双开的程度。 同时杨东也没有给予其他的干部太过分的处罚。 这样的结果，原本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开阳县最终没有受到太多的冲击，可一个副县长被给予党内的严重警告处分，多少有些刺眼啊。 谭龙也可以预料到，这个处罚结果发布出来，会对开阳县的干部们造成一些影响，甚至也会影响招商引资工作。 所以必须要开一个会议，要稳定一下县里面的局势。 于是他让县委办通知所有县委常委，于十分钟后召开常委紧急会议，不许任何人缺席。 而现在，就是十分钟后的常委的紧急会议。 “都说说吧，针对市纪委对国军县长的处理意见，大家是什么想法？” 谭龙率先开口问众人。 他是市委常委，县委书记，是绝对的一把手，在开阳县的影响力非常之深。 不说是一言堂，但也差不多了。 除了县长程大勇之外，其他的县委常委，开始比他足足差了两个级别。 “书记，我先说几句吧。” 县长程大勇坐在谭龙右手边第一个位置，此刻举起手来，抢过话语权。 “赵国军同志被处理很突然，也让咱们县委县政府比较被动，但我觉得这也是个好事。” “市纪委工作组的同志，也是给我们开阳县提了醒，那就是我们的一部分干部出现了问题。” “面对这些问题，我觉得无论是县委，还是县政府，乃至县纪委，都不能忽视。” “赵国军同志只是这次被处理干部的一份子，还有水利局局长董文方，下水镇四位班子干部被处理。” “税务局局长杨旭现在也是问题重重，外面传言颇多，对我们开阳县极为不利。” “谭书记一直强调，开阳县要保持大局稳定，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跟上时代步伐，把握时代脉搏，将开阳县建设成为东北地区名列前茅的县区。” “谭书记高瞻远瞩，已经为我们县政府把脉开药，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赵国军出现问题，的确是好事。” “同志们啊，这就是警钟！” “警钟需要长鸣，我们具体工作才会减少错误，甚至杜绝错误。” 县长程大勇的发言，格外的与众不同。 按理来说身为县政府的一把手，自己的副手出现问题，他应该要竭力的维护。 毕竟副手出事，他这个掌舵人也会没面子。 但他完全没有这样的包庇之举，反而站在大局上看问题，站在一定高度上面分析问题。 他把赵国军被处理当成是一个好事，一个幸事。 至少开阳县的其他领导干部会有警惕性，会有危机感，那么这次警示的作用，也就达到了。 谭龙听着程大勇说完了这些，他瞥了眼县政府的这位一把手。 不管他说的多么天花乱坠，都改变不了县政府内部不和的事实。 程大勇肯定心里偷笑。 赵国军被处理，被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会打击赵国军在县政府的威信和地位。 同时也会增强程大勇的威信，可以让他的力量更加贯彻进入县政府。 身为县长要是不能掌控县政府，多少是个笑话。 程大勇就为全面掌控县政府做着努力。 杨东的处理决定肯定不是为了程大勇，他们两个也没有任何关系。 但杨东的这样处理结果，的确某种程度帮助了程大勇，有利于程大勇进一步掌控县政府。 “国军同志也是被赵鹏程这样的违法违纪干部给坑害了，实属情有可原。” “当然犯法就是犯法，违纪就是违纪，市纪委工作组的处理意见，还是很准确的。” 开阳县的县委副书记赵羽飞此刻也开了口，表达了他的态度。 市纪委的处理结果，不管地方上面接不接受，都要第一时间拥护和肯定。 因为这是官场规矩。 你要是跟上级对抗，跟上级的意志作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身为县委副书记的赵羽飞，当然明白这样的规矩。 这一刻，没有人会头铁质疑市纪委的处理结果。 要知道市纪委能够在官方网站发布这样的处理结果，就说明一定是经过市纪委主要领导同意过的。 如果只是杨东的个人处理意见，是绝对不会直接发布到官方网站上的，更不可能把处理意见直接下发到县里。 “国军同志比较倒霉，交友不慎吧，但市纪委处理结果没有任何不妥。” 开阳县的常务副县长郑冠民叹了口气，为赵国军感到遗憾，却也拥护上级纪委的处理结果。 “同意！” “我也同意！” “拥护市纪委处理决定。” 其他的县委常委们，也都陆续开口，表达了他们的态度。 虽然县委书记谭龙还没有最终发表他的意见，但也不会有其他的意见。 除非谭书记，想要跟市纪委的关书记碰一碰。 第199章 开阳县人事问题（一更） “辛尧书记什么意见？” 谭龙立即看向纪委书记辛尧。 针对市纪委的处理意见，肯定要问一问县纪委书记的意思。 “我坚决支持市纪委的处理决定！” 辛尧脸色凝重的开口表态。 他现在又能说什么？只能坚决支持。 “好，同志们既然都表态了，针对国军县长的问题就讨论到这里吧。” 谭龙始终没有亲口表态，但他认可了其他常委同志们的意见。 看来谭书记心里有所保留。 “县长，你要开导一下国军同志，让他不要多想，心无旁骛的继续工作，把招商引资工作抓好抓牢！” 谭龙又看向程大勇，朝着程大勇提出建议。 这毕竟是县政府的事情，他也不太好直接越过程大勇这个县长，亲自安慰一个副县长。 “请书记放心，县政府一定保质保量的完成招商引资工作。” 程大勇立即点头，表示明白。 “既然召开了常委会，那就顺便讨论一下水利局局长的人选，以及下水镇四个班子成员的人选吧。” 谭龙再次开口，把重头戏搬了上来。 那就是开阳县的人事问题！ 顿时，所有县委常委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之前百无聊赖的他们也都坐直了身子。 人事问题关乎常委们使用神圣的投票权。 既然有这样神圣的投票权，那么也就意味着里面会有利益和妥协。 但这些常委们喜欢人事问题，却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尤其是在这种敏感时期讨论人事任免问题。 县长程大勇就不喜欢在这个时候讨论，因为他还没有协调好，也没有一个完整的规划。 而且市纪委工作组在开阳县这么长时间，所取得的成果，也没有完全让他满意。 空出来的位置太少了，基本上他也很难插上手。 县水利局局长，下水镇的镇长，常务副镇长，常委副镇长，外加一个下水镇宣传委员。 一共也就这么五个位置。 他能够捞到一个位置，就算不错了… 这不符合他既定计划，更不符合他的心理预期。 他对杨东这个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很是不满，你身为市纪委的钦差大臣，来到开阳县怎么能这么保守和严谨？ 要知道那可是19位和赵鹏程案件有染的干部啊，你查完之后，他们难道都没问题吗？ 除了处理了赵国军，董文方和金和民之外，其他的16个干部完好无损啊？ 反而把跟赵鹏程案件关系不大的下水镇班子给清理了一部分。 更让他生气的是，下水镇的常务副镇长董耀也被清理掉了。 董耀可是他的人… 这回好了，自己折损一个人，即便自己争取了一个名额，也不过是弥补了之前的损失。 “组织部的意见是什么？” 谭龙立即看向开阳县组织部长铁保平。 身为组织部长的铁保平，当然有人事推荐权，而且他的意见要充分考虑。 程大勇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县委组织部长铁保平，然后心里叹气。 整个开阳县的常委班子，除了他这个县长之外，以及保持中立的人武部部长宋振高，基本上都是谭龙的人。 这不是一言堂是什么？ 连常务副县长郑冠民，都是对谭龙靠拢的人。 哦，还有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并不是谭龙的人，但赵羽飞是本地势力代表，某种程度而言谭龙也是本地人。 所以赵羽飞这个县委专职副书记，还是要跟着谭龙走。 这么一看，他这个县长简直就是个空壳子。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要不是谭龙不想让他这个县长太难堪，早就是一言堂了。 所以对于铁保平提出来的人选，他根本就不期待。 铁保平双手放在桌子上，身子微微靠前，朝着谭龙和其他常委同志开口。 “谭书记，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们，组织部这几天一直在讨论人选问题，也征求了部分县委领导的意见。” “县水利局局长人选，初定一位，县水利局常务副局长梅芸，由谭书记推荐。” “下水镇镇长人选，初定两位，谭书记与县委办言主任推荐开阳县委办副主任孙才名。” “谭书记与郑常务推荐上水镇常务副镇长赵洪达。” “下水镇常务副镇长人选，初定一位，谭书记推荐下水镇副镇长谢腾飞。” “下水镇常委副镇长人选，初定两位，分别是开阳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招商科科长蓝大印，上水镇副镇长孟令华，由谭书记和赵羽飞书记商量后推荐。” “下水镇宣传委员人选，初定一位，由宣传部推荐，人选为县委宣传部规划科科长牛先。” 铁保平把所有人选都说了出来，有的位置是两个人选，而有的位置只有一个人选。 组织上是不允许只提名一个人选的，必须要多个人选，最后县委常委们表决一下该选谁。 而在一些位置上缺少提名人选，当然是要留给会议室的这些常委们，让他们增补一些。 这也是谭书记默许的。 毕竟他就算是一把手，也不能太强势，否则容易让班子成为一潭死水，那就不好了。 总要让利给其他班子的成员，让他们有机会喝口汤。 其他常委们听到既定提名人选，心里也就知道哪些位置是谭书记必须要拿下的了。 提名两个人选的都是谭书记要定的位置。 而那些提名一个的位置，他们可以出手抢一抢。 这里面所传达出来的信号，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不过谭龙也非常厚道了，五个位置，书记只要两个位置，分别是下水镇的镇长和常委副镇长。 书记甚至连水利局局长都没有强行拿下，只安排了一位候选人。 除此之外还有下水镇的常务副镇长，宣传委员上面，书记都没有强行锁定人选。 这些，都是留给他们的机会。 程大勇听到铁保平的话后，彻底急了。 乡镇政府部门的一把手，按理来说都得由他这个县长来推荐吧？ 至少你组织部得问一问我这个政府一把手的意见吧？ 毕竟这是政府的人事问题，难道不应该事先征求一下自己这个县长的意见吗？ 更不要说县水利局局长，下水镇常务副镇长，下水镇常委副镇长，全都是他们政府的人事问题。 可竟然跳过自己，去问常务？ “关于下水镇三位镇长的人选，我这个县长总得说话吧？” 程大勇只感觉怒火在胸口憋着，格外的难受。 他阴沉着脸开口，看向铁保平。 “铁部长是不是工作太忙，昏头了？？” 第200章 程大勇推荐杨东 程大勇身为县长，按理来说是不会这种态度说话的。 尤其对县委组织部长如此恶劣态度和语气。 但他如果不这么发脾气，真的无法表达他的怒火。 组织部完全没有把他这个政府一把手放在眼里，满眼都是县委书记。 “县长，组织部的提名完全符合组织程序，而且也没有阻碍县长进行人选的推荐。” “县长现在也可以推荐人选，我们组织部会充分考量。” 铁保平满脸笑意的看向程大勇，对于程大勇的脾气，他也没有做出回应。 他知道程大勇很生气，但他不生气。 “好，我推荐市纪委工作组组长杨东担任下水镇常务副镇长！” 程大勇见铁保平如此态度，他暴怒之下直接把人事问题扯到市纪委。 你们不是不给我留人选吗？ 行！ 那我就把水搅浑了。 你们既然不尊重我这个县长，不考虑我这个县长的意见。 那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我建议县委组织部和市政府申请，把杨东同志调任到咱们下水镇。” “没有人比杨东同志更了解下水镇的情况，而且下水镇班子出现真空，也是杨东同志的杰作。” “杨东同志不能管杀不管埋，他把下水镇搞成这个样子，就必须让他来治理！” “鉴于杨东同志刚解决副科待遇个把月，所以让他担任下水镇常务副镇长，也算合情合理。” “除此之外，水利局局长，我推荐县政府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姜斌担任。” “请铁部长充分考虑吧。” 程大勇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身为一个正处级的县长，即便是真的怒到了极点，也会在短时间就恢复理智。 他也没忘记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既然下水镇的人事问题很难插进去，那么自己就必须要把水利局局长拿下来。 水利局作为县政府的直属部门，他这个县长要个水利局局长，合情合理。 就算是闹到市委领导面前，他也有话说。 但大家的关注重点已经不在水利局局长的身上了，而放在了下水镇的常务副镇长上面。 谁都没想到，程大勇竟然推荐了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杨东… 难道他不知道，开阳县如此被动场面的出现，就是因为杨东吗？ 现在还要让杨东过来担任下水镇的常务副镇长？ 在下水镇的班子里面，常务副镇长可是名副其实的四把手了。 而且常务副镇长基本上是乡镇副科级里面含金量最重的一个，并不比镇委副书记差。 在这种情况之下，程大勇还把杨东提名为常务副镇长人选。 真不知道，程大勇到底发什么疯。 谭龙紧皱眉头望着程大勇，但没有开口说什么。 但提名杨东比较麻烦，因为杨东的人事关系根本不在县委组织部，而是在市政府。 如果想要把杨东调到下水镇担任常务副镇长，首先要征求市政府的同意。 其次可能还要征求市纪委的同意。 因为杨东还没有结束借调期，市纪委拥有临管权。 “县长，提名杨东同志暂时不符合县委组织部的程序。” 铁保平此刻板着脸，没有给程大勇面子，直接开口拒绝。 如果他真的同意这种离谱的提名，他不确定会议结束之后，会不会县里干部记恨，或者私底下咒骂他。 现在开阳县最不欢迎的干部名单里面，杨东排名第二，没有人敢排第一。 如果组织部把杨东调到下水镇，无疑要引来巨大争议。 “暂时不符合程序，那就让他符合程序，如果组织部感到为难的话，我们县政府可以帮组织部，去和市政府要人。” 程大勇此刻很认真，他可不是开玩笑的。 既然内力打不开开阳县的局势，那就借助外力。 杨东的破坏力很大，这也是程大勇欣赏的原因之一。 所以他愿意承担一定的风险，让杨东来下水镇。 杨东是不是他的人，根本就无所谓。 只要杨东在下水镇，他程大勇就有利益可图。 “那就记上，让县政府去和市政府交涉。” 正当铁保平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坐在主位的谭龙书记开口说话了。 谭书记竟然认可如此离谱的推荐？ 铁保平脸色不变，但心里却是大吃一惊。 但既然谭书记说话了，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把杨东的名字加到了下水镇常务副镇长的人选里面。 这下子，局势更复杂了。 周围的县委常委们，看的可谓是眼花缭乱，大呼震撼。 “我推荐县政府综合科科长于国忠，担任下水镇宣传委员。” 此刻常务副县长郑冠民开口了，他继续推荐人选。 光推荐一个镇子还不够，他还要加一个宣传委员。 不管怎么说下水镇，都算是他的自留地，不允许出现意外。 他现在盯上的是宣传委员的这个位置。 因为他瞅了一圈，能够有机会拿下的似乎也就是宣传委员了。 其他的诸如水利局，下水镇的常务副，常委副，他都拿不下来。 所以还不如奔着下水镇的宣传委员入手。 “我推荐政法委政策法规科科长担任下水镇宣传委员。” 开阳县政法委书记崔玉涛也开始推荐人选，很明显他也要插一手。 “我推荐县纪委常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朱玉，担任下水镇常务副镇长。” 辛尧板着脸开口，推荐了自己单位的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去担任下水镇的常务副镇长。 首先这个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朱玉快到年龄了，不太适合继续在纪委系统工作，他的身体吃不消。 把这个年纪大的清出县纪委之后，他还可以内部调整一下。 除此之外，他也不想让杨东真的进入开阳县。 这是一个让他头疼的年轻干部。 他很欣赏杨东的锐气和干劲，但也仅此而已了。 开阳县还是稳定一些为好，最好不要来一个鲶鱼来搅动这一潭浑水。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就是人事讨论了。 为了各自推荐的人选，大家都要争取到底。 想各种各样的好话，基本上就是吹嘘自己推荐的干部，哪里好，好在哪里，有什么政绩，到了新岗位上面能否担任。 足足半个小时，常委们基本上也吵完了，商讨差不多了。 最后，谭书记宣布进行表决。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依次举手表决吧。” … 在开阳县进行常委会人事会议的时候。 杨东已经回到了灵云市。 他却不知道开阳县的县长程大勇把他提名为了下水镇的常务副镇长。 第201章 借调即将结束 “组长，今天是借调最后一天了，明天…咱们就要各奔东西。” 蒋虎坐在车里面，他的脸上带着不舍的开口。 即便他们已经到了市纪委办公大楼的院内，却也没有下车。 这一辆车里，除了他之外，还有杨东和二侯。 他们原本都不是一个单位的人，只是因为两个月前市纪委突然而来的借调令，把他们聚在了一起。 而如今距离借调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了，明天大家就要各奔东西，回到自己的原单位，或者等待进一步的安排。 杨东愣了一下，他这段时间忙碌的很，都没有意识到两个月的借调期就这么结束了。 那也就是说，明天是五月一号了？ 真快啊，时间… 这两个月的时间给他的感觉比他上辈子还精彩。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但是他从一个科员成为了副科干部，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体制内最底层，到了全市人尽皆知的地步。 他还亲手拿下了田光汉和古三通这样的大官。 然而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两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组长，还真是不舍啊。” 侯东来在一旁感慨着开口，眼中也有些不舍。 从一开始被杨东威胁，虽然至今不知道杨东是如何知道他跟黄小翠有了孩子，背着他的棋子。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担心杨东会拿这件事来威胁自己。 人心毕竟都是肉长的，两个月的通力合作，让他们某种程度成为了战友。 “组长，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下一步回到市政府，应该会被重用吧？” 侯双全在一旁也笑着问杨东。 他和侯东来都差不多，都是有把柄捏在杨东手里的人，不过他现在也不担心杨东会把把柄交给市纪委。 他现在对杨东也没有恨意和忌惮，只有深深的敬佩和折服。 这一次杨东能够顶住压力把开阳县的副县长赵国军给处理了，就让他把这种敬佩推崇到了极致。 而有这样功劳的杨东，借调期结束后，绝对会被市政府重用的。 杨东感受到了车内伤感的氛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哪怕是真情流露出来的煽情气氛。 “行了啊，都是三十来岁的老爷们了，别跟个小学毕业生一样，怎么？还哭鼻子？” 杨东笑了一声，然后很破坏气氛的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几个人见此，也都跟着走下去。 他们在离开市纪委之前，还要交差，把工作组的全部工作汇报给领导。 这样，也算是对自己借调期间的工作有一个系统性的交代。 五分钟之后。 以杨东为首的工作组全体，出现在了关木山的办公室。 这一次由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直接听取他们的汇报。 给市纪委一把手汇报，让包括吕艳青在内的几个人，心里面都有些紧张。 杨东倒是没什么紧张情绪，但也做好了全部准备，将这一段时间的工作，来一个系统性的归纳。 “你们任务完成的不错，值得肯定。” 关木山坐在办公椅上，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拘谨的样子，他先给了一句肯定，避免他们紧张。 果然，当关书记给了肯定之后，几个人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松了下来。 “书记，我们在开阳县…” 杨东拿出工作笔记，将这段时间的工作来一个系统性的汇报。 “经过我们工作组的核实与排查…” “最终我们工作组合理合法的对赵国军，董文方，金和民进行了处理，且他们的违纪问题由市纪委的其他同志继续调查。” “这是我们工作组的工作笔记，这是执法录音笔，都在这里。” 杨东把笔记和录音笔都放在关木山的桌子上，里面详细的记录他们的办案程序和办案细节，以及他们几个的签名。 “好，放在这里吧。” 关木山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即拿起来看，而是朝着蒋虎几个人开口道：“你们三位同志分别来自市公安局和市检察院，因为借调的比较突然，恰逢我刚赴任市纪委，我也没有提前对你们有所交代。” “不过你们三位同志能够保质保量的完成市纪委交代工作，履行好各自的职责，承担好市纪委人员的全部责任，落实好市纪委的各项要求。” “你们以饱满的工作热情，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谨慎准确的工作作风，让我这个市纪委书记很满意。” “你们三位同志不必担心市纪委的评语，相信你们回到了各自单位之后，你们的单位也会对你们进行表扬。” “我也会和陆市长以及鲁检仔细说明一下你们的情况。” 他这不是爱屋及乌，并不是因为杨东即将成为自己的秘书，所以对杨东这边的人特别关照。 他对每一个借调来市纪委的人员，都是这么关照。 不管怎么说，能够在市纪委人手不够的时候，省纪委催促严格的关键时期，他们借调人员即插即用，发挥作用，可以说帮了市纪委很大的忙，尤其是忙了他关木山很大的忙。 也因此，他关木山这个市纪委书记，才能够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把市纪委全部掌控到位。 陆市长就是副市长陆文博，也是市公安局的局长。 而鲁检就是市检察院检察长鲁正阳。 一把手自然要跟一把手进行沟通了。 而有了一把手的亲子沟通，他们三个人都能想象到回到原单位，肯定会被重用的。 其实蒋虎并不在乎重用与否，他都被市公安局从刑警支队赶到了经侦支队了，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侯东来和侯双全当然重视了，尤其是前者侯东来，他已经是副科级干部。 如果这次回去能够解决正科级待遇，甚至来一个正科级的实权职务，那就更好了。 “你们三位同志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七点市纪委会组织庆功宴，地点就放在凯旋酒店，你们一定要参加。” 关木山把蒋虎三个人‘请’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吕艳青见此情况，也立马起身朝着关书记开口：“领导，我也先回去了。” 他知道关书记肯定是有意把杨东留下来的，所以他不做碍眼的人。 “好，艳青同志，你们也先回去休息吧。” 关木山笑着点头，之后目视着吕艳青带着李子恒离开。 等到五个人全部离开之后，他脸上的笑容立马收敛起来，变的非常的严肃。 他起身走到门前，把办公室的门拽开。 然后瞪了杨东一眼。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第202章 关书记的‘保护’（四更，大家中秋快乐） 杨东并不意外关书记会对自己发火，他已经料到了领导肯定会发火。 这是从他回到灵云市那一刻，就有所心理准备的。 就因为他顶着压力，处理了赵国军这个开阳县的副县长，就势必会出现连锁反应。 但他也并不太过于担心，首先关书记同意了自己对赵国军的处理意见，说明关书记心里是认可的。 不过认可归认可，批评还是要批评。 因为这种做法很危险，他关木山能够允许一次，不代表能够次次允许。 若不是因为杨东的处理意见跟关木山的利益趋于一致的话，关木山也绝对不会同意。 可以说杨东在这一次，完全是走了一步险棋。 “领导，我错了。” 不管自己有没有错，在面对领导批评的时候，都要坚决的认错。 认错是一切的前提。 没有哪个领导喜欢顶牛的下属，哪怕这个领导脾气很好很和善，他也不喜欢。 关木山看到杨东站起身来垂着脑袋认错，他有些恍惚了。 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啊。 他想起来了，十几年前，他就是和杨东一样的姿势，老老实实的站在老领导苏玉良的面前。 “领导，我错了。” 也是一样的认错态度，对苏玉良认错。 当时他也是为了处理一个违法乱纪的干部，结果惹到了这个干部所在的单位一把手不满，直接把状，告到了老领导面前。 当然那个时候的老领导还不是省纪委书记，官威远没有现在这么大。 关木山看到杨东此刻这样子，就难免想到以前的自己。 像倒是像，不过当年的自己可没有杨东这么刚猛。 当时自己只是顶着一个正科干部的压力，处理了这个正科级干部所在单位的一个副科长。 可杨东现在是顶着副厅级的谭龙，把一个副处级给处理了。 若是换位思考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若成了杨东，敢不敢跟杨东一样，按照原则办事？ 或许不会吧？ 这么横向对比起来，杨东真的是很优秀。 但越是优秀的人，也越容易出风头，越容易被催断。 就比如现在的杨东，就陷入了这样的麻烦当中。 “光认错就可可以了？嗯？” “姿态摆给谁看啊？嗯？” 关木山依旧板着脸，很不客气的朝着杨东喝叱。 “年轻不是你张狂的理由，更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借口！” “这是官场，这是体制，不是你们村里！” “你还懂不懂大局？嗯？” “市长视察刚结束，市长前脚刚走，你就把下水镇给掏空了一半。” “谭书记找你谈话，你也当耳旁风，转身就把一位副处级的副县长给处理了。” “你咋那么牛？要不我这个纪委书记的位置让给你做？” 关木山指着他屁股下的位置，朝着杨东瞪着怒喝。 “行了，哭丧着脸给谁看啊？” “坐下吧。” 关木山看到杨东噘着嘴一脸的不服气，却又不开口辩驳的样子，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又不是真的想批评杨东，其实杨东做的没什么问题。 如果连一个遵守原则，遵守党纪国法的纪委人员都是错的话，那还有什么是对的？ 他之所以批评杨东，是因为杨东需要被批评。 批评杨东，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故意把门拽开，就是为了声音能够传到走廊里面。 批评了杨东，别人就无法再拿这件事做什么文章了。 因为他这个市纪委书记已经严肃的批评过了杨东，你们还要怎么样？ 这就是看似批评，实则保护。 杨东虽然被骂的狗血淋头，但心里实则感激关木山。 有一个领导能够这么维护自己，他也不枉这一次在开阳县闹了那么一出。 因为他始终把握着市纪委这条线，始终捏着关木山所需要的利益点。 当然他也避开了市长侯勇，不和这位市长发生正面冲突。 当然要是敢正面冲突，估计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的就是尹叔了。 反正不是被尹叔骂，就是被关书记骂。 他七扭八拐的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完成关木山交代的任务，否则关木山为什么要给他临机专断的权力？为什么允许他先斩后奏？ 领导所做的决定，都是有深层原因的。 如果这次他妥协了，因为谭书记的施压而没有把板子拍下去，纵然会得到谭龙的满意，却也会因此丢掉关木山的信任。 若是他借调期结束就走人，回市政府的话，他或许可以不在意关木山的信任。 但他即便借调期满了，还会进行二次借调，要过来给关木山担任秘书。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关书记失望。 这才是自己目前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 关木山把门关上了，批评结束了，当然要关门了。 “你现在可是炙手可热啊。” 关木山走回办公桌后面，坐了下去，但同时也出声调侃起来。 杨东抬起头，诧异的望着关木山，不知道领导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你回市里的时候，开阳县委召开了常委会，在常委会上面进行了人事讨论。” “开阳县的县长程大勇同志，提议由你担任下水镇常务副镇长，并且由县政府出面和市政府进行联系。” “在你来我办公室的十分钟前，你们的尹秘书长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你小子，一会还得挨骂，哈哈。” 想到杨东在自己这里挨骂之后，又会被尹铁军骂一顿，他就忍不住想笑。 不过也很是感慨，这小子还真是好运气。 能够得到尹铁军的青睐，而且简直把杨东当成了小鸡崽子一样，被尹铁军这个老母鸡死死的护着。 当然之所以尹铁军如此重视杨东，也是因为杨东救了他的政治前途。 所谓患难见真情，尤其是到了尹铁军这种级别，想要见到这种真情太难了。 也因为难得，所以弥足珍贵。 “我？担任下水镇常务副镇长？” 杨东有些发懵，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事调动，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了？ “是啊，程大勇同志对你很是看好，觉得你适合这个位置。” “加上你在下水镇一番操作，处理了四个班子成员，常务副镇长就在其中，你过去担任，合情合理。” 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而且很好接触基层工作的机会。 基本上高级领导想要担任更重要的实权位置，乡镇级和县级的基层工作履历是非常宝贵的。 没有做过县委书记的干部，无法担任高级领导。 没有做过乡镇一二把手的干部，也无法走向高位。 虽然没有人说过这种规矩，但却成了体制内的潜规则。 “怎么？动心了？” 关木山时刻注意着杨东的表情变化，然后他笑着问了一句。 第203章 林耀东来找 关木山这个看似玩笑的问题，可一点都不好回答。 举个例子，这就相当于现女友问自己，那个女孩对你有意思，你心动了？ 虽然举的例子有些离谱，但意思差不多。 关木山给自己安排的是做他的秘书，可如果他选择这个下水镇的常务副镇长的话，就意味着辜负了关木山的期望。 但不得不承认，基层履历实在是太重要了。 如果自己此刻是市政府的话，那么尹叔估计会同意自己去下水镇做常务副镇长，这样过两年就可以直接提拔成为镇长。 所以怎么选择，的确是摆在杨东面前的两条路。 只是透过问题看本质，杨东的选择也不难。 程大勇这个县长跟自己之间没什么联系，除了那顿午饭之外。 而且那顿午宴吃的也不是那么和洽，程大勇来了之后破坏了氛围，导致午宴匆匆结束。 一点都看不出来，程大勇有哪里青睐自己的样子。 反而这个提名，透着程大勇的阴谋诡计。 他就是要把自己拽到开阳县的局势里面，把自己当成棋子一样，让他去对付那些对自己有敌意的人。 所以可以想象的到，自己要是去担任这个下水镇的常务副镇长的话，绝对会被开阳县领导安排架空。 上面是镇长，下面是常委副镇长，绝对会把自己这个镇政府二把手架的死死的。 自己进去之后，如同陷入泥潭里面，拔都拔不出来。 “我喜欢纪委工作气氛，而且跟在书记身边，我能学习到更多，这是基层履历无法带给我的东西。” 杨东并没有沉思太久，就干脆的回答关木山。 关木山脸色依旧带着笑，并没有对杨东的回答给予态度，他心里怎么想的，杨东也不知道。 “回去洗个澡换套衣服，休息一下，等晚上的庆功宴吧。” “晚上庆功宴，还有惊喜等着你！” “你这个市纪委调查组的功臣，可能还要发言，你得做个准备。” “稿子就不给你准备了，听你们秘书长说，你在市政府办公室的笔杆子水准，可是数一数二的。” 这是下逐客令了，杨东听懂了关木山的意思。 “谢谢领导的厚爱，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那我先回去了，领导。” 杨东点头，转身离开关木山办公室，并且关好门。 刚要下楼，就看到了陆亦可。 他和陆亦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因为两人担任不同的工作组组长。 陆亦可去了介阳县，他去了开阳县。 “亦可，听说你在介阳县嘎嘎乱杀？” 杨东笑着和陆亦可打招呼，还用上了后世的网络用语。 陆亦可虽然不知道嘎嘎乱杀出自哪里，但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笑了笑，朝着杨东说道：“杨东，你在开阳县也不差啊，连副县长都被你给处理了。” “不是被我处理，是他犯了党纪国法，法不容情。” 杨东纠正了陆亦可的话。 陆亦可点了点头：“是，党纪国法不容玷污。” 在这一点上面，两个人有着共同的态度。 不过一想到以后市纪委拥有陆亦可和杨东这两个头铁的年轻纪委办案人员，估计很多市纪委领导都会头疼吧？ 就像是蒋虎在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一样，打不得骂不得的蒋虎，只能被领导调整到经侦去。 陆亦可明显是有背景的，市纪委领导根本无法动她。 而等杨东成为关木山秘书之后，谁又能动杨东？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并肩走出市纪委办公楼，来到大院内。 “杨东，杨东！！” 杨东刚走出来，就听到了门外的喊声。 喊声非常的焦急，又非常的密集。 那是一种透着绝望又带着愤怒的喊声。 杨东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便抬起头看了过去。 然后他愣了一下。 林耀东？ 他怎么在这里？ 没错，站在市纪委大院门口的年轻人就是林耀东。 只不过此刻的林耀东，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现在的林耀东，肉眼可见的疲倦和苍老，胡子拉碴的好像很久没刮过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也是很久没洗过。 因为这段时间，他始终为老爸林良铭活动。 他动用了老爸以前的所有关系，所有跟老爸喝过酒，或者收过老爸礼物的市里干部，他都去找了一遍。 可是他找过才发现，曾经那些跟老爸以兄弟相称的市里干部们，见到他之后就像是见到了瘟神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甚至就连跟他老爸关系最好的市委常务副秘书长唐建业，都躲着不见他。 他去过唐建业办公地三次，去了他家四次，都没有见到唐建业。 唐建业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说他忙，有机会再见。 但最后他是在建材实业公司门口见到了这位唐副秘书长。 唐副秘书长和吴建材有说有笑的一起走出来。 他那个时候就直接蹿了出去，吓了唐建业一跳。 在他还没有抓到唐建业的手时，唐建业就钻到了车里面，车子像是离弦的箭窜出去。 那个时候他才打破了幻想，接受了事实。 那就是随着他老爸林良铭被市纪委双规之后，他们家彻底落魄了。 没有人会给一个被双规的干部面子，也没有人愿意接近他这个被双规干部的儿子。 林耀东已经八天没有去市政府办公室上班了，然后他就被停职了，并且按照逾期不归处理，市政府办勒令他立即回去上班。 如果他连续半个月都没有回去上班，市政府办是有权辞退他的。 但他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工作，他只想把老爸救出来。 如果老爸进去的话，他们林家就彻底完了。 但这还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在他老爸双规后的第二天，韩雯和他提了分手。 没有任何征兆的，也没有任何理由，就是提出了分手。 曾经把他当成宝贝姑爷看待的韩雯爸妈，见到自己也是如同见了瘟神一样。 林耀东觉得这个世界不太真实，怎么一夜之间都变了？变的对他如此的冷漠和残忍？ 原本不是传言老爸林耀东要升任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吗？ 怎么就这么被市纪委给双规了？ 不就是贪点钱吗？不就是拿钱帮人家办事吗？ 这多正常啊，尤其是在基层体制内，这种情况值得被处理吗？ 如果这都需要被市纪委给双规，那么林耀东觉得，全市的干部没几个干净的。 谁没收过礼？谁没帮人办事过？ 杨东！！ 这一切都是杨东害的，如果不是杨东的执着调查，他老爸也不会被卷进去。 他特意打听了杨东就在今天下午回来，所以他来了。 不过… 他不是来找杨东算账的。 他还没有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现在是找杨东求情的，如今只有杨东能帮老爸。 第204章 一条‘毒蛇’ 杨东没有想过，会在市纪委办公大院门口看到林耀东。 时隔这么久了，再次见到的林耀东，已经不是那个意气风发，浑身得意的公子哥。 也不是那个在市政府办公室综合科，与他整天作对的林耀东。 现在的林耀东和丧家之犬，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了。 失去了林良铭这个家主，林耀东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个人…好像有些面熟？” 陆亦可也跟着杨东一起看向了林耀东，然后狐疑的皱起眉头。 她见过林耀东一面，是在市政府办公室走廊内，但也没有太深的印象。 “他爸是林良铭，他叫林耀东。” 杨东朝着陆亦可介绍了一下，这位林大少的‘惊人背景’。 闻言，陆亦可恍然大悟，但脸色却是复杂的看了眼杨东。 她还知道林耀东好像抢了杨东之前的女朋友？这件事在全市体制内部还挺出名的，她也听同事议论过。 当时基本上算是一个笑料吧，大家都笑话杨东窝囊废。 不过时过境迁，现在可没有人再敢取笑杨东。 “他是来找你算账的？” 陆亦可开口问杨东，语气有些发沉。 之所以她这么问，是因为林良铭就是因为赵鹏程案件，被扫进去的干部，而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虽然不是杨东，但杨东身为第十组的专案组组长，也是出了力的。 所以某种程度来说，林良铭被扫进去，还真是杨东做的。 那么林耀东来找他算账，也就合情合理了。 只是林耀东要是真的这么傻，找杨东算账的话，最终结果肯定不好。 还没听过哪个干部被双规之后，干部的家人敢去报复市纪委的办案同志。 要知道反腐虽然需要名单，可反恐不需要。 “不知道，也许是算账，也许…” 杨东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林耀东来找自己要做什么。 或许是找自己算账，但也有可能是想求自己高抬贵手吧？ “杨东，杨组长，杨科长…” 林耀东看到杨东和陆亦从大楼里面出来之后，他焦急的抓住市纪委的大门栏杆，朝着杨东大喊大叫。 他对杨东的称呼，更是一变再变，最后变成了杨科长。 面对一个老对手，承认他的身份和地位，这对于林耀东而言，是非常难受的。 可他必须这么做，为了救出老爸，他别无选择。 市纪委大院，他进不去。 门口的安保就将他拦的死死的。 他只能抓住栏杆，妄图通过喊声，让杨东走过来。 只要杨东走过来，他就可以求杨东高抬贵手。 “你还是不要过去了。” 陆亦可拉着杨东的袖子，朝着杨东摇了摇头。 她担心这个林耀东万一不理智，做出对杨东不利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杨东即将成为关书记的秘书，未来的前途可以说是充满着阳光，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 她对这个林耀东印象很不好。 她觉得这个林耀东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很危险。 “没事，亦可，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仇怨也好，误会也罢，总要有个了断。” 杨东摇了摇头，然后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他心里面挺复杂的，上辈子自己那么惨，人到中年就因为抗洪抢险而牺牲，一切的一切都是田光汉和林耀东害的。 但这一世自己重回2008年，却有了不一样的境遇。 自己如今是副科级领导，马上担任市纪委书记的专职秘书。 而当初一脚把自己踢出市政府办公室的田光汉，现在接受了法律的审判。 当初算计自己，陷害自己，抢自己前女友的林耀东，也是如此的狼狈不堪。 他们不值得同情！ 杨东面色平淡的走到了市纪委院门口的铁门前。 门口的安保看到杨东之后，立马走过来打招呼。 “杨主任，这个人一直嚷着要见你，我没让他进来。” “然后他说他是市政府办公室的科员，我让他拿出工作证件，他也拿不出来。” “我怀疑他是脑子有问题。” 安保指了指太阳穴，一脸的嫌弃之色。 “他的确是市政府办公室的科员，他没骗你。” 杨东朝着安保笑了笑开口，之后站在林耀东面前，但两人中间隔了一道铁门。 这一道铁门不过十公分而已，却隔离着两人仿佛很远很远。 不一样的世界，不再一样的世界，彻底不一样的世界。 “杨东，杨科长，我可算见到你了。” 林耀东一脸的激动之色，他死死的抓着铁门，甚至还想试图抓住杨东的手腕。 但杨东身子往后一退，林耀东就抓不住了。 “林耀东，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杨东面色平淡的开口，问着林耀东。 至于林耀东对自己的这些称呼，他并没有任何感觉。 被老对手尊称，按理来说很爽。 但现在的林耀东，显然已经不配做自己的对手。 两个人以后的地位差距，只会越来越大，这是必然的。 上辈子的林耀东无非就是靠他爸爸林良铭，后期靠田光汉这个新任的市政府秘书长。 但这辈子随着田光汉被双规，林良铭被双规，林耀东已经没有了依靠。 如果他能够好好的工作，守住他这个市政府办公室的科员位置。 在他退休之前，未必不能解决副科级待遇。 杨东可以和尹叔提，让尹叔把林耀东赶走。 相信尹叔不会拒绝，因为林耀东也得罪了尹叔。 但杨东没有这么做，他并不是心慈手软。 而是想让林耀东留在市政府办公室，留在灵云市，让他亲眼看到自己一步步的成长，一步步登临高位，这样更好！ 看着自己的老对手一步步的高升，自己又无奈和绝望，这可比简单的踢出市政府办公室要狠多了。 “杨科长，求求你，帮帮我爸。” “我爸的确有腐败行为，但他也是被逼无奈啊，这一切都是赵鹏程逼他，他也是被迫贪污。” “求求你，杨科长，杨哥，杨大哥，求求你，帮帮我爸。” 林耀东双手作揖，朝着杨东弯腰求情，情绪上面急迫又激动。 杨东笔直的站在铁门内侧，望着外面的林耀东，眉头紧皱的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帮他？” 他并没有戏弄林耀东的心思，对于林耀东这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他还不屑于戏弄。 他只是好奇林耀东的脑子里，究竟能想出什么离谱的方法。 “杨大哥，只要你能高抬贵手，我爸就能出来。” “我爸做不做干部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让我爸平安出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我对你毕恭毕敬，我唯你马首是瞻！” 林耀东面色狂喜，心脏都不禁加快跳动。 他还以为杨东这么问，是有意帮他了。 但同时心里也不禁冷笑连连。 杨东啊杨东，你这个窝囊废，愚蠢的东西，还真敢帮我？ 等着吧，只要你把我爸救出来后，等我们林家度过了这个危急时刻后，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205章 市纪委的新星 杨东虽然看到了林耀东脸上的激动之色，但是后者眼底的冷意，犹如毒蛇一般，自己又如何看不出来？ 杨东心里感到好笑，既然想求人办事，还想着报复对方？ 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知法犯法，把你爸爸救出来？然后我被市纪委追责吗？” “林耀东，是你傻了，还是你把我当傻子？” 杨东语气泛冷的开口，盯着林耀东。 然后他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不，杨东，你不能走，杨科长，杨哥！” 林耀东见杨东竟然拒绝，而且他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他顿时急了，在铁门外面大喊大叫，将铁门晃动的咔咔作响。 “这位同志，请你冷静，不要破坏公物！” 安保连忙开口喝叱，制止林耀东这种危险的行动。 “杨东！！” “我给你下跪了，求你救救我爸。” 就在这时，林耀东嗷的一嗓子，再次吸引杨东的注意。 杨东转过身去，就看到林耀东双腿一弯，就这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林耀东面容悲愤，甚至内心无比的屈辱。 他为了救自己老子，不惜和死对头下跪。 他放弃了自己的尊严，也只想让林良铭平安无事。 他很清楚如果老爸真的进去的话，那么他们家就散了。 他这辈子也再也没有希望，更不要说追赶杨东的脚步，甚至超越杨东，把杨东踩在脚底下。 所以他必须这么做。 下跪，没什么了不起的。 只要能够救出他老子，他做什么都愿意。 杨东吃了一惊，他对林耀东可以说非常了解，这是一个非常高傲的人，骨子里面有那种清高，基本上瞧不起下层人。 而自己在林耀东眼里面，就是这种不被瞧得上的下层人，底层人。 可此时此刻林耀东这个高傲的公子哥，却对自己下跪了。 真不知道应该夸奖他有孝心，还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作为死对头，林耀东的下跪，原本可以让自己很开心。 但杨东没有得意，只有深深的寒意。 林耀东绝对是他遇到过最狠的对手了。 幸亏自己把他的势力打散了，无论是田光汉，还是林良铭，他的所有依仗，都被他给打掉了。 一个没了牙齿的毒蛇，最多也就是吓吓人而已，对人已经没有了生死威胁。 “林耀东，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求我，到底是想救出你爸，还是想让你爸这辈子都出不来？” “你还是回去吧。” “不要跪了，市纪委门口，不为违法违纪的干部开绿灯！” 杨东摇了摇头，转身回到院子里，然后拽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 “走吧！” 杨东朝着坐在驾驶位的陆亦可示意一声。 陆亦可点了点头，脚踩油门。 车子行驶着，从市纪委另一个门离开。 林耀东跪在地上，呆滞的望着从东门离开的捷达车。 他这一刻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 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田秘书长被双规，老爸被双规。 平时那些叔叔伯伯遇到自己能躲就躲，躲不了也双手一摊表示无奈。 没有人会救他爸爸。 杨东！！！ 林耀东恨的咬紧牙齿，面色狰狞甚至扭曲起来。 他攥着双拳，对杨东的恨意已经到了极点，就要爆出来了。 他这么牺牲尊严，甚至不惜跪在地上，只求杨东能够网开一面，只求杨东能够高抬贵手。 哪怕老爸被双开也可以，只要老爸能够出来，他已经很满足。 可就连这样简单的要求，杨东竟然都不答应自己。 果然啊，这样的死对头，又怎么可能放过自己？更不可能帮自己啊。 我也是太愚蠢了，竟然妄图指望杨东救自己老爸？ 杨东巴不得自己全家死绝死尽，才好吧？ 很好，姓杨的… 你现在是高高在上，你现在是副科级的干部，你现在前途一片阳光。 但你不要忘了，终究有黑夜降临的那一刻。 你，小心点！ 我林耀东就是黑夜的毒蛇，我早晚趁你不备，咬你一口，让你归天！ 他深呼口气，然后从硬水泥板上面起来。 他看了眼市纪委的门脸，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车内，陆亦可一边开车，一边问杨东。 “你就不怕他报复你？” 陆亦可脸上带着好奇之色，她觉得杨东应该有所预料，或者说有所心理准备。 毕竟林耀东落到如此下场，也的确是拜杨东所赐了。 先是把林耀东在工作上的上司田光汉给搬倒。 最后又把林耀东的亲爸给双规。 林耀东的两个依靠，就这么被杨东给清理掉了。 当然了，这也不能怪杨东，只能说田光汉和林良铭犯了法。 法不容情，他们是被党纪国法给处理掉的。 “如果我怕的话，我就不会在这么多案件上面从严处理。” 杨东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脸色平淡，眼神清明。 “也对啊。” 陆亦可摇头苦笑。 杨东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出尽风头，俨然已经成为市纪委的新星。 他先后处理过尹铁军案件，田光汉案件，古三通案件，赵鹏程案件，以及开阳县的相关案件。 可以说杨东得罪的人，又何止林耀东一个？ 只怕上面这几起案件所涉及的相关人士和他们的家人，恨不得把杨东杀了吧？ 杨东是坚守原则，依照党纪国法处理问题，但他这么做也的确得罪了很多人。 甚至目前都还不知道杨东做了这么多，是否被市长侯勇所不满，是否让谭龙书记记恨。 毕竟市长前脚从开阳县离开，杨东后脚就处理了下水镇一批干部。 开阳县的一把手谭龙把杨东召过去暗示了一波，结果杨东转头就严惩了赵国军，给开阳县造成了一定麻烦。 除了市纪委关书记对杨东满意之外，这两位市里领导只怕很不满吧？ 尤其是市长侯勇，若是市长对杨东不满的话，那才是杨东的危机时刻。 毕竟杨东的人事关系就在市政府。 侯勇一个手指，就可以按死这个新崛起的官场新星。 “你要去哪？” 陆亦可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而是问杨东去哪。 现在他们已经自由了。 市纪委调查组的任务圆满完成之后，已经就地解散了。 只等晚上庆功宴结束，大家就要各奔东西。 “送我去…” 杨东刚要说他的出租屋，电话就响了起来。 铃铃… 第206章 尹铁军的家 杨东看了眼来电的号码，立马按下接听键。 “喂，尹叔。” 电话是尹铁军打来的，真的让关书记说对了… “别叫尹叔，叫尹哥吧，我看你现在的派头至少得是个正处级。” 尹铁军冷笑着，满是嘲讽的语气。 杨东知道尹叔为什么生气，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尹叔，您别生气，我已经知道错了。” “对，知道错了，然后就是不改，对吧？” 尹铁军继续嘲讽的语气开口。 不过他身为市政府秘书长，又是长辈，也不好继续嘲讽杨东。 “来我家，我有事跟你说！” 嘟嘟… 尹铁军直接挂了电话，挂的很是干脆。 杨东握着手机苦笑摇头。 得，自己又得挨骂了。 先是被关书记骂了一顿，现在又要被尹叔骂了。 不过关书记的批评，多数时候是做样子，给市纪委其他干部看的。 但尹叔的骂，那可纯粹就是关心和爱护的骂。 所以能够想象到，肯定骂的非常难听。 “亦可，把我送到市政小区。” 杨东朝着陆亦可开口示意。 原本他想回自己的出租屋，已经两个多月没回去了，再不回去的话只怕房租都到期了。 “好！” 陆亦可并没有多问，在体制内混了这么多年，外加她在家族的耳濡目染，早就让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而且她听杨东接电话的第一句就是尹叔，她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整个灵云市姓尹的干部不计其数，但能够被杨东恭敬谦卑的称呼为尹叔的，只有一个。 当然就是市政府党组成员，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 有人说杨东命好，能够获得卫崇虎书记的青睐。 还有人说杨东命真好，竟然得到了新任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重视。 但陆亦可知道，杨东的命其实不好。 如果不是他竭尽全力的救了尹铁军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后面这些机缘。 卫崇虎也好，关木山也罢，加上尹铁军，他们都是一派的干部。 也因为杨东救了尹铁军，才会被那一派重视。 陆亦可一边开车，一边想着省里面的局势。 她想到了自己二叔昨天跟自己说的情况，有关省里局势的情况。 省委书记李正义要走了，到时候省长安化民大概率要升任省委书记。 那么就空出来了一个省长，竞争很是激烈啊。 关木山这一派背后的领导有机会担任省长吗？ 当然有，但几率是很小的。 省纪委书记直接升任省长的情况，国家有过先例，但也是个例。 而且省长这个位置至关重要，尤其是这些年全心全意发展经济，那么必定要能够带领全省人民发展经济才可以。 所以大概率省长会由中央在全国范围内选拔，也就是空降。 但省纪委书记还有机会往上窜一步的，因为吉江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的高天桥年纪到了，要退了。 到时候吉江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绝对有人争抢，省委常委排名靠前的那几个，都想争夺。 不过二叔告诉她，目前为止还没有准确消息传来。 然而陆亦可的三叔猜测，省纪委那位有机会。 你看看最近这几个月，省纪委的动作频繁就知道了，这是和中央以及中纪委表决心。 省纪委督促灵云市纪委组建市纪委调查组，查办了一批干部。 但这只是省纪委的工作重点之一。 不仅仅是灵云市纪委成立了调查组，其他吉江省的几个地级市也都先后成立调查组，正在查办各类案件。 省纪委为什么突然亮剑？ 当然是必有缘由了。 再结合两会之后的一些情况，以及省里面的局势。 陆亦可大概率也就明白了。 她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杨东，心里感慨。 如果省纪委的那位更近一步的话，包括关木山和尹铁军在内的这一派干部都会跟着进步。 那么身为阑尾盲肠部位的杨东，这个小副科，按理来说也会有一些政治资源对他开放。 不过这一切都跟自己无关，自己又不是那一派的。 她家里，早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一切，而且已经取得了关书记的许可。 等到庆功会结束后，她大概率就会升为市纪委第六纪检监察室主任，正科级的纪检监察室主任。 这是她应得的职务，无论是调查组的工作，还是担任市纪委驻介阳县工作组的组长，她都保质保量完成了任务。 又加上背后家族助力，岂能不升？ 以后市纪委干部称呼她的时候，喊的陆主任，就可以不加姓氏了，直接喊主任。 因为不带姓的主任，才是正主任。 “到地方了！” 十分钟后，陆亦可叫醒了杨东。 杨东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 他这段时间很累很累，不仅仅是身体累，心理也累。 所以坐在车里，竟然睡着了。 “亦可，谢谢你，我先下车，晚上庆功宴上见。” 杨东朝着陆亦可摆手示意，推开车门下车。 对面就是市政小区，也是灵云市非常好的高档小区之一。 之所以叫市政小区，自然是因为这里是市政府开发的小区，里面居住的基本上都是跟市政府有关的干部职工家庭。 尹铁军的家，也在这里。 当然他是分配的房子，被分到了这里。 杨东对尹铁军的家非常熟悉，以前就来过不少次。 他左拐右拐，七扭八拐的来到了9楼201。 这里就是尹铁军的家。 但是不等他按响门铃，尹铁军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直接进来，门没锁！” 杨东拽了一下外门，这才发现门是打开的。 他拽开门，然后把鞋脱在外面，换上了拖鞋。 “嘿嘿，尹叔，我来了。” 杨东一阵傻笑的望着尹铁军。 主要是除了傻笑，他也不知道说啥。 此刻这位正处级的市政府秘书长正端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喝茶，对面电视正播放着中央台的新闻。 “进来坐，傻站着干啥？跟个木头似的。” 尹铁军放下茶杯，不是好气的瞪了眼杨东，示意他过来坐。 “又是空手来的？” 尹铁军看到杨东双手没有任何东西，他已经习惯了。 杨东这么多年了，还真没给他送过什么。 其实最开始也送过。 当时杨东刚进入市政办，杨东的老妈杜玉香带着杨东来到家里，送来了两条三十斤的大鱼，用来感谢他把杨东招进市政府办。 然后第二天，他就把杨东叫到了家里，批评了一个小时，让杨东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搞这种送礼之风。 从此杨东就没给他送过礼物了。 “没有空手，我带来了这个！” 杨东从兜里掏出几张信纸，递给尹铁军。 “这是什么？” 尹铁军苦笑一声，果然，这小子不送礼了。 他把这几张信纸接了过来，然后翻开。 同时，杨东的话也传在他耳边。 “开阳县税务局局长杨旭的自白书。” 唰的一下，尹铁军的脸色凝了下去。 连带着整个客厅的氛围都凝固了不少。 第207章 杨东的最终选择 “这件事别说出去，先压在心里。” 当尹铁军看完了开阳县税务局局长杨旭的自白书，也就是认罪书一样的东西，他朝着杨东面色严肃的开口警示。 “我知道尹叔，如果这个自白书流传出去，会对开阳县造成很大的影响。” 杨东面色严肃的点头，他是头铁，但也不是真的傻子。 他也知道什么事情应该揭露，什么事情应该压一压，什么事情要及时和领导汇报。 但他没有把这几张信纸交给关木山，并非是他不信任这位市纪委书记。 而是开阳县的事情，尤其是涉及到了偷税漏税以及环保污染的问题，市纪委书记当然有权处理，但并不是第一负责人。 真正的第一负责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市政府的一把手，也就是市长侯勇。 所以杨东才会把杨旭的自白书交给尹铁军，因为尹铁军是市政府秘书长，又是侯勇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交给尹铁军之后，剩下该怎么决定，都是尹铁军的事情。 “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臭小子。” 尹铁军握着手中的这几张信纸，然后笑了，感慨的笑了。 他原本是要骂一骂杨东的，因为杨东在这一次驻开阳县的工作期间，可以说是间接得罪了市长侯勇。 他不知道市长会不会因此而不满，对杨东不满。 但他不敢冒险，所以他今天特意把杨东叫来，就是先骂一骂杨东，然后准备带着杨东去市长家里赔罪。 争取获得市长的原谅，至少也要让市长知道，杨东无心和他作对，他只是为了完成市纪委交代的任务。 杨东身为一个副科级的小干部，又在市纪委工作，他没办法拒绝市纪委领导的意志。 相信市长也会理解杨东的无奈。 但随着杨东把这个自白书交给他之后，他就不需要带杨东去了。 这个自白书，就是杨东表忠心最好的东西。 市长见了这个自白书之后，对杨东的那些不满也会烟消云散，反而会夸赞杨东懂大局，会来事。 但其实杨东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政府的问题，应该由政府这边来解决。 无论是偷税漏税，还是环境与污染，都是政府的第一职责。 他也算是误打误撞的‘补救’一次了。 “尹叔，你不骂我了？” 杨东看到尹铁军脸上的笑容之后，也仗着胆子问了一句。 尹铁军拍了拍这几张信纸，朝着杨东笑道：“看在你将功补过的份上，就不骂你了。” “不过还是要警告你，你现在只是个副科级干部，你还没有权力单独处理什么事情。” “这次算你命大，你做的事被关书记看重，关书记对你也满意。” “可你要是做了关书记不满的事情，你觉得关书记还会保你吗？” “小东，体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啊，有些时候还是要慎重，再慎重。” “忍耐也好，沉默也罢，并不是你要真的变成麻木的人，而是把想做的事情藏在心里，等你有一天地位到了，职务到了之后，你就可以处理了。” “这些道理，原本不需要交给你，但你有些时候容易上头，所以还是要跟你说一说。” 尹铁军对于杨东可谓是真正的做到了推心置腹，以他正处级的市政府秘书长而言，他完全没必要这么说。 尤其是当级别高了之后，每一句话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也就是他把杨东当成了自己人，甚至是子侄，才会这么推心置腹。 杨东也很感动，自己全力把尹铁军救出来，尹铁军也没有做那种卸磨杀驴的小人。 也不枉自己用尽全力出手。 “我知道了，尹叔，我以后会注意的。” 杨东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上辈子的执念已经没有了，他重生回来的时候，想的就是弥补尹铁军被调查的遗憾，然后报复一下田光汉和林耀东这些上辈子的仇人。 但现在田光汉已经被双规了，已经调查到了尾声，接下来就是移交司法机关。 林耀东也因为他爸爸林良铭被调查，他现在也是麻烦缠身，不可能再跟自己作对。 上辈子的仇，已经报了。 那么接下来他所做的一切，那就是真正的为了自己。 他也是有革命理想的，他也是一名纯粹的党员。 否则他也不会在下水镇问题是，锱铢必较。 后世网络有个梗，叫做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他既然进了体制，就要为民做主。 “开阳县委召开了人事会议，县长程大勇提议由你担任下水镇的常务副镇长，并且县委组织部和开阳县政府已经提交了申请，就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你小子是什么打算？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帮你想办法，毕竟这是基层履历，对你很重要。” 尹铁军是全心全意的为杨东考虑，但凡换了一个人的话，他都没这么多耐心。 县政府和县委既然有请求，他们市政府也会答应。 而不是他这个市政府秘书长，亲自过问一个副科级小干部。 之前想要为杨东争取一下做市长的秘书，这也可以更好的让杨东历练。 但市长与市纪委书记已经约定好了，让杨东去做市纪委书记的秘书，继续将借调持续下去。 然而现在有这么好的基层履历机会摆在面前，尹铁军想争取一下。 开阳县明显是认真的，所以只要杨东同意，自己这边努努力，未必不能做到。 “尹叔，我还是做关书记的秘书。” 杨东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了尹铁军。 他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尹叔会问他这件事，所以他早就有想法了。 而且在关木山的办公室，他也和关书记表态了。 既然已经表态，又怎么可能做出言而无信的事情？ 尤其是在官场上面，要是言而无信的话，那真的是彻底自绝于组织。 “啧，是为了出风头？” 尹铁军见杨东考虑都不考虑，就这么做出了决定，忍不住调侃的问。 这么随意和轻浮的市政府秘书长，只有在杨东面前能看到。 “不，是因为我喜欢纪委的工作。” 杨东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回答着尹叔的话。 尹铁军闻言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做纪委书记的秘书，还是做一个有实权的乡镇政府二把手，换做是谁都要思量很久。 前者更受尊重，毕竟身为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能够结交更多人脉。 后者有基层履历的光环，而且还能够锻炼自己处理基层问题的能力，每一个高官都少不了基层履历，这是我党锻炼干部的必要方式。 杨东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他坚定的选择了纪委。 但尹铁军心里已经做了决定，这孩子不能一直待在纪委，以后迟早要跳出纪委。 他得给杨东有一个系统的规划了，不能让杨东走偏了。 至少杨东做到了副处级以后，必须让他跳出纪委，去做行政工作。 只有这样，杨东的未来才会是一条宽阔的大路，而不是纪委这一条越来越窄的路。 做纪委的干部，前期升迁很快，只是越往后越难了。 如果说我国的干部体制是金字塔结构。 那么纪委体系就是锥子结构，越往上越窄。 “你先回去吧。” 尹铁军朝着杨东摆手，脸色严肃。 第208章 市长的欣慰 杨东前脚离开尹铁军的家。 尹铁军后脚也离开了家，然后开车来到了寰海小区，把车停在寰海小区的9号楼五单元门口。 他敲响了市长的家门。 随即门从里面推开，露出市长侯勇的脸。 “铁军啊，你怎么来了？” 侯勇推开门之后有些意外，然后热情的把尹铁军带到书房。 “来，尝尝我弟弟带来的西湖龙井。” 侯勇给尹铁军泡了杯茶，放在书房的茶几上。 “市长，我有事和你私下汇报。” 尹铁军把杨东给自己的几张信纸从公文包取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侯勇。 “嗯？好，你先喝茶，我看看。” 侯勇戴上近视镜，坐在椅子上，翻开这几张信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期间，市长的书房气氛沉闷，除了信纸被翻页的唰唰声，再无其他声音。 大概五分钟，市长看完了这自白书的全部内容，脸色逐渐的严肃且沉重。 “哪里来的？” 侯勇抬起头来，看向尹铁军，沉声发问。 这里面开阳县税务局局长所写的东西，如果要披露出去的话，会让整个开阳县官场陷入被动，更是会影响到市政府。 侯勇握着这几张信纸，但重如千斤。 “您还记得杨东吗？” 尹铁军看到市长问自己，他整理一下思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了市长这么一句。 侯勇眉头一皱，他怎么可能忘了杨东。 这个年轻的同志借调到市纪委的第一天开始，就不断的给他创造惊喜，但也有创造难题的时候。 否则他为什么前段时间要去视察开阳县，不就是给一个明确的信号吗？ 这个信号当然不是给杨东的，他还不配让一个市长给信号。 侯勇视察的信号，是发给市纪委的，是给关木山的。 至于关木山会如何影响杨东，那就不得而知。 但结果就是他前脚走，杨东后脚就把下水镇清理了一遍。 当消息传回市政府之后，他内心对杨东有一丝丝的不满，他觉得杨东不懂大局，政治理解力也很差。 一个市长都跑去开阳县视察了，这里面传达出来的信号不明显吗？ 但凡是个体制内的干部，都应该领悟出一些滋味吧？ 可杨东却没有，他依旧我行我素的处理了下水镇。 他要的是开阳县总体保持稳定，不管是经济发展上面的稳定，还是政治格局的问题，又或者社会舆论的稳定，他都要。 最近省里面已经有了风声，省委领导班子要调整。 那么省里面被调整的话，就会影响到各个地级市。 同样的他们灵云市也会被调整，他这个市长到底是升任市委书记，还是原地不动？ 所以这就要看灵云市能否保持稳定了，这关乎他能否升任市委书记。 他当然不会因为杨东做事不严谨而真的动怒，毕竟他能不能升任市委书记，不是一个小小副科能影响或者决定的。 只是杨东的做法，是影响的因素之一。 “这个开阳县税务局局长的自白书，是杨东交给我的，他没有交给市纪委，也没有交给其他人，更没有透露内容。” 尹铁军见侯勇皱着眉头没有开口，他就必须继续开口，把这些都交代出来。 你总不能指望领导开口吧？如果自己在这里一直等，万一领导不说话，最后尴尬的就是他。 侯勇诧异的抬起头，看了眼尹铁军，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自白书，问着尹铁军：“这东西是杨东同志给你的？” “是的，市长，他在我家，交给我的。” 尹铁军坚定的点头，开口回答。 侯勇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目光也带着一丝欣慰。 “不错，这同志还是懂大局的。” 这个自白书里面呈现的东西，可比杨东在下水镇处理几个班子领导严重多了。 如果这个自白书暴出来的话，估计开阳县的官场就要震动了。 到时候才叫真正的影响大局。 而杨东把这个自白书交给尹铁军，不就意味着交给他这个市长吗？ 这里面的内含，他这个市长明白了。 “市长，杨东之前也不是故意和开阳县作对，他也只是完成市纪委交代的工作。” “您也知道，这小子工作认真负责，不然我都不一定能从市纪委出来。” “他以前在市政办工作就这样，很认真，因此也得罪了不少同事，导致他在市政办的人缘不太好。” “但他还是懂大局，也知道开阳县发展经济的不易，他毕竟是开阳县人啊，对于自己老家，他怎么可能下狠手？” 尹铁军笑着开口，帮着杨东解释，避免市长心里有误会。 侯勇听着尹铁军对杨东的维护和开脱，不禁笑着指了指尹铁军。 “好你个铁军啊，你跑到我这里，就是给杨东开脱的啊？” “你什么时候成了老母鸡了？还护崽子啊？” 侯勇的笑容足以说明一切，他的调侃更足以证明一切。 尹铁军心里松了口气，他也不再紧张，而是笑着摆手道：“领导别笑话我了，我和您比，您才是维护下属的好领导，要不是您在市委会议上维护我，我也不可能恢复职务。” “哈哈，行了，铁军啊，你直接说我才是护崽子老母鸡吧。” 侯勇闻言不禁哈哈一笑，对于尹铁军这种拐着弯的拍马屁也很受用。 笑声过后，这位市政府一把手的脸色恢复了凝重和认真。 “开阳县发展经济，难免会出现问题。” “但出现问题，解决就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涉及到了环境污染问题，这个必须要管！” 侯勇脸色有些难看，他沉思一下之后，朝着尹铁军开口：“铁军，你统计一下，咱们灵云市内有多少电镀企业，以及一些造污企业。” “明天召开市政府常务会，我要用！” “我这个市长必须要为老百姓的身体健康负责。” 侯勇说这句话的时候，斩钉截铁。 尹铁军立马点头应承下来：“领导，我现在就回去统计。” “先不急，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处理。” 侯勇摆了摆手，看向已经起身的尹铁军，让他继续坐下来。 “领导，您吩咐！” 尹铁军面色严肃的望着侯勇，他身子微微前倾，做聆听姿态。 “我的秘书人选，你推荐一个吧，不许拒绝，别转移话题，我不是那种小心眼领导。” 侯勇看到自己刚提秘书的事，尹铁军就要开口。 他就知道尹铁军要拒绝，要转移话题，于是直接堵住了尹铁军的后路。 因为选择秘书，是领导的私事，下属无权过问。 但侯勇不计较这些，他现在只想尽快找一个秘书。 “空了两个多月的秘书，还没有配备齐全，光让你服务也不行，你是秘书长，不是秘书。”、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面，基本上都是尹铁军充当市长的秘书，这不行！ 必须要尽快配备了，否则市长连秘书都没有，说出去也让人笑话。 只是灵云市政府办，真的没什么好苗子。 侯勇对那些货色，也都一清二楚。 人脉关系塞进来的，花钱进来的，打招呼进来的，比比皆是。 而真正通过考试进来的又资历不足，很头疼。 他总不能跑到别的部门去物色秘书吧？那样更丢人。 他忽然有些后悔继续借调杨东去市纪委，结果老关倒是解决秘书问题，自己却僵在这了。 尹铁军看到领导是真的急了，他也没有再躲。 “我推荐市政办综合科的李臣同志，综合方面考虑下来，他最适合。” 尹铁军想到了杨东之前和他推荐李臣。 现在正好推荐给市长。 至于市长同不同意，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 “嗯，明天让他去我办公室，我看看。” “合适的话，就定他了。” 侯勇缓缓点头，初步答应下来。 第209章 各自的新岗位 被尹铁军推荐的李臣，此刻正在和杨东在一起吃东西。 “组长，你们晚上不是有庆功宴吗？现在吃饱了，晚上你还能吃下去吗？” 李臣把馄饨吃到嘴里面，然后问着杨东。 两个人找的小饭馆，就在市政府大楼斜对面。 以前下班的时候，两个人没少在这里吃东西。 自从杨东借调到市纪委之后，已经有两个月没吃过了。 今天他等到李臣下班，然后来这里吃馄饨。 “庆功宴是吃饭的地方吗？” 杨东闻言轻笑一声，之后低着头吃馄饨。 “也是啊。” 李臣想了一下，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市纪委的庆功宴，根本就吃不饱饭，不喝多就算不错了，而且庆功宴主要在庆功两个字，而不是宴。 指不定又要变成另一种形式的开会了。 “你最近怎么样？” 杨东问着李臣，他不在市政办综合科，对于李臣的近况也就不了解。 “还行，自从林良铭出事之后，综合科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以前林耀东和他那几个跟班还会找我麻烦，盯着我犯错，但现在都消停了。” “不过周慧还是一样讨厌，大嘴巴整天说你坏话。” 李臣这可不是告状，只是说个事实而已。 杨东听到周慧在综合科依旧说自己坏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那种泼妇，不必理会就是了。 他现在的层次已经不需要和周慧斗嘴，更不需要理会这些人。 以后他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远。 “市长秘书人选定了吗？” 杨东继续开口，旁敲侧击的问。 他才不关心综合科的事，他想问的是李臣有没有成功当上市长大秘。 之前他和尹铁军推荐了李臣，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臣。 就是不知道现在进展如何了。 “没有，还在空缺。” 说起这个，李臣也有些失落。 他还以为自己会成为市长秘书，但期待了这么久，也没个结果。 不过他的性格也不张扬，更不是那种因为事情没成就会破罐子破摔的人。 他在市政办综合科依旧努力工作，上面交代下来的工作，他都会保质保量的完成。 当然他现在也是副科级干部了，不管怎么说这足够让他高兴。 所以不管能不能成为市长秘书，他都已经很满足了。 他跨越了从科员到副科的壁垒，在体制内已经超越了百分之九十的人。 有些人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到副科，或者只能到退休的时候解决一下副科级待遇。 而他27岁就解决了副科级，他的未来最差也是个正科。 而这一切都是杨东带给他的，所以他对杨东非常的感激。 只是他不善言谈，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杨东，只能藏在心里，以后有机会一定还这个人情。 “放平心态，不管能不能成为市长大秘，你都要认真工作。” “尹秘书长是个开明的领导，只要你努力工作，辛苦都不会白费。” 杨东劝着李臣，他怕李臣因为这个市长秘书人选而患得患失，从而影响了本职工作。 “放心吧组长，我现在已经是综合科的副科长了，我心态放的很平。” 李臣龇牙一笑，他对现状已经非常的满意。 能够担任市政府办公室综合科的副科长，这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他不奢求太多了。 铃铃… 就在这时，李臣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有些诧异的放下筷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脸色就严肃起来。 “是尹秘书长的电话。”李臣朝着杨东示意。 “快，快接！” 不知为什么，杨东这一刻比李臣还期待这个电话。 因为杨东的新岗位已经定了，就是关书记的秘书，所以他不担心自己。 他现在只担心李臣的下一步。 李臣连忙按下接听键，当着杨东的面。 他也没有背着杨东，他跟杨东的关系也不需要这样。 “喂，秘书长，我是李臣。” “哦，好，好，我知道了，秘书长。” 通话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就被尹铁军那边挂断了。 李臣握着诺基亚手机，却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发懵的坐在饭桌前，不知道想什么。 杨东看到他这样子，却不禁笑了，也没有仔细问。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最好，不需要打听个子午寅卯。 “老板，结账！” 杨东豪气干云的大手一挥，这顿饭他请了！ 一共12块钱。 一碗混沌六块钱。 “组长，我现在有些晕…” 走出饭馆之后，李臣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突然而来的惊喜。 那可是市长秘书啊，多少政府办各科干部都想争取的位置啊… 如果说市委书记的秘书号称一号大秘的话，那么市长的秘书就是二号大秘。 但那是常规的情况，可放在灵云市似乎不是这样… 因为在灵云市内部，市长明显要比市委书记还强势。 所以他这个市长秘书有可能是表面的二号秘书，实际上的一号秘书。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成了全市领导干部需要巴结的存在了。 除了那几个市委常委之外，其他的市里面干部，哪怕是副处级，也要对他尊敬客气几分。 并不是他李臣有什么可怕的，而是他某种程度已经代表了市长。 “好好回家休息，睡个觉，明天以饱满的状态去市长办公室。” “你现在还只是考验期，还没有最终确定你就是市长秘书，不能出意外。” 杨东很为李臣开心，自己在市政府最好的同事，最好的兄弟，终于是飞上枝头变凤凰，鱼跃龙池做青龙了。 但他还是要提醒李臣，不要被惊喜砸晕，从而得意忘形了。 要知道市长会有考核期的，如果考核期间，李臣做的不满意的话，市长还是会换。 市长侯勇的秘书之所以空了两个多月，并不是这两个多月一直没找，而是基本上没有让市长满意的。 基本上做了几天之后，就会被市长换掉，然后继续换下一个。 所以就是这么断断续续的考核，让市长的秘书之位，一直空缺。 李臣能不能改变这个局面，就靠他自己了，杨东无法帮忙。 不过杨东还是可以给李臣补补课。 侯勇的喜好是什么，不喜欢是什么，他的性格以及他的工作方式。 两世为人的杨东，最清楚。 “市长喜欢简单，不喜欢麻烦，所以你工作就要直接一些，不要转圈子，跟市长在一起，你也不要患得患失，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 “市长喜欢吃鱼，但不喜欢吃鲶鱼和鱿鱼。” “市长喜欢做饭，所以闲暇时间你可以和市长聊一聊做饭的经验，你舅舅是厨子，你耳濡目染肯定也懂。” 杨东开始给李臣补课，把他知道的和侯勇有关的都告诉李臣。 李臣从小就没有爸妈，说起来也挺惨的，算是个孤儿。 他从小就是在舅舅家里长大，性格上面肯定沉默寡言一些。 但也是因为这样的家庭环境和成长环境，让他骨子里面更坚毅，更加的独立自主。 侯勇也是个坚毅的领导。 没准两个人还真合适。 第210章 优秀干部没杨东？ 晚上七点整，凯旋酒店二楼大厅。 今天晚上的凯旋酒店已经被市纪委承包下来，用来举行市纪委调查组的庆功宴。 五百多平的二楼大厅坐了一百多名干部，包括市纪委各级干部，以及市纪委调查组的全体成员。 虽然看起来有些空，但气氛还是很肃穆的。 美酒美食摆了足足十几张大桌子，座无虚席。 只是每一个干部的脸上神色比较严肃，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晚宴，倒像是过来开会一样。 实际上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开会，而且是总结会。 “同志们，让我们有请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同志作重要讲话。” 市纪委第一副书记卫崇虎负责主持本次庆功宴。 他在最前面的演讲台上率先鼓掌，然后退到一旁。 关木山穿着一身黑色的干部夹克装，面色带着笑意的走上台，然后站在演讲台前。 “同志们晚上好，首先我代表市纪委欢迎调查组各位同志们参加庆功宴。” “回首过去的两个月，你们认真工作，保质保量的完成了市纪委的各项要求，完美完全的执行市纪委的各项职责，所以今天才有圆满的庆功宴，我对你们的成绩表示肯定，对你们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表示赞赏。” “你们两月来的工作成绩也得到了上级党组织，上级纪委，以及市委领导们的认可与肯定，你们是灵云市纪委的中坚力量，也是市委市政府各部门的中流砥柱。” “你们的思想作风优良，工作作风突出，具有很强的组织性和纪律性。” “在市纪委调查组工作期间，各专案组奋勇争先，以最完美的工作态度交出了一份最完美的答卷，这一份答卷也提高了各级干部对党风廉政重要性的认识。” “我们市纪委调查组有很多借调过来的同志，有的来自市委办，市政府办，市公安局，有的来自市法院，市检察院，以及其他单位。” “你们的工作认真负责，并不比纪委同志差，甚至要更好，在这里我代表市纪委对你们表示感谢，谢谢各位借调过来的同志们。” 啪啪啪… 底下的掌声雷动，尤其是借调过来的干部们，鼓掌的最为热烈。 关木山脸上带着笑意的等待底下掌声熄灭，然后继续开口：“今天是庆功宴，不是开大会，我这个市纪委书记啊，也不能做个老官僚。” “现在我把演讲台交给卫书记，他接下来要宣布此次市纪委调查组涌现出来的一批优秀干部。” “这一份名单经过了我们市纪委常委会的讨论研究，最后作出决定。” 关木山说到最后，转身走下了演讲台。 卫崇虎重新站在演讲台前，手里面握着的就是这一次市纪委常委会讨论研究出来的优秀干部名单。 “经市纪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并报市委，市人大批准，此次市纪委调查组工作期间，表现优良的优秀干部有以下几位。” “请被念到名字的同志上台接受表彰。” “吕艳青同志！” 卫崇虎宣读出吕艳青的时候，坐在台下的吕艳青立即站起身来，朝着所有干部鞠躬示意，然后缓步走到舞台中间。 “陆亦可同志！” 卫崇虎宣读出第二个优秀干部。 陆亦可也从台下站起身来，朝着所有干部鞠躬，之后往舞台中间走。 “罗金同志！” 卫崇虎继续宣布优秀干部，这回是罗金。 罗金也就是第九专案组的组长，同时也是市委办综合科副科长，借调到了市纪委。 他也成了优秀干部代表接受表彰。 罗金穿着白衬衫，一脸的意气风发，站起身来和大家鞠躬示意，然后朝着舞台中间走去。 “快到你了，组长。” 蒋虎和杨东坐在一桌，或者说他们第十组都坐在一起。 刚才陆亦可就是从这一桌离开上台的。 杨东没有开口，只是望着台上已经站好的陆亦可几个人。 他不知道优秀干部有没有自己，因为没有人和自己提前沟通过。 如果自己是优秀干部的话，为什么不提前和自己说？ 但如果自己不是优秀干部，为什么关书记要说有惊喜等着自己？ 尤其是还要让自己演讲？ 如果不是优秀干部，为何要演讲？ “刘微夜同志！” “雷易寒同志！” “葛善修同志！” 卫崇虎又陆续宣布出了三位优秀干部，基本上都是专案组的组长，或者优秀的组员。 “最后一位优秀干部是蒋虎同志！” 在蒋虎和侯东来几个人都期待自己组长上台的时候，卫崇虎宣读了最后一个优秀干部人选。 但不是杨东，而是蒋虎。 蒋虎一下子就懵了，瞪大眼睛望着杨东，又看向台上的卫崇虎。 “我？” 蒋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 自己都可以成为优秀干部了？ 那组长是什么？超级优秀干部吗？ “快上台！” 杨东先是鼓掌为蒋虎祝贺，然后推了蒋虎一下，小声提醒他。 “组长，我…” 蒋虎脸色有些复杂，他自认为什么都没做，怎么就优秀干部了？ 他怕杨东误会，误会是他的背景导致得到了优秀干部，所以想要解释。 杨东却拦住了他解释的意图。 “虎子，快上去。” 杨东看到大家都已经寻找蒋虎这个优秀干部在哪了，他又催促了一声。 蒋虎也知道现在不是磨叽的时候，他立即站起身来朝着大家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上台，只是脸色没笑意。 蒋虎是唯一的一个拿了优秀干部，却不开心的人。 因为他觉得这不是自己的荣誉，他配不上这个荣誉。 “怎么会这样？以组长的成绩，竟然拿不到优秀干部？” 侯东来满脸复杂的开口，又看了眼侯双全。 侯双全摇了摇头，他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但他心里也为杨东抱屈，杨东这么认真负责的工作，甚至还以最快的速度调查清楚了好几桩案子，优秀干部怎么可能没有杨东？ 如果杨东都不配成为优秀干部，还有谁有资格？ 第一个完成市纪委调查组工作的专案组的组长。 也是第一个调查两个正处级干部并取得完美结果的专案组组长。 更是帮助了第一专案组解决了赵鹏程案件。 唯一产生争议的地方，或许就是驻开阳县工作期间。 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拿不到优秀干部吧？ 这样的疑问不仅仅在侯双全心里发出，也在所有参加这次庆功宴的干部心里发出。 每个人都看向杨东的方向，面色复杂的望着这位最近出尽风头的杨东。 最前面的酒桌上坐着市纪委的领导们，包括关木山，宫新力和徐允才，以及其他几个市纪委常委代表，委员代表。 主持庆功宴的卫崇虎一会也会在这里落座。 他们此刻脸色如常的望着舞台之上，似乎都不意外杨东不是优秀干部。 他们当然不意外，因为讨论和决定优秀干部名单的就是他们。 第211章 省纪委表彰（上） “组长，没事，这东西就是个形式，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又不多发奖金。” 侯东来再次朝着杨东开口，他在安慰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岁的组长。 在这工作的两个月时间里面，杨东已经彻底折服了他，让他知道作为一名党员干部，作为一名纪委干部的责任和坚守。 也给他带来了一些灵魂上面的触动。 所以面对杨东没有被市纪委选为优秀干部，他出声安慰。 虽然这也解决不了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但至少也能够缓解一下杨东心里的压力。 他相信杨东心里面，应该是挺气愤的吧？ 毕竟以他对市纪委调查组的巨大贡献，以及他充分完成工作任务，却得不到一个表彰，多少显的有些不公平。 没错，就是不公平。 在侯东来的心里面，上台接受表彰的七个优秀干部，真的有那么优秀吗？ 如果说陆亦可是优秀干部的话，他还承认。 但吕艳青真的就那么优秀吗？他最后办理赵鹏程案件的时候，如果没有组长杨东的无私帮助，岂能成为第二个完成任务的专案组？ 还有蒋虎。 虽然他们都在同一个专案组，但侯东来凭良心说，蒋虎就算很刻苦工作，但也很难说是个优秀干部。 你看看连蒋虎自己都很纳闷和意外，就说明蒋虎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是优秀干部。 至于罗金… 呵呵。 侯东来心里只有嗤笑声，这个来自市委办综合科的副科长，做了第九组专案组的组长，有什么贡献吗？有什么亮点吗？ 反而罗金差一点破坏了他们组的办案，差点让田光汉脱罪，甚至他就是为了给田光汉脱罪，与他们组竞争了很久。 要不是杨东声东击西的话，只怕田光汉的案子，早就被罗金给翻了。 这样的一个心思不纯的干部，竟然也会被选中？成为市纪委优秀干部？这不荒唐吗？ 至于剩下的三个优秀干部人选，他并不了解，或许的确优秀吧，但和杨东比起来，绝对差了很多。 他为杨东鸣不平，即便他们第十专案组已经有两个优秀干部，可他还是觉得杨东委屈。 不仅仅是他，侯双全也基本上是这样的心思。 侯双全可是见过杨东为了破案，简直就是疯狂的不要命一样。 那样的工作态度，那样的胆魄，真的不值得一个优秀干部表彰名单吗？ 他叹了口气，望着周围不断响起的掌声。 他觉得这个庆功宴，办的还真是…特殊哈。 杨东面对侯东来的安慰，他只是点头笑了笑，却也没有回答。 失望吗？伤心吗？生气吗？ 这肯定是有的。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愤怒的选择离席，那样就太幼稚了。 不管市纪委领导们做的决定是什么，这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去争夺，去闹，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给人一种输不起的感觉。 况且说一句扎心的话，在体制内遇到这种事情，太正常了。 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让我们用掌声祝贺以上七位同志获选优秀干部表彰名单。” 卫崇虎语气高亢的开口，面向所有庆功宴的干部们，率先鼓掌起来。 顿时，庆功宴的二楼大厅内，掌声雷动，经久不息，每一个干部似乎都是真心祝贺以上七位干部。 侯东来和侯双全也在拍手，只是脸上是木然的，只是机械性的拍手。 杨东脸上倒是带着笑意鼓掌。 因为他是真心的为陆亦可，吕艳青以及蒋虎祝贺。 不管自己有没有获得这一份殊荣，至少他心里面觉得这三个人是完全可以配得上的。 无论如何，陆亦可和蒋虎都是自己第十专案组的组员。 而吕艳青又是驻开阳县工作组的组员，都和自己有关系，自己都成为了他们的组长。 所以组员获得如此殊荣，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他这个组长的功劳。 功成不必在我！ 如此想着，杨东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心中的那一份郁闷之气，也瞬间消散于无形。 关木山虽然坐在位置上，但他抬起头就可以捕捉到杨东。 当他看到杨东满脸都是笑意，而且不是虚伪更不是演出来的时候，他也跟着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同志能够如此快速的调整心理状态，没有因为失去一个优秀干部表彰而生气，而愤怒。 自己这个秘书，还可以。 而且他身为市纪委书记，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秘书吃亏那？ 堂堂的市纪委书记，要是连秘书的荣誉都争取不来的话，他也可以回去种地了。 “下面有请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同志，为以上七位同志表彰，颁发优秀干部证书。” 卫崇虎再次开口主持庆功宴，按照流程进行宣读。 台上立即有两个市纪委办公室人员将七份红色的优秀干部证书端过来。 关木山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的走上台去，亲自把这七份证书，一一的颁发给每一位优秀干部。 颁发的过程中，还会亲切的祝贺几句。 “恭喜你，亦可同志。” “恭喜你，艳青同志。” … 当关木山为他们送上祝贺的时候，这几个人也都忙不迭的接过优秀干部证书，然后回一句谢谢领导的重视，或者回一句感谢领导。 当把这七份证书都颁发完了之后，关木山就站在七个人的中间，一起接受市纪委日报的记者拍摄照相。 “请几位同志落座！” 卫崇虎再次开口，摆手示意陆亦可这些优秀干部走下舞台。 几个人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酒桌前坐下，然后周围的干部们就羡慕的拿过证书翻看一下，之后又是一番祝贺。 罗金的脸上笑容就没停过，他很开心，在借调结束的这一刻，能够获得市纪委优秀干部表彰，这对于他是很重要的，他的干部履历里面也很需要。 等到他回到市委办公室综合科之后，他才能够有机会提正科。 陆亦可和蒋虎走了回来，两个人坐在杨东身边，只是都有些尴尬。 尤其是蒋虎，只觉得老脸发烫，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组长两个月的努力。 原本优秀干部应该是杨东，可最终自己拿下了。 他很想回去问一问自己的爸妈，问一问自己的爷爷，是不是他们搞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宁可不要这种屈辱一样的表彰，拿在手里面烫手。 “组长，我…” 蒋虎抬起头，一脸愧疚的看向杨东，他想说些什么。 但与此同时，台上的卫崇虎再度开口。 “吉江省纪委一直重视各地纪委工作，在省委与省纪委的大力支持下，灵云市纪委调查组取得圆满的成功，抓出了一批国之蛀虫，也肃清了灵云市干部风气。” “在取得如此丰硕成果的同时，各地市纪委调查组也涌现出了一批优秀的干部，而这些干部也被省纪委重点关注。” “在这样的时刻，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省纪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厅副主任于浩文同志上台，宣读省纪委决定。” 卫崇虎用激昂的语气开口，然后身子往后退的同时鼓掌。 无数干部都惊讶的看到，在前面的市纪委领导酒桌上，站起一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干部，穿着一身黑色夹克。 吉江省纪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厅副主任于浩文。 于浩文微笑着走上台上，站在演讲台前。 “同志们晚上好。” 他先和大家打了声招呼，然后脸色认真严肃的宣读道：“经省纪委常委会研究讨论决定，特此授予灵云市纪委以下几位同志为省纪委优秀干部称号。” “请念到名字的同志上台。” 第212章 省纪委表彰（下） 这一刻，所有庆功宴的干部们都坐直了身体，望向这位省纪委来的高官。 同时每个人都在心里面猜测，究竟是谁能够得到省纪委优秀干部称号？ 要知道省纪委优秀干部称号，和市纪委优秀干部称号，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前者可是省级的，后者只是市级。 杨东在这一刻，再度想到关书记在自己临走之前说的那几句话，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可能还要讲话。 如果市纪委优秀干部表彰没有自己的话…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就在杨东心里沉思的时候。 省纪委副秘书长，办公厅副主任于浩文，宣读了省纪委优秀干部名单。 “卫崇虎同志！” 当于浩文宣读的第一个干部就是卫崇虎的时候，大家终于明白了，原来省纪委优秀干部名单，针对的是灵云市纪委调查组的主要领导啊。 卫崇虎很显然早就得到了消息，也有了心理准备。 他这位正处级干部，满脸微笑的走到了舞台的中间站好。 “苏同州同志！” 苏同州也显然提前知道了自己获得省纪委优秀干部称号，他从位置上站起身来，沉稳的走上台上，在卫崇虎的左手边站好。 “柳山同志！” 于浩文继续宣读名单。 柳山也从酒桌前起身，面带微微笑意的走上台去，站在卫崇虎的右手边。 “杨东同志！” 当于浩文满脸笑意的宣读出杨东名字的这一刻。 杨东就被蒋虎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杨东的后背瞬间就麻了，然后剧痛感传来，也让他反应过来。 “组长，你是省纪委优秀干部，快上去啊。” 这一刻的蒋虎，简直比杨东还要激动，还要兴奋。 他满脸通红的拍着手掌，手掌都被他拍红了。 但他就是激动，原本心里面的愧疚也没了。 如果组长是省纪委表彰的优秀干部，那我蒋虎当个市纪委优秀干部，也就合情合理了。 “恭喜你，杨东。” 陆亦可也拍着手，同时朝着杨东祝贺。 她也很是吃惊，但没有表现出来。 在这之前她知道省纪委肯定要在各级纪委选几位，成为省纪委优秀干部。 她也认出了于浩文的身份，所以她心里有所准备。 只是没想到杨东竟然会成为省纪委优秀干部的一员，在其他几位优秀干部都是正处级，副处级的时候，一个副科也被选中，就未免太过于刺眼。 可单纯的按照功劳来说，杨东入选，没有任何疑问。 罗金也在拍手，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发僵了。 当自己成为市纪委优秀干部的时候，他就看了眼杨东，然后心里得意。 因为杨东不管蹦的有多高，工作有多么认真负责，功劳有多大，可他不是市纪委优秀干部啊。 他觉得杨东应该好好品味一下体制内的风气，好好清楚明白一下，有些东西不是你努力就可以了。 在努力的背后，你还要有领导的器重和认可。 但当杨东被选中省纪委优秀干部的此刻，他觉得自己这个市纪委优秀干部好丢脸。 可无论如何，这一刻都成了既定事实。 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幼稚一面，否则会让关注他的领导失望。 他依旧带着笑意的拍手鼓掌，仿佛真的为杨东而开心。 杨东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舞台上面，之后站在了柳山的身旁。 “杨东同志，不错啊。” 柳山小声的朝着杨东开口，给杨东肯定。 “谢谢领导。” 杨东也小声的感谢柳山。 两个人足足差了两个级别，但这一刻都是省纪委优秀干部。 “让我们用掌声祝贺以上四位同志。” 于浩文笑声过后便率先鼓掌为四个人祝贺。 台下响起了掌声，足足响了三十秒钟。 因为台上的优秀干部，有三位都是市纪委的常委，其中一个还是市纪委第一副书记，都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必须要鼓掌，鼓的热烈一些。 只是望着杨东如此年轻的面孔，台下的每一个干部都有些酸酸的。 领导们被授予省纪委优秀干部，这是应当应分的事情。 可杨东一个刚解决副科级待遇的年轻同志，甚至他都不是市纪委的人，只是个借调干部。 结果人家也是省纪委优秀干部，获得了省纪委领导们的一致认可。 这让每一个在市纪委打拼工作几十年的老纪委们，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但不管他们如何酸，这已经是既定事实，无人可以更改。 于浩文走到卫崇虎面前，递给卫崇虎红色的证书，然后握手致意。 “崇虎同志，省纪委主要领导对你非常器重，希望你奋勇争先，做好灵云市纪委本职工作的同时，当好省纪委的排头兵。” 于浩文满脸笑意的朝着卫崇虎开口，他说的话是省纪委主要领导想要告诉卫崇虎的话。 谁是省纪委的主要领导？ 卫崇虎接过红色证书，但心里面却有些慌了。 他听懂了这话里面的深层含义。 老领导这是对他近期的表现很不满吗？所以特意让于浩文敲打自己。 但老领导还是待他不薄，给他安排了省纪委优秀干部称号。 “感谢于秘书长。” 卫崇虎立马抬起头，感谢这个与自己同级别的省纪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厅副主任。 他俩都是正处级。 但前者是省纪委的领导，他只是市纪委的领导。 “同州同志，省纪委希望你继续努力，不负韶华。” 于浩文将证书递给苏同州的同时，当然和苏同州握了手，然后送上了祝福语。 “感谢省纪委领导们的器重，谢谢于秘书长的支持。” 苏同州满脸笑意的接过了红色证书。 “柳山同志，加油。” 于浩文走到柳山面前，将红色证书递给柳山，握了握手之后，便走到了杨东面前。 他对每一个人的不同态度，也就可以看出一些问题来了。 所以当他站在杨东面前的时候，台上的领导也好，台下的干部也罢，都盯着杨东。 他们都想知道，省纪委的领导们对这位副科级的年轻干部，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杨东同志，你今天26岁？” 于浩文满脸笑意的站在杨东面前，很和蔼的笑着开口问。 杨东此刻难免有些紧张，如果是市纪委领导为他表彰，他还可以镇定自若。 但省纪委的领导为他表彰颁发证书，他还是有些激动和忐忑。 这是人之常情。 其次杨东上辈子混的非常失败，更没见过省纪委的领导。 这东西不是所谓的重生者身份就可以改变的。 而是需要不断的磨练，不断的成长才可以。 你让一个两世为人都没做到正科级干部的杨东，面对省纪委领导做到云淡风轻？怎么可能。 但杨东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满脸笑意的和于浩文握手，然后回答道：“感谢领导对我的关注，我今年正好26岁。” “真是年轻有为啊，怪不得省纪委领导看重你，尤其是省纪委苏书记对你格外关注。” “苏书记还有一句寄语，让我替他转达给你。” “苏书记希望你能够，认真工作，踏实做事，勇于担责，敢于争先。” “恭喜你，杨东同志，你在灵云市纪委调查组的工作态度，省纪委领导们是看得见的。” “继续加油吧。” 于浩文从旁边人的手中接过红色证书，然后递给杨东，并且亲昵的拍了拍杨东的肩膀。 关木山坐在台下望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笑意。 老领导看来对杨东的印象还不错，并没有受到沐芸小姐的影响。 第213章 杨东的发言 “请杨东同志作为代表发言。” 于浩文示意杨东上前，他把演讲台的位置让给了杨东，自然机会也给到了杨东。 原本杨东是没有资格作为代表发言的，但是卫崇虎和苏同州以及柳山都是市纪委的领导，他们三个早就商量好，把机会留给杨东。 作为一个副科级的干部，能够取得如此的成绩，得到省纪纪委的优秀干部表彰，本身就是一种了不起。 所以灵云市纪委干脆把这种情况继续下去，让杨东作为灵云市纪委的省级优秀干部代表，进行发言。 可以说杨东此刻的发言，不单单只是代表他自己，而是代表整个灵云市纪委体系。 吉江省可是有很多地级市的，灵云市只是其中之一。 在今天晚上，有其他地级市兄弟纪委，都在举行庆功宴。 自然也有省纪委的领导前往其他地级市参加各市纪委的庆功宴。 每一个地级市纪委也都有好几个同志拿到了省纪纪委的优秀干部殊荣。 所以大家其实都是竞争关系。 如何能够让灵云市纪委在这次‘竞争’之中突围出来，从而获得省纪委的特殊关注，更多关注。 一切都要放在杨东身上。 可能有人觉得太夸张了，一个市纪委还要靠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 但问题是其他几个地级市纪委，在这一次调查组的工作当中，并没有涌现出年轻的干部力量。 只有灵云市纪委调查组，涌现出了杨东这样的年轻干部。 所以这就是特殊，这就是其他地级市纪委所羡慕不来的。 关木山在台下就坐，他一直都在考虑一个问题，要不干脆把杨东的人事关系调到市纪委？让杨东彻底成为纪委体系的干部。 不然的话，市纪委岂不是相当于替市政府培养优秀的后备体系干部吗？ 但最终关木山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他只要提出来，市长肯定会给面子，可为了杨东长久的体制发展，他还是做一个无私的领导吧。 如果杨东真的彻底成为纪委体系的一员，以后再想走到行政口，就非常难了。 纪委的路，越往后越窄。 其次自己这个念头，尹铁军是绝对无法同意的。 这个尹铁军已经成了老母鸡了，对杨东特别的在意。 要让杨东彻底成为纪委体系干部，尹铁军第一个反对。 为了不破坏他们这一派系的团结，还是静观其变吧。 杨东自然不知道关书记此刻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卫崇虎三个人早就商量好了，由他作为代表进行演讲。 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个演讲，不仅仅关乎自己自身，也关乎到整个灵云市纪委。 杨东还真的没有准备稿子，他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庆功宴毕竟不是会议，即便需要正式对待，也不需要那么严肃和死板。 他走了几步，来到演讲台前。 “谢谢领导！” 他先朝着身旁的于浩文，这位省纪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厅副主任，鞠躬示意。 虽然不知道这位于秘书长的底细，但于浩文能够如此和善的跟自己交流，还带来了省纪委书记苏玉良的寄语。 说明这位于秘书长，就是关书记和尹叔这一派的干部。 他转过身，站在演讲台前，面向台下的所有人。 他的目光从市纪委领导们转移到了最后排，又收回目光。 这一刻，所有市纪委干部都盯着自己，眼中的情绪也是各不相同。 有的是带着审视的目光，有一些是满脸笑意，有一些则是面色严肃，还有一些是眼中带着冷意和敌意。 只要是人，就无法避免的会有很多想法。 所谓的爱恨情仇，嫉妒也好，羡慕也罢，也都是人之常情。 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杨东脸上挂着笑意，开始了他的非正式发言。 “尊敬的省纪委领导，尊敬的市纪委领导，各位同志们，大家晚上好。” “今天我们以一颗轻松的心态聚集在凯旋酒店二楼宴会厅，因为繁重且忙碌的市纪委调查组的工作已经结束。” “我极其有幸成为市纪委调查组的一员，并担任第十专案组的组长，但工作期间，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累。” “我相信台下的各位同志，尤其是办案几十年的前辈们，跟我有同感。” “因此我非常钦佩这些办案几十年的老纪委们，老前辈们，他们也是我这种年轻党员学习的榜样。” 杨东发言到这里，台底下的一些调查组的组员们也都陷入回忆和沉思。 这两个月来的日夜奋斗，紧张的调查，取证，审讯，最后的总结，提交案件，可以说都非常的不容易。 原本和犯罪分子打交道就不容易，面对这些胆大心狠的违法犯罪分子，面对这些贪污腐败的市干部，他们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现在杨东以简朴和接地气的发言，把他们都重新带入到了过去奋斗的两个月时光里面。 而台下的一些老纪委干部，看向杨东的眼神也缓和了许多。 他们之前都是带着审视的目光。 因为他们要看一看这位年轻不像话的市纪委‘新生’到底有什么惊人发言，或者说凭什么能得到发言机会。 在一众的领导面前，秀他的嘴皮子？ 他们这些在市纪委矜矜业业工作几十年的老纪委，什么没见过？ 副处级干部，谁没办过？ 就算是正处级干部又如何？他们一样有过处理经验，还不止一次。 所以杨东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眼里其实不值一提。 当然也都是因为刻板印象，或者他们高傲的资历作祟。 他们可都是老资历的纪委干部，别说是杨东了，就连柳山他们这些副处级领导，面对这些老纪委，都得客气三分。 他们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升不上去。 可是依旧有一些纪委体系的领导，曾经都是他们的手下，他们的徒弟。 这些香火情，是断不了的。 比如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想要办理一些案件，需要向上申请的时候。 可能苏同州这个主任都未必管用。 但在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个别老纪委，他们就可以畅通无阻的去和省纪委机关部门打招呼，而且效果非常好。 不为别的，只因为省纪委机关单位的某些领导，曾经是他们的徒弟。 所以你说，当这些老纪委们对杨东感到不满，不正常吗？ 然而杨东的质朴和接地气的发言，还是打动了在场一部分老纪委的心。 他们都是老党员，骨子里面都很正派，没有中青干部那些臭毛病。 他们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但看上你了就会越来越喜欢你，就是这么简单。 罗金坐在底下，面色木然，也不看杨东，而是盯着讲台发呆。 而和罗金一样表现的还有不少人，他们就是单纯的不屑。 但杨东的发言依旧在继续，不会因为他们的表现而中断。 第214章 庆功宴结束 “在办案的过程中，我这个纪委新人始终都在思考，为什么国家严厉打击贪污腐败，依旧屡禁不止。” 杨东话锋一转，一下子就把话题延伸拉高，直接从很接地气的办案体会，说到了非常敏感但非常直率的腐败问题。 一些老纪委们一下子就精神了，他们都坐直了身体，想要倾听一下，这个年轻同志的心得体会。 而市纪委的领导们，也都看向杨东。 于浩文秘书长已经从台上走了下来，然后坐在了关木山旁边的位置。 他要近距离看一看，这位被苏玉良书记看好的小小副科级干部是如何表现的。 他没有忘记自己今天出发灵云市之前，被苏书记叫到办公室的场景。 他心情忐忑的站在省纪委书记的办公室内，这位省委的四号人物纵然平易近人，可毕竟手握一省监督权柄。 虽然他是被苏玉良重用并且提拔到省纪委办公厅的，后面又兼任省纪委副秘书长，可面对老领导还是很忐忑。 他和关木山几个人不一样，他们都是从秘书做起，对老领导更熟悉。 而他于浩文只是机缘巧合被苏玉良看中并提拔，在他从政的前二十年时间里面，他并不是苏玉良的人。 所以他属于中途加入这个阵营的一份子，面对苏玉良难免紧张。 “浩文同志，到了灵云市纪委，你帮我给杨东小同志带句话，算是我对他的寄语。” 那个时候的于浩文是震惊的，即便他脸色如常，可内心早就掀起来万丈波涛。 要知道苏书记可是副省级的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再往上一步那就是正省级的高官。 而杨东是谁？ 这是他当时的真实反应，他是真的不知道杨东是谁啊。 但不知道是谁没关系，他可以去查，仔细了解，但不能在领导面前露怯，更不能傻傻的问领导，杨东是谁啊？ 领导看重的人，你竟然不知道？你这是打领导的脸吗？ 所以他正襟危坐，只坐屁股的三分之一，身子前倾，聆听领导的嘱咐。 “认真工作，踏实做事，勇于担责，敢于争先，这是我对这个杨东小同志的寄语。” “你记住了吗？” 苏玉良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开始端起茶杯。 于浩文连忙站起身来，朝着苏玉良开口：“领导，我记下了，我一定带到。” “领导您忙，我就先出去了。” 能够被省纪委书记接见两分钟，这已经是他的殊荣了。 要不然他一个正处级排名靠后的副秘书长，办公厅副主任，哪来的资格可以受到省纪委书记的接见啊？ 苏书记端茶，就是让他离开的。 他看懂了，自然就要离开。 这一幕只有两分钟，但于浩文觉得自己最近这半年，不，有可能好几年都忘不掉这一幕。 思绪回归现在，于浩文抬起头看向杨东。 刚才杨东讲到哪里了？他有些恍惚了。 但只看到周围掌声雷动，而坐在他身旁的关木山也是一脸的欣慰，也在鼓掌。 于是他也抬起手来鼓掌，为的不是杨东鼓掌，而是做给关木山看，甚至做给远在省里的苏书记看。 听说这个杨东同志，即将担任关木山的秘书了？ 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看来自己之前了解杨东的还不够啊，还需要继续了解。 杨东已经足足讲了两分多钟，他当然不知道于浩文副秘书长发呆，没听清他讲的内容。 但他的演讲依旧在继续。 “社会在前进，实践在发展，时间当然也在发展，人的思想也在不断的改变，身为干部也是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各项工作需要与时俱进，因为腐败分子，不法分子的手段也在与时俱进，我们必须要比他们更快，更全面，更彻底。” “在这次办案过程中，某个干部的案件，是我们第十专案组所负责，他的腐败方式，他受贿的手段，简直令我们大为震惊。” “一栋别墅是商人送的，别墅里面的冰箱，洗衣机甚至橱柜里面全都是现金，二楼的地板，床上也铺满了现金。” “如此胆大妄为的腐败之举，让我们办案人员愤慨的同时，也不禁要想，不禁要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觉得并不是说纪委的工作不到位，不彻底，不落实，而是真的是因为时代发展，社会发展，经济提速了。” “因为富裕了，所以贪污就多了，手里的的权力重了，思想上的阀门就松了。” “这就是我们纪委要面对的新形势，新状况，所以办案工作要与时俱进。” “这就是我这个纪委新兵的浅显之见，如果有哪里说的不对，请各位领导，各位纪委老同志们多多批评，多多指点。” “我的发言完毕，谢谢大家！” 杨东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 场上所有市纪委干部全部拍手鼓掌。 掌声再次雷动，而且这一次发自内心鼓掌的人越来越多。 掌声持续的也越来越久，足足一分多钟，才逐渐平息。 趁着这个热乎劲，酒店的服务员们也开始上热菜，琳琅满目的热菜都被端了上来，摆满了一桌子。 “于秘书长，庆功宴可以开始了吧？” 关木山转过身来，特意问了一句于浩文。 虽然于浩文的级别只是正处级，但人家毕竟代表省纪委，所以该有的尊敬不可少。 “关书记，这是你的主场，我客随主便。” 于浩文非常的低调和客气，他知道关木山在苏书记心里的位置和重要性。 关木山这次来灵云市纪委担任书纪委书记，原本是很难的，也是苏玉良力排众议，以灵云市纪委不可一日无纪委书记为由，将关木山安排到了这里。 甚至连程序都没有走完，正常的干部赴任，需要先讨论人选，然后决定人选，组织谈话，人事考察，任职公示，最后公示结束才赴任。 但关木山很显然是特殊时期特殊办理，就连程序都是后补的。 所以关木山的压力其实很大，好在他在灵云市纪委用了短短两个多月，让省纪委主要领导都满意了。 市纪委调查组交出了一份满意答卷之后，关木山彻底坐稳了位置。 庆功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在一次次的推杯换盏之中，结束了。 杨东不出任何意料的喝多了… 灌他酒的不是蒋虎这些人，也不是市纪委领导。 而是对他好感大为改观的老纪委干部们，这些办案二三十年，甚至濒临退休的老干部们，一个个敬酒杨东。 杨东也不能让这些老同志，老前辈们失望。 所以就一杯接一杯，喝了足足一斤半的白酒。 最后，醉的一塌糊涂。 第215章 新的开始！ 杨东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睁开干涩的眼球，望着周围有些陌生的环境。 他愣住了。 这不是自己的出租屋，更不是市纪委规定的住宿宾馆啊… 这是哪？ “小东，你醒了？” 就在杨东愣住的时候，旁边一个中年妇人笑着开口。 杨东抬起头看向这个保养的非常好的中年妇人，然后立即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孙阿姨，我这是…在您家？” 杨东望着面前的孙秀芬，有些吃惊又有些疑虑。 他努力的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庆功宴的记忆只持续到他喝酒的那一刻，再往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对了，他还记得市纪委的那些老纪委同志，都给他灌酒，然后就喝多了。 醒来之后，自己才发现已经在孙秀芬家里了。 孙秀芬是谁？ 关木山的妻子，关九九的老妈。 这里也就是关书记在寰海小区的家。 “是啊，在我家。” “昨天你在庆功宴上喝多了，你关叔叔就把你带家里来住。” 孙秀芬脸上依旧笑意满满的朝着杨东开口，简单的说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饿了吧？厨房煮了粥，我给你盛去。” 孙秀芬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去。 杨东揉了揉太阳穴，还是有些疼啊。 而且昨天的记忆依旧想不起来了，他知道自己这是喝断片了。 只有喝断片才会这样。 他的酒量其实不错的，以往的时候一斤多的白酒没什么事。 只能说昨天晚上灌自己酒的人太多了，尤其还有市纪委的领导，还有跟自己关系不错的蒋虎和吕艳青等人，最后就是那些老纪委们。 正想着，孙秀芬已经端着装满粥的碗和筷子，走了过来。 杨东立马从沙发起身，来到茶几前。 “谢谢阿姨。” 杨东把孙秀芬手中的粥接过来，他的确感觉到了腹中饥饿，他也顾不上被孙秀芬笑话，低头喝了起来。 孙秀芬却依旧保持着笑意，脸上满是微笑的望着杨东。 杨东跟她儿子的年纪差不多，可能略微小一两岁吧。 她同时也知道杨东从今天开始就是自己丈夫的秘书，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了。 某种程度来说，是真正的自己人，子侄辈了。 秘书往往都会成为绝对心腹，因为他掌握着领导的诸多机密，无论是家事还是公务，都离不开秘书。 看来老关对杨东的观感是真的不错，不然也不会去和市长沟通，把杨东继续借调在市纪委。 一个政府一把手，一个市纪委一把手，为了一个小干部如此大费周章，足见于此。 “谢谢阿姨，我喝饱了。” 杨东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空碗放在桌子上，朝着孙秀芬开口。 “在家里就别假客气了，你这么大小伙子，一碗粥就饱了？阿姨再给你盛一碗。” 孙秀芬哪里相信杨东的话？她又给杨东盛了一碗。 最后杨东喝了三碗，才感觉不到肚子饿了，浑身也暖和起来。 “阿姨，我得去上班了。” 杨东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上午八点，他必须得去上班了。 孙秀芬已经习惯了杨东的这一份认真工作态度，上次杨东在医院住院，也是这样，头缠着纱布绷带都要去上班。 “你去哪上班啊？” 孙秀芬笑着问他。 杨东下意识回答：“当然是市纪委，呃…” 他愣住了，因为他这才意识到市纪委调查组已经解散了，他的借调期也正式结束了。 那么自己按理来说，就要等待市政府办公室的下一步安排。 他不能去市纪委上班，也无法回市政府办公室。 他现在可以说处于无工作，无职务的状态。 “行了，别愣着了，赶紧去市纪委找你关叔叔去。” “市纪委已经和市政府沟通好了，再次借调你两年。” 两年？ 杨东听着孙秀芬的话之后，心里踏实了不少。 至少两年之内，自己都要留在纪委系统了。 “谢谢阿姨照顾，那我先去上班了。” 杨东朝着孙秀芬点头致谢，然后穿上外套，走到门口穿好鞋子，推门离开。 孙秀芬望着杨东的年轻背影，在杨东关门之后，她叹了口气。 自己的女儿九九到现在都没有回家，一直住在市医院，这丫头真的是倔强的很。 她很清楚女儿是跟自己和关木山置气，更是跟她外公置气。 谁叫她外公在几年前就给她安排了婚事那？ 虽然只是口头约定，却也让关九九激烈的反抗起来。 如果没有自己老爸定下来的婚事，杨东也许还真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女婿。 她是没什么门户之见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嫁给农家子弟关木山。 可惜，她说了不算。 她们孙家的老家主，她的老爸，才能决定这一切。 老爷子即便是退休了，也依旧是家里的精神支柱。 杨东走出寰海小区，闻着清新的空气，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舒爽了不少。 五月初的天气，在东北来说还有些凉嗖，但外面的植物已经彻底绿了，路边的草也开始旺盛的生长出来。 这是新的开始，一个骄阳似火的季节，即将到来。 杨东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市纪委办公楼门口。 “杨科长，早上好。” 门口的安保人员和往常一样，热情的与杨东打招呼。 “早上好。” 杨东朝着他点头一笑，然后快步走进市纪委办公楼内。 安保望着这个年轻不像话的杨东走进楼里面，叹了口气。 “你叹啥气？” 旁边的安保同事诧异的问了他一句。 他头也不回的答道：“二十六岁就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背后绝对有人。” 听了他的话，同事不屑的开口，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在他们的眼里，如果杨东背后没人，如果杨东不是高干子弟，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切。 杨东听不到门口安保人员是如何议论自己的，他已经来到了关木山办公室门口。 然后他深呼口气，心怀忐忑的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 里面传来关木山沉稳的声音。 杨东推开门，走了进去。 “领导，我来报到！” 杨东进来之后，笔直的站在关木山身前，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面对以后关木山。 关木山放下钢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开口说道：“从今天开始，你要进入新角色，就要拿出你工作的新态度。” “你去找令秘书长吧，让他给你安排具体工作。” 关木山说了两句，朝着杨东摆手。 杨东点头，然后转身走出关木山的办公室，朝着市纪委秘书长令震庭的办公室走去。 只是心里面有些疑虑和不解。 自己不是担任关木山的秘书吗？ 那…还有什么工作需要安排给自己？ 第216章 第一份领导职务 杨东见到了令震庭秘书长。 这位之前和自己有些小误会，小矛盾的市纪委领导。 但此刻的令震庭满脸都是笑意，甚至带着亲近之意。 他见到自己敲门进来之后，主动的起身相迎。 “杨东同志，来，坐下说。” 令震庭满脸热情的指着沙发，让杨东坐下说。 “领导，我还是站着吧。” 此刻的杨东已经摆正了位置，放平了心态。 他即便是关木山的秘书，也不意味着可以不把令震庭放在眼里。 如果按照实际的工作来看，令震庭才是自己的主管领导。 因为令震庭是市纪委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也是杨东这个市纪委秘书的主管领导。 令震庭脸上带着笑意，心里也是很满意的。 杨东并没有拿捏架子，并没有因为成了关书记的秘书，就不把自己这个秘书长放在眼里。 “秘书工作不好干，杨东同志，你一定要调整心态，不能用以往的工作方式来对待这份新岗位。” “我也是从秘书做起的，还算有点心得体会，你也别怪我啰嗦，我就倚老卖老的跟你唠叨几句。” “秘书工作其实不难，只要你细心一些，只要你严谨一些，是可以做好的。” “然后你要多关注领导的习惯，领导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领导的工作方式，以及领导的工作态度。” 令震庭笑着开口，开始简单的教导一下杨东如何开展秘书工作。 杨东见令震庭这么说，连忙开口致谢：“谢谢秘书长的教导，您的经验是宝贵的，我会若认真学习，不给咱们市纪委办丢脸。” 令震庭见杨东的态度这么好，他对杨东的印象就更好了。 之前是因为他的外甥季鸿宇，总想找杨东的茬，看杨东不顺眼。 所以在他面前说了不少杨东的坏话，他自然就偏向自己的外甥。 可现在跟杨东接触多了之后，他才发现杨东的闪光灯和宝贵之处。 这是一个有刚劲的年轻同志，但也是一个懂礼貌的年轻同志。 在两个人没有利益矛盾的时候，他也没必要对杨东摆脸色。 因为杨东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跟杨东摆脸色，就是对关书记摆脸色。 他不需要巴结杨东，他这个副处级的秘书长还犯不上巴结和讨好一个副科级干部。 但他的确需要与杨东搞好关系，这也有利于他在关书记心里面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 之前关书记可是笑眯眯的问过他和前任市纪委书记路正的关系，他之前还时不时的去探望路正。 说明关木山对他之前的表现并不满意，所以他必须得改。 如果关木山对自己不满意了，那自己这个市纪委秘书长也就当到头了。 关木山随时随地都可以把他换了。 “咱俩就不要来这些虚的了，我教你一些经验，也是希望你能更好服务于关书记。” 令震庭一脸笑意的开口，对于杨东的主动示好，他也是来者不拒。 既然杨东对他示好了，他对杨东自然也要和善一些。 “杨东同志，你的新工作，关书记已经给你定了。” “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常务副科长，级别还是副科级。” “走吧，我带你去综合科转一圈，你也要跟新同事见个面才行。” 令震庭拍了拍杨东的肩膀，然后推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 杨东愣了一下，然后立马跟上去，跟在这位秘书长的身后。 令震庭看着身后的杨东，心里也有些复杂和无奈。 他的外甥季鸿宇原本是市纪委综合科的副科长，这次原本挺有希望成为常务副科长的，就连他也想好了应该支持一下外甥。 他这也算是举贤不避亲吧。 但没想到关书记横插一杠子，把杨东安排到了综合科。 而且安排进来之后，直接担任综合科的常务副科长，尤其是在综合科没有科长的情况下，常务副科长相当于代理科长了。 不过关书记的安排倒也不过分，身为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担任综合科常务副科长，过分吗？ 关书记没有强势的安排杨东担任综合科科长，就已经算是比较民主化的领导了。 当然杨东现在级别是副科，他也担任不了综合科科长，除非以副科级担任这个科长职务。 “到了，这里就是综合科！” 令震庭推开市纪委综合科的门，和杨东示意一声后，便迈步走进去。 综合科也没什么神秘的，甚至还有些普通。 就是一间综合办公室，整个办公室也不过只有七十多平米而已，里面摆着很多办公桌，每个办公桌前都坐着一个综合科的人员，基本上都是面对面坐着。 季鸿宇当然也在其中了，不过他是综合科的副科长，所以他可以不需要跟别人面对面坐着，他有属于自己的一张办公桌，就位于角落处。 “大家都停一下手头工作。” 令震庭进来之后，便拍了拍手，朝着这些综合科人员示意。 “秘书长！” 所有人看到令震庭进来，都连忙站起身来，等待领导的指示。 季鸿宇也不例外，他虽然是令震庭的外甥，但工作时候还是要称呼职务。 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舅舅旁边的杨东，顿时心里一沉。 不会…吧？ 他心里忽然有些紧张和忐忑。 他有一种很糟糕的直觉。 “这位是杨东同志，你们想必都不陌生了，省级纪委优秀干部，现在开始担任综合科常务副科长，代科长行权。” “你们以后要多多支持杨秘书的工作，相互团结，共同协作，保质保量的完成好市纪委领导们交办下来的任务。” 令震庭和综合科的人嘱咐完之后，就朝着杨东示意道：“杨东同志，你讲几句吧。” 一个市纪委的内制部门的一个副科长上任，没有迎接大会，也没有什么欢迎晚宴，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形式。 杨东对此却已经很满意了，至少跟他失败的上辈子相比，好了太多太多。 “我叫杨东，有幸跟大家一起工作，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也多多理解。” “如果我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到位，大家也要充分发扬民主精神，该批评就批评，该提意见就提意见。” “我一定会认真听取，总结经验，不让大家失望。” “谢谢大家！” 杨东讲完之后，朝着这些综合科的同志们微微欠身。 季鸿宇站在最后面，他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简直…说的比唱的好听啊… 还发扬民主精神？该批评就批评？ 你都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了，综合科常务副科长了，甚至代理科长行权，谁还敢批评你啊？ 但他虽然这么想，还是跟着大家伙一起鼓掌拍手。 第217章 杨东的‘蛰伏期’ … 往往有很多人会被影视剧里面的秘书形象所影响，认为秘书就是给领导端茶送水，给领导拎包，开车门就可以了。 但如果要是这么简单的话，秘书就不可能这么重要了。 影视剧的那些秘书形象，更像是保姆一样，哪里有半点秘书的影子？ 反正杨东在担任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之后，只有一个心得体会，那就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虽然关木山不是古代的君王，但也是市纪委部门的一把手。 杨东在关木山身边，一点都不轻松，甚至非常的累，还有委屈。 哪怕他已经给关木山做了十天的秘书，可在这十天的时间里面，他也没少被关木山批评。 上任的第一天很枯燥，或许是关木山给予秘书的最后关怀，让杨东在综合科枯坐了一天，除了给关木山递交几份文件和几个稿子之外，没有别的活计。 但从第二天开始，杨东才算彻底了解关木山的脾气到底有多臭了。 啪！ “我有没有给你说过，党纪文件要放在最上面？” “重新做！” 关木山一脸不满的把几十份厚厚的文件推到一边，朝着杨东喝叱。 然后喝叱完了杨东，他又拿起别的文件开始签字。 关木山就发现他的钢笔尖有些不受用了，于是头也不抬的继续吩咐着。 “一会去后勤科给我领几支钢笔，记住我不要包尖笔，我要直尖笔。” “你一会去材料科，把昨天市委下发的…” “你一会去机关党委，把我的…” “你一会…” 幸好杨东在市政府办公室综合科历练过几年，记忆力也不错。 不然的话，光是关木山这一分钟内交代的十几件事，他想记住都困难，更别说去做了。 要知道领导是不喜欢重复第二遍的，因为可能过一会，领导自己都忘了他吩咐过什么。 所以秘书某种程度，就相当于领导的存储卡。 领导交代的事情，你必须准确无误的办好，保质保量的办成。 杨东在这样的工作压力和工作环境下，磕磕绊绊的度过了十天。 他也最终适应了关木山的工作方法和工作节奏。 很多事情，也不需要关木山提前嘱咐，他已经可以提前办好了。 度过了简直黑暗的十天时间，杨东心里面的累就消失了。 但还有身体上的累，还在持续。 2008年5月11日，上午。 “领导，宫书记在外面。” 杨东推开门走了进来，朝着关木山汇报。 关木山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然后端起茶杯，发现没茶水了。 杨东见此，立马拿起茶杯，给关木山泡了一杯新茶，放在桌子上。 有一个细节可以看出杨东已经彻底了解关木山，那就是他没有把茶杯盖住，而是把杯盖倒扣着放在桌子上。 关木山也是个急性子，所以茶水必须要以最快时间凉下去。 之前杨东不懂这些，结果关木山端过茶水喝了一口，骂了杨东整整一分钟。 “宫书记有没有说什么事？” 关木山看了眼打开的茶杯，满意的笑容在眼底一闪而过，随即问着杨东。 杨东面色认真的回答道：“领导，宫书记没说什么事，但宫书记的脸色比较严肃，还有些着急。” “我和宫书记说，您正在办公室给省纪委相关领导打电话，请宫书记在外面稍等两分钟。” 杨东没有让宫新力副书记直接进去，因为他必须要让关木山有所准备时间。 万一宫新力提出的事情，对此关木山没有准备怎么办？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他这个秘书就必须要时刻的‘撒谎’ “好小子，做的不错。” 关木山见杨东把宫新力拦在外面，还是以这个方法，不禁满意的一笑。 这个理由可以说非常的简单，但也非常的有效果。 宫新力也不可能在他打电话的时候，闯进去。 尤其还是给省纪委相关领导打电话的时候。 至于到底是哪个省纪委领导？当然是相关领导啊。 “领导少骂我几句，我就烧高香了。” 杨东深呼口气，满脸苦笑的看向关木山。 关木山立即瞪了眼杨东，不是好气的骂道：“你不想干就滚蛋。” “哪能啊，领导，这可是您给我的历练机会，我肯定要把握住。” “再说您要是再换个秘书，您还得多发十天脾气，甚至不止十天，我也是为您身体着想啊。” 杨东经过了十天的时间，已经可以和关木山简单的开一些玩笑了，也不怕领导生气。 有些时候适度的跟领导开开玩笑，也是迅速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别皮了，请宫书记进来吧。” 关木山摇了摇头，然后面色恢复严肃。 杨东也是立马脸色严肃下去，转身走出去。 “宫书记，领导请您进去。” 杨东来到关木山办公室外面，朝着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宫新力示意。 宫新力随即站起身来，走到杨东面前，笑着指了指杨东：“杨秘书，撒谎可不是好同志哦。” 杨东的脸色不变，心里却不得不感慨。 领导就是领导。 自己自以为傲的行为，在这些混迹体制几十年的老油子来说，不值一提。 宫新力自然可以看穿自己撒谎，但如果真的是聪明人，是不会揭露出来的。 那么宫新力明知道官场的规矩，为何还要当面拆穿杨东？ 杨东望着宫新力进去的背影，沉思起来。 “杨主任，领导在吗？” 就在杨东沉思着宫新力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身后传来询问声。 他转身看去，就看到市纪委案件审查室主任柳山，站在身后，正一脸微笑的望着自己。 他收敛心神，笑着和柳山说道：“柳主任，宫书记在里面，你稍等一下。” “好，我等一会。” 柳山见宫新力副书记在里面，他也没多说什么，坐在椅子上等待起来。 他也没有跟杨东在走廊寒暄，更没有说什么闲话。 毕竟工作是工作，哪怕私交再好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尤其在一把手办公室外面，更要注意。 杨东望着柳山，又看了眼关木山的办公室房门。 他心里叹了口气。 这样的工作方式还要持续下去。 他感觉到了枯燥，他其实不喜欢给领导当秘书，只是当秘书是晋升快速的方式之一。 所以他努力的适应着，这也算是自己的‘蛰伏期’吧。 只有度过这样的‘蛰伏期’之后，自己才能够真正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十分钟之后。 宫新力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老柳，你来汇报工作啊。” “是啊，宫书记。” 柳山和宫新力简单的交流了一句。 然后杨东送着宫书记到楼梯口，之后回来又带着柳山走进领导办公室内。 这，就是他的工作。 第218章 市纪委内部变动 关木山坐在办公室椅子上，在宫新力出去之后，他就一直这么坐着，眼中满是沉思之色。 他手中端着已经放凉的茶杯，但他一口都没有喝。 他在思考宫新力的举荐人选，举荐的是市纪委副书记，因为宫新力即将退休，宫新力有权跟组织举荐后继者。 在这样的情况下，房门又被敲响。 然后杨东带着柳山走了进来。 关木山看到柳山进来之后，瞬间恢复神色上的正常，把茶杯放下去，站起身来朝着柳山招呼着。 “来，老柳，坐！” “谢谢书记。”柳山脸上带笑的和关木山致谢，然后拘谨的坐在一旁的硬木沙发之上。 杨东不需要关木山提醒，率先一步拿起没用过的茶杯，给柳山沏茶，放在茶几上面。 然后他转身默默的退了出去。 “杨东同志真的很优秀啊。” 柳山看到走出去的杨东，满脸笑意的朝着关木山开口说道。 他这也不是通过杨东和关木山讨好，而是他真的觉得杨东很优秀。 能够以副科级干部就得到省级纪委领导们的认可，已经非常的不容易了。 至少十年之内，灵云市纪委系统已经没有过了，根本就不存在副科级就被省纪委看重的干部，杨东是第一个。 但有些无奈的是，杨东的人事关系不在市纪委，他还是属于市政府的干部。 “还行吧，还需要历练，工作认真，能力也不错，就是性格还得磨练。” 关木山见柳山夸奖自己的秘书，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的评价了杨东一句。 柳山当然不会顺着关木山的意思去说了，他又不是傻子，关木山可以随便评价杨东，但他不行。 “有关书记在，相信杨东同志会磨练的很好的。” 柳山满脸笑意的陪了一句，他说的都是好话。 关木山也不跟柳山过多的客套，他知道柳山进来肯定是有事要说的，所以他直接问：“老柳，有事就说，咱俩别来这一套。” 柳山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的确是想用杨东来和关木山多寒暄几句，先熟悉一下，再进入正题，不然显的有些突兀。 既然关书记想让他直来直去，他自然也不会违背领导的指示。 “书记，咱们市纪委保质保量的完成了省纪委交代的任务，调查组也取得了圆满的结果，咱们灵云市的干部风气也进一步得到了进化。” “但对于这些在调查组工作两个月，而且有贡献的干部，我们是不是应该重视一下，给予奖励啊？” 柳山一步步的铺垫，然后试探着开口。 他相信关书记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他其实过来也是冒着很大风险的，可不来的话也不行。 所以他衡量利弊之后，还是过来说一说吧。 他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有一些自信的。 因为经过市委常委会讨论，经过省纪委主要领导的同意，又加上关书记的推荐，他基本上已经确定会担任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也就是之前苏同州的位置。 那么原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苏同州下一步去哪里任职，目前还没有组织说明。 但高升是肯定的了。 因为柳山自己在市纪委常委排名又进了几名，他的腰杆也就硬了一些。 加上卫崇虎和关木山也都是同一派系，所以根本是他柳山和关木山也是同一阵营的干部。 基于这几点原因，他才敢过来，斗胆提一提。 关木山听着柳山话里有话，他不禁笑了。 “你这个老柳啊，之前崇虎同志跟我说，你为了把吕艳青同志推到干部监督室主任，可是不惜余力啊。” “光是跟崇虎同志，你就提了不下两次。” “我之前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你还真是思虑的过多啊。” 关木山笑着指了指柳山，然后又道：“来，喝茶，尝尝我这毛尖，这是苏书记给我的。” 柳山此刻却没有喝茶的心思，他的身子一下子就绷紧了，尤其是心更是猛的狂跳。 关木山说他思虑过多，这就是批评他过界了，想的有些多。 又提到了苏书记给关木山的茶叶，这就是暗示自己在这个阵营里面，我关木山才是最核心的人物。 你们这些依附在老领导阵营里面的藤蔓枝干，最好还是摆正位置。 柳山觉得关木山肯定是生气了，于是他就想开口解释。 可不能没把吕艳青推上去，再害了吕艳青啊。 那可就起反作用，反效果了。 不过还不等他开口，关木山就再次开了口：“不过你推荐的艳青同志，的确不错。” “这样吧，你先回去工作，过几天市纪委常委例行会议上面，咱们把该解决的人事问题，都解决一下。” “我先把吕艳青同志放到推荐名单上。” 关木山属于是给个巴掌又给了甜枣，先警告柳山一番，再给柳山面子。 如此一来，柳山的心情就相当于过山车一样的了，而且对关木山完全不敢有不满，反而只有尊敬和敬畏。 “谢谢书记的支持。” “书记，我承认错误，是我太着急了，主要是艳青同志的父亲是我老领导，没有老领导的话，也没有我今天，我这也算是私心作祟吧，让您看笑话了。” 柳山恭恭敬敬的道歉，在这个时候必须说实话。 也只有说实话了，才能不被领导误解和不满。 关木山见柳山这么坦诚，也露出了笑意：“没什么，哪有什么私心啊？这不过是举贤不避亲罢了。” “你看我把自己秘书安排到综合科做常务副科长，代理科长行权，不也是如此吗？” 柳山连忙点头：“对的，杨东同志真的很优秀，他是我见过最刻苦，能力又非常强的年轻同志，可惜还是借调干部。” “书记，您真应该把杨东同志拽到我们纪委来。” “咱们纪委不能少了这样的新鲜血液。” 柳山也投桃报李，疯狂的夸赞关书记的秘书。 “行了，老柳，咱俩用不着这个，杨东这小子是啥样，我也比你清楚。” “你先回去工作吧。” 关木山结束了与柳山的对话。 柳山毕恭毕敬的站起身来，然后离开办公室。 他走出办公室之后，站在门口的杨东立马送他到了楼梯口。 “杨东，你和艳青多多交流，你们年轻人思想活泛啊。” 柳山离开之前，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 杨东有些不解，这柳主任突然说吕艳青做什么？ 自己跟吕艳青交流一直都有啊，关系也都不错。 他转身推开关木山的办公室门，走了进去。 “小东，你对吕艳青怎么看？” 他没想到，刚走进来，就见关木山满脸严肃的盯着他问起了吕艳青。 结合柳山刚才意味深长的话，以及关木山的问。 他瞬间就明白了，吕艳青仕途最关键的转折点，来了。 第219章 杨东的推荐 “领导，艳青同志对我帮助挺大的，在工作期间，他规劝我很多次，让我少走了一些弯路，节省了不必要的麻烦，是个很好的人。” 杨东可不是傻子，他岂能听不出来关木山问自己的意图？ 这是决定重用吕艳青的意思，但他不打算正面回答。 无论吕艳青是否重用，都是关书记自己个人的意志。 自己一个秘书，还是要摆正位置，不能插手到领导的权柄上面。 他只能从吕艳青的为人和性格入手，至于其他方面，跟他无关。 该帮吕艳青说话的，自己肯定会帮。 但不该帮的，坚决不能帮，以免影响自己在关木山心里的印象。 关木山见杨东回答的如此中规中矩，他满意的点头笑了。 不过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小东，亦可同志已经拟定担任第六纪检监察室主任。” “因为第六纪检监察室是新组建的科室，班子结构还没完全定下来，对于第六纪检监察室常务副主任，你有没有合适的推荐人选？” 关木山见杨东这么识趣，他也就更信任杨东。 在副科级这种位置上，他也想让杨东多多出谋划策一下。 秘书本来就不仅仅只是端茶送水而已，优秀的秘书相当于领导半个智囊团了。 所以为什么有一些秘书的所作所为，可以影响领导？就是因为这个。 当领导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就要秘书思考。 但秘书也有好有坏，万一秘书出现问题，领导也是跑不掉的。 杨东知道关木山给自己的善意，他也没有客套，抓住了这次机会。 至于自己有没有推荐的人选，还真有。 前几天下水镇的领导班子已经固定下来了，开阳县委领导日常会议敲定了下水镇的人事任免情况。 下水镇党委副书记，镇长由赵洪达担任。 赵洪达之前担任了上水镇常务副镇长，所以调任下水镇担任镇长合情合理。 下水镇常务副镇长，之前开阳县的县长程大勇还想推荐杨东。 杨东当然不干啊，所以开阳县也不再提及这件事。 如此，下水镇的常务副镇长也定下来了，由下水镇副镇长谢腾飞升任常务副镇长。 下水镇常委副镇长由开阳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招商科科长蓝大印担任。 下水镇宣传委员由县委宣传部规划科科长牛先担任。 这就是下水镇最新的领导班子。 这里面没有下水镇纪委书记郭维什么事。 但杨东已经暗示郭维会被重用，如果郭维没有重用的话，自己就算是失信于人，那么以后谁还会跟自己搞好关系？ 郭维现在是镇子的纪委书记，如果他调到市纪委担任第六纪检监察室常务副主任，虽然是平级调动，但肯定要比基层更容易发挥。 如此一来，郭维在市纪委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再外放的话至少是个正科级实权。 “领导，我之前在下水镇调查金和民等人的时候，下水镇的纪委书记郭维给了我很大支持，镇纪委也完全配合我的工作。” “我也就大胆的和您推荐一下这位同志。” “当然，我也就是出于工作上的推荐，我跟他没有个人关系也没有利益往来。” 杨东推荐了郭维，但也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推荐。 这和利益没有关系，他没有收郭维一分钱，也没吃过郭维一顿饭。 至于事成之后吃不吃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行，郭维是吧？我记住了。” 关木山也没在意这一个小小的副科级职务，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郭维两个字。 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晚上下班，杨东把关木山送上车之后，然后一个人往出租屋走。 东北五月份的天，已经逐渐长了起来，不再是昼短夜长，而是逐渐昼长夜短。 回到出租屋之后，杨东煮了面，简单的吃完。 坐在沙发上，杨东拿出手机，拨通下水镇纪委书记郭维的电话。 郭维这几天有些郁闷，下水镇的领导班子已经配备完成了，但是没有他的角色。 之前杨东暗示他，可能会让他担任下水镇的常务副镇长，他还挺期待的。 但现在也没有消息了。 不过他也没有因为杨东的‘言而无信’就记恨杨东。 人事调动这种事情，别说是副科级的杨东了，就连县长都不敢打包票，一定可以成功。 所以成与不成，都只能认命。 只不过心情不好，倒也是真的。 他在下水镇的镇委班子里面排名第六，他前面是组织委员和常务副镇长，然后是副书记，镇长，镇党委书记。 几年的下水镇纪委工作，消磨掉了他不少宏大的志向，也消磨掉了不少党性原则。 因为在下水镇，想做好纪委书记，真的挺难的。 要不是他的老岳父时不时就警示他不要伸手，不要捞钱，不要贪污。 他可能也顶不住两家电镀厂以及其他‘送来的重礼’ 不过也因为这样的原因，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面，他被排除在了以镇长金和民，常务副镇长董耀为首的小圈子。 镇党委书记宫洪洋又是一个老正派，并不喜欢拉帮结派。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做的比较郁闷。 要不是杨东来到下水镇，处理了金和民几个人，他可能在下水镇纪委书记的履历上，要交一份空白答卷。 “你别唉声叹气的了，成之你幸，失之你命，有什么难受的？” 妻子坐在饭桌上，见郭维的食欲不振，情绪也不高涨，无奈的叹了口气，安抚着老公。 “我知道，可我还是有些难受。” 郭维身子往后一靠，把酒杯里面的白酒一口喝掉。 他妻子看到郭维这样，也不禁想到她小时候，父亲有些时候也会这样郁闷，也是因为升迁问题，还会跟老妈争吵。 郭维在这一点做的非常不多，他从不把工作上的脾气，带回家里面。 “那个杨主任不是说推荐你吗？他失败了吗？” 她这么问郭维。 郭维摇头：“他跟开阳县委搞的那么僵化，哪有机会推荐我啊？” 随着杨东把开阳县副县长赵国军给党纪处理之后，杨东大概是开阳县领导们最不欢迎的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杨东根本就没机会推荐自己。 如果杨东和谭龙书记完全妥协的话，或许谭龙书记应该能给杨东这个面子。 但杨东没有完全妥协，这就没办法了。 当然郭维也不会因为杨东没有完全妥协，就去记恨杨东，觉得杨东阻碍了他的进步。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他没有领导的支持了，所以才举步维艰。 老岳父已经用尽所有力气和人脉，才把他争取到下水镇纪委书记的职位。 这已经是他的极致。 铃铃… 就在这时，他放在饭桌前的手机响了起来。 郭维没有理会，估计又是哪个乡镇干部，想找他吃饭吧。 在基层工作，饭局简直是常态。 一天喝三顿，都算正常的。 “咦？郭维，好像是杨主任的电话。” 妻子看到手机上的备注，却诧异的看向郭维。 郭维闻言猛的反应过来，立马拿起手机。 果然，来电显示杨主任。 第220章 郭维的机遇 “喂，杨主任，我是郭维。” 郭维坐直身体，脸上露出笑意的接听电话，主动开口，态度和往常一样。 他没有因为人事问题的失败，而冷落杨东。 当然他也不敢给杨东摆脸色看，无论如何人家杨东现在都已经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又是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常务副科长。 他又怎么敢得罪那？ 杨东见郭维接电话之后，态度上面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和以前一样热络。 他心里也就放心了。 不管郭维是装出来的，还是他真的和以前一个态度。 至少都说明郭维有很清晰的自我认知。 这样的人，也适合拉扯一把。 杨东非常清楚，想要在体制内长远的走下去，就离不开众人的支持。 有些时候团团伙伙，派系这个东西，主观上是不存在的，基本上都是客观存在。 因为谁跟谁走的近一些，就可能被别人误以为是一个派系。 你也不能去跟别人解释，这样越解释越乱。 所以时间久了，这样的团团伙伙，在别人的认知里面，也就存在了。 杨东也需要这样的臂力，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同志，跟他在一起，为这个国家做出一些贡献。 他不需要拉帮结派搞什么腐败，搞什么权力斗争。 他只需要有更多的人，认可他的理念。 在以后有可能出现的执政时期，能够做他的臂力，给他带来安全感，这就足够了。 “老郭，心情还可以吧？有没有怪我说话不算话啊？哈哈。” 杨东直入主题，也不怕有什么尴尬的。 说破无毒。 越是难以启齿这件事，越容易成为两人心中的疙瘩。 郭维吃了一惊，没想到杨东打电话，竟然主动提及这件事了。 这是什么意思？ “杨主任，我现在吃嘛嘛香，没什么问题。” “我哪里能怪你啊，人事问题本来就复杂，千头万绪的也不好处理，组织上也不可能偏帮谁。” “我已经很感谢杨主任对我的帮助了，我会摆正位置，好好在下水镇做好纪委工作，不让市纪委领导们失望。” 不管心情如何，这样的话必须要说出来，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杨东见郭维这么说了，他也就放心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老郭，别想太多，该工作就工作，机遇到了就把握住啊。” “我就是给你打个电话，怕你心情不好。” “现在看你心情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下水镇的电镀厂污染问题，老郭你还是要多多关注，就算处理不了也要掌握一些证据，方便以后开展工作。” “杨主任放心吧，我会盯着的，你不必担心。” “好，那就先这样啊，过几天你来灵云市，别忘了请我吃饭。” 杨东结束了和郭维的对话，前后不到三分钟。 放下手机之后，杨东直接去洗澡。 他晚上还有个稿子必须得写出来，是关书记明天讲话要用的。 按理来说不需要他这个秘书负责撰写，但谁让他是市政府办公室最好的笔杆子？关书记就信任他。 如此也就剥夺了秘书一科和综合科一些笔杆子的表现机会了。 但杨东并不担心这个，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有人记恨他。 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做一切都是合理的。 放下电话的郭维，则是处于诧异和不解之中。 以至于他妻子喊了他足足三声，他才反应过来。 “郭维，怎么了？” 妻子盯着他，一脸关心的问着。 夫妻俩结婚十年了，但关系一直都很好，也没怎么吵过架。 两个人很是甜蜜。 老公这样的表情，她自然很关心。 “丽丽，杨主任是什么意思那？” “难道就是单纯的安慰我没上常务副吗？” 郭维皱紧眉头，满脸都是疑虑不解。 张丽丽是他妻子的名字，妻子在下水镇一中，担任一年组的教导主任。 郭维把杨东的话复述一遍给自己妻子张丽丽。 张丽丽毕竟是县纪委书记的女儿，她的政治智慧有些时候比郭维都强，不然也不会三十岁出头就担任下水镇重点初中的教导主任。 她听完了郭维的复述之后，不禁笑了。 “郭维，你真是到关键时刻就变榆木脑袋了。” “你仔细想想，什么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什么叫过几天去灵云市要请杨主任吃饭？” 经过妻子张丽丽的提醒之后，郭维思路瞬间就通顺了。 他激动的抬起头望着妻子开口：“杨主任是不是暗示我？我要去市里任职了？” “十之八九。”张丽丽点了点头。 “那杨主任为什么不直接说？绕这么大一圈子？”郭维苦笑的往后一靠，靠在椅子上。 “你是真笨，你见过体制内说大白话的吗？”张丽丽白了眼老公，连她们一个小小的下水镇一中的领导说话都拐弯抹角的，更别说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了。 “哦，对啊。”郭维拍了拍脑袋，然后一脸的喜色。 “吃饭吃饭，胃口大开啊，哈哈。” “德行~” 妻子张丽丽娇嗔一声，但还是给郭维盛饭。 杨东的秘书工作很累，但又枯燥。 不过对性格的塑造还是很彻底的。 杨东觉得自己在秘书的岗位做了十几天，他的一些偏激的想法，以及一些执念，似乎都消减了不少。 以前他遇到不平之事，就会愤怒，就想管。 明知道跟他没关系，但他有着我是党员一份子，我就要管的心态。 而现在在关书记身边久了，见到了几百份上千份的举报信，匿名信，以及一些体制内的实名举报信。 但是都被关书记给压下了，类似于古代皇帝的留中不发。 一开始杨东忍不住问关书记，为什么要不理会？ 关木山不出意外的骂了他一顿。 但骂到最后，也给他讲了一些实际的理由和道理。 “咱们市纪委有多少人？上千份的举报信，匿名信，以及体制内的实名举报，咱们如果彻查的话，需要几年？一年？五年？” “更不要说这里面还有很多是无端举报，没有足够证据的举报，或者是故意打击报复，你怎么分辨？一件一件查吗？” “咱们正常的纪委工作还要不要开展了？” “我说你这个小同志，思考问题一定要全面，不能总站在愤青的角度上，这是不对的。” “你是党员干部，你要有全局意识，全局思维。” “罚你给我倒杯茶！” 杨东在关木山这里明白了该怎么担任领导，该怎么做好这个纪委领导，该怎么协调好这一份工作。 2008年5月12日，临近下午两点半。 杨东刚从市纪委综合科办公室走出来，拿着材料送给关书记。 突然感觉大楼晃动了一下，虽然很轻微，但还是很清楚。 一瞬间，杨东的脸色大变。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221章 天灾无情 杨东站在关木山的办公室内，但他和关木山对视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这个时候各地的新闻频道已经滚动播出川蜀省那边发生的灾难。 而且各地的地方卫视的台标都已经变成了黑白色，娱乐综艺节目以及电视剧全部停播，全部播放川蜀省的灾难报道。 许久之后，关木山才叹了口气：“哎，天灾啊。” 杨东的心情要比关木山更复杂，因为他经历了两次。 上辈子他被田光汉赶到了偏远乡镇做个农办科员，那个时候他也经历了举国之难。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和所有人一样，都是感觉到突然和突兀。 可重生这一世之后，他心中最柔软处一直都有这一段记忆，只是他不敢碰，因为面对天灾，他是绝望的，他根本做不了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除非他是川蜀省的省委书记，才有可能利用手中权力，提前做一些措施，尽可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可他现在只是个小副科而已，而且他是在吉江省，东北三省最中间的吉江省，距离川蜀省足足几千公里的直线距离。 那么远的川蜀省，发生这样的天灾，他对此只能祈祷灾区群众坚强一些，国家是不会放弃你们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铃铃！ 就在这时，关木山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白色座机电话是市委的内线。 关木山拿起话柄放在耳边，然后他整个人就站了起来。 “武书记，好，我马上过去！” 关木山脸色严肃的放下电话话柄，然后朝着杨东开口吩咐：“去通知司机老吴，五分钟后去市委大楼。” “好的领导。” 杨东立马点头，转身快步离开，去车队室通知关书记的司机老吴。 五分钟后，司机老吴把关书记的专车开出来，在市纪委门口等待。 关木山穿着黑色干部夹克衫，拎着公文包，急匆匆的拽开车门上车。 杨东作为秘书，他自然是要跟着的，然后他坐在了副驾驶。 作为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杨东不仅要跟着领导，而且无论领导开什么会议的时候，他都必须在场，负责记录。 哪怕是召开市委常委会，他们这些常委的秘书们也要坐在第二排桌子上，负责记录会议内容，以及各自领导的发言等等。 除非是市委有特别要求，会议禁止秘书记录，他们才会被隔离在外。 杨东的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的，这是他第一次以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身份，去参加重大会议。 他提前整理过了自己包里的东西，很详细，应有尽有。 也为关木山准备了口香糖，如果关书记有需要的话，他随时提供。 司机老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是很实诚也很内向的司机，他一言不发只是认真开车。 但司机老吴能够担任关书记的司机，也是靠这一份谨慎内向的性格，得到了关木山的青睐和认可。 否则车队室好几个司机，谁都有资格成为市纪委书记的司机。 二十分钟后，关木山的专车，车牌为吉江g00006的奥迪a6l停在市委办公楼门口的台亭上。 杨东率先下车，拉开关书记靠右侧的后车门。 关木山下车之后，接过杨东递过来的保温杯，迈着步子朝着市委大楼走去。 在他来之前，这里已经停靠了好几辆市委常委的专车了。 很显然，有人已经提前来到了。 甚至本身就在市委大楼工作的几位市委常委，诸如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和政法委书记等等，他们都不需要坐车过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他们可以用最快速度赶往市委常委会议室。 “老关，老关，等我一会…” 在关木山急匆匆的往大楼里面走的时候，身后传来喊声。 杨东转头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朝着关木山低声道：“领导，是谭书记。” 关木山也很意外，远在一百多公里外开阳县的县委书记，怎么能这么快就赶过来？ 他转过身去，站在楼梯口等了谭龙一会。 “谭书记，你这兵贵神速啊。” 谭龙走上来之后，关木山主动伸出手去，两个人握手之后，关木山便调侃了一声。 主要也是真的惊讶，谭龙竟然这么快就赶来了？ 市委书记武新开亲自通知开会，也就是半个小时前而已。 可谭龙如何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灵云市委？ 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是看了新闻之后，就立即赶过来了。” 谭龙面色凝重的开口，朝着关木山示意。 关木山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谭龙是提前准备了，有一个提前量。 不过这就是领导的前瞻性了，在市委武书记还没有打电话通知之前，人家谭龙就已经过来了，他就知道市委肯定要召开会议。 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了，地级市党组织不可能无动于衷。 相信用不了多久，最多也就一下午，估计第二天省里面就会让各地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去开会，专门讨论这次国家灾难。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那不是说说而已的。 当这个国家机器全部开动起来的时候，那也是非常壮观的一幕。 “先去会议室吧。” 关木山没有再和谭龙多说什么，两个人并肩朝着市委常委会议室走去。 杨东和宋思风跟在后面。 两个人都是秘书身份，所以自然要并肩走在一起，距离他们的领导大概差了两米左右的距离。 “杨老弟，恭喜啊，这回你跟我一样，都是联络员了。” 宋思风满脸笑意的看着身旁的杨东，率先开口出声。 无论是市委还是县委的领导，都不能配备秘书，即便配备了也是联络员。 不过没有人敢当面喊他们是联络员，都是喊主任或者秘书。 但他们自己本身有一个清晰的认知，自己称呼还是联络员。 “宋哥，我还得跟你学习，我这经验不足，你已经服务谭书记很多年了。” 杨东脸上挂着笑意的朝着宋思风说道。 “嗐，我有什么经验啊，都是吃一堑长一智罢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跟在两位领导身后，来到了市委常委们的会议室。 然后两个人就立即分开，坐在各自领导们后面的第二排桌子上。 市委常委们按照座次落座，而他们身为秘书也是如此。 第222章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当市委书记武新开坐在主位之后，市委常委紧急会议开始了。 “2008年中共灵云市委常委第二次紧急会议正式开始。” “会议主题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讨论，会议主持人由我朱阳明担任。” 市委秘书长朱阳明率先开口宣读会议名头，他主持本次会议。 会议室内肃静异常，每一个常委脸上都是如此。 除了各自的秘书在唰唰的动笔记录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杨东也坐在关木山后面的第二排，脸色认真的记录会议内容。 哪怕他旁边坐着市长秘书李臣，他也没有注意。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参与到了市委常委会议里面。 当然他没有资格发言，只有记录会议的资格。 可即便是这个，也是多少灵云市区县干部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机会。 因为可以直接听到市委领导所做的决策，这就是近水楼台。 “这次会议也不必长篇大论，中心主题就一个，兄弟省份有难了，虽然党中央国务院以及省委还没有最新指示，但我们灵云市委必须未雨绸缪，将工作率先落实，落实到位。”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具体的财政问题由侯勇市长负责介绍。” “我身为市委书记，市委班子的班长，我在这里严肃表态，灵云市委市政府要以最大的力量，支援我们的兄弟省市。” “我们不能忘记98年特大洪水，兄弟省市对我们的支援，而且支援力度是比较大的，人力物力齐备。”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不能是空话，要落实到位。” “下面请侯勇市长具体说一下市里财政问题，看一看我们能拿出多少家底来支援兄弟省市。” 武新开几句话之后，就看向了坐在右手边的侯勇。 侯勇早就准备好了，他和武新开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通了电话，这才确定要召开市委常委紧急会议，研讨这个问题。 灵云市委市政府少有的达成完全一致的时候，这是第一次。 面对天灾，面对国家危难，两人都放下了各自不同的政见和利益，携起手来应对时艰。 “在过去的2007年度，经过市统计局，省统计局的年度统计数据，我市地区生产总值完成520亿元，年均增长17.9％，全口径财政收入达到43亿元，地方财政收入达到19亿元，这些大家都知道，我在人大会议上做过年度报告，现在我不多说。” “我们灵云市的家底并不肥厚，至少从经济角度来看是如此。” “但我们身为东北粮仓，是农业强市，我们去年全年的玉米产量为113万吨，水稻产量为25万吨，牛羊牲畜总计200万头，其中牛20万头，羊50万头，猪90万头，其余牲畜共计40万头。” “我们要对兄弟省市进行支援的话，物资是最好的方式，也是最及时有效的方式。” “我建议用物资进行支援。” 市长侯勇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全市的经济和各种家底。 不得不说，作为东北地区的产粮大市，灵云市的粮食底子是真的肥厚。 玉米产量113万吨，这还只是2007年的产量，还没有算上储备粮的吨数。 包括水稻产量25万吨也是如此，这也是去年的产量，并没有算上储备粮。 至于牛羊牲畜的养殖数量，仅次于蒙区和疆区，这些天然的游牧产殖地。 “我同意侯勇市长的建议，物资是我们灵云市的优势，也是东三省的优势，尤其是粮食和日用品，药品，都是如此。” 市委书记武新开在众多常委们还没有发言的时候，就已经率先点头支持市长的提议。 大家都惊讶的看向这两个人，身为市委一把手和市政府一把手，武新开和侯勇多数时候是不和的，基本上争斗的很激烈。 这一点，大家身为灵云市委常委，心知肚明。 但从未见过两个人竟然联合起来的样子，而且看起来早就针对这一问题达成一致了。 不得不让人感慨，两个人都是有大局观的人，都是有政治野心的高级干部。 如果这个时候两个人还在争论不休的话，只怕省里面甚至国家层面，对他们两个人的印象就会很差。 只顾个人利益，而不考虑国家和集体利益的干部，不是我们需要的干部。 武新开和侯勇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两个人不需要任何人动员，也不需要任何人劝谏，他们就握起手来，共度时艰。 得了，既然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已经同意了，他们这些市委常委们还有什么不行的？ 于是大家纷纷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我同意！” “同意！” …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灵云市常委紧急会议召开最快的一次，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会议。 但会议上面所确定了内容，依旧令人心情澎湃，党性光辉涌现到最极致。 杨东跟着关木山走出会议室，然后上车离开。 坐在副驾驶的杨东，依旧回忆着刚才灵云市委领导们干脆利落的举手表决。 就是举了一下手，就把总价值两千五百万元的物资给决定了，要无偿支援给川西省的阿坝州。 其中大米2000吨，玉米加工饼干30吨，白菜80吨，猪牛羊肉共计5吨。 医用口罩5万盒，防护服3000套，氧气设备30套，各类医疗抢救设备500套，担架5000副… 决定以灵云市人民医院，灵云市中医院为主，组建300人的医疗团队，奔赴前线。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消炎药，抗生素各类药品，共计1000万元。 这就是灵云市所能拿出来的最多家底。 在不影响本市居民的日常生活和日常生产的情况下，已经贡献到了极致。 但这不仅仅是一个灵云市在这么做。 吉江省的省会北春市。 以及下辖的迎松市，奉化市，石原市，五通市，长白市，乌兰市，以及顺吉朝族自治州的一级党组织，都前后做了一样的决定。 最后汇报到吉江省委，省政府。 同时，在这片黑土地之上，其他个省份也都在同一时间，做出了支援决定。 没有一个省，在这种时刻落队！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不是一句空话。 尤其是在这片黑土地上，更是从未缺席过任何一次民族大义。 天黑了，杨东回到了出租屋。 但内心却怎么都无法安生。 两世为人，难道面对川蜀省发生的重大灾难，都要无动于衷吗？ 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贡献，至少心里坦然。 可自己一个小副科，又能做什么那？ 自己又身无长物… 等等！！ 杨东猛的抬起头来，一拍脑门。 哎呀，自己怎么把股票给忘了… 真的是这段时间太忙，竟然忘了自己的股票。 想到这里，他顾不上刚煮完的面条，拿出手机拨通老同学楚利电话。 第223章 股票的收益 “我的老同学啊，你可算给我打电话了！” 在杨东打通了楚利的手机之后。 楚利深呼口气，语气都带着几丝颤抖。 “我在一个月前就一直给你打电话，但是根本打不通，怎么回事啊？” 楚利不是好气的埋怨着杨东，他这一个月时间里面，不知道给杨东打了多少次电话，基本上至少打了七八十次了。 可是没有一次是打通的，全部提示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每一次都是这样。 他又不知道杨东其他的联系方式，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敢告诉别人。 于是他只能等，等了一个月。 他已经决定如果杨东还不接电话的话，他就从鹏城飞回吉江省，去面见杨东了。 “打不通？” 杨东诧异的听着楚利的埋怨，心里也是不解。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或许是自己正在市纪委调查组工作，而自己备案过的个人手机号，应该是被市纪委设了保密，导致外地的号码无法拨通。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杨东想知道自己购买的那支盐湖股票，收益如何了。 “老楚，情况怎么样？” 杨东借了楚利十五万元，自己又拿了五万元，一共二十万元，购买这支股票。 现在两个半月的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股票的情况如何。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应该已经早就过了历史高点。 就是不知道楚利有没有及时抛售。 “你猜？” 楚利也不纠结杨东的电话为何打不通了，他现在释然的深呼口气，随即又激动的问杨东。 他故意卖了官司。 杨东见楚利的语气，就知道结果应该还不错。 “三百万？” 杨东问楚利，毕竟不确定楚利是在哪个点开始抛售的，所以也不知道具体收益如何。 “不对！” 楚利激动的摇头，让杨东继续猜。 但杨东现在也没啥心思猜，心里全都是川蜀省天灾的事情，心里发堵。 作为一名国人，又是一名党员，他很难无动于衷。 “老楚，今天下午川蜀省发生的事，你知道了吧？” 杨东叹了口气，问着楚利。 楚利一怔，不知道杨东怎么从股票转了话题。 不过杨东提及的这件事，他岂能不知道啊？ 鹏城距离川蜀省更近，下午的震感也是最明显的，他桌子上的水杯都摔碎了。 “知道，我也刷了一下午新闻，我们深交所还提议捐款捐物捐衣服，我刚捐了一千块。” 楚利叹了口气，心情也有些沉重。 新闻里面的那些震后画面，满目疮痍，无论多么繁华的街道，多么高的大厦，在地震之后都变成了灰色，变成了残砖瓦砾，变成了人间地狱。 听着川蜀卫视的新闻主持人一边哭一边播报的时候，他心都要碎了。 那是同胞啊… 成千上万的同胞被深埋地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重见天日。 “老楚，告诉我，多少钱？” 杨东语气沉重的再问楚利。 楚利这次没有卖官司，或许是杨东提到了这件事，让他也失去了逗弄杨东的心思。 “一共477万元。” 楚利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明明之前是很激动的，但现在索然无味。 而杨东也不吃惊，他记忆里面的这支股票很牛，所以四百多万元的收益也很正常。 “看来你是在最高点抛售了？” 杨东问着楚利，不愧是在深交所工作的人员，能够把握住时机。 “呃，也没有，不过差不多吧，如果在等几天达到最高点，就可以超过五百万了。” 楚利觉得有些遗憾，如果自己当时再稳定一些，再晚几天抛售，收益早就破了五百万。 几十万元啊，就这么从手里面溜走。 “没事，炒股本来就有风险，万一过几天跌了，岂不是后悔没有早点卖？” “你不必自责，能够得到这么多钱，我已经很激动了。” “按照之前说的那样，你借我十五万，我还你三倍，也就是四十五万。” 杨东按照之前的约定，还给楚利三倍的本金。 很多人说他愚蠢，为什么要还给楚利三倍。 但反过来想想，又有哪个朋友敢义无反顾的借十五万元给你去炒股？ 万一你赔的血本无归，这十五万元能不能偿还都是个大问题。 所以光是凭借楚利的这种信任和深厚的交情，还他三倍本金，过分吗？ 做人，不能自私。 厚道一些终究是没错的。 “不行，我不要，你把十五万还给我就行！” 然而楚利听了杨东的话之后，却坚决的反对。 他不要三倍本金，这不是哥们所为。 “老楚，你听我说…” “不，是你听我说！” 楚利打断了杨东试图的解释，他语气很严肃的抢答。 “我借给你钱，不是图什么利益，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可交。” “而且老杨，我在你购买这支股票之后，我发现这支股票的确不错，于是我自己也买了二十万元，所以我还是得感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也赚不到四百多万啊。” “基于这个，我就不能要你三倍本金，你好不容易炒股赚到钱，以后你就是百万富翁了。” “有了这么多钱，你在体制内做官，才能够抵抗住诱惑，不至于犯错误，才能越走越远。” 楚利真的很感谢杨东，要不是杨东的话，他也不会跟着冒一把险，也投了二十万元，结果跟杨东一样，得到了477万的收益。 而且还没算本金哦，纯粹的收益是477万，如果算本金的话就是将近五百万。 杨东见楚利这么坚持，他也不能多说什么，但这个情谊记在心里了。 “行，咱们哥们，不来这些虚的，等你回家，我请你一条龙。” 杨东也没再废话，不再纠结这件事。 “那我把钱给你打到你卡里。” “扣除我借给你的十五万，再扣除印花税和手续费，到你手一共是470万元。” 四百七十万… 杨东两辈子叠加在一起，都没赚到过这么多钱。 但是杨东已经想好了，这470万元里面，自己会拿出200万元，以个人名义捐款给川蜀省。 剩下的270万元，足够他投资一些别的行业，也可以让他过的很舒服。 现在还只是2008年，两百万真的不少了。 毕竟连灵云市捐赠给川蜀省的各类物资总价值也就2500万元。 由此可见，杨东这个捐款两百万元的价值。 “杨东，我可得提醒你啊，你现在是公务员，你炒股的话，记得和纪委备案啊！” 手机对面，再度传来楚利的声音，而且还是严肃的语气。 “我知道，谢谢你，老楚。” 杨东也是这么打算的，钱回来之后，立即和市纪委备案。 避免以后出现麻烦。 不过从他炒股的那一刻就早有准备，不怕交代不清楚。 第224章 捐款两百万？ … 晚上八点。 关木山家里书房。 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杨东。 杨东换上拖鞋，坐在关木山家里的书房沙发上。 “所以你炒股，盈利了近五百万？” 关木山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秘书，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五百万，那可是五百万，不是五万块，更不是五十万。 他这个市纪委书记面对五十万都可以做到淡然自若，因为他也有五十万，也是炒股赚的。 可是当杨东告诉他，杨东通过炒股赚了近五百万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五百万如果是贪污所得的话，至少都得贪个几年才可以。 现在只是2008年，又不是后世的十几年后，贪污的金额也没那么‘开放’ 毕竟国家现在还不算是特别富裕，只是经济腾飞开始而已。 这五百万，真的挺多了。 “是的，领导，所以我过来和您报备一下。” 杨东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关木山。 关木山听后沉默不语，又拿起杨东的诺基亚手机，翻开录音功能里面的那两段录音，全都是杨东和楚利的通话录音。 这两段录音里面，已经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杨东和楚利的炒股所为，没有任何违法的地方。 他刚才就已经听过两遍，他对里面的内容已经很熟悉了。 现在党纪还没有那么严格，也从未规定公务员不允许炒股，甚至现在的公务员还存在做生意投资的情况。 不过随着几年后的八项规定出台之后，而且纪委的监督越来越健全，法治越来越健全之后，这种行为就少了很多，也隐匿很多。 “真是想不到，原来你小子才是有钱人啊。” 现在关木山只能是苦笑着摇头，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自己这个年轻的秘书，转瞬之间就成了百万富翁，而且还是五百万富翁。 但这也让他对杨东更加放心，成为有钱人的杨东，面对一些诱惑，是可以抵挡住的。 身为纪委一员，能够抵挡住利益诱惑，能够坚守党性原则，是非常难得可贵的事情。 就连他都做不到这一点，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也会收礼，也会去给省里领导们送礼。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体制内的环境如此。 你送了其实领导未必会记得你，但你不送的话，领导肯定记得你。 当然贪污腐败的那一套，他关木山是坚决禁止的，他知道底线在哪里。 而且他已经是副厅级的实权干部，没有必要为了蝇头利益，而毁了自己的事业和前途。 他家又不缺钱，准确来说是他妻子孙秀芬家里不缺钱，自然他也没有贪污欲望。 “领导，我这种情况，备案没问题吧？” 杨东腼腆一笑，然后问着关木山。 关木山点了点头：“没问题，没什么事。” “炒股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咱们纪委的很多同志也都炒股，也都在纪委备案过。” “不过你这小子第一炒股就赚了几百万，倒真的是好运气啊。” “看来你命里注定带这一笔财啊。” 关木山依旧觉得有些难以相信，这种事情简直跟买彩票中大奖一样离奇。 所以杨东的命，还真挺好。 他哪里知道杨东是重生第二世的人？对于上辈子的一支股票记忆深刻，也合情合理。 “你大晚上跑我家，不至于就为了这个吧？” 关木山重新审视杨东的脸，虽然炒股备案很重要，却也没必要大晚上跑自己这里来。 也幸亏杨东是他秘书，不然的话他都进不来，更别说晚上见自己。 “领导，我…” “叫关叔吧，下班之后叫我关叔就行，上班再叫领导。” 关木山纠正了杨东的称呼，他又纠正了一次。 之前就已经有过一次。 不过他也理解杨东和自己之间的关系虽然亲近，却也是比不上杨东和尹铁军之间的关系。 当然他也不嫉妒，只是有些羡慕尹铁军。 “呃，关叔，我今天来有一件事想和您商量，因为我自己拿不定主意。” 杨东愣了一下，还是按照关书记的要求，称呼他为关叔。 关木山见杨东的神色这么凝重，就知道杨东嘴里的事不简单。 杨东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年轻人，在市纪委调查组的两个月里面，在成立驻开阳县工作组的几天时间里，已经体现出来了。 但这么有主见的年轻人，今天跑过来有事和自己商量，足见这件事不简单。 “说吧，在我这里百无禁忌。” 关木山喝了一口茶，满脸都是笑意的望着杨东。 他倒是有些期待杨东嘴里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关叔，咱们市纪委是不是组织了灾后捐款捐物？” 杨东开口一半，就被关木山接了话茬。 “不止是咱们市纪委，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和市政协，以及其他市直属部门，各县区委和政府，企事业单位，各学校，各医院等，都被通知捐款捐物。” “你想捐款？” 关木山看穿了杨东的心思，便笑了起来。 这么一个有钱人想捐款，这是正常的。 估计杨东这小子能捐款个一万两万的，这也是好事，说明杨东有善心，而且拥有身为一名党员干部的觉悟。 “是，关叔，我想捐款。” 杨东点头，对于关木山看出自己的意图，并不意外。 关木山也没当回事，摆了摆手道：“那就捐吧，明天去市纪委一楼大厅捐款箱，把钱放进去，再作一下姓名和职务备注，就可以了。” 他的确没当做什么大事，身为一名党员干部，带头捐款捐物是很正常的行为。 他这个市纪委书记也准备捐款，额度还不低，一万元。 他要有身为一名高级干部的觉悟，以及带头作用。 “怎么？还有事？” 然而关木山看到杨东并没有离开，反而脸上还有些复杂的神色，不禁诧异的问。 不就是捐款捐物吗？这有什么为难的？ “关叔，我想捐两百万！” 杨东把自己的打算当着领导的面，说了出来。 书房陷入寂静。 关木山呆滞的望着他，许久没有言语。 第225章 历史的使命感 “小东，你可要想好啊，那可是两百万，不是两千块，也不是两万！” 关木山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才逐渐消化掉心中的震惊。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杨东大晚上过来，不仅仅是为了汇报炒股的事，更重要的是捐款两百万？ 有钱人都这么任性吗？ 但他必须提醒杨东，有些时候心意到了就好，没有必要这么做。 炒股赚来的钱也不容易，这一下子就捐出去两百万，多少有些太随便了。 当然他也不能建议杨东不捐款，这样的话倒是显的自己这个做领导的还不如手下有大局观，有觉悟。 “领导，我想的很清楚，所以才让您替我把把关。” “主要是担心我捐款之后，会有一些不好的议论，说我逞强，说我展现个人主义，说我借助天灾用这种方式博美名。” 杨东想的这些一定会发生，而且绝对会出现这样的风言风语。 人都是这样的，自己做不到的时候，一旦别人做到了，就会羡慕嫉妒恨，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更不要说身在体制内，更会遭受这种批评。 自己捐款了两百万，只怕会被人误以为是哗众取宠吧。 可有几个人，有这个资格哗众取宠？ 而且拿两百万哗众取宠？是不是有些太昂贵了一些？ 杨东主要是担心这种舆论会给领导，也就是关木山带来不好的负面影响。 至于对自己倒是不担心，说就说呗，自己又不缺块肉，也不能对自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况且做好事本来就不容易，现在还只是网络没有发达到后世的程度。 不然的话即便做了好事，也会被网络暴力。 在那些阴暗的人心里面，你做好事你就是哗众取宠，甚至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借着做好事当借口，博美名。 阴暗的人，还不在少数。 而这些阴暗的人，往往在现实生活中也躲在阴暗的角落。 “对，你捐两百万之后，绝对会有人批评你搞个人英雄主义，甚至会批判你哗众取宠，借此机会博美名，尤其是个别思想古板的老同志，对你可能印象会更差。” 关木山在家里的书房，跟自己秘书聊天，也比较实在和随意。 他这个市纪委书记，按理来说是不能乱说话的，尤其是不能批评指责那些古板思想的老同志。 这要是传扬出去的话，会有损他这个市纪委书记的名声，说他不尊重老同志。 “你是怎么想的？” 关木山皱着眉头看向杨东。 捐款多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意义和目的。 自己这个秘书为什么非要执着的捐款两百万，几乎已经拿出了他全部身家的一半。 杨东沉默着，没有立马回答领导的疑问。 他脑中想的都是两世的记忆，如地狱一般的场面，简直是民族的劫难。 这件事对国家的影响有多大，给老百姓心里带来的创伤有多大？问一问那些经历过这次厄运的人民就知道了。 有多少人失去了父母？又有多少人失去了妻儿子女？失去了温馨的家，甚至失去了生命。 杨东之所以有如此执念，是因为他重生一世却无法改变这一切，这种清晰又痛苦的感觉，让他绝望。 他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提前知道这个灾难的人。 只是没办法，无能为力。 所以杨东的心不安，他背着一个沉重的历史包袱，背着一个重生者的包袱。 如果从头到尾，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原谅自己。 有人会说杨东就是没事找事，这件事是天灾，跟你有什么关系？用你在这里假慈悲吗？ 但如果大家都代入杨东的话，或许就说不出来这种风凉话了。 当你重生一世，回到天灾前夕，面对这一切，自己却是渺小的，什么都做不了，谁又能心安理得？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网络小说穿越到过去，主角会改变历史？ 因为那是身为这个民族一员的自觉和责任。 杨东也有这样的责任感，只是面对天灾，他真的无可奈何。 谁会听一个小科员的话？他一个小干部又能做什么？ 所以当炒股的收益出来之后，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捐款，至少让自己心宽慰一些。 这两百万元，对于一个人而言，真的很多。 要知道下水镇的一年财政收入，也不过如此了。 但放在一个危难的大环境下，受灾的县，市，甚至川蜀省，真的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不过这已经是杨东能够做到的全部了。 “关叔，就当是我的偏执吧。” 杨东有很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之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让关木山理解为是自己的偏执和坚持。 但这样的偏执和坚持，面对如此国家危难，很有必要。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他杨东也是这一方里面微不足道的一份子。 但聚沙成塔，聚少成多，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总能扛过去。 “这是你的钱，你说了算。” “不过你这两百万，可能造成的轰动会很大，你要有思想准备。” 关木山的脸色已经沉重起来，他比杨东要看的远，看的高，看的全面。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当杨东这个副科级干部捐款两百万的事情传扬出去，会造成多大的轰动和风波。 这种轰动和风波可能不仅仅局限于灵云市了。 很有可能会传到吉江省委领导们的耳朵里。 但身处国家危难之际，杨东个人捐款两百万，真的很了不起。 “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 “至于怎么个捐款法，等我和市长沟通好了，再告诉你啊。” “不过可以和你保证，你捐的钱，会一分不少的都送到灾区。” 关木山面色严肃如铁的和杨东保证。 杨东赚钱不容易，这两百万绝对不能被蝇营狗苟之辈给贪污了。 否则就是他这个市纪委书记的失职。 “回去休息吧。” 关木山把杨东撵走了。 然后这位市纪委书记，在晚上的八点半，拨通市长侯勇的家里座机。 杨东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这两百万哪里是那么好捐的？ 他这个做领导的还得给杨东擦屁股才行。 “喂，市长，我是关木山。” “有一件事要跟你汇报一下。” “也行，那我现在去你家，好。” 关木山挂了电话之后，拿起外套往外走。 他和侯勇都住在寰海小区，只不过不在一个楼而已。 即便去侯勇的家，也不过是几步路而已。 第226章 市长与市纪委书记的夜谈 “木山来了，快，进来坐。” 侯勇特意站在家门口迎接关木山。 在关木山过来之后，直接把这位市纪委书记领到了家里客厅。 “晚上就别喝茶了，嗑点瓜子吧。” 侯勇一脸笑意的端着一盘瓜子放在茶几上，朝着关木山笑着示意。 “谢谢市长。” 关木山脸上满是笑意，对这位市长也非常的客气。 两个人对彼此的态度，很难让人去相信，关木山和侯勇在前段时间也曾在开阳县问题上面交锋了一次。 至于结果是什么，大家也都知道了。 开阳县总体来说还算是稳定，但是也党纪处分了一位副县长，双规了一位水利局的局长，下水镇的几位班子领导也被双规带走。 不过因为市长侯勇的临时视察开阳县，也让这次市纪委的行动并没有太过于彻底。 总体而言，双方都还是保持在了一个尺度上面。 侯勇坐在沙发上，望着这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市纪委书记，心里有些纳闷。 这么晚了，这位市纪委书记来找自己，只怕事情不简单啊。 不过他脸上没有表现出半点的诧异，就如同招待亲戚一样热情。 关木山坐在侯勇家的沙发之上，两个人距离一米左右，这是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也说明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也是如此，不远也不近。 他关木山不是侯勇的人，虽然在市委常委会上面，也曾支持过侯勇的提议。 但那也是因为符合市纪委的利益，所以他关木山才会支持侯勇。 但你要是说因为支持侯勇，就成了侯勇的人，那就有些荒唐了。 他这个市委四号人物，堂堂的纪委体系的一把手，也不需要去投靠谁来稳定位置。 他又不是那些脚下没有根基的干部，他背后可是有省纪委书记撑腰。 之前他还调侃杨东是市纪委的钦差，但实际上他关木山才是省纪委派来的钦差大臣。 “木山啊，我看这时间还早，要不咱俩出去整两口？整点烤串，咱俩边喝边聊？” 侯勇见关木山坐下来之后并没有着急开口说事，他就指了指门外，一脸笑意的问道。 这是点我啊… 关木山听了侯勇这话之后，再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这还早吗？外面的店铺都关的差不多了。 侯勇这话就是提醒自己，你有事就赶紧说吧，时间也不早了，难道还要我陪你喝一顿，你才肯说吗？ 于是，关木山也就不再拖延时间，把事情简单的汇报一下。 “不了不了，这么晚了还喝什么酒，吃什么串啊，咱们这个年纪该养生才对。” 关木山先是回了侯勇一句。 然后继续开口说道：“是这样的市长，杨东同志之前炒股运气不错，赚了一些钱。” “这不，赶上了兄弟省份的天灾吗，咱们市委和市政府不是号召同志们踊跃捐款捐物吗？” “杨东同志就想着也捐一些款，尽一份心意。” “这事按理来说不大，我这个当领导的也就听了他的汇报，我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只是…” 关木山说到这里，脸上透着几丝复杂之色，朝着侯勇苦笑一声：“市长，杨东同志打算捐款两百万，这事太大了，我得请示一下市长，毕竟杨东同志的人事关系在你们市政府。” “还是市长决定吧，杨东同志捐款的两百万，是走我们市纪委，还是你们市政府？” 没错，这就是关木山为什么这么晚了宁可打扰侯勇休息，也要过来当面和市长汇报一下的原因。 因为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杨东想的倒是挺好，想捐款两百万，为灾区群众做一些贡献。 可是杨东是借调干部，他的人事关系在市政府，不在市纪委。 原本如果杨东捐款个几十块上百块，哪怕几千块钱，关木山都不需要和侯勇提及。 但这两百万，不说不行啊。 谁不希望手底下同志能表现一把？ 关木山已经可以预料到，杨东的两百万捐款只要递交上去，绝对会引来省委领导的重视。 所以杨东到底是以市政府干部捐款，还是以市纪委干部来捐款，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原本关木山并不在意这件事，这件事又不关乎于政绩。 只是这件事对于杨东来讲很重要，主要是怕市政府这边有领导心里不满，觉得杨东没把市政府放在眼里，这对杨东以后发展不利。 他现在既然身为杨东的领导，杨东是他的秘书，他就得管到底啊。 所以他这位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副厅级领导，不得不登门拜访市长。 侯勇原本脸色是平和的，略微带着笑意的听着关木山的汇报。 然而当关木山汇报完了之后，侯勇满脸都是震惊之色。 就像关木山第一次听杨东说捐款两百万的反应一样。 此刻侯勇也足足愣神了一分多钟没有说过话。 关木山见侯勇这位市长都被吓到了，他也不意外。 两百万的个人捐款，放在后世不算什么，可能连个雕塑的钱都不够。 但在2008年真的非常多了。 就连那些知名的大企业捐款，也不过如此了。 杨东的这两百万，简直就是石破天惊一样。 “木山同志，可别开玩笑啊。” 侯勇反应过来了，但依旧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是真的很难相信，杨东竟然能够拿出两百万来捐款？ 难道杨东是什么隐藏的富家公子哥？还是哪个大老板的晚辈？ 炒股？ 哦对，关木山说了，是因为炒股赚了钱。 但即便如此，侯勇还是很震惊。 不过市长毕竟是市长，掌握财政大权的市长，又岂能真的被区区两百万吓到？ 他只不过是震惊这件事和与这件事有关的杨东而已。 “木山同志，你是什么意见？” 侯勇已经听明白了关木山的意思，也知道关木山来此的意图。 但他此刻端坐在沙发上，一脸平淡的望向关木山。 他没有给意见，或者说他不能率先说自己的态度。 当然，他很清楚，杨东捐款的两百万，到底是以市纪委为单位，还是以市政府为单位，这很重要。 不过再重要，他这个市长也得表现民主的一面。 不管怎么说，杨东现在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担任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的常务副科长。 关木山就算强硬的要求杨东以市纪委为单位来捐款，他侯勇也没话说。 当然如果关木山这么做的话，对杨东不太好。 关木山并不意外侯勇此刻的回答。 侯勇身为一市之长，政府的一把手，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作者pc：推荐朋友的一本抗战小说。书名：抗战：从东北军开始全面战争。） 第227章 险遭误解 关木山见侯勇把话题又抛回给自己，他却不能不接。 “市长，我是这么想的，杨东同志毕竟是市政府的干部，人事关系在你们市政府，就让他回你们市政府捐款吧。” “不过我跟市长商量一下，杨东同志的捐款，能不能不走慈善机构？” “这小同志炒股赚钱也不容易，能有这样的善心更为难得，要是钱到不了灾区，岂不是白费了杨东同志的心意？” “所以还请市长多多费心，把两百万一分不少的送到灾区。” 关木山的话，侯勇百分百能听懂。 体制内的一些事情，大家做了这么久的干部，早就一清二楚了。 但侯勇听到关木山这么说，还是颇为意外。 他还以为关木山深夜来此，是想争取把这两百万捐款留在市纪委，走他们市纪委这条线。 没想到关木山竟然如此的大度，并没有争取这笔捐款，而是愿意交到他们市政府，由市政府进行处理。 不过关木山也对这笔捐款做出了要求，要求一分不少的捐过去，还不能走慈善机构。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但实际操作起来，其实挺难的。 当然了，如果他这个市长亲自来处理，那肯定很简单了。 想到这里，侯勇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不走慈善机构，就走市政府专项捐款渠道。” “我也跟你和杨东同志保证，这笔钱一定会一分不少的捐过去。” 他这位市长亲自开口答应了，尤其是当着他这个市纪委书记的面作保，那么这笔钱的用途就不必担心了。 关木山见侯勇答应了，他也就放心了。 “那好，时间不早了，市长，你早点休息，我也回去了。” 关木山笑着站起身来，朝着侯勇示意，然后往外走。 “好，老关，早点回去休息。” 侯勇跟着起身，亲自把关木山送到楼道门口。 望着关木山下楼去了，侯勇这才转回身来，关上房门。 主卧室的门推开，侯勇的妻子陈敏穿着睡袍走了出来。 “老侯，这个杨东是不是就是你跟我提过，把尹铁军救出来的那位年轻同志？” 侯勇的妻子陈敏，一米七左右的个头。 虽然年过四十但保养的非常年轻，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 “你都听到了？” 侯勇朝着妻子点头一笑，然后问道。 “咱们家又不是皇宫大院，隔音效果哪有那么好啊。” 陈敏莞尔一笑的回答。 她来到沙发前，从抽屉里面拿出一盒纯牛奶，倒在杯子里。 “老侯啊，我看你这几天挺焦虑，还是喝杯牛奶，争取睡个好觉。” “我去给你热一下！” 陈敏握着牛奶杯，朝着厨房走去。 侯勇坐在茶几前，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 他心有些烦躁，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挺烦躁。 至于烦躁的原因，则是因为市委书记的位置。 “怎么还抽烟啊，越抽越精神啊。” 陈敏端着加热好的牛奶走回来，看到侯勇抽着烟，她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侯勇见妻子生气，连忙掐灭还剩的半根烟。 “好好好，不抽了。” 侯勇朝着陈敏做投降状，然后端起牛奶杯，把里面的热牛奶喝掉。 “两百万的个人捐款，这个杨东是不是有点哗众取宠啊？” 陈敏穿着睡袍坐在侯勇身边，抱着双臂放在胸前，她脸色倒是不太好看。 侯勇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开口：“如果你了解这个杨东，就不会这么猜测了。” “就算我不这么想，你觉得市里面会有多少人这么想？” 陈敏回了他一句，让侯勇顿时沉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就算妻子不这么想，以杨东做的这个惊人之举，只怕其他干部同志也会议论纷纷。 不过这毕竟是个人行为，在这样的灾情面前，难道他们这些做领导的还能浇灭手下同志们的捐款热情吗？ 没有一条法律和党规党纪禁止党员干部捐款，更没有禁止党员干部捐两百万的说法。 所以杨东就算是捐两百万，也纯粹是个人选择的个人行为。 不过这件事肯定会传的越来越远，最后传到省委们的领导耳中，灵云市政府有个叫杨东的捐款了两百万… 侯勇想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脸色不禁一变。 好你个关木山啊… 原来你是打这样的主意。 你这是故意把风波往我市政府推啊。 侯勇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可能掉进了关木山挖好的坑里去了。 之前只觉得关木山为人敞亮，而且杨东从市政府这边捐款，也会给市政府带来一些好名声。 尤其是灵云市的市委书记要履新，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争取。 他需要这个好名声。 可如果省委主要领导对此态度不积极的话，反倒是对他升任市委书记有坏处。 难道你关木山也觊觎市委书记这个位置？ 侯勇想到这里，脸色有些难看。 他倒是误会了，关木山可没争位置的心思。 更没有想过祸水东引。 关木山只是不想让杨东因为这个捐款，反受其乱。 走市政府名义捐款，可以避免杨东反受其乱。 与祸水东引，没有半分钱关系。 “你脸色怎么忽然这么难看？想什么那？” 陈敏发现了自己丈夫难看的脸色，忍不住皱眉问道。 侯勇看了眼妻子陈敏，然后把关木山可能存在祸水东引的心思算计，讲给妻子听。 他平时不管有什么事，基本上都不瞒着陈敏。 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爱妻子。 虽然他和陈敏的确挺恩爱，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妻子的特殊身份背景，能给他仕途带来帮助。 两个人虽然属于政治婚姻，但也是政治婚姻里面少有的比较成功的夫妻了。 陈敏听了之后，却是有些无奈的笑着摇头：“你想多了。” “人家关木山同志跟你无冤无仇，岂能害你？” “再说，他刚上任市纪委书记两个多月，根本不可能和你去争市委书记这个位置。” “又怎么会给你挖坑？” “依我看就是你自己精神太敏感了，因为一个市委书记的位置，对谁都不信任，看谁都像对手。” “我说老侯啊，你能不能担任市委书记，还是要看省委主要领导们的意思，你就算自己想破了头，也是没用的。” “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啊。” 陈敏知道自己丈夫想的是什么。 他能不能接任市委书记，全看这几个月的时间。 所以精神未免有些太紧张了，这也正常。 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要是因此彻底得罪了关木山，甚至关木山背后的那位，那可真的得不偿失。 侯勇听着妻子的话，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陈敏，你能不能再问问你大哥？也让我心里踏实一些？” “我不信你大哥一个堂堂的常务副省长，对我们灵云市的人事安排一点都不了解。” 第228章 路遇陆市长 杨东第二天到了市纪委，刚在综合科办公室坐下，就被关木山一个电话喊了过去。 推开关书记的办公室门，他走了进去。 “你现在去市政府，去找尹秘书长，安排你捐款两百万的相关事宜。” “哦对了，走之前，你先把67号文件给我拿来，我要用。” 关木山头也不抬的和杨东吩咐着，他也没有和杨东解释为什么要杨东去市政府弄捐款事宜。 他这个领导做什么事，也不需要和秘书解释。 杨东也不问，他一直都摆正位置。 “好的，领导。” 杨东走到秘书一科，把67号文件拿出来。 “杨主任，晚上有时间吗？出来喝点啊，自从杨主任来到咱们市纪委办，咱们一科还没机会请你吃个饭。” 杨东离开秘书一科之前，被秘书一科的科长史大光喊住了。 只见史大光这个四十来岁的秘书一科的科长，此刻满脸堆着笑意，对杨东非常的客气。 他虽然是正科级的科长，但面对杨东这个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他还是得上赶着讨好。 其实按理来说秘书一科的科长是完全有机会成为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毕竟秘书一科原本就是服务于市纪委书记本人。 不过史大光和关木山没什么关系，他自然进不了关木山的视线了。 而且他年纪也偏大，关木山也不会培养一个四十多岁的正科级干部。 更别说史大光也不是他的人，这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史大光是前任市纪委书记路正的人，他能够担任秘书一科的科长，也是路正的扶持。 那么现在史大光为何要如此巴结一个副科级的杨东？自然是史大光不想被刷下去，他很紧张忐忑，生怕哪天被上面通知他不再担任秘书一科的科长。 毕竟秘书一科的科长，一定要用市纪委书记的自己人。 他却不是这个自己人。 所以史大光只能够想办法补救了，而杨东就是最好的补救人选之一。 他希望自己可以通过笼络杨东，巴结杨东，让市纪委书记清楚他现在的站队心思。 不过杨东又不是真的菜鸟，他虽然刚适应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身份，却不代表他不明白史大光的小心思。 所以面对史大光的邀请，他只是笑着回答道：“史科，这段时间还是别吃吃喝喝了，影响不好。”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影响不好，他也不需要和史大光解释。 回答完了史大光之后，杨东就抱着67号文件离开秘书一科。 史大光在后面只能望着杨东离开，神色有些落寞。 杨东把67号文件递给关木山，又给关木山倒了杯茶，把杯盖拿掉晾着。 “去了市政府，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数啊。” 在杨东走出办公室之前，关木山又多嘱咐了一句。 “我明白了，领导。” 杨东点头，然后离开关木山办公室，继而离开市纪委大楼，自己开着车前往市政府办公楼。 很快，他就把车开进了目的地。 中共灵云市人民政府！ 望着大院门口的白底黑字的牌子，杨东心里总有一种复杂情绪。 毕竟自己是在这里工作了四年多的时间。 尤其是他还差一点就成了市政府办公室综合科的副科长，更是差点做了市长侯勇的秘书。 当然了现在侯勇的秘书是李臣，他在综合科最好的同事，最好的兄弟。 杨东来了市政府！ 过往的市政府干部们看到杨东的身影，都极为热情的上前和杨东打起招呼。 “杨主任，你回来了啊。” “杨主任，早上好啊。” “哟，杨东，你小子回来了？” 遇到科员和办事员打招呼，杨东会微笑示意。 遇到副科和正科级的干部，杨东也会以同样方式和他们打招呼。 而遇到副处级以上的领导，杨东立刻就会主动的打招呼。 “哟，小东啊，你怎么回来了？” 杨东本想拐了弯之后就直奔尹秘书长的办公室。 但是没想到刚到楼梯口，就碰到了灵云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陆文博。 两个人完全是突然的碰面。 杨东想往里走，陆文博想下楼。 而杨东看到陆市长之后，立马上前打招呼：“陆市长好。” “小东啊，见到你正好，我问你一句，蒋虎在市纪委调查组表现的如何？” 陆文博和杨东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毕竟前者是副厅级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杨东以前就是个科员而已，能有什么关系？ 无非是以前杨东在综合科，见过几次陆市长而已。 但陆市长每一次面对他打招呼，都只是粗略的点头而已，连话都没有。 而随着自己已经成了副科级干部，又成了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这位高高在上的陆市长兼局长，才微微的放低他高傲的头颅，略微的热情了一些。 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市纪委书记的面子，他这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得给。 但今天这位陆市长，似乎更关心蒋虎之前在市纪委的表现？ 杨东虽然心里疑虑，但还是实话实说。 “虎子借调到市纪委之后，一直在我们专案组，我是组长，他是组员。” “他工作认真负责，勤勤恳恳，在一些关键案情上面，对我有很重要的帮助，对办案贡献很大。” “要不然虎子也不会拿到市纪委给予的优秀干部表彰。” 杨东并没有夸大其词，完全是实话实说。 在他眼里和心里面，蒋虎的确就是这么优秀，除了鲁莽一些之外，基本上很完美了。 “好，我知道了。” 陆文博听了杨东对蒋虎的评价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夹着公文包快步下楼去。 杨东还是不太明白这个陆市长为何要问蒋虎的表现。 不过杨东也知道蒋虎不是个简单的警察，至少他是有背景的，和陆亦可一样。 只不过蒋虎从未跟他说过他家的背景，杨东自己也不会问。 他和蒋虎的友好关系，兄弟般的相处，也跟这些所谓的家庭背景无关。 杨东走了几步，来到尹铁军办公室门口，敲响了尹叔的门。 “进！” 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杨东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229章 财政局局长 在杨东进来之后，尹铁军不吱声，一直就盯着杨东。 他看的杨东浑身发毛，有些不知所措。 “领导，您这是咋了？” 工作期间肯定要称呼职务，不能喊尹叔。 但称呼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尹铁军一直看个不停，让杨东心里发慌。 尹铁军哼了一声，放下手中钢笔。 “我不干啥，我就是瞅瞅年轻的百万富翁到底长什么样。” 杨东顿时苦笑起来，朝着尹铁军说道：“领导，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开玩笑？我哪有时间和你开玩笑！”尹铁军眉头一挑，然后脸色垮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又是一次木秀于林？” 尹铁军甚至都能想象到杨东捐款两百万的消息传出去，会给整个灵云市官场的党员干部们带来多大的心灵震撼。 不仅仅是体制内的党员干部，还有寻常的老百姓。 当那些老百姓听说一个副科级干部捐款两百万，他们第一时间会怎么想？ 他们绝对不会想杨东的好意，只会想这两百万到底怎么来的？难不成是贪污得来的？ 在体制内，但凡做一些特立独行的事情，都会引来争议。 更不要说杨东这次捐款两百万，想不出名都难。 “领导，你也怪我不该这么做吗？” 杨东看向尹铁军问道。 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捐款肯定会引来一些非议，但他从未放在心上，钱是自己的，又不偷不抢，更何况自己也在市纪委备案过，况且还是做好事。 怎么就得不到别人的理解？ 而现在尹叔似乎也不同意自己这么做。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支持自己吗？ 就因为自己身在体制，自己是党员干部，所以连捐款都得小心翼翼的？都得藏着掖着？ 尹铁军看了杨东很久，然后摇了摇头：“算了，你心里的坚守，我知道。” “既然关书记和侯市长都已经同意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走吧，我带你去一趟财政局。” “你的银行卡带着那吧？” 尹铁军不想给杨东增加压力，事到如今说这些也都是马后炮，没啥用处。 而且杨东的钱，他怎么捐都是合情合理的。 “带着那，在我钱包里。” 杨东点头，回了尹铁军一句。 “那行，走吧，我带你去一趟财政局，你把钱放在财政局，之后走市政府特殊捐款渠道，跟咱们捐送的物资一起，可以保证你的钱，会一分不少的都送到灾区。” “这是市长特批的，你小子的面子倒是不小，能让市长为你开绿灯。” 尹铁军脸上露出了笑容，罕见的夸奖了杨东几句。 杨东看到尹叔的情绪调整了过来，他也松了口气。 只要尹叔理解就好，不求他支持。 一般人是不会懂他这个重生者的心思，他心中的历史责任感，以及厚重感，不宜与旁人诉说。 “开你车吧。” 走出市政府大楼，尹铁军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市纪委的捷达车，他朝着杨东开口示意。 十分钟后，杨东开着车来到了财政局办公楼门口。 财政局跟税务局是共同一个办公楼，只不过这栋六层的楼并不相通，左边入口是财政局，右边入口是税务局，中间有一道墙阻隔。 灵云市的财政也不算特别好，虽然在吉江省排名前四，但有些时候也挺捉襟见肘，不得不让好几个单位在一栋楼上班。 “尹秘书长大驾光临，我有失远迎啊。” 当尹铁军带着杨东一路来到了财政局局长的办公室门口。 就看到这位灵云市的财神爷笑眯眯的站在门外，笑脸相迎。 尹铁军的确是市政府秘书长，属于正处级干部里面最为尊贵的一个。 但财政局的局长也是正处级，而且职权含量也不比尹铁军差，甚至实权更高。 要知道财政局的局长下一步，是有可能直接升任副市长的，由此可见财政局这位局长的重要性。 所以这位刘局长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迎接尹铁军，也不算失礼。 “老刘，这位就是杨东同志，市纪委关书记的大秘，也是市长特意交代过让你关照的年轻同志。” 尹铁军和灵云市财政局局长刘耀威握手之后，就直奔主题，介绍身后的杨东。 刘耀威脸上带笑的伸出手去，朝着杨东笑着开口道：“杨主任，你的大名，可是让我久仰很久了。” “怪不得我能炒股赚大钱，我肯定沾了您的财气。” 杨东一点都不紧张和这位财政局的一把手交流。 他连市委常委会都进去过，连市委的十几个领导都见过，又怎么会因为见到一个财政局的局长而紧张？ “哎呀，杨主任幽默归幽默，可别说我有财气，我这个财政局的局长，只是替政府把财关的管家。” “杨主任可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 刘耀威笑着急忙解释一句，他哪有什么财气？在这位市纪委书记的面前，可不敢这么说话。 “老刘，杨东带着银行卡那，让他把钱转给你们就行。” 尹铁军在一旁接过话茬，还是直奔主题，说起正事。 “好，我吩咐人去办。”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杨东按照财政局的程序，跑了一趟财政局附近的农业银行，他又签了两次名字。 然后这个程序就走完了。 此刻他的卡里面已经少了两百万，只剩下了277万。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像杨主任这么慷慨的人，捐款两百万，绝无仅有啊。” 刘耀威这个财政局的一把手当然不在乎两百万，他身为财政局一把手，始终都在和金钱打交道，别说是两百万，就算是两千万，两个亿，他也见过。 而且他手中的那一支笔，只要签字了，至少会拨出几十万，甚至成百上千万。 但杨东的两百万是自己的啊，他这个财政局的局长所见到的钱都是国家的啊，性质可不一样。 这也难怪他这个财政局的局长都会感慨不已。 截至目前为止全市所有体制单位的成员捐款总额，也不过只有45万元而已。 算上社会各界收到的捐款，以及老百姓们的捐款加起来，一共也不过只有200万而已。 杨东一个人，顶上了整个灵云市各单位以及社会各界的捐款总和。 当然随着时间的延长，灵云市各位和社会各界的捐款总和，肯定会超过杨东这个两百万。 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抵消杨东捐款两百万所带来的震撼。 忙完了捐款流程之后，尹铁军带着杨东离开财政局。 不过在两人离开之前，刘耀威找了个机会，主动拿到了杨东的电话号码，也把自己电话号码给了杨东。 他已经看出来了，杨东必然不是池中之物。 提前结交友谊，总好过于临渴而掘井。 第230章 背后搞鬼的人！ 杨东捐款了两百万！ 虽然市政府竭力的淡化这个消息，尹铁军也要求大家尽可能减少议论。 可还是从财政局的财政科传了出去，然后像是野火烧草原一样，越烧越旺，越传越快。 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传遍了整个灵云市，包括下辖的各县以及各乡镇。 哪怕大家都不认识杨东，却也记住了这个捐款两百万的年轻干部。 但这些都是杨东意料之内的，他并不担心。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这两天，在社会上也有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主要是由一些茶余饭后的老百姓在传，说他之所以捐款两百万，主要是他贪的多。 年纪轻轻的就贪污了上千万，所以他才有钱用来捐款两百万。 一方面可以换来上级领导们的认可，另一方面也可以把赃款洗干净，简直是两全其美。 当然这样的传言很虚假，只要是有智商的人就不会去信。 你见过哪个贪污犯，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捐款？ 所以这种传言也只持续了两天，就没有人去传了。 可即便如此也给杨东带来了一些困扰。 关木山也让杨东多多注意这件事，以免阴沟翻船。 杨东从这些传言里面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如果没有人带头的话，是不会有这种传言的。 这个传言的背后，绝对有人搞鬼。 虽然传言很假，也只传了两天就销声灭迹了，却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杨东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诋毁自己是贪污犯？ 现在的杨东想查这种事，已经不难了。 他给蒋虎打了个电话，请求公安局的同志帮忙。 同时，杨东也找到了几个传言最密集，最热闹的几个小区。 之后给这几个小区的街道负责人，社区干部打了电话，让他们私底下帮忙协助调查。 杨东做了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之后，人脉扩展非常快。 市里面的一些街道办，或者社区相关干部，他也认识了一些。 这些基层干部也巴不得和杨东产生联系，所以对于杨东找他们帮忙，他们非常乐意。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社区和街道办的干部们，有了一些进展。 而蒋虎调查的更快，也更彻底。 … 晚上五点，下班时间。 两人在市纪委门口碰头。 “组长，我查到了，最开始传出你是贪污犯的人叫周安生，我们找到了周安生，他老实交代了，说是受到了林耀东的指使。” “林耀东给了他一千块钱，让他大肆传扬你是贪污犯。” 蒋虎面见杨东，亲自当着杨东的面，把事情的进展告诉杨东。 他叫杨东组长已经习惯了，即便两个人已经不存在从属关系，他蒋虎见到杨东还是习惯的喊组长。 杨东也没有纠正蒋虎对自己的称呼。 “林耀东，是他搞鬼？” 杨东眉头皱起，他没想到林耀东都落到那个份上了，还有心思在这里捣鼓这些。 不过这让杨东心里有了火气，本不想把林耀东彻底毁了，但现在看起来自己不能心慈手软。 “我知道了。” 杨东皱眉沉思，他在思考，该如何让林耀东受到应有的惩罚和代价。 林耀东孤悬在外，总不是什么好事。 他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无时无刻都在盯着自己。 虽然这次传言很假，两天都不到就销声匿迹。 但谁能保证下一次也会这么幸运？ 林耀东要是一直在暗处搞事的话，也会让杨东不爽。 “组长，林良铭腐败，你说林耀东身为他的儿子，会干净吗？” 蒋虎和杨东在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他已经能够跟上杨东的思维方式。 他看到杨东皱眉沉思，基本上猜到了组长想什么。 于是他主动开口问道。 他并不觉得打击报复有什么不好的，难道只允许你对我出手，不允许我对你还击吗？ 你要是不惹我，我也不惹你。 但你惹了我，就别怪我对你出手了。 蒋虎支持杨东对林耀东开展私人报复。 “你小子脑子倒是越来越活了。” 杨东见蒋虎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 蒋虎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那就是从林良铭身上入手，林耀东作为他的儿子，不可能是干净的。 甚至从林耀东一开始进入市政府的那一刻，就写满了肮脏。 而且林家从来都不掩饰他们家有钱，林耀东花钱简直是大手大脚，给韩雯买礼物都好几万好几万的买。 林耀东的老妈更是穿金戴银，各种国际名牌衣服裤子，每天基本上不重样。 所以要说林耀东干净，鬼都不信。 “组长，让亦可姐出手吧。” “她现在是市纪委第六纪检监察室主任，她出手调查林耀东，合情合理。” 蒋虎不仅变聪明了，他还可以给杨东指路了。 但得到的是杨东给他的一个脑瓜崩。 “你这是害你亦可姐！” 杨东不是好气的瞪了眼蒋虎，对于他提议让陆亦可出手，特别不认可。 陆亦可刚担任市纪委第六纪检监察室主任，第六纪检监察室也是最新成立的科室，所以陆亦可的级别是正科级。 但不管级别如何，陆亦可已经成为了市纪委的中层领导干部，她手中也有办案的独立性和独立权了。 第六纪检监察室的职责也很重大，负责联系市直单位，省驻地单位和省属企事业单位。 第一是负责监督检查联系市直单位领导班子及市管干部遵守和执行党章以及其他党内法规，遵守和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决议，国家法律法规，中央纪委，省委和省纪委，市委与市纪委决策部署等方面的有关情况。 第二是监督检查联系单位党委（党组）落实党风廉政建设主体责任，纪委（纪检组）落实监督责任的情况，对涉及的市管干部实施责任追究。 第三是… 第四是… 第八是负责本部门干部日常管理和监督，承办领导交班的日常事务和其他事务。 综上所述，全都是陆亦可这个第六纪检监察室的职责和工作范畴范围。 所以说陆亦可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个时候蒋虎让自己把陆亦可拉下水，简直就是蠢计。 “那总不能你自己查吧？你只是综合科的代理科长，你咋查？” “再说你还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你稍微一动，全市干部都盯着你！” 蒋虎揉了揉脑门，无语的盯着杨东问道。 杨东朝着他泛起神秘莫测的笑意。 “不用你亦可姐，我也有办法对付林耀东。”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着，杨东转身往外走。 “谁啊？” 蒋虎急忙跟了上去，但疑虑且茫然。 第231章 组长，他不一样！ “怎么样？郭维同志，我跟你说了吧，你来市里，得请我吃顿饭啊。” 晚上七点，杨东带着蒋虎来到了灵云市的一家品质不错的酒馆。 在酒馆里面见到了急急火燎从下水镇赶来的纪委书记郭维。 郭维是下午四点多到的灵云市，在灵云市先找了住处之后，亲自挑了一家酒馆，等着杨东上门。 现在双方见了面。 郭维也按照杨东前几天在电话里面说的那样，来到市里面，立马先请这位杨主任吃饭。 “杨主任，真的很感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郭维是今天接到的上级纪委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让他在明天中午之前前往市纪委报到。 虽然并没有说为什么要去市纪委报到，但是听电话里面那位纪委办同志热络的语气，他也就明白了，自己这是要升了。 用脑子都能想清楚，自己在灵云市纪委又没有什么人脉关系，自己要来市纪委报到，肯定是杨主任的关系。 所以他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就是要请杨主任吃顿饭，以表感谢之情。 他甚至还准备了五万块钱，就在公文包里面，寻思等喝完酒就给杨东。 这些规矩，他懂。 “别说这些废话，我是看你郭维表现很好，在下水镇的工作也算务实，才跟领导推荐了你。” “不过领导才是拍板人，你要感谢的是领导，不是我。” 杨东和郭维握了握手之后，大家坐在了饭桌前。 郭维连忙点头，他知道杨东嘴里面的领导是谁，肯定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杨东可是关书记的秘书，所以这个领导自然就是关书记。 “这是肯定的，领导开明，愿意给我这次机会，是我的荣幸。” “但是杨主任的举荐之恩更关键，我郭维心里有数。” 郭维很明确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杨东。 “啧啧啧，你俩说话真累。” 蒋虎在一旁啧啧出声，一脸的戏谑。 郭维立马尴尬的一笑，蒋虎这有话就实说，让他多少感觉到不适应。 “虎子说话就这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杨东倒是没所谓的一笑，蒋虎的话也不存在什么坏心思。 只要郭维习惯就好。 “那是，蒋警官的务实作风，我是深有体会的。” 郭维连忙点头称是，他对蒋虎的身家背景也有些了解，再加上杨东和蒋虎的关系，他哪里敢表达不满。 “说回正题啊。” 杨东见气氛也热的差不多了，便朝着郭维郑重的开口道：“这次市纪委把你从下水镇调来，可不是让你享福的。” “你在新的工作岗位还是要做出突出成绩，做出实实在在的贡献，不能辜负了领导对你的赏识。” “你的新工作是什么，不用我告诉你，明天你去了市纪委，自然就知道了。” “等你入职后，我手里有点材料，你帮我看一下，也算你入职后的立脚点。” “你没有异议吧？” 杨东说到这里，盯着郭维问。 郭维脑子反应比较快，他立马就明白过来，杨东说的材料是什么，立脚点又是什么。 他连忙点头回答：“没问题，感谢杨主任送我这一程，我一定好好工作，做出一些实在成绩来。” “那就行，其他的不说了，吃饭吧。” 杨东觉得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自己几句话说出去，对面就给你反馈。 郭维这么上道，也让他放下心来。 自己这次推荐对了，郭维也没有辜负自己的这次推荐。 饭局虽然只有他们三个人，但是气氛一直都不错。 在饭局上，杨东也跟郭维碰杯，喝了半斤多酒。 蒋虎没有喝酒，他一会还要充当司机，开车把杨东送回去。 吃的差不多了，喝的也差不多之后。 郭维看了眼自己的公文包，然后趁着蒋虎去洗手间的工夫。 他终于仗着胆子把包里面的信封取了出来。 “那个，杨主任，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感谢你推荐我到市纪委任职。”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杨主任别嫌弃。” 郭维握着鼓鼓的信封从桌子底下拿出来，递给杨东。 杨东看到这个鼓囊囊的信封，目光一顿，随即把手中筷子放下，接过郭维递过来的信封，用手称了称。 “哟呵，不轻啊，这不得有个几万啊？” 郭维脸上堆着笑，刚要开口说话。 就见杨东用力的把信封拍在桌子上，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 “郭维，你把我杨东当成什么人了？” “啊？”郭维瞬间有些傻眼了，盯着杨东生气的脸色，有些不太明白。 怎么？是我给少了？ 杨东把信封推给郭维，然后站起身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我推荐错误。” “没想到你郭维也搞这一套。” 此刻，郭维就算是再傻，也反应过来了。 杨东根本就不是嫌少，而是真的生气，生气他拿钱出来。 明白这些之后，郭维立马站起身来，拦住杨东。 “杨主任，杨主任，真没别的意思，你别走。” 咯吱一声，蒋虎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信封，以及信封口露出来的红色票子，不禁笑了：“老郭啊，看来你对组长是真的不了解。” 他倒是没有生气，觉得郭维人品有问题。 因为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从小到大，他都见过无数个政法体系的干部从自己家里进进出出，拿的也都是这玩意。 所以他不吃惊，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郭维在杨东面前搞这个，那可真的是有些侮辱人了。 “老郭啊，你在下水镇没听说组长为灾区捐款两百万的事吗？你觉得组长缺你这几万块钱？” “你可真让组长失望。” 郭维听着蒋虎的话，他急忙看向杨东，脸色满是复杂的开口解释：“杨主任，我这也是怕…” “你别解释了。” 杨东挥手，拦住郭维要解释的举动。 “风气如此，我也不怪你。” “但是郭维，你给我记住了，在我杨东这里，别来这一套。” “跑送在我这里，行不通！” “你可以说我清高，也可以说我不合群，甚至可以说我特立独行。” “但我推荐你郭维，看的是你以后的工作态度，实实在在的办事能力，你能不能为老百姓服务，这是重点。” “如果我推荐你郭维，就是因为这个，那你太小瞧我杨东了。” 杨东扫了眼桌子上的信封，然后迈步往外走。 “你请客，你付钱啊。” 杨东摆了摆手，朝着发愣的郭维开口示意。 蒋虎走到郭维面前，拍了拍郭维的肩膀，面色严肃的开口：“我之所以跟组长关系好，是因为他特殊。” “组长，他不一样！” “我希望组长身边都是这种特殊的人，希望你郭维也是。” “同志同志，志同道合，志向一样才能称呼为同志。” 郭维抬起头，看向蒋虎也转身离开。 他心思复杂又震撼。 低头看了眼桌子上的信封，他忽然自嘲一笑。 啪！ “混蛋啊你，郭维。” 郭维狠狠的甩了自己一耳光。 杨东为何看重自己，为何推荐自己来市纪委？ 不就是因为自己不贪不腐吗？ 结果在这里，自己给杨东来这么一套。 也难怪杨东对自己失望。 第232章 林耀东跑了？ … “郭维同志，希望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发挥你的全部能量，奉献你全部的工作热情。” “我代表第六纪检监察室欢迎你加入！” 第二天上午九点，郭维来到了市纪委办公楼，站在陆亦可的面前。 陆亦可简单的欢迎了郭维。 郭维望着这个年轻的陆亦可，心生感慨，果然朝中有人好升官啊，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了。 但他很快就摆正了位置，连忙表态：“请主任放心，我一定大力配合你的工作，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多和主任请教，坚决把第六纪检监察室工作搞好。” “好，我带你去办公室看一看。” 陆亦可点头一笑，然后带着郭维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用度都是严格按照规定执行的，你和其余两个副主任共用一个办公室，没有意见吧？” 郭维在下水镇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但是在市纪委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一个副科级的纪检监察室副主任，哪怕是常务副主任，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单独办公室。 不过即便如此，郭维已经非常满意了。 “没有意见，主任。”郭维笑着表态。 “那就好，没意见就行。” “咱们第六纪检监察室刚成立，人员架构还不齐全，目前只有你一个副主任。” “不过其他的两个副组长，后续我们会配备齐全。” “现在就你一个副主任，你的压力会比较大，没问题吧？” 郭维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却没有一点失望，反而是满满的工作热情。 “没问题，我一定配合好主任，做好本职工作。” “好，那你先忙。” 陆亦可对郭维的态度很满意，转身离开，回到她的办公室。 一上午，郭维都没什么事做。 但到了下午，他就收到了杨东递过来的一份材料。 昨天饭桌上提到过，杨东会给他一份材料，成为他的落脚点。 “林耀东！” 郭维皱起眉头，翻阅了几遍这一份材料。 这是他到任市纪委第六纪检监察室后的第一个案子。 绝对不能搞砸了！ 但话是这么说，可有些时候意外都比计划快。 他带队调查之后发现，林耀东不在市政府办公室。 下班之后，他找到了杨东。 “你说林耀东不在市政府？” 杨东皱起眉头，望着郭维。 郭维脸色发沉的点头：“对，我问了几个市政府办综合科的人员，他们说已经半个月没见到林耀东上班了。” 铃铃… 正当杨东沉思之时，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蒋虎打来的电话。 杨东立即按下接听键。 “喂，虎子，有事吗？” 蒋虎的声音从手机内传来，但语气很是严肃。 “组长，林耀东跑了！” “什么？跑了？” 杨东皱起眉头，有些惊讶。 “跑哪去了？” 这两天不是还躲在暗处造谣吗？试图给自己带来麻烦。 怎么这么快就跑了？ “海关的同志跟我说，林耀东带护照出国了。” “哪个国家？” “瑛国！” … 杨东站在关木山面前，神色严肃。 “小东，之前市纪委调查赵鹏程与林良铭案件的时候，查到了赵鹏程的儿女都在瑛国。” “所以林耀东跑去那边，一点都不意外。” “除此之外，与赵鹏程有经济往来关系的还有省委组织部的一位处长，这位处长的儿子在羙国。” “赵鹏程不止一次的为这位处长输送利益，包括林良铭也是如此。” “他们都通过赵鹏程远在瑛国的儿女，用海外账户给这位处长的儿子汇款。” “因为这个案子涉及到省委组织部的干部，所以案子后续移交给了省纪委的同志们。” “目前案件进展比较顺利，这位省委组织部的处长也被省纪委双规了。” 关木山对杨东介绍了一下和赵鹏程与林良铭有关的案件后续情况。 但杨东还不知道领导的意思是什么。 他来这里是想请领导出面，争取把林耀东带回来。 不过关木山和自己说了一堆，又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告诉你，我们对赵鹏程在海外的儿女，以及那位省委组织部的处长儿子，目前都束手无策。” “所以林耀东跑到国外，我们市纪委也没有精力去把他抓回来。” “别说我们做不到，就连省纪委也做不到，除非请国家出面。” “但我们国家那么多问题高官跑路，我们都无法抓回来，更何况林耀东一个小小科员。” “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提了。” “好在这个林耀东跑了之后，你也可以放心了，他也不会再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也没办法对你搞事了。” 关木山脸上带笑的劝着杨东想开一些。 杨东知道领导说的这些都是大实话。 市纪委不可能为了一个林耀东耗费时间和精力，跑到国外把林耀东抓回来。 而且林耀东跑路，可谓是针落大海，彻底找不到了。 “领导，是我私心太重，给市纪委添麻烦了。” 杨东朝着关木山承认错误，自己是故意找林耀东的麻烦，想让林耀东付出代价。 当然林耀东屁股不干净，这也是真的。 “行了，调整好你的心态，忙你的去吧。” 关木山摆了摆手，并不怪罪杨东。 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林耀东跑了也就跑了吧。 而且市纪委还没有正式立案，那就说明林耀东目前还不是罪人。 人家有权出国。 所以这也不能叫跑路。 林耀东肯定有问题，但没查清楚之前，至少在法律层面，林耀东还是无罪的公民。 “是，领导。” 杨东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关木山办公室。 回到综合科，坐在办公桌前，杨东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个市纪委的秘书，清闲的时候也的确清闲，忙起来的话也真的是脚打后脑勺。 但总体来说，都是一些务虚工作。 他有些怀念在市纪委调查组工作的日子，至少每天都充实，都是有意义有价值的工作。 现在仿佛又回到了在市府办综合科时候的样子，整天忙碌却不知方向在哪。 现在就是熬，一直熬下去。 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来。 第233章 吴建材来电？意欲何为？ … 时间一天天流逝，转眼间来到了六月末。 盛夏已至。 杨东已经在这个岗位上做了两个月的市纪委书记秘书。 前段时间，针对他个人捐款两百万的事，舆论的确发酵了。 但也很快过了风头。 省委的确有领导过问了市政府以及市纪委，但省委的领导也没有太纠结这件事，反而夸奖了杨东无私奉献的精神。 尤其是省纪委书记苏玉良，更是把电话打到了关木山的办公室。 杨东还有幸跟这位省纪委书记聊了两句，虽然当时杨东都不知道自己脑子是怎么转的了，又聊了什么。 因为太过于紧张。 不过苏玉良书记对杨东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因此关木山对杨东更加的青睐和重视。 既然老领导已经暗示的这么明显了，他自然要把杨东培养起来，作为体系里面的后备干部培养。 所以关书记这段时间前往各县区视察工作，都会带上杨东。 介阳县，北江县，庆和县，还有龙武县，都被关木山视察了一遍。 因此杨东也在这段时间，认识了不少这几个县的纪委体系的领导。 手机里面的通讯录是越来越长了。 今天，杨东一如往常般，给关书记准备出行要带的东西。 因为关书记还要继续视察。 这次视察的地点是云北区。 云北区虽然不远，距离市中心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但每次关书记的视察至少三天起步。 而且与其说视察，不如说是检查当地的纪委工作成果。 如果当地的纪委工作不顺畅，不合格的话，关书记可是会调整纪委干部的。 这也是关书记这几次视察的真实目的。 他上任四个多月了，市纪委内部已经被他掌控。 但是下面的区县纪委体系，对他还不太了解。 关书记也是趁着这次机会，多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纪委同志，也清理一批不合格的纪委干部。 而杨东为什么在这两个月，手机里面的通讯录迅速增多，就是因为很多县区纪委体系的干部不好意思直接找关书记，所以大家都想通过杨东这个秘书来进行。 这也是杨东为什么这两个月时间里，认识的各县区纪委同志越来越多的原因。 当然这也是领导默许的，如果关木山不点头的话，他一个秘书哪里敢这么做？ 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两个月的时间里面，杨东胖了十斤。 虽然胖十斤也看不出来胖，可也借此说明杨东这两个月到底吃了多少顿饭，喝了多少顿酒。 这些饭也好，这些酒也罢，都是替关书记吃的，喝的。 杨东接触这些县区纪委体系的干部，然后把初步印象告诉关木山。 关木山仔细分析之后，再决定见或者不见这些干部。 “小东，准备的怎么样了？” 杨东来到关木山办公室，关木山抬头问了一句。 “领导，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他已经习惯了与关木山作为‘搭档’前往各县区视察。 之前也是他给关木山准备该用的东西，包括换洗衣服裤子，还有洗漱用品。 原本这些东西都是关木山妻子孙秀芬为其准备。 可孙秀芬毕竟也是体制内干部，还是正处级干部，不可能一直呆在家里。 早就在一个半月前，省委宣传部把孙秀芬调回省里，担任省委宣传部干部处处长。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职务，在省委宣传部的内部架构里面，权力很大。 于是就这样，关木山成了‘没媳妇管’的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 他又不会做饭。 所以杨东干脆住到了关书记家里，负责这位领导的一日两餐。 早饭和晚饭。 至于午饭在纪委食堂吃。 “好，你告诉司机老吴，十分钟后出发。” 关木山见杨东已经准备好了，他看了眼手表时间，便吩咐下去。 他的工作作风就是这样，风风火火，基本上被他看重的工作从来都不会拖延。 杨东跟了关木山两个多月的时间，早就适应了领导的工作方式。 他出去通知司机老吴，然后把给关木山的行李箱放到车里面。 这行李箱里面全都是关木山的日用品和换洗衣服。 因为不知道关木山视察云北区需要几天的时间，所以杨东干脆多准备了几件，有备无患。 视察时间的长短，取决于云北区纪委工作如何。 如果云北区纪委的工作效率不高的话，这位市纪委书记可能一时半会都不会回来。 即便云北区距离灵云市非常近。 “老吴，可以了，把车开过去等领导吧。” 杨东指了指市纪委门口的台亭。 每次关木山用车的时候，这辆专车都会停到台亭上面等候。 铃铃… 就在这时，杨东的手机响了起来。 杨东看了眼陌生电话，虽然归属地是本地，但他还是拒接。 自从担任关书记的秘书之后，时不时就有这种陌生电话。 当然可以肯定这些陌生电话的背后，都是市县的一些领导，想通过杨东这个市纪委秘书办事，或者找领导办事。 杨东身为秘书，自然要为领导屏蔽这些干扰因素。 秘书本身就是一个过滤器，所有不利于领导的风险，都由秘书排除在外。 铃铃… 然而杨东挂了之后，这个陌生电话又打了过来。 杨东板着脸，继续挂了。 按理来说足够聪明的人，是不会再打第三遍。 可这个陌生电话，却继续响个不停。 这是第三次打来了。 杨东皱起眉头，想了想还是接了。 主要是担心是什么紧急的事，万一错过了，自己可就犯了大错。 若是这个陌生电话是想找自己办事，或者领导办事，再挂也不迟。 “喂，哪位？” “鄙人吴建材，不知道杨主任有没有印象啊？” 听着话筒传来爽朗的笑声，杨东忍不住皱起眉头。 吴建材？建材实业的老总？ 他当然有印象了，不仅有印象，而且印象非常深刻。 当初吴建材在喜洋洋ktv错把关九九认成了陪酒女，也直接导致自己和他起了矛盾冲突。 另外自己带着关九九离开ktv之后被一群大汉暴打，杨东也怀疑是吴建材的指使。 后来自己拜托蒋虎，利用蒋虎在市公安局交警队的人脉，帮自己查一查车牌号。 因为他昏迷之前，已经记下了那辆面包车的车牌号。 但蒋虎的反馈结果不乐观，那辆面包车的车牌号不存在，是假牌照。 于是线索全断了。 虽然杨东肯定怀疑就是吴建材搞的鬼，是吴建材指使的人报复自己，却没有准确的证据。 既然没有确切证据，更没办法对付这个吴总。 毕竟吴建材不简单，虽然就是个建材公司的老板，而且公司的体量也不算很大。 可身为灵云市官场的‘交际草’ 吴建材认识的市领导可不少，就连市委书记武新开，都跟吴建材称兄道弟。 但没想到这位交际草，今天竟然会给自己打电话？ 意欲何为？ 第234章 视察云北区 “你有什么事情吗？吴总？” 杨东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给吴建材任何情绪上的反馈，就如同是接话员一样，公事公办的态度和语气。 吴建材听着杨东这样的语气，他坐在公司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不禁皱起眉头，眼中泛起冷意。 只是他打电话的语气依旧没变，依旧是满满的热情笑意。 “哎呀，杨主任啊，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吧？”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四个多月前在喜洋洋ktv，我和你还见过一面。”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杨主任你不是池中之物啊，当时我就给了你面子，让你带着女孩离开，你瞅瞅，果不其然啊，你现在可是市纪委书记的大秘，在咱们灵云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个吴建材非但没有遮掩当初在喜洋洋ktv的矛盾冲突，反而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提了出来。 挑衅？还是故意为之？ 杨东皱着眉头，但也没时间分析吴建材此意是什么。 领导已经夹着公文包从市纪委楼里面走了出来，即将上车。 “吴总，我还有事，我先忙啊，先挂了。” 杨东没有听吴建材这种似是而非，云山雾绕的话。 他也没给吴建材任何面子，直接挂了手机。 其他人肯定要给吴建材脸色，但他杨东不需要。 只因为杨东有底气，这个底气来自于关木山。 吴建材当时在喜洋洋ktv调戏的可是关九九，那是领导的女儿。 真以为领导不知道这件事吗？或者说放过这件事了吗？ 不，并没有。 吴建材现在蹦跶的挺欢，但是早晚要被拉清单。 跟着领导这几个月，他也基本上搞清楚了领导有多么疼爱这个女儿关九九。 关九九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市人民医院护士宿舍住，并没有回家里。 所以领导隔三差五下班之后，都要主动去看望女儿关九九，把姿态放的很低的求关九九回家去住。 但是关九九就是不回去，倔强的很。 领导这位市纪委书记，可以在其他干部面前摆威风，但是面对自己的女儿，完全被拿捏的死死的。 按照后世的话来说，这就叫女儿奴。 没错，关木山就是个女儿奴。 杨东基本上从未在领导的嘴里提过他的大儿子，就是在军队里面任职的大儿子关武。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部队工作需要保密，所以领导不和他提及。 但不管如何，领导疼爱女儿，是百分百的。 所以吴建材这个调戏过关九九的人，很危险。 领导现在只不过是忍而不发而已。 一旦发怒，吴建材连还手之力都不会有了。 杨东心里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在市纪委调查组的查案期间，已经有不少案件涉及到了这位吴建材吴总。 田光汉案件涉及到了吴建材，田光汉儿子田原就是在吴建材公司担任财务主管。 还有教育局局长古三通的别墅，是哪个商人送的？ 杨东清楚，就是吴建材。 可这么多案件都涉及到了吴建材，但关书记始终没有动吴建材，公安局那边也没有传唤过吴建材。 虽然领导没和自己主动提过原因，但杨东猜测应该是想等到时机到了，一举拿下。 到时候无论吴建材在市里面有多少人脉关系，有多少‘哥哥弟弟’‘姐姐妹妹’都没意义了。 就算他最大的哥哥是市委书记武新开，也没救了。 在铁一般的证据和事实面前，武新开都要退避三舍，以免沾上一身血。 “发什么愣啊？还不过来？出发了！” 杨东这时，只听到前面传来领导不是好气的喝骂声。 他反应过来，连忙朝着奥迪a6专车跑过去。 “领导，刚才建材实业的吴建材给我打了电话。” 杨东系好副驾驶的安全带之后，立即朝着关木山开口汇报。 他现在是关木山的秘书，那么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随时汇报，第一时间汇报，交给领导裁决。 司机老吴是自己人，他也不会把车里面的对话传出去。 他也不敢，毕竟一共就三个人，领导，杨东，老吴。 一旦机密传出去了，铁打就是老吴。 所以杨东和关木山可以在车里交流一些敏感的话题。 “吴建材？他给你打电话要做什么？” 关木山坐在后排，本想闭目养神一会。 但是听了杨东的汇报之后，整个人立马就精神了不少。 女儿关九九在喜洋洋ktv遭遇的事情，他已经一清二楚。 并且他私底下已经把这个吴建材调查的彻彻底底，可以说吴建材脚上有几根毛，他都清楚的知道。 所以吴建材所有的犯罪行为，他关木山也都基本上掌握住了。 只是他之前不打算出手，也不会出手。 还是要等时机。 时机不到，要是强行出手的话，即便可以把吴建材扫进去，还灵云市人民群众一片蓝天，但风险也会很大。 吴建材所认识的那些人脉，以及他用金钱输送，养起来的市里面的领导们，一定会和市纪委产生非常激烈的对抗。 所以关木山从头到尾都很沉默，面对这个涉黑分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态过。 “领导，他没说什么事，但是他主动提到了我和九九在喜洋洋ktv时候的事。” 杨东先是摇头，然后又把吴建材说过的话，简短的重复了一遍，告诉关木山。 关木山闻言，眼中一闪愠怒。 虽然消失的很快，但杨东还是捕捉到了。 果然，领导对这个吴建材非常的不满。 “有意思啊，真有意思。” “我刚决定视察云北区，这脚还没动，这吴建材就收到风声了，还给我个下马威，啧啧。” 关木山听了杨东的话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东随即也反应过来，吴建材的建材实业公司就在云北区，算是云北区的企业。 可以说云北区就是吴建材的老巢了，是他的大本营。 而关书记已经决定要在这几天视察云北区，并且还是突然的决定，事先并没有和谁商议过。 除了他杨东知道以外，就是市纪委常委们知道。 所以杨东已经明白了，关书记视察云北区的消息，一定是市纪委内部有人，泄露给了吴建材。 吴建材故意打的这个电话，但真的是下马威吗？ 吴建材真的有这么愚蠢吗？还是说道上称呼他是地下的公安局长，他就真的膨胀到这种程度了？ 杨东对此表示存疑。 但领导说是下马威，那就是下马威。 第235章 灵云市的‘地下皇帝’ 啪！ 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音，从吴建材的董事长办公室传来。 年轻貌美的女秘书听了都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吴总生起气来到底有多么可怕，她是清楚的。 她现在只求吴总不要喊她进去，不然的话等待自己的可能就是无尽的‘折磨’。 因为每一次吴总生气之后，总是拿她来泄泄火气。 “小甜，进来！” 但她的希望落空了。 在玻璃碎裂声之后，董事长办公室就传来了吴建材的喊声，声音听不出喜怒。 傅小甜浑身发颤，却不得不调整心态，脸上露出了妩媚的笑意，穿着红色旗袍的她，扭着丰满的屁股从秘书办公室推门而出，来到对面的董事长办公室，推门进去。 “董事长，您找我？” 傅小甜脸上带着很妩媚的笑容，主动问着吴建材。 此刻吴建材坐在真皮沙发之上，穿着西装和西裤，两只脚光着，翘着二郎腿坐着。 地上两个茶杯都成了玻璃碎片，还有红色的茶渍和黑色茶叶。 “打扫一下！” 吴建材扭过头来，肥猪般的大脸上满是狠厉之色。 傅小甜心里一颤，但脸上堆着笑意，立马拿起扫把和拖布走过来，蹲下身子打扫玻璃碎片和茶叶。 “啊！” 突然傅小甜身子一颤，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玻璃碎片直接划破了她娇嫩的玉手，鲜血从皮肤内渗出来。 而吴建材光着的44号大脚踩在她的肩膀上，一股臭味传来，让傅小甜几乎要吐了，却又不得不强忍着。 “小甜，你说不给我吴建材面子的人，我该怎么做？嗯？” 吴建材阴森森的冷笑着，拧着脖子问自己的女秘书。 傅小甜心里有些紧张，后背都冷汗流出来，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但她不得不继续带着笑意的回答道：“吴总，谁这么大胆子，敢不给您面子？” “难道他不知道您是灵云市的地下皇帝吗？不知道您是地下公安局的局长吗？灵云市乱不乱，您说了算啊。” “就连市委武书记都和您兄弟相称。” 傅小甜之所以在吴建材身前委屈求全，宁可被这个大老粗吴总欺负，也不敢吱声的原因，就是这个。 吴建材的权势太大了，在灵云市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 虽然建材实业就是个勉强过亿资产的建材公司，但那只是表面，背地里面盈利可不少，都是一些黑灰色产业。 那么这些黑灰色产业所结下来的黑灰色果实，都会被吴建材分给哥哥弟弟们。 除此之外，吴建材在建材实业的安保部，还养了不下一百个打手。 这些打手多数是社会闲散青年，或者辍学不上的初高中生，大专生，有一个统一的称呼，那就是混混。 平时人模狗样的穿着安保制服，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 可一旦到了晚上，才是他们活动的时候。 她伺候的这位吴总有一句非常狂妄的名言，而且还是当着市委武书记的面说出来的，那就是白天归你武新开，晚上归我吴建材。 灵云市的夜间产业发达，跟吴建材脱不开关系。 “呵呵，我有这么厉害吗？” 吴建材听着自己女秘书对自己的夸奖和形容，仿佛自己成了灵云市主宰一样，让他都不禁哑然失笑。 “您当然厉害了，您才四十多岁，就打下了诺大的产业，又结交了那么多人脉，就连武…” 砰！ “啊！！” 傅小甜的话都没说完，又被吴建材的大脚踹在了面门上，顿时鲜血从鼻孔流出来。 “老子跟你踏马说了多少次？不要提红椅子！！” “你想害死老子吗？” “要是被这帮红椅子们知道了，我踏马第一个先做了你！” 傅小甜望着吴建材突然发火的样子，浑身发颤，眼中满是恐惧，她也顾不上手上的伤口，以及鼻子流血。 “对不起，对不起，吴总，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已经被吴建材折磨的没了脾气，这个精神病一样的黑老大，建材实业的董事长，简直就是她的梦魇。 她一个吉江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原本是天真浪漫的女孩，可自从误打误撞进了建材实业之后，她的命运就被改变了。 她现在连正常的人都不敢做，因为吴建材不让她做人。 “小甜，哎呀，怎么流鼻血了啊？手也坏了？怎么搞的啊？” “来来来，宝贝，让吴叔看看，哎呀。” 吴建材忽然拽起傅小甜，一脸关切的握住傅小甜白嫩的玉手，然后从茶几底下抽屉里面取出创可贴，为其贴上。 “来，擦擦鼻血。” 吴建材又拿起丝巾，递给傅小甜。 “谢…谢谢吴总。” 傅小甜‘感激’的谢过吴建材，然后接过丝巾，擦了擦鼻子上的血。 “小甜啊，有些人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可以去教训教训。” “而有些人，原本我是不放在眼里的，但…” 吴建材咬紧牙齿，耳后青筋暴起。 “但我明明一只手就可以捏死，可我却不能捏，我怕扎了我的手。” “你说，怎么办？” 吴建材继续看向傅小甜，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但是他这一份笑容在傅小甜的眼里面，就像是阎罗王的笑，不怀好意，又让她恐惧。 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遇到这种笑容了，每一次倒霉的都是自己。 “吴…吴总，我，我觉得以您的实力，还没有不敢收拾的人，无非是您不想收拾罢了。” 傅小甜颤颤巍巍的开口，试探着开口，生怕自己哪个字说错了，又惹来吴建材的折磨和毒打。 但此刻吴建材听了她的话之后，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错不错，你说的不错。” “以我吴建材的实力，没有对付不了的人，只不过看我敢不敢对付了。” “你去把安保部的主管叫来，我有事吩咐他。” 吴建材拧了一下脖子，发出咯吱咯吱声音，他的颈椎不好。 “是！” 傅小甜顿时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她要逃离这里。 “啊！” 可紧接着她就是一声绝望的惊呼。 傅小甜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一头猪压在底下了。 吴建材此刻翻身而起，将她压在底下。 “宝贝，别着急走啊，先让吴叔泄泄火。” “吴，吴总，我…我这几天不方便！” “哟呵？那岂不是更好？哈哈哈，更刺激了。” “啊！吴总！！” “嗯~” 第236章 冯老二 “嚯啊，我说老大，你这是喝了僵尸血了？这旗袍让你撕的？真可惜啊。” 冯利山推开吴建材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但是他看到办公室里面凌乱的样子，红色的旗袍被撕成了好几片，看起来极为“血腥”。 办公室里面也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道。 他几步路走到窗前，把窗户都推开。 吴建材穿上西裤，栓好裤腰带，勒的紧紧的。 “老二，别他娘的废话了，有事让你办。” 吴建材不是好气的瞪了眼冯利山，然后拿起旁边的暖水壶，沏了一壶茶，从茶几抽屉里面拿出两个崭新的茶杯。 “啥事啊老大？” 冯利山很瘦，又瘦又高，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跑了，实际上他是练家子。 他曾经和散打冠军学习了一阵子，别看他长的干巴，跟个鸡崽子一样，但三四个人近不了身。 十年前机缘巧合和吴建材认识，然后拜了把子。 吴建材老大，他老二，从此灵云市道上给他一个绰号，冯老二。 基本上冯老二到哪里，都代表着吴建材的意思。 现在明面上的冯利山，是建材实业安保部的主管。 “刚接到的消息，市里面新来的那个纪委书记关木山，要视察咱们云北区。” “我估摸着一个小时内差不多就到了。” “云北区和市里面离的也不远，二十多公里而已。” 吴建材此刻有一种疲乏感，年纪大了，虚。 他端起茶杯的手，都微微发颤。 茶里面被他放了几颗枸杞。 这个女秘书傅小甜还真属于海鲜的，越吃越上瘾。 可惜她的腰受不了啊。 “来就来呗，跟咱有啥关系啊？” “他之前不还去了其他几个县视察去了吗？” 冯利山自己倒了杯茶水开始品。 他对吴建材的话并不引以为然，市纪委书记来视察云北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两个月以来，这个市纪委书记基本上把灵云市的七个县都视察了一遍。 除了开阳县和镇云县还没去之外，其他的五个县都去了一遍。 所以现在来到云北区视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北区作为灵云市唯一的正处级区，地位不言而喻。 放在后面视察，这也是那帮子领导们的考量。 他不太明白，老大为什么如此关心这件事。 “老二啊，动动你的脑子，行不行？” 吴建材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冯老二的智商是真不行，有事基本上就是甩膀子动手打人，能动手从来都不吵吵。 想要让冯利山来给自己出谋划策，是没这个可能性了。 可惜啊，田老三，也就是田光汉的儿子田原，他被抓起来了，还判了无期徒刑。 如果田原没被抓的话，田原是可以给自己出谋划策的军师，哪怕出的都是一些馊主意，阴险主意，但最起码管用。 如今身边没有这样的人了，剩下的都是榆木脑袋，全都是打架擅长的混子头。 比如眼前的冯利山。 再比如开阳县的马长山，马老四。 介阳县的程老五，程飞鹏。 全都是四肢发达，大脑缺陷的货色。 “动脑？哎哟，大哥啊，我啥时候动过脑子啊？” 冯利山见吴建材说了这话，立马就笑了。 他反正是一副我没脑子，我也骄傲的样子。 吴建材没招了，只能开口说道：“关木山来到云北区视察，绝对不是走过场，装样子。” “他来灵云市四个多月了，他要全面掌控纪委系统，就一定会花大力气把各县区的纪委系统梳理一遍，不听话的会被他调整出去，听话的会被他重用。”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基本上当干部的都这么做，用熟不用生，用顺不用逆。” “咱们建材实业的大本营就在云北区，咱们跟云北区的很多领导关系都不浅，尤其是纪委的一些领导，咱们也都时常出来喝酒。” “你说，关木山要是动云北区的纪委干部，对咱们是不是有害？” “而且如果动了咱们这一条线上的纪委干部，只会折损咱们在云北区的实力啊。” 冯利山只是不想思考问题，但不代表他真的是傻子。 吴建材说了这么多之后，他基本上也就明白吴建材的意思了。 但他给吴建材的反馈就是… “老大，你说怎么办，干谁？” 冯利山一脸怒意的站了起来，攥着他两只瘦拳。 “干干干，干你二大爷干！” “给我坐下！” 吴建材胸前剧烈的起伏，这个冯老二差点给他气过去，本来就虚，这下子更虚了。 “对于一些跟咱们抢生意，抢地盘的人，咱们可以干。” “但是人家是谁啊？市纪委书记，市委常委，排名前五的红椅子，你干谁啊？你还想活吗？” “你要是真把人家干了，你信不信武警就能把你毙了？” “而且据我在市纪委的内线消息，这个关木山在省里面都有背景，动不得！” 吴建材仔细的分析着，没有了军师田原田老三，他只能自己动脑子了。 “强来是不行的，只能智取。” “关木山身边有个秘书，叫杨东。” “对了，你跟他还碰过面。” 说起这个，吴建材就看向冯利山。 冯利山却是一脸的诧异和费解。 “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我见过？” “啥时候啊？” “那么大的人物，我咋可能见过人家？” 冯老二一脸的诧异，不太明白吴建材的意思。 “你忘了吗？四个月前，我让你带一些兄弟跑到喜洋洋ktv外面街道外揍两个人，一男一女。” “那个男的就是杨东！” “也就是现在的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吴建材提起这个，就头疼的很。 早知道杨东能够在后面发迹，他当初就不会这么做。 现在好了给自己招惹这么大一个敌人。 杨东不算什么，但背后的关木山，他惹不起啊。 “忘了！” 冯利山挠了挠头，然后还是摇头。 他这四个月不知道揍了多少人，打了多少架，哪里记得四个月前的事？ “行行行，你忘了就忘了吧。” “我让你过来是吩咐你做事，你这样，关书记他们到了云北区，大概率会住在云北区政府宾馆。” “你带两个长的不错的女孩去宾馆，争取见杨东一面。” “关书记，你肯定是见不到了，人家那么大人物，不可能见你。” “这是杨东的照片！” 吴建材把杨东的二寸免冠照片取出来，递给冯老二。 “见到杨东之后，你客气点，人家现在是市里的四号大秘，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人。” “记住，一定要多备礼物！” “之后你问杨东，能不能赏个脸，吃个饭，咱们请客。” “记住，见了他一定要喊杨主任！” “去吧！” 第237章 云北区委书记 “领导，这次视察云北区，就咱们两个人吗？” 杨东坐在副驾驶，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次前往云北区视察，并没有其他市纪委领导跟随，让他有些疑虑。 以往的时候，关木山视察其他县，自己这个秘书肯定要跟着，但除了自己之外，市纪委秘书长令震庭也会跟着，副书记卫崇虎或者宫新力以及徐允才，这三位副书记，也会有其中一位跟着视察。 同时纪检监察室的几个主任，也会择取其中一到两个跟随视察。 但是这一次，杨东发现只有他和关木山两个人。 这样的队伍可以说是单薄的很，能给云北区带来威慑力吗？ 这似乎和领导的意图，背道而驰啊。 关木山本来是闭目养神，听了秘书杨东这么问他，他缓缓抬起头来，朝着杨东笑了笑：“有些时候表面的人多，并不占优势。” 表面？ 杨东心里一动，然后看向关木山古怪的脸色，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关木山看到杨东的脸色，就知道这小子肯定猜到了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和杨东继续说下去，杨东懂了就好。 “到了云北区，少不了和那边的政商两界的人打交道，尤其是吴建材，肯定要见我一面。” “不过前期我不会露面，如果吴建材派人想见你，你不要拒绝，你过去看看。” 关木山再度开口，朝着杨东示意。 闻言，杨东心里复杂的点了点头：“好的领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云北区的天黑的快，你自己多注意啊。” 关木山又嘱咐一句，让杨东立马上心。 云北区距离市里又不是很远，都是同一片天，怎么云北区的天黑的就快了？ 杨东心思一动，立马知道领导这是话中有话啊。 云北区的天，的确黑的挺快的，也挺黑的，但不是赏夜色的好去处。 半个小时之后。 关木山的专车缓缓行驶进入了云北区委区政府办公楼，一栋白色的高楼，至少二十多层。 院子比较大，全都是白色地砖铺成，一看就靡费不少公款。 这云北区的办公地，比灵云市委和市政府的办公楼都豪华。 见微知著，不得不令人多想。 此刻，云北区委区政府办公楼门口，靠近前院的位置，密密麻麻的站了几十个人，基本上都是白衬衫，干部打扮。 为首的几个，脸色认真的站在第一排。 当关木山的专车进入院里面之后，他们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然后主动的迈步上前。 关木山睁开眼睛，看了眼外面的情况，朝着杨东笑道：“今晚，你要倒霉了。” 杨东看了眼外面这一圈云北区的领导们，粗略的数了数，至少二十多个。 的确，自己晚上要倒霉了，还得喝啊… 领导是市委常委，这帮云北区的干部，不太可能灌领导的酒。 领导即便是喝酒，也是意思意思。 但是自己身为秘书，肯定是这帮地方干部重点‘照顾’的唯一人选。 杨东觉得市纪委的人来少了，哪怕多来几个，自己也能少喝一点，帮自己分担一点。 车子停靠在了这些领导们的面前。 杨东立即推门下车，然后走到车后门，拉开车门。 关木山随即从车后排走了下来，当领导站在地上的那一刻，原本发沉的脸色顷刻间都是笑意。 “哎呀关书记，欢迎欢迎，我代表云北区委区政府，热烈欢迎关书记前来视察工作啊。” 关木山刚走下车来，面前就多了一堆人。 为首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领导，一身白衬衫，打扮的立整干净，面带笑意的主动开口相迎。 杨东来云北区之前，已经查好了相关资料，就算不查资料，他也记得云北区的这些领导都是谁。 眼前的这个为首的中年领导，就是云北区区委书记肖荣生。 原本肖荣生是有机会成为副厅级的区委书记，进入灵云市委，担任市委常委。 但是云北区虽然是灵云市第一大区，不过经济却不如开阳县。 所以最后肖荣生没有竞争成功，败给了开阳县委书记谭龙。 就这样谭龙成为了市委常委，而肖荣生年过五十，还没能够跨越到副厅级这个坎。 这也就意味着肖荣生的未来机会不大了，在他退休之前能够解决副厅级待遇，就已经很不错了。 关木山看到肖荣生之后，脸上带着笑意的伸手过去。 “你好，荣生同志。” 关木山伸出手后，肖荣生立马伸出手来，和关书记握了握手。 “关书记终于来到我们云北区指示工作了，我们可是盼了很久啊。” “先前关书记去介阳县，去龙武县，去丰山县，就是没来我们云北区，我们云北区上千名干部可都眼巴巴的盼着您来啊。” 肖荣生的话说的真好，好像巴不得关木山过来视察一样。 关木山见肖荣生这么说，忍不住笑问一句：“荣生同志这是真话吗？你们真欢迎我这个纪委书记过来视察？” “那是当然，我们对您早就是翘首以盼。” 肖荣生脸上笑容依旧，而且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了关木山。 关木山笑着点头：“那就好，我记住荣生同志这句话了，接下来要是有什么不愉快的地点，还请荣胜同志见谅。” “不过既然荣生同志如此欢迎我来视察，我相信荣生同志肯定支持纪委工作。” “虽然我在这之前没有接触过荣生同志，但是武书记和侯市长跟我提过你，说你是一位老同志，是一位踏实肯干的老同志。” “这样的老同志，我是放心的，至少大局观错不了，对吧？” 关木山笑眯眯的几句话一出，肖荣生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发僵。 但他很快调整了状态，点头开口回答道：“是的是的，领导们既然如此看重我，我不会让领导们失望的。” “那啥，关书记，我给您介绍一下云北区委班子成员。” 肖荣生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以免彻底给自己埋进来。 他连忙转移话题，并且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指着旁边的几位干部，为关木山介绍起来。 “关书记，这位是我们云北区政府一把手，区长田博宇。” 肖荣生满脸热切的把云北区的副班长介绍给关木山。 然而却见关木山满脸笑意的主动朝着田博宇伸出手去。 “博宇，好久不见啊。” 顿时，肖荣生在一旁大为吃惊，心里一下子警惕起来。 关书记竟然和这个年轻的区长认识？ 不仅仅是他吃惊，其他的区委常委们也都纷纷看过去。 第238章 来者不善啊 田博宇瘦瘦高高的，但是面相很清秀，年纪更是出人预料的年轻，只有37岁。 37岁正处级的区长，在灵云市相当少见，几乎没有。 田博宇也是灵云市几个县区里面，最为年轻的政府一把手。 田博宇穿着白色衬衫，以及一条黑色的长裤，一双泛亮的皮鞋，没有一点脏污处。 从打扮可以看出来他很爱干净。 “老领导，我可是把您盼来了，您又去这个县，又去那个县，我可真是望眼欲穿啊。” 田博宇上前来紧紧的抓住关木山的手，语气带着埋怨着开口，像是数落关木山。 然而关木山却丝毫不在意，反而笑着拍了拍田博宇肩膀。 “好你个田博宇啊，这张嘴还是一点没变。” “荣生同志，博宇之前在省纪委挂职过一段时间，我是他的主管领导。” 关木山转过身来，朝着区委书记肖荣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和田博宇的特殊关系。 “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一家人进一家门啊。” 肖荣生心里很是复杂，但脸上却依旧满是笑意，为关书记和田博宇是老相识而开心。 “关书记，这位是云北区委副书记张晓宇。” 肖荣生掩饰心里的复杂和尴尬，继续朝着关木山介绍其他区委领导。 “你好，晓宇同志。” 关木山脸色笑容不变，但态度还是略有变化，很正常的和张晓宇握了握手。 见此，肖荣生松了口气。 还好，关木山没有再出幺蛾子，要是关木山和张晓宇也是老相识，那自己的压力未免就太大了。 “这位是云北区常务副区长张扬明同志！” “这位是组织部长卢沿江同志。” “这位是…” 肖荣生想要继续介绍下一位区委常委，但是被关木山挥手打断了。 “这位就不必让你介绍了，云北区纪委书记张树立，对吧？” 关木山脸上带笑的看向对面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云北区纪委书记张树立。 之前市纪委召开全体会议，或者常委扩大会议的时候，张树立都会前来参加。 只不过让关木山有些不悦的是，这个张树立从头到尾都没有表达靠拢之意，也没有表达亲近之意，已经四个多月了。 自己在灵云市担任了四个多月的纪委书记，这个张树立除了开会出现之外，自己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其他交流。 其他县的纪委书记或者纪委常务副书记，都会通过各种渠道，表达靠拢或者亲近之意。 只有这个张树立，从头到尾简直消失了一样。 当然关木山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张树立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只要张树立没犯错误，他拿这位副处级的区纪委书记也没办法。 但只要张树立犯了错，那就不能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关书记，欢迎来云北区视察工作。” 纪委书记张树立上前来，很公事公办的和关木山握手，然后退到了一旁。 周围的一些区里干部，见到这一幕，不禁心思各异。 关木山脸上没有半点不悦，哪怕张树立连几句客套话都不说，他也没多说什么。 而是继续看向下一个区委常委。 “这位是云北区政法委书记王凰。” 肖荣生避免气氛尴尬，继续介绍下一个成员。 然而关木山不等他介绍完毕，脸上带着笑意的伸出手去。 “王凰，在云北区这几年还习惯吧？” 王凰立马上前，满脸激动的开口：“老领导，托您的福，一切都还不错。” 又是老部下… 肖荣生心里更沉了。 一个田博宇还不够，这又来一个王凰？ 他这个区委书记怎么不知道王凰之前和关木山有从属关系？ 关木山拉着王凰的手，笑对着肖荣生说道：“荣生同志，王凰刚毕业的时候，在石原市政法委实习，我那个时候正好在石原市政法委担任某科的科长。” “这一算起来，十五六年了吧？” 王凰连忙点头回答：“是的老领导，我今年都四十岁了，您却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是这么年轻，没变。” “鬼话，我都快五十岁了，还能不老啊？” 关木山瞪了眼王凰，笑骂了一句。 然后他看向云北区宣传部长江舒。 “小江，你在云北区这两年怎么样啊？你秀芬姐可没少在我耳边提起你啊。” 关木山主动看向云北区的宣传部长江舒，一个很知性很文静的中年女干部。 江舒走上前来，和关木山握了握手。 “关书记，我在云北区一切都好，听说秀芬姐已经回到省委宣传部任职了？” 关木山笑着点头：“对，你秀芬姐上个月回省里去了。” “这话就不说了，你们有时间私下打电话聊吧。” “荣生同志，你就不要一一介绍了，我记忆也不好，记不过来啊。” “等到了饭桌上，你再好好的和我介绍一下。” “先让我进去吧，你们云北区总不能不让我这个视察的领导，站在外面吧？” 关木山指了指云北区委富丽堂皇的大楼，朝着肖荣生笑问道。 肖荣生此刻心理压力很大，这个关木山果然不好对付。 刚来视察，就和区长田博宇，政法委书记王凰，以及宣传部长江舒，有很深的联系。 来者不善啊… “关书记，您请。” 肖荣生反应过来，立马笑着邀请关木山进去。 然后大家伙都簇拥在关木山身边，一起朝着楼里面走去。 肖荣生亲自把关木山带到了大会议室。 领导过来视察，肯定要召开会议，宣读传达一下省纪委，市委和市纪委的指示精神。 对此，他早有准备。 其他没有资格迎接关木山的云北区干部，此刻早已经在大会议室等待多时了。 当关木山这位市纪委书记缓缓步入会场，会议室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关木山脸上带着笑容的朝着下面的云北区干部们挥手致意，然后来到主席台前，按照铭牌落座。 他既然来了，那必然是要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而在他的左右手两侧，则分别是云北区委书记肖荣生，以及区长田博宇。 其他的常委则依照位次来落座。 但也不是所有常委都要坐在主席台前。 能够坐在主席台一侧的只有区委书记，人大主任，区长，政协主席，常务副区长，组织部长和纪委书记。 类似于宣传部长，统战部长，以及常委副区长兼公安局局长，区委办主任，都落座在下首第一排。 而同样坐在第一排的还有几个重要位置的区直属部门的一把手，诸如税务局局长，国土局局长，经贸委主任，发改委主任，财政局局长等。 随着关木山落座之后，会议室氛围立马着重而严肃。 关木山望向会议室内的上百名云北区干部。 当然只是部门干部过来开会。 不可能全区干部都来，否则十个会议室也装不下去。 基本流程就是他在这里开完会之后，各部门主管领导回去还要召开会议，传达他的讲话以及指示精神。 杨东进入会议室，很快就找好自己的位置，坐在主席台左侧的秘书席位，和区委书记肖荣生的联络员，区长田博宇的联络员，坐在一起。 当然位次，肯定是以自己为主。 自己坐在中间。 第239章 暗藏机锋 下午四点半。 关木山在肖荣华等区委领导的陪同下，走出会场。 “书记，您刚才的讲话真的是振聋发聩，警示味道强烈，让我们云北区不少干部都红了脸，流了汗。” 肖荣生在一旁感慨着开口，朝着关木山说道。 谁能想到关木山的讲话如此的直接直率，而且警示味道很强，就连他坐在主席台前，坐在关木山身旁，都觉得浑身发紧。 虽然知道关木山是来者不善，但也没想到如此的直接。 关木山见肖荣生如此开口，看似是拍他这个市纪委书记的马屁，实则是略微表达了不满。 但关木山并不打算和肖荣生解释什么，他板着脸开口：“中央纪委和省纪委都有指示精神，市纪委也做了严肃要求，要求各级党委和各级纪委要内强筋骨，做好表率，做到心中有党，心中有人民群众。” “要做到有担当，有责任，能作为，敢作为，绝不奉行好人主义，绝不姑息违纪违法干部，必须提高防御意识。” “市纪委要求你们区委一定要盯紧违纪违法现象，对违纪违法问题要一盯到底，一查到底，解决到位，落实行动，进一步健全完善监督干部体系生态。” “你们区委要做排头兵，不许逃跑，不许早退，你这个区委书记是第一责任人，纪委书记张树立是直接负责人。” “我的讲话也是落实中纪委和省纪委的相关指示精神。” “我来之前，市委武书记找我谈话，他也对你们云北区寄予厚望，希望你们云北区时时刻刻做到思想上不放松，行动上不落后。” “荣生同志，能做到吗？” 关木山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望着肖荣生，脸色很是严肃认真。 和之前嘻嘻哈哈迎接时候，完全不同。 肖荣生没想到关书记这么快就逼着他表态，周围全都是区委常委，这么多人盯着，他没办法转移话题。 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表态：“请市委和纪委领导们放心，我们云北区一定会做好排头兵，做到思想上不放松，行动上不落后。” 他是区委书记，是云北区的一把手，他表态很重要。 关木山如果得不到肖荣生的表态，就没办法继续往后落实工作。 所以此刻见肖荣生表态之后，关木山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朝着肖荣生拍了拍肩膀：“荣生同志，你是有大局观，全局观的老同志，老党员。” “希望你心口如一，真正的贯彻落实中纪委和省纪委的相关指示精神，真正的做到思想上不放松，行动上不落后。” “也要请你无条件的落实我们市纪委的工作，市委武书记和其余市委领导，都看着你们云北区。” 肖荣生立马回应关木山，笑道：“书记放心，我们云北区一定全力落实。” 关木山满意的笑了，然后继续迈步往外走。 “你们云北区可是有名的水果产地。” “荣生同志，我跟你交个底啊，我这次过来视察，可是备好水果刀了，想吃你们云北区几个苹果。” “荣生同志，不会小气吧？” 肖荣生眉毛一挑，心里一颤，但脸上还算正常，他笑着回答道：“关书记，现在刚进六月，想吃苹果，您还得等几个月啊。” “不妨事，你们灵云市肯定有积压的苹果，我挑几个，看看保存的质量如何，有没有虫子，有没有烂心。” “博宇啊，你觉得如何？” 关木山一边走，一边转过头去，问向云北区的区长田博宇。 田博宇是他的老属下，自己对他是知心知底的。 “老领导，我们云北区，一出玉米，二出大豆，三就是出苹果，我这个区长肯定让您吃好吃饱。” 田博宇玩笑般的开口，朝着关木山表态。 肖荣生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田博宇，心里有些不喜，但他没有表露出来，依旧满脸笑意的陪着关木山往外走。 “关书记，您的住处，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云北区政府宾馆。” “您看是先去宾馆，还是先去吃饭？” 此时，肖荣生朝着关木山问道。 顺便，他也转移了话题。 迎接领导，安排住处，准备宴席，这都是地方的惯例。 在中央八项规定出台之前，各地都是这么做的。 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 关木山见肖荣生这么问了，看了眼身后的杨东，问道：“小东，你意下如何？” 一般领导是不会问秘书的意见，至少不会当众问秘书的意见。 但关木山特立独行，现在偏偏就问了杨东。 杨东原本是默默的跟在几位领导的后面，他和肖荣生以及田博宇的联络员走在一排。 他听到关木山问了自己，立马心思一动。 想到了在车里面，关木山嘱咐过自己的几句话。 于是，他朝着关木山回答道：“领导，您之前提醒过我，晚上吃饭换一套衣服，所以先去宾馆吧。” 关木山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肖荣生和田博宇说道：“先去宾馆吧。” “好的，关书记。” “应笑同志，你负责陪同关书记去政府宾馆，务必要安排妥当，不能出现差错。” 肖荣生转过身去，看向后面的区委办主任马应笑。 马应笑立即点头开口：“好的肖书记，我这就带关书记和杨主任去宾馆。” “关书记，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不能亲陪您去宾馆，咱们晚上宴会见。” 肖荣生站在关木山专车前，朝着关木山特意解释一句。 关木山笑着点头，伸出手去。 “你忙你的荣生同志，我先去宾馆，晚上你陪我喝几口。” 关木山和肖荣生握了握手，然后转身上车。 “杨主任，关书记要是有什么需求，你就直接和应笑同志联系啊。” 肖荣生朝着杨东嘱咐一句，表明他对领导的重视关切之心。 “好的肖书记，我知道了。” 杨东很客气的朝着肖荣生点头，然后坐在副驾驶上。 车缓缓开走，离开云北区委区政府大院。 关木山的专车后面，紧跟着一辆大众，那是区委办主任马应笑的车。 肖荣生站在台阶上，望着关木山的专车离开，他脸色立马凝重下去。 “博宇区长，不是应季的苹果，最好不要给领导端上去！” 他转过身去，瞥了眼旁边的田博宇，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然后迈步上楼。 田博宇望着肖荣生上楼的背影，又看了眼已经消失不见的老领导专车。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而是朝着区政府办公楼层走去。 一条走廊，两人一个朝东，一个朝西。 第240章 这酒挺轻啊？ “老大，我看到车了，对，他们已经到云北区政府宾馆了。” 此刻在云北区政府宾馆门口，一辆老捷达车里，冯利山坐在驾驶位，一边打电话，一边瞄着外面的情况。 电话对面是建材实业的董事长吴建材，他的‘老大’。 “看准时机，等到关木山走进宾馆之后，你就要以最快速度把杨东拦住。” “千万不要耍你的驴脾气，一样要客气一些，知道吗？” “这关乎咱们哥几个的身家性命。” 电话那头的吴建材，语气很是严肃认真的嘱咐着冯利山，生怕这个冯老二脾气上来，把人家杨东给得罪了。 现在的杨东，可千万不能得罪。 要是得罪狠的话，倒霉的可就是他们了。 别看他吴建材在灵云市几乎横着走，白天归武新开，晚上归他吴建材。 但那也就是他脸上贴金罢了，如果真的把这些红椅子们惹怒了，他们的椅子砸过来，可是很疼的。 官就是官，从古至今都一样，掌握着绝对的权力。 你根本就对抗不了人家，纵然你能够占据一时的优势，可当更大的官出来之后，你也就死定了。 十几年前，龙江省的桥四，就是这个下场。 从那个时候开始，吴建材就深知一个道理，这些当官的不能得罪。 能够哄最好，如果哄不了，就用重金。 总之，别得罪。 “我知道了，老大。” “关木山已经下车了，我看到杨东了，对，我准备下车。” 吴建材听到关木山和杨东已经下车，连忙朝着冯利山嘱咐道：“别忘了礼物，一定要放到领导专车的后备箱，记住！” “好。” 冯利山点了点头，挂了电话之后，望着停在宾馆门口的奥迪专车。 车前面，关木山已经走了下来，似乎在和杨东嘱咐什么，杨东跟在后面忙着点头。 几句话嘱咐之后，关木山夹着公文包迈着几个台阶，朝着宾馆走了进去。 冯利山看准了时机之后，立马推开车门，拎着两样‘当地特色酒’跑下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在关木山已经走进宾馆里面之后，拦住了准备进去的杨东。 时机把握的非常好，就像是提前排练了几十次一样。 “杨主任，稍等，请留步啊。” 杨东被突然冲上来的冯利山吓了一跳，但是看到冯利山这张脸后，他立马就明白过来。 吴建材果然不止是打个电话那么简单，现在竟然已经派人接触自己了。 眼前这个冯利山，可是道上有名的冯二愣子，冯老二，冯二哥。 这种称呼有很多，不一枚举。 但冯利山的确代表着吴建材，也是吴建材手底下最信任的一个。 两个人相识于微末，从吴建材做建筑工人开始，冯利山就跟他混了。 这十几年，才混到了如今的地步。 “你是哪位？” 杨东当然不能表露出自己认识冯利山，他故装疑惑的看了眼冯利山，问道。 冯利山此刻牢记着老大吴建材的嘱咐，他不敢展现自己的驴脾气，生怕得罪了这位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什么秘书？不就是个狗腿子吗？ 冯利山脸上带笑，心里却讥讽嘲笑起来。 “杨主任，您好啊，我是建材实业的冯利山，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冯利山很是客气的开口回答杨东的问题。 但同时他也挺自信的，他的名字几乎整个灵云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就连体制内的一些科员干部，他们也是一清二楚。 所以他很自信，杨东一定听说过自己。 杨东当然听说过他，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辈子，这个冯利山可都是个争议人物。 为吴建材卖命，手上沾染了好几条人命官司。 最后在国家决定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之后，被公安局联合武警扫荡一空。 而吴建材涉黑犯罪团伙们都被法院公正的判处无期徒刑，二三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等等。 但唯一的死刑就是眼前这位冯利山，因为他杀人太多，坏事做尽。 由此可见，这个冯利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有多么的危险了。 “你有什么事吗？” 杨东没有满足冯利山的虚荣心，他既没说认识，也没说不认识。 冯利山见杨东这一副‘高傲的样子’ 他心里不禁很是愤怒，有了火气。 要是在其他场合，敢有这样的小瘪三，年轻人对自己这个态度，自己早就大嘴巴上去了。 再不爽的话，叫几个兄弟，把对方打个半死，也不是不行。 但面对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他纵然心里不满，也要收敛他的态度和脾气，老老实实的低下头。 “杨主任，我们建材实业的董事长吴建材先生，想请杨主任吃顿饭，当然这个请求比较冒昧。” “也不知道杨主任有没有时间，能否赏脸？” “您放心，我们吴总绝对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尽一尽地主之谊，还请杨主任赏个脸。” 冯利山按照吴建材的吩咐，一个字不差的说出来。 之前他背了很久了，也下了苦功夫。 要不然他这个粗人，哪里能这么文绉绉的？捏着嗓子说话？ 杨东见冯利山一个杀人放火都不眨眼的主，在自己面前却装起了文明人，不禁心里想笑。 这就是权力和地位带来的好处了。 面对一个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就算冯利山是社会混混头子之一，也要低下头。 “手上是什么啊？” 杨东还是没有回答冯利山的话，也没按照冯利山的计划走。 他要掌握谈话的主动权，他也有这样的资格。 “啊，这是云北区最出名的云水酒，见面总不好空手来，所以小小薄礼，希望杨主任能够喜欢。” 冯利山差点忘了自己手中拎着酒了，见到杨东问了之后，连忙把两箱酒拎起来，递过去。 “放下吧，我收下了。” 杨东看了眼车里面，然后朝着冯利山点了点头。 “杨主任，那吃饭的事？” 冯利山见杨东接受了这小小的礼物，很是开心，自己任务完成一半了，于是急忙再问，有些得寸进尺的意思。 杨东没有给冯利山脸色看了，拿了人家的东西，自然就不好意思为难冯利山。 “今晚不行，明天找个机会再看吧。” 杨东脸色平淡的开口，给了一个模糊的似是而非的答案。 “那行，那行，杨主任，那我明天再来，您看如何？” 冯利山见此，立马满脸谄媚的弯腰询问杨东。 趁热打铁啊。 “明天晚上再来吧。” 杨东回了句之后，拎起两箱酒，称了称。 “这酒挺轻啊？” 他轻飘飘的甩了一句，然后朝着宾馆里面走去。 冯利山挠了挠头，不太明白杨东的意思。 这酒还轻吗？ 一瓶480ml啊，一斤的重量了。 这两瓶就是两斤酒。 这种高档典藏版，市面上基本上见不到。 找关系购买的话，这瓶酒至少也得个大几百一瓶。 第241章 吴建材想的办法 “他怎么说的？答应没有？” 冯利山回到了云北区的建材实业公司大楼，来到了吴建材的办公室。 他一进来，吴建材就直接问。 可见吴建材还是比较在意这件事能否成功。 他当然不是要找杨东吃饭，杨东说实在的还不配让他这么算计。 他主要是借助杨东，看一看能不能找关书记吃饭，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杨东相当于是两方的联系人而已。 除此之外，吴建材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联系到关木山。 他更不敢让市委书记武新开出面，那岂不是暴露了他们之间的不正当关系？ 就算他去找武新开帮忙，武新开肯定也得骂他个狗血淋头。 而且武新开也会不开心，你有我这个市委书记保驾护航还不够，你还想勾搭市纪委书记？你什么意思？想脚踏两只船吗？ 种种原因让吴建材只能走杨东这条路。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还不被他放在眼里，甚至他还敢派人动手暴打一顿的杨东，就这么一转身，成了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人生真的是处处都透着意外。 冯利山进来之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烟点着，抽了一口。 “呼…老大，我没明白，他啥意思。” “你跟我描述一下。” 吴建材并不意外冯利山的回答，他也没有对冯利山抱有太高的期待。 要不是他自己不适合露面，他也不会派冯利山去了。 “我见到了杨东，然后…” 他把经历都复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冯利山没有遗漏什么细节，基本上把杨东的回复都记住了。 “他说酒轻？” 吴建材闻言，不禁皱起眉头，看向冯利山。 “对，他把两盒酒拿走之后，说酒有点轻。” “我寻思也不轻啊，一瓶一斤酒，两瓶快两斤了。” “他是没喝过好酒吗？还以为是农村的散装白酒啊？十斤二十斤的装？” 冯利山撇嘴，满脸的不屑。 吴建材却是瞪着冯利山，眼角都抽搐了几下。 “我不是让你准备厚礼吗？” 吴建材觉得冯利山真的不适合办事… 自己三令五申的嘱咐他，一定要备厚礼，厚礼啊… 可是他竟然就准备了两瓶酒？没别的了？ 怪不得杨东说酒轻啊… 这帮子体制内的干部，都是一路货色。 给少了，不乐意。 “啊？老大，两瓶典藏十年的云水酒啊，市面都买不到，托人买的话，两瓶都得一千多块啊。” “这样的酒，给一个小秘书，已经可以了吧？” 冯利山不太明白老大怎么就生气了？ 这礼还不厚吗？ 一千多块钱的酒啊，都赶上那个杨东半个月工资了吧？ “你…哎！” 吴建材头疼的很。 礼送出去，你得听到声响啊。 结果这礼送出去，人家肯定不满意。 一千多的酒，放在普通人眼里，的确是非常好了。 但人家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眼光肯定高，根本就瞧不上这样的酒。 否则杨东离开之前就不会嘀咕一句酒轻。 这完全是嫌弃礼物不好啊… “早知道，还不如我亲自出手。” 吴建材瞪了眼冯利山，这么一件事都办不好，果然就是个只会撸袖子动拳头的货色。 他有些怀念田老三，可惜已经判刑了。 他努力过，想把田老三田原弄出来，而且也找到了市委书记武新开。 但市委书记武新开直接让他死了这条心，田原绝对不能出来，他武新开也不会帮忙。 武新开的口很紧，让他没办法，只能作罢。 也因为田原毫无预兆的被抓进去，他吴建材有了危机感。 他这才寻思结交一下市纪委书记，光一个市委书记已经不够他用了。 而且最近都传武新开要调走了，并且武新开年纪大了，以后的机会不大。 他吴建材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必须得重新找一棵大树。 按理来说市长侯勇是最合适的，听说侯勇有很大几率要接任市委书记。 可他当初为了投靠武新开，为了获得武新开的重视，没少得罪侯勇… 这条路，已经被他自己亲手堵死了。 要不然，他为何对关木山这么上心啊。 市委副书记魏立明也不能结交，魏立明快到年岁，很快就要退居二线。 市委前五位的大人物，武新开要走，侯勇被他得罪死了，魏立明要退。 所以只能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可横在他和关木山之间的还有一个杨东，不把杨东解决了，他怎么接触关书记？ “反正我是按照你说的做了，剩下的不管。” 冯利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歪着身子躺在沙发上，拿起香蕉吃。 吴建材一副杀人的目光盯着冯利山，但又无可奈何。 “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看一看谁跟杨东的关系好，能把他约出来。” 吴建材想到这里，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纸质的笔记本。 翻开笔记本之后，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他一篇篇的翻过去，翻到第十五篇之后，顿时眼前一亮。 “有了！” 他拿起红笔在一个名字上面圈了起来。 市检察院，财务科，常务副科长，侯东来！ 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然后有了记忆。 这个侯东来，在半年前跟他在饭桌上吃过饭，当时是自己宴请市纪委副书记徐允才，还有市检察院的相关领导，其中有这个侯东来。 自己记得还加了他电话。 临别之际，自己还送了一个小巧的5g的黄金元宝。 前段时间的市纪委调查组里面，这个侯东来是杨东的第十专案组的组员。 看来自己想要见杨东，得通过这个侯东来了。 想到这里，吴建材拿出手机，翻阅通讯录，找到侯东来的电话。 他没有犹豫，直接打了过去。 同时身子往后一靠，靠在了真皮沙发椅上。 “喂，侯科啊，我是吴建材啊。” 侯东来坐在办公室，正在‘批条子’。 他是财务科的常务副科长，市检察院内部的一些采买支出，都需要他的签字。 如果是十万元以内，他这个常务副科长直接决定。 如果是十万元以上，就要提交给财务科的科长。 他刚签完字，就接到了吴建材的电话，他心咯噔一下。 第242章 为难的侯东来 可他不能不接这个电话。 半年前的一次饭局结束后，他可收了吴建材给的金元宝，虽然只有5g，但也好几千块钱了。 他也不能不拿，因为当时好几个市检察院的领导都拿了。 自己敢不拿吗？ 自己不拿，领导怎么拿？ “哎呀，是吴总啊，您怎么百忙之时给我打电话啊，有什么指示啊？” 侯东来很清楚吴建材的能量，他和市委的一些领导们都有关系。 包括在市检察院，吴建材都有很大影响力。 自己一个副科级，惹不起。 “哈哈，侯科啊，你可真是爱说笑啊，我哪里能赶上你忙啊。” 吴建材听到侯东来对自己如此的客气和尊敬，心里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对于这种副科级，哪怕是副科级的干部，其实他吴建材并不是太在乎，也不重视。 不过基本上迎来送往的客套劲，该有的还是有。 他也秉持着少树敌，多交友的理念，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这么做。 唯一失眼的大概就是针对杨东了。 谁能想到杨东会有这么大的机遇，直接成了新任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这回，可就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人了。 “侯科，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想请你帮我引荐一个人啊。” “我听别人说，你和市纪委办综合科的杨东主任关系非常好，能不能请侯科帮我引荐一番？” “我想请他吃顿饭，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侯科，上次给的小金元宝，还满意吧？哈哈，这回还有，你放心！” 侯东来此刻心里很累，而且极为的不情愿，但他已经被吴建材给拿捏了。 吴建材一点都不给他留拒绝的话口。 正常人要是询问的话，肯定是问，你和杨东主任的关系怎么样啊？ 但是吴建材不这么问，直接来一句听别人说你和杨主任关系非常好，直接堵死他找借口的机会。 然后吴建材又提及之前金元宝的事情，就是暗中警告他，也是利诱他。 只要把这件事办好了，类似之前那种金元宝还会有的，不会让你白做事。 把柄这个东西，一旦在吴建材手里面捏着，对自己就是不利的。 不管自己和吴建材的关系如何，也不管自己和吴建材有没有后续的利益往来。 但只要之前已经拿过东西，收过钱，自己就跑不掉这条船。 “吴总啊，实不相瞒，我和杨主任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我也不知道我的面子值不值钱，能不能让他答应赴宴。” “这样吧，我尽力试一试，如果吴总不嫌弃我级别低，我就试一试。” “但如果失败的话，还请吴总不要生气，我也就这么大能量。” “至于金元宝什么的，吴总开玩笑了，咱们的关系，怎么能用金元宝衡量啊。” “您说，是吧，吴总？” 吴建材想堵他嘴巴，但侯东来也不是一般人物，能够在市检察院财务科做常务副科长，本身就不是简单人物。 他这几句话可以说，回答的非常完美，既没有得罪吴建材，又避免出现一些后续的问题，还没有完全答应吴建材，最后还能制止吴建材给自己输送‘利益’。 侯东来不想收钱，尤其是这种商人给的钱，他拿了之后心里面发虚。 至少目前为止，侯东来心里面想的还是仕途的未来，而不是这种粪土金。 吴建材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小觑了天下英雄。 连侯东来这种小小的副科级干部，都能有这样的本事对付自己的套路，可想而知那些更高级别的领导，究竟有多聪明了。 能够做领导，尤其是中高级领导的人，情商和智商都没有太差的。 因为太差的，根本就做不到那个位置。 “侯科，我相信你的能力，而且我相信你和杨主任的关系，你肯定能成功。” “另外你已经说了咱们这种关系，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该准备的，我都准备，你放心啊。” “行，侯科，我不打扰你工作，你忙啊。” “有结果，一定要告诉我，好咧。” 吴建材最后几句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不给侯东来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侯东来推辞的可能性了。 侯东来握着手机，皱起眉头。 吴建材能够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成为整个灵云市的风云人物，要说没几把刷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就看出来了，吴建材能够从一个小小的工人，做到包工头，又做到建材实业的董事长，靠的就是这种看似没脸没皮，却很有实效性的做法。 侯东来此刻很是头疼，吴建材真的是给他找了一个很难做的‘活’。 他之前跟吴建材撒谎了，他并不是和杨东没有联系。 实际上即便市纪委调查组解散之后，他们这些借调干部回到原单位，也始终和杨东以及陆亦可有联系。 每个月都会抽个时间，也会出来聚个会，吃个饭。 尤其是杨东身为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和他可以刻意交好的人非常多，而他们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人，曾经的组员们，更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成年人的眼里，更多时候都是利益。 但如果符合利益的同时，又能够兼顾真情实感，那就最好了。 “侯科，想什么那？” 咚咚咚… 侯双全已经敲了好几下门，侯东来都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侯双全只能走进来，朝着侯东来喊了一声。 侯东来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到侯双全进来，这才错愕的开口：“啊，是双全啊，怎么了？你们人事科想申请经费吗？” 侯双全摇头，脸上带笑的说道：“我们人事科的经费，你侯科已经批过了啊。” “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咱们有半个月没和组长聚会了，要不近期组织一下？” “以前都是你侯科主动提，这次也是你来吧？” 侯东来听了侯双全的话之后，更觉得头疼不已。 如果没有吴建材拜托的这件事，他也不会这么心烦意乱。 但这里面掺杂了别的东西，他有些害怕杨东。 他可没忘记，杨东手里面握着他的‘把柄’。 只要杨东把这个把柄交给市纪委，或者透露给自己的妻子。 那么自己也就废了。 当然了，杨东已经不止一次的暗示过，他不会做这种事。 “怎么了？看你这一脸的愁容？” 侯双全看到侯东来脸色不太对劲，忍不住问道。 他和侯东来的关系不错，对侯东来也算是了解。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侯东来的脸上，看到过这种愁容了。 “我也不瞒你，是这样的…” 侯东来需要有人和他共担风险，所以他把事情和侯双全说了一下。 侯双全听了之后，却满脸无所谓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你跟组长说一下就行了。” “成与不成，决定权又不在你。” “而且以咱们和组长的关系，你不至于连这种事都不敢和组长说吧？” 第243章 领导的智慧 “领导，这两瓶酒可以记录在案了。” 杨东把手中的两瓶酒放在关木山的面前，然后开口出声。 这两瓶酒就是冯利山送给自己的酒。 的确是典藏珍品，这两瓶酒加起来至少一千多块钱了。 对于月工资只有两千多的杨东而言，的确是重礼。 不过他可不会要，他之所以收下来，只是为了记录在案，这也算是证据之一吧。 “你没有打开看看吗？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东西，比如黄金，钱之类的？” 关木山瞥了眼桌子上的两瓶酒，然后很随意的问了句。 他能够做到市纪委书记这一步，自然不是寻常之人，以往商人送礼贿赂的那些套路，他也是滚瓜烂熟。 因为他以前担任县纪委书记和县长的时候，就没少被商人或者手下干部送礼，各种各样的贿赂手段，简直就是层出不穷。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最离谱的就是几年前他担任某县的县长的时候，他去厕所方便，结果打开手指一看，里面沾着金币，是那种纯黄金的金币。 后来调监控，才知道这金币是县里的一个包工头放进来的，就是为了贿赂他，想要承包一些县政的工程。 由此可见，当干部的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心理懈怠，或者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欲望，就会被这些人吞噬，吃的骨头都不剩。 关木山能够一路走高，也不仅仅是背后老领导提拔的功劳，更多的还是靠他自己的持身自正。 如果他持身不正，老领导想拉扯都没机会。 “领导，我已经翻看过了，没有！” 杨东怎么可能不翻看酒盒里面的情况？但他可以确定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就连酒瓶的瓶底，他也看了。 这就是两瓶价值一千多的酒罢了。 “看来吴建材对你还是不太重视啊。” “堂堂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市委办综合科的副科长，也会被人轻视啊。” 关木山满脸笑意的调侃着杨东，随即他喝了口茶，然后脸色恢复正常。 “你可以答应他们，你去跟他们吃顿饭，了解一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吴建材的最终目的，是想见我。”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吴建材应该是想换桌下注了！” 关木山简简单单的三句话，就把局势分析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或者从他来到云北区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局面和结果。 云北区在十几年前有什么民营的大企业吗？ 并没有！ 十几年前，整个云北区也只能靠农业和苹果。 但随着武新开成为云北区的区委书记后，建材实业就成了为数不多的民营企业。 建材实业，那个时候基本上是云北区唯一的一家建筑类的民营企业。 建材实业的壮大，也是武新开能够先后晋升区委书记，常务副市长，市长和市委书记的关键。 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代，以gdp的多少来衡量干部功绩的情况下，建材实业的出现并壮大，是武新开崛起的关键。 武新开十几年前还只是云北区的区委书记，而建材实业就是从他任内开始出现，仅用了三年就突破了千万资产。 那个时候还是九十年代初，千万资产的公司真的了不起，尤其还是民营企业。 武新开凭借着在云北区担任区委书记期间，做出了卓越有效的成绩，被当时任灵云市市委书记的贺新成看重，提拔为灵云市常务副市长。 九十年代的政治升迁还比较开放，升迁也没有定义那么死，区委书记是正处级，常务副市长是副厅级，可以直接提拔。 如果是现在的话，区委书记想要提拔为常务副市长，中间至少差了一个履历。 武新开成为灵云市常务副市长之后，努力的建设云北区，他当众开大会喊大话，要在五年之内把云北区建设成为吉江省内一流的区县，gdp翻三倍，人均收入翻三倍。 他是这么说的，也的确是这么做的，gdp的确翻倍了，但人均收入没有达到他描绘的那样。 不过即便如此，也凭借着不错的政绩，顺利担任了灵云市的市长。 而这个时候建材实业也已经成长起来了，成为一个资产数千万，近乎破亿的民营企业。 等到武新开成为市委书记之后，建材实业其实没什么发展，但贵在‘稳定’。 而与武新开有相似情况，与建材实业有交集，而且已经晋升的干部，灵云市还有不少。 如今也都已经走上了高位。 比如灵云市政法委书记周武，当时任云北区政法委书记。 比如灵云市委秘书长朱阳明，当时担任云北区的常务副区长。 还有一些市直属部门的高级干部等等，都是随着武新开升迁，而升起来的。 这就是建材实业的发展史，基本上也是市委书记武新开的发展史了。 这么多年以来，灵云市社会各界有很多种说法，每种说法都不一样。 但唯一的一致性便是，没有武新开，建材实业发展不起来。 没有武新开，云北区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外区。 没有武新开，就没有灵云市如今gdp排在吉江省前四的地位。 如果把武新开的政绩辩证来看，他的确贡献很大，不然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升迁高位。 只不过随着年纪的增大，曾经那个敢想敢做的武新开，如今也成了一个只想平安不出事的太平书记。 而想干事的市长侯勇，毕竟才四十岁刚出头。 和武新开这种政治前途快到终点的老干部不同。 自然而然，两个人也就因此有了矛盾。 这也是最近两三年以来，灵云市的政治环境和政治风气不好的原因。 因为大家都纷纷站了队。 你是武书记的人，我是侯市长的兵，诸如此种做法，加速了灵云市高层的分化，无法保持团结，又怎么谈发展？ 吴建材也是一样的想法，他也不想出事，但也不想死在武新开这条船上。 他也能看出来，武新开的未来不多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想换桌下注。 市长侯勇被他得罪的比较狠，他不敢去投，市长侯勇也不可能接纳。 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部长魏立明的年纪比武新开都要大四岁，马上就要内退了，根本不是一个合适的投靠人选。 所以自己这个新任的市纪委书记，就是吴建材看中的下一个赌桌。 吴建材想要通过自己，来进一步的获得发展。 无论是个人发展，还是公司发展。 可随着武新开担任市委书记数年之后，没了雄心壮志。 加上市长侯勇逐渐占据上风。 建材实业的发展也肉眼可见的慢，甚至都有些后退。 而且如今的云北区也好，灵云市也罢，并不缺民营企业了。 和建材实业这种规模类似的民营企业，也已经雨后春笋一般出现。 这是跟十几年前，完全不同。 所以吴建材才慌了。 第244章 暗访组 “领导，那我去了之后，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吴建材？” 杨东继续问着关木山，想知道领导的具体思路。 自己不能破坏领导的布局，尤其自己身为秘书，更不能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要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或者哪件事做错了，都会让领导的布局功亏一篑。 到时候自己可就成了整个灵云市体制内的笑话。 身为秘书，却坏了领导的事。 无能啊。 关木山收拢心思，然后皱眉沉思了一会，便道：“来者不拒，他如果给你东西，你就拿着，事后在纪委备案，东西上交就可以。” “不过我不能见他，这是底线。” “但你也要麻痹他，要让他觉得，我这个纪委书记对他没有恶意，甚至还有欣赏。” “具体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我不要过程，我只要结果。” 关木山此刻的话很直接，也很干脆。 他要求杨东哄骗吴建材，麻痹吴建材，让吴建材无法生出抵抗和警惕之心。 但具体怎么做，能不能做成功，都是杨东的事。 他这个领导不过问，也不参与。 所谓领导一句话，下属跑断腿。 杨东再一次体会到了关木山这个领导的果决和强势。 不过关木山也是基于对自己的放心，才让自己大胆的去做，不给自己设置条条框框。 说明领导充分认可他的能力。 “领导，这几天我联系不到第六纪检监察室的陆亦可和郭维同志，您是不是…” “没错，我组织了一个暗访组，已经来云北区四天了，以陆亦可为组长，郭维为副组长，还有几名组员。” 不等杨东问完，关木山直接点头回答了，承认了。 跟自己的秘书，也不需要隐瞒。 之所以之前不说，不透露，是怕市纪委内部有人泄露出去。 现在他人都在云北区，也就不怕市纪委内部的泄露。 这种事情，只有他这个市纪委书记，以及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卫崇虎知道。 除此之外，现在也只有杨东知道。 当然他告诉杨东也是有针对性的，因为他要让杨东和暗访组联系。 “你可以和陆亦可他们取得联系，时常询问一下暗访进展，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点，然后你自己斟酌后，汇总给我。” “你记一下陆亦可的新联系方式！” “139…” 关木山简单的吩咐了一下，又把陆亦可的新联系方式告诉杨东。 这个新的联系方式就是唯一能够联系到陆亦可的渠道。 只有等这个暗访组结束以后，陆亦可才会用回以前的号码。 “领导，这些我都记下了。” “您还有什么嘱咐吗？” 杨东记好了这些之后，再次多问关木山一句。 有些时候领导们的思维是比较跳跃的，也是比较活泛的，很容易就会遗漏一些事情。 如果秘书不主动问的话，领导是想不起来的。 所以到时候出现纰漏，失职当然是秘书的了，领导不可能承担。 杨东杜绝这种事情出现，所以每次都会问的很仔细。 他宁可被关木山骂几句啰嗦之类的，也不希望出现纰漏。 “暂时没有了。” 关木山喝着茶，低着头，朝着杨东随意的摆了摆手。 杨东点头，准备往外走。 “哦，对了，你去和云北区委办主任马应笑联系一下，告诉他晚宴不喝酒，不要上酒。” “另外，你再去和云北区纪委办联络一下，通知区纪委，明天上午八点半，我要召开会议，议题暂时不定。” “还有啊，小东，你去通知一下区政府办，让田博宇区长合理安排时间，明天下午一点半，我要和他见面。” “最后，你通知一下酒店后勤，给我换个枕头，这个枕头太软了，我不喜欢海绵的，我喜欢荞麦皮的。” 关木山上一句还说暂时没有事情了，结果又吩咐了四件事… 当然了，领导就是这样。 只有秘书适应领导，哪有领导迁就秘书的？ 所以杨东花了几个月时间，早就习惯了关木山的所有，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工作方式。 “好的，领导，我这就去办。”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出领导的房间。 他拿出手机，找到区委办主任马应笑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之后，杨东主动开口。 “马主任，我是市纪委杨东。” 马应笑刚回到办公室，接到杨东电话之后，脸上立马全是笑意。 “啊，是杨主任啊，领导有什么指示？” 他的这一份恭敬，一分是给杨东，九分是给关木山的。 “领导身体不太舒服，晚上就不要喝酒了。” “不过区里的诚意，领导已经知道了。” “还请马主任妥善安排一下。” 杨东按照关木山的吩咐，通知了马应笑。 当然了，这口吻和方式肯定跟关木山说的不一样。 关木山是领导，可以用吩咐的口吻。 他这个传达领导意图的秘书，就得略微变通一下，和地方上的干部保持良好沟通关系。 “领导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啊？” 马应笑一听杨东这话，立马关切领导。 如果是常人思维，肯定是顺势答应下来了。 但身为区委办主任的马应笑，自然不会这么做了，他第一时间顺着杨东的话，关心领导。 “没事，领导就是有些晕车，谢谢马主任的关心啊。” 杨东和马应笑继续聊了几句，互相客套了一番。 之后杨东主动挂了电话。 他代表的是关书记，当然要率先挂电话。 难不成要让马应笑挂电话吗？ 杨东挂电话之后，又找到云北区纪委办的联系电话，拨了过去。 “云北区纪委办吗？我是市纪委杨东，明天上午八点半，领导要在区纪委开会，你们准备一下。” 杨东跟云北区纪委办联系好了之后，又给云北区政府办打电话。 “云北区政府办吗？我是市纪委杨东，请博宇区长安排一下时间，领导下午一点之后要和博宇区长见面。” “对，好的。” 杨东放下手机，又找到云北区政府宾馆的服务员，和她们提出换枕头的诉求。 等他忙完这一切之后，才算是彻底安生下来。 但也没有安生太久，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侯东来！ 第245章 挽救侯东来 … 杨东接完了侯东来的电话之后，准备一下和领导参加云北区组织的晚宴。 因为没有上酒，所以晚宴的气氛还算中规中矩。 持续了一个小时的晚宴，结束之后。 杨东把领导送回云北区政府宾馆之后，便让司机老吴开车，把自己送到了云北区的一家烧烤店。 晚上八点半，杨东在烧烤店里面，见到了侯东来。 “组长，我也是没办法啊。” 侯东来朝着杨东大倒苦水，满脸都是无奈之色。 他被吴建材拿捏住了，也不得不提吴建材张目，所以只能够给杨东打电话。 他是真的不想打这个电话，也不想牵这条线。 吴建材是一只疯狗，在灵云市的名气可想而知，有多么不好了。 外人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还以为是个遵纪守法的民营企业家。 可是本地人都知道吴建材是从事黑道的恶老大，偏偏有很多官方身份掩护。 比如他是建材实业的董事长，每年都给灵云市政府交税。 比如吴建材还是人大代表，这是最敏感也是最能保命的身份。 可笑吧？一个社会的黑老大，欺男霸女的家伙，却是个人大代表。 但这很正常，太正常了。 “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些。” 杨东冷着脸，朝着侯东来摆手，直接打断了侯东来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只问你，拿过吴建材多少东西？” 杨东目光死死的盯着侯东来，一副审视之色。 他想起来上辈子的时候，侯东来从担任市检察院的财务科的科长开始，就开始大肆捞钱了，等到他担任了案件审查室的主任之后，更是开始帮有钱有势的人脱罪。 于是在反腐声势浩浩荡荡之下，侯东来这只大苍蝇被拍死了，涉案金额多达数百万，可以说是小官巨贪。 上辈子的侯东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贪官。 但这辈子的侯东来，还有救，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或者说这个时候的侯东来，心里面还有良知，还有做党员的底线，这就可以了。 侯东来破罐子破摔，是在他在外养的女人和孩子被她妻子发现之后开始的。 从那个时候，侯东来真正的放飞自己，开始为自己而活，开始大肆捞钱。 “组长，我没有，真没有。” 侯东来听到杨东这么问自己，下意识就摇头为自己辩解。 但是杨东不回答他，依旧死死的盯着他。 在杨东的目光注视之下，侯东来只能无奈的低下头，苦笑一声开口：“组长，也没多少，就是吃过几顿饭，收过几条华子烟，还有几瓶茅台酒，外加一个5g的金元宝。” “其他的就没了，真的没了。” 侯东来担心杨东不相信他的话，于是急忙重复着，希望杨东能够相信他。 杨东望着侯东来很久，然后才缓缓点头：“我相信你，东来。” “东来啊，你在检察院工作，法律你很熟悉，干部纪律你也知道。” “还有那么多腐败犯罪的干部份子，你也在市检察院见过不少，这些都是教训啊。” “身为党员干部，第一就是持身自正，不求你做到绝对清廉，至少不要留下污点，以免最终悔之晚矣。” “平时吃个饭，收个烟酒，这还算正常。” “可你一旦伸手了，拿钱了，想回头都难啊。” “东来啊，咱们认识也有大半年了，在市纪委调查组也是同事，是同志，更是并肩战斗的战友。” “我不希望有一天，亲手把你规起来。” “我想你警惕，警醒，清醒。” “组织培养一名干部不容易，你现在年轻，已经是副科级，而且你有在市纪委调查组的功绩，回去提拔为科长，也不算难事。” “难道你想因此而满足了吗？懈怠了吗？” “这条路越是荆棘坎坷，越是要咬紧牙关，坚定理想信念，坚守党风党纪，争取走的更远，更高。” “希望我们俩，不，是咱们这些人，都能够顶峰相见。” “等到那个时候，回首过去，你就会发现，什么金钱啊，豪车啊美女啊，都是过眼烟云。” 杨东说到这里，伸出左手，放在侯东来眼前，凌空抓了抓。 “现在咱们伸手抓到的只有空气，但总有一天，抓到的不仅只有空气，还有身为党员干部的责任感，以及历史的使命感，国家的荣誉感，人民的幸福感。” “这样的志向，岂能是钱能满足的？” 杨东是真的不希望侯东来走到一条邪路上面，走到一条不归路，为了区区几百万，就把自己的政治生命结束了。 现在的侯东来值得挽救，他还有救，一点都不晚！ 只要自己伸出援手，只要自己点拨他，点醒他。 侯东来的结局，绝对不会是上辈子那样。 而只要侯东来被拯救了，杨东也相当于拯救了以后那些被侯东来用徇私枉法而遭受不公待遇的人民群众。 这或许也是杨东重生一世的存在意义之一吧。 他本是个死人，老天爷让他重生回来，他总要为这个国家留下点什么。 他没有其他重生者那样牛逼的金手指，也没办法刚重生就成为亿万富翁。 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用自己来影响身边人，改变身边人。 侯东来此刻沉默不语，但心里很难受，也很复杂。 深呼口气，侯东来抬起头来，看向杨东，严肃的开口：“组长，我和你坦白吧，自从担任副科干部开始，尤其是在市检察院担任财务科的常务副科长，我的诱惑就多了很多。” “吃个饭，都能在饭桌底下捡到钱，这不是夸张的故事，这是事实。” “出去办事，也会被人尊敬，被人喊侯科，时间长了我就有些飘了。” “你教训的对，组长，你真的警醒了我。” “我这几年担任副科长期间，大概拿了三万多不义之财吧，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但基本上都是其他科室想多拨款，所以给我的辛苦费。” “我没有做伤害人民的事情，更没有丧失党性原则，这一点请组长放心。” 侯东来彻底敞开心扉，但是他做的事情，他承认。 可不是他做的事情，他坚决不能认。 他自认为现在的自己，没有做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 他只不过利用手中的权力，小小的任性了一把。 “等吃完饭，你跟我走。” 杨东看到侯东来是真的把所有难言的‘脏事’都告诉自己。 他也就放心了。 于是，他打算给侯东来一次机会。 一次拯救他的机会。 也是一次露脸发迹的机会。 第246章 领导的态度 “组…组长啊，你要带我见谁啊？” 下车之后。 侯东来跟在杨东的身后，发现已经到了云北区政府宾馆的门口，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他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确定，所以得问杨东。 他们这几个曾经的组员，基本上称呼杨东都很固定，那就是组长。 可能以后不管杨东的职务有多高，级别有多高，这个称呼都不会改变。 这也表明他们是最早跟随杨东的一批人，表明这个身份。 “一会见到领导，把你这几年做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一下。” “包括你在外包养黄小翠，并且产子的事，也说出来。” 杨东站在宾馆门口，回头面色严肃的朝着侯东来开口嘱咐着。 “你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这一次。” “梯子，我给你搭好了，剩下的看你自己。” 杨东朝着侯东来下了‘最后通牒’。 这也是侯东来最后一次拯救他自己的机会，如果他不把握好这次机会的话，以后就彻底没机会了。 侯东来听到杨东让自己把包养女人和生儿子的事情都要说，顿时有些为难。 这么丢脸的事情，真的可以说吗？ 而且身为党员干部，在已经有家庭的情况之下，出去包养情妇并且产子，真的没问题吗？ 领导真的会原谅吗？ “你跟你媳妇结婚几年了？” 杨东看到侯东来满脸抗拒之色，他并不意外，但他换了个角度说服侯东来。 侯东来想要拯救他自己，必须把这件事戳破，提前戳破才能无毒。 否则的话，以后这件事万一被侯东来妻子发现，侯东来还是免不了上辈子的命运。 “快十年了。” 侯东来愣了一下，然后仔细的回答杨东。 “我老丈人是以前灵云市检察院的一个副院长，我属于门不当户不对，是我媳妇看上我了，所以才结的婚。”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再问：“你们结婚十年，有孩子吗？” 侯东来闻言脸上就是复杂之色，摇了摇头：“她…可能，总之，没孩子，但不是我的问题。” “没孩子，的确挺伤的。” “你出去包养情夫，又有了儿子，也属于无奈之举。” “你媳妇既然是那样的家庭，也注定你不好离婚，不敢离婚。” “说破无毒，不管怎么说，领导都是领导，可能在你眼里天大的事，但在领导眼里根本不是事。” “你的事情是大还是小，取决于领导，不取决于你自己，你懂吗？” 杨东换了角度劝侯东来，让侯东来有了一些信心，也有了一些触动。 或许，是该把自己所谓的错事，和领导好好的交代清楚，争取领导的宽恕和谅解。 唯有这样，他才不会忍着憋着藏着，把这个当回事。 “组长，我明白了。” 侯东来坚定的点头，朝着杨东示意。 虽然他比杨东大了好几岁，他也过了三十岁。 但他还是心甘情愿的听从杨东的话。 也不知道是为啥，按理来说他是老牌副科，杨东只不过新晋副科级才几个月而已。 可是杨东身上有一种特质和气质，是他无法具备的，也是他因此被折服的原因。 “行，进来吧。” 杨东见侯东来彻底想通了之后，满意的点头，然后继续带着他往里面走。 来到了二楼，领导的房间门口。 “你等会！” 杨东朝着身后的侯东来示意一下，然后敲响领导的宾馆房门。 “领导，我是杨东，您睡了吗？” 现在是晚上十点。 杨东是知道关木山的作息安排的，晚上十点的时候，关书记都会看书，而不会休息睡觉。 关书记睡觉要在十一点之后。 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带侯东来见领导。 他不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是鲁莽行事，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其实很早就想拯救一下侯东来，只不过始终没有这个合适的时机。 而今天侯东来为了吴建材，而打电话给自己当说客，就是个好时机。 “没睡，你进来吧。” 关木山已经洗完了澡，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正在读书。 读的是《****党史》 他每天都会抽空读书，读书让他安心，也让他充实，可以让他有更好的睡眠，不会焦虑。 还能够利用这个时间，补充知识。 可谓是一举多得。 杨东推门走了进去，看到关木山在看书，他没有立马开口说事。 而是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把里面的茶叶倒出去，把杯子刷好。 之后拿出一盒鲜牛奶，简单的热了一下，倒在杯子里。 “领导，秀芬阿姨让我监督你，晚上喝奶。” “请领导配合我的工作。” 杨东把牛奶杯推到关木山面前，然后脸色严肃的开口。 关木山瞪了眼杨东，不是好气的骂道：“拿着鸡毛当令箭。” “九九也跟我说过，晚上要监督您喝牛奶。” “牛奶有助于睡眠，缓解疲劳。” 杨东不理睬关木山发脾气，顺便把关九九也搬出来。 关木山见此彻底没了脾气，连自己女儿都搬出来，自己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忍着这股膻味，把牛奶一口喝光。 这是纯牛奶，不是那种勾兑的‘饮品牛奶’。 这种纯牛奶，只特供领导，所以关木山才能喝到嘴里面。 都是从内蒙的牧场，走干部专线运过来的。 “你个臭小子，这回行了吧？” 关木山放下已经空了的牛奶杯，朝着杨东瞪了眼问道。 杨东递过去一张纸巾，关木山拿来擦了擦嘴角。 “领导，今晚…” 杨东这个时候才说明来意，并且告诉领导，自己带来了侯东来的决定。 “他和我坦白了，领导。” 说到最后，杨东的这一句话，就让关木山明白了杨东的意图。 “侯东来对吧？市检察院的干部？” “我党始终贯彻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理念。” “咱们市纪委也不是洪水猛兽，不能让党员干部畏惧我们。” “你让他进来吧，如果错不大，可以给个机会。” 关木山朝着杨东开口，表明了他的态度。 杨东喜不自胜，他把侯东来带到这里，就是这个目的。 “东来，进来。” 杨东把侯东来喊了进来。 侯东来见过关木山，见过这位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 但那只是见过，远远的见。 至于近距离接触，而且还是如此私下的接触，真的没有过。 第247章 单人赴会！ “你就是侯东来同志？” 关木山用审视的目光盯了侯东来一会，然后露出笑意的问。 侯东来刚才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要停止跳动，而看到关书记的笑容之后，他的心猛的跳了一下，然后全身都舒服起来。 他连忙点头对关书记回答道：“领导您好，我是侯东来。” “听小东说，你犯了点毛病？” 关木山继续问着侯东来。 侯东来闻言，先看了眼旁边的杨东，见杨东给他鼓励的目光眼神，他心里放心多了。 领导说自己犯了点毛病，而不是错误。 这已经给自己定性了。 自己犯的只是毛病，而不是错误，更不是问题。 “领导，我也是一时糊涂，再加上年轻，做了干部之后，就有些思想松懈，于是犯了点毛病。” “我现在和领导坦白，我自从担任…” 关木山听到这里，直接抬手摆手，拦住侯东来的解释。 他不听解释，也不听侯东来做了什么错事。 “你不用解释，你组长已经跟我说过了。” “你把赃款上交到市纪委，以后注意一些，就可以了。” “至于你感情上面的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下，毕竟涉及到了男女关系。” “不过婚后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孩子，也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好好妥善解决掉吧。” “行了，你先回去吧。” 关木山见了侯东来，但也只见了两分钟不到，就示意侯东来可以离开了。 “东来，我送你出去。” 杨东朝着侯东来示意，然后带着侯东来往外走。 侯东来紧张的来，舒服的走。 领导虽然只见他两分钟。 可是这两分钟的时间，是很多副科级干部甚至正科级干部，乃至处级干部都求不来的机缘啊。 而且这是在私下场合面见领导，跟公开场合完全不同。 身为体制内的一员，他不至于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可以说关木山愿意见他，就已经交代了态度。 从此他侯东来，会被打上关书记的烙印。 但这有什么不好吗？ 他原本就没什么派系的烙印，之前是他老岳父帮了他一把而已。 “解决好你家里事。” “必要的时候，该放弃就放弃。” “当成个人的感情危机进行处理，要比当成违法犯罪处理，要好很多。” 杨东吃透了关木山对侯东来嘱咐的这几句话，都是什么意思。 领导说话肯定不会说的太明白，太明显。 可只要不是傻子，基本上都能琢磨透。 关木山最后对侯东来的嘱咐，让他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其实就是让他当断则断，不要闹到最后，造成双输的局面。 “可是毕竟快十年的婚姻，我…” 侯东来当然知道领导的潜在意思，可他现在还有些犹豫。 毕竟在一起过了快十年的时间，虽然感情真的不好，媳妇也无法生育。 但自己能够有如今的势头，也是老岳父帮衬他。 如果自己现在跟媳妇离婚了，岂不是做了忘恩负义之辈？ 虽然在体制内，这都很正常。 但他还是心里不舒服。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自己考虑吧。” 面对婚姻感情和家庭，杨东也不能随便发表意见。 一切都要以侯东来自己想明白为好。 如果侯东来想不通，自己也不适合多说什么。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但侯东来和他媳妇的婚姻，是没有感情的婚姻，是没有性的婚姻，只能是悲惨结束。 而且侯东来在媳妇家里也抬不起头，因为老岳父的级别和职务，总能让他感到自卑。 即便老岳父已经快退休了，但他还是自卑，这是骨子里的东西。 因为侯东来和杨东一样，都是农家子弟，通过自己的读书努力，用知识改变了命运。 一个农家子弟，即便通过高考，成为高材生，进入市检察院工作。 可家里改变不了成分，还是农民。 这种情况之下，怎么能不自卑？ 侯东来的妻子也不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时常把我们家多么高贵，你个农村人不能对不起我们家之类的话挂在嘴边。 而且她更瞧不起侯东来家里的那一撮穷亲戚。 那些穷亲戚来到侯东来在灵云市的家，侯东来的妻子的脸色别提多难看，连表面功夫都不做。 用过的拖鞋，直接扔掉。 用过的碗筷，直接扔进垃圾桶。 等侯东来下班之后，还要和侯东来吵个不停。 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这就是侯东来的家庭氛围。 后来，侯东来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ktv的一个陪酒女黄小翠。 也是属于比较狗血的英雄救美的桥段吧。 有个干部非要灌酒黄小翠，那个时候黄小翠已经喝不下去了。 但干部不依不饶。 所以那个时候侯东来就为黄小翠出头了。 因此黄小翠很感激侯东来，加上两人都喝多了，稀里糊涂之下就这么… 后来，黄小翠怀孕了。 侯东来很激动，千哄万哄的让黄小翠把孩子生下来。 得知是个儿子之后，侯东来更是激动难以控制，那种情绪上的激动，那种血脉的传承，不当父亲体会不到。 “组长，我自己想想吧。” 侯东来深呼口气，然后朝着杨东摆手告别。 他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杨东望着远去的出租车，漆黑的夜色之下，这一辆出租车的车灯，格外的明亮。 他转身走回了宾馆，走回了关木山的房间。 “人走了？” 关木山放下手里的党史，朝着杨东问。 “是，领导，人已经走了。” 关木山点头，然后开口道：“是个不错的苗子，人也年轻，还是老资历副科，值得培养。” “前提是他家里不能出事。” 关木山瞥了眼杨东，这话略有深意。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睡吧。” “明天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办。” 关木山把杨东赶走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 杨东履好秘书之职，跟在领导身后，先去了云北区纪委开会。 然后又去了云北区政府，陪着领导去见区长田博宇。 领导和田博宇有说有笑的谈了两个多小时。 也不知道谈了什么。 这次杨东哪怕身为秘书，深得关木山信任，却也没有机会进去近距离接触他们的谈话。 下午三点，领导在区委书记肖荣生的陪同下，开始调研。 晚上六点。 终于忙完了这一切的杨东，简单的吃了口饭后，打车前往翠庭居。 翠庭居，吴建材安排的高档中餐饭庄。 他要在那里，宴请自己。 从始至终两个人都没有直接联系，而是通过侯东来以及冯利山。 通过冯利山，杨东知道吴建材要请客吃饭见自己。 通过侯东来，杨东知道吴建材想见自己的心情比较迫切。 也是通过侯东来，他知道了饭局地点在翠庭居。 但赴宴的只有自己。 杨东单人赴宴！ 第248章 吴建材巴结杨东 “哎呀，杨主任啊，好久不见啊。” 杨东来到翠庭居门口，刚下车就看到吴建材这个胖子堆着笑意的站在一旁。 当他下车之后，吴建材堆着满脸笑意的快步走了过来。 他很主动的上前，然后握住杨东的手，非常的‘热情’。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人的关系非常的融洽。 只有杨东和吴建材这种当事人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很不好。 当时在喜洋洋ktv的时候，就是杨东没给吴建材面子，当着很多市里领导的面，把关九九带走了，来了一出英雄救美，彻底惹怒了吴建材。 所以吴建材派人把杨东收拾了一顿，打的杨东抱头昏迷，最后进了医院。 当然这一切都是杨东的猜测，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切证据，以此证明这件事就是吴建材指使。 不过证据是证据，有些时候不需要证据来证明。 无论是杨东，还是吴建材，都心知肚明，彼此的观感都不好。 如果杨东还是市政府办的小科员，吴建材根本就不会理会杨东，更不会为这件事道歉。 可巧就巧在杨东如今是副科级干部，还担任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这就要命了。 吴建材想要接线关木山，绕不开的一个点就是杨东。 不把杨东伺候好了，休想见到关书记。 所以吴建材现在也算是作茧自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但谁能想到，之前被他不屑一顾的小科员，摇身一变就成了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他要是早知道的话，当初就不会得罪杨东。 “吴总，别来无恙啊？” 杨东此刻也是满脸的笑容，他此刻完全虚伪扯皮，完全按照关书记的吩咐来做事。 他不能破坏领导的布局。 事到如今，杨东早就明白了，关书记来到云北区视察工作，看似是视察，看似是调研，看似是了解云北区的纪委工作。 实际上却是两手准备，暗地里一直都在调查云北区。 那么调查云北区，避不开的就是吴建材。 所以关书记会怎么对付吴建材？不言而喻。 现在吴建材还满心的幻想，可以勾搭到关书记这条船。 真的是挺可笑的。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时调戏的女孩，是关书记最疼爱的女儿吧？ 没有人跟他说，他也不了解这个情况。 因为灵云市知道关九九是关木山女儿的人，只有杨东和卫崇虎两个人。 试问，谁会告诉吴建材那？ “别来无恙，杨主任，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咱俩可有四个多月没见了啊，当时在ktv，咱俩有点小误会，不过都过去了。” “相信以杨主任的格局和胸怀，肯定不会放在心上，对吧？” “杨主任如此的年轻有为，简直让我惊叹啊。” “但其实杨主任啊，当时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你胆气足啊，你正直刚毅，一看就是做大官的料。” “对比那个林耀东，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啊。” “那小子面对我，嘿，怂了。” 吴建材很显然，在见杨东之前，了解了不少事情。 他为啥这个时候故意提及林耀东，就是他了解到林耀东和杨东不和。 所以现在他故意用林耀东来吹捧杨东，贬低林耀东，就可以让杨东满意。 吴建材要多能舔，就有多能舔。 这让杨东心里甚至出现了一种诧异感。 吴建材作为灵云市社会最大的黑道大哥，涉黑的最大势力头目，建筑类民企的董事长。 甚至还是人大代表，可竟然会这么跪舔自己？ 这么不要脸？ 稍微思考一下，杨东也就明白了。 吴建材终究还是个民，哪怕是商人，也脱不开民的范畴。 跟干部相比，天然就有一种差别。 自己如今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别看职位没多大，但很要命的位置。 整个灵云市的秘书里面，除了市委书记的秘书汪顺，市长秘书李臣之外。 杨东几乎是灵云市委领导里面，地位最重，权力最高的秘书。 之前杨东还是科员的时候，面对谭龙书记的秘书宋思风，还需要讨好，求他帮忙，还碰了一鼻子灰。 但如今再面对宋思风，该讨好的只能是宋思风，而不是自己。 关书记在市委常委里面排名第四，实际上已经是第三，副书记魏立明快退了。 而谭龙虽然是市委常委，但排名在最后面，和市委秘书长朱阳明差不多。 领导的排名有差距，自然做秘书的也要分出个一二三四五啊。 因此，吴建材对自己客气甚至讨好自己，理所当然。 “吴总玩笑了，当初是我不懂事，还请吴总见谅。” 杨东没有接茬吴建材的话继续往下说，而是主动‘承认错误’。 只是他这么一开口，吴建材脸色都变了。 他急忙开口说道：“哎呀可使不得啊，杨主任，你这不是打我脸嘛。” “你有什么错啊，当时可是我的错啊。” “是我喝多了，造成了那么大一场误会。” “还请杨主任一定要帮我和那个小妹妹说声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啊。” 吴建材一边赔罪，一边道歉，还主动拉着杨东的手，往翠庭居里面的包厢走去。 杨东听着吴建材这种不要脸的光棍话，真的很想当场怼回去，甚至告诉他，他调戏的女孩很不巧，正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女儿。 自己真想看一看，知道真相后的吴建材，究竟是个什么反应那？会不会吓傻了？ 堂堂灵云市地下公安局长，要是被这样的消息给吓坏了，那可有意思了。 可惜还不到时机，没办法当面打脸吴建材。 现在自己的任务只有一个，和吴建材虚伪扯皮，和吴建材‘交朋友’。 也就是化干戈为玉帛。 “没事，都是误会。” 杨东顺着吴建材的话往下说，脸上也挂着笑。 “来来来，杨主任，快请进，这可是我预约了两天，才约到的包厢啊。” “888号包厢，寓意发发发，大吉大利啊。” 吴建材拉着杨东来到八楼的888包厢，然后请杨东进去。 诺大的包厢，原本应该空荡荡。 可是当杨东进去之后，却发现包厢的饭桌旁，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了。 这七八个人看到杨东和吴建材进来之后，全都满脸笑意的站起身来。 嚯啊… 杨东脸色不变，心里吃惊。 吴建材不愧是吴建材，就连这么多的市里领导，都能请来… 杨东瞄了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四五个… 比如，市委常务副秘书长唐建业，就在其中。 第249章 人脉上的施压？ 市委常务副秘书长唐建业。 灵云市住建局副局长梅军。 云北区常务副区长张扬明。 至于其他几个应该也都是云北区的干部，但杨东目前还没接触到，并不认识。 他现在只认识前面的三个领导，之前跟着领导到处视察的时候，也有过接触。 杨东进来之后，看到888包厢里面的这些领导干部，就已经明白了吴建材的意思是什么了。 吴建材是想给自己展示，他目前的能量和人脉关系。 这就是在此给自己施压，让自己看一看他能够随时把这些人请过来。 饭局是吴建材攒的，地方是吴建材找的，现在这么多领导也是吴建材邀请的。 可以说在吴建材眼里面，天时，地利和人和，都站在吴建材他自己这里。 留给杨东的就是这么一个既定事实。 吴建材的确很客气的邀请杨东过来，但来了之后就只剩下被动。 杨东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反而跟着吴建材直接走进了888包厢里面。 在座的这几位领导看到杨东和吴建材进来，也都笑呵呵的起身相迎。 也不知道他们起身迎接的是吴建材这个吴总，还是杨东这个市委书记的秘书。 也许都有吧。 “杨主任，我们正在聊着你，你就来了，哈哈。” 作为饭局里面级别最大的唐建业，此刻笑眯眯的开了口。 作为市委常务副秘书长，市委办的常务副主任，正处级的干部，唐建业可以说是市委里面很重要的领导层。 他在这里，气场就很强大。 他在杨东进来之时，虽然率先开口，看似示好，实则也是示威。 他的潜在意思就是，我们这么多正科，副处甚至他这个正处坐在这里，结果你个副科才过来，还让我们等你？简直就是有些过分。 但唐建业的表面话语，听不出半点批评的意思。 他的批评和不满，都在那一句，我们刚才还在聊你，借此表达出来了。 “唐秘书长，你这是觉得我来晚了吧？实在抱歉，领导不放人啊，我也不能走。” 杨东不卑不亢的笑着开口，直接回应了唐建业的不满。 唐建业见杨东提到了领导，提到了关书记，他也没话说，只能摇头说道：“关书记自从到任，我们灵云市的干部风气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我最近都不敢出来吃饭，生怕被关书记抓到，哈哈。” 杨东闻言，立即笑了起来。 “那…看来吴总的面子比我领导都大，才能让您唐秘书长冒着风险，都要来赴这个饭局啊？哈哈哈。” 周围的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就连旁边的吴建材都被吓了一跳。 这话可不敢乱说啊，我的面子能比市纪委书记的面子还大？ 可杨东笑吟吟的偏就这么说了，直接把唐建业堵在了墙角上。 你不是说最近干部风气变好很多吗？不是说都不敢出来参加饭局了吗？ 那怎么吴建材叫你，你就过来了？ 你这是没把关书记放在眼里？还是觉得吴建材的‘友谊’更加重要啊？ 唐建业听了杨东的话，心里也吃了一惊，不过毕竟是官场老手了，丝毫不惧杨东的‘指责’。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拽住杨东的手，笑着开口：“这可跟吴总没关系啊，这是听说你杨大秘书要来吃饭，我才过来啊。” “要论面子大，在场谁有你杨大秘书的面子大啊？啊？哈哈哈。” 唐建业哈哈大笑，示意周围的其他领导们。 “是啊，杨主任，我们也是听到你过来吃饭，才特意赶过来啊。” 灵云市住建局副局长梅军也在一旁帮衬着唐建业，开口笑着答道。 “我倒不是。” 然而在这些领导里面，也有人没附和唐建业的话。 这个人就是云北区常务副区长张扬明。 若论职权含金量的话，云北区常务副局长，同为副处级干部，肯定比灵云市住建局副局长要大。 而且张扬明可是副处级里面的云北区常委，这是可以坐在决策桌上的人物，甚至是云北区当之无愧的行政二把手，常委桌的前五号人物。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张扬明身上。 张扬明穿着一身休闲服，类似于运动服，打扮的很简洁也很干净，显的很是年轻，即便已经四十多岁，但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岁的青年。 “我跟老唐，还有梅军儿不一样，我是以东道主的身份，过来陪杨主任喝几杯的。” “昨天晚上迎接关书记的酒局，但没机会和杨主任拼酒。” “所以今天我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这顿酒啊。” “我说杨主任啊，今天你可不会再不给面子吧？” 张扬明说到这里，敲了敲酒杯，朝着杨东问道。 于是众人又看向杨东，想听听杨东怎么回答。 混体制是真累啊，每一句话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回答的。 因为每一句话的含义都不简单。 也幸亏杨东两世为人，前世也在体制内工作了二十年，也不是个菜鸟。 只不过上辈子混的不成功而已，但对体制相当熟悉。 加上如今他是市纪委办综合科的常务副科长，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所以身份的加持上，他已经有了一点点‘任性说话’的资格。 “张区长，这您放心，我来的时候，我领导特意交代过了，喝，随便喝。” 杨东大笑着开口，朝着张扬明回答道。 但杨东这话一出，所有领导的面色皆是一肃。 因为他们从杨东的话里面，听出来了一个重大的隐含信息。 这个足以让他们规矩一些的信息。 诸位，你们听出来了吗？ “来来来，都坐下聊，坐下聊。” “让诸位领导都站着，可是我吴建材的罪过啊。” 吴建材见气氛有些跌，他连忙笑哈哈的开口，示意众人落座。 虽然杨东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但级别毕竟只是个副科，所以根本不可能坐在重要位置。 但杨东还是被吴建材拉着，坐在了吴建材身旁的位置，以示尊重。 剩下的其他领导，都按照级别高低落座。 唐建业当然坐在主位了，身为灵云市的市委常务副秘书长，正处级干部，他有这个资格。 然后就是云北区的常务副区长张扬明。 之后是灵云市住建局的副局长梅军。 等到大家落座之后。 云北区常务副区长张扬明指了指旁边的三个白衬衫干部，和杨东介绍起来。 这三个也是杨东不认识的人。 “杨主任，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们云北区发改局的局长，董灿。” 杨东刚要起身，就见张扬明又开了口。 “挺巧的，之前开阳县下水镇的常务副镇长董耀，是董灿的亲弟弟。” 这一下子，杨东本能的脸色严肃下去。 饭局的氛围也立马严肃。 因为大家都知道，下水镇的常务副镇长董耀，是被杨东‘规’下去的。 第250章 虚伪客套！ 这个时候张扬明介绍了董灿，却又主动提到了下水镇原常务副镇长董耀，这是什么意思？ 他明知道董耀出错，被市纪委工作组双规。 而市纪委工作组的组长是杨东。 这件事就是杨东办理的。 若是聪明人的话是绝对不会提及这件事，以免让双方尴尬。 但张扬明却提出来了，不得不令人疑惑。 按理来说，以张扬明能够做到副处级的常委行列，智商和情商不可能这么低。 那，必然有目的性。 至于是什么目的性，目前暂时不得而知。 但他这话一出，888包厢里面的氛围降了，这也是事实。 “哦？董局长竟然是董耀的哥哥？” 杨东很沉稳，并没有因为张扬明的介绍，而有什么失礼的表情，他还是很沉稳沉着的应对。 这件事原本也不是他的错，他又没必要心虚和理亏。 难道违法犯罪的干部被查了，反倒是调查人员的错了？ 所以杨东是站在正义和法理的一方，是站在党和国家与人民的一方。 “是啊，我是董耀的哥哥，当我知道董耀犯罪，我也是很痛心的。” “嗐，不提他了。” 董灿一脸无奈的摇头，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杨东只是点头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张扬明似乎也只是阐述一个人物关系和事实罢了，他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和杨东介绍下一位干部。 “这位是秦凯旋同志，目前担任云北区发展银行的行长。” “这位是贺武同志，目前担任云北区公安局副局长。” 张扬明接连把后面两位干部介绍了一下。 杨东对秦凯旋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异议。 但是当张扬明介绍了贺武这个云北区公安局的副局长之后，杨东脑中尘封的记忆，一下子就涌入心头。 他可没有忘记，当初自己去东吉村接尹铁军家保姆回市里的时候，自己出了车祸。 而自己昏迷之前，就听到了报废货车的司机正在打电话，打电话的对象就是这个贺武，贺局长。 可以说自己出车祸，就是因为这个贺武。 后来自己把侯双全‘拿捏住了。’ 侯双全也因此反水徐允才，从徐允才阵营跳出来。 而侯双全的投名状就是贺武。 可以说针对贺武德罪证，在杨东担任市纪委书记秘书期间，就已经全部调查完毕，市纪委随时可以双规贺武，或者请市公安局直接拘起来。 规说明贺武犯了党纪，拘则说明贺武犯了罪。 无论是规还是拘，贺武都跑不掉。 只是关木山书记并没有下达这个命令，他一直都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通过贺武作为支点，撬开一大片。 这样的话，打击的效果更好，也更加的彻底。 而不仅仅是打击一个，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斩断证据链和人物链，反倒是救了贺武背后的那一批头头脑脑。 杨东完全配合关书记的布局，也没有采取行动。 所以贺武才能够在云北区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继续安稳下去。 “原来是贺局长，幸会！” “满桌子都是领导，我可算见到跟我一个级别的了。” 杨东这一刻似乎不会说话了，情商低的可怜。 这话就像是嘲讽贺武一样。 事实的确如此，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嘲讽贺武。 关书记不让自己动手，但车祸差点害死自己，面前这就是仇人，生死仇人。 不让自己动手，难道还不能说几句痛快话吗？ 贺武倒是有些尴尬，满桌子的领导，的确他级别最低，只有副科级。 当然杨东也是副科级。 可他这个副科级，和杨东的副科级比不了啊。 杨东还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而且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按理来说完全可以配备正科级。 所以不能把杨东看成是简单的副科级干部，要把他当成隐含的市纪委领导看待。 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这个职位可是很多人想得到都得不到的。 甚至用一个正科级，都不换。 除非这个正科级是乡党委一把手，才会考虑一二。 “是的是的，杨主任，咱俩应该有共同语言。” 贺武很客气的站起身来，主动和杨东示意开口，又握了握杨东的手。 杨东则笑吟吟的道：“话也不是那么说，贺局长还是沉稳持重，工作经验丰富，咱俩虽然级别一样，但你毕竟年长我很多吧？” “对了，贺局长是几几年人？” 杨东又开口问着贺武，追着贺武的年纪问。 因为他夸奖贺武沉稳持重，工作经验丰富啊。 工作经验丰富，自然就意味着年纪大啊。 贺武这下子更尴尬了，心里也有了一丝不满。 但不是对杨东的不满，而是对老领导徐允才得不满。 他在云北区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五年啊。 可五年过去了，都没有升迁的意思。 之前云北区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要换人，他也和徐允才暗示了很多。 可最终结果，云北区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并不是他，而是外调的。 他都四十多岁了，才是个副科，纵然经验丰富，党龄大，是个老资历，又如何？ 老资历能比上一个正科级吗？ 此刻杨东问他年纪，就不得不让他羡慕杨东。 杨东一个82年生人，到现在也才26岁。 真的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就算是熬党龄熬资历，都能熬到处级。 “我是66年的。” 贺武没办法，只能僵着脸上笑意，回答杨东。 “哦~66年，那就是42岁了，不错了。” 杨东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说什么。 贺武尴尬的回去坐下，也不知道该说啥。 “来来来，各位领导，咱们先喝一杯啊。” “今天的茅台，随便喝，随便上，领导们喝得尽兴，就是我吴建材最开心的事。” 吴建材等这帮体制内的领导互相吹捧完了，这才开口。 节奏被他把握拿捏的非常好。 桌子上白瓷瓶的茅台酒，被他拧开，然后亲自给诸位领导倒酒。 “各位领导，今天我组的局，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各位领导做个见证！” “话不说清楚，酒不能喝，这个道理，我懂。” “所以今天在这里，我郑重其事的先表明态度和目的。” 吴建材端着酒杯，说到这里，他立即看向身旁杨东，满脸的严肃且认真。 第251章 得寸进尺 “杨主任，我要和你郑重的道歉，之前有过一些误会和摩擦，是我吴建材思虑不足导致的。” “所以今天这第一杯酒，要敬杨主任。” “满桌子领导在这里，也不会计较这个。” “杨主任，我先干为敬！” “愿我们消除误会，成为朋友。” “以后在灵云市，只要杨主任能用到我吴建材，尽管吱声，我一定照办啊！” 吴建材郑重其事的道歉，然后一口把杯中酒喝个精光，控了一下酒杯，里面一滴酒都没有。 “杨主任，你和吴总的摩擦，我当初是亲眼的见证人啊，说实在的，那不叫摩擦，那就是个误会，况且吴总是喝多了。” 唐建业在一旁笑吟吟的帮腔，帮着吴建材，又看向杨东。 “杨主任年轻有为，能够做到这个位置，自然心胸宽广，怎么可能那么小心眼啊？” “对啊，唐秘书长，你可真把杨主任小瞧了啊。” “就是，杨主任是典型的东北汉子，爽气，对吧？哈哈。” 旁边不仅有唐建业帮腔，其他这些干部也都帮腔开口。 多个领导开口，试图给予杨东很大的心理压力，压迫杨东，接受吴建材的道歉。 在场的所有人，可以说都是吴建材请过来的帮手。 杨东完全是孤军奋战，只有他一个人。 原本他就是单人赴会，这种情况其实并不意外。 对面吴建材一个人也好，十个人也罢。 最终能够做出决定的，其实还是自己。 因为杨东始终知道吴建材的诉求是什么，所以这种主动权，始终把握在自己的手里面。 吴建材有政治诉求，寻求和领导建立良好的私人关系。 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是吴建材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门槛。 至于自己这个门槛是高还是低，取决于自己，不取决于对方。 “吴总既然这么说了，我杨东怎么能不识抬举？” “唐秘书长说的没错，这不是矛盾，只是个误会，对吧？” 杨东笑着起身，端着酒杯看向吴建材的眼睛。 不管吴建材是个什么底子，是黑还是黄，都没关系。 不管吴建材有没有杀过人，身上有多少人命官司，也没关系。 杨东也不怕他。 他死死的盯着吴建材的眼睛，然后笑了。 吴建材看到杨东的这样表情，尤其是杨东死死的盯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但就是不舒服。 但杨东既然已经给了回答，他总不能让话掉到地上。 于是他连忙笑着开口说道：“那是当然，就是个误会，也是当时我喝多了。” “好，既然吴总这么有诚意，那你得再来两杯。” “道歉嘛，总得有道歉的诚意，对吧？” 杨东笑着点头，然后继续示意吴建材举杯。 他刚才喝了一杯，但杨东准备让他继续再喝两杯。 三杯酒，才是道歉的诚意。 当然自己接受道歉，也只是表面接受，是为了配合领导的全盘行动。 杨东当然不会接受，他已经决定把吴建材铲除，还灵云市一片蓝天。 灵云市的发展还可以，但只要有吴建材这类人存在，老百姓就不会活的舒坦。 灵云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会被吴建材威胁着。 比如学生和建筑工，首当其冲受到吴建材的迫害。 学生是因为校园暴力，而校园暴力又延伸出来，牵扯到了吴建材的那一批小弟们，总是打着吴建材的名头在学校门口甚至学校内闹事，校方对此表示头疼，报警也没啥意义。 因为云北区公安局和吴建材很熟，甚至灵云市公安局内部，也不乏吴建材的庇护人。 灵云市这些年时常有学生被社会闲散青年欺负的事情，甚至被打受伤。 以及一些漂亮的女学生，无论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甚至会被社会闲散青年以恶劣手段猥亵甚至**，让女生家长申诉无门，几近绝望。 至于建筑工和农民工，则是因为被吴建材手底下的包工头们拖欠工资，起诉无门，劳动仲裁不受理，公安局不给立案。 去找那些包工头，甚至会出现被群殴的情况，建筑工和农民工被打的头破血流，骨折甚至重伤不治而亡，都有。 吴建材就会利用他的人脉关系和金票子，把这些恶劣事件压下去，市委领导根本‘不知道’他的恶行。 这两年还好，吴建材老实很多了。 一是武新开担任市委书记，想求稳了，不让他上蹿下跳。 二是市长侯勇的存在，让吴建材忌惮不已。 但是狗改不了吃屎，吴建材屁股是不赶紧的，这也是事实。 杨东怎么可能原谅他？违背良心的原谅这么一个人？那就是对不起人民群众，对不起党和国家，对不起杨东入党时的誓言。 吴建材没想到杨东这么过分，竟然让自己赔罪喝三杯。 他什么时候赔罪喝过三杯酒的时候？ 就算是面对一些市局的领导，甚至市委领导，他都没有连喝三杯酒的时候。 除非是面对市委常委这种级别的领导。 眼前这个杨东，区区副科级干部，就敢这么要求自己。 简直是得寸进尺！！ 不识好歹！！ 吴建材心里有些愤怒，不开心。 换做以往，他早就脸垮了，甚至会教训杨东这种人一下。 让他知道一下社会险恶，天高地厚。 但，人家是市纪委书记秘书。 杨东背后站着关木山。 自己要寻求政治庇护，寻求新的靠山。 新的靠山就是关木山。 这是他给自己选择的新路。 所以对于杨东这种过分要求，他不得不答应。 “对，赔罪当然要有赔罪的样子。” “我喝三杯！” 吴建材深呼口气，强忍着心里的腻乎和愤怒，笑眯眯的开口答应杨东。 周围的一众市里和区里领导，都觉得震惊，纷纷看向杨东。 这个小同志，真勇啊。 “好酒量！” 吴建材又连喝了两杯酒，算上之前那杯酒，正好三杯。 杨东立即竖起大拇指，笑着夸奖吴建材。 吴建材这才露出笑意，算杨东识相，给他台阶下了。 然而… “吴总，再喝一杯吧。” “这杯酒，为之前被你欺负的女孩，赔罪！” “我来给你倒！” 杨东说到这里，亲自拿起茅台酒，给吴建材的酒杯续杯。 他笑眯眯的盯着吴建材，居高临下的俯视后者的目光。 杨东身高不矮，一米八三左右。 而吴建材只有一米七五左右。 几乎差了十公分的高度。 杨东略微俯视着吴建材，形成气势上的压迫。 第252章 一群老狐狸 吴建材怎么都没想到，杨东竟然有威逼自己的意图。 他怎么敢的啊？ 真以为做个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就可以爬到自己头顶之上了？ 吴建材只觉得肺子气的生疼，要知道自己现在是在饭局上面，周围全都是自己结交的体制内的人脉。 不仅有市委常务副秘书长，还有云北区的常务副区长，灵云市住建局的副局长等等啊… 可在这么多人注视之下，眼皮底下，杨东如此侮辱自己，简直是太过分了！ “这就不必了吧？” 吴建材皱起眉头，有些不满意的开口反问杨东。 他暂且继续忍耐杨东的过分要求，而通过这个反问，给杨东一个重新组织发言的机会。 杨东却依旧满脸笑意的说道：“当然要罚酒一杯，既然当初吴总是醉酒而调戏，那一定要有道歉的样子。” “恰巧我和那个姑娘是认识的，我会帮你把道歉诚意带给她，相信她和她的家里人都会谅解你的。” “吴总，你意下如何啊？” 杨东笑眯眯的盯着吴建材，问他。 我意下你大爷！！ 吴建材呼吸急促起来，周围的好几个领导都看到了吴建材起伏的胸口，皆是暗道一声不妙啊，这吴建材是被气到了。 他要是在饭局上面和杨东撕破脸面的话，到时候为难的可是他们啊… 他们不想得罪吴建材，失去这个钱袋子。 但同时也不想得罪关书记的秘书，因为得罪杨东，就意味着得罪关书记。 两面不讨好的事情，他们可不敢做。 “呃那啥，我说杨主任啊，吴总今天可足够给诚意了。” “你也得放吴总一马啊，哈哈，吴总毕竟不年轻了，酒量再好也架不住这么喝啊？” “你说是不是啊，张区长？” 唐建业立即开口，然后朝着云北区常务副区长张扬明使眼色。 张扬明明白了唐建业的意思，但不知道这位云北区的常务副区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竟然微笑着摇头，而没有说话。 这让唐建业有些尴尬，该配合我演出的时候，你怎么沉默了？ 于是他只能看向旁边的灵云市住建局的副局长，问道：“老梅，你说那？” 梅军是很清楚，杨东和吴建材绝对不能撕破脸，就算撕破脸也应该等他们走了之后在撕破脸。 他们走了之后，这两个人爱咋样咋样，打死都没人管。 可他们现在就在这里，这会让他们下不来台，很难做的。 万一被杨东彻底认为他们几个都是吴建材的‘后台’那可就不好了。 关书记这几个月在灵云市，手握着省纪委的尚方宝剑，可是非常凌厉的。 谁也不想被关书记的宝剑削到。 “是啊，杨主任，吴总喝了三杯，已经可以了。” “吴总今天摆出这么一桌子豪华饭菜，可就是来和杨主任赔罪的啊。” “不如改天，你带那个姑娘过来，再让吴总摆酒赔罪，不就行了吗？” “这个姑娘不在这里，吴总赔罪也名不正言不顺啊。” 梅军满脸都是笑容的开口，劝着杨东不要再这么执着和执拗了。 吴建材见梅军替自己出头，他心里很是满意。 可看到云北区的常务副区长竟然不言不语，只是微笑面对，这让他觉得很不满。 你个张扬明到底是什么意思？ 平时我也客客气气对待你啊，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你反而沉默了？ 杨东听了梅军的话之后，也笑着点头：“也对，梅局长说的对。” “吴总，你喝三杯可以了。” 杨东没有继续为难吴建材，总不能真把吴建材惹急了，那样的话对领导的全盘计划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杨东在关键时刻，主动‘退’了一步。 吴建材看到杨东退步之后，他深呼口气，然后也露出有些复杂的笑容，开口说道：“杨主任还真是爱美女的英雄，看不得美女受委屈啊，哈哈。” “吴总啊，人家杨主任还不到三十岁，正是年轻人，又是未婚，人家喜欢美女，多正常啊？哈哈哈。” “就是啊，你吴建材可不能笑话我们年轻的杨主任。”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杨主任有此想法，正常。” 旁边的几个领导这个时候竭力的让气氛和谐，为此也调侃了杨东几句。 最终，可算是让饭局的氛围恢复了正常。 但也只是表面正常罢了。 唐建业几个人都不是傻子，他们看出来了杨东对吴建材应该是有怨气的。 不过这也很正常。 尤其是对于唐建业而言，他是当初喜洋洋ktv里面亲证者。 他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杨东和吴建材之间的冲突。 甚至他也知道杨东带着关九九离开ktv之后，就被一群社会闲散混混给揍了一顿，直接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 唐建业对内幕很清楚，知道那些人都是吴建材的手下。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杨东刻意刁难吴建材，很正常。 若是自己置身处地的想一想，自己以前是个小人物，后来成了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保不齐比杨东做的还要过分。 唐建业望着看似和谐的众人，见到他们聊着天，说着黄段子，还一起比拼酒量，勾肩搭背的喊同志。 唐建业觉得自己应该退场了，不能再往里面深入。 他既然能够担任市委常务副秘书长，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那啥，吴总啊，我晚上还有个材料要写。” “我就不陪你们继续喝了。” “喝多了头晕，耽误正经事，明天武书记该骂我了。” 唐建业趁着这个档口，立即举起酒杯，站起身来。 “这最后一杯酒，我喝了。” “我祝大家玩得尽兴啊。” 唐建业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和善的朝着杨东点了点头示意，之后转身推开椅子，往包厢外面走。 “我送你，唐秘书长。” 吴建材看到唐建业离开，立即站起身来，亲自把唐建业送走。 其他几个市里和区里的干部，见到唐建业这头老狐狸，就这么走了。 于是，一个个也都意识到，他们也该走了。 继续留在这里的话，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可没忘记之前杨东说的那句话，杨东说他的领导已经同意他随便喝酒了。 这说明什么？ 第253章 图穷匕见 说明什么？ 说明杨东参加今天的酒局，是提前获得了关书记的许可与同意。 他们今天来，算是来错了。 这要是被关书记给盯上，他们哭都没地方哭。 杨东也用这种‘不经意’透露出来的信息，硬是逼着他们没敢帮腔吴建材。 所以实际上，今天他们几个过来，对吴建材一点用都没有。 原本吴建材希望他们施压杨东。 可现在看来，效果不好。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更不要说市纪委书记可是个狠角色，更是市委常委里面排名前五的领导。 于是他们也都纷纷起身。 “那啥，杨主任，还有吴总，你们慢慢喝啊，我得回去了，晚上还得准备明天会议用的材料。” “杨主任，你坐你坐，我们这就回去了啊，你和吴总好好喝几杯，加深一下感情。” 这些市里面和区里的干部纷纷起身，拿起外套穿好就往外走。 真是一群老狐狸啊！ 杨东见到这一幕，不禁心里想笑。 现实且残酷的一幕。 并不会因为吴建材给予他们多少好处而改变。 他吴建材指望结交这群人，来稳定他的地位？ 真的是做梦。 这帮人只会锦上添花，绝对不会雪中送炭。 趋利避害，他们玩的最好。 吴建材没想到随着唐建业走了之后，其他的干部全都走了… 就连云北区常务副区长张扬明，这个在今晚饭局上表现很奇怪的张常务，也都走了。 吴建材心里真的是又气又累，但又没办法，你总不能威胁这些领导留下来。 他可以对老百姓这样，唯独不能对这些红椅子们这样。 他只能恭恭敬敬的把这些人送上车，然后虚伪的挥手示意，目视着他们的车离开。 此刻的吴建材都想咬碎他们，咬牙切齿的盯着消失的车尾灯。 “大哥，怎么会这样？” 没有进入饭局里面，但始终守在翠庭居一楼的冯利山和几个小弟，此刻走了上来。 冯利山满脸费解的看向吴建材，不太明白这些领导这么早就回去了？ 这不太正常啊？也不对劲啊？ 以往吴建材让他们出来吃饭喝酒，可是不闹到后半夜，绝对不会走啊。 至少也得一条龙服务，先吃饭，喝酒，然后去ktv，或者去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玩到后半夜，最后把一些当地特产放在车的后备箱，才能离开。 这都是一贯操作，他冯利山对此驾轻就熟。 怎么现在这帮领导，像是逃难一样的离开？ “这帮人，光想捞好处，不想付出代价。” 吴建材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心累。 可也拿这帮人没啥办法。 除非自己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拉这帮人垫背了。 但最好不要，因为自己这么做，也就意味着他彻底完犊子了。 “那就不给他们好处呗。” 冯利山见老大这么说了，于是冷笑出声。 喂不熟的狗，不一脚踢开，还等什么那？ “幼稚！” 吴建材看了冯利山几秒，扔下这一句话之后，转身朝着翠庭居走回去，坐电梯回到888包厢。 “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吴建材问着身后的冯利山。 冯利山点头：“准备好了，都是硬通货！” “大哥，真的要付出这么大吗？他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副科…” 冯利山有些不甘心，老大为何这么小心翼翼的？这都不像吴建材了。 “别说了！” 吴建材摆手，打断了冯利山的话。 “你去派人把东西都拿过来吧。” “我们想要走通关书记这条路，这种付出是值得的。” “杨东不算什么，这种副科，我现在都不稀罕搭理。” “但他不是一般的副科，他是关书记的秘书，他是我们必须要交好的人。” 吴建材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以及自己现在有什么样的危机。 必须把这个危机度过去，必须要未雨绸缪。 他不是干部，没有改换站队的这种负罪感。 他是商人，只要让领导满意了，他就可以继续潇洒。 “是…” 冯利山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去办吴建材吩咐的事。 吴建材则推门走进了888包厢。 “杨主任，不好意思啊，刚送了一下几位领导。” 吴建材进来之后，诺大的豪华包厢里面只剩下杨东一个人。 他连忙致歉杨东，这个时候不能得罪杨东，只能讨好。 唐建业这批人不靠谱，自己没有借力成功。 不过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这帮人不在之后，自己可以图穷匕见，可以说一说实话了。 “没事，领导们都走了？” 杨东继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问着吴建材。 “走了走了。” 吴建材点头回答杨东。 杨东之所以没有送那几位领导离开，并不是他架子大，而是他要盯着饭桌的每一道菜，每一瓶酒，每一个细节。 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跟着吴建材去送那几位领导，然后在这期间，吴建材在酒和菜里面做手脚。 万一在酒里面和菜里面下药怎么办？ 然后自己中招，神志不清之后，被吴建材算计，把自己扔到酒店，又派个女人过去？ 这样自己可就有了把柄，在吴建材手里握着。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杨东稳坐在椅子上，一步没动。 不要把吴建材的底线看的太高，他从一个小小的包工头做到现在，手段有多黑，心有多黑，可想而知。 保不齐就有被吴建材用这种方式拉下水的干部。 干部被拉下水，方式太多了。 前世曾有个县委书记接受采访说过，他说你们看的那些官场小说都写的保守了，现实里面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只要县委书记做个梦，如果你想，第二天就可以把他变为现实。 这就是身为领导干部的重要性。 级别越高的领导越危险。 毕竟高处不胜寒。 可同样的，低处也不胜寒… 基层干部也会被无孔不入的各种方式‘拿下’。 你喜欢什么，他们就送什么。 美女？美酒和香烟？ 金钱？古董和字画？ 最离谱的是，杨东记得上辈子曾有个新闻，说有个某省厅的副处长最喜欢收集女人内裤，结果有个商人就替这位副处长收集了上千条女人内裤。 因此，这个商人得到了副处长的器重，副处长为他奔走，为他拿下了不少政策和扶持补助。 没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 而现在这种荒唐，也摆在了杨东面前。 “杨主任，聪明人就不说车轱辘话了，我也实话实说吧。” “我想认识一下关书记，能不能请杨主任帮忙引荐？” 吴建材坐在杨东身侧，面色认真的开口。 但他不等杨东回应他，他就拍了拍手掌。 啪啪… 很快，包厢的门被推开。 就看到冯利山带着三个手下走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抱着皮箱。 咔咔咔咔四声清脆声响，四个皮箱放在了桌子上。 这让杨东瞬间想到了之前录制田光汉被拉下水的视频。 这位前市政府副秘书长田光汉，就是在吴建材的酒桌上，被拉下水的。 吴建材用皮箱子里的金钱，把田光汉的党性原则击碎。 而如今吴建材故技重施，对自己用同样的方式。 第254章 狮子大开口？ 杨东不动声色的坐在椅子上，望着身旁的四个皮箱子。 他看向吴建材，笑了笑问：“吴总，这是何意啊？” 他指着四个皮箱，明知故问。 没错，在吴建材看来，杨东就是明知故问。 不过杨东明知故问，他却不能装糊涂了。 在这个时刻，必须表现他的坚决。 “没别的意思，杨主任，就是真诚的和你道个歉。” “实不相瞒，之前ktv的事情，我心里一直不舒服。” “今天有机会摆酒道歉，又拉来这么多领导共同见证，我吴建材自问做的不错吧？” “只是光有口头上的道歉还不够，喝了三杯酒也不够。” “我是真想和杨主任交这个朋友。” “这些，就是我的心意！” 砰砰… 吴建材说到这里，敲了敲桌子上的皮箱。 然后他亲自的打开其中一个皮箱，里面顿时露出了红彤彤的票子，一沓一沓的码的整整齐齐。 “杨主任，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吴建材把皮箱往杨东面前轻轻一推。 于是这红彤彤的票子就推到了杨东的眼前。 杨东看到这些红彤彤的票子，至少这一个手提箱，就有个四五十万元现金。 “杨主任，这另外的三箱，还请杨主任帮我送到领导面前。” 吴建材又敲了敲其他三个手提箱，满脸真诚的笑意望着杨东开口。 杨东顿时明白了，还以为这四个箱子都是给自己的，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自己看来在吴建材心里面，还不配拿四个箱子的钱。 他给自己的大概五十万，给领导的大概是一百五十万。 这是一个试探的价码！ 杨东可以肯定，吴建材肯定是试探的价码。 他先要看一看关木山的态度如何，才能继续进行下去。 如果一个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只配拿一百五十万元，那未免也太讽刺关书记了。 原教育局局长古三通，都得到了吴建材送的一栋别墅，外加那么多金钱。 教育局局长也不过就是个正处级罢了。 可关木山却是副厅级，还是掌握实权的市委常委。 这样的领导，想要拿下的话，没有大几百万是不可能的。 所以吴建材现在拿的这些钱，只不过是小试牛刀，试试水而已。 吴建材聪明就聪明在，他没有直接见关木山搞这一套。 而是拿杨东作为介绍人，先喂饱杨东，再去喂关木山。 若是杨东不给面子不收钱的话，杨东也必然不敢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吴建材就凭借这个自信，他才敢大胆的贿赂杨东。 杨东望着面前手提箱的钱，他随意的上手拿起一摞，崭新的百元大钞，一摞接着一摞。 不过吴建材很聪明啊，这些钞票都不是连字钞，编码都是乱的。 目的就是杜绝一切风险。 若是从银行取出来的现金，是有很大概率成为连字钞。 吴建材明显取完钱之后，又摆弄了一番。 “吴总，这件事不好办啊。” 杨东脸上带着几丝为难之色，然后复杂的用手把手提箱推了回去。 吴建材顿时皱起眉头，而后心里咒骂，好你个杨东，一个小人物不过是得到了关书记的青睐，就敢狮子大开口了。 什么事情不好办？ 这就是暗示自己，钱不够，办不了。 吴建材想到这里，又不得不把桌子上第二个手提箱推到杨东面前。 “杨主任，事情当然不太好办，不然也不会找你啊。” “你帮帮忙，咱们也算是矛盾中相识。” “以后你看我吴建材的表现就行了，不会让杨主任失望的！” 又推了一箱子。 这回摆在杨东面前的可就是至少一百万元的现金钞票了。 按理来说一百万的贿赂款，都足够拿下一个副处级甚至正处级的领导。 但杨东只是个副科级，却被吴建材花这么大力气。 足以说明吴建材是真的想得到关木山的庇护。 根据省里面的局势，以及现在市里面的风言风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省委书记一定会调走。 同时，灵云市的市委书记武新开大概率也无法留在灵云市。 而一旦武新开离开灵云市，吴建材瞬间就成为无根浮萍，背后没有任何支柱了。 他怕啊，怕的要死。 侯勇一旦成为市委书记，那么他吴建材可能就会成为被清理掉的棋子，作为侯勇上任之后的第一个政绩！ 吴建材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来新的政治局势？ 再加上他心知肚明，他做的那些恶心事，欺男霸女，仗势欺人，可没少做。 以国家法律的定义，他的性质就是完全涉黑。 再加上之前市纪委调查组先后把田光汉，古三通，吴三才等人都给双规了，而这些干部都牵扯他，都和他有利益往来。 如此，他更怕了。 所以钱该花就花，现在不花，什么时候花？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命丢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吴总啊，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只能说，帮你探探领导的口风，但领导是否见你，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了。” 杨东此刻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又把手提箱推了回去。 吴建材胸口顿时积压了一口火气。 一百万，都拿不下你杨东吗？ 狮子大开口，他不是没见过。 可那些都是副处级干部，甚至处级干部。 得… 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 幸好他早有准备。 “杨主任，无论多麻烦也拜托你了！” 吴建材干脆把四个手提箱都推给杨东。 两百万！！ 你杨东必须给我办成此事！ 然后吴建材转身示意冯利山一眼。 冯利山黑着脸走出去。 不一会，冯利山又带着几个手下混混走进来，拎着几个手提箱。 “这些，请杨主任代交给领导，就说是我吴建材的一点心意，请领导千万要收下！” 吴建材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这八个手提箱加起来，四百万元的现金。 杨东两世为人，但两世都没见过行贿的场面，尤其是对自己行贿，他没经历过。 这是第一次，就这么惊心动魄。 如果不是杨东已经炒股赚了钱，卡里面躺着二百多万。 杨东也不会做到心无杂念的地步。 没有人可以面对这种情况，云淡风轻的。 毕竟面前摆着的可是钱啊… 四百万… 于是，杨东笑了。 “吴总的行贿手段，我算是见识到了！” “怪不得田光汉，古三通，吴三才等一批干部，都被你拽下水了。” 杨东这话，顿时让吴建材的心提了起来，脸色都紧张不少。 但杨东随即又开口，稳住了吴建材的心。 “看来我也躲不过去啊。” “行，我收了！” 我收了三个字，简直是吴建材耳中的天籁之音。 让他大喜，激动。 “哈哈哈，杨主任爽快！” “拿酒来！” “我要和杨主任，不醉不归！” 第255章 吴建材废了！ … “领导，这就是吴建材贿赂的证据。” “暗访组的同志已经把钱拿走，并且记录在案了。” “这些，是同志们拍的照片。” 杨东已经离开翠庭居饭局，回到了云北区政府宾馆，关木山的房间。 在房间的茶几上，放着几张照片，照片里面全是清一色的手提箱，手提箱里都是钱。 这些证据，足够让吴建材接受法律制裁！ 吴建材已经废了！ 关木山目光沉重且复杂的望着这几张照片，而后叹了口气：“身在体制内，总有这样的诱惑，稍有抵挡不住，就会被拉下水。” “以前我有很多党校的同学，他们都在省内担任要职，但就因为管不住手，或被商人，或被手下干部用各种利益威逼利诱，然后拉下水。” “原本有很光明的前途和未来，可以更好的为人民服务，结果做了金钱的奴隶。” 关木山摇了摇头，他对于这四百万没有一点贪婪之色。 有的只是深深的冷意，后脊梁骨发寒。 杨东刚才就和自己完完整整的汇报了前因后果，他也知道了吴建材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贿赂杨东。 根据吴建材的意思，杨东拿两百万，以此帮助吴建材牵线，让吴建材可以顺利的见自己一次。 而后面的两百万，就是吴建材对自己这位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的孝敬。 另外这两百万只不过是试水的一笔钱而已，如果接洽的顺利，以后还会有很多钱。 只要他关木山开口，吴建材绝对会同意。 这就是做领导的好处，一句话就可以拥有源源不断的钱。 这让关木山不禁想到了前教育局局长古三通的那栋别墅，以及别墅内数千万的现金以及古董字画，还有虎皮，金条之类的贵重物品。 古三通案件也跟吴建材有关系，也牵扯着吴建材。 田光汉案件最终也牵扯到了吴建材。 甚至… 关木山不敢再想下去了，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都没办法处理这件事。 虽然他是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可这灵云市管事的终究是市委书记武新开。 然而武新开和吴建材之间，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啊。 吴建材发迹的地方就在云北区，武新开当初也是在云北区担任区长和区委书记啊。 如果仔细研究武新开的履历的话，就不难发现他的履历是伴随着吴建材的建材实业，建材实业不断壮大，他也不断的升迁往上。 所以在这一刻，关木山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武新开和吴建材之间…到底存在多少利益纠葛？到底有没有权钱交易？ 吴建材原本一个小小的包工头，是如何一跃翻身而上？甚至在灵云市社会混的风生水起，被无数老百姓痛骂，却毫发无损？ 武新开是瞎子吗？ 市委政法委以及市公安局是瞎子吗？ 市纪委是瞎子吗？ 都不是瞎子，当领导的怎么可能又瞎又聋？ 面对人民群众迫切的呼声，却没有一个合理正式的回应，这本身就不正常。 上一届的灵云市领导班子，有问题！ 关木山虽然还没有摸到主要脉络，但他已经有了想法。 上一届的领导班子里面，只怕有问题的领导有很多啊。 现任市委书记武新开… 如今身患癌症的前市纪委书记路正… 已经退休的前政法委书记方胡宁。 以及前市公安局局长周武，也就是如今灵云市政法委书记的周武。 他们都有问题。 关木山想到这里，脸色凝重且复杂的抬起头，看向杨东沉声问道：“小东，你有没有录下行贿证据？” 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不能抓现行的话，也必须留下强有力的视频证据。 不然的话，吴建材行贿的意义就没了。 光给自己看，也没用。 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也不能直接指认吴建材行贿自己。 “在这里！” 杨东脸上带笑的从怀里掏出录音笔，放在茶几上面。 关木山顿时皱起眉头来。 “录音？这证据不足啊。” 他有些忧心起来，如果只有录音的话，是很难直接打死吴建材。 打不死吴建材，就更不要说实现后面的‘计划’。 杨东知道关书记肯定会失望，所以他随即开口出声道：“领导，暗访组那边有录制视频！” “暗访组？他们可以自由进出翠庭居吗？怎么做到的？” 关木山抬起头，惊讶的看向杨东。 杨东点头，然后简单的汇报了一下，他是如何提前和陆亦可这个暗访组的组长取得联络的，又是如何让暗访组接触到翠庭居，甚至可以在888包厢执法拍摄。 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关键人。 没有这个人的帮助，暗访组和自己，都不会取得这么大进展。 “云北区常务副区长张扬明？” 关木山眉头皱着，杨东的汇报里面，又让他吃了一惊。 “你是说…是张扬明同志安排了这一切？” 关木山觉得事情更有意思了。 这件事竟然牵扯到了云北区的常务副区长张扬明。 “领导，亦可同志的家里，应该不简单吧？” 杨东想了一下，然后问了关木山一句。 他知道陆亦可背后肯定不简单，所以才能够如此年轻就成为正科级的科室主任。 估计陆亦可再干两年，就有机会进入市纪委的常委行列，那可就是副处级干部了。 但她想要做到这一切，光有政绩还不够，还必须要有人才行。 如此可见，陆亦可不简单。 而今天，陆亦可再次让杨东见识到了这一份不简单。 陆亦可竟然直接联系云北区的常务副区长张扬明，让张扬明替陆亦可出手办事，而堂堂副处级的张扬明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很开心的样子。 由此可见，陆亦可的身份，还真的不简单。 在饭局上面，张扬明的一些话和表现都不太对劲，但杨东是很清楚这一份不对劲的原因。 所以他跟张扬明，可以说是演了一场戏。 从张扬明主动介绍董灿，又提起董耀，这些都是配合杨东演戏罢了。 有这样的一个本土干部加入进来，杨东和暗访组做的事情才能如此的顺利应当。 关木山见杨东这么问了，他也想到了什么，不禁恍然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眯起眼睛，关木山摇头笑了笑：“这个老陆，还给我来这一套…” “小东，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关木山还是没有给杨东答疑解惑，没有透露陆亦可的身份。 杨东收敛好奇心，点了点头。 “领导，您也早点休息。” 关木山目视着杨东离开宾馆房间，等到房门关闭后，他脸色立马陷入沉重。 到底该不该行动？这必须要听领导的意思了。 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无法擅专了。 他看了眼墙上时钟，晚上十点多了。 算了，今天先不打扰老领导。 明天一早，再打电话汇报。 自己也是市纪委书记，身为高官，岂能如此慌张？ 第256章 苏玉良的决定 关木山睡醒之后，从床上坐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 洗漱好的关木山，准备打电话给老领导，和老领导苏玉良汇报一下目前调查的结果，以及可能涉及到的灵云市复杂的状况。 但他还没有给老领导打电话，反倒是手机先响了起来。 关木山看了眼来电显示，微微皱眉，然后按下接听键。 “书记，我是陆亦可。” 电话那边，传来陆亦可的声音。 陆亦可是暗访组的组长，这是关木山和卫崇虎讨论之后，做出的决定。 又因为陆亦可这个暗访组长的特殊性，所以她准许和关木山直接联系。 “亦可啊，这么早打电话，是有什么最新发现吗？” 关木山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的问了过去。 陆亦可此刻坐在车里面，而车停靠的地方就是云北区政府宾馆门口。 只是她没下车。 “书记，我手里拿到了吴建材贿赂杨东时候的完整视频记录，您方便吗？我想送您这边，您先看一下。” 即便她已经到了宾馆门外，但她还是要打电话提前汇报。 若是关木山不太方便的话，她也就不进去了。 “昨晚小东跟我提过了，你如果觉得视频没问题的话，就送到卫书记手里面，让他直接拷贝一份出来，原盘立即送往省纪委。” “至于咱们还是不要见面，注意隐蔽性和保密性吧。” “另外，你联系张扬明，有些冒险了，小陆同志。” 关木山借此机会敲打了陆亦可一下，表达了他的不满。 称呼也从亦可，变成了小陆同志。 陆亦可昨天的所作所为非常冒险，私自联系张扬明，这要是出什么意外，或者消息泄露出去的话。 那么暗访组已经抵达云北区好几天的消息，就会暴露。 到时候市纪委什么都查不出来，甚至还会引来云北区委领导们的不满和警惕。 陆亦可这件事，做的不太好。 虽然目前为止，看似结果是好的。 只是这种不听命令，擅自行动的行为，还是要坚决批评。 陆亦可并不意外关木山的不满，她昨天联系张扬明的时候，已经想过这个情况。 但她想要尽快破局，也没有别的办法。 为此她提前和杨东交代过，看来杨东没有和关木山及时汇报。 当然这也不是杨东的错，毕竟事情是她做的，她是第一责任人。 “书记，我和您承认错误，这件事我没考虑完全，我只是想着尽快突破案情。” “不过请您放心，张扬明区长是值得信任的。” “张扬明区长还想见您一面，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陆亦可并不害怕关木山的不满，但作为手下，该有的态度必须要有。 她还是和关木山承认错误，随后又替张扬明做出保证，最后试探关木山的态度。 关木山想了一下，就知道这个要求可能跟陆亦可本人没关系，极有可能是陆亦可背后的意思。 看来聪明人不在少数，灵云市的局势，甚至省里面的局势，都已经让大家纷纷入场了。 如此一来，自己更需要和老领导汇报。 “我有时间的话，会让小东通知扬明同志。” 关木山寻求稳妥，在不确定老领导意思的情况下，他不能擅自答应陆亦可的请求，不能擅自接触陆亦可背后的那些人。 陆亦可略微思考了一下，也就明白关木山的意思了，于是点头笑道：“好的书记，那我这就派人，把视频送到卫书记手里。” “好！” 关木山应了一声，然后放下手机，挂了电话。 他皱起眉头考虑了半分钟，彻底搞清楚陆亦可背后这些人的意思。 之后他再次拿起手机，拨通老领导的手机号。 想得到老领导的私人手机号很困难，整个吉江省内，都没多少人有这个资格。 但他关木山就有。 铃音响了七下，然后被接通了。 “木山，大早上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苏玉良坐在专车后排，正从省委常委楼出发，前往省委大楼上班。 他一身黑色夹克，高级干部装束，戴着黑色眼镜，活脱脱的像个老学究。 但这位像老学究的老人，却是吉江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苏玉良。 “老领导，我有重大事项和您汇报！” 关木山提了一下呼吸，把自己打电话的来意，汇报给老领导。 至于老领导是否要往下听，都由领导决定。 苏玉良眯起眼睛，原本还有些困顿的他，立马精神了不少。 “你说！”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把后排靠自己这侧的车窗摇下来，顿时外面的风声呼啸。 风声让车内都跟着嘈杂了不少。 司机和秘书都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而听不到电话里面的声音。 “老领导，云北区的建材实业董事长吴建材，他昨天晚上…” “整整四百万元人民币，全都是崭新的钞票，分别放在了八个手提箱里面，让我的秘书杨东交给我。” “杨东录了音，而我提前派过去的暗访组也录制了当时的视频，可以说是主证和佐证齐全，随时可以抓捕吴建材。” “当然吴建材背后是一棵树，光斩断他这个枝干也没用，我还想深挖进行，把这棵树都挖出来。” “暗访组的组长是陆亦可同志，她昨天主动寻求了云北区的常务副区长张扬明的帮助，才能顺利的得到录制的现场视频。” “陆亦可刚才又打电话给我，她说张扬明想见我一面，我没有立即答应。” “事情就是这样，老领导，您有什么指示？” 关木山用比较简短的语言，把发生的事情都汇报一遍。 苏玉良从头到尾都是眼神盯着窗外，右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左耳是电话。 他把关木山汇报的事情都分析了一下，也就知道关木山传达的意思是什么了。 吴建材是个棋子，这个棋子已经跑不掉了，但背后的下棋人还没抓到，所以暂时别动这个棋子。 暗访组陆亦可做事有些疏忽大意，但效果还不错，而且出动了她家里的人脉。 最后才是关木山汇报的重点，陆亦可背后的人，想和关木山取得联系！ 苏玉良很清楚，他们想和关木山取得联系，实际上就是想跟自己取得联系。 他不禁分析了一下如今吉江省的局势，目前自己必须要出手了。 省委书记李正义肯定是要调走的，但以什么方式调走，调到哪里去？目前还不得而知。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传言李正义可能要进京了，如果是那样的话省内局势会很‘安稳’。 但最近的风声似乎不对劲，大家感觉李正义进京的可能性变小了… 若是这样的话，李正义无法进京，就势必要影响到吉江省内部的局势。 省长安化民原本有希望可以接替李正义，成为省委书记。 可现在就连安化民的未来也无法确定了。 要是安化民无法接替省委书记，就会出现一种情况。 那就是省委书记，省长，甚至快退休的省委副书记，位置都要空出来了。 所以…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值得省里面的人为此努力。 可一个人努力终究希望太小，所以难免要组团组队努力，务必使得利益最大化。 “木山，可以接触一下这个张扬明！” 第257章 老领导想让杨东提正科？ 关木山见苏玉良有了决定，他立马点头示意：“好的，老领导，我找个时间见他一下。” “木山啊，灵云市的每条街道，你都认全了吧？” 苏玉良笑呵呵的没有接话茬，而是开口问了这个。 关木山一怔，而后明白老领导这个问题所含的深意，于是他连忙点头回答：“都认全了，还有下辖的几个县区，我也认的差不多了。” “嗯，那就好，认全了才好走路。” “平时多下车走走，看一看民生，不要总坐在车里面，那样什么都看不到。” “你的秘书杨东跟你几个月了？” “回老领导，已经两个多月了。” 关木山有些跟不上老领导的思路了，老领导上句话和下句话完全不是一个话题。 但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噢，两个多月啊，时间还短了点。” “你这个市纪委书记的秘书级别有点低了，才副科，不方便你做事。” “其实上次杨东同志捐款两百万之后，我们省委的一些领导还讨论过这个小同志。” “之前中灾办的相关领导还提过咱们吉江省基层干部捐款两百万的壮举，说咱们吉江省对基层干部的教育非常不错。” “好了，木山，我到省委楼了，一会有个会议要开。” “你忙你的吧，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啊。” 苏玉良说了几句题外话，就挂断了电话。 关木山坐在宾馆房间的床上，听到电话被挂了，他收回电话，然后一个人皱起眉头想了很久。 老领导最后这几句话题外话，意思是不是让自己提一提杨东的级别？ 但… 杨东提副科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多月而已。 未满两年，不太好提正科级。 就算杨东立了很多功劳，也不太好提。 因为提正科级的话，就不仅仅是市政府人事科能决定的了，那是需要市委组织部决定的。 市委组织部要是不同意的话，很难提正科。 但众所周知的原因，杨东办过原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赵鹏程案件，又把干部一科的林良铭给打掉了。 杨东在市委组织部的观感，不算太好。 想要让杨东提正科，没那么容易。 当然也不是说一点机会都没有，前提得获得市委组织部长顾同的许可。 这样的话，大概率就没问题了。 至于时间短，资历浅这种理由，原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组织欣赏你，就可以火速提拔你。 关键在于组织愿不愿意提拔你，重用你，锤炼你。 市纪委书记的秘书，的确是存在正科级的，而且已经不再是少数了。 副科级的秘书，的确很难满足市纪委书记的工作需要。 级别低了，工作不太好开展，联系各单位也没有优势。 只是关木山想不明白，老领导一个老牌副省级干部，为什么总把目光放在杨东身上？ 纵然老领导想培养三代干部，也不至于如此热情吧？ 关木山看来，老领导对杨东未免太过于上心。 这种上心，不太正常。 他也知道老领导最开始是有个儿子的，如果顺利长大的话，年纪和杨东差不多。 但他一开始就调查过杨东，杨东并不是老领导丢失的儿子。 杨东的老爸老妈就是他的亲生父母，有医院开具的生产证明，这是错不了的。 既然老领导和杨东没有血缘关系，那为何老领导对杨东这么上心？ 总不能是看中了杨东，想招杨东做女婿吧？呵呵。 关木山摇了摇头，他觉得有些离谱。 以苏沐芸的条件，再优秀的青年都很难配得上。 而且老领导想给自己找女婿，为何不找门当户对的？ 所以老领导想把杨东招做女婿，概率更小。 搞不清楚… 老领导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关系，自己纵然做了很多年秘书，也很难全面了解老领导。 所以他现在也不去分析了，只当是老领导想把杨东培养成为阵营里的三代扛鼎干部。 不过老领导既然暗示自己，要提一提杨东的级别。 自己总得上心才行。 想要把杨东级别提上来，也得需要一个机会才行。 除非杨东有重大立功表现，又能符合多数领导们的利益和期待。 如此提正科，才能顺理成章。 老领导还真是…给自己扔了个难题。 咚咚！ “领导，我是杨东！”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关木山立即起身，穿好了衣服之后，推门出去。 “走吧！” 关木山满脸笑意的朝着杨东示意一笑，然后迈步下楼。 “昨天也是苦了你，为了让吴建材上钩，喝了那么多酒。” “今天还要陪我起这么早。” “不怪我吧？” 关木山笑着拍了拍杨东的肩膀，然后问道。 杨东哪里敢怪罪领导？ 他摇头回答关木山道：“跟着领导，对我成长很有帮助。” 关木山点头笑了，很满意杨东的表态。 然后他脸色渐渐严肃下去，朝着杨东吩咐道：“小东，你去安排一下，争取找个合适时间，把云北区常务副区长张扬明同志约出来，我要和他见一面。” “这件事你可以安排给陆亦可同志，让她帮你联系。” 杨东立即点头：“好的，领导，我一会去安排。” 关木山背着手，走到了宾馆外门口。 杨东在一旁跟随。 突然，关木山停下了脚步。 “小东，你喜欢做秘书吗？” 他问的很奇怪，也很突然，让杨东没有一丝丝防备。 “当然，做秘书可以和您学习。” 杨东虽然没有防备，但也没有慌乱，而是立马接了话茬。 关木山看了杨东一眼之后，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你这个小同志，不适合做秘书。” “但是必须承认你学习能力不错，虽然你不喜欢做秘书，但你这几个月在我身边，做的很好。” “说明你很聪明，也用心了，我很满意。” “尤其是用心工作，这一点，你很不错。” 领导此刻有些奇怪，这么直白的夸奖自己吗？ 这在以前都没经历过啊。 杨东心里想道。 “今天几号了？” 关木山点到即可，不再多说，而是朝着杨东，问起日期。 杨东还未彻底消化掉关木山的这一番夸奖。 他急忙抬头回答道：“领导，今天是7月2号。” 不知不觉，2008年已经过去一半了。 再有一个月，就是盛大的奥运会，那将是国运彻底腾飞的开始。 “七月二号了，时间过的真快啊，我记得我是二月下，来的灵云市。” 关木山眼中露出复杂之色，不知不觉四个多月了。 “对了，小东，你弟弟杨南是不是已经高考完了？” 关木山很关心杨东，以至于他还记得杨东的弟弟杨南。 “唉？我弟弟高考完了？好像是吧？” 杨东一下子就懵了，自己忙的这几个月，竟然把弟弟高考的事给忘了。 而家里竟然也没给自己来个电话，更没有透露过半点。 难道弟弟考砸了？ “你啊…自己亲弟弟的高考大事都能忘？” “等这次视察忙完了，我放你两天假，回家看看去。” 关木山拍了拍杨东肩膀一笑，然后他拽开车门，上了车。 “老吴，去云北区纪委。” 关木山朝着司机老吴开口吩咐。 第258章 即将爆发的‘战争’ 2008年7月6日，灵云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结束对云北区视察相关工作，返回市里。 不过关木山这次的视察，却给灵云市带来了一些不太好的结果。 在关木山返回市里的同一时间，市纪委官方网站公布两条通报。 云北区纪委常委，常务副书记刘兆才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灵云市纪委调查。 云北区公安局党组成员，副局长贺武，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灵云市纪委调查。 下面是相关简历… 当这样的通报出现在灵云市纪委官方网站之上后，整个云北区噤若寒蝉，所有云北区的干部都觉得头顶似乎悬着一把剑。 这把剑随时都会斩下来，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要斩到谁。 一位正科级的区纪委常务副书记，一位副科级的公安局的副局长，就这样被双规带走调查。 而且这个时间节点选择的太好了，几乎就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回市里的时候，公布了这样的消息。 这就意味着这两个干部被双规，就是关书记的意志。 所以云北区委内部，没有哪个领导敢为这两个干部出头。 大家都在沉默着。 无论是老资历的区委书记肖荣生，还是区长田博宇，以及其他常委们，都沉默应对。 尤其是区纪委书记张树立，更是像个鸵鸟一样，把他自己缩起来。 不管怎么说区纪委常务副书记刘兆才都是他的得力臂助，谁都知道区纪委内部，张树立就是绝对的话事人，刘兆才执行他的意志。 现在刘兆才被突然调查，之前从未传出过任何风声。 这就让很多干部们，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随着刘兆才被双规带走调查，区纪委书记张树立危险了！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比起一个区纪委的常务副书记被调查，比起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被调查。 最严重的，影响最大的其实是张树立这位区纪委书记陷入了危险之中。 但张树立偏偏做起了缩头乌龟，也不上蹿下跳的为自己奔走。 他为什么会如此老实？ 按理来说，他应该去找他的老领导武新开啊，这位市委书记武新开，才是他的靠山。 也许找了武书记之后，他就没有那么危险了。 这两天都在传要调查张树立，也许他找了武书记之后，这个风言风语也就可以消失了啊？ 但是张树立没有动，他老老实实的在云北区纪委工作，上班下班，表现的非常的平静。 只是过于平静，反倒不正常了。 “领导，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放假？” 回到了市里的杨东，就要被关木山赶走。 关木山前几天说过，要给他放两天假，回老家去看看。 因为弟弟杨南的高考已经结束了，这不是小事情。 但杨东觉得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不能离开领导身边。 万一领导有什么事情需要做，自己也可以及时的联系和沟通啊？ “你必须回老家！” 关木山此刻表现的却是非常的严肃，不仅仅是脸色严肃，语气也同样严肃。 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定要让杨东回去！ 杨东看到关木山如此坚定的给自己放假，让自己回老家。 他隐约明白了一些事情。 但领导不说，自己也不能主动说出来。 否则自己的政治智慧就太低了。 “好，领导，那我先回老家一趟。” “我两天就回来了。” 杨东点了点头，朝着关木山示意。 关木山见杨东如此的配合自己，他这才露出笑意，开口说道：“放心吧，等你回来之后，我这个当领导的，给你准备个惊喜！” “谢谢领导！” 虽然杨东不知道领导给自己准备什么惊喜，但肯定要提前感谢。 领导就是领导，他既然说给你惊喜，那就绝对不会给你惊吓。 这一点，尽管放心。 “回老家之后，除了我和尹铁军的电话，任何人的电话都不要接！” 忽然，关木山低着嗓音吩咐一句。 杨东目光立即凝重且复杂的点了点头：“请领导放心，我心里有数。” “好，快下班了，你回去吧。” 关木山拍了拍杨东肩膀，示意后者可以走了。 杨东又看了眼领导，心里为领导捏把汗。 但这种级别的反腐问题，不是自己能参与的了。 他只希望领导能够大获全胜，让纪委的工作，能够落实成效，真正的起到震慑和监督的良性作用。 同时杨东也知道，领导今天晚上要在市里面的一个不知名的烧烤店，见云北区常务副区长张扬明，由陆亦可全程陪同。 这是他和陆亦可在这几天不断协调和商量，最终确定的计划。 只是这个见面，不需要自己参与了。 领导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这让杨东很感动，关书记已经维护自己很多次了。 而这一次涉及到灵云市顶层领导之间的博弈，甚至延伸到了省里面的局势。 这不是自己能参与的事情。 当然，自己其实也已经参与了，甚至导火索就是自己亲自点燃的。 吴建材，这个建材实业的董事长，就是导火索。 只是后续问题，自己不能再参与。 关木山可以继续参与，他的级别高，不怕水深。 自己不行。 那帮人万一真的被逼狠了，对付不了关书记的话，很有可能拿自己这个秘书来泄愤。 于是杨东按照关木山的吩咐，他离开了关书记的办公室，摘下了工作证件放在了衣兜里。 然后立即用手机给蒋虎打了一个电话。 让蒋虎准备一辆车，送自己回老家。 外面的天色还是很亮的。 进入了七月份之后，白天变的很长，想要彻底黑天，至少要等到晚上八点钟。 杨东打了一辆出租车，先去市公安局接蒋虎。 然后再又蒋虎开车回老家，也就是开阳县的下水镇小杨村。 坐在出租车副驾驶座位上，杨东觉得自己是时候买一辆代步车了。 只是也有个顾虑，那就是自己身为领导的秘书，单独买一辆车，到底合不合适？ 他这个副科级干部的身份，给他带来了一定麻烦。 然而买了车之后，办事也会方便很多。 这种利弊得失，还是得杨东自己决定。 他等待两天之后的结果。 相信领导，会打一个漂亮的胜仗。 在这次即将爆发的‘战争’里面，取得胜利。 第259章 立即行动 关木山在杨东离开之后，立即拿起办公室电话，拨通了市政府办。 “我是关木山，接你们尹秘书长！” 不到几秒钟，电话接到了尹铁军办公室。 “铁军，你晚上有活动吗？” 尹铁军握着电话，脸上全是明白之色。 老领导要做什么，他们基本上也都知道了。 也都在灵云市这边，全力配合。 “没有！” 尹铁军言简意赅的回答自己这位‘师兄’。 “你去找侯市长，我去见张扬明，咱们分头行动！” 关木山语气凝重着开口，安排各自的任务。 他在老领导的阵营里面，当之无愧的是重要人物，尤其是在灵云市内，基本上是领导的话事人。 尹铁军也好，卫崇虎也罢，或者是其他老领导一脉的干部，都要听从他的安排。 “好，我这就去找！” 尹铁军没有任何异议，点头答应下来。 “行，那就行动。” 关木山点了点头，准备挂断电话。 “书记，杨东在哪？” 尹铁军见关木山要挂电话，连忙开口追问一句。 关木山并不好奇尹铁军在这个关键时刻询问杨东。 尹铁军护犊子，比自己还严重。 “放心吧铁军，小东被我放了两天假，让他回老家了。” 关木山笑着回答尹铁军。 尹铁军闻言，松了口气。 “好，谢谢了书记。”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关木山放下电话，走出办公室。 “亦可，可以走了。” 此刻的陆亦可已经站在走廊等待着他。 关木山看到陆亦可之后，朝着她笑着点头。 陆亦可立马跟着关木山身后，两个人急匆匆的走出市纪委楼。 这次关木山没有坐自己的专车，办这事私事，怎么可能使用公车？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所以这次是陆亦可开了一辆很破烂的捷达车。 关木山坐在陆亦可车内，由陆亦可开车，前往老城区的一家烧烤店。 云北区常务副区长张扬明，已经提前在那边等候多时了。 此刻，不仅仅是关木山在行动。 在市政府的尹铁军，也同一时间行动起来。 他从窗户看到市长侯勇的车已经行驶出去，这是司机送市长回家了。 他立即叫了自己的联络员，让联络员开车，把自己送到寰海小区。 他的联络员是李臣推荐的一个综合科的科员，人比较机灵，同时跟杨东和李臣的关系都不错。 尹铁军有意培养一下这个人。 来到寰海小区之后，尹铁军让他开车先离开，听自己电话，再过来接自己。 侯勇前脚走进家门，尹铁军后脚就追了上来，敲响了房门。 “铁军？你怎么来了？” 侯勇回家刚洗过手，准备吃晚饭，就看到尹铁军在门口，有些吃惊。 尹铁军脸色很是凝重认真，这让侯勇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 “进来吧，书房说话。” 侯勇的政治敏感度非常高，他立即意识到了尹铁军有话要说。 甚至这不是尹铁军有话要说，而是有人指使尹铁军和自己对话。 那么这个有资格指使尹铁军的人是谁？也就不难猜测了。 “嫂子好！” 尹铁军换上拖鞋进屋之后，发现侯勇的妻子陈敏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他立马打招呼。 作为正处级的干部，又跟随老领导那么多年，他当然知道侯勇的妻子陈敏，身份不简单。 他不敢不客气。 “是铁军同志啊，你这是闻到我做饭的香味了吧？”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吃吧。” 陈敏温文尔雅的笑着开口，邀请尹铁军一起用餐。 尹铁军刚要说话，一旁的侯勇朝着妻子开口：“我先和铁军去书房。” 陈敏闻言点了点头：“好，那我再去炒两个菜，一会你俩喝点。” 聪明人，一点就透。 陈敏立即转身回到厨房，再炒两个菜。 这是给两人在书房谈话准备时间，同时让她有机会‘置身事外’ 等到侯勇和尹铁军走进书房之后。 陈敏想了一下，从裤兜掏出诺基亚手机，找到大哥陈新的手机号，犹豫一下，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了。 “小敏？你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中年男人声音，声音如钟，沉稳又不失威严。 “哥，省里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敏的政治敏感度不低，她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问大哥陈新。 陈新，吉江省常务副省长，省政府当之无愧的二把手，吉江省委常委排名前六的大人物。 陈新听到妹子陈敏的问题，他不禁皱起眉头：“侯勇还是那么着急吗？” “告诉他，让他稳住，急什么？该是他的就是他的！” 陈新有些不悦，自己这个妹夫什么都好，就是面对这种人事问题无法保持应该有的镇定。 还是年轻啊… 刚四十一岁的正厅级的市长，缺少历练。 当然他陈新的年纪也不大，才四十八岁而已，就已经是副省级的实权，吉江省的常务副省长。 他这个位置很关键，在政府内部权力很大，同时他的下一步，机遇好的话可以直接上省长，若是按照正常升迁程序至少也是个省委专职副书记。 四十八岁的常务副，未来前途远大。 而四十一岁正厅级的市长，同样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 陈新不希望自己的妹夫在这个关键时刻，因为沉不住气，而被政敌击溃。 若是那样的话，陈家投给侯勇的所有政治资源和心血，全都白费了。 纵然侯勇不至于直接入狱，但至少会耽误十年的大好时光。 蹉跎时间的侯勇，可就五十一岁了。 五十一岁的正厅级，说实话，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希望了，能够解决副省级待遇已经是极致。 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走错。 走错一步，前功尽弃。 “那倒没有，老侯这几天已经踏实很多了。” “哥，是尹铁军来家里了，老侯带他去书房了。” 陈敏不争不吵，等待陈新说完话，表达完不满之后，她这才温柔的继续说下去。 陈新闻言不禁一怔，而后大脑迅速开动。 省里面的局势，的确比较微妙和复杂。 怎么？苏玉良这么快就忍不住气了吗？ 这样做的话，真的合适吗？ 这是一次豪赌啊… 这要是失败了的话，可就不妙了。 不过他倒是理解苏玉良的这种‘急迫’。 毕竟苏玉良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再不上一步，可能未来机会也不大。 这一步，他陈新未必会上。 他完全可以熬时间，最慢五十岁的时候，他也能解决下个职务。 但苏玉良无法错过这一步。 当然，不仅仅是苏玉良无法错过这一步。 而比苏玉良还要大一岁的科立信，更不能错过这一步。 结合一下省里面的局势，省委书记李正义要调走，省长安化民前途未定，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的高天桥要退休二线。 这三个位置空出来了，诱惑太大了。 苏玉良这个省纪委书记坐不住，科立信这位省委组织部长，同样也会坐不住的。 但他这个常务副省长，却能坐住！ 当然如果这次机会，侯勇把握好了，也可以沾光，享受到苏玉良成功之后的丰硕成果。 如此他陈新就如同欠了苏玉良一个大人情。 陈家没动的情况下，侯勇却进一步了。 而这个人情，欠的也是值得的！ “妹子，咱家不参与！” “但侯勇个人可以参与！” 沉思多时的陈新，给了妹妹陈敏一个稳妥的答案。 第260章 杨东再回老家 杨东来到市公安局门口，看到了蒋虎开着一辆吉普车，正在公安局门口等自己。 蒋虎倚靠在吉普车门口，正有些无聊的摆弄着mp3听歌。 “虎子，走吧。” 杨东走过来，朝着蒋虎喊了一声。 蒋虎立即摘下耳机，朝着杨东问道：“组长，你为什么要回老家？” 他有些疑虑不解，这两天家里人讨论最多的就是省里面的局势和灵云市的情况。 最后家里的长辈得出一个结论，吴建材在灵云市可能要完蛋了。 而吴建材完蛋的话，势必会牵连到市委书记武新开和一大批市委常委。 蒋虎虽然不爱关注这些事情，但在家里面又怎么可能完全屏蔽这些信息？ 因此，他也知道关木山这个市纪委书记，要承担什么样的角色。 作为关木山的秘书，杨东这个时候却反常的要回老家？这不奇怪吗？ 蒋虎不太明白，但他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明白的话就会问。 杨东看了眼市公安局门口，还是有一些人来人往的。 有一些身穿制服的干警路过这里，还会和蒋虎打一声招呼。 “先上车再说。” 杨东拽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蒋虎也知道这里不是谈这些的好地方，于是他立即坐会驾驶位，开车。 “这是你自己的车？” 杨东打脸了一圈车内的内饰，这种吉普车就是空间大。 但他没见过蒋虎以前开过。 市公安局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公务车。 因为凡是公务车，必须印有公务车字样。 警车的话，也必须印上公安，警察，司法等字样。 而这辆吉普车，明显没有这些标识。 “对啊，这是我的车。” “我每天开车上班。” 蒋虎一边开车，一边点头回应杨东。 杨东闻言，也没再继续聊车的事。 而是回答蒋虎刚才的问题。 “我弟弟杨南高考结束了，我回家看一看。” “啊？组长，这高考都结束一个月了，你才回去？” 蒋虎有些吃惊的看了眼杨东。 应届高三学生的高考早就结束一个月了，甚至成绩都下发好几天了。 杨东这属于后知后觉？还是忙工作忙到忘记了？ “一是工作太忙，二是家里估计也怕我工作忙，没给我打电话。” 杨东苦笑着摇头，回答着蒋虎。 蒋虎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 杨东自从做了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又有他在市纪委办综合科的工作，肯定忙。 他蒋虎可是亲眼见证杨东从一个借调到市纪委的借调干部，是如何一步步成长到现在的。 有人会觉得杨东成长过于慢了，其实一点都不慢。 科员里面，有几个能够在26岁的年纪达到副科级干部？ 有几个副科级干部能够担任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的代理科长？ 又有几个副科级干部，能有这样的天大机遇，成为市纪委书记的专职秘书？ 非常少，几乎凤毛麟角。 所以杨东的晋升非常快，完全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副科级干部。 一个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后期必然要解决掉正科级待遇。 等到杨东离开市纪委书记身边，外放的时候，是有机会直接成为副处级干部的，最差也是正科级的实权干部。 可能对于普通的副科级干部，这是痴人说梦的幻想。 但杨东已经有了关木山作为依靠，又有尹铁军帮助。 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蒋虎还记得自己老爸提过杨东，说杨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让自己和杨东好好结交，以真心换真心，未来也许能有一些意外的好处，也说不定。 当然他蒋虎不喜欢老爸的这种利益熏心的言论，顶了几句嘴。 他觉得自己和组长的关系，完全跟利益无关，就是单纯的兄弟情，战友情，同志情。 蒋虎已经开着吉普车离开了市内公路，顺着开阳县的公路，一路往东北方向行驶疾驰。 因为开阳县位于灵云市的东北方向。 这条公路很宽敞，也很平坦。 但四年前还没有这条公路。 完全是开阳县的财政出资，修建了这条公路。 也可以说是谭龙书记的功劳。 经济好不好，很大一部分靠交通。 交通便利的地方，经济不会太差。 谭龙自从担任开阳县的县长开始，到现在的县委书记之位，他就想方设法的修路。 为此跑了无数次的市发改委，市交通局，得到了市里部门的全力支持后。 便跟着市里的部门一起跑到省交通厅和省发改委，要资金，要指标，要手续。 苦天不负有心人，谭龙成功了。 这四年的时间，谭龙在开阳县大搞基建，硬件设施建设。 修了两条公路，虽然都只是县路级别，但对交通的改善是必然的。 另外还修了一座水电站。 开阳县拥有丰富的水资源，也被谭龙利用起来。 现在开阳县的发电量不仅足以自给自足，还能够反哺灵云市的民用电和工业用电。 杨东望着这条公路，心里对谭龙是有些愧疚的。 上次开阳县的事情，势必会让谭龙心理不舒服。 但没办法，党性原则摆在这里，开阳县干部有大问题，他不能不管。 难道要放过违法违纪的干部？放过欺负老百姓的基层官吏？ 他做不到。 “组长，今天市纪委发布的双规云北区的几名干部，你是不是全程参与了？” 蒋虎突然问了杨东这个问题。 杨东思绪回拢，见蒋虎问自己这个事，他面色严肃的点头道：“是，是我亲自宣布的双规措施。” “双规期间，云北区纪委常务副书记刘兆才还试图殴打市纪委人员。” 杨东回想这几天在云北区发生的事，看似平淡不惊，实则暗流涌动。 领导在视察这几天没有动手，而是在他离开之前，突然动手。 完全不给云北区委领导们任何提前量，可以说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等到他们知道的时候，干部已经被带走了。 既定事实，合理合法。 “组长，这是不是意味着关书记要动手了？” “吴建材这个畜生，是不是跑不掉了？” 提到吴建材，蒋虎恨的是咬牙切齿！ 第261章 蒋虎的二叔？ 吴建材在灵云市做的那些坏事，桩桩件件都摆在公安局的报案记录上。 但是… 因为一些原因，吴建材依旧是逍遥法外。 作为公安局一员的蒋虎，只能看在眼里，却干着急。 他当初为什么会被刑警支队的领导，送到经侦支队？ 就是因为他当时竭力主张调查吴建材，然后要把吴建材绳之以法。 有个未成年的学生，被一个社会混混给强奸了。 这样的刑事案件，他蒋虎要调查到底。 结果，他就被调到了经侦支队。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背景，他可能都未必会有机会调到别的支队。 因为吴建材而被内部针对，被打压的警察，又不是一个两个了。 很多富有正义感的警察，都被针对。 连公安局内部都这样子。 更不要说灵云市民间，会是个什么模样。 黑，黑到底了！ 蒋虎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攥紧拳头，狠狠的敲了方向盘一下。 然后车喇叭就被他敲响了。 吓了杨东一跳。 “你怎么了虎子？” 杨东皱起眉头，诧异的望着蒋虎。 蒋虎摇头，说道：“没什么，想到一些恶心的事。” “组长，吴建材这个畜生，是不是要完犊子了？” 蒋虎紧皱着眉头再问一次，继续和杨东讨论这件事。 杨东诧异的看了眼蒋虎，忍不住问道：“虎子，你怎么知道吴建材要完蛋？” “呃，这几天公安局的个别领导，有些神经兮兮的，我一猜就是要出事。” 蒋虎又不是真的傻，他只是懒的动脑分析。 但身为自己那样的家庭身世，他怎么可能真的是政治小白？ 他所掌握的内部消息，可比杨东多。 当然他不知道杨东是重生者，不知道杨东是站在上帝视角看待这件事的。 “实不相瞒，我之所以回老家，是因为领导要行动。” “不光是领导要行动，领导的领导也要行动。” “甚至是因为领导的领导要行动，所以我的领导才会在灵云市行动。” “等到市里面的局势定了之后，大概就是省里热闹的时刻。” “领导让我回老家躲两天，避免市里的个别人铤而走险，对我不利，从而毁了领导的全面布局。” 杨东的话，看似是弯弯绕。 但蒋虎听懂了。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的是… “组长，为什么个别人要对你不利？” “个别人是谁？吴建材吗？” 蒋虎一点都不傻，反而聪明的很。 完全是大智若愚。 “嗯，是吴建材。” 杨东沉着脸点头，想到前几天吴建材给自己行贿的场景。 要是吴建材知道自己坑了他，甚至还人证物证都齐全，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 估计想杀自己的心都有吧。 但吴建材马上就要焦头烂额了，哪有时间对付自己？ 蒋虎仔细琢磨着，然后立马大吃一惊。 “省里面的局势，是不是…要…变了？” 蒋虎脸色彻底变了。 “那我二叔岂不是也要面临抉择？” 嗯？ 杨东皱起眉头，看向蒋虎。 蒋虎的二叔？ 可是省里面没有姓蒋的领导啊。 蒋虎不说，他也不好直接打听人家的家世。 否则显的自己是图谋蒋虎家的权势。 对蒋虎是这样，对陆亦可也是如此。 因为上辈子不认识蒋虎，也没接触过陆亦可。 所以事关这两个人的背景家世，杨东是不清楚的。 “组长，我和你说句实话吧。” 蒋虎沉默了一下，然后朝着杨东开口说道：“我二叔现在担任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 “你二叔？姜卓民？是你二叔？” 杨东听了蒋虎主动说起的二叔，这让他很是吃惊。 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姜卓民，杨东当然知道了。 但他不知道姜卓民是蒋虎的二叔。 主要不是一个姓啊，一个姓蒋，一个姓姜，谁能联系到一起？ “我二叔姓姜的原因，我就不跟你细说了，是因为六七十年代的特殊原因。” 杨东缓缓点头，如果是因为六七十年代的事，那就正常了。 他也没多说什么，不敢提。 “组长，你对省里局势了解多少？” 蒋虎又沉默了一会，虽然他在聚精会神的开车，但估计脑子里面想的事情很多。 所以最后才有此一问。 杨东对省里局势有多么了解，其实很了解，但也没那么了解。 之所以说很了解，是因为他知道上辈子的吉江省在2008年都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省委领导层次。 之所以说没那么了解，是因为这辈子因为自己的干预，尹铁军保住了，苏玉良没有失败，也就意味着吉江省委的局势，已经不可能和上辈子一样。 但大方向估计也不会变了，至少新任省委书记的人选，杨东知道。 同时杨东更知道，再过四年，政法系统要发生大变化。 或许相对于现在省里的局势，这个政法系统的大变化，对蒋虎的家族更重要。 杨东张嘴欲要提醒蒋虎，让蒋虎回去劝劝他二叔，尽快离开政法系统。 但话到嘴边，他沉默了。 说？怎么说？ 蒋虎纵然信，但是蒋虎的二叔姜卓民能信吗？ 能信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的话吗？ 就像是前段时间地震一样，自己没有提前透露，也没有提前预警，是因为没有人会信的，反而只会把你当成造谣者。 只有经历了，才会相信，那不是造谣。 无论是地震，还是什么，都一样。 提前透露，没意义。 除非… 自己能够掌握很大的话语权，或者自己的重要性增大。 最后就是很现实的问题，自己为什么要透露给蒋虎的二叔，这么做对自己有没有好处？ 如果没有好处，自己就不能去做。 风险远比收益大的时候，那就弊大于利。 自己不能因为和蒋虎是好朋友，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泄露出去，而换不到任何好处。 个人感情是一回事，个人利益又是另一回事。 杨东绝对不当傻白甜，更不当甘于奉献的老实人。 “省里的局势目前还是一片朦胧，不过再等两天，大概就会清晰了。” “也许你二叔，能借此机会升一步，也说不定。” 杨东朝着蒋虎笑着示意，但没有多说。 聪明的人，喜欢点到为止！ 第262章 弟弟的高考成绩 杨东回到了老家，开阳县下水镇的小杨村。 蒋虎又一次的跟着杨东一起来到村里面。 当杨东走进家门的时候，正在吃晚饭的老爸老妈还有弟弟妹妹都吃惊不已。 “大儿子，你怎么回来了？” 杨建文从饭桌旁站起身来，满脸的惊喜之色。 “领导给我放了两天假，我回来看一看。” “小南，你高考成绩出来了吗？” 杨东回答完老爸的话之后，就直接看向了杨南。 杨南的腿已经长好了，甚至比上次看他的时候，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已经一米七八左右，完全是个大小伙子了。 毕竟也是个十八岁的成年人了，上了大学之后更是成年人了，要自己努力才行。 “哥，出来了，我考了580分。” 杨南有些失望的回答杨东，然后低下了头。 他对自己的分数不是那么满意，还没到六百分，只有580分。 若不是腿被打断这件事，他也不会耽误了一个月的学业，也许就可以考到六百分以上了。 结果只有580分，多少有些…失望。 杨南心里面一直都以哥哥杨东为目标，他想和哥哥一样，做的更好，也成为开阳县的高考状元。 但是很显然，他失败了。 虽然他的成绩也很不错了，但距离开阳县的高考状元差的还是比较远的，连前十名都排不上。 而580分的成绩，清北之类的顶级211和985大学，想都不用想了，根本就考不上。 吉江大学也是211和985大学，但距离顶级也有一段距离，可即便如此，杨南想要进入吉江大学选个好专业，也有些困难。 杨东听了弟弟的分数之后，点了点头，倒也没什么失望的情绪。 分数是一方面，但个人努力也很重要。 “你的志愿都填什么大学了？” 杨东问着杨南。 “虎子，坐吧，吃饭。” 同时，他让蒋虎坐下来，一起吃饭。 蒋虎跟杨家也都很熟悉了，他也不客气，喊了一声叔叔婶子之后，坐了下来。 杜玉香很高兴的又拿了两双筷子和两个碗。 大儿子回来了，这就让她很开心。 “哥，我填的是吉江大学和吉江财经大学。” 杨南回答着杨东。 “你这个分数被录取到吉江大学没什么问题，分数是够了，只是批次还不清楚，所以进入吉江大学之后，专业就很重要了。” “你自己有想法吗？” 杨东坐在了弟弟杨南身边，与他讨论专业的事情。 其他人都默默的吃饭，然后默默的听着。 妹妹杨然表现的很是文静，也不说话，就盯着大哥和二哥的聊天。 但心里还是有些小失望的，大哥就光记得二哥的高考，忘了她的中考了。 要知道她今年也中考结束了啊，大哥怎么就不问问自己考到哪个高中了？哼！ 杨东已经做到了八面玲珑，这都是跟在领导身边之后锻炼出来的能力。 他岂能没看到妹妹杨然噘着很高的嘴巴？ 只是高考真的比中考更重要。 中考如果考的不好，还有机会修正。 但是高考若是考砸了，基本很难卷土重来，即便再复习一年，可能还不如第一年的成绩。 “哥，我想学计算机，或者商务。” 杨南犹豫了一下之后，把自己心里的打算和大哥说一说。 他这几天自从成绩出来之后，基本上也没有和谁分享过心里的想法。 和自己老爸老妈说，他们都是庄稼人，也听不懂。 唯一能够给自己建议的，其实就是自己这个已经成为市纪委书记秘书的大哥。 但杨东一直在忙，在市里面忙碌。 老爸老妈都提醒过自己，不要打电话，打扰大哥。 所以他没有联系杨东，故此杨东都没想起来高考的事。 要不是领导关木山提醒了一句，他可能还不会意识到。 “为什么要选这两个方向？” 杨东笑着问老弟，一边吃饭一边和他聊。 “哥，我是这么想的，这几年互联网发展非常迅速，你看连手机都开始出现新型号了，这种精美的直板机，甚至还有智能手机了。” “所以互联网肯定要继续发展，而作为互联网的载体和根本，计算机专业就更重要了。” “至于商务就更好理解了，现在经济发展很快，我想毕了业去南方创业，我不想留在东北，我…” 杨南说到这，看了眼杨东，想着自己说出这话，哥哥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继续说！” 杨东眉头一挑，示意弟弟继续说下去。 杨南鼓起勇气，望着杨东的脸，开口继续说道：“我不想混体制，我觉得没出息！” 这话一出，饭桌旁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蒋虎都停下筷子，微微张嘴的盯着杨南。 “杨南，胡说什么？” 老爸杨建文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看了眼蒋虎和杨东，之后朝着二儿子喝叱。 在自己大儿子和蒋虎的面前，说什么混体制没出息，这不就是找打吗？ 杨南知道自己这话会被误会，于是他急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就算进了体制，我也没大哥这样的能耐，可能一辈子也就是个基层干部，到时候碌碌无为，真的没出息。” “所以我想去创业，我不想拘泥于体制内。” 杨南这么说了之后，杨东也就知道老弟的心思是什么了。 “好，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 “既然你已经这么打算了，那就做吧。” “还有，也不一定毕业之后去南方创业，你在学校其实就可以创业。” 杨东觉得自己弟弟想要经商的想法真的很不错，如果弟弟走商业这条路的话，那么自己将彻底没有后顾之忧。 这比自己还要额外花心思去研究股票，要方便多了。 只要弟弟展现了经商的能力，外加自己给他超越这个时代十几年的眼光，想不成功都难。 成功需要钱，需要资金。 自己有啊，自己账户里面还有两百多万，足够杨南挥霍。 成功还需要权力的保障，需要人脉关系，需要运作审批等等。 这些，自己说句实话，都不缺！ 第263章 兄弟俩不同的路 几个月的市纪委书记秘书，让他认识了太多的市里面的干部，还有各个县的干部。 就算自己不认识，自己完全可以找尹叔。 他和尹叔的关系，已经不局限于领导和属下的关系，早就是叔侄关系，亲密无间。 他和关木山的关系，倒像是个师生一样，关木山是老师，他是学生。 有钱有权，自己又掌握一些先进的眼光，所以杨南经商的成功几率不会太小。 而2008年也正好是民营经济发展最好的开始，从2008年到未来的十几年时间里面，都是如此。 而且2008年也是个特别的年份，诞生了很多优秀的民营企业，首先是一批房地产企业，以及网络通讯媒体企业。 外加，手机，电脑，新能源汽车等等。 可以说全面开花。 甚至就靠矿泉水，都能上市，成为首富，炒出天价来。 在这个民营企业土壤肥沃的时代，只要你敢想敢干，都有机会。 “哥，你同意了？” 杨南眼睛一亮，有些兴奋激动的看着杨东。 他之前之所以沉默和兴致缺缺，是因为爸妈都想让自己上大学之后，学哥哥一样，回来国考或者省考，加入公务员体系，最差也是个企事业编制。 爸妈觉得铁饭碗最保险，所以不支持他搞什么商业。 但大哥杨东的支持，足以让爸妈改变想法。 “大儿子，这…能行吗？” 果然，杨建文犹豫了一下，问了杨东。 他这个做爸爸的有些异议。 “行啊，爸，你就别管了，就让小南往商业那条路走吧。” 杨东笑着点头，劝着自己老爸不要‘多管闲事’。 杨建文苦笑着点头：“行吧，你既然觉得小南适合商业，那就…让他学吧。” 大儿子现在前途一片光明，而且已经是副科级干部，又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实际上已经成了他们杨家当之无愧的话事人。 整个村子里面的村民，谁不羡慕他们家啊？ 他出去务农的时候，一些村里村亲的还疑惑自己为啥还要务农啊？儿子如此有出息，应该搬走去市里面居住啊，提前养老。 当然这样的话，自然是有嫉妒的酸味。 他就只能说自己闲不住，一辈子农民了，实在脱离不开这片黑土地。 粮食和土地，才是农民最踏实的底气。 “哥~~我那？” 杨然噘着嘴问了，她见大哥都给老二计划好了，那自己这个妹妹，他就不管了吗？ 杨东看向杨然这个小妹，作为全家年纪最小的存在，今年只有16岁。 虽然只有16岁，却也已经是个美女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女孩更是如此。 一米六的身高，让杨然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高，但至少也不是矮个子女孩。 她也完美的继承了老妈杜玉香的美貌。 实际上他们兄弟三个，都没丑的，基本上都很好看。 “你中考多少分啊？” 杨东问着小妹杨然。 杨然这才昂起透露，一脸得意骄傲的神色。 “我们全年组，我分最高，570分，距离满分就差30分了。” “哥，这是我录取通知书哦！” 杨然很是得意的从炕上拿起她的高中录取通知书，递给杨东。 杨东看到录取通知书的封皮，就知道了，杨南是被开阳县6高录取了。 开阳县6高，是近年来整个开阳县最好的重点高中，不仅师资力量强大，而且校风也是非常好的。 开阳县6高，这几年的高考成绩，都非常好，每一届都有好几个清北的苗子。 和十几年后都开始转向理工科，国防科略有不同的是。 现在的这个时期，清北真的可以说是无数学子眼里的最高学府殿堂。 无论是谁，都以考入清北为最终梦想。 考入清北，就是优中取优。 考入清北，毕业还可以公费留学，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这也是为什么弟弟杨南为自己分数有些少，而郁闷的原因之一。 而对于妹妹杨然来说，如果她进入开阳6高，若是能够把成绩始终把持在全年组的前五，是有机会考入清北的。 “好，很好。” “你现在不需要规划，你先把高中读好，再说以后吧。” 杨东把录取通知书递给杨然，和杨然这么说。 杨然顿时噘起了嘴巴，为大哥不重视自己而生气。 “哼，你就知道向着老二。” 她在家里从不喊杨南为二哥，只是叫杨老二。 杨东没搭理这个还没成年的小丫头，而是看向蒋虎。 “虎子，今天太晚了，别回市里了，在村里住下。” 蒋虎特意开车送自己回老家，这个情分不一般，毕竟单程就一百多公里。 蒋虎为他着想，他也要为蒋虎的安全考虑。 现在走夜路也不安全，时常还是有一些拦路的人，尤其是那些大货车司机，遇到的危险会更多。 这种情况，其实一直都没有完全被根治，只是新闻不报，很多人都不知道罢了。 “行，我干脆和领导请两天假，到时候跟你一起回市里。” 蒋虎点头答应下来，他反正在经侦支队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经侦支队的工作，基本上就是打击商业犯罪，经济犯罪和经济诈骗之类的案子。 但是蒋虎还是喜欢在刑警支队工作，他觉得调查命案，调查重大刑事案件，才是警察应该做的事情。 要么就是缉毒支队，去当一名缉毒警察，和犯罪分子在一线搏斗。 只是以他的身份，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去缉毒支队了。 他想去也没办法，自己老爸老妈，自己的爷爷，自己的几个叔叔，都不会答应。 忽然，他脸色变了一下。 他看了眼杨东，又想到自己开车时候和杨东交流的那番话。 他立即站起身来，放下碗筷。 “组长，叔叔婶子，我先出去一下。” 说着，他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杨建文和杜玉香都一脸的不解之色，不知道蒋虎这孩子怎么忽然急匆匆的出去了？ 杨东目光深深的盯着蒋虎的背影，他倒是猜到了一些。 蒋虎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面，拿出手机拨通二叔姜卓民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接听。 蒋虎只能重新再拨打一次。 如此的两次之后，电话可算被二叔接了。 “我说你个小瘪犊子，一个电话不接，你还打个没完了？” “知不知道省厅在开会？” “有事赶紧说，没事给我滚蛋！” 电话接通之后，没等蒋虎开口说话。 他就被二叔姜卓民骂了。 第264章 领导们的选择！ 蒋虎满脸都是不在乎的神色，他被二叔骂，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习惯了。 “二叔，你们省厅开什么会？” 蒋虎问着姜卓民。 “你也是警察，懂不懂纪律？这也是你能打听的？臭小子！” 姜卓民不是好气的骂了一声，但语气还是宠溺之色。 “二叔，灵云市的事情，你知道吗？” 蒋虎见二叔不说，他则直接奔着主题而去。 此刻，姜卓民一身警察制服的站在省公安厅会议室门口。 “灵云市，什么事？” 闻言，他不禁皱起眉头，问着侄子。 “灵云市吴建材要完蛋了，二叔，你最好帮灵云市这边分担压力。” 蒋虎沉声开口，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姜卓民。 这对于二叔是有好处的，对家族也有好处。 姜卓民听着侄子的话之后，脸色更加沉重起来。 “你是在哪听到的消息？” “你要知道这个消息可不是闹着玩的，吴建材要是真的完蛋，公安系统可能要大整顿了！” 身为吉江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的姜卓民，脑中早有沟壑，他也能够想象到，如果灵云市吴建材倒了，一定会波及到省厅。 “消息来源，我不能告诉你，二叔。” “不过二叔，时机已经成熟了，灵云市不能任由吴建材这样的人祸害下去了，这对咱们公安系统也是个侮辱。” “之前您不就想督促灵云市公安局，铲除吴建材吗？” “而现在时机明显成熟了，最好的时机来了！” 蒋虎说到这个，心里就有些发堵。 堂堂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想督促灵云市公安局把吴建材铲除，结果效果都不大… 灵云市公安局阳奉阴违，只是查了几个吴建材的小问题，抓了吴建材身边的几个作恶太多，已经人神共愤的犯罪分子。 但也仅此而已了，吴建材还是没有伤筋动骨。 随后自己二叔姜卓民，就被吉江省的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贾胜武叫到了办公室，给二叔讲了一些大局观，以及身为常务副厅长的根本职责，以及明哲保身，不要让自己身陷险境等等。 总结一句话，这件事，你姜卓民不该管，要珍惜自己的政治生命，我很为你担忧。 贾副省长的话，就是让二叔明哲保身，不要冲动。 话里话外透着满满的关心和爱护。 于是姜卓民也只能暂时放弃铲除吴建材，还灵云市一个干净的蓝天。 他只是常务副厅长，毕竟不是省公安厅的厅长啊… 这一晃都快三年了，终于时机成熟了，吴建材一定会被铲除。 千头万绪，各方势力汇聚到了吴建材身上。 吴建材就相当于一个阀门，不把这个阀门拧开的话，大家都没办法往下走。 所以碍眼的吴建材，一定会被打掉。 领导们会以公正严明的国家法律，以广大人民群众的意志，被坚决消灭，彻底粉碎！ 以吴建材为首的涉黑犯罪集团，将彻底被扫进垃圾堆。 在这个关键时刻上面，之前就想为人民主持公道的姜卓民，若是缺席的话，可就太可惜了。 这也是蒋虎为什么要给二叔打电话通知的原因。 谁才是心心念念要铲除吴建材犯罪集团的人？是二叔！ 谁才是维护国家统治，维护人民的根本利益，维护社会的和谐稳定，对不法分子说不？也是二叔！ 所以二叔在这次行动之中，绝对不能缺少。 姜卓民此刻没办法辨别侄子所说的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吴建材究竟为何会突然变的岌岌可危？ 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没有原因的话，绝对不会这样。 想到这，姜卓民觉得自己应该要仔细了解一下，先掌握具体情况，再想着出手的事。 他是正厅级的省公安厅二把手，已经是省高级干部一员。 他做事也沉稳了许多，不会听风就是雨。 侄子虽然不会坑他，但侄子的信息来源，却未必准确。 只有他自己了解清楚，才能确定是真是假。 毕竟吴建材这个人太特殊了，牵扯了太多人了，太多方面的利益，全都在吴建材身上。 否则一个灵云市小小的社会黑恶势力头子，怎么可能连他这个堂堂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都铲不动？ “我知道了，你这个臭小子，管好自己吧。” “对了，早点找对象啊，过年领回来一个女朋友，让我跟你几个叔叔婶子们都见见。” “咱们家三代里面，你是唯一的男丁！” “传宗接代是大事，你不能不当回事。” 姜卓民挂了电话。 蒋虎却是彻底疯了。 我的天啊！！ 老姜同志，你可真是我好二叔… 我好心好意的提醒你，让你抓住这次机遇，结果你倒好在这里催婚。 明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催婚，可二叔还这么做。 姜卓民自然不考虑侄子的想法，他只知道家族三代子弟，蒋虎是唯一男丁，传宗接代大业都在蒋虎身上。 此刻，姜卓民转身回到会议室，继续开会。 二十分钟后，会议室大门打开，数百名穿着警察制服的警察散场。 姜卓民握着手机，快步离开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他在窗前看了一会外面逐渐黑下来的天，纠结了一会。 最后，他目光犀利的盯着办公桌上的个人手机。 他拿起手机，翻出一个联系人。 灵云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他和关木山不仅是党校同学，更是大学同学，在省里面的关系也比较好。 灵云市如果真的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身为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的关木山，绝对清楚一线消息。 条块结合的体制下。 关木山这个块里面的地方常委的优势，明显比他这这个条里的干部有优势。 他是条，关木山就是块。 哪怕他是正厅级的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但是他职务含金量还是不如关木山这个副厅级的灵云市的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 “喂，老关，在忙吗？” 姜卓民打通了电话，于是笑着开口问了。 关木山此刻正在私底下接见云北区常务副区长张扬明，旁边由陆亦可陪同。 两人已经商量起来，该如何铲除吴建材，该如何行动，又该如何配合对方的领导在省里面的行动。 所以在这个时候，姜卓民的电话打进来了。 关木山立即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哈哈，我的姜大厅长，你可很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怎么？想请我吃饭？” 聪明人间的交流，不需要直入主题。 “是啊，很久没聚了，啥时候回省里啊？我请你吃个饭。” 姜卓民笑着开口，顺着关木山的话往下问。 “最近市里忙啊，我回不去省里。” “倒是你啊，你能来灵云市吗？实在不行以视察的名义也可以。” 关木山的每一个字，都有重大价值和意义。 姜卓民心里一沉，看来侄子说的是对的。 他面临着一个抉择… 而与此同时，市长侯勇也面临一个抉择。 第265章 五年前的大案！ 寰海小区，侯勇家，书房内。 “市长，这些就是吴建材这么多年来违法犯法的证据。” 尹铁军从公文包里面，取出厚厚的档案袋，将档案袋打开，里面上百张材料被他取出来，递给侯勇。 侯勇眉头一皱，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尹铁军找自己，聊的不是市政府的公务，也不是他尹铁军的私事，却是吴建材？ 侯勇虽然心中疑虑，但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接过来这厚厚的档案材料，看了起来。 这些档案上面都有市公安局，市人民法院的落款。 说明这些材料，全都是公安局和法院整理出来的。 “从1994年开始到今年，一共十四年的时间，吴建材从一个小小的包工头，发展壮大，成为如今的建材实业的董事长，看似是个白手起家的励志传奇。” “可实际上，他所走的路，都透着血腥味。”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事ktv产业，高端会所，酒店，以及麻将馆，获利非常多，而且很多灰色收入都被他以各种方式输送了出去。” “他的建材实业所竞标的各种项目，也都是通过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得到的。” “市长还记得五年前有个外地的地产商过来投资的事情吗？” 尹铁军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问向侯勇。 侯勇翻阅材料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抬起头来，点头开口：“我有印象，听别人说过。” “听说当时项目已经谈好了，结果这个商人晚上喝酒喝多了，出车祸去世了，是吧？” “然后当时负责工商城建的马副市长。为这件事还被武新开批评了。” 侯勇对五年前的这件事，还是有些印象。 因为当时的马副市长很是痛心，原本已经可以拿到的政绩就这么丢了，不仅如此还被当时担任市长的武新开给骂了一顿，说马副市长没有照顾好这个商人的安全，疏忽大意以至于影响了市里面招商大局。 四个月之后，马副市长就被调整岗位了，去外地担任副市长去了。 因为这个商人车祸去世，还闹了不少的乱子，时任市委书记的贺新成也批评了武新开一顿。 如今五年时间过去了，老市委书记贺新成，如今担任吉江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 而武新开也成为了灵云市的市委书记。 “对，就是这件事。” “我也是到了灵云市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当时没有人怀疑车祸的根本原因，因为法医的确鉴定出来了血液含有酒精含量已经超标了，达到了198数值。” “但是…” 尹铁军的这个但是，让侯勇脸色立马泛沉。 “有别的情况？” 侯勇皱眉问着尹铁军。 尹铁军缓缓点头：“是，当时办案的一个市局的年轻刑警在报废车辆发现了刹车线明显被人动过手脚。” “所以当时这个年轻的刑警怀疑，这个车祸可能不是醉酒导致商人死亡，而是车辆刹车失灵导致撞上了大货车。” “不过那个时候市局忙于结案，当时的市长武新开也召开会议定案了，就没有人再往下查。” “这个年轻的刑警跟市局的多个领导反映过，然后就被调离刑警支队，去管户籍口了。” 尹铁军描述着这件事。 侯勇闻言，沉声便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外地商人的死，是吴建材干的？吴建材不希望有人抢灵云市的工程？” “我是这么怀疑的。” “因为这个外地商人死了之后，接了这个工程项目的就是建材实业，也直接让建材实业在这个工程上面赚了四千多万。” “这不符合规矩吧？” 侯勇眉头皱起，身为市长的他，对程序很敏感。 听到尹铁军这么说，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对，正常情况是重新竞标，但当时的市长武新开在常委会上表示，为了不耽误项目的进行，就干脆指定了本地企业建材实业，担任这个项目的施工方。” “因为这个项目是国家规定的廉租房建设，拖不得。” 尹铁军点头，然后回答侯勇。 侯勇一听这个，立马眉头一皱。 “廉租房？” “桥南苑那一片廉租房？” 他现在是灵云市的市长，政府一把手，对于灵云市的一切情况都了如指掌。 听到尹铁军这么说，他就知道五年前的那一批廉租房位置在哪了。 “对，就是桥南苑那一片廉租房，都是建材实业当时建造的。” 尹铁军点头，回答侯勇。 侯勇却脸色不太好看，朝着尹铁军说道：“自从我担任市长以来，市长热线，市长邮箱，包括市信访局，每天都有大量的老百姓举报桥南苑那一片的房屋质量，物业，供暖，供水甚至供电。” “说明建造的质量不好，偷工减料了。” 尹铁军顺着侯勇的话，继续回答。 侯勇手指敲击着桌子，眼中微微泛冷。 本不是在他手里面发生的错误，但现在他既然是灵云市人民政府的市长，他就有责任和义务管桥南苑廉租房的情况。 只是桥南苑已经建完了，无论质量如何，也没办法推倒重建，且不说手续上面的问题，光是资金问题就解决不了。 而且用过的指标，根本不可能重复利用。 除非把准备新建的廉租房项目指标，用在桥南苑这边，才可以推倒重建。 但这么做，相当于浪费了一个指标。 身为市长的侯勇，不可能傻到这种程度。 所以他也心烦，该怎么解决桥南苑那边的廉租房出现的各种民生问题。 当居民用水用电都成问题的时候，当下雨之后小区就成了泥巴小区的时候，就成了他这个市长需要解决的难题。 修缮解决不了问题，小打小闹只能凑活一段时间。 可一旦过了修缮期之后，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他很头疼，钱从哪来？ 尹铁军看到市长这样，他笑了。 “市长，吴建材作恶多端，必须受到法律严惩！” “还灵云市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刻不容缓了。” “您是中共灵云市的市长，责无旁贷。” 尹铁军的话，算是图穷匕见。 侯勇猛的抬起头来，看向尹铁军。 自己这个秘书长说了这么多，原来目的是这个。 怪不得拿来这么多吴建材的举报材料。 而且公安局和法院的记录在案的档案这么多，足以说明吴建材有多么恶劣。 可是… 第266章 市长的决定！ 可是… 想要一举打掉吴建材犯罪集团，也没那么容易。 市委书记武新开，绝对不会同意的。 曾经和吴建材有过交集的一些市委常委们，怕也不会答应。 咚咚… 就在侯勇沉思为难之时，书房的门从外面敲响了。 “没打扰你俩吧？” 紧接着侯勇的妻子陈敏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块蛋糕。 “我看你俩要聊很久，怕你们饿了，先吃块蛋糕吧。” 陈敏走进来之后，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刀给尹铁军切了一大块，足有蛋糕的三分之二。 “谢谢嫂子。” 尹铁军连忙起身，接过蛋糕。 “老侯啊，你血糖有点高，这个小块的给你，也足够你吃饱了。” “你们聊吧。” 陈敏把蛋糕分完了之后，给了侯勇一个眼神，然后转身出去。 侯勇看到妻子进来分蛋糕，又看到妻子的莫名神色。 他心里，立马明白了。 “铁军，把苏书记的计划，告诉我吧！” 侯勇已经明白了妻子陈敏进来分蛋糕的深层次含义。 妻子说尹铁军要多吃点，而自己血糖有点高要少吃点，这就是暗示自己能够拿到的利益比较小，但也足够他吃好。 看来妻子已经和妻兄陈新通过电话了，陈新这个常务副省长已经同意他附和尹铁军一脉出手。 高等智商，高级干部的领悟能力，就是这么强。 尹铁军也明白了陈敏的暗示，所以他心安理得的接下了三分之二还多的蛋糕。 “市长，苏书记没有什么计划。” “而是关书记在视察了云北区之后，发现了吴建材大量的违法犯罪事实。” “这样的一个犯罪集团盘踞在云北区，盘踞在灵云市十多年了，对党和国家的形象是一种损害，对人民群众的利益是一种损害，必须铲除！” 尹铁军的脸色认真的看向市长侯勇，沉着语气开口说出最终来意。 老领导具体有什么计划，那是针对省里面的局势。 市里面，说实话还不值得老领导过多的关注。 但灵云市的吴建材能不能垮台，就非常重要了。 只有灵云市的吴建材垮台之后，苏书记才能够找到契机继续出手，执行他的计划。 所以可以说，其实这件事是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关木山，尹铁军这些人在灵云市，争取把吴建材铲除掉，让吴建材的犯罪事实被揭露，让吴建材老老实实的交代所有问题，包括这么多年扶持他的人，与他有利益关系的各级领导干部。 这很重要。 只有撬开了吴建材的嘴巴，才能够从吴建材的嘴里面得到契机，从而由苏书记联合省里面的盟友，发动一次轰轰烈烈的纪委行动，维护党和国家利益，维护人民的利益。 这是站在政治的制高点，也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侯勇听了尹铁军的话之后，他想的就有些少了。 因为这件事做成的好处有三点，每一点都和他有关系。 首先是吴建材犯罪集团被铲除，对灵云市的稳定和发展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是他这位人民政府的市长需要得到的结果。 其次，吴建材犯罪集团被铲除，可以进一步的提升灵云市市委与市政府在老百姓心里面的形象，铲除这十几年来的‘社会黑暗’。 最后，便是吴建材犯罪集团被铲除，也会牵扯到武新开。 武新开虽然未必会因为吴建材而直接被处理，但肯定不会有机会坐在灵云市委书记的位置了。 而武新开被调离或者被调查之后，下一任市委书记就是他侯勇的。 因为他全面支持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行动和计划，那也就是对关木山背后的苏玉良释放善意。 作为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的苏玉良，在人事问题上面的发言权是非常大的。 另外只要苏玉良愿意支持自己担任灵云市市委书记，那么自己的妻兄，担任常务副省长的陈新也会支持自己。 这就两票了，省委常委能够得到两票，太重要了。 而且这也不仅仅是两票而已啊，无论是苏玉良还是陈新，他们在省委常委会也有盟友，所以至少已经有了四五票的保证。 过半的话，他的人事问题就会被确定。 那么还需要拉拢至少一位省委常委才可以。 “铁军啊，光靠木山同志，做这件事会不会有些困难啊？” 侯勇满脸凝重的望着尹铁军问他。 这就是套话，也是一种暗示。 你们想要做这件事，铲除吴建材犯罪集团，这就是直接对抗市委书记武新开。 你们怎么就这么有把握？ 他就是想问尹铁军，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底牌了？ 光靠苏书记的力量，似乎做不到这一切啊。 尹铁军见侯勇这么问了，不禁笑了起来。 “市长，市纪委内部决心很大，无论是关书记还是崇虎同志，又或者是陆亦可同志，他们都坚决支持与不法分子斗争到底！” 尹铁军略带深意的朝着侯勇知会开口。 侯勇听到陆亦可三个字，微微一怔，而后恍然大悟，同时心中的信心也多了。 光有苏书记一脉的话，这件事成事比较难。 但如果加上自己和陆亦可背后的人，那么三方对抗一方，赢面就很大了。 铃铃… 就在这时，尹铁军的手机响了起来。 “领导，我接一下电话，不好意思啊。” 尹铁军看到来电显示，立马朝着坐在旁边的市长侯勇抱歉的示意，然后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 “好，好，我知道了。” “省公安厅？太好了，可以可以。” “对对对，我在，好。” 尹铁军几句话之后，他放下了手机，满脸笑意的朝着侯勇开口道：“领导，省公安厅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姜卓民明天要视察灵云市。” 这次，胜券在握了！ 不得人心的东西，早晚会被所有人揭竿而起，然后打倒！ 侯勇闻言，目光先是一凝，而后眼角一动，笑了。 “我会通知文博市长，让他做好接待准备的。” 他口中的文博市长，就是灵云市政府的党组成员，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的陆文博。 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姜卓民下来视察，负责接待的自然是负责公安体系的副市长陆文博。 第267章 没那么简单！ “领导，那…调查吴建材是多管齐下，还是先从公安局开始？” 尹铁军问了侯勇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甚至关乎这次‘战役’是否能够大获全胜。 侯勇闻言却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开口：“都不是，要先通过常委会，甚至还要市人大做出行动。” “你别忘了，没通过常委会决议，是不能对一位有影响力，而且是纳税大户的民营企业家动手的。” “更不要说，吴建材还是市人大代表！” “他身上是有护身符的！” 侯勇的脸色凝重且沉重，即便有多方势力相助，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而努力。 可想要把吴建材犯罪集团连根拔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最重要的，你给我看的那些犯罪档案，打不死吴建材。” “即便是行贿视频，也打不死吴建材。” “能够打死吴建材的只有三个罪，颠覆国家政权罪，组织黑社会犯罪罪，以及贩毒罪！” “必须大力的挖掘这三个层面，只要挖出任何一个，都可以打死他。” 侯勇毕竟是市长，他对办案程序方面，以及具体操作方面，要比尹铁军更清楚，也更明白。 吴建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死的’。 否则的话，吴建材也就不会盘踞在北区和灵云市十几年的时间了。 之前也有过两次轰轰烈烈的严打，可最终的结果吴建材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根本就没有伤筋动骨。 就连几年前，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姜卓民亲自带队，亲自督导灵云市公安局办理吴建材的相关案情，最终也都不了了之。 反倒是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姜卓民回到省厅之后，被副省长兼公安厅长的贾胜武‘安抚’住了。 “其实以现在的罪名已经可以抓捕吴建材了，他至少犯了行贿受贿罪，先前市纪委调查组的若干案件里面，反复出现一个商人，就是吴建材。” “拿别墅贿赂前教育局局长古三通，用金钱收买原市政府副秘书长田光汉等等，都是吴建材。” 尹铁军有些急，不急也不行啊。 必须要配合老领导，打好灵云市的第一枪。 时间要是拖久了，那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对方背后的领导，也不是吃干饭的。 不能一棍子打倒吴建材，真的就会成为麻烦。 “铁军，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 “你听我说，如果以你说的罪名定案，最终吴建材只能一个人受到惩罚，围绕在他身边的黑社会性质的打手和混混，都会树倒猢狲散，反而会给灵云市社会带来不安稳因素，分散开来之后，就会呈现多发性犯罪，且不固定，不定时犯罪。” “这会给我们公安口的同志们，带来很大的维稳压力，也会让老百姓心生恐惧，不利于社会稳定，经济发展。” “你是市政府党组成员，秘书长，而我是人民市长，我们不能只考虑抓吴建材的问题，还要考虑社会治安的问题，以及治安成本问题。” “另外吴建材是人大代表，这个身份比较麻烦，如果不能由市人大取消吴建材这个人大代表身份，无论是公安局也好，市纪委也罢，都没办法抓捕他。” 侯勇脸色很凝重，他说的话也基本上都是事实。 如果做不到这一切，吴建材想要伏法伏诛很难啊。 “可是领导，一旦上报市委常委会，上报市人大，就会打草惊蛇。” “可能没等常委会决议通过，这个吴建材就已经跑了啊…” “到时候咱们面临着鸡飞蛋打的局面，这可怎么办啊？” 尹铁军忧心忡忡，觉得虽然有多方势力帮助，但落到具体的办案执行上面来，还是有些复杂和困难。 如果不思虑万全的话，如果不考虑清楚该怎么做，那么很有可能最终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侯勇眉头皱着，他也知道尹铁军担忧的这些因素，肯定会成为现实的。 只要把这个案子上报给常委会，召开常委会表决，那么吴建材一定会被通风报信。 就算武新开不说，现在担任政法委书记的周武，以及秘书长朱阳明，都会告诉吴建材。 可召开常委会，怎么能没有市委书记？ 武新开是党委书记，是真正的一把手啊。 党管一切，没有党的权威代表，这个常委会是无法召开的。 而武新开就是党的权威代表，在灵云市的代表。 武新开是武新开，这是他个人。 但市委书记就是市委书记，党委一把手就是党委一把手，权威性不容挑衅。 侯勇身为强势的市长，却不敢也无法架空武新开的原因，就在这里。 大家都要遵守潜在的规矩，不能破坏了规矩，否则你即便赢了，也没人带你玩了。 “铁军，你之前不是提到过，五年前一个外地房地产商人酒醉车祸死亡的案子吗？” “很多人怀疑是吴建材所为，甚至公安局内部刑警支队还有人有情报上的发现。” “不如从这一点入手。” “我提个办案思路吧。” “市公安和市纪委暗中联络。” “由市公安局暗中调查这起车祸案件，由市纪委调查和吴建材相关的党员干部，双管齐下。” “既打好提前量，为最后决战做好准备，也能够吸引某些人的视线，让他们误以为这就是我们的全部手段。” “如此吸引了某些人的视线之后，我们趁势召开常委会，这样的话无论吴建材是否会知道常委会的决议结果，都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到时候只需要在召开会议前，派人盯住吴建材，封锁海陆空所有卡点，把他困在灵云市，让他插翅难逃。” 侯勇不愧是最年轻的正厅级的市长，他的办法真的是稳准狠，是经过了深层次考虑的，合理且合规合法。 “领导高瞻远瞩，为我们规划好了一条行动纲领啊。” “行了，铁军，你就别拍马屁了。” “现在重要的是，这些具体的事情，需要具体的人去办，一定要能力好的，实力强的，机敏且聪慧的同志，方可担当大任。” “对了，杨东可以！” 侯勇提到了能力好的，实力强，又聪明又机敏的同志，立马就想到了杨东。 尹铁军连忙摇头：“领导，关书记已经让杨东同志回老家了。” “看来，木山同志对杨东倒是爱护的紧啊…” 侯勇目光立马复杂起来，看向尹铁军，不禁感慨起来。 第268章 户籍民警汪东 市里面的任何局势，跟基层党员干部，办案人员‘仿佛’都没什么关系。 灵云市公安局，户籍民警汪东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换下警服，穿上自己的便装，骑着自行车回家。 汪东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几年前的他，还是一个满满正义感的热血年轻刑警。 可是自从五年前，他发现了前来灵云市投资的外地客商，醉酒车祸死亡，那辆车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车底的刹车线绝对被人动过手脚，而且明显的很，是用钳子以及刀切割的痕迹。 他立马汇报给了当时的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陈发，想让陈发与市局的领导们汇报，重启调查。 因为这个刹车线有被动手过的痕迹，可能就会推翻之前的查案结论，可能这个外地商人不是酒驾出车祸，而是被人害死的。 但是当时的副支队长陈发不仅没有汇报给领导，反而喝叱了他多管闲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要推翻案情。 这可是十几个刑警支队的同事们花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外加交警队和法医的同志们，调查出来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公正，没有任何错误。 你汪东这个时候提议重启调查，是不是想要推翻之前同志们的劳动成果？ 往小了说，这可能会让参加案件调查的同志们失去办案奖金，往大了说这就是怀疑他们渎职，他们能力不足，这是毁人前途的事情。 可惜当时他不明白这个道理，全凭一腔血勇的往上冲，结果被撞的头破血流的。 后来他就被刑警支队的领导调离了刑警支队，直接去了户籍口，去做一个办理户籍的民警业务员了。 从此查案之类的，跟他没关系了。 五年的时间，他一步步的消磨了身为一名人民警察的热情。 等到他结了婚之后，有了自己的儿子，就更不去想什么正义啊，什么真相啊。 那些换不来什么，只能让自己过的更惨。 现在这样挺好的，不需要想太多。 下班回家跟老婆和儿子一起吃饭，大家笑哈哈的一起看电视，一起教育儿子，晚上还能夫妻亲热一下。 五年的时间里面，他从一个肌肉猛男的刑警，逐渐成为了富态的大肚便便的民警。 五年前的他，一百三十斤。 五年之后的他，一百六十斤了。 结婚之后变胖，基本上每个人都会遇到。 他也一样。 “晓娟，儿子，我回来了。” 汪东用钥匙打开家里房门，朝着房间里面喊着媳妇的名字，还有儿子。 “回来了，饭好了，吃饭吧。” 汪东的媳妇潘晓娟解下围裙，把菜放在饭桌上，满脸温柔的看他知会。 “哎哟，油焖排骨？还有花生米，猪头肉，好菜啊。” 汪东看到饭桌上的菜，立马笑了起来，朝着媳妇潘晓娟竖起大拇指。 “媳妇就是好，知道老公累了一天。” 潘晓娟抿嘴一笑，瞪了眼汪东然后说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日子？什么日子？” 汪东顿时愣了一下，疑虑的望着媳妇。 潘晓娟指了指汪东的脸，说道：“你的生日啊。” “对啊，今天是我生日啊。” 汪东经过媳妇这么提醒，这才想起来，不禁摇头笑了。 然后他满屋子找儿子，找他三岁的儿子。 “儿子？儿子？” “别喊了，儿子去爸妈那边了。” 潘晓娟朝着汪东开口说着。 爸妈，自然是汪东的爸妈，她的公婆。 汪东的爸妈也是警察，只不过都双双退休了。 所以说起来，他们家还是警察家族。 汪东也因为父母都是警察，所以才会报考司法学院，成为一名刑警。 “嘿嘿，那就成咱俩的烛光晚餐了。” 汪东见儿子没在家，立马坏笑一声，望着媳妇潘晓娟，满脸都是暗示。 潘晓娟小脸一红，骂了汪东不正经。 她没什么正式工作，平时就在家带孩子，偶尔也会打打零工。 不过因为汪东的工作稳定，汪父母也有些积蓄，所以日子过的也很不错。 夫妻俩的感情，也是很好的。 不容多说，两人开始吃饭。 “老公，我在外面买菜时候，又遇到了那个董六，他把一个菜农的摊子给砸了，说菜农摆摊没给他保护费。” “董六？吴建材的手下？那个混子？” 汪东听到媳妇潘晓娟的话，不禁皱起眉头，夹排骨的筷子都放缓了速度。 “嗯，就是那个董六，脑袋上都有纹身的那个。” “他不是把北菜市场给承包了吗？所以他在北菜市场简直就是作威作福，随意定价。” “我今天买的排骨，比西市场那边，一斤足足贵了两块钱。” “要不是咱家距离西市场实在太远了，我也不会去北菜市场买菜。” 潘晓娟和丈夫表达着不满和无奈。 但她这个丈夫，市公安局户籍民警的汪东，管不了这些。 别说汪东管不了，就连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姜卓民又如何？ 当初浩浩荡荡的下来，大家都以为灵云市的天要亮了。 结果… 哎，说起来都是眼泪。 “别说了，媳妇，吃饭吧啊。” 汪东脸色变的凝重沉重，心情也低落了不少。 不再说话，默默吃饭。 吃完了饭之后，汪东和妻子洗了澡，做完了鼓掌运动之后。 汪东点了一颗烟，内心有些空虚。 他走出卧室，来到阳台前，眺望着万家灯火。 灵云市这么亮的夜景，这么多家都在开灯。 可他们真的不感觉黑暗吗？ 日常生活，上学，上班，就连建筑工地，都会遇到吴建材的那些手下，遇到那些蛮不讲理的畜生。 这样的一个人，掌控着灵云市的很多方面。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偏偏吴建材还是个市人大代表，这是他最大的保命符。 汪东把烟掐灭之后，从怀里面掏出两张照片。 照片似乎有些陈旧了，但四寸照片里面的内容，一旦揭露出去，势必会影响巨大。 这里面就是当年那位外地商人惨死的现场照片，有外地商人的尸体，以及那辆报废车。 最重要的是，还有那辆报废车底的刹车片照片。 是他藏了一手，偷摸用手机照的，然后把照片洗了出来。 只是他已经被调离刑警支队，所以这么多年，他也不敢拿出来。 看似堕落，看似只顾小家庭的汪东。 内心，其实一直都在坚守着正义，盼望着朝阳的出现。 他相信，朝阳一定会出现！ 所有的黑暗，都将被光明所消灭。 铃铃铃… 就在这深夜，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汪东脸色一变，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来电，不简单。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号码。 瞳孔不禁一缩。 第269章 杨东的缜密！ 在户籍民警汪东接到电话前的十分钟。 开阳县，下水镇小杨村，杨东的老家。 “虎子，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杨东正在和蒋虎讨论吴建材的事情，然后杨东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很关键的证人，灵云市公安局户籍民警汪东。 这个人是很重要的人证，如果有他的话，吴建材受到法律制裁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了。 但是在上辈子的时候，是这个民警汪东被杀害之后，才引起上面的重视，又因为中央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开展，彻底把吴建材铲除掉。 可在这一世，杨东不想让吴建材继续潇洒十年的时间。 他想让吴建材现在就完蛋，还灵云市一片净土。 那么，户籍民警汪东就非常重要。 他绝对不能死，一定要保护起来。 这样的人证，若是死了的话，会加大侦破的难度。 “什么事？” 蒋虎看向杨东，一脸的好奇之色。 杨东沉着脸色，把户籍民警汪东的事情，和蒋虎说了一遍。 包括五年前，有一个外地地产商想要在灵云市投资，结果因为酒驾出了车祸。 当时的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结论就是酒驾而死，排除了他杀因素。 这个案子就这样定性了，一直到十年之后才有了重大进展，才知道原来这个案子有这么大的隐藏。 蒋虎听了杨东讲到了汪东，又提到了五年前的案子，顿时面色一肃。 “组长，你说的是之前在刑警支队，后来被调到户籍口的汪东吗？” 杨东看了眼蒋虎，忽然想到蒋虎之前也是在刑警支队，后来也是被调到了经侦支队，可以说和汪东有相似的点。 不过不同之处就在于蒋虎的背景更深，所以他被调到了经侦支队，可汪东则是直接一撸到底，去了最不好立功的户籍民警。 如果没有天大机遇的话，这辈子估计也就是个户籍民警。 “是，你认识？”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问着蒋虎。 他看到蒋虎的脸色不太对劲，意识到蒋虎和汪东之间，可能会有交集与关联。 “何止认识啊，汪东是我学长，我和于百江是警察学院的同届，而汪东是我们的上一届老学长。” “后来他在市刑警支队做了两年，等我去了刑警支队的时候，还和他共事过两个月，然后他就被调走了。” 蒋虎这么一说，杨东立即追问道：“现在你们还有联系吗？” “呃，没有太多联系，不过我有他电话号。” 蒋虎老老实实的回答杨东的话。 杨东眯起眼睛，而后沉思许久，朝着蒋虎开口：“虎子，给他打电话，把他约到开阳县！” “啊？为啥？” 蒋虎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杨东，不太明白组长为何对这个汪东学长这么感兴趣。 难道吴建材这个案子，和汪东有关系吗？ “汪东手里面掌握着关键的证据，可以直接扳倒吴建材的证据。” 杨东沉声开口，脸色极其严肃。 蒋虎一听这话，顿时激动的站起身来。 “真的？我这就打，这就打！” 二叔姜卓民一直都想把吴建材铲除掉，可是连二叔这样的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都做不到，可想而知吴建材背后的势力和根基有多大，有多深了。 那如果这次借助汪东手里面的关键证据，可以扳倒吴建材的话，那还等什么？ 他立即拿出手机，翻了很久电话号，终于翻到了学长汪东。 他立即按下拨通。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然而听到的却是对方正在通话的提示音。 蒋虎放下手机，朝着杨东说道：“汪东学长在和别人通话，等会吧。” “通话？这么晚？” 杨东却是狐疑的看了眼墙上时钟，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这么晚的时间，有什么事情要在这个时候通话？ 他心里面隐约觉得不太妙的感觉。 “再打！” 杨东指着蒋虎手机，示意道。 蒋虎点头，于是又打了一遍。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还在通话中。” 蒋虎摇头放下手机。 “那就等会。” 杨东盯着墙上的时钟，等待下去。 两个人沉默着，杨东在老家的卧室内，气氛也沉闷许多。 两分钟之后。 “虎子，再打！” 杨东觉得再忙的事情，汪东也不至于通话这么久。 蒋虎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再打了一次。 这次还是有提示，但…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蒋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关机了！” 杨东立即目光犀利起来，意识到了不对劲。 当然有可能是汪东的手机没电了？或者是汪东主动关机了？ 但身为一名警察，尤其是之前在刑警队工作过的汪东，不可能把手机关机。 警察的职业病是很重的，手机不关机，通话必须畅通，随叫随到。 杨东朝着蒋虎问道：“虎子，你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联系到汪东吗？” “有，我有个经侦支队的同事，和汪东学长住在一个小区。” 蒋虎立即点头，朝着杨东回答。 杨东立即开口：“虎子，麻烦你这个经侦支队的同事，去汪东的家找他！” 他知道自己这个做法，多少有些神经病了。 大半夜的麻烦别人，去找这个汪东。 但是没有办法，这个汪东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只要有了他的话，破案难度会降低非常多，而且也会非常的顺利。 蒋虎知道孰轻孰重，也知道这件事透着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他再次拿出手机，找到经侦支队的一个同事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十几秒之后，电话被接听了。 “老九，我是虎子，你现在在哪里？” 老九是绰号，在经侦支队的绰号。 实际上，老九叫管作成，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经侦警。 “在家啊！” 管作成已经躺了下来，接到了蒋虎的电话，让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家对吧？好，你现在帮我个忙，你去找汪东，就是之前在刑警支队的汪东。” 管作成一脸的疑虑不解，但作为和蒋虎关系不错的他，还是点头答应：“行吧，我去找。” “不过你找他有啥事？” 管作成问。 蒋虎沉声回答道：“你见到他之后，就说我找他，然后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第270章 危险！危险！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户籍民警汪东的家。 汪东在阳台之上眺望城市夜色，家家户户亮起灯，看似是万家灯火，可是这天太黑了。 就在他掐灭烟头，准备转身回去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顿时瞳孔一缩。 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给他打电话。 在他记忆里面，至少已经有四年的时间，这个人不曾给他打过电话了。 因为两个人之间，已经没了领导和下属的关系，虽然都在市公安局这个单位，但他现在是户籍口民警，而对方已经从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升到了刑警支队的支队长，副处级干部。 没错，他就是之前汪东在刑警支队的老上司，如今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陈发。 之前就是陈发让他不要多事，不要试图推翻之前的调查结果。 最后也是陈发把他给调到了户籍民警。 对于这个陈支队长，他心里面是有怨言的。 但也没有怀疑陈发有问题，汪东觉得陈发是不想徒增事端罢了，也不想得罪其他刑警支队的队员们。 毕竟他们花费了那么长时间，又在法医，交警的配合下，调查了外地商人是醉酒车祸而死的结论。 如果自己徒增事端，多管闲事的话，就会让这些人的劳动成果化为泡影。 所以这位陈队长肯定要站在多数人那边，只能把自己调离岗位。 而现在这位陈发支队长，给他打了电话，时隔四年了。 汪东目光复杂，但却不能不接。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副处级的刑警支队的支队长了，又是市公安局党组成员。 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他的领导。 汪东深呼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陈队，您这么晚还没休息？” “哈哈，小汪啊，你还保存着我的手机号啊？我以为你已经删了。” 电话那边，响起了陈发爽朗的笑声。 听着如此熟悉的声音，汪东心里更复杂。 他无比怀念曾经在刑警支队的日子。 “您永远是我的老队长，我怎么会删您的电话号？” 汪东圆滑了不少，在户籍口做民警这几年，他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热血澎湃的年轻小刑警，已经不在了。 “哈哈，好好好。” 陈发大笑，然后收敛笑意之后，便是复杂的感慨：“哎，其实小汪啊，我是对不起你的。” “当年那件事，你也知道影响有多大，咱们队里面压力也大啊。” “所以在现有证据充分的情况下，结案是有利的。” “我纵然欣赏你，但我也不能不维护队内的团结。” “在你和大多数同志上面，我最终选择了大多数同志。” “小汪啊，你？不怪我吧？” 陈发和汪东道了歉，语气也很是真诚真挚，带着几丝无奈和后悔之意。 汪东听着陈发的话，心里酸酸的，但心里面的怨气也少了一些。 或许，陈队也是真的无奈吧？ “不会，我怎么会怪您那？当年是我太年轻了。” 汪东连忙表态，他现在又不是政治小白，怎么可能真的让领导道歉？他也没那个资格接受啊？ 所以他不敢接受道歉。 “哎，苦了你了，小汪。” “不过没事了，曙光已经到了，一切都应该来得及。” “咱们市局准备重启当年案件的调查，刑警支队也积极响应。” “小汪，我听说你手里面有当年车祸现场照片，还有那个刹车线被割痕迹的照片？” 陈发先说市局的最新动向和安排，又说了这个案件要重启调查。 然后试探着问汪东。 汪东一听当年的案件要重启调查了，顿时心里猛的跳动。 来了，来了，真的来了。 这么多年了，正义终于要冒头了吗？ 自己的努力和坚持，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吗？ 他兴奋，他激动，他想大吼一声，发泄憋了五年的压抑心情。 但最终都深深的呼了口气，然后朝着陈发支队长回答道：“是的，陈队，我手里面…有照片！” “太好了，太好了，有你的照片，相信咱们队里的调查会很顺利啊。” “小汪啊，你想不想回刑警队啊？” 陈发适度的表现出了激动的情绪，然后又问了汪东这个问题。 这对汪东很重要。 汪东非常想回到刑警支队啊，非常的想。 但… 他看了眼卧室里面睡觉的媳妇潘晓娟，以及想到在爸妈家里的儿子，他犹豫了一下。 自己已经有家庭了，自己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 刑警是有一定风险的，是有牺牲的可能性的。 媳妇会同意自己再进刑警支队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但若是按照自己的决定，他肯定希望回去。 “我，陈队，我不知道。” 汪东无奈的苦笑一声，实话实说。 “哈哈，没事，你现在结婚了，你的确要慎重一些，可以问一下小潘，再做决定啊。” “只要你想回来，现在就可以把你调回来。” “你是个优秀的刑警苗子，要不是之前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把你调到户籍口啊。” 汪东听着陈队的话，他心里最后的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谢谢您，陈队！” 汪东很真挚的开口感谢陈队给他的机会。 “小汪，你现在有时间吗？如果有的话，把照片给我送来吧，不能耽误队里的工作。” “有你的照片的话，我们的侦破工作就更顺利了。” 陈发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朝着汪东非常认真的问道。 汪东当然没问题，他巴不得这个案件被推翻，早点还死者一个公道，早点把后面的人揪出来。 “您没搬家吧？我这就把照片给您送去！” “没搬家，还在景林小区，你过来吧。” 陈发嗯了一声，然后和汪东约定好了，便挂了电话。 汪东握着手机，手机突然叮的一声，然后黑屏了。 没电了！ 汪东下班回来，忘记把手机充电了。 于是他找到万能充，把手机的电池抠出来，用万能充开始充电。 “媳妇，我出去一趟，去刑警支队陈队长的家里，送点东西。” 汪东走到卧室门口，朝着还没有睡着的媳妇报备一句。 潘晓娟坐起身来，然后走到客厅。 但汪东已经离开家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万能充上面的电池，以及抠出电池的手机。 几分钟后，她家的门被敲响了。 “老公，你是不是忘拿手…” 潘晓娟推开外门，却发现并不是老公汪东回来，而是一个陌生面孔。 “嫂子你好，我是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管作成，我有事找汪同志。” 管作成连忙自我介绍，又拿出证件照给潘晓娟，以免潘晓娟误会自己是不法分子。 “原来是管警官，我们家老汪出门了啊。” 潘晓娟认识警察的证件照，一眼就知道是真的。 于是她笑着回答管作成。 管作成闻言皱起眉头：“出门了？去哪了？” “听他说，好像去刑侦队长的家了吧？要送东西？我也不太清楚。” “那…嫂子，能不能联系汪同志，有人找他有事。” “啊？不好意思啊，他手机在家充电，他没拿手机啊。” “好的，嫂子，打扰你了。” 管作成急匆匆的转身下楼，同时拿出手机拨通蒋虎的电话。 “喂，虎子，汪东不在家，去了陈发家里，要送什么东西，对，我告诉你一声。” 第271章 吴建材的危机感！ 在汪东前往陈发家的途中。 陈发坐在家里的书房，一边抽烟，一边做好了一番思想斗争，然后叹了口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对方接听了。 “哈哈，陈队，怎么样了？” 对面爽朗的笑声，与方才陈发给汪东打电话之初，他发出的笑声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现在换了人，身份也换了。 这回发出笑声的，不是他陈发，而是对面的…吴建材。 陈发抽了口烟，面色凝重的开口：“吴总，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吴建材明白陈发的意思，于是他连忙点头笑道：“放心吧陈队长，真的就这一次了。” “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陈发语气发冷的再次开口，有一种警告的意味，而且很浓。 吴建材坐在ktv的包厢里面，周围安静一片，也没有开音乐，只有他搂着一个女孩，上下其索。 闻言，吴建材目光泛冷，但还是笑呵呵的开口回答道：“陈大队，放心吧，真的就这一次了。” “照片给你之后，你立即销毁！” “所有没处理好的证据和痕迹，切记一定要处理清楚！” “那辆报废车，实在不行就肢解掉，不要留下把柄，知道吗？” “否则我们不好过，你吴建材也别想好过。” 陈发的语气发冷，已经开始威胁了吴建材。 吴建材听了陈发的话很是刺耳，但他只能压住心里面的火气，耐心的和陈发对话。 没办法，谁让陈发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又是副处级的支队长。 面对这样的一位公安局的实权人物，他吴建材也不能太强硬。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官，自己虽然是商人，但也是个民而已。 自古官民不两斗，两斗受伤的一定是民。 “好好好，陈大队尽管放心，我不会给自己留危险的。” “但是也请陈大队，以最大的能量，做好你们局里面的扫尾工作，千万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啊。” “这次姜卓民带队视察你们灵云市，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千万别被他抓住把柄啊。” 吴建材好心好意的劝着陈发，他自然不希望陈发这些人出事，不然会连累他的。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这是我们公安系统的内部事务。” 陈发冷冷的开口，怼了回去。 “哈哈哈，好好好。” “陈大队啊，你帮了这么大的忙，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儿子的银行卡里，我转了一百万过去，别嫌少啊。” 吴建材知道光动嘴，是没意义的。 所以他还是出了一把血，把一百万转到了陈发的儿子账户上面。 “嗯，多谢。” 陈发见吴建材如此的上道，他脸上的冷意也少了很多，语气也宽泛一些。 “时间不早了，吴总早点休息。” 陈发不想和吴建材聊下去，以免吴建材得寸进尺，撑着杆子往上爬。 “好咧，你也早点休息啊，陈大队。” “照片到了，还请陈大队帮我保存好啊。” “我明天一早，派人取！” 吴建材连忙开口，嘱咐着陈发几句。 但是陈发已经挂了电话，不想和吴建材磨叽下去。 吴建材听着电话里面的忙音，终于是憋不住火气。 “给脸不要脸！” 砰！ 他把手机直接摔了出去，好几千块钱的手机，就这么被他给摔碎了。 连带着，ktv的音响，都被他砸了一个大窟窿。 “啊！！” 被他搂在怀里面的陪酒小姐吓坏了，惊恐的叫出声来。 吴建材本来就心烦，听到这娘们大喊大叫，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嚓一声。 “啊你妈了个头！” “滚出去！” 陪酒小姐捂着脸，惊恐的连滚带爬往外跑，高跟鞋的鞋跟都被她蹬坏了，她都不敢回头看。 吴建材阴鹜着老脸，满脸抽搐着。 自己在灵云市这么多年，花了那么多钱，养肥了那么多人，不就是今天用的吗？ 可是这帮人被自己养的脑满肠肥，可对自己却依旧不客气，把自己当提款机一样。 没有尊重，也没有互敬，只有单纯的利用。 吴建材气呼呼的敲了茶几好几下，把茶几敲的摇摇欲坠。 “大哥，你怎么了？” “我看小雅被你打出去了？” ktv的房门被推开，冯利山走了进来。 吴建材看了眼冯利山，这个冯老二，深呼口气说道：“老二，咱们有危险了。” “啥？危险？” 冯利山闻言先是一怔，而后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吴建材。 “咱们能有啥危险？灵云市白天是武书记的，晚上是大哥的，有什么危险？” “只要市委武书记不倒台，只要其他的几个市委还支持您，只要云北区的主要领导支持您，有什么危险的？” 冯利山有些不以为然。 危险？ 还能有03年的时候危险吗？那个时候外地客商死在灵云市这个案子，闹的太大了。 以至于后面的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姜卓民亲自带队来到了灵云市。 可是结果如何？还不是灰溜溜的滚蛋了？ 正厅级的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又如何？还不是老老实实的滚犊子了？ 所以省里面都插不进来的灵云市，谁还能伤害他们兄弟几人？ “你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想多了？” 冯利山觉得吴建材这几天压力太大了，尤其是和那个市纪委的杨东见完面，被杨东狠狠砸了四百万之后，冯利山的脾气一点都不好，沾火就着了。 “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吴建材叹了口气，现在无比的想念田老三田原。 要是田原在自己身边的话，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田原？ 对啊，我可以找田原啊。 虽然田原判处无期徒刑，可至少他在灵云市监狱里面服刑。 自己只要运作一下，完全可以探监。 探监的时候，就可以听一听田原的分析啊。 对，就这么办。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 就算此刻是半夜，但半夜正好运作，正好去探监田原。 要是白天的话，反倒是不太好运作。 “老二，备车，去监狱！” 吴建材朝着冯利山知会，立即起身往外走。 第272章 市长大秘—李臣！ 在吴建材坐车前往灵云市监狱的同时。 蒋虎接到了在经侦支队的同事管作成的电话，管作成告知蒋虎，汪东不在家里，而是去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陈发家里，说是送东西。 至于送什么东西，管作成不知道，他也没有打听太细，而且看汪东的媳妇似乎也不知道。 蒋虎接完了管作成的电话之后，就把事情告诉了杨东。 杨东立即皱眉，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妙。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大半夜的跑陈发家里送东西？ 汪东被陈发的一个电话就给召唤走了，这明显不太对劲。 而且汪东现在就是个市公安局的户籍民警而已，陈发可是副处级的刑警支队的支队长。 双方现在已经没有业务上的往来，没有工作上的从属关系，更关键的是陈发这个人… 杨东掌握着上辈子的全部事态的细节，印象里面这个陈发最终也因为吴建材犯罪集团的落网，而被牵连，受到了党纪和国法的严惩。 现在的陈发还只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但是在十年之后的陈发，已经做到了市公安局政委兼常务副局长，正处级干部。 这是一头狼啊，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自爆的一只狼。 而唯一知道这头狼身份的人，就是杨东了。 “绝对不能让汪东顺利到陈发的家里，就算到了陈发家里，也不能让他和陈发见面成功。” “必须要做两手准备。” “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汪东送的东西，应该就是照片了。” 能够被陈发这么惦记的，除了照片之外，也没别的了。 汪东一个小小的户籍民警，除了当年他保存的几张照片，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被领导在乎。 杨东脸色凝重的朝着蒋虎开口。 这件事还是需要蒋虎的配合才可以。 “虎子，找个信得过的人，把汪东的照片接收过来。” “这个人选，不仅要可靠，而且还要让汪东信任，让他没有顾虑的把照片上交。” 杨东望着蒋虎，脸色很沉重，语气很郑重严肃。 蒋虎虽然只是经侦支队的一个小警察，虽然两个月前陆副市长问过自己，询问蒋虎在借调期间的表现。 那个时候杨东还以为蒋虎可以借此机会升职，但是这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蒋虎还是科员，还是经侦支队的普通经侦警察，没有任何变化。 陆文博并没有提拔蒋虎。 但这不影响杨东对蒋虎的器重和在乎，蒋虎的背景就意味着他这辈子不会平俗。 而且蒋虎在公安系统吃的开，这是杨东非常看重的地方。 该借用蒋虎力量的时候，他一点都不会客气的。 “我二叔可以吗？” 蒋虎听了杨东的严格要求之后，发现自己认识的公安系统里面，符合的唯一人选，竟然是自己的二叔。 除了自己的二叔之外，他也不信任任何人。 虽然他也有很多关系不错的警察同事，但这不足以让他放心，把这么重要的照片交给别人，他蒋虎不放心。 所以唯一放心的人选，就是自己的二叔姜卓民，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 “你二叔？可以！” “但是他远在北春市，在省里…” 杨东知道姜卓民是值得信任的人选，但是姜卓民毕竟距离太远了，想要借力也很难。 “不，我二叔明天一早就会带队来灵云市视察！” 蒋虎摇头，朝着杨东开口。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天时地利人和都到了，很好。” 蒋虎听了杨东的话之后，却表达了担忧。 “可就算我二叔到了，但是汪东已经要把照片交给陈发了，到时候我们只会扑空。” “在汪东的眼里面，他更相信陈支队。” 蒋虎对陈发当然不陌生了，这个刑警支队的支队长，不仅在这之前把汪东开除了刑警队，也把他蒋虎‘请’去了经侦支队。 于是，蒋虎对这个陈支队的观感，并不太好。 在他眼里面，这个陈发有嫌疑，嫌弃还不小。 证据，他没有。 他有的只是直觉而已。 但蒋虎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对破案一向都很敏感。 “对啊，如果没有举措的话，汪东肯定要把照片送给陈发了。” “但是…” 杨东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 “有一个好兄弟，会省很多麻烦。”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找到李臣的电话号，拨了过去。 如今的李臣，可不再是市政府办综合科的小透明了。 如今的李臣已经是综合科的副科长，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市长侯勇的秘书。 市长大秘，真正的市政府一号大秘，市委的二号大秘。 李臣所能够掌握的权力，比起他杨东来说，只多不少。 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和市长的秘书，毕竟还是存在一定的差距。 但杨东当时心甘情愿的扶了李臣一把，推荐李臣担任市长秘书，他是没有任何私心，完全是想帮李臣。 上辈子自己悲惨的人生，也在所难免的牵连到了李臣，以至于李臣被田光汉针对，一脚踢到了离退休干部科，彻底的混吃等死。 所以这辈子，自己重生之后，也要让李臣跟着发迹。 这是对前辈子李臣的补偿，对这段兄弟情谊的弥补。 现在，李臣成为了市长秘书，能够帮助自己的方面就有很多了。 蒋虎不知道杨东打给谁，但他不吱声，默默的坐在炕上。 李臣现在还没有睡觉，虽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可是对于他这个市长秘书而言，还是很忙碌的。 他还在家里审稿子，这是市长明天要发言的稿子。 稿子不是他写的，但需要他这个秘书审核。 等他审核结束，这个稿子还要给秘书一科送去，由秘书一科做最后整理。 铃铃… 夜深人静时刻，李臣被一阵铃声打断了，不由得有些火大。 做了几个月的市长秘书，他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至少没有以前那么沉默寡言。 他现在也逐渐找到了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秘书，如何做好自己的工作，以及如何与领导干部相处。 这是一个大学问。 他现在被电话铃音打断，有些烦躁。 不过当他看到来电显示之后，烦躁瞬间没了，立马放下钢笔，按下接听键。 “组长，这么晚，还没睡啊？” 他和蒋虎一样，也称呼杨东为组长。 但他这个组长含义，与蒋虎他们称呼的组长不一样。 蒋虎他们喊组长，是因为杨东是之前市纪委调查组的第十专案组的组长。 而李臣喊杨东为组长，是因为杨东之前担任市政办综合科的文办小组长。 “李臣，你现在是市长大秘，不能叫我组长了。” “私底下喊喊还可以，正式场合不能这样。” 杨东并没有立即和李臣说事，而是纠正了李臣‘错误的叫法’。 第273章 紧张的局势 “组长啊，你就别给我上政治课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吧。” “我这个市长秘书，私底下绝对服从你这个市纪委秘书，哈哈。” 李臣笑着开口，语气满是调侃之意。 这不禁让杨东感慨，权力这个东西，果然是让人最好成长的养料。 以前沉默寡言，只喜欢默默做事，不喜欢炫耀的李臣，如今也有了变化。 当然这样的变化，当然也是积极变化，是好事，是杨东喜闻乐见的变化。 “行了，别贫嘴了，我跟你说正事。” “既然是私底下，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你马上把这件事帮我办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 杨东花了一分钟的时间，以最简短的语言，把他们要做的事情叙述一遍，让李臣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和急迫性。 “所以你现在要把陈发从家里支开，不能让他和汪东顺利见面。” “之后你还要派人联系汪东，之后可以把汪东交给我，我来说服他。” 杨东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说出了目的。 李臣听了杨东的话，立马知道局势的复杂和严重性，于是也不怠慢的点头：“好，我立即办！” 他这个市长大秘，此刻表现出来了沉稳和担当。 杨东不禁再次感慨，但也没时间感慨，不耽误李臣办事，于是挂了电话。 李臣放下手机之后，然后站起身来，拿起手机拨通市长侯勇的私人电话。 这么大的事，自己必须先请示汇报领导，他不能自私做决定。 哪怕杨东没有吩咐他这么做，他也必须这么做。 这才是一个优秀的秘书，应该做的事情。 而不是自私做主，把这件事办了。 万一领导有不同的意见，甚至…更复杂的情况。 自己可就办错事情了，那么后果可就非常严重了。 “领导，刚才…” 李臣也用简短的语言，把事情汇报了一遍。 最后他开口请示侯勇。 “所以请领导指示，我是否该这么做？” 侯勇刚把尹铁军送走，准备休息，接到了秘书小李的电话之后，他脑门瞬间冒汗。 差一点因为疏忽，就把最重要的证据给忘记了。 这要是证据被对方得到了，他们的努力都没了意义。 就算吴建材依旧可以被铲除，也要花费更多的力气。 “必须做，你听杨东的，你立即把陈发从家里支开。” “理由自己想。” “照片绝对不能落入陈发手里面。” “我会亲自派人，把汪东接过来。” “等到明天一早，省厅的姜厅长到了之后，立即把照片交给姜厅长。” 侯勇这个市长，在这一刻做出了重要的批示和最新指示。 “是，领导，我立即办！” 李臣态度积极，对市长的指示，积极执行。 他不敢耽误时间，因为现在的情况非常敏感且危险！ 稍有不慎，照片就会落到对方手中！！ 等到市长挂了电话后。 他再次翻阅手机的通讯录，找到了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陈发的电话号。 他这个市长大秘，这几个月可不是吃干饭的，基本上市政府所有部门的重要领导的联系方式，他都有，无论是对私，还是对公。 市公安局可是市政府重要的市直部门，尤其市公安局局长还是副市长陆文博。 所以李臣这个市长秘书，对市公安局完全可以发号施令，合情合理合规。 丝毫不越权。 “是陈发队长吗？我是李臣！” 陈发此刻正在家里面，焦急的等待着汪东的出现。 只要他从汪东手里面把照片拿到手，就可以交给吴建材，这样的话他也就放心了。 但他没等到汪东，却等到了市长秘书的电话。 “李主任，我是陈发啊，是不是领导有什么指示？” 陈发从书房椅子上起身，站着回话。 这是一个很自然的下意识举动，非常的自然且顺滑。 这不是对李臣的尊重，这是对市长的尊重。 要知道一些耳聪目明的领导，是可以听出来，你是坐着回话，还是站着回话的。 这也是官场的潜规则之一。 对待组织，对待领导，有没有尊重，都在一些细节上面体现着。 “陈支队，给你十分钟时间，立即赶到市公安局，我在市公安局等你！” “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一定要快，要急！” “就这样。” 李臣耍了一把狐假虎威，当然他也不算是狐假虎威了。 身为市长秘书，他的一个电话，足够让很多党员干部吃不好，睡不好。 此刻陈发接到了他的电话之后，就是如此。 尤其是李臣语气很严肃，这三句话说完了之后，连他的回应都不听，直接挂了电话。 这就不禁更让陈发感到紧张和焦虑。 当然他也没有往坏的方向去想了。 “怎么还关机了？” 他立即拿着手机给汪东打电话，结果提示关机了，顿时大急。 他已经没时间浪费了，李臣让他十分钟之内赶到市公安局。 所以他不敢拖延时间，更不可能坚持到汪东把照片送过来的时候。 “陈海，你别睡了，起来！” 无奈之下，陈发只能把自己十六岁的儿子陈海从睡梦之中喊醒。 陈海茫然的睁开眼睛，望着自己老爹，然后烦躁的开口：“干嘛啊？我刚睡着，明天还要上学啊。” “你一会再睡，等会咱家会来一个叫汪东的民警，你让他把照片交给你就行了。” “他要是问你我去哪了，你就说我有事情出去处理了。” “记住，一定要把照片接过来！” “之后等我回来，你才能睡。” “实在不行，明天给你请一天假，不去上课了。” 陈发看到儿子困成这个逼样，也只能放纵一次儿子。 “真的？好好好，我不睡了，我等他。” 陈海立即睡意没了，开始想着明天不上课，该去哪里玩？ 是去星光会所？还是喜洋洋ktv？也不知道小翠有没有时间？ 十五岁就泄了初阳的他，早就喜欢上了泡妹子的感觉。 当然，他就是仗着自己老子是刑警支队的支队长，副处级干部。 陈发来不及和儿子陈海多说。 他立即穿上外套，拿着车钥匙，急匆匆下楼。 幸好他家距离市公安局不算太远，不然的话十分钟还真到不了，哪怕开车。 陈发开着车离开了小区，他用余光扫了眼小区周围，并没有看到汪东身影。 他只能加大油门，直奔市公安局。 汪东从超市走出来，拆了一包烟。 他已经到了陈发所在的小区，只是烟瘾犯了，买了一包烟。 他出来之后，就看到一辆车远去了，车尾灯越来越远。 他收回目光，点了一根烟，然后推着自行车往小区里面走。 他完全不知道，他和陈发擦肩而过，局势万分的危险。 差一点，他就要万劫不复！ 可谓是惊险！ 汪东把自行车放好，然后来到了陈发所在的4楼三单元，敲响了301房门。 咚咚！ “你就是汪东？赶紧把照片给我，我爸出去办事了，快点。” 陈海穿着睡衣，一脸烦躁不满的推开门之后，直接大大咧咧的和汪东索要照片。 汪东看到并不是陈发迎接自己，而是他儿子陈海。 心里顿时莫名一沉。 关键时刻，他忽然寻思过味道了。 不对劲！ 陈支队长不对劲… “不好意思，敲错门了！” 汪东满脸歉意的朝着陈海示意，然后转身就往楼下跑。 他不知道陈海认不认识他，但他却不能把照片交出去！ 他忽然觉得这里很危险，仿佛背后有无数只眼睛，都在盯着他。 第274章 汪东安全了！ 汪东深呼口气，终于是跑出了陈发家所在的单元楼梯，然后他骑着车子直奔小区外面。 但是，就在他出了小区的时候。 只看到在小区门口，停着一辆公务用车，一辆黑色的奥迪车辆。 这还不算，主要是车牌号，让汪东瞳孔一缩。 市政府的公务车辆！ “你是汪东同志吧？” 公务车的车门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干部打扮的中年人，站在汪东面前，沉声问道。 汪东有些紧张且警惕的望着这个中年干部。 “您是？” 他没有立即告诉对方自己是汪东，而是先试探着问对方的身份。 自从他在陈发家门口察觉不对劲之后，他现在看谁都很紧张，都很警惕。 要知道他手握的这几张照片，很有可能改变很多东西。 所以这照片肯定会被争夺，弄不好自己甚至有生命危险。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不得不谨慎。 见到汪东如此警惕，中年干部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他的工作证件，递给汪东。 “市政府机务科科长，董文忠。” 董文忠和汪东没有任何交集点，平时汪东也根本接触不到董文忠。 其次，董文忠这种市府办的机关部门干部，本来露面的机会就很少。 不像是那些行政一二把手那样，露面机会多。 所以一个民警不认识，完全正常。 “您好董科长。” 汪东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之后，立即把证件还给董文忠，但还是很警惕。 董文忠见他如此，立即笑了：“你不必紧张，市长想见你，请你跟我走一趟吧。” 市长见我？ 汪东心里泛起滔天巨浪，自己一个市公安局负责户籍口的小民警，一个科员而已，怎么就被市长知道了？ 难道？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这胸兜里面的几张照片？ 连市长都参与进来了吗？ 不过汪东对市长侯勇的观感不错，这位年轻的少壮派的市长，值得他的信赖。 当然不信任也没办法，市长召见，他不敢不去。 所以不管市长是以什么目的要见他，是好是坏，他都要去。 “我车子…” 汪东看了眼自己的这辆自行车，这是他上班下班的重要工具。 “交给我们就行，你坐车吧。” 董文忠笑了笑，然后车里面又走出一个相对年轻的干部，把汪东的车子接过来，随即挥手示意汪东上车。 汪东就这样，茫茫乎乎的坐在车里面，去见市长了。 但他最终没有见到市长。 他被市政府公务车拉到了市政府大院。 “要委屈汪东同志一下，今天就住在市政府吧。” “市长明天会见你，说明情况。” 董文忠朝着汪东歉意的一笑，然后拍了拍汪东的肩膀，把汪东带到了市政府里面，找了一间休息室，请他进去。 “稍后，会有领导见你，向你说明情况。” 董文忠朝着汪东示意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汪东现在满脸都是疑虑之色，满脑子都是问号。 但他隐约猜到不对劲的地方，应该还是跟自己手里掌握的照片有关系。 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件事。 因为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的干部走了进来。 汪东看到这个年轻干部之后，先是吃惊，然后立马站起身来，主动打招呼：“李主任！” 他就算是个户籍民警，但也不至于不知道市长大秘啊… 李臣已经担任市长秘书这么久了，基本上市里面各部门各个干部，都见过李臣。 无论是从市里新闻看到的李臣，又或者是看到了证件照。 总之，他们都从各个渠道，了解到了这位年轻不像话的市长秘书。 李臣迈步进来之后，就把目光锁定在了汪东身上。 他想到杨东跟他说的那样，又想到领导跟他嘱咐的那些。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非常重要。 不仅要把照片完好无损的拿过来，还要保证汪东的生命安全，以此防止那些人狗急跳墙。 汪东手里面有物证，但同时汪东自己又何尝不是人证？甚至是最重要的人证。 如果汪东出事的话，那些照片的作证的效力，就大大减少了。 所以照片不能被对方拿到，汪东也不能被对方伤害。 他不得不佩服领导的远见，市长就是市长啊。 当然他更佩服自己的老组长，也就是杨东。 如果没有杨东料敌于前，及时的提前一步安排这些，可能汪东现在已经把照片交给陈发了。 “不要紧张，汪东同志。” 李臣满脸笑意的开口，安抚着汪东。 然后他亲自走到饮水机前，用一次性纸杯给汪东倒了一杯热水。 “来，喝杯水。” “谢谢李主任！” 汪东面对和颜悦色的李臣，不敢不敬，连忙把水接过来，朝着李臣感谢。 李臣这几个月，已经见惯了人情冷暖。 他担任综合科副科长之前，担任市长秘书之前，在市政府办公室几乎是个透明而已。 而自从他被重用之后，整个市政府内部，包括几个副市长，都对自己和颜悦色。 至于曾经那些瞧不起他，言语讽刺过自己的办事员，诸如周慧啊，顾晨等人，对自己更是谄媚到了骨子里。 所以李臣早就习惯了，并没有因为汪东紧张而觉得有成就感。 “事情是这样的，汪东同志。” “你手里面有关五年前那起商人醉酒死亡案件的现场照片，对吧？” “这几张照片非常重要，它们是挖掘真正真相，找出幕后真凶，还死者正义的重要证据。” “所以你现在哪都不能去，一定要老老实实留在这里，留在市政府。” “只有这里，能保护你的安全。” “其他地方，你都有危险。” “你也不要担心你的家人安全，她们都已经被我们公安局的同志，暗中保护起来了。” “在这件事没有解决之前，她们都是安全的，你没有后顾之忧。” 李臣耐心的讲解着事情，让汪东明白此刻的局势。 “李主任，您的意思是？市里要翻案？” 汪东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朝着李臣问道。 李臣微笑不语，只是朝着汪东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意味着吴建材犯罪集团，要被一网打尽了？” 汪东继续开口问着李臣，更加激动起来。 李臣已经圆滑世故了不少，不会留下任何话语的把柄。 “对于这些事情，你不必多想。” “明天一早，等你见到相关领导们，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现在的你，就在这里，凑活一晚上，好好休息。” 第275章 市纪委深夜行动！ “领导，陈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在市公安局门口等我，请您指示。” 李臣走出了市政府休息室之后，再次拨通了他的领导，也就是市长侯勇的私人电话。 现在侯勇还没有休息，一直都在等待着李臣这边的结果。 汪东这个小户籍民警，非常重要，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的话以后的取证调查将会非常困难。 这也可以说是决定一时成败的关键，绝对不能大意。 “你给市纪委的陆亦可打电话，她会告诉你，怎么做。” 侯勇听了秘书的汇报之后，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给予李臣最新指示。 李臣也认识陆亦可，因为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面，杨东有些时候会组饭局，会把杨东身边关系好的人，都聚在一起喝几杯。 这个饭局的人数基本上也很固定，有他，有杨东，有蒋虎，有陆亦可，还有侯东来以及侯双全。 当然偶尔的饭局上面，也会邀请一些新鲜的血液，邀请市里面一些部门的年轻干部，级别都在副科到正科之间。 而这些副科与正科们，对于杨东和李臣，可谓是巴结的很。 尤其是对于李臣这位市长秘书，更是毕恭毕敬，客客气气。 对于杨东这个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大家也很是尊敬。 主要是杨东的政绩太响亮了，被他斩落马下的领导干部，已经不少了… 而且级别最高的都是正处级的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以及副处级的田光汉。 这样的政绩，足够震慑一批干部。 但越是如此，大家越想巴结杨东。 因为怕，所以需要搞好关系。 不过杨东也不是什么人都领过来参加饭局。 只要上辈子的记忆里面，但凡有落马的，有双规的，有被党纪处分过的，名声很不好的，杨东都不会邀请。 请的这些，基本上都是清清白白的，能够与他们几个人相处下来的。 其中李臣和杨东还很有幸的认识了开阳县的县委常委，副县长于定豪。 于定豪这个副处级干部，在开阳县担任常委，副县长，前途可以说很光明。 但于定豪比较年轻，才三十五岁而已。 三十五岁的副处级干部，懂的都懂。 于是他们几个人，在饭局上逐渐熟悉了。 回归正题。 李臣结束了和市长的通话之后，翻到了陆亦可的私人手机号，然后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李臣顺利的与陆亦可对话成功。 “亦可姐，我是李臣啊。” 李臣对于陆亦可，也比较敬佩，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简单。 不仅担任最新成立的市纪委第六纪检监察室主任，而且年纪只有29岁而已。 29岁的正科级干部，还是在市纪委第六纪检监察室主任的位置上，未来不可限量。 所以李臣对陆亦可，很是客气。 “李臣，你不必来市公安局门口了，我们的人已经到了！” 陆亦可的语气很严肃，完全是工作上的态度。 而实际上也是如此，她现在就是在工作，就是在执行公务。 此刻的她坐在车里面，而这辆车就停靠在市公安局门口的斜对面，抬头就能看到市公安局门口的一切。 而跟她一起在车里面的还有市纪委第六纪检监察室常务副主任郭维，第六纪检监察室的两个纪委办事员。 还有一位，市公安局驻纪检室主任。 李臣听了陆亦可的话之后，先是一怔。 “我不用去了？你们到了？”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而后吃惊不已。 市纪委这是要… 看来陈发这个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前途不妙了。 不过他也不意外，这个陈发这两年风评的确不太好。 不仅仅是在民间社会上面风评不太好，就连在市委市政府内部，也有一些干部对他进行消极的评价。 “好的，亦可姐，有什么事情，及时和我沟通。” “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等你电话。” 李臣明白陆亦可的意思，明白市纪委要做什么之后，便不再多开口。 等到李臣挂了电话之后，陆亦可随即收起手机。 她又往窗外看了一眼，已经在市公安局门口站了至少有几分钟的陈发。 此刻的陈发穿着外套，一个人在市公安局门口站着，旁边就是他自己的车，一辆二手的桑塔纳。 陈发望着周围，漆黑的夜色之下，连个人影都没有。 李主任怎么还不来？ 他心里面有些狐疑，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但是市长大秘亲自给他打电话，通知他来到市公安局门口，有要事相商，他肯定不敢不来。 只是来了之后，他有些觉得不妙。 他也是个老刑警了，当年也是立功无数的一线刑警。 所以对于气氛，格外的敏感。 忽然，他脸色变了，因为他想到了汪东，想到了汪东手里面的那几张照片，也想到了自己为了吴建材，而利用手中权力。 难道？ “行动！” 陆亦可摘下耳机，朝着旁边的郭维，以及两个科室办事员示意。 陆亦可潇洒干脆利落的下车，然后朝着陈发走去。 郭维和两个办事员紧随其后。 四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纪委工作服，快步来到陈发身前。 或许是因为天黑，又或许是陈发看到干部打扮，让他误以为是李臣来了。 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跑，也没想到要跑。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控制起来了。 两个办事员，外加郭维，直接扣住了他的两只手臂。 “你们好大…” 陈发勃然大怒，刚要怒骂，就看到了面前的陆亦可。 看到陆亦可的一瞬间，陈发汗毛竖起。 然后他又看到了平时很熟悉的市公安局驻纪检室主任王德发。 他一瞬间，就想通了所有关卡。 “王主任，陆主任，你们晚上不睡觉吗？” 陈发苦笑一声，望着王德发和陆亦可。 王德发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陆亦可。 陆亦可脸色平淡的朝着陈发开口：“市纪委的每一位办事人员都会二十四小时备战。” “陈支队是公安局老刑警，应该理解我们。” 陈发点了点头，脸色也恢复了平常，朝着陆亦可回答道：“是，我理解，我们公安也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备战。” “只是没想到，你们市纪委竟然备战对象是我？” 陆亦可闻言，很公式化的抿嘴一笑：“对不起了，陈支队，我们需要向你了解情况。” “你是警察，应该积极配合组织上的调查。” “同时，我希望我们和陈支队之间只有误会！” 陆亦可不知道自己最后的这句话，陈发能不能听明白。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天色也晚了，早点‘打烊’回去交差。 陈发从头到尾没有申辩一个字，也没有挣扎抵抗，更没有高声大骂或者痛哭流涕。 或许是认命了？还是胸有成竹？ 总之，任由市纪委带走了。 第276章 田原的阴险！ … 深夜十二点，一辆奔驰车缓缓行驶进入灵云市监狱。 在奔驰车进了监狱的大院内，立即有狱警从监狱大楼走出来，急匆匆的来到奔驰车旁边，把车里面的人领到监狱大楼里面。 从头到尾，双方一个字都没说，更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吴建材和冯利山两个人走进监狱之后，就被安排到了一个环境相对不错的招待室。 只是招待室里面，没有一个人，也没有用来招待的茶水，什么都没有。 但吴建材和冯利山也不敢挑剔，而是默默的坐在招待室的沙发上，焦急的等待着。 五分钟… 十分钟… 两个人足足在招待室等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就在冯利山都沉不住气，准备出去问问的时候。 终于，招待室的房门被外面推开。 两个狱警管教穿着制服，打头迈步进来。 然后一个面黄肌瘦的短寸年轻犯人，穿着深黄色的囚服，手上戴着手铐，脚上戴着脚镣，走了进来。 而囚犯后面，又跟着两个狱警管教。 每个狱警管教全部配枪，配警棍。 为首的一个狱警管教朝着吴建材伸出五根手指头，然后默默的转身退了出去。 剩下的三个狱警管教抬起头看了眼招待室四个角落的监控，然后也跟着出去。 吴建材这才注意到招待室墙上的监控设备，顿时什么别的心思都没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年轻囚犯身前。 “老三，这才两个月，你怎么瘦这么多？” 吴建材满脸心疼的看向田原，用手摸了摸田原面黄肌瘦的脸。 跟着自己好几年的田老三，怎么就成了这样？ “大哥，外面出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急，把我从监狱里弄出来？” 田原盯着吴建材，嗓子有些沙哑的问。 吴建材听了田原的问题，这才意识到自己来这里，是和田原请教的，而不是单纯的探监。 如果是单纯的探监，完全可以通过正式渠道申请。 就像是电视剧那样，两个人隔着防爆玻璃，面对面打电话。 可他吴建材和田原非亲非故，原则是不可以探监。 所以他没办法，只能找监狱内部的利益关联者，让利益关联者帮忙安排。 而且时间有限，为首的狱警比划了五根手指头，也就是说，只有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田原就会被带出去。 所以有任何事情，都要在五分钟之内问清楚。 “大哥在外面有些危险，想请你帮着分析一下。” 一旁的冯利山，朝着田原开口。 “还是因为上次市纪委调查组所掌握的证据吧？应该是牵扯到大哥了吧？” 田原很聪明，真的很聪明。 冯利山一句话，他就能想明白所有的关窍。 当然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被吴建材重用。 一个大学毕业生，刚回市里就被吴建材任命为建材实业的财务副主管，两年之后升主管。 之后又结拜为兄弟，排行老三。 这里面纵然有田光汉的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田原自己本身也很‘优秀’ 田原虽然年纪小，只有29岁，但是他的资历却不浅。 这么多年帮助建材实业，在账务上面一顿操作，‘合理合法’的躲了至少大几千万的税。 “五年前从东江省泉城来的那个建筑商车祸死了之后，第一现场被一个小警察发现了异常。” “有个小警察发现了刹车线的异常，而且还拍了照片，留下了证据。” “我也是最近才听公安局的朋友提到了这件事。” “我让陈发帮我把照片带过来，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总有一种直觉，仿佛要出事。” “另外武新开在灵云市到顶了，他年纪也到了，以后发展机会不大，我要找新靠山。” “我想来想去，就选了关木山，这位市纪委书记。” “而且老三，你知道吗？关木山的秘书是杨东。” “我通过杨东，给了他四百万，让他帮着运作，我想见关书记，结果他自己一口气就要了两百万，简直是个小肚子，大胃口的穷鬼。” “可时间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消息，我越发觉得不太对劲。” “老三，你帮我分析一下，然后给我出个主意。” 吴建材把自己的来意，最终说了出来。 五分钟的时间，说白了真的很短的。 但这已经是吴建材所能够发挥能量的极致。 要知道光是为了见田原这一次，他吴建材就上下打点，而且是临时打点，临时找关系。 足足拿出去了七十多万，才让监狱的领导们同意‘疏通’五分钟。 田原大脑迅速转动起来，听了吴建材的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描述。 他首先能确定，此刻的吴建材应该已经紧张了，不仅仅是紧张，可能已经开始害怕。 有些时候做的越狠，心就越怕。 自己知道自己屁股糊了多少屎，所以最怕的就是裤子突然漏了，被大家看到。 吴建材就是这样的心理。 “大哥，你做错事了。” “你不该有投靠关木山的想法，更不应该给杨东四百万。”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四百万，会成为对你非常不利的证据。” 田原皱眉开口，帮着吴建材分析起来。 但刚说两句，吴建材就自信的摆了摆手。 “那倒不会，不会，我是在翠庭居宴请的杨东，翠庭居是云北区的产业，咱还有股份，完全信得过。” “这件事，不会传出去的。” 田原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吴建材。 有些傻啊… 不过他还是竭力的帮自己这个大哥。 没有吴建材的话，就没有他这几年潇洒自在的生活，花钱如流水，换女人按小时算的日子，就不会有。 他很感激吴建材，所以他不希望吴建材也进来。 而且说的自私一些，只要吴建材没有倒下，他还在外面说一不二，自己才能在监狱过的好一些。 如果吴建材也垮了，自己在监狱里也不会有好待遇。 “大哥，时间不多了，我不分析了，我直接说怎么做！” “首先，你要实名举报杨东，对你进行索贿，用市纪委书记秘书的身份和你索贿，你没办法只能给了杨东四百万！” “一定要强调，是杨东借用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身份，对你索贿，千万不要牵扯到关书记！！” “这样的话，杨东一定会被处理！” “关木山不会引火烧身，他一定会放弃杨东这个秘书。” “四百万，不仅是对方拿来对付你的证据，又何尝不是你拿来对付他们的证据？” “而且这样做还可以把水搅浑！” “第二，你要去找武新开书记好好谈一谈，敞开心扉的谈一谈。“ “大哥，金钱没了还能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次你一定要大方一些，多给他一些也没什么，只要他还愿意继续撑着你，你就暂时没事。”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要想方设法的联系省里的那位，如果那位愿意救你，那就彻底没事了。” “说白了，只要那位愿意保你，不管是杨东，还是关木山，侯勇，都伤害不了你。” “最后，找个机会，把杨东…” 田原目光一寒，做了一个刀切的手势。 “做掉！” “我爸说，杨东掌握了太多关于你的秘密了！！” 吴建材闻言，瞬间目光犀利起来。 第277章 大幕拉开！ 深呼口气，吴建材的心里很恐惧，但伴随着恐惧的就是杀机。 对于吴建材来说，如果有人威胁到了自己的话，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掉。 能用安抚的就安抚，能用金钱收买的就用金钱收买，能用威胁的方式就用威胁的方式。 但如果这些方式都没效果的话，那…就只能和五年前的那个泉城来的建筑商一样，杀掉。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吴建材确保绝对的安全。 反正做掉之后，也没有人能够查到他的头上。 以往在灵云市，有很多人都会维护自己，因为利益一致。 但现在的情况，可能与之前还不太一样。 所以具体该怎么做，吴建材的心里还是要好好的想一想，合计一下，绝对不能因为一时的愤怒而失去理智。 他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吴建材了，那个时候他基本上一无所有，只能靠拼命，才能往上一步步爬。 但是十几年的时间里面，他已经从无到有，不仅让建材实业成为本地很有名的企业，而且还能够登堂入室，成为市委书记等诸多市委领导的贵宾。 除此之外，他还成为了市人大代表，这是最让他满意的成就。 因为有了人大代表的身份，也就意味着他某种程度上，处于高枕无忧的状态。 “时间到了！” 冯利山一直在掐着表，看着时间。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冯利山提醒了吴建材一声。 果然，在冯利山的话落不久，门被推开，四个狱警管教走了进来，带着田原往外走。 依旧是一言不发，仿佛当吴建材两个人不存在一样。 田原没有再说话，只是回头望着吴建材，眼神阴狠且坚决的示意吴建材。 吴建材知道田老三是什么意思，他是让自己坚决一些，干掉杨东。 只有除掉了杨东，才能够让自己高枕无忧，田原是这个心思。 “我们出去。” 吴建材朝着冯利山示意一声，然后迈步往外走。 冯利山这个冯老二，自然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吴建材的身后。 两个人走出监狱大楼之后，回到了车里。 冯利山负责开车，吴建材坐在副驾驶，他划下车窗，望着夜色的寂静，发呆。 “大哥，老三说的挺有道理的，不愧是他，真是足智多谋。” “老三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心一意的为你好啊。” 冯利山一边开车，一边和吴建材交流着，满脸都是感慨之色，以及深深的敬佩。 果然玩脑子的，就是比他这种只会打打杀杀的要强啊。 当初田原大学毕业来到建材实业就要担任财务部的副主管，他是不理解的，觉得老大完全是跪舔田光汉，才会让田光汉的儿子做财务副主管。 可是后来，他才明白过来，一个有谋略有脑子的人，对于建材实业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等后来田原跟吴建材结拜，排名老三的时候，冯利山也默许了。 建材实业的这些人里面，除了他冯利山是和吴建材一起打天下的老臣子。 其他的田老三，马老四，程老五，都是后来者。 “你真觉得老三是为我好？” 吴建材皱紧眉头，看向开车的冯利山问道。 冯利山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茫然的开口问：“啊？难道不是吗？” 他不太明白大哥的意思，为什么这么问？ 吴建材见冯利山什么都想不明白，想不清楚，也只能摇了摇头，继续望向窗外，但同时开口出声：“现在的田老三，已经不是以前的老三了。” “他前面几条建议，或许为了我好。” “但是他让我杀了杨东，真的是为了我好吗？” 吴建材反问冯利山，又或者说是反问他自己。 在他看来，田原让他除掉杨东，更大的私心是想报仇罢了。 毕竟无论是田原，还是他老爸田光汉，可都是杨东弄进去的。 如果没有杨东办案的话，田光汉依旧是市政府常务副秘书长，田原依旧是潇洒的建材实业财务主管。 但杨东出现之后，他们父子俩，先后被市纪委和市公安局带走。 一个判刑十多年，田原更是被判处无期徒刑，只因为他先奸后杀陪酒女，造成了故意杀人罪。 “啊？难道不是为大哥好吗？” 冯利山很不太理解，老大不是很希望得到田原的建议吗？ 怎么现在得到了田原的建议之后，反而怀疑起来了？ “他是为了自己的复仇，他在监狱里没办法找杨东报仇，所以想利用老子来帮他报仇！” 吴建材脸色突然出现了阴鹜之色，很是愤怒。 对于田原敢利用自己当刀而不满！！ 以往都是自己利用田原帮自己办事。 什么时候轮到田原算计自己了？ 如果他吴建材真的敢杀杨东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 也不看看现在的杨东身居何位？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啊… 虽然只是个副科干部，但眼瞅着就要成为灵云市的政坛新星，拥有很光明的未来。 只要关木山不断往上，杨东就会混的很好。 可这个时候田原让他杀了杨东，可真的是居心叵测。 真要是听了田原的建议，自己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明显能够看出来武新开已经不行了，这个时候再去投资武新开，已经不是什么好的做法。 田原却建议自己加大对武新开的金钱攻势，让武新开继续支持自己。 他还让自己举报杨东索贿，这岂不是得罪关木山的举动吗？ 就算田原提醒自己，不要把关木山牵扯进来。 但人家的秘书被举报索贿，你说上面领导会不会怀疑关木山？ 这已经不是牵扯不牵扯的问题了，只要自己举报杨东，一定会得罪关木山，毫无意义。 田原这个办法，完全是逼着自己断了后路，一心的跟着武新开走。 说到底，田原还是有私心的。 他想让武新开高抬贵手，帮他减刑！ 人心啊人心，果然很复杂。 十分钟后，吴建材被冯利山开车送回了家。 回到家的吴建材，顾不上别墅内的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的美女们。 他快步跑到书房，拿出手机，拨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陈发的电话。 然而… 冷冰冰的提示音再提醒他，陈发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咯噔… 吴建材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他不知道，随着陈发出事，这场大戏的大幕已经拉开了。 第278章 召回杨东！ 汪东醒了，但他睡的不太好。 任谁住在市政府的休息室，都不会安心。 主要是汪东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虽然知道跟自己手握的几张照片有关系，可具体领导要做什么，他是不清楚的。 所以他心里很慌，也有些不安，但也有些期待。 于是就在这样的情绪之上，他睡了三个多小时，然后就醒了。 在他醒不久，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 “汪东同志，你醒了吗？” 听到外面有人喊他，汪东立马从床上起来，把门拉开。 “董科，早上好。” 来的人是昨天晚上接他来市政府大楼的董文忠，市府办机务科的科长。 “早上好啊，汪东同志。” 董文忠笑眯眯的看到汪东把门拉开，他也和汪东打了声招呼。 之后他拎着早餐走了进来。 “从外面买的包子和豆浆，先吃一点吧，一会你要见领导，可不要和领导投诉，说我饿你肚子哦，哈哈。” 董文忠的心情明显不错，刚进来就和汪东开了个玩笑。 但对于汪东而言，此刻的压力是很大的。 他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面对董文忠的调侃，他只能尴尬的陪着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董文忠知道汪东心里一肚子疑问，说实在的，他也是一肚子疑问。 他只知道李臣主任让他照顾好汪东，只说是领导吩咐的，领导对汪东很重视。 但具体为什么重视，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领导发话，李臣主任‘传旨’ 他肯定要遵守。 “不要担心，对你来说，肯定是好事。” 董文忠拍了拍汪东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这里是市政府，又不是市纪委，更不是市人民检察院，没必要这么拘谨。 “好的，董科。” 汪东点了点头，之后在董文忠的示意下，坐下吃早餐。 董文忠避免汪东放不开，他转身离开。 等到汪东吃完了早餐之后，董文忠又很适宜的进来了。 要不怎么说市政府机要部门的秘书，都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 这种察言观色的能力，这种细节的把控，对于时间的把控，完全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 “汪东同志，请跟我来！” 董文忠这个时候脸色已经认真起来，没有方才开玩笑的半点样子。 “是！” 汪东还是警察作风，见董文忠这么说，他下意识身子一正，想要敬礼，又意识到这里不是公安局，于是他连忙跟上董文忠的步子。 董文忠走在前面，汪东走在后面。 最后，董文忠把汪东带到了四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口。 咚咚… 董文忠上前敲门。 “领导，人带来了！” 董文忠恭恭敬敬的朝着里面喊。 “让他进来吧。” 办公室里面，传来回复声。 声音透着威严。 瞬间，汪东觉得自己的压力很大很大。 “进去吧，汪东同志。” 董文忠示意完了汪东之后，又用手指了指门口上的门牌。 汪东这才看到，这是市政府秘书长的办公室。 顿时，心里更紧张。 深呼口气，汪东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没有一刻，比现在还紧张的时候。 哪怕是几年前，他还在刑警支队的时候，跟几个战友跨区追捕一个杀人犯，都没这么紧张过。 那个时候的他，虽然年轻，但是非常热血，脑子里面就没有害怕这个词，只有正义感。 现在，面对市政府的领导，他却有些恐惧。 这不禁让汪东自嘲，果然几年的户籍民警生涯，已经消磨了他很多很多，让他逐渐‘平庸’且‘大众’。 尹铁军坐在椅子上，刚倒好一杯热茶，准备开启今天的工作。 现在是上午八点钟。 “报告，市公安局民警汪…” 汪东进来之后，立即敬礼，喊报告。 但不等他说完话，就被尹铁军挥手打断。 “好了，汪东同志，这里不是公安局，没必要这么正式。” 尹铁军指了指旁边的硬皮沙发。 “坐下吧，我交代你几句！” 汪东忐忑不安的开口：“领导，我还是站着吧，您说！” “你站着，我还要仰头看你，坐下吧。” 尹铁军见汪东是真的紧张，他于是脸上露出笑意，试图让汪东不紧张。 只是他这么一笑，更让汪东紧张。 但汪东还是听了尹铁军的命令，坐在了硬皮沙发上，后背挺的笔直，屁股坐了三分之一。 尹铁军暗暗点头，不错，不愧是刑警出身，虽然调到了户籍口成了普通民警，但底子没有落下。 “汪东同志，你是否还有正义感？” “你是否还坚守公平正义？” “你是否忘记了当时成为一名人民警察时，对国家与人民的宣誓！” 尹铁军面色严肃起来，看向汪东沉声一问。 汪东几乎是下意识的起身，绷直身体，朝着尹铁军回答：“领导，我没有忘记！” “我永远都是人民警察，永远坚守公平正义，永远不会成为人民的敌人，不会背弃党和国家，不会背弃人民群众。” 这是应激反应，深藏在了骨子里面的东西和特质。 尹铁军见汪东反应如此迅速，说明他平时真的是这么想的，不然不会如此自然。 他很满意。 看来，可以继续往下说了。 于是，针对五年前的外地客商酒驾案，市里准备重启调查，都告诉了汪东。 还有汪东手里的几张照片，更是案件能否取得最新进展的关键。 “现在你知道，你手里照片的重要性吗？” 尹铁军如此问他。 汪东只觉得心跳，热血澎湃。 果然，果然，市里终于是要调查那个案件了。 当年那个冤屈而死泉城商人，终于能够伸张正义。 虽然这迟到的正义，足足晚了五年。 可有曙光，就是好事。 说明正义永远不会缺席！ “知道！” 汪东继续回答尹铁军，面容鉴定。 尽管他的脸圆了，胖了，沧桑了，满脸胡茬。 可他还是当年的热血刑警，没变过。 “那你做好了与犯罪分子斗争的准备了吗？” 尹铁军满意的点头，然后继续严肃的问他。 汪东这一刻没有再犹豫，更没有想什么家庭，媳妇和儿子。 他身为人民警察，不该考虑这些！ “报告领导，时刻准备着！” 清晨的阳光透着窗户进来，照在了汪东的脸上。 汪东由衷的感觉到了一股暖意，让他全身舒坦，因为没有睡好产生的困顿也消失了。 尹铁军抬头，看到了汪东头上的阳光。 他不禁想到了杨东，忽然觉得这样的大案，如果杨东参与进来的话，升职指日可待。 但关木山非要保护杨东，让他回老家。 这让他不太认可。 可以和领导提一嘴，把杨东召回来。 这么优秀的年轻干部，不该缺席这场维护正义的行动。 于是，半个小时后，尹铁军当面和市长侯勇提出建议，建议召回杨东。 侯勇立马拨通关木山的电话，召回杨东！ 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再三考量，又想到老领导之前跟他说的，想给杨东加加担子的暗示。 “好，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 第27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杨东被召回去了。 在他准备迎来第二天假期的时候，他就被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叫回去了。 杨东不知道领导为什么要把自己叫回去，但他身为秘书，必须要以最快的时间赶回去，回到关书记身边。 所以由蒋虎开车，跟着自己回去。 不过在村里面，杨东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 上次回村的时候，韩大嫂还求自己帮忙，韩大嫂家儿子小学毕业，初中想去下水镇一中，但是没有人脉关系进不去。 于是这次自己回来之后，就把这件事给韩大嫂办了。 下水镇一中的一年组的教导主任是郭维的媳妇张丽丽。 杨东直接把电话打给郭维，郭维表示没问题，立马就让他媳妇去办这件事。 只用了一个小时，韩大嫂家的儿子就顺利的进入了下水镇一中，只等八月下旬开学了。 韩大嫂和韩大哥很感激杨东，非要给杨东钱，足足五千块钱，这在村里面来说，基本上已经是非常多的钱了。 但杨东并没有收，如果收钱的话，意思就变了，也会让自己身上长‘暗疮’ 虽然现在没什么事，但就怕以后的政敌，找到这个暗疮，借此机会攻击。 所以杨东只收了韩大嫂家送来的两条大鲤鱼，然后把韩大嫂送来的两条十多斤的大鲤鱼给了张丽丽。 杨东还自己掏钱买了一瓶好酒，都给张丽丽送去。 自己不收钱可以，因为自己有顾虑，其次都是乡里乡亲，以前韩大嫂家也没少帮衬自己家。 但张丽丽帮自己办事，人家是舍了面子，在下水镇一中动用关系的。 所以杨东不能不懂事，觉得自己帮助郭维运作到了市纪委，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张丽丽的帮助。 这就是为人处世的细节，自己可以不收，但不能要求别人不收。 两条大鱼，一瓶好酒，也不算什么贵重东西。 但却表达了一个态度，让郭维与张丽丽夫妻俩都满意的态度。 市纪委书记秘书找我办事，还给我两条鱼和一瓶酒，足以让他们开心，没有怨言。 杨东也是把东西送到了张丽丽家里之后，接到了关书记的电话，让自己赶回去。 于是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老爸老妈，自己直接回市里去了。 二弟杨南上大学，自己很难陪着去了。 老爸老妈理解自己的不易，知道自己忙。 然后蒋虎开车，自己坐在副驾驶上，一路疾驰回市里。 “组长，我怎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蒋虎皱紧眉头，一边开车，一边问杨东。 他总觉得杨东这一次回市里，情况会很复杂。 杨东的目光盯着车窗外的路边。 现在已经是七月份，绿玉葱葱的植被，生长的极为茂盛。 道路两旁，基本上全都是大片的粮食作物，其中以玉米为多，偶尔夜能够看到黄豆和高粱。 东北这片黑土地，粮食产量一直名列前茅。 而灵云市更是如此，几乎占据吉江省粮食产量的四分之一。 丰收，是我国老农民最喜欢听的话，也是国家制定各项方针的基本盘。 正因为有了粮食丰收，才有底气做任何决策。 经济发展，改革开放，有很多人说东北没有做任何贡献，反而拖了国家后退。 这种论调简直就是愚蠢且可笑。 改革开放之初，东三省包括北冀省，北鲁省，中豫省，有大量的矿产资源和人力资源，输送到了南方，更是支援了很多年轻的干部。 也因为这样各种资源的不断流入南方，尤其是沿海地区，才会让沿海地区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就发展有了起色。 这只是其中一个贡献。 而最大的贡献就是东三省，外加北冀省，北鲁省以及中豫省的粮食产量，始终排名全国前列位。 也因此，国家才有底气，大力发展南方的经济。 总设计师才能在南边的渔村画了一个圈。 才能开设几大经济特区。 才能搞南水北调，才能搞西气东输，搞北煤南运。 如果没有粮食作为基本盘，这一切都做不到。 只是如今的东三省，真的被落下太多了。 我重生回来，能否稍微改变这一切？ 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只是让黑土地的一个亿人民过的好一些也可以。 不，不要把目标放那么远。 哪怕只是让我改变吉江省的两千七百万人民的日子，让他们过的好一些，我杨东也算没有白重生一回。 只是想要发展吉江省的经济，至少也要成为省长才行，甚至成为省委书记，不然的话没这个资格。 可我杨东现在… 只是个副科啊… 嗐，想多了，想多了。 “组长？” 蒋虎见杨东似乎发呆，想着什么事。 于是他又喊了一声。 杨东被蒋虎喊醒，他收回目光，看向蒋虎。 “你说什么？” 他没听到蒋虎的问题，一心都在想自己的‘白日梦’ “我说这次市里的气氛，怎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滋味？” 蒋虎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问杨东。 杨东闻言，先是一怔，而后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吧，灵云市的老百姓能否就此安定下来，这几天至关重要。” “如果顺利的话，未来就不会再有地下公安局长这个说法，也不会再有涉黑人员在市里上蹿下跳。” 杨东眯起眼睛，想到吴建材覆灭之后，对灵云市的重大意义。 这对我党的执政根基，都是一种提升和稳固。 会让很多人民群众心向党和国家，觉得党和国家是可以带给他们安全感，守护他们的公平正义，以及生命财产安全。 还不晚，这个时候处理吴建材，真的不晚。 若是和上辈子一样，在18年才处理吴建材的话，那未免太晚了一些。 中央制定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确很有必要，也非常的至关重要。 可惜还是无法挽救所有，包括被破坏的环境，经济，社会安定，以及很多很多东西。 亡羊补牢虽不晚，但羊死了也是事实。 而如今只是2008年，真的是最好的一年。 今年是奥运会举办年，各省严打力度都比较大。 如果吉江省真的决定要铲除吴建材犯罪集团，只要灵云市委敢下这个决心。 小小的吴建材，就是蚍蜉撼树。 清理他，很容易。 其实清理吴建材之流，一直都不难，一个混混头子罢了，至于所谓的民营企业家，人大代表之类的光环，当地政府能给，就能拿掉。 真正复杂的是躲在吴建材背后的利益关联者，他们有的是高官，有的是基层干部。 他们会掣肘，会羁绊，会阻拦办案。 但杨东很有自信，只要这个案子，自己能够参与进去，吴建材必死无疑！ 因为他掌握吴建材很多很多犯罪事实，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可能就连吴建材自己都忘记了，他干过什么混账事了。 但杨东却帮他吴建材记住了。 吴总，不用说谢谢哦。 举手之劳！ 在这样的憧憬之下。 杨东回到了市纪委大楼，直奔领导办公室。 第280章 双管齐下 … 灵云市纪委大楼，关木山办公室。 “小东，我马上要去市委开常委会，你就不要跟我去了。” “你给我指派个综合科的文员，让他跟我去开会。” 平时，作为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当关木山开会的时候，杨东肯定要跟着，作为记录。 但是这一次，关木山明确表示，不让杨东跟着。 他让杨东在市纪委综合科找个文员秘书，暂代杨东的工作。 至于为何这么做，因为杨东有更加重要的任务。 之前关木山把杨东支开，让他回老家，是怕杨东被牵扯进来，从而被吴建材打击报复。 但随着侯勇的要求，尹铁军的建议，以及老领导的暗示。 关木山觉得隐藏这样的人才，实在是一种浪费。 富贵险中求，做商人如此，做党员干部何尝不是如此？ 杨东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任职年限不够，在两年的硬指标下，想要从副科迈进正科，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重大立功表现。 只要杨东协助市委市政府，市纪委和市公安局，把吴建材办了。 那么就是重大立功表现，如此一来自己和市长把杨东提拔成为正科级干部，别人也就说不出什么闲话。 而以市委组织部顾同的老奸巨猾的为人，他肯定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 所以一切的一切，就在于杨东自己的表现。 他要自己争气，才可以。 虽然不知道老领导为何如此器重杨东，但既然老领导有吩咐，自己当然要全力培养杨东。 尽快让杨东成为正科级干部。 成了正科级干部，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以后职务和职位的选择性才会更多。 下可去基层担任镇长或者镇委书记，上可以在县里县直部门担任局长等等。 “好的，领导，我这就去办。” 杨东虽然不明所以，但他不会问原因。 领导主动和你解释，你就听。 不跟你解释，自然就是有不解释的原因，你自己不能问。 这是秘书的基本素养。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要问。 “等会！” 关木山见杨东刚进自己办公室，转身就要走，立即开口拦住。 “你急什么？” 关木山皱着眉头，瞪了眼杨东，然后他继续开口：“交代你办两件事。” “第一，你去找陆亦可，参与审讯公安局刑警支队陈发。” “第二，你去市政府找一个叫汪东的民警，具体你要做什么，我没时间和你说了，你可以联系李臣同志。” “行了，你去吧。” 关木山说完了话，朝着杨东摆手。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双管齐下。 自己去市委开常委会，争取在常委会通过彻查吴建材决议。 让杨东配合陆亦可调查陈发，借此机会撬开陈发的嘴，从而揭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扫黑除恶大战的序幕。 杨东不敢怠慢，立马转身去综合科。 领导说是交代自己办理两件事，可实际上是三件事。 帮领导临时找个文员秘书，这才是第一件事。 来到综合科办公室，杨东拍了拍手。 顿时所有综合科的人员都停下手头工作，看向杨东。 “潘斌，你跟我来一趟！” 杨东目光打量了一圈，然后落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员身上，朝着他挥了挥手。 潘斌不明所以，但杨主任叫他，他也不敢怠慢，立马起身往外走，来到了走廊。 “主任，有什么指示？” 潘斌满脸认真的问着杨东，言语上也颇为尊敬。 “交代你个任务，跟领导去开会，履行好一名临时记录秘书的身份和职责。” “具体不跟你解释，你现在就去大楼门口等领导。” 杨东知道领导很急，所以他不跟潘斌解释太多，也不跟他解释为何选潘斌。 潘斌脑子发懵，他没想到这样的事情要落在他身上。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和杨东开口表示：“主任，我会摆正位置，做好好临时秘书工作。” “事情结束后，我和您汇报。” 他很聪明，他知道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自己是没资格做的。 所以这一次只是临时任务，他也不敢幻想靠临时任务，就能抢了杨东的风头，甚至直接干掉杨东，成为新的市纪委书记秘书。 那么他就要表态，摆正自己的位置，突出临时两个字。 不然的话，自己可就得罪了杨东。 “行了，准备一下纸笔，赶快去吧，别耽误领导的时间。” “有什么事，回来说。” 杨东不跟他废话，直接摆手让他过去。 于是潘斌也以最快的速度，拿好了纸和笔，连跟同事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急匆匆的离开。 不过综合科办公室大门是开着的，所以外面的谈话，里面也能听到。 几个综合科的秘书都很吃惊，也都很羡慕潘斌，能够有这样的机会。 虽然只是临时暂代秘书，在会议室负责记录。 可即便如此，也能够让领导有印象。 说不定表现好了，就会被重用了。 也不知道潘斌走了什么狗屎运，不过就是平时亦步亦趋的跟着杨东罢了，不过就是时常拍杨东马屁而已。 就被杨东选中了… 可是这种事，大家都这么做啊。 亦步亦趋的跟着杨东，又不是只有潘斌？ 时常拍杨东马屁的，也不是只有潘斌啊。 他们也做了。 为什么还是选了潘斌？ 他们不懂，也不敢问杨东，不敢质疑杨东决定。 如果杨东只是个简单的综合科的副科长，他们可能会不服。 但杨东还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杨东为什么要选潘斌，因为上辈子的潘斌最后成了灵云市纪委的常务副书记。 只用了十二年的时间，就从一个科员升到了正处级。 原因，别人想不到。 但杨东知道，潘斌虽然是个小人物，但他的命太好了，他爸当年救过一个落难的知识分子。 而这个知识分子，就是不久之后，新上任的吉江省委书记。 所以杨东来到综合科之后，就刻意交好潘斌。 而潘斌此刻不过就是个小人物而已，所以潘斌也没有任何拿捏杨东的地方。 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老爹当年的英勇事迹，也就不知道他会因为这件事而发迹。 杨东接触他，自然不是为了潘斌，而是为了后面的新任省委书记。 想要在未来二十年的体制内发展良好，必须认识这位新省委书记。 只有被这位大人物看重，自己未来二十年，必将顺风顺水。 至于为什么认识这位就会顺风顺水，懂的都懂。 另外，杨东不觉得自己这么刻意下交潘斌，有什么不对的。 多正常啊。 杨东目视着潘斌急匆匆的离开，他也转身朝着陆亦可的第六纪检监察室走去。 咚咚… 来到陆亦可办公室门口，杨东敲了敲门。 “进！” 里面传来陆亦可的应答声。 杨东随即推门进去。 第281章 审讯陈发！ “杨主任这是度假回来了？” 陆亦可抬起头，看到杨东走进来，不禁笑问。 虽然杨东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但她也并不拘谨。 首先她级别要比杨东高，她是正科级，杨东副科。 其次她见过太多大领导了，所以杨东在她眼里，也没什么特别的。 最后，她和杨东关系很好，时常在一起组饭局。 “亦可，你们是什么时候把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陈发给规了？” 杨东对于陆亦可的调侃，并没有回答，而是直奔主题的问。 陆亦可也是有正事的人，见杨东直接进入正题，她脸上笑容迅速收敛，沉声说道：“昨天夜里，联合市公安局驻纪主任，把陈发规了。” “好，你们很及时。” 杨东听到是昨天夜里规了陈发，立即竖起大拇指。 这个陈发很重要，非常重要。 要说他的级别高不高，低不低，是个副处级。 可是他这个位置很要命，能够发挥的作用也非常大。 把陈发控制起来，可以有效的剪掉他们上和下的联络。 在杨东的记忆里面，吴建材所笼络的利益共同体们，就是靠陈发来联络吴建材。 陈发知道吴建材很多犯罪事实，只要撬开陈发的嘴巴，那么无论是吴建材，还是上面那批人，都跑不掉。 只要抓住证据和犯罪事实，那么市纪委就站在了主动一方。 至于最终结果怎么处理，那就是领导们该考虑的问题。 是全部吃掉，还是吃一部分，是动小刀，还是大刀，主动权都在领导身上。 杨东也在这一刻理解关木山如此安排的原因。 这是双管齐下，齐头并进。 领导前往市委开会，在常委会上与那些人交锋。 而自己则配合陆亦可，尽快撬开陈发的嘴巴，掌握犯罪事实，掌握主动权。 如果自己这边能够提前结束，把审讯的内容发给领导。 也许就可以让领导在市委常委会上，更占据主动。 这种主动权一旦占据，那就不是一时一刻的事，可能整个局势的主动权，也就拿下了。 “还是老地方？” 杨东问了陆亦可一句。 这个老地方，自然是之前市纪委调查组办案时候的宾馆，市纪委指定宾馆，也是用来双规留置干部们的地方。 “对，而且就在107房间。” 陆亦可目光略带复杂的看向杨东。 杨东闻言不禁一怔，而后有些回忆。 107房间啊… 这是自己梦开始的地方，这是关押尹铁军的房间。 而现在尹叔已经恢复职务。 但陈发可能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也不会有人和自己一样，全心全意的捞他。 “走吧。” 杨东不废话，朝着陆亦可示意，然后往外走。 陆亦可一直都在等杨东出现，之前关书记已经跟她嘱咐过了，这次审讯也让杨东加入。 昨天深夜把陈发规回来之后，后半夜一直在审讯，基本上用了很多手段措施，但陈发就是一言不发。 无论她怎么问，陈发都是一句，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不了解。 陈发是老刑警了，反侦察能力非常强大。 这跟其他违法犯罪干部还不一样。 那些看似是官场老油条，但心理素质奇差。 可陈发真的就是难啃的骨头。 哪怕是陆亦可亲自审讯，外加郭维和吕艳青，都没能够让陈发老实交代。 所以其实她并不觉得杨东能够成功，虽然之前杨东表现的非常神奇，堪称震撼人心的审讯。 甚至像是有提前预兆一样，仿佛能够看透对方的心里所想。 但她不觉得，这一次杨东面对老奸巨猾，反侦察能力极强的陈发，也有这样的能力。 可能想要撬开陈发的嘴巴，最终还是得老牌纪委出面，才有那么一点机会。 比如卫崇虎亲自审讯，甚至由关木山亲自审讯才行。 陆亦可负责开车，杨东坐在副驾驶。 二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市纪委规定宾馆，107房间门口。 “亦可，杨东，你们可算来了。” 吕艳青看到两个人联袂而来，顿时松了口气，急匆匆上前。 现在吕艳青已经不再是案件审查室的副主任，而成功担任市纪委干部监督室主任，正科级干部。 这个位置，是市纪委常委，案件审查室主任柳山，辛辛苦苦协调内部压力，经过卫书记和关书记的最终认可，才得意成功。 吕艳青担任干监室主任的难度，可比陆亦可担任新成立的第六纪检监察室主任，要困难多了。 在陆亦可这边，仿佛市纪委完全是为她设置的新部门一样… 第六纪检监察室成立第一天，就确定了陆亦可为主任，市纪委常委会高票通过，无一人反对。 而吕艳青担任干监室主任，常委会几乎有三分之一还多的委员们反对。 不过好在最终一二把手支持，吕艳青也最终成功拿下这个位置。 吕艳青很感谢杨东，他后面才知道，是杨东和关书记推荐了自己，还说了一些好话。 不然的话，这个位置，可能轮不到自己身上。 也因此，吕艳青对杨东就更热情，也更真诚。 “吕哥，里面情况怎么样？” 杨东眉头蹙着，一脸严肃的问吕艳青。 吕艳青回头看了眼107房间门，然后沉声回答：“不行，他已经一夜没睡，咱们得手段能上的都上了，点灯熬油的，熬着他，本以为在他困顿，警惕性放松的时候，可以套话出来。” “可是没效果，这个陈发很难搞。” “是我从事纪委工作十年来，最难搞的人。” 杨东听了吕艳青的话之后，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陈发要是不难搞的话，吴建材也不会在灵云市这么猖狂。 陈发要是不警惕的话，吴建材也没那么坚硬。 正因为有陈发这样的人在明里暗里的保护吴建材犯罪集团，才让吴建材犯罪集团如此猖狂。 但是陈发，他就是个丧失了党性原则，丧失了理想信念，背离人民群众的混蛋。 了解一切的杨东，对陈发的诸多行为很是不耻甚至厌恶。 “我进去看看。” 杨东朝着两人示意，然后推门进去。 陆亦可和吕艳青立即跟上，他们要和杨东一起审讯陈发。 审讯规定，至少两人以上。 绝对不能一个人单独审讯，不合规也不合法。 第282章 曾经的孤胆英雄 杨东推门进入107房间，这个曾经控制尹铁军自由的房间，如今正在迎接下一个‘贵宾’也就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陈发，副处级的干部。 陈发躺在床上，他勉强睡了两个小时，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心理压力很大很大，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所以面对纪委人员的审讯，他表现的滴水不漏，根本不给纪委突破案情进展的机会。 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个字对待，那就是拖！ 就是拖延时间，把时间拖延的久久的，这样的话，也许背后的领导们就会把他救出去。 背后的领导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被双规的消息，即便昨天晚上不知道，但今天肯定会知道的。 一个副处级的刑警支队长被双规，领导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市纪委也没这么大的胆子，直接把他给扣下来，然后封锁消息？这不符合规矩。 所以陈发就是拖，也在赌。 赌他自己的价值，赌自己存在的意义。 因此，他，不怕。 比如现在外面的门又被推开，这是又要开启新一轮的审讯了。 不过他并不怕，反而主动的抬起头来，满脸笑意的望向走进来的人。 只是当他看到为首的年轻干部，脸色不禁一变。 “杨东？” 他是见过杨东的，但还是在四个月前了。 杨东出车祸住医院的时候，他作为公安局的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曾经去医院看望过杨东，也是了解案情的。 除此之外，两个人没有再见过面。 但不妨碍他对杨东的熟悉和了解。 事实上，杨东的名字早就传遍了整个灵云市的各个角落，没有人不知道市纪委有一个叫杨东的人，是个狠茬子，掀翻了很多领导。 如今又成了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更被他们注意。 陈发就是其中一员。 杨东听到自己刚进来就被陈发喊了名字，他不禁笑着开口：“陈队，早上好啊。” “杨主任，早上好。” 陈发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态，脸上带着笑意的和杨东打招呼。 杨东又怎么了？ 杨东只不过是凶名在外罢了，但不代表杨东可以顺利的审讯自己。 面对自己这样的一个经验更富，反侦察能力突出的老刑警。 杨东？呵呵，不过就是个新人而已。 无非是仗着运气好，成了省级纪委优秀干部而已。 陈发脸上带笑，心里面对于杨东是很不屑的。 区区一个小年轻，也配审讯我陈发？ 我陈发当年被公安部评为全国公安百大优秀干警的时候，你杨东还是个孩子。 我陈发当年孤身闯龙潭，抓捕通缉犯，获利个人一等功的时候，你杨东还是个孩子。 所以，我不怕。 杨东不知道陈发此刻所思所想，他也不在乎陈发想着什么。 他坐在了桌子后面，坐在了最左侧的位置。 陆亦可当之无愧的坐在了中间的椅子上，吕艳青靠右。 这次审讯依旧是由陆亦可主导，杨东和吕艳青不过是辅佐审讯。 但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次审讯主要是杨东出面了。 在他们一夜都没能拿下来陈发的时候，也需要杨东加入进来，争取集体攻破陈发这个点。 “陈发，你还是想抗拒组织的调查吗？” 陆亦可率先开口，目光极其严肃认真的望着陈发。 陈发老老实实的坐在床边，身子笔直，这是多年刑警生涯，养成的习惯。 哪怕此刻被关在市纪委规定的宾馆，哪怕知道自己已经被调查，他依旧会这么笔直的做。 我陈发身为一名人民警察，从不会疏忽和懈怠。 “陆主任，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你是说我陈发存在恶意对抗组织审查调查吗？是这个意思吗？” 陈发一脸茫然无措的看向陆亦可，问道。 他越是装的这样茫然无措，越是这样无辜，越说明有问题。 杨东盯着陈发，心里冷笑不已。 “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 陆亦可心里发沉，脸色也发沉难看。 陈发不愧是老刑警，想要突破他的心理防御线，实在是太难了。 于是陆亦可看向杨东，朝着杨东微微点头示意。 陈发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不禁嘴角泛起一丝弧度。 果然，杨东过来是帮助陆亦可审讯自己的，不过这又如何？ 自己这个老刑警，需要怕杨东这种幸进的年轻干部吗？ “陈队，我记得在我十岁的时候，有个大新闻，龙江省发生一起特大犯罪案件。” “龙江省阿城有个社会混混，因为醉酒闹事，杀了三人，砍伤了九个人，不仅如此他还劫持了一个未成年少女逃离作案现场。” “当地警方追查排查后发现，未成年少女已经惨死在荒郊野外，而且死相凄惨，被侵犯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 “但整整六个月，这个杀人犯没有任何下落，龙江省公安厅随即上报公安部，公安部立即发布a类通缉令，展开全国通缉，要求全国各地公安注意，发现后立即抓捕。” “然后，一位叫陈发的年轻刑警，在灵云市的一间废弃工厂发现了通缉犯的踪迹，这个通缉犯从阿城逃窜到了咱们吉江省灵云市。” “于是这个叫陈发的年轻刑警在汇报领导之后，他孤身一人闯了进去，与通缉犯英勇搏斗，成功抓捕到了他。” 杨东就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忽然开了口。 他没有审讯，更没有主动抛出上辈子所知道的一些犯罪事实，没有刺激陈发，更没有吓唬陈发。 因为他不打算打草惊蛇，也不打算用暴力语言砸开陈发的心理防线。 他现在只是想聊一聊当年的那个陈发，那位孤胆英雄。 “当时我还不太懂这个叫陈发的年轻刑警所做的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直到我上了高中，学了高中政治课，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位刑警维护的是正义，守护的是法律，保护的是人民群众。” “或许换了另一个人，不一定敢做这样的事。” “因为孤胆英雄，不是那么好做的。” 杨东盯着陈发的眼睛，认真的盯着。 陈发见杨东一边说这些，一边盯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有些发虚？ 可是，我虚什么？ 我有什么可怕杨东的地方？ 况且杨东所说的这些，就是自己当年的经历，我引以为傲的荣誉事迹。 我为什么心虚？ 第283章 如今的犯罪分子 陈发试图坚定目光，也盯着杨东的眼睛看。 但他发现做不到，只要对视杨东充满异样光芒的眼睛，他就心虚。 他失败了，于是转移开了目光。 杨东见陈发不敢和自己对视，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曾经的孤胆英雄，守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陈发，如今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犯罪分子，侵害人民群众的基本利益，把党纪国法当成游戏。 “陈队，假如现在的你回想过去，或者回到过去，回到当年的那一天，你还会做孤胆英雄吗？” 杨东依旧没有审问陈发，而是问了这么一个并不唯物主义的问题。 陈发沉默着，没有回答。 但他心中已经被杨东的话题带着走了，他下意识的思考这个问题。 我…如果回到过去，我还会那么做吗？做一个孤胆英雄吗？ 不，不会了吧？ 当成这样的孤胆英雄，除了上面给的五千元通缉奖金之外，就只有一个荣誉证书，以及公安部颁发的个人一等功勋章。 除此之外，没了！ 没有升职，没有授衔，也没有担任要职，他依旧是那个身上光环满满的刑警而已。 甚至因为自己成了孤胆英雄，成为了一等英雄，反而因此变的忙碌了，无论是市公安局的领导，还是省公安厅的领导，遇到大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三年多的时间里面，他参加了大大小小共计两百多起案件，也破获了很多案件，抓捕了很多犯罪分子。 三年多的时间，他基本上和家人是处于失联状态的，以至于原配妻子和自己离婚。 自己的老爸突发恶疾去世，也无法见自己最后一面，就连入殓入葬的时候，自己都因为抓捕犯罪分子而无法及时回去。 老家的亲戚们对自己有了意见，觉得自己变的冷漠冷血，连亲爹死了都不回去，就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 可那个时候的自己，哪有政治前途？ 依旧是个科员，依旧是个小人物，依旧是被领导们‘器重’的一线干警而已。 工资还是那么多，工作反而更累了。 时间久了，他心都凉了。 也看明白了，拿再多的勋功章没异议，拿再多的荣誉证书没什么用，在领导们的眼里，你只是一个优秀的工具人而已，是可以让他们升职，捞取政治资本的棋子。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他就决定放弃以前的荣誉光环，他也开始钻营为官之道，开始送礼了，开始跑和送。 还别说，真有效果啊。 三万元，成功换自己一个副科级干部。 至此之后，他就想明白了，也突然会做官了。 副科级的普通干部，然后就是副科级的刑警支队一大队的队长。 再然后就是正科级的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 最后就是副处级的刑警支队的支队长。 短短十年的时间里面，三连跳。 并且得到了上面领导的重用和器重，还借此机会，认识了吴建材等一批民间商人。 这才对，这才是正常的干部生涯。 以前的陈发多傻啊，干最累的活，做最危险的事，拿最少的钱，除此之外好处没有自己的，烦心事倒是一大堆。 何必那？ 陈发被杨东的这个问题陷进去了，他完全是下意识的想，很自然的想，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表情不对劲了。 他心里没了防备，所以脸上的表情开始丰富起来，时而愤怒，时而透着冷意，时而悲伤。 任谁见了，都知道他在想事情。 陆亦可和杨东搭配了几个月，很熟悉杨东的审讯方式。 所以在他问了陈发这个问题之后，就着重的把执法dv对准了陈发的脸，让其清晰的记录下来。 “陈发，五年前外地建筑商醉酒车祸而死，是不是另有隐情？是不是有他杀因素？” 突然，杨东朝着陈发大声喝问。 因为事发突然，就连陆亦可都被吓了一跳。 吕艳青也是如此。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杨东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 “有隐情，这件事就是吴建材干的，他…他…” 陈发还在想着假如回到当年，还在想自己曾经的遭遇，曾经的仕途履历。 突然听到有人这么问自己，他没有任何心理防备，下意识的就回答了。 然后，他脸色瞬间惨白，冷汗湿透了后背。 他震惊的望向杨东，目露惶恐。 杨东则是立马笑了，从椅子上起身，看了眼陈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往外走。 “你们继续审吧，他心理防线，已经崩了。” 这场审讯的主角是陆亦可，配角是吕艳青。 这样的功劳，还是送给他们两个吧。 两个新上任的正科级干部，急需这样的政绩来证明他们自己。 至于自己不需要这些。 他只要把秘书做好了，就是最大的政绩，也就拥有了最大的政治资本。 况且他及时退出审讯，也能让陆亦可与吕艳青欠自己一个人情。 两全其美之计。 杨东并不是不会这些谋略，他以前只是没有机会使用而已。 其实每个人都是天生的做官苗子，只不过有的是好苗子，有的是坏苗子。 除此之外，就看有没有这个机遇罢了。 杨东觉得自己这一世很荣幸也很幸运，有这个机遇。 他终究活出了和上辈子完全不同的人生。 杨东走出107房间，站在走廊，点了一根烟。 他在这里等陆亦可和吕艳青出来。 他相信两个人一定能够取得重大进展。 果然，仅仅五分钟的时间。 陆亦可和吕艳青就走了出来。 两个人脸色都很激动，也很兴奋。 很显然，这是有了重大收获才会如此流露真情实感。 “谢了，杨东。” 陆亦可走上前来，朝着杨东点头致谢。 要说感谢的话，一百句都不够多。 但她的性格如此，能让她主动开口说谢字，已经很不容易。 “咱们的关系，别提这个谢字。” 杨东立即朝着陆亦可挥手，然后脸色严肃下来。 “说回正事。” 闻言，陆亦可和吕艳青立即严肃。 “领导在市委开会，手里最需要的就是切实证据。” “你们俩把今天的审讯内容整理一下，然后交给我，我送到市委去！” 杨东并没有收到关木山这样的命令，关木山也没有要求杨东要把审讯结果送给他。 但听话听音，有些时候领导没交代过的事情，不代表领导没有这个心思。 实际上关木山让杨东找人替代他，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先让杨东帮助陆亦可审讯，争取取得案件进展。 只要取得案件进展，立马把事实证据交给关木山。 至于为何关木山没有如此吩咐，是因为连关木山也无法保证，杨东真的可以搞定陈发，所以他没说。 “好！” “给我们五分钟整理时间！” 陆亦可脸色严肃的点头。 第284章 常委会交锋 … 时间调整到半个小时之前。 关木山带着临时‘秘书’潘斌，乘坐专车前往市委大楼。 赶到市委大楼之后，关木山直奔常委会议室。 期间遇到了两个市委常委，大家相互点头示意。 不过没有任何闲聊，因为关系一般。 这两个市委常委分别是灵云市军分区政委张昊，以及灵云市政法委书记周武。 张昊是军方人士，所以关木山很注意尺度。 另外一个周武，关木山则是完全不愿意搭理。 他在视察云北区期间，掌握了大量有关周武的实名举报，还有一堆一堆的匿名举报，甚至体制内党干们，也对周武当年担任云北区政法委书记期间所做的事，很是不满。 因此，关木山并没有搭理周武。 同样的心思，周武也懒得搭理关木山，哪怕关木山在常委会议上面排名前五，比他高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他对关木山这种‘破坏规则’任职的干部，很瞧不起。 空降的速度太快，不走民主评议，不经过人事公示，更不询问市委主要领导的意见，直接过来担任市纪委书记。 加上他周武属于武新开的人，所以更对关木山这个与侯勇走得很近的常委不满了。 “哟，老关，来的挺早啊。” 等到关木山握着保温杯走进常委会议室后，气氛就不一样了。 市委组织部长顾同主动站起身和关木山握手并打招呼。 两个人坐的位置相邻。 “老顾，会议结束后，有个小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关木山收回手，坐在位置上，然后朝着顾同开口示意。 顾同有些好奇，关木山会和自己说什么小事。 不过身为市委常委，他的城府很深，即便是好奇什么东西，也不会主动问，以免话题处于被动。 他只是微微点头一笑：“可以。” 两个人立马调整坐姿，不再交流。 常委会议室，总体气氛还是沉闷为主。 即便是关系不错的常委之间，也不会随便聊天。 因为该聊的东西，早就在私底下聊好了。 不可能在会议室内拉帮结派，或者搞什么小动作。 “市长！” “侯勇同志，早上好啊。” “侯市长！” 在关木山进来三分钟后，市长侯勇一身白衬衫，系着蓝色领带，出现在了会议室内。 侯勇进来之后，多数常委起身打招呼。 只有政法委书记周武，军分区政委张昊，宣传部长唐红云依旧坐在椅子上。 军方暂且不提，但周武和唐红云依旧稳坐，明显是不给侯勇面子。 但侯勇懒得计较，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坐，大家坐！” 侯勇年轻，走路比较快，也比较急。 他三两步路就到了位置上坐下，然后朝着起身的常委们挥手示意。 几个常委刚坐下，市委书记武新开的秘书汪顺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继而出现了武新开。 “书记！” “武书记！” 这回，大家全都起身了。 之前沉稳不动的周武和唐红云，是站起来最快的。 不过与之不同的是，侯勇这边的几个常委也都跟着起身。 作为市委一把手，党委一把手，党委书记，必须要有这样的权威性。 他们起身相礼，并不是武新开这个人，而是武新开所代表的重大含义。 “你们来的都挺早啊。” “坐吧，坐吧。” 武新开走路就比较缓慢了，基本上是一秒两步，一毫秒都不会差的。 他走路的频率完全不像是正厅级干部，倒像是省级干部甚至中央领导。 从门口到会议桌主位前，他走了足足二十秒的时间。 还特意绕桌而走，基本上在每个常委后面走了一圈。 侯勇是最后一个起身相迎，几乎是在武新开到了自己身边，他才起身和武新开握手。 武新开轻飘飘的握了一下侯勇的手。 握手的时候，眼睛看向别方，没有看侯勇。 侯勇也是如此，他眼睛盯着投影仪幕布，而没有望着投影仪幕布前的武新开。 两个人表现的太明显了，面不和，心更不和。 甚至每一位在座的常委都清楚，今天弄不好就是武新开和侯勇一决雌雄的最后时刻。 常委会召开，按理来说肯定会提前告知常委们，会议内容是什么。 但今天却没有… 今天是很突然的由武新开选择召开常委会，并且让秘书汪顺一一通知，不准缺席，不准请假。 所以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大家心思各异。 武新开坐下之后，花白头发的他脸上带着一股难掩的疲倦之色，尽管他刻意隐藏，但还是藏不住的。 然而只要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哪怕一秒，他都代表着权威性。 市委书记的权威不可侵犯！ 在他没开口说话之前，任何常委不得插嘴。 “人都到齐了，会议开始吧！” 最终，武新开数了一下常委们，然后朝着最远处的秘书长朱阳明点头示意。 市委秘书长朱阳明点头，然后双手放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开始主持会议。 “尊敬的武书记，各位领导同志，今天召开会议比较急促，大家想必都好奇会议内容。” “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市委并没有提前透露，希望各位领导同志见谅。” “本次常委会议，重点讨论建材实业董事长吴建材的违法违纪若干问题！” “武书记接到了个别常委领导的举报，以及个别常委领导口口声声说吴建材存在涉黑犯罪事实，并且偷税漏税，故意杀人，危害社会稳定，危害社会治安，甚至存在贩.毒可能性。” “武书记觉得此事干系重大，不如敞开房顶，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好好谈一谈。” 市委秘书长朱阳明不疾不徐的把事情先交代清楚，让各位常委心里有个数。 这个会议并不是武书记想要召开的，而是有个别市委常委领导坚决提议，要召开。 所以武书记无奈，只能遵从民主原则，召开了这次临时常委会议。 灵云市的常委会有三种，临时会议，紧急会议，程序会议。 程序会议就是每个月固定召开的常委会，属于正常程序上的会议。 紧急会议就是突发重大事件，不得不召开常委会。 临时会议，由个别常委甚至多名常委提议召开常委会，最后经过一把手考虑后决定。 今天召开的就是临时会议。 “那么，各位想知道，一心想要召开紧急会议的是哪位领导同志吗？” “我也不卖官司了，侯市长，请您发言。” 朱阳明直接把目光放在侯勇身上。 顿时。 唰唰唰… 所有常委们的视线都落在侯勇身上。 侯勇脸色没有任何异常，也没任何紧张的压力。 他直接接着朱阳明的话开口，一语惊人。 “吴建材，是典型的涉黑涉恶势力头子，必须坚决予以铲除！” 一开口，就是王炸！ 直接把常委会议室内的气氛给炸了。 第285章 武新开‘秀’政绩 侯大市长的话可谓是一语惊天，震破了整个灵云市常委会议室的天花板。 他的一句吴建材就是涉黑涉恶犯罪分子头目，要坚决予以铲除！ 这话可不是商量啊，更不是讨论，更绝非询问，而是命令一般的口吻，完全就是最终结果！ 侯勇直接用一句话，便清晰明确的把他的政治立场，以及个人的最终决定，都交代出来了。 只用了这一句话，令人震撼。 如果这句话顺着电视媒体和新闻，传出去的话，只怕侯勇的名字会瞬间响彻吉江省委，甚至响彻大半个国内。 因为敢如此旗帜鲜明的说吴建材是涉黑涉恶分子头目，侯勇还是第一位啊。 其他的常委们即便是提到吴建材的时候，都会用吴总，或者称呼为吴代表，因为吴建材是市人大代表。 很少和市长侯勇一样，一开会就旗帜鲜明的站在了人民的一边。 连一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 说明侯勇根本就没有想过输掉这次常委会，所以他才会这么胆大妄为，才会如此的石破惊天，才会语不惊人死不休。 可是对于侯勇而言，他并没有觉得个人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只不过是正常表达立场，仅此而已。 至于其他常委们，到底是什么立场，是否会跟随他一起，旗帜鲜明的反对吴建材？ 那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情了。 即便有几个常委，平时开会的时候都会跟着他投票，却也不代表他们各自没有小圈子，没有小心思。 不拆穿，领导还是好领导，下属还是好下属。 这就是论迹不论心的重要性。 纵然是孔孟这样的圣人，也会偶尔说脏话，还骂出了不少历史名言名句。 在侯勇开口发言完毕后，现场短暂的沉默了两分钟。 在这两分钟里面，每一个常委都只是盯着桌前的茶杯或者保温杯，似乎都转移了注意力。 可实际上，这也不过就是缓解尴尬氛围的方式而已。 一个个都装鸵鸟，谁都不愿意第二个发言。 实在是市长的发言，太过于震撼。 他们完全都没有心理准备。 无论是持身自正的常委，又或者是… 总之，大家都没准备好，该怎么去站队。 因为站队这种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和容易的，在没有看清楚具体局势之前，轻易不要选边站队，不要零和博弈。 除非真正到了必须选择的紧要关头，那就没办法了。 小人物，小干部是没有资格拒绝选边站队，所以一开始就要选择一方，才能够以此自保，有以后的机会。 但是身为市委常委，处于灵云市党委最顶端的领导干部，他们本身是有选择的权利的。 所以这一刻，没有一个人着急发言。 侯勇第一句话直接下结论，把他们吓到了。 但同时，也是因为市委书记武新开，此时此刻还没有开口。 这让他们选择观望。 武新开端坐在主位，他花白的头发微微有些稀疏，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的年纪不小了。 不过即便是有些老了，可坐在这里的气度，还是无与伦比的。 一把手的气质，可不是开玩笑的。 沐浴着党的光辉，让武新开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这种气质，一般人模仿不出来。 除非坐在这个位置上，不然的话，哪怕是强势的市长侯勇，也学不来。 在其位谋其政，同样的在其位谋官气。 “大家怎么都不开口啊？” 武新开这一刻，强势的朝着市委秘书长朱阳明甩了甩手，示意朱阳明不要再主持会议了。 这些常委们，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存在，都是老油田。 要是自己不主动说一些实实在在的内容，那么对于这些人而言，更不会做选择。 于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武新开开口了。 他眯起眼睛望着在座的各位常委领导们，一个个都穿着白衬衫，打扮的一个比一个立整齐干净。 这些常委们手中的权力都很大，有分管党建党务的专职副书记魏立明，有主管组织部的顾同，有主管市纪委的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还有常务副市长祁秀萍，政法委书记周武等等… “既然大家都不开口，那我武新开聊几句。” “当然，这是闲话，也是我的心里话。” 唰唰唰… 瞬间，所有在第二排会议桌后面负责记录的秘书们，纷纷停下纸笔行动，盖上笔帽，然后正襟危坐，听市委书记的发言。 武新开用余光扫了眼秘书们都停笔了，这才继续开口说道：“我是从九十年代后期担任云北区的区委书记，因为政绩卓越且突出，被市委组织部重点推荐，并报省委同意后，担任了灵云市的副市长。” “然后我就从副市长的队伍里被提拔出来，一步步的做到灵云市市委书记的位置。” “这么多年以来，我自问矜矜业业，勤勤恳恳，可能我并没有那么激进和那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但我更能遵守党规党纪，我时刻把人民装在心里面。” “我当官只为了一件事！” 武新开高举左臂，然后大声高喊：“让灵云市三百万人民群众过上好日子。”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未来还是这样。” “但是既然想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说大话，放空炮，那是没用的。” “总要有实际行动，改革开放以来，全国经济欣欣向荣，我们东北地区稍微落后了一步。” “那就要奋起直追啊，要搞民营经济，要搞国企体制改革，要升级换代，要保持农业这个基本盘，万斤重担在我身啊。” “同志们，战友们啊，你们都是市委常委，都知道灵云市以前是个什么情况，贫穷落后，连一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啊。” 武新开说到这里，有些感伤的敲了敲桌子。 大家都不禁抬起头看向这位老人，望着他动情的演讲，听着武新开追忆曾经的点点滴滴。 少数在灵云市工作十年以上的领导们，则也跟着一起回忆过去，神色复杂。 “是谁把高速公路修遍整个灵云市境内？是我武新开！” “又是谁求爷爷告奶奶，和省里面，甚至去中央要资金修市路？还是我武新开！” “修县路，建安居房，建回迁楼，建公园，建体育场，哪个能离开我武新开？” “就连这座市委大楼，都是我上任之后，要到的资金。” “怎么？个别同志是想否定我武新开吗？否定我主政灵云市的十几年的功绩吗？甚至是否定改革开放的政策吗？” “我跟你们说，做梦！” “我武新开绝对不会任由任何人破坏灵云市的发展大局！” 砰的一声。 武新开气愤的敲了敲桌子。 第286章 激烈！！！ 如果说侯勇的开场白是直插主题，不给任何人后退的路，必须在这件事上面做出选择的话。 那么此刻武新开的话，就是站在国家层面上，站在灵云市经济发展大局上面，站在他武新开的个人贡献上面，彻底威压下来。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任何人都受不了。 你要是敢对我武新开不利，就是对灵云市发展大局不利，就是否定改革开放！ 在场在座的所有常委们，听了武新开的话之后，无不变了脸色，一个个皆是望向武新开。 然后他们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武新开右手边的侯勇。 大家的心思各异。 先前武新开的发言里面，提到了天马行空的想法，提到了说大话，放空炮，不切实际的想法等等。 这些话具体说的是谁？也许大家心里面都有数。 不过不得不说，武新开的这一番话，威力很大，而且很有效果。 很多常委们心里面都不得不承认，武新开对灵云市发展贡献真的挺大的。 这十几年时间里面，至少有五年以上，武新开主宰了灵云市的各项工作。 无论是市长期间，还是担任市委书记期间，都是如此。 武新开的话，博得了一些印象分和同情分，争取拉拢几个摇摆不定的常委，尤其是市委副书记魏立明，以及军分区政委张昊。 并且他的这番话，也顺利的给市长侯勇挖了一个很大的坑，只等市长侯勇跳下来。 武新开此刻秀政绩，用国际发展大局压下来，同时又何尝不是一种示弱？把他塑造成一个被陷害，被污蔑的角色？ 如此一来的话，只要侯勇继续施压他，继续顶着上，那就是不尊重他，那就是欺负他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 一旦侯勇这么做了，必然会失去很多印象分，也会失去一些摇摆不定常委的尊重。 就连在上级组织看来，武新开也会是一个受害者的形象，而侯勇则是一个觊觎市委书记之位而不择手段的恶人，小人。 这会给市长侯勇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 沉默，沉默了。 随着武新开的话落后，大家又开始陷入沉默。 这一刻，会议室内，落针可闻。 第二排的秘书们，都不敢大声呼吸，生怕破坏了气氛。 大概沉默了一分多钟之后，市长侯勇再次身体前倾，开口了。 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够接武新开的话，也没有这个资格。 现在明显是武新开和侯勇之间的‘争斗’ 谁会在这个时候，傻乎乎的往上顶？ 没有人愿意。 于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侯勇继续开口了。 “武书记的话，我非常认同。” 嗯？ 大家狐疑的看向侯勇，一脸的不解和不可思议。 你认同？ 你怎么向着武新开说法？ 关木山嘴角微微抿着，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的神色，抱着保温杯喝茶，一副老神在在。 “为什么我认同武书记的话，是因为以武书记为首的一批灵云市党员干部，的确是为灵云市的经济做出了重大贡献，为灵云市的各项事业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这一批灵云市党员干部，有一大部分虽然已经离开了灵云市，他们各有各的前途，不过还是有一部分留在灵云市内，担任要职。” “他们和武书记一样，都是灵云市发展的功臣，大功臣。” “大家都知道，我国的体制优势是什么，那就是集中力量办大事。” “集中力量指的是什么？指的是同志们的齐心合力，指的是各省人民团结在一起，指的是各行各业的人才团结一致。” “个人掩盖不了集体的功劳，个人也没办法影响集体的决策。” “灵云市的发展大局，跟没一个人都息息相关，但也不是离开每一个人就不行的。” “武书记为人厚道，有长者之风。” “他刚才所细数的功劳啊政绩啊，并不是他要为个人争取什么，他只是有感而发。” “我相信灵云市的发展，未来还是会光明的，依旧是大有可为。” “无论是武书记，还是在座的同志们，你们都是建设灵云市的一份子，谁也无法抹除你们的功劳，更不能因为个别人的存在，而垄断了集体的功劳。” “我党自古以来就没有吃独食的习惯，大是大非面前更需要集体的智慧。” 侯勇的这番话一出，很多常委们都不禁摇头笑了。 武新开的一番话，给他自己树立了丈八金身，几乎是不坏不破。 可侯勇的这番话一出，直接把武新开个人的政绩，拉入到了集体行列里面。 但偏偏侯勇的话没有任何毛病。 武新开是很重要，可灵云市的发展关乎每个人，甚至连乞丐都有相应的贡献。 不能因为武新开一个人有政绩，就否定所有为此努力的党员干部，人民群众了。 光有你武新开，没有三百万灵云儿女，你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侯勇的深意，每一个常委都听出来了。 侯勇不仅破了武新开设的局，填平了武新开挖的坑，反过来还给武新开戴了一顶为人厚道，长者之风的高帽子。 这就是告诉所有人，武新开是长者，是前辈。 既然如此的话，他要是敢打压我，那就是没有长者风范。 不就是示弱吗？不就是换取更多摇摆常委们的印象分吗？ 谁不会啊？ 他侯勇虽然年轻，却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物。 想用国家大义，国际发展战略来驳斥自己，甚至来压倒自己？不可能！ 武新开用国家战略为他撑腰。 他侯勇就用集体决策，来反击。 而且侯勇聪明的一点就在于，他把过去十几年的功绩分给了每一个在座的常委身上，分给了每一个参与建设的党员干部身上。 这种大方的表现，值得很多常委们对他报以善意。 前面武新开纵然数政绩，但都有一种天下因我而不同的意思。 虽然可能拉拢一些常委们的印象分，但也会让很多党员干部不满意。 觉得你武新开霸道，把所有功劳都放在你身上，不给我们机会。 侯勇的表现就很好了，首先就是不卑不亢，其次不吃独食也充分尊重了一把手。 最后他还破了武新开的局。 关木山为什么刚才要抿嘴而笑，就在于他看穿了侯勇要做什么。 从侯勇说第一句话开始，从他恭维武新开那一刻，他就知道侯勇要做什么。 于是，他趁热打铁，直接抬起头望向大家，而后皱眉开口。 “我觉得大家是不是搞错了问题的重点啊？” “我们现在不是讨论灵云市的发展大局啊，经济建设啊，谁的功劳啊，谁的过错啊。” “我们是在讨论吴建材的违法犯罪行为，以及涉黑涉恶的犯罪事实。” “我们讨论的应该是如何对待和处理吴建材问题，对不对啊？” “武书记？侯市长？魏书记，你们说那？” 关木山一脸严肃的先后看了几个领导，又看向其他常委们。 “大家是怎么想的？” 关书记用一句话，把话题直接拽了回来。 武新开想偷换概念，另辟蹊径，另外开辟一个斗争渠道？ 不可能的事情。 第287章 谭书记的‘一记重拳’ 武新开看了眼关木山，脸色明显冷了一些。 关木山的两句话，让他之前所做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不过他也不至于被关木山的一句话，就蒙头转向。 他朝着关木山笑着开口：“木山同志啊，以吴建材为首的一大批民营企业家，给我们灵云市的各项事业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我说的有关灵云市经济发展大局里面的必备因素，吴建材就是其中之一，我们可不能做卸磨杀驴的事情。” “要是没有吴建材这一批民营企业家持续发力，我们灵云市会少很多就业岗位，少很多就业机会，也会少很多纳税数额。” “纳税少了，我们当地的财政就会少，财政少了，就办不了事，修不了路，市政府就迈不开腿，我想侯市长对此应该很有发言权吧。” 武新开笑吟吟的开口，看向侯勇。 侯勇随即点头回答：“的确，纳税少了，我们当地的财政就会减少，想要做事就会力不从心。” “不过吴建材要是事实存在违法犯罪，我们绝对不能视而不见，当聋子瞎子都算轻的，更怕的就是成为犯罪分子的保护伞！” “不能卸磨杀驴，难道就可以违反原则？背叛人民群众吗？” “我刚才也说的很明白，市里的发展大局，不是靠一个人，而是靠所有人。” “吴建材的确是民营企业家，但不代表资本可以绑架政府，不代表资本可以凌驾一切。” “我们政府始终同人民群众站在一起，为人民谋幸福，为人民谋发展。” “如果吴建材这样的民营企业家存在事实犯罪证据，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这是我的意思，也是全市三百万人民的意思。” 侯勇不惧武新开抛过来的话题，反而彻底把吴建材犯罪必受惩罚的表态做实。 武新开老脸一抽，很不高兴。 但容不得他不高兴，关木山紧随其后继续开口。 “我同意侯市长的话，根据我们市纪委所掌握的一些情况来看，我们的这位吴总啊，这位武书记嘴里的民营企业家，这位灵云市经济发展的大功臣，真的存在一些犯罪事实。” “更巧了，刚才武书记和侯市长都提到了纳税，对吧？” “根据我们市纪委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建材实业多年来存在偷税漏税，逃税避税的犯罪行为，多年来，合计少缴纳税额多达七千多万元。” “七千多万元，同志们，这个数字很可怕啊。” “一个建材实业的民营公司，多年来拒不履行责任和义务，存在偷税漏税这种恶劣的犯罪事实，吸着我们灵云市老百姓的心血，喝着我们市委市政府准备的政策美餐，结果做出这种恶劣的事情！” 咚咚！ 关木山一脸心痛之色的抬起手，敲了敲桌子。 大家闻言，心里皆是一沉。 不管市委书记和市长如何争论，毕竟也只是争论，还没有实质性进展，没有掌握具体的犯罪事实。 可市纪委书记如此说话，那也就意味着市纪委真的掌握了一些吴建材的犯罪事实。 这样一来… 大家该怎么做选择，只怕就要好好的斟酌一下了。 “书记，市长，各位领导，我说句话。” 就在这时。 市委常委，开阳县委书记谭龙，抬起头来，看向在座的常委们开口。 “根据我们开阳县委县政府，县纪委以及开阳县公安局，开阳县税务局等，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吴建材的确存在涉黑涉恶行为，已经不是什么传言了。” “我们开阳县有一个社会大哥，当然了，也就是个混混头子，常年在花粉地，酒吧和ktv这种场所混日子，他叫马长山，江湖绰号马老四，是吴建材的结拜兄弟，排行老四。” “这个马老四在开阳县经营着好几家娱乐场所，酒吧以及ktv，还有一个麻将馆。” “进出这些场所的除了正常的消费顾客之外，就是一些纹身的社会小青年，经常打架斗殴，给我们开阳县治安维稳工作带来不小的压力和隐患。” “上个月，开阳县出现了两起特大交通安全事故，一死三伤，一个开着保时捷豪车的公子哥，撞死了一个路人，受伤三人。” “经过核实，这名开着豪车，大量酗酒导致车祸发生的公子哥，是马长山的儿子，马清波。” “现在马清波的问题已经核实清楚，而且根据他交代，这辆保时捷豪车是由他大伯，也就是吴建材通过私人的人脉关系，从他人手中购买回来的豪车。”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国内还没有这款豪车的代理销售商。” “总计花费人民币三百多万元。” “马清波还交代了，他大伯吴建材送这辆车，表面是送给他当生日礼物，实际上是洗钱，同时也是一种新式贿赂。” “看似是三百多万元的豪车，实际上只花费了不到五十万元。” “我们通过银行明细，我们得知买车的这笔钱最终流入了一个长期没有支出存入的银行卡账户。” “经过我们开阳县纪委的持续调查后发现，这个银行卡账户的所有者，身份不一般。” “恕我在这里不能公布。” “我会在会议结束，和关书记说。” “但毫无疑问，马清波酒驾导致致人死亡的案件背后，更是一起洗钱犯罪，更是彻头彻尾的行贿！” “我的话，说完了。” 谭龙言简意赅，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就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无疑给武新开带来很大的压力。 虽然还没拔出罗卜但依旧看到泥了。 开阳县的证据，必然是完备的，清晰的。 这又是一记重拳，打的吴建材摇摇欲坠，也让他武新开心惊胆战。 他不禁在这个时候犯嘀咕，自己…真的要保吴建材到底吗？ 但他有这个念头之后，立马就放弃了。 他必须保护吴建材，一旦吴建材真的出事了，他武新开也完了。 先前的那几次事情，最多也只是伤他几根手指，做不到伤筋动骨。 无论是古三通，田光汉，还是徐允才，又或者是吴三才，能保就保，保不住的话，随时可以抛弃。 可这一次，一旦保不住吴建材，足以让他伤筋动骨，甚至致命。 偏偏侯勇，关木山乃至谭龙，此刻都对他‘龇牙咧嘴’ 他们怎么可能收手？ 第288章 陆续下场！ 随着谭龙书记的一番话说出来，常委会议室内的氛围更加的沉闷。 只不过这一次气氛也不太对劲。 如果说之前各位常委都还是考虑该怎么做选择，那么此刻随着谭龙的一记重拳锤下来，武新开的脸都被打的扭曲了。 也不知道武新开还有没有后手，如果没有的话，看起来似乎已经输定了。 要是这样的话… 也不知道武新开该怎么应对。 此刻武新开这边的几名常委，彼此心里面都有些紧张不安。 无论是政法委书记周武，还是宣传部长唐红云，又或者是市委秘书长朱阳明，都盯着武新开。 仿佛再说，领导，你赶快反击啊。 你再不说话的话，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顶上去。 可此刻的武新开压力也很大啊，谭龙的这番话，可是有理有据，而且是根据马老四儿子的犯罪事实，更是他儿子马清波主动交代后的铁证。 这样的话根本就没办法驳斥。 他总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金的，他首先没有这样的本事，其次也没有这么厚的脸皮。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老谭说的这些，肯定是开阳县纪委和公安部门介入后的结果。” “如果有需要的话，市里面会派人过去，帮助开阳县联合调查，还死者一个公道。” “至于老谭说的洗钱啊，还有行贿罪，如果有最新材料，也可以跟我汇报一下，毕竟我才是党委一把手嘛。” 武新开满脸笑意的看向谭龙，既然没办法辩驳谭龙所说的这些，那就争取办案权，争取主动性了。 他直接拿党委一把手，市委书记的身份，让谭龙和他进行汇报。 无论在体制内，还是程序上，都没有任何问题。 谭龙如果不汇报的话，反而犯了忌讳。 县委也要在市委的支持下开展工作。 谭龙不过是个县委书记，高配市委常委而已，他没有资格抵抗市委书记。 武新开的话，让政法委书记周武眼前一亮，然后立即附和的开了口：“是啊，我说老谭啊，你们县里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事情，我这个政法委书记怎么不知道啊？” “你们县公安局，县政法委，未免也太不把市里领导放在眼里了吧？” “开阳县难道是独立王国吗？我们市委管不了吗？你也是市委常委，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啊？” 周武此刻面色极其严肃的盯着谭龙，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气呼呼的语气。 他是灵云市政法委书记，所有关于政法体系的事情，都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 可是谭龙所说的这些，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完全不知道。 这一看就是开阳县自己决定的事情，完全没有和市里面透露半分。 而县里面没有那么大胆子，所以绝对是谭龙的暗示，才会如此。 “周书记是想干涉我们开阳县委的工作吗？” 谭龙盯着周武，丝毫不畏惧的怼了回去。 开阳县委的确要在市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但开阳县委本身也是一级党委，完全有资格决定县纪委，县政法委，以及县公安局的工作。 市政法委的确分管这一片，但县委才是县一级党委。 “老谭啊，我可没惹你，你今天这是吃了枪药了？火气这么大？” 周武见谭龙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直接迎面顶着上，顿时脸色垮了。 他好歹也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在市委排名上都要比谭龙高了两位。 但是谭龙这么不尊重他，简直太可恶了。 不就是仗着开阳县的经济好吗？不就是仗着开阳县的政治地位特殊吗？ 不就是仗着他谭龙自己是个老资历的县委书记吗？ 有什么啊？ 周武很不满，很生气。 “我说谭书记，周书记，您二位别吵了，咱们现在讨论的是吴建材的若干问题。” 这个时候，宣传部长唐红云满脸笑意的出来拉架，制止了两个人可能出现带火气的争吵。 唐红云是女性，今年才四十多岁，长的也很知性，完全符合女性厅官的印象。 “红云部长的面子，我得给啊。” 周武也不想跟谭龙顶着上，他立马顺势下坡，笑了笑不再开口，体现他的风度。 谭龙没有搭理周武，而是朝着武新开说道：“武书记，我会组织一下材料，和你进行汇报。” 市委书记既然有所要求，他这个县委书记必须给予回应，这是最基本的规矩和礼数。 “好的，谭龙同志，我等着你的汇报。” 武新开满脸带笑的点了点头，之后收回目光，望向周围常委。 “大家还有谁有意见？” “有意见的都可以说一说，不要担心，就当今天是民主生活会。” 武新开显的很是镇定，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胜券在握，实则心里很紧张。 至于他提的民主生活会，是我党根据工作需要，创立出来的一种班子领导内部的自我批评活动，也就是揭揭底，出出汗，敲敲钟，吹吹风。 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大家更好的开展工作。 不过能够坚持这样民主生活会的各级党委，却不多。 灵云市都已经有好几年没开过这样的民主生活会了。 基本上当武新开担任市委书记开始，就没有过。 可现在无武新开还主动提出这个民主生活会，不禁让人想笑。 比如此刻的魏立明就趁此机会调侃一句。 “武书记，确定要开民主生活会吗？” 如果要开民主生活会的话，是需要他这位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来主持的。 武新开见魏立明似乎有拆台的意图，心里不禁一沉。 魏立明的资历丝毫不比自己少，当年自己是市长的时候，魏立明就是市委副书记。 等到自己竞争市委书记的时候，魏立明凭借资历老，年龄大，有优势的情况下，也在市委书记考察名单。 所以说，两个人其实是竞争对手。 只不过最终情况就是魏立明输了，他武新开赢了。 至此魏立明的晋升渠道就被锁死在市委副书记这个层次，无法达到正厅级。 之前两个人曾私底下喝酒，所谓的一笑泯恩仇了。 可现在，为什么？魏立明要拆自己的台？ 武新开不知道，但心里很不舒服。 其他常委们，则心神一凛。 市长第一个下场，然后就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之后谭龙书记，而现在便是市委副书记也下场了。 四个人，一起针对武新开。 颇有一种群狼斗老虎的意思。 而老虎的老字，则只是字面意思的老。 哎，武书记，真的不行了。 一旦这样的情况出现，大家的心思立即增多。 第289章 杨东的新任务？ 市委常委会还在开着。 而同一时间，市纪委规定宾馆内。 陆亦可和吕艳青两个人，把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陈发的证词都整理了一遍，包括记录文字版以及录音笔内容。 “可以了！” 陆亦可把这些东西装在档案袋里面，一起交给杨东。 杨东接过手中这个档案袋，这就是能不能让吴建材接受法律惩处的关键。 是否可以提前十年，终结灵云市社会的黑雾，让老百姓看到光明，全看这一次。 “辛苦了，亦可，吕哥。” 杨东没时间和两个人多说，简单的谢了一句之后，直接朝着宾馆外面走去。 他亲自开车，准备前往市委大楼，把这些材料送到常委会桌子上。 铃铃…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杨东拿起来一看，有些惊讶，是尹叔打来的电话。 自然是尹铁军，市政府秘书长。 “喂，尹叔，我在开车。” “什么？省公安厅的领导要见我？现在吗？” “可是我现在要去市委送材料，就是吴建材犯罪的材料，陈发交代出来的。” “你们也知道？好，那我现在就去政府。” 杨东放下电话，立马换了个方向，朝着市政府行驶而去。 他本来想第一时间把这一份材料交到常委会上面，交给领导关木山，从而可以一击制胜。 但尹叔让他先去市政府，先见一见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姜卓民，然后再送材料。 虽然杨东不太明白，尹叔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不过尹叔和领导关木山都是一个阵营，两个人利益一致，自己也相信尹叔。 但凡换了一个人，他都会怀疑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或者有拖延时间的可能性。 杨东开车来到市政府大院，停车之后，就直奔尹叔的办公室走去。 李臣此刻不在市政府，他是市长秘书，自然要跟着市长去开会，做记录。 来到尹铁军办公室门前，杨东敲响了门。 “进来吧。” 尹叔的声音很高亢，还能够听到很愉悦，尹叔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果然。 当杨东推开房门之后，就看到尹叔正满脸笑意的和几个领导有说有笑。 “哈哈，卓民大哥，你可真有意思。” “小东来了。” 尹铁军笑着抬起头，看到杨东进来，笑容立刻更浓郁很多。 “卓民大哥，这就是杨东同志。” “要不是他的话，你都拿不到汪东同志手里面，至关重要的几张照片。” “小东思量齐全，能够料敌于前，才得以保全这几张照片，你们省厅真得感谢人家小东。” 尹铁军朝着姜卓民笑着开口，介绍起杨东。 姜卓民则是上下打量了杨东一圈，对于杨东充满着好奇，也充满着审视的目光。 他知道自家侄子的性格，能够让自家大侄子服气的年轻干部，还真是不简单。 “你好，小杨。” 姜卓民打量完了之后，朝着杨东伸出手去。 他是坐在沙发上伸出手的，所以位置有些低。 杨东要是站直身子握手，显的倨傲。 如果弯腰握手的话，显的谄媚，也不文雅。 真的是考验杨东的紧急应对的能力。 杨东看到姜卓民坐在沙发上对自己伸出手来，他立马笑道：“您就是蒋虎的叔叔吧？” “要是这样的话，我得行晚辈礼才行。” 说着，杨东行了一个晚辈礼。 “晚辈杨东，见过姜叔叔。” 礼数结束后，这才伸出手，把身子弯的很低。 “哈哈哈哈。” 尹铁军见了，立马在一旁大笑起来，之后朝着姜卓民说道：“卓民大哥，你就别考验这小子了，他心眼多得很。” 姜卓民见了也不禁点头而笑：“不错不错，挺好的年轻人。” “杨东是，听说是你料敌于先，想到了汪东，然后提前做出安排，让侯市长秘书把汪东喊到了市政府进行保护，对吧？” 姜卓民朝着杨东开口问，脸色也很快恢复严肃认真，一副工作的态度。 常年都在公安系统工作，姜卓民身上所养出来的正气很强。 在这里坐着，穿着一身警服，更是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令人不敢与之直视。 杨东先看了眼尹铁军，见尹铁军朝着他鼓励的点了点头，他这才开口出声说道：“是的领导，我的确这么做了。” 既然谈工作，就不能喊叔叔，要喊领导。 喊叔叔不是他本意，他也不是溜须拍马的人，也不想拉关系。 他只是刚才没办法，只能如此应对。 姜卓民也很满意杨东这种态度，工作和私下分的很清楚，不愧是做秘书的人，懂的就是多。 “那几张照片，已经在我手里了，接下来省公安厅将全面督促市委调查此案，从此案入手，逐渐揭开灵云市黑恶保护势力的盖子。” “可以说这一次省里面是下了决心的，市政府和市纪委也会全面配合工作。” “杨东同志，我已经征求关书记和侯市长的同意，只等你们市委常委会结束，便会成立市委调查组，你将暂时担任市委调查组的副组长，专门负责调查此案件。” “怎么样？敢不敢？能不能？想不想？” 姜卓民说到这里，目光极其严肃的盯着杨东。 杨东有些吃惊，也有些意外。 他完全没想到领导和市长要对他如此安排，安排他进入市委调查组，还要担任副组长？ 这可是副组长啊，这不是之前市纪委调查组的专案组的小组长，这可是主架构里面的副组长。 可以说除了市委调查组的组长之外，就是几个副组长了。 “秘书长，我职务…” 杨东可不敢回答姜卓民的问题，而是看向尹铁军。 他自己不过就是个副科级干部，哪有资格担任市委调查组的副组长。 市委调查组的副组长，至少都得是副处级干部才可以。 “别担心这个，你只需要回答敢不敢就行。” 尹铁军摆了摆手，制止杨东继续问的举动，他和姜卓民一样，也问杨东敢不敢。 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市政府秘书长，两位大官这么问自己。 自己还能怎么回答？ “当然敢！” “为了灵云市老百姓，我也要调查这件事，把吴建材犯罪集团绳之以法，打掉背后的保护伞，还灵云市一片净土。” 杨东坚决开口，语气认真且严肃。 “好~！” 姜卓民肯定的大声一喊，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铁军，你家老领导没看错人！” 他先是朝着尹铁军开口，然后再看向杨东，从兜里掏出几张装在塑料袋里的照片。 “杨东同志，去送材料吧，把这几张照片一起送上去！” 杨东接过这几张照片，立马就明白姜卓民的意思。 这是想打草惊蛇啊。 第290章 市委组织部公示！ 2008年7月12日。 市委组织部的官方网站上，赫然出现了杨东的新任命。 杨东，男，汉族，1982年2月出生，大学本科，党员，公示科级单位正职，提议拟任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科长。 公示时间为2008年7月12日至2008年7月19日。 单位或个人可以通过来访，来函，电话等形式范颖上述公示对象的有关情况和问题，对反映问题请出示实际情况以及线索，不许随意诋毁，我们对反映问题者进行保护，对涉事反映进行保密。 特此公告：中共灵云市委组织部。 2008年7月12日。 谁也没有想到，时隔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刚从科员提到副科级的杨东，现在又提到了正科级别。 四个月，只有不到四个月啊… 全市党员干部看到这个公告的时候，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啊。 副科级干部的公示，市政府内部人事科就可以决定。 但涉及到了正科级干部，就需要市委组织部进行商讨和决定，最后下发人事公示，走人事任免程序。 现在已经公示了，那就说明考察的程序已经结束了。 市委组织部既然已经考察过了，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也不会有哪个脑子有问题，会在这个时间段去投诉杨东，去举报杨东，说他不适合担任正科级干部。 虽然大家心里面的确很不是滋味。 正常最短的两年任职时常，才可以进一步拟任提拔，这是规矩。 当然了在十几年前的08年，也是存在一些火箭升迁的干部。 即便是在后世，各种九零后正处级干部，八零后副省级干部，也都很常见了。 你没见到，不代表不存在，不代表离谱。 杨东时隔几个月，提了正科级，也能够理解。 首先担任市纪委书记的秘书，级别低了不行。 其次杨东的升迁，也是多方势力共同努力下的结果。 为什么这么说？ 时间回到一个星期前的那场灵云市常委会。 杨东从市政府出来之后，继续带着材料外加几张照片，开车前往市委大楼。 来到市委大楼之后，他给领导的私人手机发了条消息。 领导，一切搞定，我已经到会议室门口。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杨东就迈步走进了市委常委会议室内。 直到这个时候，才有很多市委领导意识到，先前跟着市纪委书记进来的秘书，竟然不是杨东。 杨东之前不在这里，他这是才出现。 那么他来这里干什么？ 原本常委会的内部气氛就不是很好了，随着魏立明副书记也跟着下场之后，大家的发言也逐渐的唯心起来。 对吴建材的批评和指责，也都带上了市纪委，市政法委，甚至市政府和市委的某某个领导。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市委书记武新开愤怒的先后敲了四次桌子，皆制止不了这样的场面。 侯勇市长也发了两次脾气，还是控制不下来。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杨东出现了。 还别说，杨东进来之后，常委们还真的闭嘴了。 当然不是因为杨东，一个小小杨东不值得他们看重。 他们不吵了，只是因为吵累了。 杨东就是台阶，他出现之后，大家顺势休息，喝口水。 准备新一轮的嘴炮战。 其中武新开这边的主力就是政法委书记周武，以及市委秘书长朱阳明。 而市长那边的主力军就是谭龙和常务副市长祁秀萍。 别看祁秀萍是女人，但吵架很厉害，把女人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宣传部长唐红云也加入了战局。 常委会吵成了一锅粥，另外还有市委副书记魏立明时不时爆冷一句，又加剧了局势升级。 眼瞅着就要失控，事实也的确失控。 就连市委书记和市长想要阻拦都拦不住，可见大家都吵出了真火。 都是副厅级干部，吵出真怒来，也可见到底吵的内容有多么惊悚。 惊悚到第二排的秘书们，手都发抖，一个个都不敢记录。 “各位领导，这是市纪委双规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陈发后，由市纪委审讯陈发所得到的审讯记录，包括纸录版和录音版。” “另外，这几张照片，来自于五年前外地建筑商肖某车祸去世的现场照片，照片里面存在新的线索和证据，用来证明五年前的肖某车祸去世案并不简单。” “领导！~” 杨东说着，把材料和照片交到了关木山的手中。 关木山拿过来之后先看了一眼，做到心中有数。 随即，他把这些东西递给了武新开。 “书记，请看一下。” 关木山满脸笑意的看向武新开，示意后者看一下。 武新开只觉得心脏加快跳动，但还是镇定自若的点头，很有派头的单手接过这几张照片还有材料。 照片被他扔到一旁，以此表达他不关心，不关注，不紧张的态度。 他仔细的看了材料，然后愤怒的拍了桌子。 “害群之马，简直是害群之马！” “身为刑警支队的支队长，不以身作则，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就那么缺钱吗？啊？” “人民警察啊，他这么做，简直就是败坏人民警察在群众心里的形象。” “必须严惩，必须严惩！” “木山同志，请你们一定严格查明陈发的各项问题，如果存在违法问题，不必顾虑什么，立即移交司法程序，绝对不能让老百姓寒心。” 违法和违纪是两个概念，违法违的是国家法律。 违纪违的是党纪。 前者需要司法部门介入调查，并且宣布调查结果，交给法院审判。 后者只需要市纪委和相关党纪部门对其进行处分就可以。 但不管是违法还是违纪，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那就是政治前途渺茫。 此刻随着武新开的发怒，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这位曾经的孤胆英雄，政治上结束了。 杨东站在关木山身后，心里却很冷。 真的是不讲感情的大人物，利用完了，说扔就扔。 陈发能够发迹，能够不断的往上爬，就是抱住了周武这条大腿，而周武也是武新开的人。 可以说陈发也是武新开的人。 现在武新开说扔就扔，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就像是之前的田光汉，古三通，吴三才一样。 “书记，我建议市委成立联合调查组，进行调查。” “杨东同志熟悉案情，又与相关系统保持良好沟通，让他进入调查组。” 市长侯勇趁此机会，提出了市委调查组这个事。 这才是他们图穷匕见的本意。 武新开下意识就要拒绝，但话在嘴边说不出来。 “你们是什么意见？” 他迅速扫了眼各位市委常委们，沉声问着。 在所有人都还没说话之时。 军分区政委张昊突然举手发言。 “武书记，和你反映一个问题，我们部队收到了一些关于吴建材越界的危险行为情报，以及部队后勤外出采买也遇到过被宰的行为，背后关系疑似是吴建材。”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都盯着军分区政委张昊，军方也正式在吴建材问题上表态了… 如果说杨东拿来的材料是致命一击。 那么张昊政委的表态，就是压倒武新开最后一根稻草。 让武新开彻底失去抵抗的资格和信心。 “好，那就…成立市委联合调查组，以市委市政府为主，其他部门大力配合。” “就这样吧，散会。” 武新开宣布散会，率先起身走了。 他的背影有些落寞，后背不是那么挺拔了，仿佛又老了几岁。 第291章 市委联合调查组！ “领导，我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真的可以吗？” 杨东站在关木山面前，先给关木山倒了杯茶水。 老规矩，杯盖拿下来。 然后又麻利的把一些文件材料都按照顺序摆好，一点都不差。 这几个月时间，杨东彻底把秘书的能力开发出来了。 基本上领导一个眼神，都不需要说话，他就知道领导要做什么。 有人说身为领导，绝对不能让秘书看的太透彻，把领导看的太干净清晰的话，就会失去领导的权威。 所以有些领导面对秘书和身边人的时候，时常发脾气，时常故意找茬，就是为了让身边人无法看穿。 但这些都在关木山的身上看不到，关木山自然也会生气，而且脾气还不小，可他从来都不怕被看穿。 相反他觉得秘书能够把领导看穿，足以证明秘书的能力，而看穿却不说穿，更说明秘书的智商和情商在线。 他本身就是从秘书岗位上做起来的啊，所以他最懂秘书的心理。 “怎么？不敢做？想撂挑子？” 关木山脸上带着笑意的看向杨东，问道。 “当然不会，我会完成领导交办的每一件任务，绝对不会撂挑子。” 杨东立即和领导表达自己的坚定态度，可以让领导觉得你委屈，但千万别让领导觉得你胆怯。 胆怯是没能耐的一种表现，会降低领导对你的印象分，哪怕之前印象分很高，可能就因为这一个胆怯而直接不合格。 没有一个领导喜欢一个懦弱胆怯的秘书，因为不堪大用！ “我料你也不会撂挑子，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之前是不是想调查下水镇的月湖污染问题，那两家电镀企业。” “这回市委联合调查组，是真正的手握尚方宝剑，只要涉及到吴建材，什么都可以调查。” “行了，别在我这磨牙，赶紧去市委联合调查组报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这个副组长任务很重。” “哦对了，你走之后，你给我配个临时秘书，那个谁，上次我去开常委会的那个小同志，叫啥了？” 关木山说到这里，想到上次给自己当过一次临时秘书的年轻同志，便问杨东。 杨东朝着关木山回答道：“领导，您说的是潘斌，他是我们综合科的秘书，也是个老资历科员了，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打住！” 关木山听了杨东这番话，立马摆手打断杨东。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拿人钱了？” 关木山眉头紧皱，对杨东有些怀疑起来。 平时从不会给自己推荐人选的杨东，这次竟然和自己玩起心眼了。 杨东闻言，直呼冤枉。 “哎哟领导啊，我可真冤枉啊，我卡里躺着二百多万，我至于拿这种钱啊。” 杨东‘装’的非常着急，急迫的想要关木山解释清楚。 关木山见了，顿时笑了：“行了，臭小子，别跟我装了啊。” “算了，给你个面子，这个潘斌，我考察两天，觉得可以的话，给他解决副科待遇，也没问题。” “你毕竟不能一辈子干秘书，等你以后下放之后，潘斌接替你继续担任我秘书吧。” “你滚蛋吧。” 关木山这次没有再阻拦杨东，而后让杨东滚蛋，去市委联合调查组报到。 “领导，墨水放在抽屉第三格，您的钢笔快没墨水了。” 杨东离开之前，依旧发挥着身为一名秘书的职责，提醒着关木山加墨水。 关木山摇了摇头，又笑了笑，这才低头伏案工作。 写了几个字之后，关木山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再次抬起头，却已经看不到杨东的身影。 他有种预感，这一次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工作，杨东还是会一鸣惊人，就像是在市纪委调查组时候那样。 已经是考察期正科级别的杨东，这次要是在市委联合调查组期间，能够做到办案优秀的话，肯定要被下放重用了。 就算尹铁军不说，就算侯勇不安排，就算自己不提及，老领导都会主动暗示自己。 所以…某种程度而言，杨东为他继续服务的时间只能是越来越少了。 但他不会自私的把杨东拴在身边，让杨东一辈子都担任自己秘书。 秘书是个有出息，有光明未来的晋升渠道之一，但一直做秘书就不行了。 秘书更适合磨练，锻炼，作为一个跳板来利用。 但如果长期做秘书，就会丧失锐利，成为彻头彻尾的老官僚，老管家一样的人。 而在这一点上面，老领导苏玉良做的就非常好。 老领导的几任秘书里面，无论是他，还是卫崇虎，尹铁军，都可以说担任时间都不算长。 最长的也就是尹铁军嘛，但也就是几年时间而已。 没有影响他们的下一步，也没有把他们培养成为管家一样的干部。 反而在各自的领域，发挥各自的能量。 他在市纪委，卫崇虎也在市纪委，尹铁军在市政府。 都有光明的未来。 当然同样拥有光明未来的，自然是杨东。 杨东离开关木山办公室之后，径直回到综合科办公室。 “潘斌，跟我来一趟。” 和上次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的把潘斌喊走了。 这回办公室内的综合科秘书们都已经习惯了，大家都知道潘斌被科长重视起来，甚至进入委公的视线之内了。 市纪委内部，都把关木山这个市纪委书记，叫成委公。 这是一种非正式不对外的私下称呼。 “科长，您找我。” 潘斌立即走了出来，朝着杨东打招呼。 这回他没有称呼杨东为杨主任，而是喊成科长。 谁都知道杨东已经进入公示期阶段，只等七天之后，杨东就是正科级的干部。 同时杨东也正式担任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的科长。 这回不是代理，前面没有代理两个字，直接就是一把手。 潘斌喊科长，合情合理。 又有恭贺之意，也有亲近之意。 “潘斌，我要去市委联合调查组报到，工作一段时间。” “所以这段时间，你就要履行好临时秘书的职责了。” “领导对你比较满意，领导打算考核你一段时间，如果你表现好了，副科级待遇，你就不必担心了。” “这些话，不要往外传，自己知道就好。” “行了，去工作吧。” 杨东说到这里，拍了拍潘斌肩膀，示意他进去。 潘斌则眼圈有些发红的望着杨东，他嘴角微颤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科长，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您看我以后表现吧！” 他又不是傻子，如果没有杨东的推荐，领导怎么会记得自己？又怎么会考核自己，给自己解决副科级待遇？ 所以真正提携自己的是杨东！ 官场的提携之恩，如同救命之恩。 第292章 最大的阻力 … 市委大楼，综合会议室。 台下坐着四十多人，皆是小干部打扮。 此刻气氛还算和谐，没有那么肃穆与正式。 有一些年轻的女干部，还在交头接耳。 此刻她们讨论的就是这次市委联合调查组的领导们。 其他的领导也不需要讨论，可唯独有一位，必须要单独拿出来谈一谈。 那就是赫然在市委联合调查组的领导架构里面，排名最后一位的杨东副组长。 现在市委联合调查组已经成立，领导层已经公布。 市委联合调查组： 组长：朱阳明（市委常委，秘书长） 常务副组长：尹铁军（市政府党组成员，秘书长） 副组长：马耀武（市政府党组成员，市发改委主任） 副组长：卫崇虎（市纪委第一副书记） 副组长：祁东强（市人民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 副组长：隋非（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副组长：杨东（市纪委综合科科长） 组员：若干…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级别到底有多高了。 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亲自担任组长。 市政府党组成员，秘书长尹铁军，常务副组长。 市政府党组成员，发改委主任的马耀武，担任副组长。 剩下的几名副组长里面，除了杨东之外，全都是正处级以上。 唯独杨东这个副组长，有些尴尬，只是个正科级。 可考虑问题绝对不能考虑如此肤浅，既然出现了一位正科级的副组长，就要考虑其中原因是什么。 如果不是杨东非常符合市委联合调查组的要求，且能力强，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也有令人为之赞叹的新破案思路，他也不会被重用。 正科级的干部，按理来说只能担任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组员。 比如同为正科级别的陆亦可，此刻就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组长，还有已经成为市人民检察院财务科科长的侯东来，也是组员。 而和陆亦可与侯东来这样的正科级别担任组员，满眼望去，至少十来个。 剩下的组员基本上都是副科级别。 咣当一声。 会议室的门从外面推开了，密集的脚步声从外面传进来，由远及近。 在座的每一个干部都看去，只见市委联合调查组的领导层们都进来了。 走在领导队伍最后一位的就是杨东。 杨东只有26岁，和这帮人比起来，实在是太稚嫩，太年轻了。 在一群老白菜面前，他就是鲜嫩可口的娃娃菜。 可没有人会小瞧他的能力，先前市纪委调查组的事情，全市干部都已经有了深刻印象。 同时杨东在前段时间，面对兄弟省份地震的时候，个人慷慨而捐款人民币两百万元，也是震惊了全市上下。 作为当下最炙手可热的灵云市体制内的新星，杨东无疑受到了最多的关注度。 只是杨东从始至终表现的都很是低调，他基本上不参加额外的饭局，除了自己的小圈子之外，几乎拒绝任何人的邀请。 除非领导亲自有所交代，自己不得不去参加酒局，否则一概不去。 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朱阳明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带头鼓掌。 他一边鼓掌，一边来到主席台中间位置，然后坐下。 “同志们，大家都坐吧。” 朱阳明示意之后，台上的其他领导也都各自落座。 而台下的组员们，也都坐了下去。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严肃。 “根据市委的最新指示要求，决定成立市委联合调查组，对建材实业公司，在近年来发生过的，疑点争议案件，涉及违法相关问题，启动正式调查。” “调查范围包括政策倾向性问题，偷税漏税犯罪，刑事犯罪，经济违法犯罪，涉黑涉恶犯罪，行贿犯罪，以及几项的连带相关问题。” “我本人担任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组长，在我旁边的是尹铁军秘书长，他将担任常务副组长，其余在座领导皆为分管组长。” “值得一提的是。” 朱阳明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脸上带笑的指向了主席台最外侧的杨东。 “我们市委联合调查组的领导层，出现了一位比较年轻的副组长，他就是杨东同志。” “杨东同志，大家都不陌生，最近几个月来，市里面的风云人物。” “杨东同志虽然年轻，资历浅，但是能力强，是你们在座各位学习的榜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杨东同志将担任副组长，负责吴建材和建材实业公司可能涉及的刑事犯罪。” “大家手里面都有一份完整的分组表格，我们这次采取民主分组的方式。” “前面的几位副组长除了尹秘书长之外，都会分管专项工作，你们在座的同志们，觉得可以胜任哪些专项工作，就可以在相应的副组长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现在开始写吧。” 朱阳明说完这些，指了指下面的几十名干部，都是以市委名义，调动各单位的精英。 市委市政府，市纪委，市发改委，市财政局，市公安局，人民检察院，法院等等单位，都有优秀干部加入。 现在这些干部，都要自己填写工作的专项。 杨东坐在主席台最左侧的最后一位，他再往外面走几步，就是门口了。 不过不管如何，好歹已经可以坐在主席台了，已经有了一点做领导的资格。 但他对朱阳明的这种操作方式表示反对，让组员自己选择专项工作，这里面猫腻就太多了。 杨东很清楚，这一次市委联合调查组内部有问题。 自己如果想要办案的话，必须提高警惕，不能出现在外出办案的时候，结果被自己人给坑了。 杨东首先怀疑的就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朱阳明。 他是武新开的应声虫，吴建材和武新开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 朱阳明真的会用心调查吴建材吗？ 这里面都得打个疑问号吧。 好在朱阳明应该翻腾不起什么风浪，几名副组长里，很多都是钳制朱阳明的最佳人选。 尹叔就不用说了，卫书记也不必多说。 除此之外还有马耀武主任，他是市政府党组成员，明显是市长的人。 还有祁东强，这个市人民检察院的常务副检察长，之前还救过自己一次。 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隋非，杨东不太了解。 但是自己本身也是副组长。 如此一来的话，组长加上副组长一共七个，自己这边至少能拿到四票。 所以不管做任何决策，朱阳明都不会成功。 如果朱阳明胆敢动用组长权利里面的一票否决权，那么今后出现任何问题，都将由朱阳明自己承担后果。 集体决策出现失误，错误是大家的。 而独裁出现失误，那就是你自己的事。 不过杨东也没把朱阳明当成什么最大阻力。 真正最大的阻力，其实还是在头上面。 也就是…省里面！ 第293章 组内也有问题 “很好，现在表格已经填写完毕，大家的意愿，我也知道了。” 朱阳明看到了收上来的表格，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组员们都在表格上面写了各自名字，分别在不同的组长那一栏里面。 只是他脸上虽然依旧保持着平和，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可是在他的心里面，还是有些吃惊。 他没有想到过，杨东这一栏后面，竟然会有这么多名字。 他查了一下，大概十二个人。 也就是说，十二个组员愿意跟着杨东后面，与杨东一起负责刑事犯罪的相关问题。 到底是刑事犯罪更令人去表现？还是单纯的选择相信杨东可以带领他们完成任务？ 朱阳明不清楚，也不明白。 但他总觉得杨东有些危险，如果真的让杨东调查出来实际问题，那还真的是一个麻烦事。 这个杨东不缺钱，也不缺晋升渠道，背后还有人保护撑腰。 遇到这样的干部，真的是头疼又无奈。 你不管用什么方式，他可能都不会退缩，更不会丧失原则。 原本他是反对杨东担任副组长，他觉得杨东去做个组员已经很好了，充分发挥杨东分析案情的能力。 可结果在常委会上面，自己投了反对票之后，就被很多常委们针对。 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就不必多说了，他可是杨东的领导，杨东是他的秘书，肯定向着杨东说话。 市长侯勇为杨东说话，也合情合理。 毕竟杨东的人事关系一直都在市政府，在市纪委都属于借调。 不过接下来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魏立明，竟然也同意杨东担任副组长。 他原话是这样说的，杨东同志很优秀，我很有了解，我个人觉得充分发挥年轻干部的能动性和积极性，有助于联合调查组开展工作。 国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强调干部年轻化，我们灵云市委要响应国家号召。 这就是这位副书记的原话。 如此一来，市长，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三票支持杨东。 之后谭龙这个开阳县委书记，市委常委也明确支持杨东。 虽然杨东数月前在开阳县搅和的挺厉害，但谭龙还是欣赏这位年轻人。 当然更重要的是，市长和市纪委书记都同意了，自己作为同一个阵营，不同意不太好。 其实谭龙同意杨东担任副组长并不意外。 朱阳明也完全不吃惊，都在意料之中。 真正让他出意料的是市委组织部长顾同，竟然也举手支持杨东。 他说，市委组织部要实现干部年轻化，举荐年轻干部，推荐年轻干部，培养年轻干部，这是组织工作的必要性。 如此，大局已定。 更不要说还有常务副市长祁秀萍，在一旁也表达了支持。 杨东担任市委联合调查组副组长的意见，就这么定了。 “稍后会把各组名单，下发到每个人手上，你们自己去找各自负责的领导报到。” “除了常务副组长之外，六位副组长的临时办公室分别在市委二楼207到212办公室。” “集体会议室，就在这里。” “我的办公室在八楼812。” “散会！” 朱阳明宣布了散会，然后起身往外走。 等到他走了之后，尹铁军，卫崇虎等人，这才一个个的走出去。 “小东，自己注意安全。” “虽然副组长给你争取到了，但你负责调查吴建材和建材实业的刑事犯罪，却不是咱们决定的，是市委那边，他们把最危险也最敏感的工作给了你。” “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找我，或者直接去找隋非副组长，他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是咱们自己人。” “找老祁也行，你对老祁也不陌生，之前你被市检察院带走问话，就是祁东强救了你。” “不要怕啊，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一定要下定决心，把吴建材犯罪集团挖出来，绳之以法，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老领导在省里面压力很大，所以一定要快，知道了吗？” 尹铁军带着杨东一起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低声嘱咐着杨东。 别看杨东现在跟他同为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但两个人差距还是非常大的。 杨东满打满算也就是正科，而尹铁军虽然目前是正处级，但用不了多久，就是副厅级高官。 之所以两个人同为副组长，也是市长这边和省公安厅的姜卓民副厅长的集体考量。 并不代表杨东可以和尹铁军平等论交了。 杨东想要和尹叔平等论交，至少也得先达到正处级干部再说吧。 “我知道，尹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坚决坚定的把吴建材等犯罪之流，绳之以法，还灵云市三百万老百姓一个干净的天。” 杨东面色极其凝重严肃的作出承诺，说到就要做到。 “好，另外跟你说一下，你分管的组员，有两三个，需要注意一下啊。” “行了，我先回去了。” 尹铁军最后这个嘱咐，透着别样含义。 杨东立即秒懂，尹叔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自己分管的组员里面，有那么两三个干部，是有问题的，可能是市委这边的眼线，也可能是吴建材收买过的小干部。 什么可能性都有，所以需要注意一些。 杨东朝着市委大楼的2楼走去，来到2楼的212办公室。 这里就是他这一段时间工作的地点。 他一个市政府的秘书，市纪委的科长，现在却来到了市委大楼工作，不得不说也有意思啊。 自己反正不紧张，也不拘谨，他现在是分管领导，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之一。 纵然市委大楼是龙潭虎穴，他现在也要稳坐如钟。 杨东刚坐下，就看到电脑上传来了一份名单。 他用鼠标点击确定。 名单立即出现在眼前。 这份名单，就是自己分管所属的组员名单。 一共14人？这么多？ 杨东想了一下，开会的时候他望着台下，好像一共也就四十多个组员。 结果将近三分之一的组员，都在自己这一组？ 他们都选择自己了？ 还真是有意思啊… 咚咚！ 正想着，办公室外面的门被敲响了。 杨东第一次体会到了领导的快乐，坐在办公椅上，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还真挺好。 “进！” 杨东示意，外面敲门的人进来。 下一秒，人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东来？” 杨东看到进来的是侯东来，不禁诧异又惊讶。 侯东来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但他进来之后立即让开位置。 在他后面，侯双全，蒋虎，陆亦可，吕艳青，李子恒，都进来了。 这些基本上都是杨东以前的老组员，老搭档了。 不过也有一些生面孔，和一些半熟悉的面孔。 生面孔多数来自市直管单位，半熟悉面孔多数在市委市政府以及市纪委等等。 原本十平米不到的办公室，一下子显的拥挤起来。 “罗金主任？” 杨东看到最后进来的几个人，不禁心里一沉，虽然他脸色还是平淡的。 可很清楚，尹叔所说的，有两三人需要注意，这个罗金就是其中之一。 第294章 杨东有了领导气质 杨东没有想到罗金竟然也会选择自己这一组，这就有意思了。 大家对罗金应该还是有印象的，之前曾经借调到市纪委，自己第一个见的人就是罗金。 后来市纪委调查组分配任务的时候，自己是第十专案组的组长，而罗金是第九专案组的组长。 但罗金和自己可不是一路人，他是在市委办综合科，目前已经是综合科的科长了，正科级。 所以他是市委的人，自然倾向性也就很明显了。 自己的人事关系在市政府，工作目前在市纪委，跟他就不是一路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罗金不去选择别的副组长，却跟在自己身后，有意思啊。 罗金满脸笑意的上前与杨东握手。 “领导，不会是不欢迎我的加入吧？” 罗金问的有些冒犯，尤其是对于一个领导这么问话，就是一种不尊重。 但在他心里面，可能也根本就没有把杨东当成是领导吧，毕竟杨东还不是正式的正科，只是走了人事公示程序，到了正科还需要一周时间。 可即便杨东也是正科级，也不过是跟罗金同一个级别。 在这种情况之下，想让罗金心里面把杨东当成领导，这怎么可能？ 所以杨东才会觉得有意思，不把自己当成领导，却选择自己这个组，罗金想干嘛那？ “我不欢迎你，可以直接把你送走吗？” 杨东笑眯眯的望着罗金，丝毫不惧的回问他一句。 这倒给罗金问懵了，久久都没反应过来。 主要没有想到杨东竟然会这么回复，如此的直率吗？连虚伪客套都不客套？当众让自己下不了台？ 罗金的脸色立马有些难看起来，觉得杨东太过分了。 然而就在这时，杨东却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罗金肩膀。 “哈哈，逗你的，罗金同志，你可是市委办的强将，有你的加入，相信我们的工作一定可以取得圆满成果。” “欢迎你的加入！” 杨东这一次主动的伸出手去，是他和罗金握手，而不是刚才罗金对他伸出手。 这是一种权利和话语权的转换，现在掌握话语权，掌握着主动权的是杨东，而不是罗金。 几句话而已，就把罗金收拾的明明白白，让罗金想发脾气都没资格。 先讥讽罗金，再为难罗金，给罗金当面难堪，最后又表示，哎呀罗金同志，我跟你开个玩笑，我还是欢迎你加入的。 这样一套组合拳，十分的老道，足以让罗金气到吐血，却没有任何办法。 只因为在现有的市委联合调查组的架构之下，杨东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是领导层，是他的主导上司。 只要是涉及到了上司领导，那么不管他罗金的级别如何，他都得老老实实的听命令。 如果他不听话，就是违背了体制内的一些潜规则。 吃亏的只能是他，而不会是杨东。 大义名分，真的太重要了。 谁是领导，谁有主动权。 “这两位是？” 杨东又看向罗金身旁的两个中年干部。 两个中年干部全部上前，先后和杨东来了一个自我介绍。 “领导好，我叫于凤涛，审计局的。” 一个略微有些胖，皮肤有些黑的干部有些拘谨的开口。 面对凶名在外的杨东，他这个在审计局属于小透明的科员，很害怕。 “你好，凤涛同志。” 杨东点了点头，脸色也恢复了严肃之色，朝着于凤涛握了握手。 然后他继续看下一个中年干部。 “领导好，我叫谭一文，工作单位在市委办公室机务科。” 这个更瘦一些，满脸坑坑包包，长的比较丑的中年干部，对比于凤涛，更加的从容不迫。 杨东点了点头，不管他如何从容不迫，自己对他都没什么笑意。 “你好，一文同志。” “剩下的同志们，我就不一一握手了，等工作期间，我自然会一一找你们谈话。” “大家都知道市委这一次下了大决心，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工作重点和工作目标，大家想必都已经知道了。” “朱阳明秘书长都跟你们说的很清楚，这一次不管涉及到谁，不管波及到谁，牵扯到谁，在我杨东这个组，一定要做到坚定意志，做到精神不退缩，信念不动摇，正义不缺失！” “接下来工作之后，我也会重点关注大家的表现，谁的表现更好了，我会在你们的评价上面加重笔墨。” “我也是借调干部，我很清楚也很明白大家想要什么。” “履历丰富不丰富，经验足不足，有没有解决待遇的希望，大家懂，我也懂。” “只要你们坚决的完成我交代的任务，咱们双方的相处会很愉快。”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对我是不服气的，觉得我现在一个小副科，还没过正科公示，凭什么担任你们的领导？” “在一批正处级的副组长面前，我这个副科级凭什么也成为副组长？” “不要着急，接下来你们就会明白的。” “行了，大家都去工作吧，你们的集体办公室在对门的会议室。” “不过请大家都把手机交上来，市委联合调查组保密性很高，你们大家多多配合。” “东来，亦可，艳青，帮我收一下手机。” 杨东在这个组可不是没有底蕴的，这几个人都在自己这里。 这才是自己办案的底气所在，只要他们在这里，自己就有自信能够把吴建材犯罪事实挖掘出来。 不管市委安插多少类似罗金这样的人，都没意义。 除非武新开知道自己是重生者，把自己大脑挖出来，把自己的记忆读取出去，否则没意义。 “是，领导！” 陆亦可率先立正，然后听从杨东这个领导下达的命令，脸色严肃的和其他组员要手机。 面对这样的一个冷若冰霜的美女纪委主任，大家都有些紧张，于是没有人提出质疑，都老老实实把手机上交。 “虎子，让他们签字，保密协议！” “工作期间，不允许私自外出，不允许把工作相关的资料文件等一切带出去，更不允许和他人谈论有关案情工作相关话题。” “如果被市委联合调查组发现，直接退回原单位，要求原单位严惩，并提交市纪委，要求市纪委彻查。” 杨东板起脸，还真有了那么几分领导的气质，还真的吓坏了不少人。 陆亦可见了不禁感慨，跟着关木山这么久，杨东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领导两个字，杨东最起码已经有资格使用了。 第295章 找到当年那辆事故车 第二天上午八点，杨东把自己组的十四名成员，全部召集到了市委临时办公室对面的会议室。 这里将会是他们组的临时办公区，所有人员全部在这里办公。 此刻偌大的会议室，已经堆了各种各样的档案材料，资料文件，林林总总如果加起来至少有上百米的高度。 而这些档案资料，都分成无数个类别，在地上摆着。 这个时候还没有大数据时代，很多时候档案还是原始的纸质档案，并没有归纳到电脑上面。 可能后世随便输入一下，就可以在电脑云端上面找到一些资料。 但是在这个时代，只能够用这种很笨的方式，一本一本的翻看，没有捷径可走。 这是一个非常浩瀚的工作，也是非常累人累心的工作。 如果按照正常的工作效率来讲，凭借他们十五个人想要尽快找到吴建材的犯罪证据，无疑是很难的。 但谁让杨东是重生者，他脑中有太多吴建材犯罪证据。 有一些记忆没有意义，是因为现在只是2008年，吴建材很多罪行都是在2008年之后所犯下的。 但只要涉及吴建材在2008年之前所犯下的罪行，那么杨东脑子里面的记忆就可以派上用场。 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他可以尽快的破案，尽快的让吴建材绳之以法。 那就拭目以待嘛。 “我们负责的是吴建材以及建材实业的刑事犯罪，说得明白一些，就是他作恶的犯罪证据，事关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这么多年以来，市纪委，市公安局，市中级人民法院，市劳动仲裁，包括民政局，信访局，都有各种不同的举报材料，雪片一般的举报材料，举报信。” “有的是实名举报，有的是匿名信，但不管以什么样形式的举报，最终举报当事人的所在家庭都出事了。” “而且举报到这些单位之后，无一例外，都被压了下去。” “所以摆在你们面前的这么多资料和档案，你们要仔细的翻看，找出异常来，尤其是为什么这些单位接了举报后，不去调查也不处理？这里面因为什么？是不是存在干部腐化问题？是不是有权钱交易？是不是存在利用个人职权为商人吴建材服务？” “当时接手举报的业务员是谁？主管领导是谁？又是谁提议压制下去这么多举报信的？诸如此类，你们一定要仔细筛查，尽快找出一份名单，交给我。” 杨东面色极其凝重的站在投影仪幕布前，望着会议室的十四个成员。 该下命令就下命令，该吩咐就去吩咐，他不会顾忌任何人，也不会觉得自己级别低，就有什么自卑感。 使命和职务是组织下发的，是组织充分给予自己信任，自己就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有权力不用，才是王八蛋。 此刻每一个成员都老老实实的听着杨东的分析，然后时不时记笔记。 “除此之外，我们破案的重点放在五年前的车祸案件上面。” “从泉城来的肖姓外地建筑商人，醉酒开车而车祸身亡，这个案件当年经办人是刑警支队的陈发。” “跟你们透露一个底，陈发已经在一周前就被双规了，并且陈发对违法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已经准备送入下一个程序阶段。” “陈发是有问题的，他亲口承认当年办理这起案件，是存在争议的，有很多细节并没有考虑到，而是直接仓促结案。” “要按照我说，当年不是细节没有考虑到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想去挖掘真相，只是想单纯的结案，以免惹麻烦。” “当年的公安局内部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才会在今天要重启此案调查。” “当年无法还死去肖某一个公道，那么现在就下大力气，争取让死者在今年能够得到公道，即便这个公道来的太晚，却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所以，目前的工作重点，在于找到当年那辆事故车！” 杨东说到这里，语气停顿了一下，目光也看向周围会议室的十四个成员。 十四个人基本上都是来自灵云市各个单位，基本上都算是市里体制内的人才精英。 可见这一次市委联合调查组，是想玩真的。 可能个别市委领导不满意，但他一个人也阻挡不了常委会的大势，他要是不附和表态，肯定会被怀疑与猜忌，不仅被常委们怀疑，也会被上级领导，上级党组织所怀疑。 没错，说的就是武新开。 “谁是公安局的干警？请起立一下！” 杨东继续开口，看向在座的十四个成员，问了一句。 时间很仓促，所以他并没有能够认全所有人。 今天是个好机会，趁着开会的时候，趁着聊案情的时候，把成员认一认。 “报告，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经警蒋虎！” 蒋虎当然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他现在是公安局经侦支队的一名经警。 说起来也是奇怪，蒋虎有背景有人脉，上次借调市纪委也有立功表现，评价也是优上，甚至还评选成为市纪委优秀干部。 可为什么回到公安局之后，还是没有解决待遇问题？依旧是个科员？ 陆亦可结束市纪委调查组的工作之后，立马就担任第六纪检监察室主任，正科级。 吕艳青结束市纪委调查组的工作之后，也是成功的担任了市纪委干部监督室主任，也是正科级。 至于自己在市纪委调查组结束后，担任了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的副科长，还成为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而如今更是处于正科级公示期。 就连侯东来回到市人民检察院之后，都从财务科的常务副科长，成功担任财务科的科长。 唯独蒋虎，依旧是个科员。 仔细的想了一下之后，杨东也就明白了。 虽然蒋虎有背景有人脉，但基本上都在省厅，省公安厅。 可省公安厅和灵云市公安局，只是业务上的上下级。 真正起到职务升迁和变动关系的主导者，还是市委市政府以及市公安局的领导。 比如市委书记，市长，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陆文博，这些人才握有人事任免权。 除非蒋虎被省公安厅调走，调到省厅担任领导职务。 否则在灵云市工作，就得按照地方的规矩来。 这或许就是蒋虎和他们这些人，最大的不同。 第296章 何为领导？ “报告，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刑警苏大培！” “报告，市公安局法医鉴定科，法医叶安童。” 提到法医鉴定科，就有待商榷。 后世很多地方都单独成立了法医鉴定中心，不属于公安局也不属于医院管辖，单独的第三方机构。 但十几年前，甚至二十几年前，市公安局内部，的确存在法医鉴定科，但也不是每一个地方公安局都设立，要看具体情况，当地的编制关系等等。 当然，灵云市公安局现在设立着法医鉴定科。 杨东见除了蒋虎和这两个人起身，其他人都坐着，就知道市公安局就来了三个人。 但三个人，也足够了。 而且正好是一个小团队，蒋虎也是刑侦起家，再加一个刑警苏大培，以及法医叶安童，这个破案力量足够了。 “蒋虎同志，苏大培同志，叶安童同志，我现在有一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们！” “会议结束后，你们三个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其他人，继续整理归纳寻找这些材料，找出可能与吴建材勾结的可疑干部名单。” “确定名单之后，陆亦可，吕艳青，你们各带一队前去谈话，注意工作态度和方式方法，因为这还不是双规处理，只是因案情询问。” “当然，如果名单内的干部拒不配合，甚至对你们言语辱骂，那你们就直接带走，带到咱们市委联合调查组，正式请他们接受问询！” “这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给你们的权利。” 杨东对蒋虎三个人有了任务安排，对陆亦可和吕艳青也有工作考量。 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是自己的基本盘，都是自己值得信任的自己人。 他总不可能重用罗金这些人吧？ 明知道他们心存不轨，又怎么可能重用他们？给他们布置单独任务？ “是，领导！” 陆亦可和吕艳青立即起身点头示意，喊杨东为领导。 说句实话，当两个人喊自己领导的时候，杨东还有些恍惚了… 因为一直以来，自己也称不上是他们的领导，即便实在市纪委调查组期间，自己也只是个小组长，但若是按照级别来说，人家都是老资历副科。 这一次，是真正的第一次，以一名领导的身份来要求他们。 但怪就怪在陆亦可和吕艳青，都没什么异议。 “好，大家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杨东继续看向所有成员，出于民主的考量。 但这就是个客套话，一般不会有人傻乎乎的站出来，多说什么。 然而此刻还真有人起身说话，而且还是罗金，这个市委办综合科的科长。 “领导，我有一些想法。” 罗金举手开口，看向杨东。 杨东见罗金站出来了，有些意外，但也并不意外。 罗金的存在，在自己这个组内，算是一种副作用。 “好，你说。” 杨东脸色平淡的点头，示意他开口说下去。 做领导的，总要有做领导的雅量和气度，哪怕两人不对付，利益也不一致，更不是一路人，也要做到表面和谐。 这是搞政治最基本的东西。 “领导，我觉得咱们做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应该和领导层报备一下？再商量一下？” “我当然不是质疑领导的决定，领导一直都是敢想敢干的年轻干部，我在市委也很敬佩。” “只是市委联合调查组毕竟是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工作组，领导上面还有领导，有其他几名副组长，还有常务副组长，以及组长朱阳明秘书长。” “我觉得做任何事情，都应该时时刻刻汇报领导，这样做到不出错的同时，也能够让领导知道我们的功劳和成绩。” “不然大家闷声做事，最终领导看不见的话，岂不是有些委屈了各位同志？” “再说，万一咱们布置的工作任务，和其他组有了冲突，到时候怎么办？这是严重的工作失误，没有协调到位。” “这就是我的一点浅薄建议，请领导斟酌。” “当然，决定权都在领导这里。” 罗金不愧是市委办的秘书出身，这个口才真的是了不得。 他的话里面，处处充斥着对杨东的不屑和贬低，但偏偏说的这么好，而且还把所有人的成绩拿来做他的底。 可以说，这就是罗金的厉害之处。 一个嘴巴，真的可以毁了很多东西。 但罗金的真正意图是什么，杨东一清二楚。 阻拦，就是阻拦。 用尽办法，阻拦调查的进度。 能拖延时间就拖延时间。 也不知道罗金在为谁拖延时间，拖延时间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罗金的这番话，的确让自己很难做。 当然了，自己也不会因为罗金的这番话，就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罗金同志想的很细，也很全面，很好。” “我会充分考虑的啊，就这样，散会。” 杨东笑眯眯的开口，随便回了两句，然后大手一挥，散会。 他是领导，领导不会被下属拿捏住。 不管是什么意见也好，建议也好，最终决定权在自己这里。 罗金就算是说破天去，自己都只需要用一句，我会考虑的来应付。 这也算是做领导的好处。 罗金此刻的确很愤怒，总觉得自己一肚子的话，全都憋在了喉咙里面，一点都吐不出来啊。 杨东的做法，简直是太官僚主义了。 明明是一个年轻干部，怎么感觉像是混了几十年体制的老油田一样。 杨东完全不接招，自己根本就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因为两个人有一个身份上的差别。 他只是组员而已，人家是领导。 哪怕只是市委联合调查组排名最后一位副组长，但也是领导，也不是自己可以随便否认，挑衅。 罗金阴沉着老脸，起身往外走。 他的表情和表现落在杨东的眼里，只觉得好笑。 想阻拦办案进展？那只怕是有些可笑。 你一不是领导层，二不是我内部的核心层，我也不会给你重用，怎么可能任由你阻拦我？ 我会让你参与案情的机会都没有，你怎么阻拦？ 想来，我管不着。 但是来了之后，你能不能做任何事，我可以决定。 “你们三个，跟我来！” 杨东朝着蒋虎三人示意，转身朝着对面212办公室走去。 能否先断吴建材一根骨头，全靠这三个人的行动能否成功。 第297章 案件细节分析 “都坐吧，在我这里，你们三个不用客套。” 杨东把三个人带到办公室212之后，就让他随便坐下。 蒋虎是不会客气的，他见杨东这么说，咧嘴一笑就坐在了沙发上面。 叶安童和苏大培看到蒋虎坐了下去之后，他俩也只能坐下，但相比较蒋虎来说，两个人都还有些拘谨。 可能比其他人，他们两个对杨东的尊敬更多一些，首先他们就是科员，其次他们对杨东也的确佩服。 能够以目前副科级，提名正科级，还在人事公示期间，就担任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着实厉害。 这是他们办不到的事情，也是根本就不敢去想的事情。 杨东看到三个人坐下来之后，直接把几张照片拿出来，递给三个人。 “这几张照片，你们重点调查。” “这是五年前出车祸那天晚上的第一现场所拍摄的照片，死者肖某是从泉城来的建筑商人，他开的车是咱们当地政府给提供的车辆，是一辆奥迪100。” “出车祸之后的第一时间，当时刑警支队的某个刑警专门拍了刹车线，发现刹车线有被人为动过的痕迹。” “所以你们可以看得出来，这种情况下，死者肖某存在蓄意被杀害的可能性。” “当然他血液里面的酒精浓度很高，这也可能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之一，且当时公安局结案就是以醉酒驾车死亡作为结论。” “但我们之所以重启这个调查，就是因为死者肖某的死因成疑。” “给你们三个任务，第一是找到事故车辆，多方询问，看一看这辆车流动到了哪里。” “第二，尽可能的找到当时在事发地的一名交警，这名交警可以说是亲眼看到车祸的过程。” “第三，尽可能的找到照片里面里面的这个人！” 杨东说到这里，忽然拿起其中一张照片给他们指了指。 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在这张昏暗的照片角落处，一个模糊不清的半张人脸似乎正盯着这一辆事故车，而且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神就是盯着事故车辆。 或许拍摄人汪东都没有注意到，在这张照片的角落处，一个很狭窄的位置有这么一张模糊不清的半张脸。 但杨东看过很多遍，最终确定这是一张人脸。 蒋虎听到杨东的话，又见杨东指着照片，他立马拿起照片，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眯起眼睛。 “果然是一张脸，组长，你是不是怀疑什么？” 他看向杨东，沉声开口问道。 一旦分析案情的话，他蒋虎就会认真起来，大脑全力开动。 “没错，我怀疑这个人，就是割坏刹车线的凶手，他之所以在这里盯着，是想看一看死者肖某当时是否已经死亡。” 杨东点头，回答蒋虎。 蒋虎闻言，立即看向一旁的叶安童。 “老叶，这事你是专业的，你看看！” 叶安童听着蒋虎的话，他身子往前倾，然后拿起了这张照片，找到了很多人都会忽略的一个照片小角落的半张模糊不清的人脸。 其实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那就是照片质量问题，洗照片没有洗干净。 但这张脸的确存在，他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仔细观察起来，扶了扶他的金丝边眼镜。 “初步目测，这个人的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短发寸头，眼角有一颗痣，这颗痣的大小大概是半径3毫米。” “这个人当时穿着银灰色上衣。” “目前我能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叶安童说到这，看向杨东和蒋虎。 但发现杨东和蒋虎都吃惊的盯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是在领导的办公室里面，顿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开口解释道：“领导，我是学法医的，所以能够从照片里面看出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继续说下去。” 杨东点头笑了笑，对这个叶安童很感兴趣，示意他继续说。 叶安童得到了杨东的大胆鼓励之后，他这才继续开口说道：“五年前所使用的还是胶卷相机，而胶卷就是底片，拍摄的东西都是黑白色，但如果这个阴影区域很亮或者很模糊，那就说明一个问题，这个人穿了一件银白色衣服，才会让胶卷有如此成像。” “也因为这个，洗胶卷之后，呈现的照片，才会是这个质量。” “另外他眼角下有颗痣，也是因为胶卷成像的一些细节，我才如此判断。” 叶安童解释清楚，他为何如此认为。 杨东闻言不禁点头，对叶安童的法医能力很认可。 为什么如此认可？是因为自己掌握着所有记忆细节，包括这个案子是谁做的，是怎么一个流程，怎么害死的外地商人肖某。 这些对于杨东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这一切都装在他的脑海里面。 这件事后世反响也不小，尤其是当吴建材犯罪集团被连根拔起的时候，这才纰漏出来。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死者肖某，有一个亲弟弟。 后世的他亲弟弟在东海市担任要职，官至副部级。 叶安童分析的这些，都是对的。 凶手也的确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短发寸头，眼角有一颗痣，是吴建材手底下最好的打手，绰号捞头仔，大名孙建荣。 原本杨东还在想，该如何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点点的告诉他们，又不让他们觉得惊奇，不让他们觉得自己像个先知者一样，什么都知道。 可想一点点告诉他们，也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们自己要争气，能够分析到位，自己才能趁此机会透露一些，这样的话既合情合理，也不突兀。 “你说的这个人，我有印象。” 杨东朝着叶安童笑着继续开口，接着叶安童的分析，继续说道：“这个人好像是建材实业安保部的一名安保。” “你们可以着重排查一下，看一看建材实业安保部有没有这样的一个相貌特征的人。” “但，还是那句话，注意方式方法，即便确定是他，也不能说明他就是凶手，他就是破坏刹车线的人。” “你们还是要找证据，比如他是如何作案的？在哪里买的割坏刹车线的刀？或者钳子？” “车祸发生当天，这个人都去过哪里？有没有别人见过他？他有没有什么异常？银行卡有没有异常的交易或者存入记录？” “这些都是侦破此案的方向重点。” “虎子，你带着小叶和大培同志，好好调查一下，全程注意保密，和我单线联系，不要跟任何人泄露！” 杨东脸色严肃的朝着蒋虎吩咐道。 “是！” 蒋虎立即面色严肃的起身，站直了身子，朝着杨东敬礼。 叶安童和苏大培也急忙起身敬礼。 第298章 领导会议？ 铃铃… 杨东刚把蒋虎三个人送出去，桌子上的座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座机响起来，肯定是找自己的。 这一点，杨东很清楚，也很明白。 他来到办公桌前面，拿起话筒放在耳边。 “喂，哪位？” 杨东有点奇妙的感觉，这第一次做了实质性的领导之后，感觉自己接电话的底气都足了。 “杨东同志，我是朱阳明。” 哎哟，市委秘书长啊。 杨东这种领导的奇妙感，以及底气都没了。 “秘书长您好，有什么指示？” 一个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可不是自己能招惹的存在。 尤其是这个市委秘书长，现在还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组长，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倒不是怕什么，只是该有的客气和尊敬要有。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官场体制内更是如此。 “指示倒倒没有，就是下午四点，还是在市委联合调查组的会议室，要开个领导会，提前通知你一声。” “好的，我知道了，秘书长。” “这种事，您随便派个人通知就行了，何必亲自打电话麻烦您。” 杨东笑着开口，依旧是客套的语气。 此刻他的笑容就是客套虚伪的笑。 关木山知道，杨东真诚的笑，以及客套的笑，区别在哪。 但是朱阳明不清楚，他跟杨东几乎没有任何联系，更没有任何交集点。 要不是这一次市委联合调查组，临时组了个领导班子，他也不会跟杨东有任何交集。 但杨东这个态度，还是让他很受用的，他还是很满意，杨东这个态度。 还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年轻干部嘛，并不像某些人说的那样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啊。 “你毕竟是副组长，总要亲自通知你一声。” “你准备一下吧，开会尽可能多思考，多看看，多体验，谨慎发言啊。” “你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领导层会议，难免没有太多经验，我也只是建议你一二，具体的，你自己拿主意。” “好了，杨东同志，我还要通知其他同志，先不说了。” 领导就是领导，说几句话，说多久，都是人家定。 朱阳明挂了电话，而杨东也把话筒放了回去。 但杨东很清楚，朱阳明打这个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仅仅只是为了通知自己开会，如果是这样的话，派个人来办公室里面亲自通知，也没有任何问题。 说白了，朱阳明就是借着通知的时候，让他开会的时候不要说话，不要表态，少发言，多听多看多沉默。 这是朱阳明警示自己，让自己不要发言，别做出不利于他的发言和表态。 果然成了领导之后，这话语权都不一样了。 对方即便忌惮起来，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了。 还记得当初，好像快半年前了吧，当时还是市政府副秘书长的田光汉，说给自己停职反省，那真就是一句话的事。 但如今的朱阳明，纵然贵为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他也做不到随便给自己停职。 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这种区别，真的没办法用几句话说清楚，只能是当领导期间，一点点感受。 铃铃… 杨东想要翻看一下卷宗，他这个领导也要做事，不可能坐在办公室喝茶水… 市委联合调查组，毕竟有别于正常的体制单位。 在这里，必须要有成绩才可以。 类似于这种短期的组，委员会之类的，都要有明确的任务，而且必须完成。 但是再一次响起的座机铃音，让杨东只能放下卷宗，再次拿起电话。 “喂，我是杨东。” “哈哈，杨东同志啊，我是隋非啊，不知道方不方便去你办公室喝杯茶啊？” “我可是没少听尹秘书长提起你啊，提起你都是一脸的骄傲。” “尹秘书长把你夸的天花乱坠，把我好奇心勾上来了，我也想见一见你这位杨大秘书，杨大主任，哈哈。” 刚接了电话，就听到话筒对面传来爽朗的笑声，一听就是个性格外向的领导。 隋非？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正处级干部。 杨东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后，也不敢拿架子。 人家虽然和自己一样都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可人家级别是正处级，还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负责市公安局的日常工作。 而且隋非还提到了尹叔，他主动提及尹叔，这里面就很明确了。 “隋局，怎么能麻烦你来我办公室，这可使不得，你办公室在哪？我去你办公室讨杯茶喝。” 杨东可没那么大架子，让一个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来自己办公室喝茶。 自己是晚辈，级别也低，资历也浅，无论如何都得是自己去找他，而不是他找自己。 “行啊，我办公室就在你隔壁，211啊。” 隋非笑声大作，朝着杨东开口。 “隋局，刚才朱秘书长打电话通知下午四点开会。” 杨东忽然开口，问起这个。 隋非闻言，立即收敛笑声，也眉头一皱，沉声开口道：“我知道，也给我打电话通知了。” “杨东同志，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隋非问着杨东，也问了他打电话的真实目的。 至于什么喝茶啊，都只是客套罢了。 “朱秘书长让我多听多看多学习，毕竟我资历浅，也没开过领导层会议，还是个新人。” 面对隋非的问题，杨东是这么回答的。 隋非闻言，笑了笑道：“倒也是这个道理，不过英雄出少年，年轻同志更有思想和想法，有些时候也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该怎么发言就怎么发言。” “既然成了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咱们就要有所担当。” “担当这个东西，很重要。” “尹秘书长有，我也有，我相信杨东同志肯定也有。” “哦对了，你看我这脑子，这里是市委给我准备的临时办公室，这里没有茶叶。” “这样吧，等你什么时候去公安局了，就到我办公室，我给你喝点好茶，绝对是高级货，哈哈。” 杨东听了隋非的话，立即随声附和：“好的好的，一定，隋局，我以后去公安局，绝对会去打扰你。” “我乐意至极，哈哈。” “那就先这样啊，杨东同志。” 隋非挂了电话。 杨东握着话筒，站在桌前，眉头紧皱。 果然，领导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哪怕只是个小事，都会产生很重的后果。 第299章 朱阳明的意 两个小时后。 现在是下午三点五十分。 杨东提前十分钟，出现在了市委联合调查组的会议室内。 他提前十分钟过来，就是因为他是排名靠后的副组长，他必须要早来。 果然，他来的时候，会议室里面除了两个文员之外，并没有别人。 两个文员见到杨东进来之后，朝着杨东打招呼，杨东也没架子的报以微笑示意。 按照铭牌的位置，杨东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就在杨东坐下不久，又有人从门外进来。 这回是两个领导打扮的中年干部，其中一人穿着警察制服进来，另外一人一身司法制服，胸前系着国徽。 杨东认识这两个人，前者是和他打过电话的隋非，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而后者则是救过他一次的市人民检察院的常务副检察长，祁东强。 杨东见两位领导进来之后，连忙起身相迎。 “二位领导。” 他很客气的点头示意，主动打招呼。 “哈哈，杨东同志，是你吧？” 隋非还是比较外向的，进来之后就笑着和杨东打招呼。 祁东强则是板着脸，一副不苟言笑，可能跟平时处于司法的环境有关系，毕竟检察院是一个严谨的单位。 “是我，隋局！” 杨东上前来，笑着点头，又和隋非握了握手。 “祁检察长。” 杨东又看向祁东强，笑着点头示意。 祁东强这才挤出笑容来，伸出手和杨东握了握手。 “你好，杨东同志。” 三个人随即落座，坐在靠后的位置上面。 因为他们三个人虽然都是副组长，但是排名靠后。 尤其是杨东，基本上就是副组长里面守大门的位置。 “哟，隋局和祁检都来了啊？” 三个人刚坐下，时间也来到了下午三点五十五。 这个时候，外面又来领导了，这次是市纪委第一副书记卫崇虎。 卫崇虎进来之后，很热情的与祁东强和隋非握了握手。 他们都是正处级的干部，彼此也都是部门的实权二把手，主持常务工作。 常务常务，也就是日常事务工作。 “卫书记好。” 等到了杨东这边，就有些尴尬。 杨东是市纪委的科长，但属于被卫崇虎领导的范围之内。 但卫崇虎此刻和他都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按照这个框架来看，两者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也不存在谁是领导谁是属下。 所以才会尴尬。 卫崇虎见到杨东之后，脸色也略有些复杂。 谁能想到杨东可以成为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 一个还不是正式的正科级担任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多少有些儿戏玩笑。 可没办法，领导就是这么决定的。 只要领导决定了，天大的儿戏都不是儿戏，而是培养年轻干部，大力任用年轻干部，跟上时代的发展。 “都坐吧，坐吧。” 卫崇虎朝着杨东握手之后，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大家坐下。 “老马也来了。” 不等他们坐下，又一个副组长来了。 市政府党组成员，市发改委主任马耀武。 马耀武是副组长里面，地位仅次于尹铁军的一位，他的实权很大。 其实不管是在市政府，还是在发改委，又或者是在市委联合调查组内部，他马耀武的权力都非常大。 本身发改委，就是一个权力非常大的部门。 很多项目申请，审批，考核都靠发改委。 一个发改委，一个财政局，这是市政府手中绝对不能丢掉的两张牌。 市长能不能把握全市的局势，能不能握住市长权柄，也全靠这两项。 “尹秘书长，朱秘书长。” 大家来不及和马耀武这个第二副组长打招呼了，因为紧随马耀武后面到场的就是正副组长，朱阳明和尹铁军。 一个市委秘书长，一个市政府秘书长。 当然一个副厅级，入了常委。 一个正处级，还没有入常委。 “同志们来的都挺早啊，说是四点，这才三点五十六啊。” 朱阳明一脸和谐笑意的朝着大家开口，指了指他的手表。 杨东看了眼朱阳明戴着的手表，价值不菲啊。 当然这个时候还没有那么严格的规定，可是很多干部还是要注意… 但朱阳明似乎就没有这样的担忧和忧虑，他依旧我行我素。 这一款手表，起步价都是三千块以上，金色的表闪闪发光。 他这是当众挑衅市纪委… 不过卫崇虎脸色很平淡，根本就没有注意朱阳明的手表问题。 杨东很清楚，为什么卫崇虎看了也当没看到。 有些时候反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在很多干部都腐败的情况下，如何精准反腐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至少在朱阳明这里，就不适用于精准反腐原则… “大家都坐下吧。” 朱阳明笑眯眯的摆了摆手，然后他率先坐在主位上。 这回，大家是真的落座了。 因为领导们都已经到齐。 “今天开会，也是我和尹秘书长商量过的，我们觉得有必要召开一个领导层会议，统一大家的思想，随时听取大家工作进度的汇报。” “咱们市委联合调查组的成立可以说是备受关注，同时也会让一些民营企业家心里不舒服。” “我们要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尽可能的维稳民营企业发展，理解全市的发展大局，要做到不波及，不扩大，不牵扯。” “秉持着公平与公正的原则，实事求是的调查各项工作。” “我们既然是市委联合调查组，那就要跟紧市委领导们的决策，要团结在武新开书记为首的市委这边。” “市委不要求我们做的，我们坚决不做。” “市委不建议我们做的，我们做好不要去做，为市委领导考虑，为市里发展考虑。” “市委建议我们去做的，我们要积极去做，而且还要做好。” “大家都是什么想法？都说一说吧。” “今天的会议很随意，大家畅所欲言，没那么多死规矩。” 朱阳明的这一番话，就像是定了一个规矩一样，明里暗里的要求大家遵守。 要听市委领导的话！ 他在统一思想，他在给每一个副组长施加压力，同时也在警告每一个人。 第300章 看不清局势的朱阳明 “我来说几句吧。” 尹铁军见朱阳明把话说完了之后，立马把话语权拽了过来。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这位市政府秘书长。 尹铁军在几个副组长的目光注视之下，缓缓开口说道：“市委联合调查组重任在肩，我们大家的压力都很大，包括组长朱阳明同志在内，都是一样的。” “我们的目的和想法也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市委联合调查组，必须要做出成绩，要给市委市政府领导们看一看，给灵云市人民群众看一看。” “我们是党员干部，我们是国家的公职人员，我们是人民的公仆，为人民服务，不能只是停留在嘴上，还要在行动上体现出来。” “武书记在常委会上已经有了明确的指示，一定要严肃的查，不管查到谁，都不要姑息养奸，留任何面子。” “我相信朱秘书长担任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组长，就是受到了武书记的信任，我也相信大家围绕在朱秘书长的身边，一定可以把案件调查清楚。” “我跟朱秘书长是一个态度，要团结一致，要紧密联系，要大力支持手下人的工作，要以市委领导的意见为主，要以常委会上面关于武书记的最新表态为主。” “武书记是人民书记，他也是一位好书记，面对这种事情，武书记很愤怒，侯市长也愤怒。” “所以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态度都一致。” “我的话就说这么多吧。” 尹铁军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么多，然后便闭嘴了。 朱阳明看了眼尹铁军，尹铁军报以微笑示意。 朱阳明也点头和善的笑了笑，收回目光看向其他副组长。 “大家都可以发言，咱们几个领导们，就不要拘束了。” 朱阳明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但心里很烦躁。 他刚才发言说的是尹铁军的意思吗？ 根本不是，好吧？ 他的意思是暗示每一个人，都要遵守武书记的真实要求，要考虑武新开书记的尊严和面子，同时为了灵云市的和谐稳定，不要把事情闹大。 结果尹铁军的一番话说出来，直接把味道改了。 虽然尹铁军说的也是团结一致，也说了要以市委领导的意见为主，但尹铁军转换了概念，他过于强调常委会上面，武书记大公无私的发言… 这就跟朱阳明的发言，完全是背道而驰了。 可偏偏自己否定不了，因为武书记的确在常委会大发雷霆，表现的极为的正义，大公无私，要求彻查，还灵云市一个干净。 在这样伟光岸的武书记的发言面前，朱阳明这个市委秘书长，怎么可能不懂事的打武书记的脸？ 可不否定尹铁军的这番话，就意味着这次会议的目的变了。 这是两难的选择… 他多看了眼尹铁军，然后继续保持沉默。 这个尹铁军一点都不简单啊，平时就没少跟他打交道，现在记忆更深刻了。 朱阳明有些郁闷，这次会议召开的本意是放一放，但尹铁军的一番话下去，反而要紧一紧了。 “我说几句。” 马耀武坐直身体，看向大家。 他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排名第二的副组长，本职工作又是市发改委主任，权力很大。 有人比较过，市财政局局长，市发改委主任，这两个究竟谁才是市（管）直单位一把手里面最有权力的人。 一个管财政，一个管审批大权。 目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不过由此可以看出发改委的重要性。 所以马耀武这个发改委主任的地位，还是非常重的。 不然也不会仅在尹铁军这个市政府秘书长后面，成为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第二位副组长。 “方才朱秘书长和铁军秘书长说的都比较清楚，就是坚持跟着市委领导意见走的原则呗，这是肯定的。” “我们市委联合调查组之所以能够成立，不就是因为市委常委领导们的集体决策吗？既然如此，我们身为这个临时加购的领导层一员，就要负好责任，做好该做的事情。” “大家一定要统一思想，把思想放到全局的高度上来，以市委市政府的最高决策为主，以我们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为主，以我们党员干部的党性原则为主，切实的把这件事做好，做扎实，做到实处。” “吴建材盘踞咱们灵云市十几年了，这个人，我不喜欢。” 马耀武发言到这里之后，突然就提到了吴建材，然后旗帜鲜明的说不喜欢。 这种表态，完全和尹铁军以及朱阳明不同，他是非常坚决的站了队。 不喜欢吴建材，就不会跟吴建材以及身后的那批人同流合污。 不喜欢吴建材，就不会在办案的过程中阻挠办案人员。 这就是马耀武想要表达的态度，一个很坚决的态度。 更重要的是，马耀武用的是盘踞这个词，这可不是什么好词，由此可见他对吴建材的感官真的不好。 这个感官不好也比较正常，马耀武是发改委主任，很多项目都绕不开民营企业，但吴建材承接项目的质量和风评都不好，间接就会影响他的升迁考核，影响他的政绩。 所以没有无缘无故的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切都是从利益角度出发。 尤其是身在体制内更是如此，没有那么多的正义感爆棚。 正义感爆棚的，那只属于刚工作，还在意气风发的年轻干部。 他们在体制内摸爬滚打几十年，怎么会相信这种东西。 “希望大家团结协作，把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各项工作彻底落实下去，尤其是涉及到刑事犯罪，税务问题，涉黑涉恶问题，这是根本原则的问题，绝对不能妥协！” 马耀武说到最后，用力的敲了敲桌子。 这一刻，让很多人觉得，他好像才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组长。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这番话，也足够震撼人心的。 至少朱阳明的老脸都垮了下去，就可见威力。 朱阳明此刻真的很生气，尹铁军的那番话是模糊了他发言的概念，直接来了一个偷梁换柱，偷换概念。 紧随其后马耀武的这番话，彻底把尹铁军的话给定死，就按照尹铁军的来。 瞬间，风向也就变了。 他有些急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他召开这场会议想要的意义就没了。 “哈哈，耀武主任太激动了，个人态度不能影响组织看法啊。” 朱阳明哈哈一笑，连忙开口。 马耀武微微一笑，也没有理会朱阳明试图往回找补的举动。 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大势所趋面前，个人的阻碍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如果还看不清楚局势形势的话，只会输的很惨。 很显然，朱阳明就是看不清楚局势的人。 第301章 案情进展 “我看卫书记还没发言，还有祁检，隋局，你们有什么话？都可以说说嘛。” 朱阳明看向剩下的几个组长，着重问了卫崇虎，祁东强和隋非。 至于杨东这个副组长，说句实话，根本就没有在朱阳明的考虑范围之内。 虽然杨东能力的确可以，但在他眼里面，依旧不算什么。 主要是级别太低了，但凡要是个副处级或者正处级，他也不会这么无视杨东。 卫崇虎见朱阳明点了自己，他这才坐起身体，看了眼周围的同志们，缓缓开口：“我也没什么多说的，我只说市纪委会落实市委市政府领导的相关决策，落实常委会的各项会议精神。” “我个人也完全支持市委联合调查组所做的决策。” 卫崇虎的发言很简短，只有这么短短的几句话，但是该说的该表达的态度都已经表达清楚了。 “我和老卫的想法差不多，我也是全力支持市委领导的决策，全力支持常委会的各项会议精神，支持市委联合调查组所做的决策。” 祁东强的发言也很简短，几乎卫崇虎成了他的复读机一样，他还相当于把卫崇虎拉着帮他挡了一把。 卫崇虎看了眼祁东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朱阳明此刻心里很不好受，市委联合调查组的领导层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为什么安排的都是不利于武书记的人？ 一眼望去，根本找不到一个跟自己志同道合的副组长。 他对目前还没发言的隋非也不抱希望，谁都知道隋非这个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可是市长侯勇的人。 想要让隋非支持武新开，那是太离谱的事情。 果不其然，当隋非看到前面几个副组长都表态结束之后，他也坐直身体，一身警察制服的他，沉声开口：“市公安局会大力调查吴建材的各项问题，不管是涉黑涉恶，还是违法犯罪里面的刑事犯罪，经济犯罪。” “市公安局始终会落实市委市政府领导的集体决策，更会落实省政法委，省公安厅的各项要求。” “我这个副组长在这里明确表态，涉及到任何违法犯罪问题，我们都不会退缩。” “各位副组长手里面有什么难解的案子，想要出动公安局给予帮助的，尽管开口。” “我的话说完了。” 隋非言简意赅，几句话基本上把该说的都说了，把该表达的都表达清楚了。 他不玩模糊不清的那一套，在这种局势逐渐清楚的情况下，在大是大非的决策面前，他一定要跟上步伐，绝对不做旧时代的守坟人。 没有谁是傻子，大家都是聪明人。 至于为何朱阳明还要奋力挣扎？是因为他是目前的既得利益者，他就得维护现有的利益，就是这么简单。 可他们几个不一样啊，他们又不是既得利益者，也不是武新开所欣赏的干部，不被武书记重用，不然的话也不会一直都是部门的副手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让我们怎么支持武新开？ 有一个美好明天，谁会去想已经快过完的今天？ 朱阳明盯着隋非很久，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烟，点了，抽了，烟雾缭绕。 大家看到朱阳明抽了烟，早就犯烟瘾的他们也都纷纷取烟点燃。 不一会，整个会议室烟雾弥漫，烟雾缭绕。 杨东也想点一根烟，被尹铁军瞪了一眼，放下了。 哎，终究还是腰杆子不硬啊，只能听尹叔的话。 如果自己也是正处级干部，相信尹叔根本就不会瞪自己，也不会阻拦自己抽烟。 “现在还有杨东同志没发言，让他说说吧，咱们几个边抽烟边听。” 尹铁军开口，示意杨东发言。 朱阳明不想让杨东发言，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点杨东的名字，没有让杨东发言的意思。 但是尹铁军又怎么会让朱阳明如愿？找了个理由，直接让杨东发言。 马耀武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对，小杨同志可是个人才，对比我们这些坐在办公室的家伙，人家才是胸有成竹，知道办案思路，能解决问题的那个人。” “小杨啊，你就说说吧，我们大家取取经。” 马耀武坐在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笑着说道。 “没错，小杨同志的办案水准和办案能力，连我这个市纪委的副书记都佩服。” 卫崇虎也在一旁点头附和，为杨东说话。 尹铁军看了眼卫崇虎，眼中微微带笑，然后收回目光。 “对，杨东同志，你说说吧。” “你要不是关书记的秘书，我都想把你要到公安局来，你的破案能力就算在公安口，都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批。” 隋非也笑着望向杨东。 他坐在杨东对面，可以直接看杨东的脸色变化。 在这么多领导要求的情况之下，杨东也没别的选择，也只能发言了。 这就只能和朱阳明秘书长说一声对不起了，他是领导，但这么多人也是领导。 他不让自己开口，但尹叔在内的其他副组长都让自己谈一谈。 如今是集体决策的时代，他肯定要听从集体领导的，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就放弃原则。 “既然各位领导都想让我谈一谈，那我就谈一下我分管的刑事犯罪里面的案件进展吧。” “我是相信领导们的，领导们的保密意识都很强，我跟领导们汇报一下之后，也不担心会出问题。” 杨东坐直身体，率先开口两句，先戳了一下市委联合调查组的领导架构是没问题的。 他就是故意这么说，至于有没有问题，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可在这种场面上，有问题都得说没问题。 把黑暗斗争放在台下，台上永远都是充斥着光明。 “之前有一名汪姓户籍民警提供了几张照片，针对外地商人肖某车祸而亡案件，目前应该算有了最新进展。” “我们组的个别同志，发现了照片里面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人脸，只要经过技术处理，应该就可以确定这个人是谁，而他很有可能就是本案件真正的犯罪嫌疑人，也就是凶手。” “当然这只是案情有进展，不代表案件已经告破。” “只能说我们会努力的往这个方向去走。” “也相信各位领导，能够给予最大的支持。” “隋局刚才说了，有问题找公安局，那我以后办案的时候遇到问题，可就不客气了。” “隋局，我有事一定找你帮忙。” 杨东看向隋非，很认真的朝他开口。 隋非也面色凝重的点头：“放心，只要是能力范围内，公安局一定是责无旁贷。” 第302章 故意为之 会议最终还是散了。 这场召开了三十分钟的会议，也不知道朱阳明秘书长是否满意。 但尹铁军等人还是比较满意的，这次会议成功的让大家达成了一致意见，成功的通过处理吴建材的决议，在市委联合调查组领导层内部把问题解决。 至于朱阳明这个组长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 不过他也可以理解朱阳明的态度和想法，跟着武新开走的太近了，两个人几乎是狼狈为奸，现在想要抽离自己，都做不到了，只能一条路走下去。 最起码一条路走下去之后，还有一点翻盘的希望。 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可能会死得很惨。 “杨东，你跟我来一下。” 尹铁军把杨东喊了过来。 杨东准备回到办公室之后，再给自己手底下的十几个人开个小会议。 他不觉得开会有什么不好的，当然这种会议必须是言之有物的，那种完全务虚的会议，他觉得可以少一些。 不然把大家正常工作的时间都给耗费了，又如何开展为人民服务？ 杨东来到尹叔身旁，见尹叔朝着他指了指外面，于是他也没说话，老老实实的跟在尹铁军身后离开。 朱阳明始终站在会议室门口，他就一直盯着这一幕的发生，当他看到杨东被尹铁军喊走，一起下楼之后，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转身朝着楼上的武书记办公室走去。 因为市委联合调查组就在市委大楼，所以其实朱阳明是有主场优势的，他可以随时随地见到武新开书记。 基本上市委联合调查组有任何进展，或者有任何突发的情况，都可以随时汇报，第一时间汇报。 在朱阳明前往市委书记武新开办公室的时候。 杨东已经跟着尹铁军来到了市委大楼的楼底下，来到了院子里面。 “明年市委和市政府就要在一起办公了，会搬到一个办公大楼里面，包括市人大，市政协，市纪委，市妇联等。” “继续这样分隔两地办公，这是不正常的。” “市长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只等常委会通过就可以实施。” “你要是手里面有钱，就把你出租屋花钱买下来吧，对你没坏处。” 尹铁军说到这里，朝着杨东一笑。 杨东先是一怔，而后立马明白了尹叔的意思。 新的市委市政府办公楼选址，应该就是在自己出租屋那一片了。 不然尹叔也不会这么说。 这才是真正的内部消息啊，绝对的内部。 可能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目前都不超过五个人。 也就是市政府党组领导班子，正式讨论过。 甚至可能市长只跟尹叔，或者常务副市长祁秀萍讨论过，仅此而已。 “谢谢了，尹叔。” 杨东很真诚的致谢。 尹铁军则是摆了摆手道：“咱爷俩用不着说这个，我也是尽可能的帮你，不让你有金钱的压力，以免你犯错啊。” “小东，今天在会议上面，为何要说案件进展？还说的那么具体？你是怎么想的？” “你就不怕朱阳明泄露给别人，从而破坏你们的调查行动？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尹铁军沉着脸问杨东，他对杨东的这个做法，还是有些不解，也有些不满。 这也是他找杨东聊一聊的意图之一。 杨东听了尹叔的问话之后，却忍不住笑着开口答道：“尹叔，您真的猜不到我要做什么吗？” 尹铁军一怔，之后仔细的看向杨东的脸，仔细的思考了一番。 “你小子给朱秘书长挖坑？” 他不是不聪明，他是根本就没敢往这方面去想，首先是杨东胆子太大了，其次一般人谁敢这么做？ 但如果用来思考和杨东有关的问题，还真不能按照常理去思考杨东。 一般人不敢做的事情，杨东未必不敢做啊。 就比如当初自己危难之际，塞给杨东一个电话号，让他打。 如果换做其他人，绝对不敢打。 只有杨东打了这个电话，救了他。 当然他不知道，上辈子的杨东就没有敢打这个电话，也没救他。 勇气这个东西，如果是未知情况下，基本上很难踏出这一步。 要不是杨东失败过一次，知道很多记忆，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未必真的敢打。 “尹叔，不能叫挖坑，这是很正常的一个小计策。” “如果他们真的急了，就会处理掉曾经遗漏过的线索，您想一想，要是按照我们正常的程序调查，可能要花费的时间有很多。” “因为我们毕竟不了解详细情况，真正了解详细情况的是当事人，是凶手自己。” “所以只要我们能够打草惊蛇，让蛇自己钻回家里，我们就可以找到蛇窝，从而一网打尽。” “道理都是一样的，如果我这个计策可以让他们乱起来，动起来，不顾一切的抹平仅剩下线索，那么我们反而可以顺着他们，完成调查，查明真相。” “同时如果朱秘书长真的不顾一切，不顾他市委常委的身份，要亲自干涉这件事，给别人通风报信，那我估计他在上级领导，上级组织眼里，印象就会非常差。” “而且他这么做，也会丧失说服力，到时候咱们市委联合调查组内部，对他的不满意就会有很多。” “因为他的做法，相当于阻碍大家的进步。” “当他个人利益，侵犯到了集体利益的时候，会出现什么后果？” “我想，不用说，也都知道了。” 杨东眯着眼睛，脸上带着几丝阴恻恻的笑意。 这样的表情，只有尹铁军看到过，就连关木山都不曾见过杨东这样的一面。 尹铁军感慨的拍了拍杨东肩膀。 “小东啊，希望你以后持身自正，不要做对人民有害的事情，我们大家把你推到这里，也不容易。” “你先从副科做了几个月，又转到正科，这已经是很多老党员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但对你而言只是个起点。” “我也和你透个底，在你做到副处级之前，是不会有什么阻碍的。” “但，从副处级开始，你的每一步都要靠你自己扎扎实实的政绩，扎扎实实的成绩和表现了，我们没办法帮你太多。” “要知道副处级以上，竞争太大了，即便是市长，即便是你关书记，可能也决定不了归属权。” “等到了正处级甚至副厅级的话，有决定权的也只能是我家老领导那几个人了。” 他说的都是心里话，希望杨东可以理解。 杨东的确理解，两世为人，两辈子在体制内摸爬滚打加起来三十年，如何不理解？ “当然，即便是副科升正科，你也完全够格，我们不能因为这个，而否定你的优秀和贡献。” “你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也足够配得上一个正科。” 第303章 尹铁军的反常 “尹叔，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回去办案了？” 杨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问尹铁军。 他想回去办案，尽可能的帮助蒋虎他们把凶手找出来，尽可能的帮陆亦可他们把体制内和吴建材有染的问题干部拔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因为光拔掉吴建材是没用的，吴建材只是一个人，他的破坏力有限。 但是吴建材犯罪集团，包括吴建材背后的一大批保护伞，才是重中之重。 不把吴建材犯罪集团，不把吴建材保护伞打掉，灵云市的老百姓就不会有真正舒心的日子。 杨东不想把解决吴建材，提到十年之后。 十年之后在解决吴建材，某种程度已经说明了司法体系，纪委监察体制的失败。 再让灵云市三百万老百姓忍受十年的时间？杨东做不到。 这才是他此刻为何着急的原因。 但尹铁军明显还有别的事情，而且看起来应该还很重要，否则也不会垮着脸。 “你小子是不是就没政治敏感度？” “还是因为成了狗屁的副组长，导致你飘了？忽略了很多事情？” 尹铁军瞪着杨东，问了这么一句。 他和杨东不装假，不虚伪也不客套，他就是把杨东当成自己晚辈一样看待，甚至是当成干儿子一样。 要不是因为杨东忽略这件事，他根本就不会找杨东。 他本来以为杨东自己能够反应过来，但看起来似乎没有。 这就更需要他提醒杨东，否则再过去几天，一切都晚了。 “啊？什么啊？” 杨东还真的是一脸的茫然不解，看向尹叔。 自己忽略什么了？自己怎么就没有政治敏感度了？ 杨东这个样子，尹铁军很确定，这小子根本就没有想到。 “我问你，你这次正科级的人事公示是由哪个部门公示的？” 尹铁军冷笑一声，瞪了眼这小子问他。 杨东闻言，瞬间明白了，不禁一拍巴掌。 “哎呀，真是忘了…” “尹叔，我下班就去拜访顾同部长。” 这次自己的人事公示是通过市委组织部官方网站，那就说明这次是由市委组织部提名并且通过的程序。 那么市委组织部的一把手，市委组织部长顾同，绝对在里面起了重要作用。 虽然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可能根本都不涉及到市委组织部长亲自关注。 但自己和组织部的关系并不好，毕竟双规了人家一个副部长，干部一科的科长，以及连带好几个组织部的干部。 所以这种好事，按理来说在市委组织部是不会轮到自己。 所以自己的这个人事公示，市委组织部长绝对出力了。 顾同部长不拍板的话，市委组织部绝对不会有人主动提自己。 “算你小子没傻到底。” 尹铁军见杨东反应还不算太慢，脑子转的还是比较快的，基本上一点就透，还是有培养的价值。 “不过尹叔，顾部长无缘无故的应该不会提议我做科级干部吧？” 杨东还是有疑问，所以还是得问个清楚明白。 他完全是在迷迷糊糊中就被临时考察了。 组织部的考察干部从来，到离开，他都是懵的。 不过谈话的时候，他表现倒是中规中矩，没有出问题。 “你关书记帮了你一把，他和顾部长在常委会结束后，聊过你的事。” “并且这件事也征求了市长的同意，不仅是你要升正科，李臣也要升正科。” “否则市长大秘一直都是个副科级，也不正常，对吧？” “你这次啊，还是借了人家李臣的光，哈哈，你也得好好感谢人家李主任。” 尹铁军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能想到，之前在市政府办公室综合科，小透明一样的李臣。 如今竟然是市长的大秘了？ 甚至只要侯勇提升一步的话，成为了市委书记，那么李臣就成了市委书记的秘书，真正的一号大秘。 人的境遇，真的挺奇妙的。 不过李臣有今天，也要感谢杨东。 可以说两个人是互相成就吧。 杨东听到李臣也要升正科了，脸上露出了笑意。 “李臣是个孤儿，出生就没见过他爸爸和他妈妈，从小就跟他舅舅一起生活，所以性格比较闷，也不敢表露内心。” “但是对工作认真负责的劲头，我不如他。” “他可以把市长秘书的活干的很好，我就不行。” “所以我才和您推荐李臣，成为市长秘书候选人。” 杨东见尹叔既然说起了李臣，那么自己就好好说一说李臣吧。 李臣的成功，是用他二十多年的苦换来的。 不，准确来说是两辈子的苦换来的。 李臣虽然不是重生者，但他上辈子因为自己苦了一辈子。 这是自己欠他的，欠这位好兄弟的，必须要还。 李臣这辈子混的越好，他越开心，也不会有任何嫉妒的心思。 “孤儿？从小跟舅舅生活？” 尹铁军听着杨东介绍李臣，不禁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问：“他有跟你说过他小时候的事？” “嗯，说过一些吧，他舅舅对他很好，他舅妈对他不好，他舅舅有两个孩子，都是儿子，所以他在舅舅家里属于被欺负的。” “后来上大学之后，他勤工俭学，基本上不需要他舅舅拿钱供他读书。” “等他参加工作，成为了市政府的公务员之后，他舅妈对他就热情很多了，什么好吃的都给他。” “人啊，自私自利可以，但不能过头了，否则令人觉得虚伪。” “不过他不怪他舅妈，他还是一个很厚道的人，对他舅妈也一直都很客气，并没有因为他现在发迹了，就不理他舅妈，即便他舅妈从小对他不好。” “他说过，他舅妈能给他一口饭吃，把他养这么大，就是最大的恩情。” 杨东提起李臣，也是满满的心疼。 尹铁军此刻却没有再开口，而是面色复杂的想着什么。 “尹叔？尹叔？” 杨东喊了两声，都没把尹铁军喊醒。 “市长找您，尹秘书长！！” “啊，好的，我这就去。” 尹铁军瞬间就反应过来，撒腿就要往市政府跑。 这才发现，被杨东给戏弄了。 “你小子…” 尹铁军瞪了眼杨东，然后朝着杨东问道：“李臣老家是哪里的？你知道吗？” “尹叔，你怎么这么关注他？” 杨东诧异的望着尹铁军，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你先回答我！！！” 尹铁军面色很古怪的开口，很严肃也很认真。 杨东仔细想了一下，李臣资料上写的是灵云市龙武县人。 但实际上… “他舅舅的老家应该在吉江省石原市夫余县，什么噶什么村？” 杨东只记得大概，也不记得具体。 然而让杨东意外和震惊的是，尹铁军却准确无误的说了出来。 “石原市夫余县余东乡，噶啰村。” 尹铁军此刻面色复杂，激动，忐忑，紧张，兴奋。 第304章 准备礼物 “尹叔，是不是有什么事？” 杨东凭借直觉，觉得尹叔的反应和表现都不太正常，忍不住问了一句。 尹铁军看了眼杨东，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对李臣有点好奇，这位市长大秘，曾经也不容易。” “行了，你先回去工作，等晚上下班，你去市政府找我，我带你去拜访一下顾部长。” “你自己也准备一点礼品，第一次拜访不要太贵重，但一定要有新意。” 尹铁军真的是手把手教杨东，该怎么拜访领导，这里面的学问太大了。 如何跟各级领导相处，如何跟各级领导保持良好又不失去尊严一样的关系，这些学问没有人教授的话，你根本就学不到。 而杨东如今就有两个人教他，一个是关木山，一个是尹铁军。 “好，尹叔，我晚上下班去市政府找您。” 杨东点了点头，对于尹叔要带自己去拜访组织部长，还是很感激的，也很激动。 如果能够跟这位组织部长保持良好的关系，那么以后自己的仕途至少也会顺利一些。 不过… “尹叔，这件事我得跟领导汇报一下。” 他想到了关木山，又想到自己如今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应该隐瞒领导。 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拜访顾同，是被关木山授意的话，也容易给关木山惹一些麻烦和争议。 尹铁军见杨东说起这个，不禁满意且欣慰的点头笑了：“很好，你已经有这个意识了，这很不错。” “是应该和你领导汇报一声，不过他也会让你去的。” 尹铁军觉得杨东算是孺子可教吧，只有这样的意识才能够做好干部，才能够不断的往上爬。 政绩是你向上爬的基础，但取决于能不能往上爬的关键，还是和领导们的相处之道。 说白了，一个城市的正科级干部，已经不少了。 如何能够让领导们从成千名的正科级干部里面，青睐于你？ 只要有好事情，第一个想到你？这很关键。 努力都是做在背后的，而不是表面的为官之道，那只是你对人民的一种演技类的交代。 尹铁军离开了市委大楼，乘车离开。 杨东收回目光，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晚上五点，杨东开车离开市委大楼，前往一家高档化妆品店。 现在的礼物说白了不外乎烟和酒，要么就是茶叶。 如果再严重一些的话，那就是一些古董字画，或者金条之类的。 尹叔让他准备有新意的礼品，杨东发散思维，然后就想到了护肤品。 送礼不一定送到顾部长自己这里，也可以送给他的家人啊。 以顾同这位组织部长的权力特殊性以及地位的特殊性，他是不会缺少礼物的。 不管你送什么礼物，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所以杨东准备买一套高档护肤品，送给顾同的妻子。 在自己的记忆里面，这位顾部长的妻子是戏曲名家之后，必然是优雅万分，特别注重保养皮肤。 这一年的韩国的化妆品很火，借着奥运会这股风潮，彻底打开了国内的市场，虽然奥运会还没有开始，但灵云市这个东北的三四线小城市，也已经有了国外的高档护肤品。 杨东进了化妆品店之后，经过店员的推荐，以及自己前世记忆里面那些国际知名大品牌的护肤品，最后选择了陈真这个品牌。 没错，你没看错，就是陈真，翻译过来就是这个品牌。 这是绝对的韩国一线的品牌。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并没有在后世的国内火起来。 在lv也就是路易斯登和香奈儿以及范思哲这些品牌爆火之后，陈真彻底消失在了国内市场。 不过陈真的护肤品真的非常好。 杨东此刻买的这一套化妆品是很多人都承受不起的价格，活动价都需要2899元。 2899元，已经是很多体制内的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甚至就连杨东现在一个月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这可真正的是奢侈品。 除了这一套护肤品之外，杨东还买了一瓶香奈儿香水，还有一管玫瑰红颜色的口红，lv品牌的，这些是用来送给顾部长女儿的。 他之所以知道顾部长有个女儿，也是凭借上辈子的记忆。 顾部长的女儿后来嫁给了本地的一个富商儿子，当时婚礼很豪华，他在乡下都听说过了。 这些东西，林林总总的花了大概四千块吧。 最后想了想，又跑到高档酒店，给顾同部长买了一瓶酒，本地大曲，也不是什么有名的酒水，只不过是个心意而已。 如果给顾部长妻子带了东西，又给顾部长的女儿带了东西，反而不给顾部长的话，不太好，容易被看成是个喜欢钻营的人。 杨东买好了东西出来，坐在车里面给领导关木山拨了电话。 “领导，有件事和您汇报一下。” 杨东和关木山说正事的时候，就没有一句废话，这也是关木山要求的。 关木山的作风一直都是这样，能用一句话说清楚的事情就不要浪费好几句。 之前杨东还因此被批评过，所以现在的他也就格外注意了。 杨东把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之后，关木山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然后开口说道：“到了顾部长家里之后，有点眼力见，该走的时候就走。” “你尹叔为何要陪你去顾部长家里，真的只是为了带你拜访吗？” 关木山一句话，就点醒了杨东，让杨东恍然大悟。 自己还是有些嫩啊，没有看出这里面的猫腻。 当然也是因为对尹叔太过于信任，就真的以为尹叔是完全为了自己，而没想到尹叔是借着这个机会见顾部长。 不过既然如此的话，自己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知道了，领导，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请领导教我。” 杨东记下了这个嘱咐，然后继续问着关木山。 领导思考的东西肯定是更加齐全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 “等你从顾部长家里出来，你联系蒋虎，让蒋虎带你去见一见他二叔，公安厅的姜厅长。” 关木山想了一下之后，又开口吩咐了一句。 第305章 拜访顾部长 “好的领导，我记下了。” 杨东没问原因，只是答应下来。 领导要是和你解释原因的话，那你就听着。 如果不解释的话，说明在电话里面是不方便多说的，需要自己到了之后才能了解。 “市委联合调查组的情况怎么样？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副组长的领导层了，有什么感受？” 关木山笑了一下，朝着杨东问道。 这回算是一个私下的问题，也没有刚才那么严肃。 杨东也在关木山露笑之后，也笑着开口回答：“领导，我这个领导算哪门子领导，我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和工作，把吴建材之流扫进去，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嗯，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加油吧，争取早点出成绩。” “市委这边，不用担心，咱们的力量足够，可以帮你们挡住上面的炮弹。” “倒是社会层面，你需要格外关注，小心别被人给暗算，从而折损力量。” “必要时候可以采取迂回战术，暂时性的收缩防守，不代表就是投降，我的意思，你懂了吗？” 关木山的这话，让杨东汗毛竖起，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警惕感。 但细细想来，也很正常，并不意外。 吴建材已经知道了市委联合调查组的成立，就是为了搞他的，是会让他丧失现有的一切，甚至是生命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吴建材岂能是个束手待毙的人？等死的人？ 不可能嘛，所以吴建材肯定会想各种各样的办法来应对，困兽之斗也好，拼命一搏也罢，总之他不会太安生。 除了会主动毁掉一些证据之外，也不排除会对自己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至于跑路？吴建材是跑不掉的。 市委联合调查组成立的第一天，就已经告知了海陆空所有海关口岸，吴建材包括他旗下的一些重要人物，均不可无故出省更不可以出国。 总之，现在已经扎好了口袋，只等吴建材他们主动进来了。 如果他们聪明而不进来的话，那就只能强硬的往里面塞。 不管是诱捕还是硬抓，吴建材犯罪集团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小东啊，最近九九联系过你吗？” 谈完了这一切之后，关木山反倒是有些犹豫挣扎起来，最终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能够让一位市委常委，副厅级的市纪委书记如此无奈的人，自然也只能是他女儿关九九了。 “九九？没有啊。” 杨东有些诧异和不解，关九九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过自己了。 自己也从未在关木山的寰海小区家里，见过关九九。 好像自从孙秀芬阿姨回到省委宣传部上班之后，关九九就没有露过面。 “哎，没什么，这丫头估计还是怪我们干涉她的婚姻大事吧。” “但这是她外公做的决定，我们有什么办法。” “行了，不说了，小东，你早点去吧，太晚了也不好。” 关木山不和杨东说了，挂了电话。 领导就是领导啊，说挂电话就挂电话，根本不管你愿不愿意。 当然，被领导挂电话，也不敢流露出不满啊。 杨东收回手机，开车前往市政府大楼。 来到市政府大楼门口，杨东没有开车进去，而是给尹叔打了个电话。 “在外面等我一会，我忙完就出去。” 嘟嘟嘟… 得，有一个随意挂电话的领导。 尹叔更厉害，说了一句话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杨东于是也只能在车里面等尹叔出来。 这一等，就是二十分钟。 从晚上五点半一直等到晚上五点五十。 尹叔这才从大楼里面走了出来，和几个市政府的领导聊的很开心，有说有笑。 几个市政府的领导们各自摆了摆手，然后坐车离开。 尹铁军则来到门口，上了杨东的车，他坐在了副驾驶，而没有坐在后排，这让杨东很奇怪。 “尹叔，您这是…” 杨东想让尹铁军坐后排，不管是因为长辈身份还是领导身份，尹铁军都不适合坐在副驾驶。 “先别问，去前面路口。” 尹铁军干脆不给杨东发问的机会，直接指着前面的红路灯路口。 杨东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他开着车子，缓缓行驶到了红路灯路口。 “左拐！” 尹铁军继续指示着杨东该怎么走。 杨东觉得此刻有一种谍战大片的感觉，有一种紧张感，但自己完全不知道尹叔要做什么。 这是去寰海小区的路吗？ 如果是去寰海小区的话，不是应该直行吗？ 顾同是市委组织部长，市委常委，他肯定住在寰海小区，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啊。 但这几个月的秘书生涯，教会了杨东一个最简单的道理，那就是不该问的不问。 杨东不问，老老实实的按照尹铁军指路的方向，朝着他说的地方行驶而去。 “继续左转，然后在前面的理发店停车！” 尹铁军继续开口，指着路。 杨东按照他的吩咐，开到了理发店门口。 “等我一会！” 尹铁军拍了拍杨东的肩膀，然后推开副驾驶车门，下了车。 他不是去理发店，而是朝着理发店旁边的胡同走了进去。 胡同后面似乎连通着一个小区，居民小区。 大概五分钟的时间，尹铁军尹叔再次走出来，而旁边跟着一个人，身形和尹铁军差不多，也很是强壮，略胖，但一脸的正气。 杨东仔细的望着，然后记忆里面浮现了一张脸，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他被吓了一跳。 这不是省里面的那个谁… “小东，继续开车吧。” 尹铁军上了车，打断了杨东的思绪。 他还是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而后排的位置，则是被那个人坐下了。 杨东偷摸的从后视镜看了眼这个人，然后立刻收回目光，一句话不说的开车。 “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 尹铁军看到杨东时不时的想从后视镜偷看后面那人，于是被他严肃的警告了一句。 “是，秘书长。” 杨东立马坐直身体，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和心情，老老实实的开车。 “呵呵，铁军啊，别那么紧张，这是私下，别太拘谨了。” 这人笑呵呵的开口，看向尹铁军。 “是！” 尹铁军满脸的认真和尊敬。 杨东也不敢乱看，老老实实的开车前往寰海小区。 后排的人，当然不是省纪委书记苏玉良了，首先苏书记没有这么年轻，其次苏书记如果要来的话，市委早就一阵的鸡飞狗跳了。 但这位虽然不是苏玉良书记，但影响力也可以了，至少在省里面都算是一位人物。 不过尹叔不让自己乱打听，乱说话。 自己也就不多说了吧。 故弄玄虚，没什么不好。 毕竟保命要紧。 十分钟后，出现在了寰海小区。 杨东按照尹叔的指示，把车子停在了7号楼的3单元前面。 第306章 省里来的神秘领导？ “你这买的都是什么东西？” 当杨东把礼品从后备箱取出来之后，尹铁军不禁皱起眉头。 既不是烟酒也不是糖茶，更不是其他的… 这一盒一盒的，怎么感觉好像是化妆品之类的？ 倒是有酒，但怎么就这么一瓶？还是本地的大曲？这值几个钱啊？ “小同志的礼物送的不错，洽份，合适。” 不等杨东开口给尹叔解释，身后的男人却笑了起来，表扬了杨东一句。 尹铁军吃惊的望着他，忍不住问道：“领导，怎么说？” 男子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有解释太多，而是看向了3单元门口出现的顾同夫妻两人。 他笑着迈步上前，主动伸出手去。 “老顾，这么晚打扰你，不会给你造成麻烦吧？” 他表现的很得体，也很直接。 这种气场，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顾同脸上也满是笑意的和男人握了握手，开口说道：“别人来，可能我不乐意，但你来，我绝对欢迎。” “老尹，你来了。” 顾同和他握完手之后，又看向尹铁军，然后主动伸出手和尹铁军握了握手。 最后这位市委组织部长才看向杨东，尤其是看到了杨东拎着的一堆东西。 “杨东同志，你这是？” 顾同指了指这一堆东西，一脸的疑问之色。 如果从杨东嘴里面听到送礼两个字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收的！ 杨东怎么可能傻到说这个？这是给领导送礼来了？礼物不贵，请领导收下？ 他要是这么说的话，也就太市侩了，跟那些小商人没什么区别。 那些没有门路，没有人脉关系的小商人，才会上赶着送礼，生怕领导们不收，表现的很是谦卑甚至是卑贱。 但杨东不会这么说，否则也对不起自己这么久的秘书身份。 “这是韩国生产的护肤品，听说阿姨是一位戏曲行业的大家，这才准备这个，也不知道阿姨喜不喜欢。” 站在顾同旁边的年轻美妇听到杨东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感兴趣之色。 杨东看到她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这个礼物送对了，稳了。 “你这孩子，我说怎么看不懂这些东西，原来送的是护肤品啊。” 尹铁军反应过来之后，来了一波神助攻，看似他在苦笑，实则是给杨东撑场子。 “老顾啊，这位小同志送礼还真是别出心裁，哈哈。” 旁边的男人也笑了一声，他直接说出了送礼行为，但没有人会怪他。 “老顾，这就是你提到过的小杨？杨东同志？” 此刻，顾同的妻子，地方戏名家董白秋温婉尔雅的打量了杨东一眼，然后问了顾同。 顾同笑着点头：“是，这就是关书记的大秘，杨东同志。” “之前老家的大爷，就是被这位小同志帮助了，不然老家的大爷卖的菜啊瓜啊，估计都得被城管没收。” “是个不错的小同志。” “大家别站在外面了，进去喝茶，走。” 顾同说了几句话之后，笑着邀请几个人进去。 尹铁军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位市委组织部长的家里做客，所以显的也有些拘谨。 不拘谨不行啊，不仅差着级别，而且差着地位。 人家是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 市委组织部长的下一步大概率就是市委副书记，或者市长。 已经是预备正厅级干部了。 我国很少出现组织部长最终止步原地的情况发生，毕竟组织部有其特殊性，代表着党组织人事。 不过顾同担任灵云市委组织部长的时间还不算长，才一年多一点，所以升迁问题，目前还没那么明显和急迫。 杨东也是第一次来顾同家里做客，他也有些拘谨，但不紧张。 拘谨和紧张完全不同，拘谨是对自我的约束，避免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紧张完全是对环境的紧张，对自己不自信的表现。 “阿姨，这是护肤品，也不知道您用不用这个牌子，要是不喜欢的话，您告诉我，我再去换。” 杨东趁着这个时间，把护肤品套装送到董白秋面前。 既然尹叔让他来拜访，让他买礼物，所以也就不存在藏着掖着，哪怕这个男人在此。 但尹叔既然把他带过来，说明大家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这不行，这不好意思的，这个太贵重了，陈真牌子，这可是韩国的一线高档品牌，这一套至少小两千吧？” “你这个小同志赚钱不容易啊，快拿回去。” 董白秋果然懂货，她了解这些护肤品的品牌。 送礼的话，最好送一个懂礼物的人，不然就有一种牛嚼牡丹，对牛弹琴的感觉。 你就算是给他再贵的东西，他也根本不懂这个贵的概念。 所以面对那些庸俗的领导，直接给钱，给金条，给名烟名酒，也就可以了。 但对于董白秋这种有品位的知性的中年妇女，必须投其所好。 找到共同话题，借此机会拉进彼此的关系，这才是送礼的最大意义。 送礼如果得不到好处回馈的话，那么送了有什么意义？ “董姐，你就收下吧，这孩子是个大款，炒股赚了好几百万，别替他心疼钱。” 尹铁军见董白秋不肯收，这个不肯收不是谦虚客套，而是董白秋似乎真的不想收。 所以尹铁军替杨东说了句话，相信董白秋知道后，就不会有心理压力了。 果然，董白秋听了尹铁军的话，她立马想起来，前段时间灵云市党员干部全都捐款捐物给兄弟省份灾区。 那个时候有一个年轻的干部直接捐了两百万，还造成了一时间的轰动，成为体制内外都在讨论的话题。 “哦，原来你就是捐款两百万给灾区的小同志啊？” 董白秋明白过来之后，心里好受多了。 同时对杨东的印象也更好了，她是个信佛的人，所以心善。 “小东啊，这个是？口红？” 董白秋接了礼物之后，才发现不止护肤品，还有口红和香水，都是高档奢侈品。 “阿姨，这是给您女儿的，您不会觉得冒昧吧？” “这是给顾部长的酒，我知道顾部长肯定是个爱酒之人，但肯定不缺好酒，只能买一份本地大曲，是个心意。” “我估计顾部长肯定吃您的醋了，毕竟我给您精心准备了礼物，给顾部长就只有一瓶酒。” 杨东满脸真诚的笑容，朝着董白秋开口解释着。 董白秋闻言，不禁抿嘴笑了：“他不会的，你顾叔叔格局没那么低。” 这就顾叔叔了？ 果然，女人爱美是天性，根据这点做文章，肯定能博得好感。 “怎么？你杨东对我女儿还有意思啊？” 顾同见杨东还给自己女儿准备了礼物，不禁眉头一挑。 女儿都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对于一切想吃自己家白菜的猪，他都很警惕。 第307章 顾敏 顾同的问题，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因为顾同问了一个和他身份不符合的问题，完全是以一个做爸爸的角度来问杨东。 而且这个问题，杨东也不好回答。 不管怎么回答，似乎都无法让顾同满意。 哎，都是该死的女儿奴啊… 领导对关九九也是这样，现在顾部长也是这样。 杨东想了一下，没有想多久，然后朝着顾同回答道：“领导，您要是不嫌弃我的话，我可以做个上门女婿。” “哈哈哈，你这小子，想什么美事？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尹铁军一直都在观察着这边，他就在等杨东的回答。 生怕杨东回答错了，被顾同厌恶。 涉及到自己女儿的问题，顾同非常谨慎。 不过杨东的这话，回答的已经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 所以尹铁军在杨东话落的第一时间，就大笑出声，给杨东兜底。 也因为他的这番笑容，客厅内的气氛立马就缓和起来。 董白秋也是捂嘴轻笑，然后朝着杨东开口：“小东，你这孩子…真的是…幽默。”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杨东的这番回答，当然不可能当真啊，哪有人愿意做个上门女婿？ 所以大家也只当杨东是开玩笑而已。 既然是开玩笑，也就不存在别的问题。 顾同也笑了，摇了摇头之后，也没搭理杨东，而是朝着坐在沙发中间的神秘男人看去。 “领导，您这次下来，有什么指示啊？” 男人摆了摆手，笑呵呵的开口道：“我哪有什么指示，只是请个假，回来看看家里以前的老房子。” 顾同闻言不禁摇头一笑，他当然不信这种话。 想要看老房子，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又何必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而且对方又是这么敏感的身份。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说出这话，自己根本就不会信，想必他自己都不会信吧？ 再仔细想了一下，他恍然所悟，是因为现在有别人在场，他不能说。 于是，顾同看了眼杨东。 他希望这小子有点眼力见，能够对周围环境有一个敏感的感知，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杨东其实一直都关注着客厅内的气氛和局势，当他看到顾部长不动声色的看了自己一眼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正如领导交代自己的那般，尹叔把自己带到顾部长这里，肯定不只是为了帮自己，更重要的还是他们有事情要说。 而这些事情，肯定不是我杨东能够知道的了。 一没资格，二没地位，混不到人家这个圈子。 他现在虽然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但依旧在最底层的圈子，可能比基层干部好一些，但也没好太多。 国内有很多圈子的，笼统来说存在商界和政界以及娱乐圈，后者是前两者的垃圾桶，名利场。 最重要的还是政界，而政界里面又分为很多圈子，圈子里面又划分三六九等。 基本上副处级以下是一个大圈子，这个圈子里面又分为基层和副处级领导层。 副处级到正处级又是一个圈子，大家都是领导岗位，都达到了真正的领导概念。 正处级到副厅级。 副厅级到正厅级，甚至副省级，这又是一个新的圈子。 而副省级之上，还必须是省委常委这个级别，才能够接触到国家最顶级的圈子核心。 而这个最顶级的圈子，商人要做到身价数百亿以上，公司规模要很大，就业岗位要很多，也能够进入这个圈子。 目前顾同和尹铁军他们是一个圈子的，但这个圈子自己目前没资格进入。 不是说自己喊尹铁军一声尹叔，尹铁军把自己当子侄辈看待，自己就可以舔着脸进去。 但早晚有一天，自己终究会进来，不仅进这个圈子，他还要向更高的圈子发起冲击。 “顾部长，董阿姨，尹叔，我领导还给我吩咐了一点事情要做，我先回去了。” “今天打扰顾部长和董阿姨了。” 杨东站起身来，朝着顾同夫妻示意离开。 这也是顾同所希望的事。 他会看眼色，所以他自然要借此机会离开。 而且找的理由还必须合情合理，如果说工作，或者说有点私事，那就不太好了。 这样显的你这个小兵很忙，人家领导都闲着？ 就你有工作？我们没有？ 你有私事就要走了？拿我们领导当什么？ “小东，你先回去吧。” 顾同笑着点了点头，对于杨东的反应和表现都很满意。 他最喜欢的就是有眼力见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开眼的人，给人厌烦又不好明说。 “小东啊，留家里吃饭呗，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吧？” 董白秋倒是不管政治上面的心眼，她是真心的想让杨东留下来吃饭。 一顿饭而已，她们家还不至于不给吃。 “不了不了，董阿姨，以后有机会，我再来叨扰，今天就先回去了。” 杨东一边摇头一边摆手，换下拖鞋，换上自己的鞋，推开门往外走。 “哎呀~” 推开门之后，倒是把门外面的女孩给吓了一跳。 女孩拿着钥匙，正准备开门。 “不好意思。” 杨东看到女孩之后，立马道歉。 他不怀疑这个女孩的身份，能够有顾部长家里钥匙的，还这么年轻漂亮，跟董白秋有几分神似，除了是顾同的女儿，又能是谁？ “没事，也是我没看到你。” 顾敏抿嘴一笑，恬淡的摆了摆手，然后钻到了屋子里面。 为什么用到钻，因为杨东挡在一旁。 “敏敏回来了？妈给你做饭去。” 董白秋看到女儿顾敏回来，立马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去。 “妈，不用忙活了，一会要同学聚会。” “我回来换个衣服。” 顾敏连忙摆手，朝着她妈妈喊道。 “啊？出去吃饭？同学聚会？男的女的？几个人？人你都熟悉吗？” 不等董白秋开口，坐在沙发上的顾同就忍不住抻着脖子问了起来，一连串的几个问题，像审问犯人一样。 顾敏顿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朝着顾同郁闷的开口：“我说爸，你能不能给我点自由，我都25岁了，是个成年人，怎么就不能出去同学聚会啊。” “哈哈，都说老顾把女儿当成宝贝，今天果然见识到了，传言为真啊。” 坐在沙发上的神秘男人笑出声来，打趣着顾同。 顾同无奈的一笑：“领导，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能不疼吗？” “小东，你回来一下！” 顾同反应过来，立马喊着要离开的杨东。 杨东已经走出楼梯口了，准备下台阶。 就这样被顾部长给喊了回来。 “领导，有什么指示？” 杨东面色认真且正色的问。 顾同指了指准备进屋换衣服的顾敏，朝着杨东吩咐道：“你充当一会我秘书，你把我女儿送到她要同学聚会的地方，然后你陪着，一直等她参加完同学聚会，再麻烦你送她回来。” “不会让你这个小同志白帮忙，下次让你来家里吃饭，你董阿姨的厨艺是很不错的。” 第308章 顾部长的私人请求 “臭小子，还不谢谢顾部长？” “就你们这批年轻人，谁能来顾部长家里吃饭？” 尹铁军又是最快反应的那个，立马朝着杨东示意，使着眼色。 杨东哪里不明白顾同的意思？ 作领导的当然不可能私相授受，更不可能说什么你要帮忙，我给你什么什么，不会留把柄。 所以顾同说下次让杨东来家里吃饭，其实就是一种承诺，一种认可。 来家里吃饭，也就意味着获得了顾同更近一步的认可。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能够得到一位市委组织部长的认可和青睐，赚大了好吧？ 也不怪尹叔为何这么着急让自己表态了。 杨东也觉得是好事，但领导交代自己离开顾同家里之后，去找虎子，去找虎子的二叔姜卓民。 那么肯定是有事情要做。 所以自己面临着抉择，但其实也不是什么抉择吧。 自己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自己肯定要以自家领导吩咐的任务为主。 不能因为认识了组织部长，想要跟组织部长有更近一步的关系，就不把自家的领导当回事。 这种事情，最容易出忌讳。 如果一些年轻干部在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做好秘书的话，你就把你的领导看成是你的女友，就绝对不会错。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别扭，但事实的确如此。 因为你必须时时刻刻率先想着领导的情绪，领导的意图，领导的心情，做好领导交给你的每一件事。 这么看起来，是不是跟照顾女友是一样的？ “怎么？有什么困扰吗？” 顾同见杨东犹豫挣扎着面容，有些不解的问道。 如果是其他的干部，听到还有这样的好事，早就恨不得答应下来，大包大揽的答应了。 可是杨东竟然犹豫了？说明他心里面有顾虑。 尹铁军见杨东卡壳了，也意识到杨东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了。 他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一直催促杨东，纵然是杨东好，也要考虑杨东这边的实际情况。 想到这里，尹铁军问他：“小东，是不是你领导有什么工作给你处理？” 这也不难猜，能够让杨东犹豫一位组织部长的橄榄枝，肯定是因为关木山。 “是，尹叔，我领导让我办一件事，我得去，不能耽误！” 杨东见尹铁军问了，他也就实话实说了。 跟尹铁军交代实话，也就如同跟顾同说明白了。 顾同在一旁听了之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没有因为杨东拒绝他而生气，反而对杨东更满意了。 能够率先考虑自家领导的需求，这就是最优秀的秘书。 “我说老爸，我也不需要人陪好吧？” 顾敏从房间里出来，她听到了几个人的讨论，也有些不开心。 首先是老爸限制自己，管自己太多。 其次是这个年轻干部竟然拒绝老爸了？难道我顾敏没有魅力？就这么不值得让你送我去参加同学聚会？ 不过等到杨东说起实话后，顾敏也就理解了。 人家也有工作，凭什么陪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再说了，人家也有工作，我不能耽误人家的工作，影响人家吧？” “我看您就是领导做久了，吩咐别人习惯了，也不问人家有没有事。” 顾敏的话带着几分埋怨，但也并非失礼。 也不存在自己老爸丢面子的事情。 顾同闻言则只能是无奈的摇头苦笑，在组织部内部，谁敢这么跟他说话啊？ 哪怕是市委书记武新开，都得对他客气三分，他这个组织部长要是不配合工作的话，市委书记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因为市委书记管人事，人事是很重要的权柄。 市委书记要是失去人事的主动权，那还叫市委书记吗？ 就如同市长如果不把持财政大权的话，就会受到掣肘，甚至会被架空。 所以市委层面，没有人不尊重自己。 偏偏自家女儿，哎。 “我给你领导打个电话问问吧。” 尹铁军朝着杨东摆手示意，然后拿出手机拨通关木山的号码。 他离开客厅，跑到了阳台角落。 “师兄，小东晚上有什么任务吗？” “哦，是这样的，顾部长刚才…” “对，对，好，那我跟他说。” 尹铁军的这个电话没有打太久，打了十几秒之后就挂断了，然后他转身走回来，朝着杨东说道：“你们领导说了，晚一点去也没关系，明天去也可以。” “他只是让你去那边拿个材料而已。” 尹铁军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只需要传达关木山的最终意见就可以。 杨东听到领导让自己找姜厅长，是想拿个资料，也就放心了。 既然尹叔已经和领导沟通过了，自己也就放心了。 但，自己还是得和领导打个电话确认一番。 尹叔打，归尹叔打。 自己要是不打这个电话，就会不尊重领导。 要不怎么说当秘书处处都是细节，都是为人处世的细节。 这个电话自己不打，领导绝对发火。 “尹叔，我也打个电话，问问领导具体工作安排。” 杨东朝着尹铁军示意，拿着手机走进楼道。 “领导，我是和您认错的。” 杨东接通了关木山的电话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认错。 关木山正在家里做饭，系着围裙。 他今天心情很不错，因为自己女儿关九九回家吃饭了，他太开心了。 而且女儿还帮自己一起做饭摘菜，更开心。 所以他心情这么好，杨东说什么就是什么。 “哈哈，小东，别担心，我没生气，你好好帮顾部长女儿吧。” “没事的，材料明天拿也行，好的，我不说了啊，我在做饭。” 关木山急匆匆的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放在一旁，朝着女儿笑道：“九九，爸晚上给你做个鱼，给你熬个排骨汤，怎么样？” 关九九皱起眉头，问着关木山：“爸，刚才谁给你打电话？是杨东吗？他要干什么去？” “啊？是他，这小子去顾同部长家里拜访，正好遇到顾部长女儿要出去参加同学聚会，顾部长不放心他女儿大晚上出去，就让杨东照护着点。” “我之前给杨东吩咐个活，时间冲突了，这不就打电话请罪吗？” “我让他去帮顾部长，我这边的活不急。” “九九，你想吃红烧还是清蒸？大晚上是不是别吃太腻的啊？要不清蒸吧？” 关九九板着脸放下地上的土豆和青菜，擦了擦手，摘下围裙，往外走。 “九九？你上哪去啊？” 关木山站起身来，望着女儿气冲冲的拎着包离开家门。 上一秒还是父女相融的温馨场景。 眨眼间，只剩下关木山孤零零的站在厨房。 第309章 苏沐芸来灵云！ “关哥，我来灵云市了，我先去你家。” 关九九刚走不久，关木山又接到了一个电话，彻底把他弄的紧张了。 因为给他打电话的是老领导的女儿苏沐芸。 苏沐芸小姐开车从省会北春市来灵云市了？马上就要到自己这里了？ 那…我这菜还得做啊？ 关木山来不及去追女儿，也来不及给女儿打电话，转身继续做饭。 要是让老领导知道自己没有招待好沐芸小姐，自己肯定要挨批评的。 苏沐芸开着车，进入了灵云市的城市道路，一路直奔寰海小区。 关九九一个人在楼底下漫步，拎着包，心情也不好，低着头，噘着嘴。 她来到寰海小区门口之后，就坐在了台阶上面，一个人望着夜晚的繁星。 夏天了，很热很热。 但她的心有些凉，也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必须承认自己对杨东有那么一点好感，相信任何女孩被一个很帅气的男人英雄救美，都会有好感吧。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一直在医院忙碌，她以为自己的这一点好感已经烟消云散，基本上她在工作也不会去想杨东。 可是…当自己老爸说杨东要帮顾部长女儿，陪着顾部长女儿参加同学聚会，要做个护花使者一样的角色时候，她心里猛的一抽，很不舒服。 关九九知道，自己似乎真的对杨东有了那么一些喜欢。 好像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哎。 咯吱… 突然一声急促且嘹亮的汽车刹车声，响彻在耳边。 然后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传来，哒哒哒的… “九九，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关九九猛的抬头，就看到了面容略显清冷，但眼神带着关切之色的苏沐芸。 “沐芸姐？你怎么来了？” 关九九激动的连忙站起身来，一把就抱住了苏沐芸。 她和苏沐芸差了两三岁，基本上从小跟在苏沐芸身后长大的，苏沐芸就是她们的大家大。 “行了行了，我都快被你勒死了。” 苏沐芸感受着关九九臂弯的力气，被勒的有些难受。 都说医院的护士力气大，果然不凡。 “对不起啊，沐芸姐，我就是想你了，我也好久没回北春市看你们了。” 关九九满脸歉意的道歉，一脸的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 “倒是你怎么大晚上坐在这里？怎么不回家啊？又跟你爸吵架了？还是因为你外公给你定的娃娃亲啊？” “九九，听姐一句劝，咱们生在政治家庭，自己的父母甚至爷爷都是官员，所以很难决定自己的婚事。” “咱们享受了政治家庭的好处，就要为这个家庭承担一些责任和义务。” “自由恋爱之类的，不适合咱们。” 苏沐芸看到关九九的一眼，就知道这丫头为情犯愁。 这个年纪的女孩，基本上都是为情所困。 关九九听着苏沐芸的这番话，眼圈立马红了。 “可是凭什么啊？就因为我生在这样的家庭，就要牺牲我追求幸福的权利吗？” “生在这样的家庭，是我自己想的吗？” “我还真希望生在一个普通人家庭，最起码我活的自由。” 关九九郁闷的摇头，发泄着心里的不满和郁闷。 苏沐芸安安静静的望着她发泄，等到关九九发泄差不多之后，才抿嘴一笑：“《围城》这本书之所以这么出名，就是因为它是新世纪的儒林外史。” “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又何尝不想进去？” “不管做什么事，最终都会后悔。” “你现在觉得普通人子女简单快乐，但你知道当他们进入社会之后的烦恼吗？没有人脉背景，没有资本也没有未来，活的像个陀螺一样，忙的没有自我。” “你真觉得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是好事吗？” “你从小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你一句话，你爸就可以给你办到。” “我记得你小时候想吃葡萄，九十年代初的东北冬天物资不丰盛，你爸动用关系从南方给你带回来两斤。” “你觉得你要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有这个能力吗？” “别说冬天吃葡萄，只怕冬天吃萝卜白菜都得精打细算啊。” 苏沐芸一直把这种事情看的很开，她也从不奢望自己的婚姻能让自己做主，她只希望另一半不要是个纨绔子弟就可以。 他可以傻，他可以鲁莽，他可以胸无大志，只要他是个好人，就可以。 她既然生在这样的家室，她就要认命。 “沐芸姐，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关九九擦去眼角的湿润，然后问着苏沐芸。 苏沐芸眉头一挑，嘴角泛起一丝弧度，朝着关九九调侃道：“哟，我家九九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啊？” “其实如果你喜欢的人，他家也是干部家庭，最好是正处级以上，其实也可以结婚，你爸应该也不会约束你。” 苏沐芸考虑问题，还是这样的利弊得失。 她是以实际情况，来考虑这件事。 关九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还是好感，还是什么情愫，不过他家就是农民，他自己倒是个副科。” “副科？” 苏沐芸一怔，而后苦笑摇头：“这要是在省城机关，副科…哎。” “你爸现在是市纪委书记，市委常委，副厅级高官，退休前至少能到达正厅，甚至副省部级也不是不可能。” “你外公战争年代走出来的老将，后来都已经官至吉江省政协副主席了。” “你觉得你这样的家庭，会同意一个副科娶你吗？别说是副科，只怕副处都会觉得不够格。” 关九九听着苏沐芸的话，又烦恼又无奈，还有几分憋屈。 “我其实也就见过他三面，他救我那次，还有在医院一次，之后在家里一次，再就没了。” “嗯？” 苏沐芸闻言，觉得不太对劲，怎么有些熟悉？ 好像关木山跟自己说过？ “你说的，是那个杨东？” 猛然，苏沐芸想起来了，忍不住吃惊的问关九九。 “啊？沐芸姐怎么知道？”关九九抬起头诧异的望着苏沐芸。 苏沐芸顿时满脸发阴，肉眼可见的怒火和清冷之意。 “要是他的话，绝对不行！” “他就是个混蛋，没素质的人，最让我讨厌的人！” 苏沐芸想到和杨东仅有的相处，就恨的咬牙切齿。 尤其是想到这次来灵云市，按照家里老爷子的吩咐办一些事，肯定免不了要和杨东打交道。 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她从未见过像杨东这样不讲理，没素质的男人。 仅此一个！ 第310章 嫌疑犯要跑！ “不至于吧？杨东是个很好的人啊？是不是你们之间存在什么误会啊？” 关九九瞪大眼睛望着苏沐芸，她觉得苏沐芸对杨东的评价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 至少她认识的杨东可不是一个没有素质的男人啊。 应该是沐芸姐对杨东有什么误会吧？或者两个人之间因为一件事存在误会，不然不至于如此。 “我跟你说，九九，你不要被他给骗了，他就是个没有礼数，没有家教的人。” 苏沐芸摇头，脸色很是严肃凝重。 她是不想让关九九上当受骗，尤其是被这样的男人骗。 “呃…我…” 关九九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但她就是不觉得杨东真的是沐芸姐说的那样。 如果是那样的话，当时就不会救自己了。 而且自己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没有人知道自己老爸是关木山，杨东也必然不知道，自然不存在投机钻营的心思。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是苏沐芸所说的那样不堪吗？ 她不信。 苏沐芸见关九九不信自己的话，有些无奈的摇头：“行吧，可能他对你很好吧。” “不过既然对你很好，你为何在这里坐着？还是有事吧？” 苏沐芸换了个角度，开始劝着关九九，她从关九九此刻情绪低落入手。 关九九见苏沐芸这么问自己，她心情又不禁低落起来，朝着苏沐芸说道：“我跟他其实没见过几次，只是每次提到他的时候，我心里都会异样难受。” “今天，杨东去了顾叔叔家里做客，顾叔叔让他陪着顾敏参加同学聚会，相当于当个护花使者的身份，陪顾敏去，再陪着顾敏回来。” “杨东打电话问我爸爸的意见，我爸爸同意了，我听到这里就不舒服…” “然后我就出来了，我又不知道去哪，回医院宿舍吗？我也不想。” 关九九茫然的摇着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没有见过几面，也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点，更没有太多共同的经历，唯一的一次就是在ktv，然后在外面被一群混混暴打。 这是她和杨东之间，唯一共同经历的事情。 但这个事情，足以刻骨铭心，‘九九’不忘。 “简单，你想得一个答案的话，那就自己去见证。” 苏沐芸听了关九九的话之后，立马就有了主意，随即拿出手机拨通顾敏的手机号。 顾敏也就是顾同的女儿，而她们从小基本上都是在一个大院长大的姐妹。 她这个大姐大，不仅认识关九九，也认识顾敏。 苏沐芸把电话打给顾敏，响了几秒钟之后，电话被顾敏接了。 这一刻的顾敏已经换好了衣服，一件浅白色的女士衬衫，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看起来很是恬淡自然，又不失女性的成熟。 此刻正坐在杨东车里的副驾驶，朝着她将要同学聚会的饭店而去。 杨东被组织部长交办了这么样的一个人，对于杨东而言，心里其实不想去。 他不愿意做这种护花使者，他宁愿加班去查案子。 但这是顾部长的要求，顾部长也是怕他女儿受伤，在外面出事。 所以才会让自己护送到底。 没办法，送就送吧。 谁让这是一位市委组织部长的要求和请求，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顾敏坐在副驾驶也没什么话，她也不认识杨东，只知道杨东是体制内的干部，年纪轻轻就正科级，前途有为。 似乎之前沸沸扬扬的传言说，有个年轻干部捐款两百万，好像就是他吧？ 顾敏并不完全确定，但大概率应该是。 主要是她也不好冒昧的问杨东，你是不是捐款两百万的那个干部？ 她要是这么问的话，就对不起顾同这么多年对她的教育。 “芸姐？你怎么给我打电话呀？想我啦？” 顾敏接到苏沐芸的电话颇为意外，她和苏沐芸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了。 除非她回到省里面的时候，才会给苏沐芸打电话，姐妹们出来吃一顿饭。 今天这么晚了，苏沐芸倒是主动打来了电话，让她很是意外。 “啊？你怎么知道我要参加同学聚会啊？” “可以啊，你来呗，地点就在翠庭居酒店，三楼333包厢。” 顾敏满脸笑意的接电话，然后把要去的地址告诉对方，最后又聊了好久才放下电话。 “冒昧的问一下，顾小姐，你是参加高中同学聚会还是大学同学聚会？” 杨东不想让车里面的气氛太过于沉闷了，这样自己开车也不舒服。 所以他主动找话题和顾敏聊一聊。 “小学同学啊。” 顾敏见杨东问了，她就笑着回答。 她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政治家庭大小姐的风范。 虽然她是灵云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的女儿，但也没有那么多公主病。 可能也跟她现在的工作有关系吧，也没时间公主病。 “原来如此，小学同学，估计至少十几年没见过了吧？”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开口问着顾敏。 顾敏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算吧，有一些是不中断联系的，当然也有一些很多年没见过了。” “之所以今天聚会，是因为有两个同学从外地回来，提议组织一下，看一看市里面还剩下多少同学，全都聚一聚。” “于是东问西问的，终于是凑成了一桌，不多不少，八个人。” 顾敏也不是个内向的女人，她反而也很开朗健谈，所以回答起来很干脆。 她长的也并不是有多么好看的那种类型，但就是耐看，并不会引人厌恶和反感。 杨东还记得上辈子的顾敏嫁给一个富商之子，其实婚后过的并不好，后来还爆出富商之子家暴顾敏的传闻。 只是当时顾同已经退休了，不再是大官。 可能也跟这个有关系，所以顾敏才会在夫家受委屈。 也不知道当年顾同后不后悔把女儿嫁给富商之子？ 或许本意是想为女儿着想，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之后，想给女儿找一个靠谱的夫家。 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毁了自己女儿后半辈子幸福。 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领导家的事，跟自己无关。 自己知道就好，但也不会上赶着改变什么。 “真是奇怪，芸姐为什么来市里了？还要来看我？” 顾敏坐在副驾驶摇着头，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 她实在想不通，苏沐芸这么晚来灵云市，还要去同学聚会的翠庭居饭馆找自己，到底何事？ 杨东笑了笑，对于顾敏的自言自语没有理会，他眼神随意的瞥向外面的街道。 只是一眼！ 他就看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可能真的是老天爷有眼，冥冥之中帮助他吧。 他竟然看到了嫌疑犯！ 五年前外地商人肖某车祸而死，那张照片阴影处的人！ 那个可能存在重大作案嫌疑，割掉刹车线的嫌疑人！ 眼角有痣，短寸头，个子不高，三十多岁，一脸的阴险样。 道上给的戳号捞头仔，原名孙建荣！ 他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 车站！！ 他要跑！ 第311章 惊心动魄的一刻 果然，自己在会议上故意说出这个案情，绝对会有后续反应。 市委联合调查组的这几位领导里面有内奸，他通风报信了。 目前确定下来，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市委秘书长朱阳明，也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组长。 说起来多少有些讽刺啊，市委联合调查组的一把手，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竟然是个通风报信的人。 但是因此也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利益纠葛有多重了，能够让一位市委秘书长冒着风险区给吴建材通风报信。 着实令人震惊，简直不敢想象啊。 但话说回来，如果让这个孙建荣，这个捞头仔现在就跑掉的话，那么线索肯定就又断掉了。 不行，必须得尽快采取行动。 自己既然看到了，一定要有所反应。 他看了眼顾敏，此时距离翠庭居饭馆还有三公里的距离。 可自己已经没办法再送顾敏，如果把顾敏送走的话，这个孙建荣也就彻底跑掉了。 “顾小姐，可能要让你失望，我现在要跟踪一个人，这个人很重要。” “你可能要自己打车去翠庭居饭馆。” “等我处理手头的事，我立马过去。” 杨东朝着顾敏开口，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避免顾敏心里不舒服，也避免组织部长生气。 顾敏见杨东一脸如此凝重的神色，她随即点了点头：“好，那你注意安全，我自己打车过去。” “哎，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我爸太紧张我了，还把我当小孩子一样。” “只是个小学同学聚会，又不是丛林探险，至于吗，哎。” 顾敏埋怨了一番自己的老爸顾同之后，然后等杨东靠边停车，他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杨东一边盯着捞头仔的身影，一边关注着顾敏，见顾敏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之后，他这才彻底看向捞头仔，然后踩着油门，缓缓的追了上去。 这里距离灵云市火车站很近，基本上拐个弯就到了。 杨东把车子停下来之后，拿起车上的帽子戴上，把帽檐拉低一些，挡住自己的脸，然后跟了上去。 捞头仔身高不高，像个猴子一样，瘦瘦的，一脸的阴险样，他时不时的望着四周，很警惕的观望。 杨东跟在他的右侧，这里有一排碧绿葱葱的树木，可以遮挡视线。 捞头仔一边警惕一边往火车站走，然后钻进了车站里面。 杨东立即拿出手机，拨通隋非局长的电话。 这个时候只能打给隋非，才能第一时间安排。 “隋局，我是杨东，嫌疑犯孙建荣要跑路，已经在进了火车站。” “请隋局派一支可靠值得信任的公安队伍，把人给我控制起来。” 隋非一听这话，登时从家里沙发站了起来，急忙跑到衣架前穿衣服。 “杨东同志，你盯着点，我马上派人过去！” “同时我给站前派出所的同志打电话，让他们快速行动。” 嘟嘟嘟… 隋非说了两句话之后，直接挂了电话。 公安局的领导，就是这么干脆。 杨东放下手机，立即钻进车站里面。 车站人来人往，哪怕是晚上，但还是有一些人流量。 不过幸好是晚上，即便人流量有一些，但也没有太多，目测也就有个三五百人的样子。 杨东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购票的捞头仔，孙建荣。 孙建荣在售票口买了票，又似乎和售票员顶了两句嘴，吵了起来。 杨东已经看到他攥紧了拳头想闹事，但不知道为啥又放弃了，气呼呼的拿了票之后，转身就朝着检票台走去。 杨东像模像样的跟了上去，甚至很大胆的就站在孙建荣的身后。 靠近孙建荣之后，一股很浓的烟味扑鼻而来，以及一股酸涩的酒味，属于喝酒之后散发的味道。 杨东站在孙建荣后面，才注意到这个人的脖子上面还有一个刺青，也就是纹身，纹的是个眼睛，一个很邪魅的眼睛，半睁开，血红色。 不愧是混社会的，就喜欢这些玩意。 虽然并不是每一个大花臂都是社会混子，但社会混子基本上都会纹身。 尤其是十几年前，更普遍。 可能十几年后大家纹身，是因为时尚，已经不存在低俗还是混社会的问题。 但十几年前，甚至二十几年前，也就是九十年代，二十一世纪初，纹身真的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印象。 好男人不纹身，好女人不抽烟，这是那个时代的定义。 “快点检票，你脚是石头做的啊？这么慢？” 孙建荣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见面的人，赶快上前检票。 前面的男人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但是看到孙建荣之后，似乎认出了他是谁，顿时脸色变了，急匆匆的往前走。 很快，孙建荣就来到了检票员的面前，递过去车票准备检票。 杨东趁此机会，一把将孙建荣的车票抢过来，然后转身就跑。 突然出现的一幕，让检票员都傻眼了。 头一回见到有抢车票的，这玩意都是一人一票的实名制，你抢了有啥用啊？ “卧槽，抢东西抢到老子头上了？卧槽？” 孙建荣整个人都懵了，那么大的票？就这么被抢走了？卧槽… “小子，你踏马给我回来，回来！” 孙建荣急躁的朝着杨东大吼大叫，时间已经不够了，他再不走的话，真就危险了。 市委联合调查组的成立，就是为了调查老大吴建材，以及他们这些建材实业的人。 尤其是他，五年前的案子，早晚会查到他。 他现在不走，只会牵连很多人。 可现在票被抢走了，简直是倒霉到家了。 他愤怒的跑步追上杨东，想要把票抢回来。 要是放在以往，他早就一声令下，一堆小弟上前，把杨东打成残废了。 可现在周围没小弟，他也没那个时间。 突然，外面警笛声响起。 警察来了！ 孙建荣的脑子反应很快，一听这个警笛声，他猛的朝着检票口跑去，他要冲出去，上火车。 杨东听到警笛声的第一时间，立马反扑孙建荣。 他有预感，孙建荣要跑。 “给我倒下吧！” 杨东全力一扑，将孙建荣直接压在身底下。 孙建荣试图反抗起身，尤其是从兜里掏出一把刀，猛的朝着杨东喉咙划去。 杨东都感觉到了一片凉气，他身子往后仰，勉强躲过这一刀，差一点就要划破他的喉管，吓的他一身冷汗。 但反应过来之后，杨东直接把孙建荣两只手反扣在背后，让他使不上力气，又一把将刀扔出去。 同时，用膝盖顶住孙建荣的腰眼，让他疼痛难忍。 “警察同志，人在这里！” 杨东看到警察进来之后，立马招呼。 四个穿着警服的民警见此立即上前，把孙建荣控制起来。 “这位同志，把你身份证给我一下。” 有个民警过来，想要核实杨东的身份信息。 “这是我工作证件！” 杨东没给身份证，直接把工作证件递给民警。 民警一看，顿时谄媚一笑：“哎呀，原来是杨主任，真是失敬失敬。” “杨主任好身手啊，一个人擒拿混子头目捞头仔。” “一看就是关书记平时教的好，教的好啊。” 谁说警察就不会拍马屁了？这东西跟职业没关系，跟人有关系。 “你们是站前派出所的？受隋局的命令过来的吧？” 杨东不想听他拍马屁，还是聊回正题吧。 于是，他问。 第312章 汪东加入 “是的，杨主任，我们是根据隋局的指示，立即赶过来的。” 为首的站前派出所民警点头回答着杨东。 因为他们距离车站比较近，所以才可以第一时间赶来。 也幸好抓到了这个捞头仔孙建荣，没有让他顺利的跑掉。 不然隋局那边怪罪起来，他们站前派出所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杨东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民警，看到他警衔和警号，问道：“你是站前派出所所长？” “是的，杨主任，我是站前派出所的所长吴志。” 吴志见杨东问了，又连忙回答。 杨东点了点头，拍了拍吴志的肩膀，笑着开口：“好同志，市委联合调查组不会忘了你的功劳，还有各位同志的功劳。” “麻烦吴所把他先带到你们派出所看管起来，不管任何人打电话都不要听，你们就等隋局过来。” 杨东朝着他嘱咐着开口，当然嘱咐也好，建议也罢，都不是命令。 他毕竟不是公安口的主管领导，没办法直接对一位派出所的所长下命令。 灵云市站前派出所的所长是高配的副科级，只比自己低了一个级别。 “好的，杨主任。” 吴志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示意几个民警把捞头仔带着，前往他们站前派出所。 杨东跟着他们一起走，离开了灵云市火车站。 刚才火车站出现的一幕，势必会让很多旅客害怕，也会让更多人好奇，都想知道发生什么事。 突然间就来了几个警察，把一个人给抓走了，毫无预兆。 但是当有人认出来被抓走的人是大名鼎鼎的捞头仔，是灵云市黑道上面有名的大哥，顿时舆论开始发酵。 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最恨的就是这帮人啊，而现在警察把人抓了，自然有一种解气的感受。 当然也有很多人冷眼旁观，甚至对此不屑一顾，他们觉得警察怎么把人抓了，就得怎么把人放出去。 以前都不知道抓了多少次了，每一次警察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没有一次是认真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并不是老百姓们不信任正义，而是当狼来了太多次之后，任何人都会被消磨掉期待。 这对政府的公信力，可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现在灵云市公安领域，名声就不太好，至少在老百姓心里面很不好。 只要吴建材犯罪集团还在灵云市嚣张跋扈作恶，这个评价就不会有任何改善。 当杨东跟着几个民警来到站前派出所之后，隋局的车也停在了派出所院子里。 从车上下来的人里面，也不止是隋非隋局，还有特警支队的副支队长，这位副支队长带来了一中队的特警。 除此之外蒋虎，叶安童，苏大培，乃至于还有一个比较年轻的警察，也都跟着来了。 “杨东同志，情况怎么样了？” 隋局脸色凝重的上前问着，他连气都没有倒腾一口，就直接过来了。 他甚至动用手中权力，把特警支队都给调来了一个中队。 主要是他担心捞头仔在绝望的时候，可能会劫持人质，挟持一些没有反抗能力的老幼妇孺。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这个常务副局长，首当其冲要受到批评。 “解决了，隋局，人已经被控制住了，派出所的同志们快速出警，第一时间制服了犯罪嫌疑人。” 杨东朝着隋非回答开口，又夸赞表扬了站前派出所的几位同志。 如果没有他们的话，自己一个人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己是仗着突然扑倒捞头仔的优势，可一旦让捞头仔挣脱出去的话，不仅自己有危险，车站里面那么多人都有危险。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该表功就要表功，站前派出所的民警同志，的确表现得力。 “嗯，吴志是个好同志，这么多年都一样，我很信任他的。” 隋局听了杨东的话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这一句话就透露出了很多东西，杨东也就明白了，站前派出所的所长吴志，是隋非的人。 “隋局！” 吴志把捞头仔安排好了之后，就走了出来。 当他出来看到一身警服的隋局站在这里，他立马上前敬礼。 “杨主任说你们这次抓捕功劳很大，看来得去市委市政府为你们站前派出所表功了。” 隋非此刻心情非常好，朝着吴志开起了玩笑。 事情已经解决了，人也控制住了，没有让他跑了，他当然开心满意啊。 “可不敢这么说，功劳都是杨主任的。” “今天真是让我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孤胆英雄，杨主任自己一个人把捞头仔给按趴下了，把捞头仔制服的死死的，连刀都是杨主任卸下的，当时那个惊险刺激，给我们看的都是冷汗涔涔。” 吴志满脸敬佩的看向杨东，朝着隋非说。 他可不是商业互吹，也不是拍马屁，他说的是事实而已。 杨东一个人把捞头仔给制服起来，当真是不容易。 借此也说明杨东艺高人胆大，对他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会出手。 隋非听了吴志的话后，惊讶的看向杨东。 他实在是没想到，杨东竟然还有这个本事和胆子，敢一个人上前制服捞头仔？ “隋局，吴所，先不要纠结谁的功，咱们该谈谈正事了。” 杨东立即摆手，打断他们继续说这个话题。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现在问题的重点是如何把捞头仔保护起来，如何让捞头仔成功的活下来，不让背后的人有机会灭口。 “对，先说正事。” 隋非也反应过来，立马不再纠结抓捕的事情，这已经是过程了，他们现在要的是结果。 “这件事肯定要逐层汇报，不然不符合程序。” 隋非毕竟是成熟的老干部了，他对一些流程都很懂。 他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件事必须要汇报上去，不能自己决定。 “隋局，咱俩分头行动，你汇报给公安局和政法领导，我汇报到市委联合调查组这边。” “争取用最快的时间，有一个处理结果。” 杨东现在觉得时不我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如果没能够在短时间撬开捞头仔的嘴巴，想要破获五年前的车祸案，难度还是很大的。 “好，杨东同志，咱俩分头行动。” 隋局也不是一个计较的人，他立即点头答应杨东。 “对了，杨东同志，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汪东同志，之前户籍口民警，现在被我调回到了刑警支队。” “我想求你一件事啊，杨东同志。” “这位汪东同志就是最开始掌握五年前案件新证据，新照片的同志。” “也是他主动提交了照片，给我们办案理清楚思路。” “为了调动他的积极性，能不能把他调到市委联合调查组？跟在你手底下干活？” 隋局求杨东，杨东受宠若惊。 但唯独针对这个汪东，杨东还真想把他调进来。 “好啊，给我们组增兵添将，我当然欢迎。” 杨东满脸笑意的回答隋局。 他们两个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就这么把事情定了下来。 第313章 推翻杨东的办案思路？ “你就是汪东同志？” 杨东在隋局把捞头仔带走之后，转头看向汪东。 他没见过汪东，虽然他知道汪东这个人，甚至前几天还和李臣一起帮助汪东摆脱陈发和吴建材那批人，让他顺利的把照片交给了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姜卓民。 但杨东还是没有线下见过汪东，上辈子也只是听说过汪东的事迹。 这是第一次，两辈子以上的第一次。 “杨主任，我听虎子说过了，前几天是你挽救了我，没有让我把照片交给陈发，否则我罪过大了去。” 汪东先朝着杨东敬了个礼，然后感情真挚的开口，他是真心的感谢杨东。 可以说如果没有杨东在那一夜的筹谋计算安排，他可能早就把照片交给陈发了。 不，不是可能，是一定。 他当时对陈发是没有什么戒备心思的，如果当时陈发真的在家，他都不会犹豫，就会把这几张关键证据交给陈发，然后陈发就会毁灭证据。 一旦真的出现这一幕，他几年的坚守就没了意义，也会彻底消灭他最后的正义感。 不仅如此，照片被毁掉之后，也就意味着五年前车祸案的真相永远都会掩埋地底，不会再有任何翻案的机会。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吴建材依旧会逍遥法外，依旧会让灵云市老百姓恶心。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才是最让他害怕的一幕。 “别想太多，事情已经过去了。” “你现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 “在市委联合调查组工作期间，你要严格遵守我们这里的规定，如果你有哪里不懂的随时问蒋虎。” 杨东不跟这个汪东客气，有什么吩咐什么。 汪东点头开口：“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完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履行好一名人民警察的责任与义务。” “少说大话，多做实事。” “虎子，交给你们几个人的任务，完成的不好啊，批评你们，差点让捞头仔走掉！” 杨东脸色难看的瞪着蒋虎几个人，原本这个捞头仔就是吩咐给他们的任务。 结果他们不仅把人跟丢了，甚至还差点让捞头仔跑到。 要不是自己送顾敏，在路途中偶然碰到捞头仔的话，那么他必跑无疑。 蒋虎低下了头，他不解释也不推脱，更不辩解，他只知道他们真的疏忽了。 主要是工作重点一直调查那辆事故车的下落，所以就暂且忽略了对犯罪嫌疑人的监视。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现在了… 真的是太悬了，再晚几分钟的话，可能人真的跑了。 “嗯，还不错，知道辩解没用。” 杨东很是满意蒋虎几个人的表现，他们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而不辩解也不找理由，错了就是错了。 这一点，才是领导所喜欢的。 杨东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领导不喜欢犟嘴，不喜欢顶嘴的手下。 并不全都是因为属下对你不够尊重，而是可能会让领导觉得你不听我的话，你没把我放在心上。 杨东哪怕当了这两天的领导，也有很深的感悟了。 所以更不要说那些做了几十年领导的人物了，他们的心得体会只会更多。 “事故车辆找到了吗？有没有线索？” 杨东问着蒋虎，批评也不可能一直批评下去，凡事适可而止就可以，让他们脸红心跳就可以，有耻辱感，才能努力弥补之前的过错。 “我们都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主要是时间太久了，五年了，这辆车可能已经彻底进了碎铁机了。” 蒋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他们找了这么久，但是毫无效果，所有的相关备案，他们都找了，连垃圾处理厂也都问过了，都说没有见过这辆车。 这让他们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有天大的破案天赋，都使不出来啊。 汪东在一旁听了，皱起眉头。 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任务，但如果单说要寻找当年那辆事故车的话，他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或许是因为当年他闲得慌，觉得这个案子有隐情，所以哪怕公安局结案之后，他也一直以个人名义继续追查好久。 别人不知道这辆车去了哪里，但他知道。 他是亲眼所见，并不是听谁说。 “领导，我能说几句话吗？” 汪东举手，想要发言。 他自告奋勇的想要发言，杨东还是很开心的。 “可以，有什么话，尽管说。” 杨东看了眼周围办公室并没有人，这里是站前派出所，说一些涉及保密的东西，还是要多注意一些，防止隔墙有耳。 虽然站前派出所的所长吴志是隋非的人，却不代表整个站前派出所的民警都是隋局的人。 万一真的有哪个心术不正的，想要打探消息的，万一真的被他听到，就会酿成一些后果。 “等会！” 想到这里的杨东，立即挥手打断汪东发言。 “出去说。” 杨东朝着几个人使了眼色，转身往外面走去。 “吴所，麻烦你们了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杨东走之前，和派出所的所长吴志打了一声招呼。 两个人客套两句之后，杨东带着几个人回到车上。 “这回说吧。” 杨东示意坐在副驾驶上的汪东，他这回可以毫无顾忌的说了。 他相信汪东所说的东西，绝对会对破案带来很大帮助。 “领导，我当年在公安局结案之后，还自己调查了一段时间。” “那辆奥迪100的事故车，在结案的第七天之后，被交警队的个别人转移到了一家废品收购厂。” “这家废品收购厂拿了这辆事故车之后，就在外面扔着，受数月的风吹日晒，然后有一天就有一个买家，看上了这辆车，把这辆车买走了。” “这辆车被买走之后，就大改了一下，改到几乎认不出这是原车。” “现在这辆车还放在建材实业公司院子里面，彻底成了公司高层的专车。” “但这辆车在平时是冯利山开的最多。” “现在这辆车的车牌号是吉江gse445。” “所以其实找不找这辆事故车，其实都没什么意义，因为它现在不存在当年案发的任何证据痕迹。” “就算是死者商人肖某活过来，他自己都认不出。” 汪东面色很严肃的开口，他不是否定办案思路，他只是觉得在事故车上面浪费时间没意义。 五年的时间了，足够吴建材这批人把这辆车改的面目全非，想要从这辆已经被改过的车找到蛛丝马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杨东并不生气，汪东这些话看似是否定自己之前制定的办案思路，但他有理有据，自己就会接受。 “汪东同志，你对这个案子最了解，依你看现在该怎么做？” 杨东继续问他。 算是对他最后一次考验。 第314章 三女齐聚 汪东见杨东似乎并没有生气，并不责怪自己的直言犯上，于是他也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他最无法应对的就是那些事情非常多的领导，你走路迈错步伐都恨不得批评你一顿。 幸好，杨东不是这样的领导。 而且看起来杨东的年纪还没有他大，人家就已经是副科级，不，正科级的干部了。 自己目前还是一个普通的户籍民警，当然现在已经被隋非局长重新调回到了刑警支队。 可几年积攒下来的资历也都没了，回到了刑警支队还是得重新熬资历，还是一个新人。 正科级的他都不敢想，他现在也就想一想能用多少年能够顺利成为副科级。 五年？十年？还是十五年？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虎子最了解我，我这个人只是对事不对人，你如果说的正确，我不会生气的，所以你大胆的说，没事的。” 杨东见汪东还在沉默之中，还以为他有顾虑，于是多解释了一句，又看向蒋虎。 蒋虎明白组长的意思，于是也朝着汪东说道：“组长一向如此，你不要有任何束缚和压力，什么都可以说，没事的。” 汪东看了眼蒋虎，然后这才望向杨东，继续开口：“领导，具体的办案思路，我还没有。” 他必须要实话实说，也不想骗杨东，更不会因为想立功而说大话，这个都不现实。 他基本上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知道一句，就说一句。 杨东没想到汪东这么实诚，不过这样也好，实诚的人不会耽误办案效率。 最怕的就是大包大揽，最后办的一塌糊涂，还要由领导擦屁股。 “我们现在已经把捞头仔抓到了，其实只要从捞头仔嘴里面审出真相，那么就可以推翻之前的定案。” “组长，这样的话也是最直接的方式。” 蒋虎在一旁说道，眼中满是认真。 杨东看了眼他，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不管怎么说，首先欢迎汪东同志加入市委联合调查组，加入我这个组。” “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暂且不能出去，也不能回家。” “具体执行什么任务，你先跟虎子他们一队，他们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 杨东看向汪东开口，先欢迎他的入组，然后也没有额外给他分配任务，而是让他和蒋虎一起工作。 汪东连忙挺直腰板，朝着杨东作出保证。 “领导，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好自己的任务！” “好好好，不要那么紧张，这是在车里，不是在市委大楼。” 杨东笑着摆手，示意汪东放松一些。 “你们几个都下车吧，我还有点私事要办。” “虎子，明天去市委212办公室找我。” 杨东把他们都赶下车，因为他现在还要去翠庭居，顾敏还在那边同学聚会，自己要完成顾同部长交办的任务啊。 几个人都下车之后，杨东直接开车前往翠庭居饭庄。 翠庭居饭庄，还是他第二次过来。 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就是前段时间，吴建材准备了那么多手提皮箱，里面装了四百万现金。 都说很少有领导干部能够抵抗这样的诱惑，当真金白银就摆在你面前的时候，纵然是自己已经炒股赚了很多钱，依旧会心动。 更不要说那些原本按部就班，想要本分工作的领导，家庭条件不太好的领导，看到这么多钱的时候，真的会经受住诱惑吗？ 不要高估了人性，哪怕是领导干部，也不一定就灵魂高贵，就一定会思想高尚。 当吃喝拉撒的方式都一样的时候，那就没什么根本性的不同。 杨东开车来到了翠庭居，他下车之后并没有贸然前往顾敏所在同学的333包厢。 毕竟直接闯进去的话，不太好。 杨东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在这里等。 站在这里，既可以听到333包厢的情况，也可以随时应对。 当然，他也不觉得同学聚会出现什么意外，他觉得顾同部长就是太溺爱心疼这个女儿，所以才会如此的敏感和担心。 虽然现在灵云市的治安不太好，因为吴建材的存在，让整个灵云市的社会闲散人员都牛逼轰轰，无人敢惹。 但翠庭居的背景也是吴建材，他们不可能砸自家老大的门面。 所以在这里是很安全的。 苏沐芸和关九九来了。 两女手挽着手，从楼下上来。 她们走到三楼之后，准备找333包厢。 虽然是顾敏的同学聚会，但顾敏的那些小学同学，苏沐芸也认识个别几个，所以并不会太显的突兀和尴尬。 就算全都不认识，那又如何？ 不过两女来到三楼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观望窗外夜色的杨东。 关九九立马就走不下去路了，只能站在这里盯着杨东，犹豫要不要上去打声招呼。 苏沐芸见此，她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走上前去。 杨东听觉也很敏感，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他立即转身看去。 或许是刚才抓捕捞头仔太过于惊险，以至于杨东此刻还无法平复心情，依旧有些心神颤动，警惕性大增。 他担心有人从背后偷袭自己，所以他转身很快。 他这突然的一转身，倒是把苏沐芸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苏沐芸满脸冷色的瞪着杨东，然后拍了拍心口位置。 能把这位省纪委书记家的千金大小姐吓到，杨东也算是有点本事。 “你怎么又来了？” 杨东皱起眉头，望着这个苏沐芸。 他对苏沐芸的印象也绝对谈不上好，可以说两个人从接的第一个电话开始，就没有在正常的交往渠道上面。 别人都是一团和气，只有他和苏沐芸基本上都是在吵架，要么是因为误会，要么就纯粹是吵架。 杨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苏沐芸如此过不去… 更不知道苏沐芸为何见到自己就烦，自己似乎也没有把她如何吧？怎么就惹了她？ “什么叫又？我不能来灵云市？灵云市是你的吗？” 苏沐芸本来不想和杨东吵架，但是杨东问题里面的一个又字，彻底把她惹怒了。 这也让她原本对杨东很不满的情绪，再度爆发。 “好吧，对不起，我用词不当。” 杨东根本就不想吵架，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架。 他直接道歉，反正跟女人吵架，错的最终都是男人嘛。 现在道歉，还可以少一些烦恼。 “道歉就完事了？” 苏沐芸眉头一挑，还想找杨东麻烦。 但这个时候，333包厢的门被推开，顾敏从里面走出来。 “芸姐，九九，你们来了。” 杨东此刻敏锐的发现，苏沐芸，关九九和顾敏，三女是认识的，而且看起来关系不错。 仔细想一想也实数正常，她们的父辈都是一个圈子的，更何况她们自己。 第315章 吴建材敬酒！ “沐芸姐，你和杨东认识吗？” 顾敏出来和两女打招呼，但是看到苏沐芸刚才和杨东在对话，忍不住问。 她还有些纳闷，灵云市的一个干部，怎么会认识苏沐芸这样的省委领导的女儿？ 关九九和杨东相识很正常，因为杨东是关木山的秘书，关九九是关木山的女儿。 但苏沐芸和杨东也认识，这就让她有些不太理解，也不太知道。 “不认识！” “认识！” 说不认识的是杨东。 说认识的是苏沐芸。 两人同时间开口，说完了之后互相瞪了眼对方。 然后… “认识！” “不认识！” 这回说认识的是杨东，说不认识的是苏沐芸。 苏沐芸转头瞪着杨东：“姓杨的，你故意的吧？” “抱歉，我没想到苏小姐立场改的这么快，前一秒还说认识，后一秒就不认识了。” 杨东笑着摊手，一脸的歉意。 “你也不逞多让啊，堂堂市纪委书记的大秘书，上一秒说不认识，现在又说认识，你倒也是墙头草的高手啊。” 苏沐芸也讥讽一笑，丝毫不给杨东留面子。 关九九和顾敏两女在一旁东瞅瞅，西看看。 两人怎么都不明白，苏沐芸和杨东两人无论是地位还是身世，基本上一个天，一个地。 怎么就能吵到一起去？ 一般人估计很少能够让苏沐芸生气，更不要说让她用如此语气来嘲讽一个人。 这在她的家庭教育里面，是完全不能允许的事情。 而杨东虽然是农家子弟，但无论是对谁也都做到了彬彬有礼，很是客气，并不会主动的攻击谁，更不会主动的去嘲讽谁，更不要说和别人吵架。 尤其是跟女人吵架，这更是杨东不会做的事情。 但在苏沐芸这里，他就不想认输，哪怕苏沐芸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他也不想认输，这也是奇了怪。 “芸姐，九九，还有杨东，跟我进去吧。” “酒桌也都没有别人，都是我同学，其中有三个还是咱们体制内的年轻干部，想必杨东也不陌生。” “芸姐也不陌生，小时候见过几个。” “走吧走吧，芸姐，快。” 顾敏看到苏沐芸还站在原地，不服输的瞪着杨东。 她只能一把抓住苏沐芸的手腕，将她拽走，带着她朝着333包厢走去。 杨东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关九九，脸上露出了笑意的问：“九九，好久不见了，医院很忙吗？” 关九九文静的点了点头，跟在杨东身旁，两人朝着包厢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回答杨东的话。 “是啊，最近妇产科很忙，我也是今天才有假期回家。” “你那？在我身边做秘书，压力大不大？” 关九九回答完了之后，又笑着问杨东。 “压力一开始肯定大，不过习惯了也就好了，所以现在没什么压力了。” 杨东也笑着和关九九说起自己的工作。 两人没办法聊太多，因为333包厢就在附近。 关九九和杨东一前一后的进入。 包厢并不算大，至少比起上次吴建材宴请自己的888包厢要小一半。 但即便如此，席面也都比较奢华。 还真被顾敏说对了，她的这些小学同学，有几个在体制内发展，杨东和他们也都碰过面，虽然不熟悉，但至少是点头之交。 “哎呀，杨主任，好久不见啊。” “哟，老杨，你这可是被西风吹来的啊，平时都不参加酒席，今天怎么过来了？” “杨主任，你可好久没来我们部门了啊。” 官场上的人，都讲究一个表面和气，讲究一个热热闹闹。 不管私底下有什么矛盾啊仇恨啊，至少见面就要热切，可能私底下用刀捅的血淋淋的，脸上都是带笑的。 “马科，蒋科，谭主任，晚上好。” 杨东先后看向和自己热情打招呼的三个人，一一上前和他们握了握手。 大家彼此招呼过后，就各自坐了下来。 因为苏沐芸来了，所以顾敏把苏沐芸安排到了自己手边，关九九在右手边。 杨东和几个体制内的年轻干部坐在一起。 “杨主任，这位是你女朋友？” 刚才打过招呼的谭主任，好奇的问着杨东，主要是问旁边的关九九。 关九九平时不喜出来，更不参加酒宴酒席，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她是谁女儿。 关木山也从不在正式场合提起他这个女儿。 比起大家都知道顾敏是顾部长的千金，比起大家都知道苏沐芸是省纪委苏书记的女儿，大家真的不知道关九九是关书记的女儿。 “谭三，不要乱点鸳鸯谱！” “你在体制内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越混越不如以前了？嘴上没个把门的？” 不等杨东开口，苏沐芸在一旁皱眉瞪着这个谭主任。 而且一开口直接叫他谭三，直接喊小名。 但这位谭主任对苏沐芸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反而赔着笑脸道歉：“我错了，芸姐，我不该问啊。” “既然错了，罚一杯！” 苏沐芸指着谭三桌前的酒，冷哼一声要求道。 “我罚，必须罚！” 谭主任笑着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足有一两的白酒，一口喝掉。 “你们想必都好奇她的身份，我今天就告诉你们，省的一个个瞎猜测，不是好眼神的乱撇。” “都把你们男人的那点色眯眯的小心思拿掉吧！” “当然，如果你们谁有这个本事和信心，觉得可以把灵云市纪委书记的千金小姐追到手，我也不反对，你们尽管尝试。” 苏沐芸的几句话，本意是让这些年轻的男人们别乱看。 从进屋开始，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关九九的身上。 谭主任为何要问关九九是不是杨东的女朋友。 如果是的话，大家那就收敛起来，给你杨主任的面子。 但如果不是的话，可就得多喝几杯，想和这位美女深入了解一下。 不过随着苏沐芸的这几句话一出，满包厢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再次看向关九九的时候，眼中就没了色眯眯的笑容，只有无尽的忌惮和恐惧。 他们仿佛在关九九的身后，看到了板着脸，不怒自威的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刚被自罚一杯的谭主任，也擦了擦脑门的汗水。 怪不得杨东和关九九坐在一起，原来这是关书记的千金小姐。 杨东身为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自然要保护他家领导的女儿。 气氛瞬间沉寂下去，大家也不敢笑了。 甚至这顿酒，都不知道该不该吃了。 而就在这沉寂的气氛之下，333包厢的们被推开，一道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 “哈哈哈，听说顾部长家的千金在这里举办同学会。” “看来我很幸运啊，能够赶上这场同学聚会啊。” 这个声音？吴建材？ 杨东皱起眉头，而后抬头望去。 果然！ 第316章 吴建材不满 杨东抬起头看去，果然从门外闯进来的西装汉子就是吴建材。 此刻吴建材满脸堆着笑意，举着酒杯朝着333包厢走了进来。 他在身后，还跟着几个社会气质独特的小青年们，一个个打扮的古里流气，痞态十足。 吴建材是不是觉得他带着几个社会混混进来，有一种特别的气场，特别的帅？ 但杨东只看到了土里土气，想学港片里面的社会大哥，却学了一个四不像。 哪怕他的这些小弟穿着黑色西装，但看起来也是沐猴而冠。 吴建材却丝毫不自知，他依旧觉得这么做很帅，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平时他带人出去的时候，得到的都是恭维和夸奖，更没有人敢跟他说，他做的不对之类的话。 久而久之，他也就觉得自己是真的霸气酷。 有一种皇帝的新衣感觉。 吴建材进来之后，直奔顾敏的方向走去。 他进来就是找顾敏敬一杯酒。 顾敏是顾同这位组织部长的女儿，而且还是唯一的女儿。 既然组织部长的女儿跑到了自家产业的翠庭居吃饭，他于情于理都要出面。 哪怕他和顾同这位组织部长并没有任何联系，也没有任何金钱往来。 但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够得罪这位组织部长。 甚至不求能够成为朋友，不求能够成为伙伴，只求别成为敌人，在关键致命的时刻踩自己一脚就行了。 这就是吴建材如今的想法，一个很现实也很无奈的想法。 若是放在以前的话，他何至于这么憋屈过？ 以前谁敢调查他？ 可现在又如何？市委组织了一个什么联合调查组的机构，这一看就是奔着他来的。 这是有人看他不满，想彻底把他踢下去了。 现在市委联合调查组的一位副组长杨东，就坐在这里喝酒。 也真是巧合啊，半个小时前，冯利山冯老二急匆匆的告诉他，说他手底下的捞头仔孙建荣没有跑掉，而是在火车站被警察给抓住了。 其中第一个抓到捞头仔的人还不是警察，而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杨东。 杨东一个死死的扑倒了捞头仔，给警察到来争取时间，然后等到站前派出所民警来了之后，捞头仔就被带走。 随后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隋非亲自带队，把捞头仔带走。 要不是吴建材在市公安局也养了很多人的话，这个消息都未必能够传出来。 因为今晚隋非局长可是要求所有市局知情警察，不许透露出去，一定要保密。 但是即便如此，这个秘密还是透露出来了。 还是被吴建材所知道，这就是金钱的好用之处了。 那些收了自己钱的人，就要给自己办事啊。 他们要是收钱不办事，那就不厚道了。 而面对不厚道的人，吴建材一向手段都不会太好。 巧了，今天又见到了这位杨主任，杨秘书。 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杨东的身影，但他没有打招呼，因为他满肚子火气。 这位杨秘书就是一位不厚道的人，他上次收了自己四百万现金，可自己至今都没有见到市纪委书记的面。 哪怕是一面，哪怕只是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长时间了，杨东完全是黑不提白不提这件事。 硬生生的从自己手里面拿走四百万元现金，这是赌自己不敢吱声吗？赌自己不敢声张吗？ 难道杨东的胆子这么大？敢把这四百万元全部吃掉吗？ 还是说…这四百万元都被市纪委书记关木山收了？ 如果是前者的话，他有很多办法让杨东把钱吐出来，一文不少的交给自己。 可要是后者，就麻烦了。 难不成自己还能去市纪委大楼门口，拉着横幅让关书记把钱还给自己？ 要是这么做的话，他死的就更快了。 问题是关书记如果拿了这四百万，按照规矩必须要见自己啊。 他纵然是市纪委书记，也不能直接拿了钱不办事吧？ 从古至今，就没有这么做的啊，这不守规矩啊… 吴建材憋屈就憋屈在这里。 钱花了，结果答案就是市委成立了一个联合调查组，专门调查他。 他也去找市委书记武新开，武新开安抚他稍安勿躁，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只要和以前一样，交一笔钱，再交出几个人，就可以了事。 以前严打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 吴建材这么多年，也是以这种方式顺风顺水的熬到现在，可也因此被吸血的越来越严重，手底下的人手越来越少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帮红椅子们，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想法，也不在乎他的实力，只要严打时候别影响到他们自己就可以。 可惜等到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是现在了。 收回这么多复杂的想法，他现在只知道一点，这酒该敬还得敬。 面对灵云市的高官子女，他还是得客客气气的，不敢惹人家。 于是他笑着端酒杯走到顾敏身旁。 “顾敏小姐，翠庭居的环境还可以吧？” “这里是鄙人开的饭馆，主打的就是一个安逸宁静，绝对是聚会的首选之地。” “今天顾敏小姐和同学在这里聚会，我吴建材也大方一次，全场消费打五折，至于酒水全部免单。” “只希望顾敏小姐在这里吃的开心，喝的开心，玩的也开心。” 吴建材说了这几句话之后，将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他不管顾敏会不会喝，但他该敬的酒已经敬了。 吴建材还是挺会说话的，尤其是一些场面话，根本就不输体制内的人。 想一想也对，毕竟要是真的一无是处，全靠鲁莽打拼，也走不到今天。 “杨主任，你可真是不够意思，来我地盘，招呼都不打，还想在这里吃白食啊。” 吴建材转头看向杨东，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对待顾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 但是对待杨东，全都是不满，从话语里面就可以听出来。 而且吴建材话语里面的深意，别人不知道，杨东自己可是一清二楚。 上次吴建材宴请，给了四百万，自己拿回去了。 结果吴建材要求见市纪委书记关木山一面，可到现在都没见到。 这在吴建材眼里，杨东自然就是那个拿钱不办事的混蛋。 以吴建材的脾气，能够忍到现在不找杨东麻烦，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但见到杨东当面，他这股火肯定要发出来的。 平时都是厅级领导的座上宾，又怎么可能真的怕了科级干部的杨东？ 吴建材之前忌惮杨东的只是市纪委书记秘书这个职位而已。 忌惮的是关木山，而非杨东。 第317章 今时不同往日 杨东明白吴建材的火气，也知道吴建材对他肯定是恨之入骨。 如果吴建材要是知道，他上次索贿的那一幕已经被录制成了视频，交到了关书记手里面，不知道吴建材会作何感想？ 自己肯定是没事的，因为早就在纪委备案过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引诱吴建材而已。 但对于吴建材而言，可就是非常不利的证据了。 “吴总，这是对我有看法啊？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吴总这么大火气？” “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 “要真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你看怎么样？” 一般人面对吴建材发脾气的话，都会选择息事宁人，或者说两句道歉的话，糊弄过去也就是了。 但是杨东没有，他可不会屈服吴建材这种人，他直接拿话顶了回去。 你不是说我杨东不厚道吗？还想吃白食吗？ 那你直接说出来，把问题说出来，看一看是不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我改。 不是我的错，你也休想怪我头上。 周围原本正在吃吃喝喝的几个人，此刻全都被吓懵了。 他们一个放下筷子，身子往后靠，觉得这一刻的包厢氛围有些肃杀，有些冷。 仿佛下一刻，就要把桌子掀翻，打成一团了。 吴建材是什么人，大家可都一清二楚啊，这可是个纯粹的涉黑头目。 他要是想打仗的话，可不会惯着谁。 杨东选择这个时候硬刚，也实在让人有些想不到啊。 哪怕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难道就真的要和吴建材这样的本地最大的黑恶势力，拼起来？ 似乎有些不太明智吧？ 尤其是身在官场的人，难道不应该明哲保身吗？ 顾敏的几个小学同学里面，有几个体制内的，他们此刻都一肚子疑问。 完全不清楚，双方的矛盾怎么来的这么突然？ 但是既然双方有了矛盾，他们只能被动的坐在这里，选择看热闹。 吴建材见杨东这么说话，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反而想要把他逼到墙角上。 他心里面也全都是火气，杨东想让自己说事情，可自己怎么说？怎么能说？ 难道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吴建材之前贿赂你四百万，想让你帮我引荐市纪委书记，结果你收钱了，人没见到吗？ 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了，大庭广众的说出来，首先曝光了自己行贿的事实，其次得罪了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他才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这么明晃晃的说？ 杨东就是吃定了这一点，吃定他不敢说，才会这么和自己说这些。 “杨主任这么正式的跟我说话，我倒有些怕，哈哈哈。” “别这么严肃嘛，这又不是你们市纪委办公室，至于嘛？” 吴建材咧嘴一笑，笑哈哈的试图让气氛和谐一些。 他也很清楚，这个时候和杨东闹矛盾，绝对是不理智的行为。 尤其是杨东现在还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这个杨东可以说抓着自己的小命。 自己这个时候招惹他，很难保证杨东不会报复他。 虽然他也不会怕杨东，但额外增添负担，终究不好。 杨东看到吴建材试图缓和气氛，但他可没缓和气氛的意思。 一开始是你吴建材惹我的，现在不想惹了，想要和气为贵了？做梦！ “吴总还知道我是市纪委的人，我以为刚才吴总这么质问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要是吴总觉得我做了什么错事，完全可以去市纪委，去市检察院，举报我就好了嘛。” “现在实名举报多简单啊，以您建材实业董事长的身份，往市纪委一坐，谁不怕啊？” “举报我之后，我就会暂时被停职，然后接受调查。” “这样做的话，是不是挺符合吴总的期待？” 杨东的这几句诛心之言，诛心之问，可是太致命了。 不管吴建材怎么回答，都不是那么容易回答的。 吴建材胸口觉得有一团火憋着，要把他肺子憋炸了。 他没想到杨东会这么说，这是完全讥讽自己。 按理来说，杨东绝对不会这么硬刚。 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要硬刚自己？ 这是想逼自己对他出手？从而让自己露出破绽吗？然后直接把自己解决掉？ 这是故意针对自己的阴谋？还是市委联合调查组已经商量好的手段和方式？ 这一刻，吴建材又怒又恐慌。 不管如何，他都必须要承认，今时不同往日了。 往日遇到杨东的时候，他还可以命令手下的人，去揍杨东一顿。 但现在他不敢，也不能这么做了。 杨东但凡在翠庭居出事，他吴建材都脱不了干系。 这就是今时不同往日。 不管自己想不想承认，都必须承认，杨东，党员，26岁，正科级干部，市纪委书记秘书，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科长，市委联合调查组副组长。 这些身份摆在自己面前，都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即便使用一些阴险的手段，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也必须放在黑暗之下。 “这个杨东，还挺有血性的。” 苏沐芸有些诧异，也有些惊讶，朝着身旁的顾敏开口笑道。 她看了这么长时间了，对杨东略微有些改观。 没想到这个杨东还可以顶着吴建材，不给吴建材面子啊。 “一个能捐给灾区两百万的人，人品是不会差的。” 顾敏温婉的一笑，朝着苏沐芸回答道。 苏沐芸一怔，这才想起来，杨东之前做过的‘大事’ 捐给灾区两百万人民币，这件事被省委领导知道后，都是震惊不已的。 她还记得父亲苏玉良知道后，还连说了三个好好好，脸上很是高兴。 也不知道老爷子开心啥。 后来才从老爷子现在的秘书口里知道，杨东的这个举动，可以说能够让杨东少走五到十年仕途弯路，只要杨东不犯错，这个两百万捐款所带来的隐形好处，早晚会来到。 不过那个时候她对杨东看法全都是负面，所以不屑一顾，没当回事。 现在想起这些，突然发现杨东也不是那么糟糕。 “杨主任，你要这么说的话，可羞死我了。” “我吴建材不会干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这一点你放心。” 吴建材这一刻回答杨东这几句诛心之言，语气满是愤怒，但也满是真挚，还加重了语气强调。 第318章 早就结下了梁子 吴建材的强调，说明吴建材并不希望把关系搞僵，至少不想这一刻就搞僵。 在这里冒风险彻底得罪一位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还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他虽然有些时候行事鲁莽，但那是形势需要他鲁莽，用鲁莽来解决问题，又不代表他真的没脑子。 刚才进来敬酒的时候，看到杨东也只是一时间没忍住，毕竟被坑了四百万，又没帮自己办事，换了谁都会愤怒。 冷静下来之后，还是得装怂，装下去。 杨东见吴建材这一次选择了妥协和退让，心里有些失望。 他刚才还真就是故意逼吴建材，逼着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如此才好继续进行。 可吴建材很理智的忍住了，又开始装孙子，这就没办法了。 要是自己还跟吴建材过意不去的话，反倒是显的自己咄咄逼人，落了下乘。 这酒宴上面虽然人不多，都是顾敏的小学同学，但也有几个体制内的干部。 要是被他们误解，误以为自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那就不太好了，不利于自己的发展。 “哈哈，吴总是开玩笑，难道我杨东就是当真了？” “我当然也是开个玩笑啊，吴总可别生气啊。”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吴建材拍了拍肩膀。 吴建材也很识时务的哈哈大笑，附和着说道：“当然不会，杨主任当然是跟我开玩笑。” “好，吴总，我敬你一杯。” 杨东拿起酒杯，朝着吴建材敬酒。 “哎呀，这可使不得，还是我敬杨主任。” 吴建材反应过来，连忙举起酒杯，反过来敬杨东。 “你敬的这杯酒，有说头？” 杨东笑着问他。 吴建材试探着回答：“一酒泯恩仇？” “是吗？也可能是糊涂一场梦，哈哈哈。” 杨东接了一句，继续笑了笑，然后把酒喝掉。 吴建材脸色有些复杂，心思也复杂无奈的喝光这杯酒。 喝完酒之后，他目光看向顾敏，之后视线被顾敏身旁的关九九吸引住了。 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因为觉得关九九有些眼熟。 顿时，他想起来了。 这…这不就是半年前在喜洋洋ktv的那个女孩吗？ 关九九注意到了吴建材看她，让她心里面不好的记忆又浮现出来，她忍不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苏沐芸见此，目光泛冷的盯着吴建材。 吴建材又被苏沐芸的目光吓了一跳，仔细的观察起这个气质不凡的年轻女性。 她也感觉到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虽然想不起来，可他吴建材也不是个傻子啊。 能够跟顾敏坐在一起的女孩，又岂能是简单的？ 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关九九和苏沐芸都是顾敏的小学同学。 而第二个可能性则是更可怕，她们都是跟顾敏一样，领导子女。 吴建材忍着心里的担忧，朝着杨东试探着问：“杨主任，那位不就是上次在喜洋洋ktv，被我误认成陪酒小姐的女孩吗？” “她是顾敏小姐的同学？” 吴建材能够问的也只有杨东，毕竟杨东应该清楚关九九的身世来历。 杨东看了眼吴建材，心里暗笑不已，你个老瘪三才反应过来吗？ 不过他不能在没有征求关九九的同意之前，就说出关九九的身份。 他看向关九九，眼中满是询问之色。 关九九也注意到了杨东，她也听到了吴建材问杨东的话。 她也知道杨东这个时候看自己，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点了点头，同意杨东把自己身份告诉吴建材。 她心里何尝没有愤怒？心里何尝不想收拾吴建材？ 被吴建材这个老男人，色男人，认成了陪酒女，堂堂市纪委书记的千金，岂能甘心？ 以往她不喜欢用自己这个身份，来给别人造成思想冲击。 她也不想看那些人知道自己身份之后，虚伪客套令人作呕的表演。 但是这一次，她选择暴露身份。 至少要让吴建材知道，他得罪的是谁，他招惹的是谁。 上次事情，也没那么容易解决！ 尤其是她和杨东出门之后就被几个体型硕大的社会混混追着打，杨东把她护在身体下，结果挨了不少拳脚和棍棒，进了医院。 这件事，让她心里格外愧疚，也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觉得这个男人不错。 吴建材察觉到了杨东和关九九的眼神交流，两个人这种短暂的眼神交流，透露出来的信息很多啊。 这让他越发的不安，也越发的烦躁。 “吴总，她姓关！” 杨东笑眯眯的看向吴建材，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他不需要说太多，也不需要把关九九的身份彻底说透。 只需要说她姓什么，以吴建材的敏锐程度，不可能猜不到。 果不其然，吴建材一听杨东说姓关，登时半张嘴巴，身子往后一退，脑子也有些发懵，后背更是瞬间冒冷汗。 在这一瞬间，他想了太多太多。 但记忆始终定格在了那次喜洋洋ktv之内，那次发生的调戏事件。 当时林良铭的儿子林耀东想要调解，被自己拒绝了，说林耀东不够资格。 之后还是杨东勇敢的站了出来，甚至不惜威胁当时在场的几名领导，把关九九带走了。 可当时自己喝醉了，心里面也充斥着怒火，觉得一个小小的市政办的办事员都可以侮辱自己？ 于是他给身边人使眼色，让身边人出去打电话，找几个靠谱的社会混混，狠狠的教训一下杨东和关九九。 让他们知道，吴建材是不好惹的，是不能惹的。 结果也没出他的预料，杨东被揍的很惨很惨。 当时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就当是他发发善心，没有继续追究后续‘责任’ 但后来就意外得知，当时得罪他的杨东，已经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怎么把这个矛盾解决掉。 可依旧只考虑了杨东，从未去想当事人关九九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有没有背景之类的。 如今好了，真相大白。 市纪委书记的千金娇女，自己当时酒后调戏的竟然是市纪委书记的女儿。 原来早就结下了梁子。 自己竟然还傻乎乎的试图让杨东出面，还给杨东钱，让杨东去探探市纪委书记的口风，他想要见一见这位市纪委书记。 自己都把人家女儿调戏了，好一顿侮辱，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可即便如此，在这么大的矛盾之下，市纪委书记岂能放过自己？ 第319章 急了 四百万，别想要回来了。 非但不能要回来，甚至从现在开始，提都不能提。 如果这四百万能够让市纪委书记忘记对自己的恨，那可真的是太值得了。 虽然这不可能。 但既然钱已经送出去了，不管这笔钱最终如何处理，都是他欠人家的。 当初做的这种离谱的事，虽然以前也做，但以前遇到那些都没什么背景，被他欺负只能自己抹泪。 强奸这种事情，他吴建材做的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更何况只是搂搂抱抱，欺负一下。 但这一次人家有背景，还是自己惹不起的背景。 意义完全不一样了。 “吴总？吴总？吴建材？你怎么了？” 杨东这一刻明知故问的喊着吴建材，拍着吴建材的肩膀。 这一幕看的众人一阵紧张，平时敢这么拍打吴建材的，整个灵云市都找不出几个人。 敢这么对待吴建材的几个人，也都是那些市委常委们。 吴建材身后的几个小弟，瞪着杨东，眼中都快冒出火星子了。 但没有老大的发话，他们只能干瞪眼，干生气。 明知道杨东这些举动，对吴建材是非常不客气，也是非常不尊重，却也没办法。 因为杨东代表的是官。 吴建材代表的是什么？最多也就是个商。 两者有巨大的地位差距，阶层差距。 士农工商，是古代的地位体现。 如今可能是士商工农，但商永远都要排在官的后面。 吴建材反应过来，看了眼杨东，他面色很复杂，目光里面也很复杂。 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感觉。 混了这么多年的社会，混了这么多年的建筑行业，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不知道该怎么般的滋味。 因为这样的事情，并不是花钱就能够解决的。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这么侮辱自己的女儿，自己就算拼了命，也要让对方偿还。 而作为高级领导的关木山，能够隐忍不发这么久，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知道了关九九的背景身世之后，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在这之前还无法想明白的环节，一下子也就明白了。 前几个月，市纪委书记到各县区视察，结果大力整顿纪委系统内部，又督促各县纪委处理了一批不作为，懒作为，贪污腐败的各县中低层干部，级别高的在正科，级别低的就是副科甚至股级干部。 之前关木山做了这么多，以视察的名义，一路视察一路砍下去。 可砍下去的，基本上都是跟他吴建材关系非常好的干部啊，基本上每年都是花了大价格维持关系的各县干部。 对于那些干部，每年的春节送礼，级别高的每人五万，级别低的每人两万，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酒水啊营养品之类的。 但这些辛辛苦苦维护的关系，多年经营下来的各县中低层干部，基本上被关木山这个市纪委书记砍掉了。 纵然没有完全砍掉，但也除掉了个六七八成左右。 之前他还纳闷，这位市纪委书记怎么就那么巧合，把自己经营好的干部都给双规了？ 现在明白了，原来人家就是故意的，故意报复你。 结果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自己调戏了人家女儿，人家隐忍了很久才骤然出手，一出手就打掉了自己在各县的‘触手’。 明白了，这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市纪委书记，吴建材多了一份深深的忌惮。 “杨主任，顾小姐，我还有事，先离开一下。” “今天消费都按照我之前说的，酒水全免，其他五折。” 吴建材此刻心情不太好，非常不好，他已经没有心思在这里和杨东虚伪扯皮。 他要尽快回去，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应对如今的局势。 可能跟武新开说的不一样了，武新开让他稍安勿躁，说这次也只是形式主义，让他交出几个人，再交一笔钱，也就没事了。 然而就凭借自己把人家市纪委书记的女儿给羞辱了，自己就根本没办法全身而退。 关木山也好，甚至市长侯勇也罢，也根本就没考虑过，让他吴建材全身而退。 他们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 既然都要置自己于死地了，自己难道就这么束手就擒？洗干净脖子等着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真把自己惹怒了，大家都完蛋。 就算我吴建材折了，我也要让那些人跟着我陪葬。 一个都别想好过！ 被逼急了的吴建材，他才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什么官场规矩。 拿我吴建材钱的那一刻，你们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当我出事的时候，你们必须保我。 一旦保不住我，你们自己也完了。 吴建材带着手下几个混混，急匆匆的走了。 他刚开始闯进来敬酒的时候，可谓是高调之极啊，也霸道嚣张到了极点。 但是现在急匆匆的走了，有一种装逼不成反被羞辱的感觉，虎头蛇尾。 吴建材走了之后，大家也都默契的不提及这位黑社会大佬，和所谓的民营企业家，市人大代表。 但气氛一时半会真的恢复不过来，即便几个体制内的干部竭力活跃气氛，大家情绪也不太对劲。 包括顾敏在内，也都没什么心思聊下去。 于是喝了最后一杯酒之后，她们这些小学同学约定着，有时间继续聚会，然后换一个小馆子。 之后大家各自离开，结束了这场同学聚会。 “我喝酒了，你们几个谁会开车？” 杨东谨守着喝酒不开车的原则，问着三女。 这个时候交规还不算太完备，彻底全国性质的严查酒驾，还是12年之后的事情了。 所以为什么12年之前很多车祸都因为酒驾，原因就在这里。 但杨东是经历过后世的人，所以他严格遵守交规。 “我来开吧。” 苏沐芸也有些奇怪，喝酒就不能开车了？ 在她看来只要喝酒之后人也是清醒的，也就可以开车。 因为她的圈子里面，那些二世祖，二代们喝酒开车，太普遍了。 什么交通法规，管得了他们吗？ 如果管得了的话，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大领导的子女，因为酒后开车而死亡。 苏沐芸自告奋勇的开车，接过杨东递过来的车钥匙，坐在了主驾驶。 杨东坐在了副驾驶。 顾敏和关九九，自然坐在了后排。 苏沐芸的车停在了寰海小区，关木山所在单元楼下。 她和关九九，是打车过来的。 现在开的这辆车，就是给杨东配备的公务车。 严格说起来，杨东公车私用已经不合规。 但在一个大环境下，也很难做到特立独行。 等八项规定出台之后，杨东肯定是第一个带头遵守的那个。 不过在八项规定没出台之前，杨东也不会曲高和寡，不会和大多数干部唱反调。 大家都这么做，他也只能随大流。 “去哪？” 苏沐芸开车之后，问杨东。 “送顾敏回家！” 杨东回答，言简意赅。 苏沐芸冷冷的点了点头。 一路无话。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开进了寰海小区。 说是送顾敏回家，实际上也是送关九九回家。 因为她们的家，都在这里。 第320章 来自市委组织部长的夸奖 “芸姐，九九，去我家坐一下吧。” 下车之后，顾敏主动邀请两女去她家做客。 “好啊，很久没见到你爸妈了，去看一下。” 苏沐芸笑着点头答应下来，然后瞥了眼旁边的杨东，问道：“你也要去吗？” “我当然要去，顾部长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不得汇报一下吗？” “怎么？有问题？” 杨东眉头一挑，看向苏沐芸问道。 苏沐芸冷哼一声，不再搭理杨东，而是拉着关九九和顾敏的手，朝着顾敏的家里走去。 杨东默默的跟在三女后面，只是脑子里面想的已经不是这里的事情，而是该如何取得对吴建材犯罪的调查进展。 吴建材都犯了什么罪，具体有什么违法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只是如何合理的把这些事情‘找’出来，仔细的调查清楚，才是关键。 他总不能直接去公安局，跟隋局说吴建材都做了什么什么，那样的话隋局可能反而怀疑，你杨东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所以有些时候知道的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何把知道的东西，合理的说出去，更加的关键。 顾敏带着两女回家之后，用钥匙开门，进去。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已经很晚了。 “爸，妈，我回来了。” “你们看，谁来了？” 顾敏进屋之后，一边换上拖鞋，一边笑着和客厅坐着的爸妈开口示意。 尹铁军和那个神秘省里来的领导，还没有走，依旧坐在沙发上和顾同聊天。 董白秋在一旁沏茶，给他们切水果。 “沐芸小姐？” 尹铁军抬起头看到苏沐芸进来之后，立马站起身来，有些惊讶。 顾同看到苏沐芸进来，也是吃了一惊，随即也笑着起身，和苏沐芸打招呼。 “沐芸，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我派人去接你。” 作为省纪委书记的千金女，他对苏沐芸自然也有几分客气，而且苏沐芸从小就是跟她女儿在一个大院长大，彼此也很熟悉。 “顾叔叔，深夜打扰，不会怪我吧？” 苏沐芸端庄大方的一笑，满是高贵家庭的千金做派。 顾同笑着摇头：“你这孩子说什么那，你来，我最开心，怎么会怪你。” “哟，九九也来了？这是下班了？你爸怎么没来？” “这个老关，自从来到咱们市里面，架子大的很，请他来家里吃饭都不来。” 顾同随即看向关九九，然后打趣关木山。 关九九也脸上带着笑意的朝着顾同打招呼：“顾叔叔好，我爸在家里吃过了，估计在书房看材料吧。” “您也别怪我爸，我爸初来乍到，肯定要谨慎一些的。” 关九九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果然，这些家庭不凡的子女，至少礼仪这一块都不缺。 而且天然就可以应付政治环境下的一切。 杨东站在后面，不得不承认，关九九这样的文静女孩，也有不为人知的成熟一面。 “小东，你任务完成的如何？” 顾同又笑着和杨东招呼。 领导就是领导，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被忽略掉。 但领导也会按照重要性来打招呼，从重要开始。 很显然，在顾同的心里面，苏沐芸最重要，其次是关九九，最后是杨东。 当然，这也很正常。 “领导，我没有很好的完成任务，中途离开了，还请您别怪我。” 杨东实话实说，并没有吹嘘自己很好的完成任务了。 顾同闻言，和尹铁军对视一眼，笑了：“铁军，我就说杨东这孩子实诚。” “他就是这样的人。” 尹铁军也笑着开口，回答顾同。 杨东倒是有些诧异和疑虑，不知道两位领导这是打什么哑谜？ “你没受伤吧？” 顾同随即继续开口问着杨东。 他这么一问，杨东基本上也就明白了，这位组织部长很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这也很正常，身为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岂能没有自己的一些信息渠道？ 毕竟抓到了捞头仔这么大的事情，又出动了市公安局的特警，又是发生在灵云市火车站如此公众场合。 只怕不仅仅是顾同这位组织部长知道了此事，就连市长和市委书记肯定也知道了。 “谢谢领导关心，我没有受伤。” 杨东如实回答顾同，笑着摇头。 “年轻人胆子大，身手也不错嘛。” 顾同笑着指了指杨东，算是一种夸奖吧。 “不过君子不立危墙，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做。” 夸奖之后，也小小的批评了一句，也算是关心。 杨东闻言立即开口：“谢谢领导的嘱托，我记住了。” “当时也是脑子一热，不想放跑这样的人，毕竟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工作摆在这，我也是职责所在。” 杨东也连忙解释一句，以免这位组织部长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以为自己是为了功绩不要命的人。 “爸，你们先别聊这些了。” “今天我们在翠庭居的同学聚会，碰到吴建材了。” 顾敏在一旁打断了老爸和杨东之间的对话，主动提起在翠庭居发生的事情。 大家听到吴建材之后，脸色均是不约而同的变了一变。 顾同和尹铁军他们知道捞头仔被抓的事情，但目前还不知道翠庭居具体发生的事情。 毕竟翠庭居那种高档饭庄，就是吴建材所笼罩的场所，保密性很强。 “和我说说。” 顾同见女儿这么说了，立即看向杨东，示意杨东跟他说。 杨东于是把吴建材进入包厢敬酒一系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顾同。 就连自己和吴建材的针尖对麦芒一样的对话，以及紧张的氛围，他也没有隐瞒，也都一并告诉顾同。 毕竟这种事情也是隐瞒不了的，顾同后续肯定调查的仔细，毕竟事关女儿的安危，他不可能不重视。 当顾同听到关九九和吴建材之间，竟然还闹过矛盾，再联想关木山前段时间视察各地纪委系统，忍不住笑了。 “这个老关，倒是比我还心疼女儿。” “领导心中有正义，否则公是公，私是私，领导也不会这么做。” 杨东听到顾同的调侃之后，立即出声替关木山维护。 要是按照顾同说的这样，显的关木山只是为了女儿而对付吴建材一样。 但其实并不是，只能说关木山选择了一个最好的切入点，公私都兼顾到了。 “哈哈哈，你这个纪委书记的秘书，倒是会维护你家的领导。” 顾同哪里听不出来杨东的意思，不禁哈哈大笑出声，非但没有怪罪杨东顶罪，反而更欣赏杨东这种行为。 身为秘书若是不维护自家领导的权威性，那就是失败的，不合格的。 不过笑声过后，屋内的氛围还是难免沉寂了一些。 大家都不说话了，显的有些诡异的安静。 而就在这个时候，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这位从省里的中年领导，开口了。 “吴建材在你们市，很嚣张吗？” 第321章 蒋虎的家 这位领导这么一问，无论是尹铁军还是顾同，脸色都是一凝。 然后两人一起看向这位坐在沙发中间的领导，皆是陷入沉思。 董白秋见气氛有些过于凝重，她笑着起身，招呼着苏沐芸和关九九，让两女陪着自己去楼上聊天。 顾敏也跟着上去了。 所以现在客厅内只剩下几个体制内的人。 杨东是级别最低的，于是也就主动的承担起了端茶倒水的职责。 “领导，吴建材虎踞灵云市小二十年，可以说因为他的存在，灵云市的政治生态一直就不太好。” “至于社会上就更不用说了，乌烟瘴气，老百姓有苦说不出，有冤屈诉不得。” “我这个组织部长到任前，市委组织部提拔任用了一批带病干部，有问题的干部。” “这里面多多少少都和这位吴总，有些关系。” “我到任之后，摸索了一段时间组织部内部的情况，梳理了一遍，情况好多了。” “不过还是很难，被破坏的政治生态，想要短时间恢复，也不太可能。” 顾同身为组织部长，对于灵云市的政治生态，有一个很全面的了解。 平时总跟人事问题打交道，他自然一清二楚。 “好你个顾同啊，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领导听着顾同的话之后，忍不住笑着指了指顾同。 “灵云市的政治生态，会因为一个吴建材而改变？” “你倒不如说这种政治生态，是有人利用吴建材来搞事。” “在我面前还需要拘谨？” 领导的话很直白，也直接敲打了顾同。 顾同也没什么尴尬的，只是无奈的笑道：“有些话，我不好多说。” “你们灵云市，是要好好的调整一番了。” 领导面色严肃起来，缓缓开口吐出一句。 “行了，时间不早了，不能打扰你们休息。” 领导双手一拍大腿，然后笑着站起身来，明显是要离开。 “领导，去我家休息吧。” 尹铁军起身，朝着领导问道。 领导摆了摆手：“不去了，我去你们市长家里，他等我很久了。” “那我送您过去吧，领导。” 尹铁军再次主动开口，表现的很积极。 “好。” 领导点头，然后笑着朝着门口走去，换上鞋之后，走出去。 “领导，我也送你过去。” 顾同也换上鞋子，跟着往外走。 他和尹铁军都去送领导了，杨东也不好留在顾同的家，也换好鞋子之后，默默的跟在三人后面几米的距离。 “小东啊，你回去休息吧。” 尹铁军见杨东还在跟着，转身朝着杨东示意一句。 “对，你回去吧。” 顾同也朝着杨东示意。 于是杨东止步，目视着三位领导朝着侯勇家走去。 等到黑夜再也看不到三人之后，杨东这才转身离开小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出租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 杨东吃了早餐之后，趁着还没有上班，给蒋虎打了个电话。 “虎子，你二叔走了吗？” 杨东和蒋虎不需要客套，直接奔着主题去。 “还没有，怎么了，组长？” 蒋虎也是刚起床，还有些困顿，打着哈欠。 “领导让我去找你二叔。” 杨东喊的领导不带前缀，那么指的就是关木山。 “我开车接你吧，组长，你在哪？” “我在出租屋。” “好，十分钟就到。” 杨东放下手机，在家等待着蒋虎的到来。 蒋虎说十分钟到，果然就是十分钟。 当车喇叭声响起的时候，杨东就走了出去，上了车。 “组长，关书记让你找我二叔，是不是想拿那份材料啊？” 蒋虎一边开车，一边问着杨东。 “你知道？” 杨东有些好奇的问。 蒋虎点头：“我二叔跟我说过，这份材料是关书记需要的，他就带过来了，但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 杨东摇了摇头，他也没有那么强的八卦心，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既然领导没有具体提过，自己也不会去主动了解。 说白了，还是级别不够。 蒋虎的家，杨东没有来过。 甚至可以说他和蒋虎之间的相处，根本无关家庭。 所以杨东对蒋虎的家，知之甚少。 目前也只是知道蒋虎的二叔是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至于蒋虎的父母，和其他的亲戚是什么身份，杨东都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蒋虎开车来到了灵云市中心的一个小区，开车进去。 “组长，一会用不用进屋？” 蒋虎这次看似有些多此一举的问，看似有些没礼貌，毕竟人来了哪有不进屋的？ 但他这么问，自然也是有深意的。 杨东一下子就意识到蒋虎他爸的身份，也肯定不简单。 但灵云市的确没有一个姓蒋的领导，正处级以上的领导都没有。 可蒋虎这么问，说明他爸还是不简单。 “我就不进去了吧，你帮我把你二叔手里的材料拿给我，我交给领导就好。” 杨东是这样回答的。 蒋虎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解释一句：“组长，不是我不让你进家门，我怕你会拘谨。” “我家不在市里，这个楼也是我租的，正好我爸工作之余，过来看我而已。” “每次他来，我都头疼，规矩太多了。” 蒋虎和杨东解释了一番，他不想让杨东误会什么，觉得他蒋虎没礼貌，连家都不让进。 “你不用解释，我理解。” 杨东两世在体制内这么多年，基本上也明白体制的复杂性。 有些时候表面看到的，跟实际看到的一点都不一样。 有些时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领导，可能实际上就是亲兄弟，或者亲父子之类的。 政治家族是存在的，可能主观从未这么定义过，但客观存在。 蒋虎所在的家族，可能就是个政治家族。 不然也不至于弄的这么神神秘秘。 “我先进去了。” 蒋虎朝着杨东知会一声，然后推开车门下车，朝着楼上走去。 杨东坐在车里副驾驶，等待蒋虎出来。 过了五分钟之后，蒋虎出来了，但手里没有材料。 蒋虎敲了敲车门，和杨东开口：“组长，我二叔要见你。” “我爸也想见你。” 他又补充了一句。 第322章 蒋省长 “啊？你爸和你二叔要见我？我？” 杨东有些意外，也有些吃惊。 同时也把杨东弄的很是紧张。 其实原本是不紧张的。 市委书记和市长，他都见过了。 自己又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见过的领导也都不少了。 甚至他还和省纪委书记苏玉良，之前也都通过电话。 但蒋虎弄的这么神秘，反倒是让他有些紧张。 这种紧张不是怕对方，而是有一种被动感。 这种被动，这种主动权不在手里的滋味，很难受。 可这就是现实，他也只能接受这种被动。 “是啊…” 蒋虎苦笑一声，他也没想到自己进屋本来想拿材料，结果二叔问了一句，是不是杨东在楼下等着？ 他也没办法撒谎，只能说是的。 然后二叔就让他把杨东叫上来，说是有几句话要嘱咐。 更可怕的是，正在吃早餐的老爸听到之后，就笑着问自己，是不是你提过很多次的组长？ 他也只能实话实说，他说是，就是对自己很好的杨东。 然后他爸说，那就让人家上来坐会，以免说咱们家不懂礼数。 于是，他就下来请杨东上去。 杨东大概能够猜到蒋虎的爸爸，级别肯定不会低了。 因为蒋虎从小和陆亦可是一个大院长大的，陆亦可的家庭明显不简单，那么蒋虎的家庭又岂能简单？ 难道他爸的级别是副省级？甚至是很重要的那种副省级干部？ 吉江省里面，的确有个别副省级姓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蒋虎他爸爸。 杨东推开车门下来，跟在蒋虎身后往楼上走。 蒋虎租的房子是电梯房，上了电梯直达八楼。 原本杨东心里面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见到蒋虎他爸爸之后，该是个什么样的表现。 可事实还是出乎了杨东的预料，甚至可以说完全超乎预料。 当蒋虎推开他家门，让他进来的时候。 当杨东换上拖鞋，抬起头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人的时候。 杨东直接懵掉了，是完完全全的懵掉。 这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姜卓民，吉江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正厅级干部。 他对姜卓民，并不紧张。 主要是在尹叔的办公室，他已经见过了。 但对于蒋虎的爸爸，这位五十岁年纪上下的领导，坐在沙发上不怒自威的样子，就让杨东难受。 “你好啊，杨东同志。” 蒋虎的爸爸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的和杨东打了声招呼，而且还主动起身了。 在家里，他是把杨东当成了客人，而不是干部。 如果是干部的话，面对一个基层干部，他是不会主动起身的。 但他在吉江省又不是领导，所以也不会在吉江省的干部面前摆官威。 可他主动起身和杨东打招呼，还是给杨东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这下子，杨东是真的理解了，蒋虎为何不让他进家门了。 这样的家庭，谁还敢进啊？ “蒋省长，您，您好。” 杨东满脸敬意的上前，双手握住蒋虎爸爸递过来的手，身子微微欠着。 他也不想弯腰，但是没办法，对方级别真的是太高了，高到了一定程度。 再加上他是蒋虎的爸爸，对于长辈，自己也必须尊重。 蒋瑞金见杨东这么拘谨，不禁微笑着开口：“别紧张，我就是虎子他爸爸而已，你是虎子的领导，兄弟。” “小东啊，你还是缺少历练啊，哈哈。” 蒋虎的二叔，姜卓民在一旁哈哈笑着调侃杨东。 杨东对此只能报以无奈的笑，心想自己也想历练一些，可惜没这个机会啊。 而且任何一个正科级干部，见到一位正省级的省长，估计都会紧张吧？ 这东西跟是不是重生者，也没关系啊。 再说了他就是上辈子的失败者，上辈子别说见省长了，连个副省长都没机会见啊。 在农办那么多年，他见过级别最高的领导，就是他们县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了。 省长？耸入云端的大人物啊，他哪里能见到？ 杨东此刻都不需要蒋虎介绍他爸爸是谁，自己这个体制内的干部，每天都会看新闻联播，看各地的传媒新闻咨询，岂能不知道蒋虎爸爸蒋瑞金？ 蒋瑞金，男，汉，1953年生人，吉江省迎松市人，现任北辽省省委副书记，省长。 这位今年五十五岁的蒋瑞金，是北辽省的省长。 这大概是杨东见到过的第一位正省级领导，也不是大概，就是见过的第一位正省级领导。 而且是在这种环境之下，很突然，也很意外。 他完全没有想过，会在蒋虎的家里面，见到这位兄弟省，隔壁邻居省份的省长。 “坐吧。” 蒋瑞金点头一笑，松开杨东的手，示意杨东坐在沙发上。 杨东在蒋虎的带领下，坐在了另外一侧的沙发上。 别说杨东此刻拘谨，就连蒋虎都拘谨。 他见到他爸爸的时候，也很紧张。 可能也是因为身在体制内，才能明白一位省长的概念到底是什么。 “杨东同志，参加工作几年了？几几年入的党？” 不过纵然是省长，这聊天也难免有些家长里短，和老百姓也没啥区别，都是先问工作，再问生活，最后问婚事。 蒋瑞金的提问，杨东不得不认真对待。 “领导，我参加工作第五年了，我是01年在大学期间入党的，因为要担任学生会干部，所以提交了入党申请，最后通过了。” 杨东很老实的回答蒋虎爸爸的问题。 蒋瑞金见杨东依旧有些紧张，但他也不再强行要求杨东放松了。 事实上，能够对他这个身份完全放松的人，很少了。 就连自己儿子蒋虎，包括自己家族的那几个侄子，外甥啥的，见到自己也很难不紧张。 甚至自己的几个兄弟姐妹，在自己面前都要小心翼翼的。 也就这个老二姜卓民，对自己很自然，所以哥俩兄弟最好。 “哪个大学毕业的？” “回领导，我是吉江大学的。” 杨东继续回答蒋省长的提问。 蒋瑞金点了点头：“好学校啊，你们吉江省唯一的985.” “现在何职？” 蒋瑞金继续问杨东。 也不知道问了有啥用。 但杨东也不能不回答。 第323章 婉拒橄榄枝 “领导，我前几天在市委组织部的人事公示期上面，现在应该算是正科级。” “目前担任市纪委综合科科长，以及是我们关书记的联络员，最近市委成立联合调查组，有幸得组织信任，让我担任其中一名副组长。” 他在省长面前，自然不能自夸自己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了，只能自称联络员。 只有省部级及以上的领导的秘书才能叫秘书。 像是市委啊，县委的领导秘书，只能叫联络员。 “年轻有为啊，二十多岁就是正科了。” “不像我家虎子，跟你年纪差不多，还是个大头警。” 蒋瑞金笑着夸了杨东一句，也提到了他儿子蒋虎的情况。 这就不禁让杨东疑虑不解了，以蒋虎的身世背景，怎么可能还是个科员？这似乎不太合理吧？ 就算蒋瑞金不在吉江省当政，可光靠蒋虎的二叔姜卓民，似乎也不至于让蒋虎做个科员？ “别想了，是我不想让他从事警察，但他忤逆我，我就和家里人说，都不准帮他，让他自己闯去。” 蒋瑞金这种高级别领导，岂能看不出别人的心思？ 他见杨东沉思，就知道杨东想什么，于是解释了一番。 如此也就合理了。 杨东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蒋虎有这么大身世背景，却用不上。 要知道从小和蒋虎在一个大院长大的陆亦可，已经是正科了。 但这样又引出另外一个猜测，那就是蒋瑞金应该不止蒋虎一个儿子，所以也不太需要蒋虎继承他的政治地位。 否则这么心狠，压制自己儿子的升迁，岂不是压制家族的未来？ 不过这话，没办法亲自问人家。 “杨东同志有没有女朋友啊？” 蒋瑞金继续笑着问杨东，一副闲聊的老家长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省长同志。 杨东一听这个问题，就忍不住感慨，果然省长也是人啊，自然也有一颗八卦的心，也不能因为人家级别很高，就把人家当成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 饿了也要吃，困了也要睡觉，生气也会发脾气，都是一样的。 “领导，我还没有女朋友。” 杨东老老实实的回答着蒋省长的问题。 蒋瑞金点了点头，笑了：“还是要找一个，你在体制内，早点结婚对你没坏处。” “你得给虎子做个表率，这孩子就不爱找对象，不爱结婚，这可不行。” “我跟他妈给他找了多少个，他看都不看。” “这不，跑到灵云市了？想要躲着我们，我看他能躲多久。” 蒋瑞金说到这里，不是好气的瞪了眼蒋虎，一脸的威严。 蒋虎立马低下了头，把自己装成个低头陀螺，一言不发那种。 “杨东同志，有没有兴趣去北辽省工作？” “你和虎子都去，我给你们安排，你看咋样？” “给你俩都安排到省政府办公厅，先历练两年，再外放出去，直接上正处级。” 蒋瑞金笑眯眯的开口问着杨东。 因为这话很突然，一时间让杨东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杨东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蒋虎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抛过来橄榄枝了，但… 这个橄榄枝的目的并不纯粹，也并不是完全因为自己表现有多好，吸引到了这位省长，而是这位省长只是想让他儿子换个职业而已。 蒋瑞金反对蒋虎做警察，所以想要让他儿子脱离警察系统。 之所以把自己叫上，就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他儿子蒋虎。 果然做父亲的都是用心良苦的，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管孩子？ 按理来说这么好的机会，自己肯定要抓住。 但杨东没有想太多，也没有思考和犹豫，直接笑着回答蒋瑞金：“领导，我故土情太深了，我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回老家当官，为家乡做建设。” “我也没什么大志向，只是想让老家的老百姓过的好一些，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这话是真的吗？当然不是！ 杨东现在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二十七岁的正科级，年轻有为，又怎么会志向小了？ 但他和蒋瑞金必须这么说，这也是婉拒这位省长同志递过来的橄榄枝。 他总不能直接拒绝，显的有些不识好歹，而且并不礼貌。 蒋瑞金却秒懂杨东的心思，他哪里看不出来杨东的想法？ 不过杨东好歹找了个好理由拒绝他，他也不会因此生气。 况且他只是想让儿子蒋虎换个工作，并非是真的诚心诚意的邀请杨东。 想要让一位省长看到你的能力和才华，那你至少得是个县长甚至县委书记，才有这个资格。 杨东目前不过就是个正科级待遇，还没有相对应的务实职务。 等杨东什么时候务实起来，才能够知道杨东的执政水准和能力到底强不强。 秘书，内置部门的科主任，说白了，都是务虚多一些。 “好，能把家乡建设好，也是难得，加油吧。” 蒋瑞金笑着开口，然后看向姜卓民说道：“卓民，你们聊吧。” “我得去你们省政府，找老安谈谈合作的事。” 蒋瑞金说到这里，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小佟，车可以开过来了，到楼下就行。” 小佟是他秘书。 他嘴里面的老安，自然就是吉江省的省长安化民。 他之所以从几百公里外的北辽省来到吉江省，自然不是单纯的看儿子。 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看儿子只是私事，私事之外自然是因为公务。 他来吉江省，自然是要和吉江省的省长见面，在一起谈一些事情，两省之间的合作。 “杨东同志，你们聊啊。” 蒋瑞金笑着和杨东握了最后一次手，然后转身下楼。 “虎子，送我下楼。” 蒋瑞金朝着蒋虎开口，命令的口吻。 蒋虎立即起身，跟在他爸爸身后往楼下走。 于是，楼上只剩下杨东和姜卓民两个人。 姜卓民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见大哥走了之后，他立即朝着杨东开口：“小东，你们关书记有没有跟你说过，材料的重要性？” 他脸色严肃，非常严肃。 语气也是如此。 这就让杨东的紧张感一下子变了，从见到蒋瑞金的那种紧张，立马变成了对事情重要性担忧的紧张。 两种紧张，滋味不同。 “领导吩咐的比较严谨。” 于是，杨东回答着姜卓民。 第324章 非常重要且神秘的材料 领导吩咐的比较严谨？ 姜卓民听到杨东这话，不禁笑了。 与其说关木山吩咐的比较严谨，不如说杨东这个回答更严谨。 严谨就是说的不多。 “好，看来你们领导也觉得干事重大，怕你有压力。” 姜卓民说到这里，从茶几底下抽屉取出一份档案袋，厚厚的。 “拿去吧，直接交给你们领导，这个材料不要离开你的视线，尽快送去。” “如果你想看看是什么内容，现在可以看。” “我和你们领导不一样，我相信你的抗压能力。” 姜卓民是这么说的，然后盯着杨东看。 杨东觉得这个档案袋里面装的材料，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材料。 毕竟能让一位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交过来的材料，怎么可能是简单的材料？ 领导没让自己知道太多，也是好事。 “我还是服从领导的命令吧，厅长。” 杨东摇了摇头，没有按照姜卓民的话来做。 姜卓民见此也只是笑着点头：“好，那你就把材料送回去吧。” 杨东拿起档案袋，随即站起身来，朝着姜卓民示意：“厅长，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虎子应该在楼下等你，让他开车送你回去。” 姜卓民也站起身来，站在原地摆了摆手。 他不可能送杨东出门口啊，以杨东的级别，也不配。 他能够站起身相送，已经是给了杨东足够的面子。 杨东下楼之后，果然看到蒋虎站在车前抽烟，一脸的愁眉苦脸。 “怎么了？苦着一张脸？” 杨东拍了拍蒋虎的肩膀，笑着问他，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蒋虎掐灭烟头，进来开车，朝着市纪委大楼行驶而去。 “我爸让我换工作，不让我干公安。” 蒋虎无奈且烦躁，他最喜欢的就是警察，真正的为人民服务。 但是自己老爸始终不想让自己从事警察系统，一直想让自己走行政或者党纪方面，毕竟这个渠道广一些，未来机会也大。 可要是走警察系统的话，基本上到头也就是个公安部的部长，再也高不了哪里去了。 但公安部的部长也就是个理论性可能，实际上他蒋虎要是能够做到市局的局长，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啥的，都已经是顶天了。 “你爸是对的，他是从发展的前景考虑你。” 杨东这个时候并没有替蒋虎说话，而是站在了公正客观的立场。 他觉得蒋瑞金想的没错，蒋虎未来发展肯定走行政机会更大，再有家族资源的倾注，最差也是个地级市的市长，市委书记啥的。 “我也知道，可我就是不喜欢行政工作，我还是喜欢侦办案件，我喜欢冒险。” “所以我更多时候，能跟我二叔聊到一起，没办法跟我爸聊到一起。” 蒋虎苦笑一声，说出了他这种家族子弟最无奈的地方。 “你家里几个孩子？” 杨东问了心里想问的，之前在蒋瑞金面前，总不可能问人家这个事，不太礼貌。 但问虎子，就没什么心理压力。 蒋虎闻言又是一声苦笑：“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我是最小的。” 果然… 杨东猜对了，以蒋瑞金对蒋虎的态度和安排来看，肯定不止一个孩子，不然不会真的不给蒋虎任何政治资源。 现在知道蒋虎家里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就知道家族未来不需要蒋虎独自承担。 他之前为啥觉得蒋虎不是独生子，因为蒋瑞金的年纪摆在这里，五十五岁了，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 以蒋瑞金所生年代之早，结婚之早，他的大儿子估计至少也得三十五六岁左右了。 而以蒋虎家族的能力，三十五六岁肯定可以培养出一位副处甚至正处级以上的中级干部。 “我大哥比我大十岁，我二哥比我大八岁，我大姐比我大两岁。” “我大哥在北辽省财政厅工作，担任下面的一个项目处的处长。” “我二哥在咱们吉江省发改委任职。” “我大姐在北京读研，今年就要完成学习，打算进入中央电视台工作。” “至于我？呵呵，小警察一个，不值一提。” 蒋虎也没有隐瞒杨东，把他家里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的情况说了一遍。 杨东点头，然后不禁感慨颇多。 果然啊家族子弟就是好，三十五六岁就能担任一个省财政厅的实权副处级干部，项目处啊，那可真的是肥差。 下放出去的话，至少是个副厅级实权。 而到了副厅级干部，基本上也就到了中高级干部的门槛。 有人说我国现行的政治体制下，是存在明显的分水岭的，正处级以下不能叫官，只能叫吏。 只有成为了县长，才彻底脱离吏的范畴，勉强称自己一声官。 正处级才是我国干部真正发展的起点。 所以做到副厅级干部，才是第一次跨越这个起点。 至于自己这个正科级干部，依旧没有脱离吏的概念。 别说干部自己认知，就连老百姓都不会真的觉得正科级干部，是个什么大领导，由此可见一斑。 “虎子，如果你真想当警察，那就做下去吧。” “如果你家族不给你政治资源，那咱们就报团取暖。” “我跟你掏心窝子，我不跟你说虚的，我这边的政治资源，我会尽可能的推给你。” “先让你上副科，这是我能做到的一切了。” “稍后，我会给你运作一番。” “你也不要排斥这种运作，在体制内，这些在所难免。” “组织也是由具体的领导组成，你做得再好，领导看不到，也没用。” “所以不仅要会做事，还要会来事！” “一个会来事的干部，又兼顾能力，才是领导最喜欢的类型，也是最愿意提拔的类型。” 杨东这样直白的话，基本上很少会跟别人说，主要是怕被别人拿捏住把柄，毕竟祸从口出，以后容易波及自身。 但是面对蒋虎，杨东没什么担心的。 他就是看重了蒋虎的这一份厚重感和实诚，才跟他说这些心里话。 “当然，我的政治资源非常小，几乎没有，你别嫌弃就行。” “我毕竟比不了你家，爸爸是省长，叔叔是厅长，估计你其他叔叔和亲戚，级别也不会低吧？” 杨东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也不敢打保票，只能是尽力而为。 蒋虎听了杨东如此真心实意的话，也很是感动，也没什么抵触的。 他从小生活在政治家族，看的明白。 “对，除了我爸之外，我家亲戚如果算上我舅舅他们，加起来有一个副省级，两个正厅级，三个副厅级。” 蒋虎说起这个，有些麻木。 没什么特别感觉。 但这话听在杨东耳里，只能是苦笑的竖起大拇指。 “牛！” 第325章 领导没意见！ “你等我一会，我先把东西交给领导，之后咱们去公安局。” 杨东下车之后，嘱咐蒋虎一句，然后急匆匆拿着档案朝着市纪委大楼内走去。 “杨主任，早上好啊。” “杨主任，早上好啊。” 进了市纪委大楼之后，市纪委的干部只要遇到杨东，纷纷客气的礼貌打招呼。 杨东也一脸和善的给予回应，一路都能收到问候，一直到关木山的办公室门前。 杨东敲了敲门，喊了声领导。 “进来。” 办公室内传来关木山的应声。 杨东推开门走了进去。 和以前一样，进来之后先给领导的茶杯沏好茶，把杯盖放在一旁。 每次领导来上班之后，只要坐在办公椅上，基本上一上午都不会动，一直都在处理文件和材料，除非是有会议要召开。 所以倒茶的工作，基本上都是杨东来做。 而且每天早上，他都要提前十分钟进来，先打扫整理办公室，然后把茶泡好，把杯盖拿下去。 这样等到领导上班之后，就可以喝半凉的茶水。 每过两个小时，杨东都要进办公室一趟，给领导换上新茶。 所以杨东已经形成了下意识的记忆一样，根本不需要关木山提醒。 倒完茶之后，杨东把材料放在桌子上。 “领导，材料已经取回来了。” 关木山抬起头，接过材料，放在抽屉里面，锁了起来。 “你去忙你的吧，市委联合调查组那边挺忙的，你这一段时间也不要来回跑了，以免耽误那边的事。” “你给我安排的潘斌，人还不错，挺机敏的，就是没你有见识，不过还可以用用。” 关木山在杨东离开之前，还是给了杨东一个交代。 杨东很少给他推荐人选，所以既然推荐了人选，他基本上都会给杨东这个面子。 他这话并不是评价潘斌如何，而是借此机会告诉杨东，我给你面子了。 杨东一听，立马朝着关木山开口致谢：“谢谢领导看重我们综合科的秘书。” “行了，快去忙吧。” 杨东听着领导催促，转身准备离开。 但刚走到门口，就想到自己应该汇报一下在蒋虎家里的情况。 于是他转身又走了回去，朝着关木山汇报道：“领导，早上我去蒋虎家里…” 他简短的把遇到蒋瑞金省长的事情，和领导说了一遍。 也说了蒋瑞金省长为了儿子，不惜把自己都要带到北辽省的意图。 他当然不能直接说蒋省长想让自己去北辽省工作，这样会让关木山误以为自己是心思动了，在这里逼宫。 他也不能直接说蒋省长之所以邀请自己，就是陪衬蒋虎，这样会让领导觉得自己轻浮。 所以他只能找了一个度，在这个度里面，叙述这件事。 关木山听了杨东的话之后，顿时来了兴趣。 “你小子运气不错啊，昨天晚上见到了省政府的于秘书长，今天又见到了北辽省的省长。” “这些都是你的经历，可能跟你现在没关系，但早晚有一天，你都会因此获益。” “好了，去工作吧，不要有心理包袱，这是好事，不是坏事。” “以后跟蒋虎好好相处，他家的政治资源要是你能用上，对你获益匪浅。” 关木山听后也只是惊讶一些，好奇一些而已。 也并没有真的意外和震惊。 说到底蒋瑞金也是北辽省的省长，也管不到他们吉江省干部的头上。 如果杨东见到的是他们吉江省的省长安化民，那自然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杨东见领导没有别的想法，也就不再多说，转身默默的离开，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哟，领导，你怎么回来了？” 杨东刚走出来，就在走廊里面碰到了陆亦可。 陆亦可觉得杨东现在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肯定主攻那边。 没想到会在市纪委看到杨东。 杨东两边跑，也真是不嫌累啊。 杨东看到陆亦可，就难免想到了蒋虎所在家族的强势。 那么从小跟蒋虎在大院长大的陆亦可，陆家的实力只怕也不简单。 只怪自己上辈子过的太失败了，对于政治屋脊的情况，了解的太少，基本上也没机会了解。 他倒是知道一些大方向，所以倒也不怕自己站错队，走错路。 只是除了大方向的东西，涉及到具体的一些中流家族，他就不慎了解了。 但你让杨东回答，蒋家是啥派系，他肯定不清楚。 对蒋是如此，对陆亦可家族更不了解。 “回来给领导沏茶啊，马上就回去了。” “你怎么也回来了？” 按照市委联合调查组的情况来说，陆亦可现在是他杨东的手下，陆亦可要喊自己一声领导，这没问题。 但是回到市纪委的话，两个人级别相通。 自己是市纪委书记秘书兼综合科的科长，陆亦可是第六纪检监察室主任，基本一致。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是朋友关系，同事关系，同志。 “我回来交代一下科室的工作。” “一起回去？” 陆亦可先回答杨东一句，然后又示意的问了一句。 “虎子开车，在楼下等我。” “我们要去公安局，审讯孙建荣，也就是捞头仔。” “你去不去？” 杨东问陆亦可。 陆亦可听了杨东下一步工作重点是捞头仔，她摇了摇头：“那我不去了，你交办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我还是专心负责自己的事吧。” 她和吕艳青几个人的任务，跟蒋虎和叶安童几个人的任务并不一样。 这都是杨东分给他们的活。 自己要是陪着蒋虎审问捞头仔，就会耽误自己负责的工作。 “你们查找问题干部名单，进展如何？有多少干部和吴建材存在利益往来？” 杨东见陆亦可提到了这个，他也就关心的问了一句。 毕竟都是自己分管的事情，做好做坏都由自己承担责任。 “目前发现了几名问题干部，都跟吴建材存在金钱往来，但具体有多少人，目前还不清楚，还在查。” 陆亦可说起工作，脸色立马认真。 “那就继续查，大力找，不要怕有压力，有什么阻碍调查的力量，你直接告诉我。” “这次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工作结束后，我一定要你们每个人都吃上一顿豪华的庆功宴！” 第326章 审讯孙建荣 灵云市公安局。 “隋局，孙建荣的状态怎么样？” 杨东坐着蒋虎的车，来到了公安局内，见到了隋非这位常务副局长。 隋非和他一样，在市委联合调查组都是副组长。 所以某种程度而言，两个人的地位一致。 但尴尬的是，杨东只是个正科级干部，而隋非则是正处级干部。 所以两个人对此也有默契，只要涉及到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工作，两人就像是同级别一样相处。 但只要不涉及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工作，杨东对这位领导就必须客气几分。 “这个捞头仔是个混不吝，被抓住之后，一点都不怕，在审讯室里面关着，嘴巴臭的很，还吵着要出去，还威胁我们的民警。” 隋非见杨东这么问，脸色很难看的回答道。 他对这个捞头仔是没有一点好印象，不愧是吴建材培养出来的流氓头子。 “他只是仗着自己有靠山，不怕而已。” “只有让他认清现实，他才能崩溃心理防线，老老实实的交代犯罪问题。” 杨东对于孙建荣的表现，一点都不意外。 孙建荣，也就是捞头仔，他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好老大，吴建材，所以一点都不怕公安局。 毕竟在灵云市的社会上，一直流传着一句吴建材才是公安局的局长，只不过是地下的。 以前吴建材喝醉酒，还敢当着市委书记武新开的面，离谱的表示白天归你武新开，晚上是我吴建材的地盘，这样找死的言论。 当然这句话，别人不知道。 杨东知道，因为杨东是在上辈子听到的，在吴建材犯罪集团彻底落网被消灭之后，才传出这么一句。 由此，就可以看出吴建材有多么的嚣张霸道。 要是现在自己把这句话宣扬出去，估计会引来轩然大波吧？ 武新开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因为吴建材这句胆大包天的话，而对吴建材有什么惩处。 难道他这个市委书记，真的就这么忍下去了？ 被一个小小的社会老大给威胁了，就这么忍了？ 杨东不明白，也不理解武新开的想法和心思，也没必要去理解。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提审孙建荣，让他多多交代问题。 这些交代出来的问题，都是对付吴建材的神兵利器。 隋非带着杨东，来到了公安局的六楼审讯室。 把审讯室放在六楼，避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隋非推开门走了进去，杨东和蒋虎紧随其后。 “隋局！” 审讯室里面的两个负责审讯的民警见到隋非进来，立马起身。 “你们先出去吧，我们市委联合调查组要提审孙建荣。” 这一刻，隋非代表的也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而非公安局的常务副。 两个民警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捞头仔双手戴着手铐，被铐在了椅子上，可以说动弹不得，面前还有个铁窗户，把他关的死死的。 就连他的背后，都有两个持枪的特警把守。 可以说，他想要逃离这里，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他一点都不怕，他一副葛优瘫的姿势，身子往后靠，双脚搭在一起，富有节奏的一动一动，心里哼曲。 只是这一切随着杨东出现都结束了。 当孙建荣看到杨东的身影之后，他立即咬牙切齿的瞪着杨东，眼中满是杀机。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杨东早就被他杀死了。 “哥们，你挺牛的啊，偷袭我又抓了我，你敢不敢告诉我，你是谁？” 孙建荣死死的盯着杨东，开口问他。 要不是杨东的话，他昨天晚上早就顺利的逃离灵云市了，当时都已经检票了，马上就要到他。 可惜，就在那一刻，杨东对他出手了，让他落入这些条子的手里。 杨东等到隋非局长坐下来之后，他也坐了下来。 他和蒋虎分别坐在隋非局长的左右，一起参加对捞头仔的审讯。 其中蒋虎很自然的接过纸笔，开始记录。 隋非自然是主审，而杨东在一旁负责查缺补漏。 隋非是老警察了，刑侦手段很丰富，审讯的经验也很老道。 杨东则是掌握很多人不知道的‘记忆’ 两个人搭配起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但对于捞头仔如此赤裸裸的问自己身份，明显就是找报复的意思。 可惜他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出不去了。 捞头仔孙建荣还以为自己可以出去？所以知道自己身份，方便他出去之后报复自己？ 杨东也不怕告诉他自己是谁。 “我叫杨东，市纪委的，现在担任市委联合调查组副组长。” 杨东朝着孙建荣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但也没有介绍太过于详细。 对于一个犯罪分子，没必要介绍自己太详细。 孙建荣当即眯起眼睛，死死的盯着杨东开口：“原来…你就是杨东！” 他没见过杨东，不代表不知道杨东。 前段时间，自己老大让自己准备几百万现金，据说就是要贿赂这位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没想到，抓自己的就是这个人！ 拿了自己老大的钱，竟然还做这种事？ “你就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杨东？” 孙建荣害怕搞错了，所以又问了一句。 “是啊，怎么了？” 杨东笑了笑，盯着这个捞头仔反问道。 孙建荣见杨东确定了身份，不禁笑了：“你拿了我老大四百万现金，还不办事，你觉得厚道吗？” 嗯？？？ 隋非猛的抬起头，先看了眼孙建荣，然后盯着旁边的杨东。 他在这一刻有些后悔出现在这里。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了？ 四百万？杨东竟然拿了吴建材的四百万？ 难道杨东才是吴建材的人？ 他是吴建材以及吴建材背后势力安插进来的？ 在这一刻，这位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心里有了警惕性。 而这也是孙建荣的目的，他就是要让杨东被怀疑。 况且这也不是污蔑，本来就是啊… 杨东拿了吴建材四百万是事实！ 这是狡辩不了的事实，翠庭居888包厢有监控，完全可以调画面出来。 “杨主任，要不要中场休息一下？” 隋非此刻很礼貌的问了杨东一句。 杨东知道隋非这个老道的刑警出身的警察，此刻也被孙建荣给糊弄进去了，难免对自己开始怀疑起来。 这个看似头脑简单的小混混头子，也有一些智商啊。 不过这样更有意思。 “对，你说的对，我拿了吴建材的四百万！” “但准确来说，是你们吴总要贿赂市纪委关书记，想让我把钱交给关书记。” 杨东非但没有否认，反而当着隋非的面，承认。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已经在市纪委备案记录过的事情，他不怕。 可他不怕，但是隋非有些怕。 隋非听到杨东这句话，手不禁一抖… 好家伙，怎么还牵扯到了一位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 审讯就审讯，可别这么整啊… 我老隋这几年心脏可不好啊。 第327章 打开突破口！ “啊对，就是这样，你自己也承认了。” 捞头仔听到杨东竟然大胆的承认了，顿时咧嘴笑了。 他觉得杨东还挺愚蠢的啊，连这种事都承认。 杨东也笑了，朝着孙建荣问道：“所以你是亲眼看到了吴总对我行贿，是吧？” “是，钱都是我自己去银行拿的。” 捞头仔没有反应过来，依旧笑眯眯的开口承认。 蒋虎能够跟上杨东的审讯思路，见捞头仔承认吴建材存在行贿犯罪事实，立即记录下来。 “好，你承认就好。” 杨东笑着点头，对于不经意就让孙建荣承认吴建材行贿，这可真的是一个重大的进展。 虽然大家都知道吴建材可能存在行贿，但毕竟都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而现在这个猜测，终于有了实质性的确定。 “呃，我承认啥啊？” 孙建荣寻思过来，有些不对劲啊？他发懵的望着杨东问。 杨东朝着孙建荣竖起大拇指。 “我很感谢你能配合我们市委联合调查组的调查，能够勇敢的揭发你们吴总存在行贿事实。” “我估计你们吴总会感谢你，毕竟你这是想让你们吴总改邪归正，对吧？用心良苦啊。” 杨东这两句话，有些反讽的意味。 孙建荣直接傻眼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给杨东挖坑，却不知不觉被杨东套话出来。 自己竟然…承认了老大的行贿？ 顿时，后背冷汗透出。 完了… 现在这些当官的明显要找老大麻烦，一丁点的过错都是刺向老大的刀。 自己倒好，直接把吴建材行贿事实说出来了，这一刀直接扎在了肺子上，很疼也很危险。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们老大没有行贿，他不是啊，这一切都是你索贿，对，是你向我们老大索贿！” 孙建荣急了，把椅子弄的咯吱咯吱响，朝着杨东大喊大叫。 “翠庭居有监控吧？要不要我们调监控？看一看究竟是我索贿，还是你们老大行贿？” 杨东冷笑一声，盯着孙建荣问。 孙建荣立即张嘴却吐不出字了。 他岂能不清楚这件事？ 现在狡辩不成，反被审讯出了吴建材行贿的事实，他心态有些炸了。 “2003年8月19日晚上7点34分，你在什么地方？” 杨东不跟他废话，直接继续审讯。 他要让车祸案真相大白，用车祸案揭开吴建材犯罪事实的冰山一角。 或许有很多市里面的高官，出于各种原因，不得不保吴建材。 但是没关系，杨东要做的就是把吴建材所有犯罪事实都揭露出来。 到时候让那些高官自己选择，到底要不要继续包庇这个黑社会犯罪头目。 行贿罪不够猛的话，那就故意杀人罪。 若是故意杀人也不够分量的话，那就贩毒！ 贩毒如果还不够，那就非法持有枪支罪，危害社会治安罪，诈骗罪，强奸罪，组织黑社会犯罪。 这么多罪都是吴建材犯下的，杨东不相信那帮高官胆子这么大，还敢继续包庇这样的人物。 捂盖子的前提是这个盖子还能捂得住。 若是已经捂不住的话，还要继续捂，那最后被盖子炸飞，可就怪不得别人。 “我？忘了！” 孙建荣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主要是这个时间段太过于敏感，让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但也因为这个时间段特别敏感，所以他一下子就摇头。 隋非这个时候可算是反应过来，以他独特老刑警的经验，一下子就意识到孙建荣的抵触情绪。 正常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否定。 孙建荣连反应都没有，直接脱口而出表示忘了。 这不符合常理。 说明在孙建荣的心里，这个时间点已经成了应激，最敏感的点。 若不是有心理阴影的话，何必如此？ “有一位外地商人肖某，在这个时间段的灵云市美食街，因酒后驾车导致车祸身亡。” “这件事，你听过吧？” 隋非接过杨东的话语权，朝着孙建荣继续审讯。 孙建荣听着隋非帮他回忆这件事，却让他痛苦不堪，而且让他有了下意识的抵触情绪，有一种恐慌感，一种危机感。 他总觉得杨东和隋非的眼神，好像已经确定他就是真凶一样。 这种确定的眼神目光，让他很害怕。 他心脏砰砰的跳，但又不敢承认。 “我听过，但是不了解。” 他尽可能的想要保持放松的状态，但越刻意的想要表现正常，反而越容易失态。 无论是蒋虎，还是隋非，甚至杨东都能看出来这个捞头仔心态已经不好了，情绪已经开始反应在脸上。 这个时候，杨东决定给他加一点猛料，让他自己发发汗。 “捞头仔，你家里是不是有一柄红色的老虎钳？” 杨东突然这么问，让捞头仔心脏咯噔一下，瞬间停止跳动，然后猛的下坠，让他心脏疼痛不已，他脸上也瞬间煞白一片。 “没，没有，我从不用老虎钳。” 孙建荣竭力的摇头否认，只是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 杨东立即把照片拿出来，起身来到铁门前，示意给他看。 “自己看，事故车辆的刹车线存在人为破坏痕迹，这张照片角落处是你在偷窥案发现场！” “我们就是根据这张照片，确定你才是819案件的真凶，你才是杀死商人肖某的犯罪分子！” “事到临头，你还想狡辩？嗯？” 杨东直接提高了声调语气，朝着孙建荣大喝。 “人家一个外地商人过来谈合作，就因为竞标成功，你们吴总就容不得人家，才派你故意杀人，是吧？” “你们这已经不属于商业竞争，你们这就是违法犯罪！” 捞头仔脸色煞白煞白，大口的喘着气，冷汗滴答答的往下流淌。 说起来一点都不夸张，但此刻捞头仔的头上汗水，真的是仿佛下雨一样。 这是人在恐惧到极点，惊恐到极点，才会有的生理反应。 他没有大小便失禁，已经算是心理素质不错的人了。 “我…我交代！” 终于在杨东的一系列审讯之下，在一个个事实证据面前，他终于扛不住压力，交代了。 在他决定交代的那一刻，杨东深呼口气，心里彻底踏实了。 隋非也笑了，身子往后一靠。 终于打开突破口了，也不枉他这一夜亲自陪着捞头仔。 捞头仔这一夜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他这个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亲自陪着捞头仔，杜绝一切危险的可能性。 诸如捞头仔突然心脏病‘发作’ 或者食物中毒等等。 他亲自坐镇，就是避免吴建材以及背后那些人，对捞头仔动手，试图杀人毁灭证据。 所以昨天看似一切如常，实际上也挺危险的。 甚至就连他这个常务副局长都很危险。 那帮人要是真的被逼急眼的话，别说是捞头仔会被他们除掉，就连自己这个正处级的公安局常务，也是可以除掉的。 当然他们要是敢除掉自己，后果也就不是他们能承担的了。 敢对一个正处级的警察动手，其后果，呵呵。 第328章 坦白交代 “那你就说说，当年车祸案的真相。” 隋非脸色凝重的盯着铁窗内的孙建荣。 孙建荣脸上已经没了恐惧之色，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认命的原因，所以反而轻松畅快一些。 其实这么多年过着这种阴暗的日子，刀口舔血，虽然每天都有娘们陪伴让他发泄，虽然有花不完的钱，以及几十号上百号的小弟被他指挥。 但他其实过的并不快乐，因为他是练武术的人，曾经的他想过为国争光，用武术来获得金牌，打遍全世界的高手，然后让自己国家的国旗挂在最高，让自己国家的国歌响彻场馆之内。 那一声声的起来之音，那一声声的前进，前前进，就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 但是他失败了，生活的混乱和无奈，让他认识了当时还只是个包工头的吴建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有些时候他都在想，自己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似快乐，实则醉酒后在女人身上发泄完欲望之后，他有一种孤独感，有一种鄙视自己的感觉。 回首望去，这么多年了，自己都做了什么啊？ 手上沾染了鲜血，沾染了普通无辜老百姓的鲜血，沾满了铜臭味，也沾满了肮脏。 他为吴建材擦屁股，擦的手都臭了。 每次吴建材要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总会想到他。 因为他是吴建材犯罪集团，身手最好的那个啊。 每次做完了这些事情，吴建材都会给他很多钱，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 这么多年，他已经有了几百万的存款，还在北春市有了两套房子，在灵云市有一套房子和一辆奔驰车。 这样的生活，按理来说很好吧？基本上达到了全国百分之一的生活水准。 可这一切，并不能让他安心。 如今，他可以安心了。 “五年前车祸案，其实就是吴建材一手策划的结果。” “当时从外地来的建筑商肖荣光已经和灵云市政府达成了协议，开发楼盘，但是我们老大也就是吴建材也看上了这个项目，但竞标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没有竞标成功。” “然后吴建材就很生气，觉得一个外地来的也敢抢他的钱，这让他很愤怒，因为吴建材把灵云市的一切都当成了他自己的东西。”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学历并不高的吴建材，也懂得这个道理。” “于是他就策动了几个本地商人，打着结交关系的名头，邀请肖荣光参加酒宴。” “肖荣光觉得他一个外地的，肯定要跟本地的商人打好关系，方便他在这里搞建设，于是也就答应去了。” “酒桌上气氛很和谐，肖荣光也被他们几个有目的灌醉了。” “我则趁着这个时候，找到了肖荣光的车子，我收买了肖荣光的司机，花了二十万，司机直接找了个理由喝酒去了。” “然后我就在汽车的刹车线上面做了文章，把刹车线几乎割断。” “肖荣光从酒桌下来，才发现司机不在，给司机打电话，司机说他家里有事回去处理。” “哦对了，这个司机不是肖荣光从他家乡带过来的，是他在灵云市本地招聘的一个司机。” “肖荣光没办法，只能他自己开车，喝了一斤多久的他，可想而知大脑兴奋，所以开的比较快，对刹车线的损害也非常大。” “吴建材又安排了一辆报废的大货车，在关键路口出现，拦截肖荣光，从而让失去刹车功能的汽车撞上大货车。” “但没想到肖荣光虽然喝多了，可反应速度不慢，他躲开了大货车，结果撞在了电线杆子上。” “电线杆子把前挡风玻璃撞碎了，玻璃插到了肖荣光的喉咙，导致肖荣光死亡。” “我是躲在一个角落处，观察着这一切。” “可能因为我躲在角落处，导致我被拍摄进去了吧？所以才有这张照片。” 孙建荣说到这里，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 “你提到了那个司机，他现在哪里？” 隋非很精准的找到了另外一名人证，如果能够得到这名人证的指认，那么吴建材犯下故意杀人罪，罪证就更齐全了。 “死了！” 答案却很意外，出乎了隋非的意料。 在场的除了杨东之外，其他人都很震惊。 没想到这个司机，竟然死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是病死的？还是出了意外？ “对，被吴建材杀了！” “吴建材觉得这个司机留着，是个祸害，于是就杀了，我抓的司机，吴建材穿着防护衣，亲自动手！” 孙建荣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隐瞒，他也不想隐瞒了。 隋非瞳孔一缩，没想到吴建材这么狠，司机都被他给杀掉了。 “作案时间，作案地点，有没有证据？尸体现在哪里？” 隋非不愧是个老刑警，他立马就找到了这里面最关键的信息量。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能够找到这些，那么吴建材手上的人命就又多一条。 “作案时间就在肖荣光死后的第三天，作案地点就在吴建材的建材实业地下停车库。” “有证据，吴建材很变态的把他杀死司机的过程，用vd录制下来了，尸体现在就在建材实业公司的冷冻库里面放着。” “吴建材说了，把尸体埋起来，一点都不安全，容易被发现，还是放在他的眼皮底下更好一些。” “其实吴建材不仅杀了司机一个人，这么多年时间里面，有至少五个人都是他亲自杀的，每次都会穿着防护服，用施工钳把头活生生的踏碎，砸到脑浆迸裂的程度，才会停止。” “如果是女人的话，他会在杀死之后，割掉双峰。” “如果是男人的话，你们懂得…” “他现在其实已经有些变态了，心理扭曲，他说过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像个阎罗王一样，可以主宰人的生死，这种滋味他很喜欢。” “但这些也只是我所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估计还有很多吧，因为我也不是每天都跟在他身边。” “知道吴建材更多犯罪事实的应该是冯老二，田老三，马老四他们。” 捞头仔明显是豁出去了，他现在有什么就说什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因为他想活的轻松一些，同时也想主动坦白，争取从宽处理。 “你说的冯老二是不是冯利山？田老三是不是田原？马老四是不是马长山？” 杨东在一旁适度开口，问着孙建荣这个捞头仔。 审讯是以隋非局长为主，他为辅。 但他每一次问，都会问到关键处。 第329章 未尽的审讯 孙建荣诧异的望着杨东，他有一种奇怪感觉，仿佛杨东在他们吴建材犯罪集团内部安装了监控一样，怎么什么都知道？ 类似这种老二老三老四的排名，很少有人知道。 因为他们从不在外部提及这些。 知道的也只有内部人士。 但似乎杨东知道这一切啊？ 这是什么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也因为杨东知道这些东西，才会把孙建荣的心态搞崩，让他老老实实的全都交代。 “对，就是冯利山，田原和马长山那批人。” 孙建荣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类似这些细枝末节，就没必要隐瞒。 “孙建荣，如果你能够和警方合作，把吴建材杀人视频证据带出来，你的未来会很轻松。” “争取重大立功表现，一直都是我们提倡的做法。” “对抗政府，对抗公检法，反而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所以，你的打算是什么？” 隋非继续问着孙建荣，他想让孙建荣配合他们进一步的调查。 毕竟孙建荣说的这些，只是他的交代，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所以必须要找到这些证据，这样才能够确定吴建材的犯罪证据，才可以对他实施抓捕。 “我不知道他把那些视频光盘放在哪里，我不是不配合你们，我是真的不知道。” 孙建荣摇了摇头，很干脆的回答。 他不是不配合，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在吴建材犯罪集团也只是个中层而已，他接触不到太多的东西。 类似于吴建材的犯罪证据，他怎么可能知道？ 吴建材就算对他放心，对他信任，他也不可能把这么隐秘的东西，告诉自己。 杨东见隋非这么问孙建荣，心里却回想着上辈子的记忆。 吴建材是挺变态的，他喜欢把所有犯罪行为都进行拍摄，然后刻录在光盘里面，没人的时候喜欢欣赏。 见到那些绝望的人对他求饶，对他绝望的哭喊或者痛骂，看到那些人屎尿横流，大小便失禁的时候，他就觉得痛快。 更变态的是，他还喜欢把跟女人上床的过程，也拍摄下来，以供几个心腹欣赏，免费的簧片。 杨东知道那些光盘保存在哪里，但是他不能直接说给隋非，否则只能会更让隋非疑虑和怀疑。 “他能够藏东西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吧？你仔细回忆一下。” 虽然不能直接说，但是杨东可以旁敲侧击，可以一点点引导孙建荣，让孙建荣自己说出来。 孙建荣仔细的回忆着，但是摇了摇头，他回忆不出来。 “我还是不知道。” 杨东并不失望，而是继续循序渐进的暗示他。 “仔细想一想，诸如吴建材家里？有没有什么保险柜啊，或者上锁的柜子？地板底下有没有隔层？或者有没有家庭影院？” “他在公司的办公室，有没有保险柜之类的？” “你提到的公司地下停车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或者他的车里面？” “你身为他的手下，又被他如此信任，对他这些应该不陌生吧？” 杨东真的是一点点引诱，让孙建荣自己想起这一切。 实际上，杨东知道吴建材把那些犯罪视频光盘放在哪里，这些都在后世扫掉吴建材犯罪集团的时候披露过。 吴建材有三个放置这些东西的地方，第一个就是他家里的地板夹层，第二个就是公司办公室的抽屉，第三个就是车里后备箱。 要不怎么说吴建材非常胆大，这么关键，这么要命的东西，就这么被他随便放。 看似是灯下黑，看似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实际上就是吴建材的一种自负自大，小觑法律。 他觉得有了灵云市一批领导的保护，跟领导们关系好，就可以为所欲为，触犯法律。 目前来看，这三个地方，最容易搜查的反而是他家里的地板夹层。 最不容易的就是他的汽车。 因为车子肯定有司机二十四小时看守。 吴建材也不会愚蠢到放着那么重要的东西，把车随便放着。 但是他的家，他也并不一定每天都会回去。 只要有一个让他信任的人，去他家里，就有可能把这些光盘拿出来。 至于办公室抽屉，想都不要想。 除非自己能够收买他公司内部的人，而且可以随意出入他办公室的人，把抽屉里面的光盘拿到手。 否则的话，还是踏踏实实的争取从家里取东西吧。 孙建荣听着杨东的暗示，他也努力的回忆。 终于让他回忆出来了一点东西。 “我去过他的家，他家地板好像的确有问题，就在洗手间马桶附近的地板下，踩上去有点空。” 孙建荣猛的抬头，朝着隋非和杨东开口。 隋非眯起眼睛，心里有了决定。 不管有没有结果，这个地方都要重点排查。 “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吗？” 隋非继续问他。 争取让孙建荣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够是重大立功表现，才有可能为他自己减刑，早日服刑满了出来。 孙建荣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仔细的想着。 “哦对了，他的秘书，他有一个女秘书叫傅小甜，本来是吉大的高材生，回到老家找工作，就被吴建材看上了姿色，被招进了建材实业。” “结果这个女秘书就成了吴建材的花瓶和掌上玩物，但最近他的这个女秘书怀孕了，我们都怀疑就是吴建材的孩子。” “如果你们警方可以暗中联系这个傅小甜，估计会有一些别的收获，毕竟她和吴建材朝夕相处，也更了解吴建材。” 孙建荣已经是彻底背叛了吴建材，从他交代车祸案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和吴建材犯罪集团决裂。 所以现在他只能相信政府，相信警察，可以保他的命，未来也可以让他减刑，有重新做人的希望。 “好的，我们知道了。” “孙建荣，谢谢你的全面配合。” “你的立功诉求，我们会酌情考虑的。” “你先去休息吧。” 隋非见孙建荣的确没什么可交代的了，也就不再打算审讯。 他朝着后面两个武警示意，带孙建荣下去。 “等会！” 杨东开口，拦住孙建荣离开。 因为他还有事情要问。 而且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可能对公安要了解的刑事方向没关系，但对市纪委很有必要，对市委联合调查组更有意义。 第330章 杨东的强硬态度！ 隋非看到杨东让孙建荣先不要走，不禁诧异的看向身旁的杨东，问道：“杨东同志，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杨东看了眼隋非，开口出声：“隋局，有关刑事方面的犯罪的确问过了，但是事关市纪委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隋非闻言，不禁点了点头，明白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朝着杨东示意：“你问吧，我先把这些整理一下，汇报给陆市长。” 他说的陆市长就是身管公检法的副市长陆文博，同时也是市公安局局长。 “好，多谢隋局支持。” 杨东笑着点头示意，知道隋非离开，也是给了很大面子。 等到隋非走了之后，杨东先朝着蒋虎使了个眼色。 蒋虎跟着杨东工作这么久了，彼此早就很熟悉。 基本上杨东一个眼神送过来，他就知道杨东想做什么了。 于是，他立即把审讯笔记翻页，重新记录。 同时，拿出一个新的执法录音笔，放在桌子上。 杨东则是看向眼前这个捞头仔，孙建荣。 “孙建荣，你之前说取钱的事情，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老大吴建材需要用钱做一些特殊事情的时候，都是你负责取钱？是不是这个意思？” 孙建荣错愕的抬起头望着杨东，不过听了杨东的问题之后，他似乎明白杨东的意图了。 不过他已经交代这么多东西，早就得罪吴建材，已经得罪死了。 所以他现在也不需要替吴建材隐瞒什么，任何隐瞒都是毫无意义的行为，也不会让吴建材感激。 出卖这个东西，只要你做了，就没有回头路。 但出卖吴建材，放在国家大义这边，就是配合国家调查，属于重大立功表现。 于是他点了点头，回应着杨东。 “是的，这几年只要吴建材用现金，基本上都是我代劳。” “他很警惕，从不用他自己的卡，一般情况都是我们这些手下的卡，用我们的卡取钱，事后再还给我们。” 孙建荣按照杨东的意思，老老实实的回答出来。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看来自己今天肯定能够收获满满，也不会失望而归。 车祸的真相，说白了搞不垮吴建材。 必须要加上政治上面的东西，才能够让上面足够重视。 借住政治上面的风波，足够把吴建材铲除！！ “既然都是你代劳，你应该知道吴建材平时都给哪些人送过钱，对吧？” 杨东图穷匕见，问出了足够关键的东西。 蒋虎心神一震，但急忙握紧笔，生怕遗漏一个字。 他们都在等着孙建荣的坦白从宽。 孙建荣猜到了秦朗的问题是什么，所以此刻一点都不吃惊。 他点了点头开口：“是的，我知道！” “全部知道这种话，我不敢说，但我至少知道其中一部分。” “我也不是傻子，我也怕吴建材不还给我钱，所以每一次取钱之后，我都会把账目记录在笔记本上面，一笔一笔的都会记录在案。” 如果，假如说此刻孙建荣的这番话，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就会意识到灵云市的反腐风暴即将到来。 一旦孙建荣把这一份笔记本的名单交上去，那么灵云市体制内的领导干部，不知道有多少睡不好觉了。 可这种事情，并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 杨东想要查的话，都可以查的里里外外，彻彻底底。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和吴建材有染的领导干部。 “你的笔记本放在哪里？” 杨东继续开口问着孙建荣。 然而孙建荣却突然嘿嘿一笑，眼中满是笑意的朝着杨东开口出声：“那什么，杨秘书，我可以把这个笔记本交给你们，但是…” 看到他露出坏笑的那一刻，杨东就觉得孙建荣可能要出幺蛾子。 果不其然。 “只要你们答应给我减刑，最好免刑。” “这样的话，我一定把笔记本完整的交给你们。” 孙建荣觉得此刻就是时机最好的时刻，可以用来威胁杨东。 杨东想要完成这个案件，想要让这个案子水落石出，甚至想让吴建材受到法律的严惩，那就必须依靠他孙建荣。 谁让他孙建荣，是为数不多的了解吴建材的手下？ “你这是和党和政府提要求吗？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很严重？” 杨东皱紧眉头，对于孙建荣的为人，他是真不喜欢。 要不是此刻要审问孙建荣，他根本就不会过来。 可现在孙建荣仗着他掌握很多领导干部收受贿赂的事实，反而牛起来了。 还记得孙建荣刚进公安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但是现在却已经看不出任何发懵的样子，反而一副坦然自得的模样。 只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杨东并不喜欢。 你孙建荣一不是领导干部，二不是党员，甚至也不是什么大老板。 凭什么如此的高高在上？ 国家允许犯罪违法份子嚣张吗？ 孙建荣如果自以为手握着吴建材的黑料，就可以高枕无忧，就可以威胁党和政府的话，通过这种利益交换，来换取他的安全，那杨东只能很抱歉的告诉他，不可能。 没有人可以凌驾党和国家之上，更不可能因为需要办案，对这些善于钻营的小人妥协。 “虎子，我们走。” 杨东站起身来，招呼蒋虎一声，转身往审讯室外面走。 他没有搭理孙建荣，如果孙建荣企图用这种方式威胁他，那就不必搭理。 相信孙建荣慢慢会想明白的，该怎么老老实实的配合自己，参与后续调查。 蒋虎冷冷的瞪了眼孙建荣，沉声喝叱：“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们提出任何条件，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但用这种方式威胁我们，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你要知道，并不是只有你才知道吴建材的犯罪证据，吴建材那么多的心腹，我们早晚可以打开突破口！” “但你今天用这种方式威胁党和政府，威胁我们市委联合调查组，我只能遗憾的通知你，等待你的可能是更严重的法律审判。” 蒋虎冷着脸喝叱孙建荣，然后跟着杨东往外面走去。 孙建荣顿时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合理的提个条件，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看起来这个杨东是一点都不打算妥协，更不打算为了这个笔记本而答应自己的条件啊。 于是他慌了，连忙开口：“不，我不提要求，我说，我主动配合你们，行吗？” 杨东已经走到了审讯室门口，见身后的孙建荣这么喊叫，这才止住脚步，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第331章 触目惊心！！ “触目惊心啊…” 杨东坐在车里面，手里翻阅着这个厚厚的笔记本，上面所记录的内容和名单，一连串的礼品和现金数量，让杨东愤怒的同时，也深深的觉得无奈。 这个笔记本是在孙建荣家里找到的。 之前在对孙建荣审讯的最后，孙建荣和自己提要求，自己当然态度强硬的拒绝了。 孙建荣却没有第二选择，他之前交代的东西，足够吴建材杀了他。 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的主动合作，告诉了他这个笔记本所藏的地点，就在他家里抽水马桶的水箱里面。 家里的抽水马桶是没有水的，笔记本一直在水箱里面藏着。 蒋虎扮演物业人员，以这样的身份敲响了孙建荣的家门。 孙建荣的妻子在家，也没有怀疑什么。 他让蒋虎进门，检查了一下厨房和洗手间的管道。 蒋虎就在检查洗手间的时候，打开水箱盖，把这个笔记本带走。 孙建荣的妻子很显然不知道这个笔记本的存在，所以根本都没有注意异常。 蒋虎没有任何危险的就带走了笔记本，上车之后交给杨东。 杨东握着笔记本看的很仔细。 勉强把里面涉及的市里干部，以及其他各县区的干部，收了多少钱，拿了多少次礼，为吴建材办了什么事，以什么名义收受贿赂，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杨东没有怀疑孙建荣瞎记录，因为这里面的一些名单，和上辈子吴建材犯罪集团被打掉后，所公布出来涉案干部的名单，基本上一致。 不过这个笔记本里面的涉案干部，还是不太齐全。 当然这也是正常的，孙建荣虽然是吴建材的心腹，但也没有那么绝对心腹。 肯定有一些关键人物，孙建荣不会知道，吴建材也绝对不可能告诉他。 不过即便如此，光是凭借这个小小的笔记本，里面所记载的领导干部受贿名单，足够掀翻灵云市官场，令整个灵云市干部人人自危。 这一份小小的笔记本，所带来的破坏力，根本就不可想象。 这里面一共218名干部，市里面干部从副科到正处，一共98名。 各区县干部从副科到副处，一共120名。 贪污的额度也不固定，小到只收过五万八万，还有一些烟酒，保健品，购物卡等。 贪污比较严重的则是达到了几十万，甚至一百多万，这类占据比较少数，但级别很高，基本上都是副处级起步。 而且更加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贪污的领导干部里面，百分之六十都是公检法系统的干部，市纪委，人民法院，市人民检察院，市公安局，市司法局，市信访局等部门。 除此之外，还有市发改委，市教育局，市审计局，市财政局，市住建局，市土地管理局，都有很多干部在上面。 杨东发现市住建局的一正三副局长，全部参与了受贿，额度都超过了上百万。 而市发改委，也有两位副主任，以及项目科的科长，财务科与人事科的科长，全部涉案。 在市公安局，基本上副局长全部在案… 包括隋非…竟然也收过吴建材的烟酒？倒是没看到现金贿赂。 当然杨东的重点，还是要盯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也就是市纪委内部，有多少干部涉案。 杨东查了查，数了数，发现有多达八名市纪委的领导干部涉案，全都在这里面。 其中级别最高的就是市纪委副书记徐允才，受贿额多达180万，还没加上金条和烟酒之类。 市纪委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令震庭，也在名单之上，收受贿赂五十多万，烟酒糖茶，购物卡，保健品鹿茸和一等人参若干。 这就是为什么杨东觉得触目惊心的原因。 随便拿出来，拎出来，就是个副处级干部，甚至正处级干部。 类似市直部门的一把手，多数都是正处级干部。 杨东不怀疑这个笔记本是假的，原因是这个笔记本里面记录的干部里面，有很多已经进去了… 之前市纪委成立的市纪委调查组，就已经把市教育局局长，市政府副秘书长田光汉，市纪委干监室主任吴三才等，都扫进去了。 这个笔记本里面，也自然记录着这些干部的‘丰功伟绩’ 根据之前的调查结果，参考这个笔记本的数额数据。 杨东可知，这个笔记本很真实，很准确。 除了…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的受贿额。 之前杨东等人查出来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受贿额度多达两千多万。 但是孙建荣这个笔记本所记录的古三通受贿额度只有二百多万，相差十倍。 那么也就是说，古三通案件，仍然没有办理完成，依旧有诸多疑点还需要调查清楚。 先前他就知道古三通案件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在古三通受贿别墅内，他曾经言辞犀利的问过古三通。 可古三通对他不断的摇头，示意自己别问了，别再问了，对自己也是好事？ 后来，古三通就被法院判了，判了无期徒刑。 但如果这次笔记本所剖析出来的东西，可以为古三通‘洗刷冤屈’的话，杨东也不介意做这个‘正义使者’ 两千多万的贪污，明显不是一个市教育局局长就可以做出来的。 要知道这是2008年，还不是后世的2018年。 这个时候的钱还是非常值钱的，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热现金在市面流动。 并且杨东之前审讯古三通的时候，总觉得古三通言语未尽，却不敢说的样子。 身处这一团迷雾之中，杨东却逐渐理顺了逻辑关系，心中有了猜测。 古三通应该是个背锅的，这些贪污款并不全都属于古三通，大多数属于别人。 这个别人… 这种猜测，轻易都不敢说出来。 否则就是给自己招惹麻烦。 杨东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很清楚这个后果。 必须要有实质性的证据，然后提交给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由关书记决定，要不要和省委以及省纪委汇报。 这么大的事情，涉及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市纪委没有资格处理，只能省委和省纪委处理。 “组长，你想了这么久，做好决定了吗？” “是交给市委联合调查组，还是市纪委？” 蒋虎打破沉默，问着杨东。 刚才拿回来的笔记，杨东没有立即上交。 所以蒋虎就在想，是不是组长犹豫？不知道交给谁？ 按理来说交给市委联合调查组，是办案程序正确，毕竟他现在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 但交给市纪委，也没问题。 只是两种方向，必然会导致两种不同的结果。 第332章 杨东有危险！ “虎子，听我说！” 杨东面色严肃的盯着蒋虎，语气也十分的郑重。 蒋虎很少看到杨东如此严肃的时候，但每一次杨东这么严肃的时候，都说明杨东有重要的事情交代和吩咐。 “组长，你说！” 蒋虎点了点头，脸色也迅速严肃下去。 杨东把手上的笔记本合上，然后面色严肃的交到蒋虎手上。 “把笔记本带着，去找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让尹秘书长亲手交给关书记手上！” “一会让你二叔亲自开车，送你去市政府。” “省厅来了不少警车，就让他们送你去，这样你会安全一些！” 杨东的吩咐很沉重，有一种交代遗言的感觉。 这让蒋虎不禁想到几个月前，当自己去东吉村接保姆的时候，杨东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之后回去，杨东就发生了车祸。 而今天这一幕，和之前的那一幕，太像了。 组长，有危险？ “组长，你是不是有危险？” 蒋虎面色凝重的问着杨东，他是刑警出身，敏锐度并不差。 他觉得杨东的心思很复杂，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杨东笑着开口：“你想什么那？我能有什么危险？” “我现在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我能有什么危险？谁敢让我有危险？” 杨东虽然笑着开口，甚至言语中透露出一股自信。 但是蒋虎心里面依旧有些慌。 他知道杨东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组长，为什么不给关书记打电话，让关书记派人过来取？” 蒋虎试图用这种方式，降低危险性。 杨东摇头：“晚了！” “什么晚了？” 蒋虎不太明白，诧异的问着杨东。 杨东脸色严肃的朝着蒋虎示意：“蒋虎同志，你是一名人民警察，你要服从命令听指挥。” “我现在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是你顶头上司，不要问太多，服从命令！” “你现在立即给你二叔打电话，让他开车接你去市政府！” “不许再废话，执行命令！” 杨东指着蒋虎，不再让蒋虎开口问东问西。 蒋虎心里很急，但他不得不服从命令听指挥。 “是，领导！” 蒋虎答应一声，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二叔姜卓民的手机号。 几秒钟后，电话被接通了。 “二叔，来松江苑小区门口，接我！” “开省厅的警车！” 杨东在一旁强调一句。 蒋虎重复一遍：“对，二叔，最好开你们省公安厅的执法车接我，我手里有重要东西，要交到市政府的尹秘书长！” 姜卓民不愧是老刑警，瞬间就明白情况紧急。 他来不及问自己侄子发生什么事，他嗯了一声之后，立即起身，穿好警服，下楼。 “小李，小赵，快，出车！” 噔噔蹬的脚步声，又急又密。 蒋虎放下手机之后，握着手里面的笔记本，只觉得重如千斤。 杨东这个时候推开车门，下了车。 此刻已经是漆黑的夜晚了，估计都快午夜十二点。 “组长，你干什么去？” 蒋虎吃惊的望着下车的杨东，问他。 “我去市委汇报！” “我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要汇报给市委联合调查组的领导。” 蒋虎大吃一惊，笔记本在自己这里，杨东汇报哪门子东西？ “组长，那你开车过去…” 杨东拦了一辆出租车，没有搭理蒋虎。 坐在出租车后，杨东朝着司机开口：“师傅，去市委大楼！” “好咧！” 出租车司机咧嘴一笑，然后油门踩着，车子朝着市委大楼的方向行驶而去。 蒋虎望着出租车离去的车尾灯，漆黑的夜色之下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松江苑是孙建荣所在的小区，但也属于老小区。 老小区就是这样，灯光昏暗，看起来有些阴森。 而且这里距离市中心比较远。 大半夜的自然没什么人。 蒋虎虽然不知道杨东到底要做什么，但他敏感的察觉到杨东有危险。 可是翻看了这个笔记本里面的涉案领导，市公安局… 他现在已经不敢去相信。 就连隋非局长，都不是那么稳妥。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杨东要让他二叔来接自己的原因。 相比较灵云市公安局的同志，杨东更相信自己二叔，这个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 所以蒋虎只能期待二叔早点过来，自己把杨东可能会出事的消息告诉二叔，让二叔立即安排。 二叔这个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即便是在灵云市，也有自己的相应权利。 他坐在车里面，越想越觉得可怕，汗毛竖起。 他忽然想到刚才杨东的怪异话和怪异举动。 杨东把笔记本给自己，让自己交给尹铁军，再由尹铁军交给关木山？ 为什么自己不能直接交给关木山？这里面是什么缘故？ 还有自己建议杨东给关书记打电话，让关书记派人来取笔记本，组长杨东说的是晚了？ 什么晚了？晚什么了？ 他坐在车里驾驶位，没有一点安全感。 直到前面道路忽然亮起，警笛闪烁，警灯给予他安全感。 二叔，终于带人来了！ “虎子，怎么回事？” 蒋虎吃惊的看到二叔姜卓民竟然全副武装，连防弹衣都穿上了。 而且二叔身后的几名公安厅干警，都是如此，真枪实弹。 “二叔，快护送我去市政府找尹秘书长！” 蒋虎大声疾呼。 姜卓民却摆了摆手，朝着后面的警车里面一指。 “不用去了，尹铁军就在车里。” 蒋虎大吃一惊，然后快步跑到警车前面。 尹铁军有些疑虑，但脸色很是凝重。 大半夜的姜厅长把自己带到这里，肯定有事情要发生。 “虎子，怎么了？” 因为杨东的缘故，尹铁军对蒋虎也很熟悉。 他能够洗刷贪污冤屈，蒋虎也是功不可没，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秘书长，这是组长让我交给你的笔记本，这是吴建材心腹捞头仔这么多年记录的受贿名单。” 蒋虎压低声音和尹铁军汇报，然后把笔记本递给尹铁军。 尹铁军脸色大变，急忙接过笔记本，粗略的翻看一下，只觉得心跳加速。 要出大事了！ 随即脸色更是巨变，抓住蒋虎的手臂，急迫的问：“你刚才提到杨东了？他去哪了？” 蒋虎脸色凝重的指了指反方向的黑暗处。 “组长刚才打车去市委，他说要去汇报！” 尹铁军先是一愣，而后脸色彻底变了。 “小东有危险！” “姜厅，快，快去救小东！” 你很少能看到堂堂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会急成这个样子。 这或许还是第一次！ 第333章 吴建材布置的‘天罗地网’ 杨东坐在出租车副驾驶，望着司机走的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去市委大楼的路。 一开始的确是奔着市委大楼的方向，但是很快就变了方位，直接朝着云北区的公路行驶。 杨东是亲眼看着出租车司机朝着云北区的方向开，但是杨东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只是盯着这条夜路，路上基本上没有什么车辆，即便是有也是大货车，悬挂车。 一开始司机还时不时的观察着杨东的表现，但是当他越往云北区走的时候，越发现杨东没什么表情反应。 杨东又不是外地人，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去市委大楼的路。 这让司机有些诧异，这个杨秘书是路痴吗？ “兄弟，你是不认路吗？” 终于，司机忍不住开口问了杨东。 杨东侧目他一眼，笑了：“为什么会这么问？” 司机挠了挠头，开口说道：“我这是朝着云北区方向，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杨东见司机如此‘坦诚’不禁又笑了：“当然看出来了。” “那你为啥不提出质疑？” 司机更加不解的问。 杨东看了眼漆黑的夜路，然后朝着司机开口：“有什么意义吗？” “你是吴建材的人吧？” 杨东不打哑谜，直接戳破了这个司机的身份，如此干脆直接的问他。 司机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一凝，目光猛的转冷，最后咧嘴笑了：“嘿，果然不愧是干部，就是聪明哈。”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那你为何不防备？” 司机很好奇的问着杨东，他没想到杨东不仅戳穿他的身份，而且还没有一点惊慌失措，看起来格外淡定。 就像…就像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份一样，甚至早就知道他的目的一样。 而事实也就是如此。 杨东早就看出来这辆出租车的异常，半夜里面又是一个老小区，本身就不好打车，即便是有出租车的话，也不可能就在附近。 但是这辆出租车始终在附近晃悠，已经出现好几次了。 杨东自从担任关书记的秘书之后，对细节的把握已经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他对细节的观察，越来越详细。 所以他当时就发现了这辆出租车的异常，始终围绕在蒋虎的车四周来来回回。 正常的人根本就不会关心出租车的情况，毕竟出租车都是一样的制式涂装。 但杨东还是发现了，于是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吴建材盯上了。 所以拿到笔记本之后，他才没有立即让蒋虎开车离开。 如果那个时候离开，会彻底暴露笔记本的存在。 不仅如此，还会让吴建材察觉不对劲。 尤其是自己一旦去了市纪委，见了关书记，那么吴建材的怀疑和恐惧就会越来越多。 杨东于是只能故弄玄虚，就在孙建荣的家所在小区停着，让吴建材不敢轻举妄动。 然后杨东主动跳进他们的‘天罗地网’之中，以此转移视线，让蒋虎顺利的离开。 反正吴建材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不是蒋虎。 这样蒋虎可以带着笔记本，跟在姜卓民的省厅车辆，前往市政府把笔记本交给尹铁军，再由尹铁军交给关木山。 杨东那个时候不能打电话，也不敢打电话，因为他已经不确定自己这个手机，有没有被监听。 为了以防万一，他没有使用自己的手机。 如此一来，也就没有提前汇报给关木山。 等自己上了出租车之后，基本上一切都明白了，自己就是被吴建材盯上了。 吴建材要是出手的话，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出租车的‘司机’ 他绝对安排了很多人，都在暗地里观察着自己，随时行动。 杨东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选择自投罗网，直接去见吴建材。 所以此刻面对司机的疑问，杨东也就没有撒谎，而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不必躲，也不必防备！” “既然你们老大想对我出手，自然我不会让他失望了。” “同时也省的你们大半夜的抓我。” “大家都挺困的，让你们早点回去睡觉，不好吗？” 杨东脸上挂着笑意的朝着司机说。 司机却从杨东的话里面，感受到了慢慢的自信，甚至是一种自负。 很少有人遇到吴建材出手而不害怕的… 要知道吴建材可是社会头子，也是灵云市社会内的黑大哥。 一般人要是遇到这种事情，估计早就吓的尿了裤子。 但这个杨东非但不害怕，反而眼中还带着期待之色。 他很希望和老大见面吗？ 司机不太明白，不过也无所谓，反正现在人已经抓到了。 一路朝着北，前往云北区。 一个小时后，司机开着出租车停靠在了吴建材的建材实业公司院内。 “杨主任，请吧！” “我们老大，估计正在等你！” 司机率先下车，然后敲了敲车玻璃，朝着杨东开口。 杨东从车里面走下来，望了眼这个陌生的大高楼，这里就是建材实业的大厦。 虽然建材实业很出名，但杨东两世为人，却都没有来过。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这么火的建材实业公司，自己竟然没来过，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 这还是第一次！ 杨东走进一楼之后，听到身后院子里传来的汽车发动机声音。 他转头一看，好家伙，五辆一模一样的出租车都开进来了。 不愧是吴建材啊，办事真的是很严谨。 吴建材这是生怕自己跑掉啊… 所以特意安排了五辆出租车。 如此一来不管自己选择哪辆出租车，都是一样的结果。 由此可见，吴建材想要见自己的心情有多么迫切。 但他这么着急见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难道吴建材已经知道自己手中有笔记本的事情了？知道孙建荣已经交代了？ 杨东对此并不乐观。 以吴建材的能力和在各部门的‘内应’之多，地位之高，想要打听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吴建材知道，也是大概率的事情。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找准时机，给蒋虎创造时间，让虎子带笔记本赶紧走。 有些时候想想，吴建材要是被铲除了，灵云市社会可就真的和谐稳定了。 这样有正义感的事情，自己不能错过！ 甚至自己必须成为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最好亲自搬倒吴建材！ 这是他从见过吴建材第一面开始，就坚定的想法！ 吴建材一天不倒，灵云市老百姓就一天没有安生。 第334章 杨东，你好大的胆子！ “看来你们老大，为了把我带来，还真是思虑齐全。” 杨东转回身子，朝着一旁的司机笑了笑，语气略带嘲讽。 司机大汉嘬了嘬牙花子，然后朝着杨东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主任，请吧！”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出租车司机，他真正的身份就是建材实业安保部的安保，当然这是表面身份。 真实身份，就是吴建材手下混混，小头目而已。 类似于捞头仔孙建荣。 他还有一件事其实挺想告诉杨东的，那就是很久前在喜洋洋ktv外面，暴打杨东的混混里面，就有他一个。 当时就是他们奉命，拿着甩棍和铁棍，对杨东一顿打。 可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市政府的小科员，成了如今市纪委书记秘书，更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 “没想到你们吴总手下，也有礼貌的人。” “我还以为都只是会拎着棍子，听命打人，下黑手。” 杨东朝着这个哥们笑了笑，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汉愣了一下，而后目光一沉，死死的盯着杨东背影。 他还是知道了… 这是认出自己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再给杨东一棒子。 但现在很显然不可能了，吴建材先前已经告诫过他们，不许对杨东动手。 他们虽然心里不甘，可也只能听命。 不听命的下场… 他不敢尝试。 以前就有一个混混不听吴建材的命令，大半夜出去嗦了粉，然后被警察抓住了。 吴建材把这个手下运作了出来，正当这个混混感谢老大吴建材的时候，吴建材硬是一刀捅死混混，然后尸体扔进山里面喂狼。 吴建材杀了人，立威，从此再也没有哪个混混敢忤逆他的命令。 这也让很多混混对吴建材敬畏的很，连警察都没办法用法律制裁一个嗦了粉的混混，却被吴建材一刀捅死。 杨东才不理会背后的混混是个什么脸色，也不怕背后对自己下黑手。 自己既然能够安稳的来这里，说明吴建材也没考虑好，该如何对待自己。 如果吴建材真的想杀了自己，不可能做法这么温和。 只怕早就当街杀人，或者干脆派人把自己抓起来，抓到一个地方，吴建材亲自动手杀了自己。 终究当了干部，成了领导，就不再是这帮社会人敢轻易动手的存在。 自己这还只是个正科级别，如果自己成了正处级的县长或者县委书记，这帮黑社会老大更不敢了。 杨东迈步进了建材实业大楼，在一楼大厅里面，见到了冯利山。 冯利山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皮裤，让杨东以为冯利山开始搞摇滚了，皮裤冯。 冯利山已经站在一楼大厅等待杨东很久了。 现在杨东来了之后，他板着脸朝着杨东说道：“杨主任，请跟我上楼！” “你们吴总这么晚还没睡？还特意把我请过来，意欲何为啊？” 杨东跟在冯利山身后，朝着电梯走去，但该问的还是会问。 只不过冯利山不会回答。 冯利山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在前面领路。 杨东见此也不再问冯利山，而是打量起建材实业这个公司的装修布置。 不得不说，土包子味道浓厚，或者说土豪的欣赏水准比较大众化。 一个民营企业家的公司，装修风格就像是个ktv一样，不是金色就是红色，给人一种高贵的廉价感。 就算花的钱再多，装修的材料再贵，也脱离不开土这个概念。 杨东跟在冯利山的身后，来到了吴建材所在的办公层。 “杨主任，我们吴总就在里面等你！” 冯利山指着门，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也没什么好客气的，直接上前，推门而入。 冯利山见杨东连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进去了，不禁眯起眼睛，眼中露出强烈的怒意。 这帮当官的，果然是踏马的嚣张。 连一个正科级都如此，更别说级别更高的那帮家伙。 级别越高，越把自家老大当成狗一样。 诸如市委常委里面的那几位… 杨东走进吴建材的办公室里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吴建材，以及…穿着性感暴露的一个女性。 这个女性此刻正跪在沙发前面，给吴建材捶腿。 她长发披肩，红色的长发显的叛逆，但饱满的身材又显的成熟。 身材高挑，肤白貌美大长腿。 杨东只能这么形容。 但这不是杨东关注的重点。 重点是… 这个女人是傅小甜？ 杨东有些狐疑的盯着她的脸，然后彻底认出来了。 没错，就是傅小甜。 自己的大学同学，一个班级的同学，还担任过学生会宣传部的副部长。 可她怎么跑到吴建材这里？还在这里给吴建材捶腿？ 对了，想起来了。 杨东心里一凝，他想到了之前审讯孙建荣的时候，孙建荣提过吴建材有个秘书叫傅小甜。 当时自己还没有在意，只是觉得重名而已。 原来自己的大学女同学，成了吴建材的秘书？ 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不仅仅是这一辈子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都不知道。 当然主要也是没什么联系。 “哟，杨主任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光在这里享受了，竟然没注意杨主任大驾光临，真是抱歉。” 吴建材看到杨东进来后，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开口。 然后他拍了拍傅小甜的屁股，冷声开口：“没看到来客人了吗？还不去倒茶？” 傅小甜立即站起身来，扭动着屁股，去茶室泡茶。 她看到了杨东，也知道杨东就是她的大学同学。 不过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原本两人在大学，关系也很一般。 大学又不是初中和高中，大家都在一个班级上课。 大学多数时候都是选修课，很容易出现同班却不同课的现象。 更不要说大学更加的自由一些，学校和社会活动更多，很难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起。 自然而然，大学之间的同学感情，多数都充斥着成年人的现实和功利。 杨东见傅小甜如此，他也没有声张，而是找了个位置坐下。 “吴建材，你不惜动用天罗地网一般的安排，把我带到这里，有什么事，说吧！” 杨东直奔主题，懒的跟吴建材废话。 吴建材眯起眼睛，一瞬间变了脸色。 他的脸色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愤怒，然后带着冷意杀机。 “杨主任，捞头仔是你抓的吧？也是你审讯的吧？”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第335章 杀了我，我是英雄，你是阶下囚！ “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吴建材厉声厉气的朝着杨东喝叱，活脱脱的一个黑社会老大的派头。 在这一刻，他没有把杨东当成什么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也没有看待成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一个正科干部。 他只是把杨东当成了最痛恨的敌人，最想干掉的敌人。 因为杨东现在做的事情，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他的敌人，让他必须处理杨东。 如果他对杨东的所作所为还无动于衷的话，会让所有的手下都心慌心凉。 一个捞头仔被抓走了，影响的可是整个吴建材犯罪集团。 一个捞头仔到底掌握多少内部的秘密，大家都是清楚的。 所以一旦这些内部的秘密，都被杨东所掌握，甚至被杨东背后的关木山掌握，那… 吴建材觉得，自己应该早一点准备跑路的准备。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不甘心，还是想努力一把，原因也很简单，他放不下这一切。 他在灵云市拼了二十多年，才有如今的这一切。 他舍不得放弃大好江山，也舍不得放弃利益。 所以他想努力一下，最好解决杨东这个人。 只要杨东不再上蹿下跳，那么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存在意义，也就没了，就彻底成了花架子。 这个道理，他一开始也没想明白，是市委那边派人通知他，暗示他。 只要他合理化的解决杨东，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让杨东听话不再搞事，这一切就成了。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具体的人！ 这不就是人们自古以来的处理方式吗？ 杨东满脸笑意的盯着吴建材，并没有因为吴建材的愤怒就害怕。 这不禁让杨东感慨，权力还真的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胆子变大。 要是以前面对吴建材这样的黑社会头目，自己就算脸上不害怕，心里面肯定也会发虚。 但现在再次面对吴建材，真的没有一点害怕之意。 这就是领导干部身份带给他的心理上的变化。 “吴总的这话何意啊？” 杨东诧异的望着吴建材，一脸疑虑的问。 明知故问，这是最可恶的行为！ 吴建材被杨东的赖皮行为，气的肺子疼。 他冷冷的瞪着杨东，沉声开口：“杨东，有些话不要说的太明白，不然大家都很难看。” “一口价，我给你五百万，你放弃继续调查，如何？” 吴建材此刻也懒得废话了，他怕自己和杨东继续说下去，要忍不住动手动粗。 但是和杨东动手动脚的后果太大了，他都承受不起。 他还没有嚣张到打骂一个正科级干部，更不要说这个干部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 就在前天，杨东的人事程序已经全部结束，组织公示顺利通过了。 也就是说，杨东真正的成为了一名正科级的干部。 与此同时成为正科级干部的还有市长秘书李臣。 李臣和杨东一样，都是在前天正式成为正科级干部。 “我不太明白吴总究竟说什么。” 杨东摇了摇头，继续明知故问，装糊涂。 吴建材想占据谈话的主动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东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有事情，干脆说清楚！ 不要这么云里雾里的，就算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我也装不知道。 因为杨东必须装成不知道，这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 吴建材没想到杨东这么难缠，自己都说的这么明白清楚，杨东还是装糊涂。 于是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很愤怒的把沙发一旁的皮箱子拎起来，放在地上，划拉一声，拉锁被他拉开之后，里面一沓一沓的红票子被他倒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响。 一沓一万，一共五百沓的票子，在地上非常的显眼。 “这笔钱，你拿走。” “接下来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工作，你要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不要调查建材实业，也不要调查我吴建材。” “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你管了，自然有人做好。” “你只需要听我的话，这五百万就是你的！” “我知道你炒股赚了几百万，但炒股的机遇也就那么一次而已，根本不可能复制。” “所以你想赚钱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这五百万，如何？” 吴建材眯着眼睛，拍了拍这一沓子的钱，盯着杨东。 杨东‘恍然大悟’的盯着吴建材，忍不住惊讶开口：“吴总，我明白了，你这是想让我装聋子瞎子？不去调查你？” “你这是贿赂我？还是威胁我？” 杨东这么问，让吴建材很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他必须要回答，让杨东放下心来，放下芥蒂的把这笔钱拿走。 只要杨东收了钱，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脱离自己的手掌心。 一个接受了贿赂的干部，从此便不可能干净。 自然以后只能听他的命令，搓扁捏圆都可以。 原本拥有金刚不坏之身的领导们，为什么最终都会出问题？ 就是因为他们为了金钱利益而放弃了金刚不坏之身，被金钱所腐蚀，成为金钱或者权力的奴隶。 吴建材这样的人，就在扮演着腐蚀领导们的角色。 杨东一旦拿了这笔钱，从此做任何事情都不自由。 之前侯东来就因为收了吴建材的一些礼物，被吴建材要求办事的时候，根本无法拒绝。 这就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吴建材很显然故技重施，也想让自己成为嘴软的人，手短的人。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杨东盯着吴建材，沉声的问。 他没有去看这些钱，纵然五百沓的红色纸币，很冲击视线。 可对于杨东而言，也不会为了区区五百万，就放弃大好前途。 钱和人民的美好未来比起来，一文不值。 “你必须答应！” 吴建材脸色泛冷不善的盯着杨东，他今天把杨东带过来，就没想让杨东拒绝。 如果杨东敢拒绝的话，他就会让杨东明白拒绝的后果是什么。 “你这是胁迫？” 杨东同样冷笑起来，盯着吴建材。 说的好听是一个商人。 说的不好听就是个混混头目。 他运气好被市委的一些领导当狗一样养，还真觉得自己是个大人物了？ 吴建材还敢在这里如此胆大的威胁国家公职人员？威胁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威胁市委联合调查组副组长？谁给他的胆子？ “今天你不收这笔钱，你别想走出这个门！” 啪！ 吴建材指了指办公室的外门，打了个响指。 呼啦一声，立即从门外涌进来十几个身材魁梧的混混，每一个人都拎着刀，或拿着棍棒。 一个个皆是面色不善的盯着杨东。 杨东看到吴建材真的是大动干戈，为了自己。 “啧，又是刀又是棍，怎么？还想故技重施，揍我一顿？” 杨东目光转冷的盯着吴建材，沉声喝问。 两人先前心照不宣，很默契不提以前发生的矛盾，如今也被杨东再次提出来。 “何止刀辊？” 吴建材抑制不住胸口的怒火，一把拉开茶几的抽屉，一把漆黑如墨的手枪被他握在手中，把枪口对准了杨东脑门。 “收，还是不收？”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正泡完茶，准备端过来的傅小甜。 “啊！” 傅小甜看到吴建材把枪口对准杨东的这一刻，手一抖，茶壶茶具立即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杨东瞥了眼傅小甜的失态，然后脸上带笑的盯着吴建材，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来，开枪！” “杀了我，我是英雄，你是阶下囚！” 第336章 枪？ 气氛非常肃杀，非常紧张。 傅小甜躲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靠近。 她第一次看到吴建材竟然拿出了手枪。 这可是枪啊！ 这里可不是羙国，更不是混乱的南美，国家是不允许持枪的，这是严重违法！ 非法持枪罪名有多大，随便一个老百姓都知道。 吴建材不可能不知道，但他竟然非法持枪？ 甚至还拿枪对准杨东的脑门。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这个举动，吴建材猖狂倒是其次，主要是他不怕出事吗？ 杨东的反应也很出乎意料，他没有连滚带爬的求吴建材饶命，更没有吓的屁滚尿流。 杨东很平静的指着自己脑门，甚至激将法在激将吴建材。 有种，开枪！ 敢持枪对准自己脑门是一回事，但是敢开枪又是另一回事。 吴建材真的做好了心理准备吗？ 杨东对此表示怀疑。 门口的吴建材手下混混，此刻也都懵了。 他们都没想到，自家老大竟然还有枪？ 而且还把手枪对准了杨东？ 大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个个对视彼此，又看了看手中的刀和棍子。 这玩意和枪一比，弱爆了。 “杨东，别不识抬举。” “乖乖拿钱，不好吗？” “真的撕破脸的话，你以为你的结果能有多好？” 吴建材咬牙切齿的瞪着杨东。 对于杨东这种犟种，他是最为痛恨的。 有钱不拿，装清高？还是嫌少了？ 这可是五百万啊，这已经非常多了。 在省城北春市，都可以买十几套房子了。 要知道他们建材实业明面上的账目也就刚刚破亿而已。 他们的营业额也只有明面上的一千多万罢了。 所以这五百万，真的不少了。 这些可都是他经营的一些灰黑色产业赚到的钱。 平时是见不得光的，趁着黑夜就得把钱送走，送给该拿这笔钱的领导们。 如今杨东也可以成为这些领导们的一员，只要杨东松口，他只要答应不再调查，这五百万就是杨东的。 吴建材自己也不想这么做，但真的是被杨东逼的没办法，不得不和杨东摊牌。 如果杨东还是不同意的话，那就只能早点想退路。 甚至今夜就得找退路。 否则一旦让杨东活着回去的话，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吴建材，你这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吗？” 杨东眯起眼睛，盯着吴建材，沉声喝问。 这回他也不喊吴总了。 给他个面子叫他吴总，不给他面子，直接让他入狱。 “我没有别的路，我的路一直很黑。” 吴建材自嘲的一笑，对于杨东的这句话，感觉颇为可笑。 他要是有别的选择，他又何必走这条路？ 明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啊。 但是没办法，不走这条路，走什么？ 可现在这条路已经被他走通了，然而偏偏杨东不让他继续走了。 拦人生路，如杀人父母。 他的这条利益之路，被杨东拦住了。 那么他不管做什么举动，做出任何行为，都是正常的。 杨东不让我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今天晚上把我弄过来，只是想让我高抬贵手吗？” 杨东盯着吴建材的脸，继续问他。 吴建材点头：“是，只是想让你收手，不要查下去了。” “最好把捞头仔放了，算我欠你杨东一个人情，以后绝对会弥补你。” 吴建材见杨东又问了自己，顿时心里大喜，还以为是杨东打算退一步。 杨东见吴建材得寸进尺，不禁想让自己退出调查，甚至还想救出捞头仔，不禁笑了：“你做梦！” “也不怕告诉你个实话，捞头仔已经撂了！” “你想让他出去，几乎不可能。” 杨东朝着吴建材开口，把孙建荣交代的底，透露给吴建材。 这当然不是告密，杨东只是想刺激一下吴建材，让吴建材狗急跳墙。 只有吴建材狗急跳墙，才能快速的抓住吴建材的更多问题，从而精准打击。 果然，吴建材听到自己手底下的心腹捞头仔竟然撂了，心里顿时慌了。 要知道捞头仔知道他的很多事情，如果全都撂了的话… 吴建材觉得自己的死期就在眼前。 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的吴建材，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惶恐。 一个捞头仔所交代的东西，足够让他吴建材吃一粒花生米… 这一刻，他的心是乱的。 吴建材的反应被杨东看在眼里，于是杨东继续出声开口：“你还是自首吧，对抗政府，是没有好下场的。” “吴建材，我也不怕刺激你，就在半个小时前，我们在捞头仔的家里，找到了他提供的笔记本。” “你知道…笔记本里面，是什么内容吗？” 杨东别有兴趣的盯着吴建材，笑呵呵的开口，笑呵呵的问。 砰！ 吴建材却愤怒的站起身来，一脚踹飞茶几。 茶几被踹飞很远，咣当一声撞在了他的办公桌上面。 但是这一切都影响不了吴建材。 此刻吴建材恶狠狠的瞪着杨东，然后上前抓住杨东的衣领，攥着的手臂满是纹身，青筋暴起。 “姓杨的，最后问你一次，放不放弃对我的调查？” 吴建材盯着杨东的眼神都是杀机。 这一刻他对杨东真的是起了杀意，而不像是之前的威胁恫吓。 他从杨东嘴里已经知道捞头仔撂了。 一个捞头仔撂了，就会成为多米诺骨牌最先倒下的第一个牌，然后接下来建材实业的大多数人，都跑不掉。 杨东被吴建材拽着衣领，有一种窒息感。 但被吴建材如此粗暴的对待，杨东并不恐慌，反而越来越安稳。 因为他听到了警笛声，就在楼下，就在外面。 从远及近，警笛声音越来越响。 吴建材自然也听到了，毕竟警笛声音太敏感。 “吴建材，自首吧！” “即便我这边终止调查，也没意义了。” “捞头仔交代的东西太多了，即便没有别人交代新问题，光是凭借捞头仔交代有关你的罪，足够把你判死刑！” “所以你这个时候贿赂我，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 杨东‘好心好意’的劝着吴建材，不想让他精神失常。 “而且，拿枪指着一个市纪委的干部，你真的很勇！” 杨东指了指在自己额头前的手枪，笑了。 吴建材一怔，而后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杨主任，我跟你开玩笑那，哪有手枪啊？这就是个手枪仿真玩具。” “不信你看！” 吴建材脸上的怒火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就是笑意。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手枪里面的弹夹拿出来。 果然里面装的是塑料子弹，而不是真的子弹。 只是这把枪，太过于逼真，任谁都看不出来。 杨东却是盯着吴建材笑而不语，以吴建材这样的社会地位，要说他没有枪？自己都不信！ 吴建材不过是保存最后一丝理智罢了，没有真的拿枪杀了自己。 但吴建材绝对有枪，而且是真枪！ 第337章 大阵仗的救援行动！ “姜厅，前面就是建材实业公司！” 此刻在漆黑的夜色之下，在建材实业的楼下，一辆辆警车已经停了下来。 这里面的警车有的是省公安厅，也有灵云市公安局的车辆。 从一开始姜卓民的确是带着省厅的车辆过来，不过作为市政府秘书长的尹铁军却很担心杨东的安危。 而且省公安厅的人数太少了，一旦去了建材实业，很可能出问题。 所以他大半夜的直接拨通了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陆文博，请求陆市长派市局的同志过来协助。 陆文博已经睡着了，被电话惊醒了有些不满，但是看到是尹秘书长打来的，他还是耐着性子接了。 然后他就被吓了一跳，立马从床上起来，安排这些事情。 一听到杨东被吴建材的人带走了，他心里很是紧张。 要知道杨东现在不仅仅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还成了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正科级。 这是代表着市纪委，甚至代表市委的面子。 如果杨东出事了，那可真的是他们公安的失败。 于是陆文博立即指示灵云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隋非，立即带上武警出动，务必要让杨东安全的出来，绝对不能造成流血冲突。 更不能让吴建材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从而影响公安维稳。 维稳是很重要的工作，尤其是对于公安局而言。 如果出现这样的乱子，他这个分管公安局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都要吃瓜落。 而且还是处于这么敏感的时刻，大家都知道灵云市的市委书记要换了，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就这样，市局的同志在隋非的带领下，也加入了省厅的车辆队伍，一起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建材实业集团。 在建材实业集团方圆周围，围了起来。 上百名武警立即拉上警戒线，盾牌等一切准备就绪，狙击手也找到了最好的地形，对准了吴建材办公室。 一切的一切，都准备齐全，可谓是大阵仗。 在队伍的最前面，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姜卓民，脸色凝重的拿着喇叭望着建材实业大楼。 身旁跟着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隋非。 后十分钟，公安局长兼副市长陆文博出现在现场。 “情况怎么样？杨东同志没出事吧？” 陆文博脸色极其凝重的盯着尹铁军问。 尹铁军脸色严肃的摇头，指了指狙击手的方位。 “刚才狙击手说，吴建材办公室内，看到了杨东的身影，杨东他…被吴建材持着手枪对准脑门。” “什么？？？吴建材有枪？” 陆文博一听尹铁军的话之后，整个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可是他们公安的巨大失职，如果吴建材真的有枪的话，说明他们禁枪工作不到位，不严谨，维稳工作存在巨大问题。 现在省厅的领导可就在眼前啊，这不是等着挨骂吗？ 于是他立即看向姜卓民。 此刻姜卓民听到尹铁军说吴建材持枪对准杨东，心里也是一沉。 “你们灵云市公安局怎么做的维稳工作？” 姜卓民忍着火气，朝着陆文博发脾气。 他这个常务副厅长是正厅级，而且分管公安厅的日常工作，所以面对陆文博这个市局的局长，自然是占据着大义名分。 就算陆文博是副市长，也不过是副厅级，也是他名义的下属。 陆文博立即低头承认错误：“姜厅，是我们市局疏忽，没有做好具体工作。” “疏忽？还是别的问题？” 姜卓民盯着陆文博看了一会，看的陆文博有些头疼。 当然姜卓民也不会真的得罪陆文博，他只是故意发脾气而已，然后立即把视线放在救援杨东身上。 “你们谁进去把杨东带出来？” 姜卓民看向身后的一些警察，问道。 目前这个情况，不适合强行带人。 如果破门而入的话，性质可就变了。 万一再传的沸沸扬扬，那么不仅灵云市这边压力很大，连他这个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也会有压力。 本身一个社会商人，一个兼着黑社会属性的吴建材，把杨东‘劫持’到这里，就是很严重的性质。 更不要说杨东还是正科级干部，这个特殊的身份让这件事变的很危险。 “我去！” 蒋虎听到二叔问了后面的警察，立即举起手。 姜卓民见自己侄子举手，立即瞪了一眼：“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蒋虎却脸色坚定的朝着姜卓民说道：“姜厅，我是杨主任的手下，以前在市委调查组是这样，现在市委联合调查组，我也是下属，他是我领导。” “领导有难，我必须顶上去！” “更不要说杨东是我兄弟，我更要进去！” 蒋虎说到这里，又怕二叔拒绝，于是继续开口道：“而且我是刑警出身，我能保护自己，保护杨东。” 陆文博意外的看了眼蒋虎，他之前就问过杨东，对蒋虎是怎么看的。 但是当时他并没有提拔蒋虎的意思，主要是送人情必须有效果。 如果送人情给杨东，没什么意义。 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 现在蒋虎的二叔姜卓民在这里，他觉得自己送人情的最好时机来了。 “虎子，你确定好要进去吗？要知道里面聚集着吴建材的马仔，可能有数百人，一旦不慎的话…后果你也清楚。” 陆文博一身警服，脸色凝重的问着蒋虎。 蒋虎立即敬礼，朝着陆文博开口：“局长，请让我去，不管是于公于私，我都要去！” “于私我是兄弟，于公我是人民警察，我有这样的责任和义务！” 蒋虎脸色极其坚决，没有半点退缩后悔之意，也不是强撑胆魄。 陆文博于是点头笑了：“好，你只要把杨东同志安全带出来，你就是咱们公安局，不，是咱们市委市政府的功臣，我立即升你职！” “姜厅，你看？” 陆文博看向姜卓民，试探着问道。 姜卓民瞥了眼自己侄子，见侄子真的是铁了心要进去。 他又看了眼陆文博，而后点了点头：“你们市局的事情，你们自己定！” “蒋虎同志，配枪进去！” 姜卓民同意了，但他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蒋虎带枪进去。 第338章 四大常委来电！ “不行，不能带枪！” 尹铁军在一旁立即摇头，然后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太硬了。 无论是陆文博还是姜卓民，级别都比他高。 姜卓民级别高，当然跟他没有上下级关系。 但是陆文博这个副市长，算是名义上的领导。 于是他立即解释：“带枪进去，会刺激吴建材等人，情况会更不妙。” “到时候不仅杨东救不出来，可能连蒋虎都要搭进去。” 尹铁军说了他的顾虑和担忧，他真的是全心全意为杨东着想。 当初他在双规期间，在那个宾馆的小屋子里面，他就发誓，谁要是能救他出去，他要报恩一辈子。 现在他不能食言，对于救了自己的杨东，他是一千一万个好。 如今杨东已经是正科级的干部了，未来前途广大，绝对不能折在这里面。 “这…” 姜卓民犹豫起来，虽然尹铁军所说的有道理，但自己侄子的安危更重要。 如果自己侄子出什么事的话，自己的大哥，甚至自家老爷子，都是要发脾气的。 别看自家大哥蒋瑞金看似不在乎蒋虎，实际上他很得意自己这个小儿子。 自家老爷子更是心疼的很，毕竟是大儿子家的小孙子。 但是看到蒋虎坚决的表情，他知道不答应也不行。 而且这个冒险的行为，也可以让蒋虎获益颇多。 在得不到蒋家的政治资源之前，蒋虎能够靠自己升为副科，这对蒋虎自己很重要。 主要是蒋虎太倔强了，面对省长父亲蒋瑞金，他也不妥协，不离开公安口。 那么自己也只能帮一把，毕竟是自己侄子。 至于危险的话，那就靠狙击手的枪法了。 如果蒋虎真的在里面出现危险，狙击手必须第一时间出手，击毙任何危险因素，甚至是吴建材。 吴建材‘劫持’国家公务人员，已经是犯了大错。 更不要说吴建材持枪，这已经是黑社会性质了，直接击毙也没任何问题。 铃铃…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尹铁军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吸引了他的视线。 尹铁军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一变，立即接通电话。 “喂，市长，我是铁军。” 侯勇坐在书房，穿着睡衣，一脸的惺忪困顿之意，但逐渐被愤怒取代。 “怎么搞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杨东同志情况怎么样？他吴建材要做什么？” 面对市长的怒火，尹铁军却踏实下来。 只要市长重视起来，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就不会太差。 于是他立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描述一遍。 “情况就是这样的，市长，我手里的笔记本很重要！” 侯勇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再次开口：“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出杨东同志！” “杨东同志不仅是关书记的秘书，更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代表着市委市政府的脸面，绝对不能出事！” “吴建材那伙人要是敢玩狠的，你替我转告一线的公安同志们，一定要严肃处理，绝对不能纵容这种歪风邪气！” “一个社会商人，胆敢劫持我们的同志，好大的胆子！” 尹铁军立即按照市长的最高指示，把这番话转告给陆文博。 陆文博顿感压力大增，市长都亲自过问了，那么这件事必须严肃升级。 但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 尹铁军刚放下手机还没到半分钟，又有电话打进来了。 尹铁军看了一眼，是自己的师兄关木山，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他不敢怠慢，急忙按下接听键。 “关书记，我是铁军。” “铁军，小东情况如何？” 关木山也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揉了揉酸痛的双眼，压低声音问着尹铁军。 面对这位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的问题，尹铁军不敢怠慢，依旧是把情况汇报一遍。 “笔记本？好，等小东脱困之后，你们一起过来交给我！” 关木山的话很简短，情绪也很内敛，并没有和侯勇市长一样愤怒。 毕竟两个人的身份不同，市长侯勇主抓政府工作，维稳工作也是市长的工作之一。 如果今晚真的出现流血事件，市长首当其冲。 而关木山是市纪委书记，他打这个电话，更多是因为杨东是他秘书，仅此而已。 但他能够打这个电话，已经证明杨东对他的重要性，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毕竟自己的秘书出问题，他这个当领导的，脸色也不会好看。 要是连自家秘书都保护不住的话，他这个市纪委书记的脸，就算是被别人抽肿了。 他一句具体的指示都没有，但他说了一句等小东脱困，这样的意思就很明显。 “你们市长，市纪委书记都打电话了？” 姜卓民真的很震惊，他没想到杨东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会在后半夜惊动市长和市纪委书记。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杨东啊。 尹铁军刚要点头，电话又响了。 他已经有些习惯了，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苦笑一声，指着手机对着姜卓民说道：“市委顾部长的电话！” 市委顾部长？那就只能是组织部长顾同了。 杨东和市委组织部长还有关系？ 姜卓民更吃惊了。 “铁军同志，情况怎么样？杨东同志如何？” 顾同站在家里阳台方向，望着漆黑大半，只有路灯的城市，问着尹铁军。 “顾部长，现在情况还是很危险的，不过省厅和市局的同志已经到达现场了，我也在现场，一定会救出杨东。” 顾同闻言笑了一笑：“别那么紧张，我刚才已经和市委武书记通过电话了，武书记连夜表示，一定要让杨东同志平安的离开建材实业。” 尹铁军顿时大吃一惊，顾部长竟然和武新开通过电话了？ 如此一来，杨东的确也就安全很多了。 有些东西，大家虽然不说，但是懂的都懂。 武新开和吴建材之间，不简单。 有了武新开的话，他也就放心不少。 如此，蒋虎进去也就安全了不少，至少姜厅长这边，也就不必过于担心蒋虎安危。 陆文博这时一怔，因为他发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谭书记？你这是？” 市委常委，开阳县委书记谭龙来电。 姜卓民眯起眼睛，顿感震撼。 一个地级市的常委班子，为了一个杨东，四大常委都打来了电话。 而且这四个常委可都是非常重要的常委。 市长，市纪委书记，市委组织部长，还有一个常委兼纳税大县的县委书记。 在看面前的陆文博，灵云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 尹铁军，市政府秘书长，也是市政府党组成员。 隋非，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再加上自己这个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 好家伙，这个杨东的‘面子’还真大啊。 要是这样都保不住杨东的话，他们这一批人全都可以下台了。 第339章 蒋虎：让开！ “好的，谭书记，我明白了。” 陆文博脸上带着笑意的放下手机，然后看向身边的常务副局长隋非，开口道：“谭书记的开阳县有起案件，马长山儿子的车祸案，经过开阳县公安局半月的调查，最终实施抓捕马长山以及他儿子。” “因为涉案比较严重，开阳县打算让市局接手，这个案子，老隋，你多关心一些。” 陆文博对自己的副手吩咐道。 隋非连忙点了点头：“市长放心，我一定亲自抓，马长山在道上被称为四哥，是吴建材结拜兄弟，排行老四，很多人也叫他马老四。” “马老四现在被开阳县公安局给端掉了，这也给咱们灵云市公安带来了好消息，说明他们这伙人没什么特别的，违法犯法一样要被抓，接受法律审判。” 隋非当然不能喊陆文博为局长，虽然陆文博的确是公安局的局长，但人家还是副市长。 你不喊人家市长，却喊人家局长？岂不是得罪人？ 所以市公安局内部对陆文博的称呼，一直都是市长。 隋非这个常务副局长也不例外。 “老隋，辛苦你了。” 陆文博拍了拍隋非的肩膀，他虽然是公安局的局长，但主要在市政府，他负责的事情有很多，毕竟是副市长。 他不仅负责公安口，还负责对接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以及司法局，律师事务委员会等工作。 “虎子，该你出发了！” 尹铁军看向蒋虎，朝着蒋虎示意。 四大常委先后打来电话，态度不言自明。 虽然谭龙书记打来电话只是说了马老四的事情，但核心点还是没变，依旧是针对吴建材犯罪集团。 有了市长，市纪委书记，市委组织部长，市委常委，开阳县委书记的态度，他们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蒋虎点了点头：“秘书长，请放心，我一定把组长安全带出来！” 蒋虎说到这里，深呼口气，然后迈步朝着建材实业大楼走去。 无数警察都盯着蒋虎的背影，眼中都有佩服。 姜卓民急的像是热锅蚂蚁，他不想让侄子进去，但他阻拦不了。 这是蒋虎自己的选择，而且只要蒋虎成功带着杨东出来，蒋虎就可以成为副科级干部。 他这个当叔叔的，怎么能阻拦蒋虎进步？ 在没有得到蒋家政治资源的情况下，蒋虎能够成为副科级，简直太重要了。 蒋虎已经二十六岁了，再不成为副科级的话，他会彻底被同期的家族子弟落下… 人家陆亦可虽然比蒋虎大了三四岁，可人家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了，而且眼瞅着副处级就不远了。 陆亦可的家世还没蒋虎好，人家都成了正科级。 姜卓民是看在眼里面，也急在心里面。 可是大哥蒋瑞金不发话，他也没办法公开帮助蒋虎。 幸好蒋虎认识杨东，杨东也算是蒋虎在官场的领路人。 蒋虎也必然因为杨东而受益。 蒋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他彻底走进了大楼里面，按照楼道口的内部指示牌，上了楼，直奔吴建材的办公室。 “各小组战斗准备，狙击手格外注意！” 陆文博立即下达命令，做好最高级别的战斗准备，如果发现吴建材有伤害杨东或者蒋虎的行为，立即让狙击手开枪。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已经不能再考虑太多。 市委武书记的态度很重要，但现在并不重要。 他是副市长，是侯勇的坚定支持者。 市长既然已经有了交代，必要时刻可以开枪救援杨东，那么他陆文博也就不怕了。 到了关键，他站在市长这边。 蒋虎朝着大楼里面走去，自然也惊动了吴建材犯罪集团的一伙人。 他们看到蒋虎穿着一身警服的进来，一个个警惕的打量着蒋虎。 有几个混混试图上前拦住蒋虎，但是对视蒋虎的眼睛，又看到蒋虎的警服，还是没敢轻举妄动。 混混就是混混，警察就是警察。 这些在外面可以无法无天的混混们，一旦遇到较劲认真的警察，依旧会倒霉。 蒋虎不去理会他们，就当没看到他们，他一路上了吴建材的办公楼层。 这帮混混不敢上前，也不敢靠近，但是也跟着蒋虎一起上了楼。 他们紧紧的跟着蒋虎，跟在三米之外，一个个目露警惕和怒意。 而蒋虎身体周围三米之内，就彻底成了真空地带，没人靠近。 蒋虎懒得理会他们，而是看向吴建材办公室的门。 在门外，他看到了冯利山。 这个吴建材犯罪集团里面最核心的成员之一。 冯老二，吴建材手下资历最老的混混头子。 更是掌管着建材实业安保部的家伙，可以说所有混混都由他直接管理。 冯利山当然不至于和手下混混一样，对一个大头警这么畏惧。 他立即上前，拦住蒋虎想要进去的意图。 “这位警官，如此深更半夜，你私自擅闯建材实业公司，有什么事吗？” 冯利山盯着蒋虎看，并不畏惧蒋虎的目光。 蒋虎当然那也不畏惧冯利山，他是人民警察，岂能会畏惧一个混混？ “明知故问？让开！” 蒋虎的态度很强硬，也很嚣张，朝着冯利山怒喝。 “条子，你踏马挺嚣张啊？” “二哥，把这条子腿打断，扔出去吧！” 有几个本来就躁动不安，脾气格外不好的混混，一个个鼓动冯利山。 冯利山瞪了他们一眼：“都给老子闭嘴！” 这帮犊子是一点都不懂法，打警察？你有几个胆子？更不要说把警察腿打断。 要是敢把警察的腿打断，他冯利山肯定要被请进去喝茶。 “这位警官，这里是我们建材实业董事长吴建材先生的办公室。” “我们董事长还是灵云市人大代表，优秀的民营企业家，受到过贾省长，武书记的接见表彰。” 冯利山盯着蒋虎，沉声开口，介绍了一遍自家老大。 他怕这个小警察搞不清楚状况。 “跟我有什么关系？” 蒋虎不屑一笑，而后继续往前走了两步。 这回距离冯利山更近了，近到只要抬手就可以甩到冯利山脸上的程度。 “让开！” 冯利山听到蒋虎的喝声，脸色越发难看。 第340章 吴建材的末日？ “小警官，你还是回去吧！” 冯利山脸色难看的挡着蒋虎，他不能对蒋虎动手。 蒋虎不算什么，但是蒋虎穿着的是警服，他代表的是人民警察，代表的是政府，是国家！ 动了蒋虎的后果，可以想象。 这么多年了，吴建材犯罪集团虽然犯罪很多，但是从不敢打警察。 这是一些内部人士提醒过他们，让他们记住的底线。 所以冯利山此刻也控制着自己的暴脾气，否则以他的脾气，早就让手下混混动手，把蒋虎打个七荤八素。 “我说你让开！” 蒋虎目光很冷，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回两个人，几乎是脸对着脸，对方脸上的汗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冯利山有些心惊肉跳，对于蒋虎的这种气势上的逼迫，他有些紧张。 并不是害怕，而是紧张。 紧张的是蒋虎的执拗，以及楼外面的警车警笛声音响个不停。 外面的情况，他一清二楚。 而蒋虎的态度又如此强硬，不得不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市公安局这是动真格的了？ 就因为里面的那个杨东？ 那个杨东真的有这么重要？ 他紧张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又不能够让蒋虎进去。 否则破坏了老大的计划，他的罪过就大了。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吴建材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吴总的秘书傅小甜走出来。 傅小甜脸上有些苍白，尽管已经好了很多，但依旧看得出来紧张害怕。 她勉强的露出一丝笑意，朝着冯利山说道：“冯总，吴总让你们进去！” 她说的是你们！ 冯利山于是就明白了，看了眼蒋虎，然后后退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警官，请吧！” 蒋虎冷哼一声，迈步走进吴建材办公室。 办公室内，杨东把玩着吴建材刚才拿出来的手枪。 这种玩具枪，做的真是逼真，竟然全都是金属制成，握起来很有重量感，和真枪没有任何区别了。 吴建材脸色阴鹜的放下他的手机，就在一分钟前，他接了一个电话，一个比较神秘的电话。 也就是这个电话，让他不得不放开杨东离开。 他也顶不住压力，神秘电话里面的神秘人态度很强硬，绝对不能对杨东动手，更不能伤害杨东一根汗毛，否则你吴建材必死无疑。 吴建材也是人，他也有害怕。 所以吴建材屈服了，让秘书傅小甜去门外，把公安局派来的人带进来。 现在蒋虎已经走了进来。 杨东看到蒋虎进来，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切，对蒋虎的好感更加深一层。 在这样紧张的局势下，在这样危险的态势下，谁都无法保证吴建材会做什么傻事。 万一吴建材觉得自己无路可退，穷途末路的话，兵行险着，真把自己给打了或者杀了，那么任何一个接自己出去的同志都有危险。 蒋虎却不怕，要知道他可是蒋瑞金蒋省长的儿子啊… 作为省长家的公子哥，完全没必要冒着这么大风险。 但是蒋虎就这么做了，这就是好兄弟，这就是好同志，好战友！ 杨东没看错人！ 这一刻，杨东真正发自内心的接受了蒋虎，成为自己核心团队的一员。 或许，也是真正意义的第二人！ 第一人就是自己的好兄弟李臣。 除了李臣之外，蒋虎是第二人。 李臣的可靠，是因为在自己上辈子失败的人生和仕途上，考验出来的好兄弟。 而这一世的侯东来，侯双全，陆亦可，吕艳青，郭维等人，还达不到这个层次。 “组长，你没事吧？” 蒋虎快步走到杨东身前，仔细的检查一下杨东的上下左右，连脚都看得仔细。 确定杨东没事之后，他也就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杨东笑着拍了拍蒋虎的肩膀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别担心，吴总只是跟我谈事情而已。” 吴建材已经提前让傅小甜把地上的五百万现金收了起来，要是让蒋虎看到的话，就不太好了。 现在吴建材办公室内，什么都没有，只有茶水，还有这把仿真手枪。 “虎子，这是一把玩具枪，没想到咱们灵云市的吴总，还有童趣的一面，是不是挺有意思？” 杨东笑呵呵的把手中的玩具枪递给蒋虎。 蒋虎接过来之后，脸色沉重的仔细的打量一番，然后三下五除二的把这把枪大卸八块，一块零件都没放过，检查一遍。 吴建材吃惊蒋虎卸枪的速度，他粗略的算了一下，大概也就四五秒钟的时间。 这不是简单的警察，这是刑警！ 吴建材心里一沉，看来公安局真的是铁了心。 不，不仅仅是公安局，要知道公安局可是市政府的手下部门。 公安局听命于市政府，听命于侯勇。 纵然公安局内部有很多武新开当市长时候留下的手下心腹，但也不可否认，如今侯勇才是公安局的最高领导者。 说来说去，还是挺让吴建材悲哀的。 他在这里上蹿下跳，没啥意义。 他也好，杨东也罢，都决定不了什么。 真正决定这场成败输赢的，只有武新开和侯勇。 至于自己和杨东在这里闹的脸红脖子粗，甚至他想杀了杨东，又算什么？只不过是小卒子而已。 这一刻他有深深的绝望，疲倦感。 刚才的那通电话，已经让他彻底意识到。 自己或许已经要被放弃了，是一个要被放弃的小卒子。 当然他这个小卒子也可以通杀，乱杀一通。 然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这个小卒子已经过河，才可以横冲直撞。 可他还没有过河… “这位警官，时间不早了，带杨主任回去休息吧。” “今天也是我吴建材太过于冒昧，这么晚打扰杨主任的休息，也打扰公安同志们的休息。” 吴建材脸上带着笑意的解释，朝着蒋虎解释，但实际上是说给蒋虎背后的人听。 “停！” 然而蒋虎面色严肃的伸手拦住吴建材的话。 “你还没有资格用同志两个字！” 蒋虎说话太直了，这就是侮辱吴建材，你没资格用同志称呼我们。 哪怕你是市人大代表，也不行。 吴建材的脸色难看至极，双手死死的抓着沙发扶手，不然他怕控制不住脾气。 “呵呵，早点回去吧。” 最终吴建材还是没有发火，而是笑呵呵的朝着两人示意。 “走吧，虎子！” 杨东点头，干脆的转身往外走。 “今夜多谢吴总的茶！” “过几天也请吴总尝尝我办公室的茶！” 站在门口处，杨东回头望着吴建材，笑眯眯的开口。 吴建材没有说话，背对着杨东和蒋虎，看不出他的喜怒。 只是等到杨东和蒋虎到了电梯口，听到后面隐约传来砸东西和怒吼声。 两人都笑了。 吴建材意识到了吧？他的末日？ 到了！ 第341章 背后的政治问题！ “杨东同志，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看到杨东和蒋虎一起从建材实业楼里面走出来后，陆文博立即走上前来，关切的问。 自从知道市长侯勇对杨东很关注之后，他对杨东也就重视了三分。 不然的话，一个小副科，哦不对一个小正科，对他而言没啥存在感。 “我没事，谢谢陆市长关心。” 杨东朝着陆文博笑了笑，对于陆市长的关心，他很感谢。 陆文博的关心只是出于政治上的压力和重要性。 但是尹铁军对杨东的关注，可就真的是关心了。 只见尹铁军脸色阴沉的来到杨东面前，然后在杨东的注视下，一巴掌抽在杨东的肩膀上。 “谁让你私自行动的？知不知道很危险？” “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都敢来吴建材这里？”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知不知道？” 尹铁军此刻真的是憋不住火气，觉得杨东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吴建材的地盘，也敢一个人过来？ 真要是有什么差错的话，想救他都没机会。 现在可不是古代，不是讲究逞能，逞英雄的时代。 杨东这么做，只会显得他政治上的不成熟。 如果他要是真的出事，就是在给市委市政府惹麻烦，到时候非但不会让领导担心，反而会厌恶他。 做领导的不怕遇到庸碌的手下，就怕遇到给自己惹麻烦的属下。 尹铁军虽然动怒，但他的关心却是真心实意的。 这让一旁的姜卓民啧啧称奇，他还从未见过尹铁军如此真心的对待一个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关系，这完全是把杨东当成自己亲儿子一样提点。 “尹叔，我错了！” 面对尹铁军，杨东不辩解，也没必要辩解，他老老实实的道歉。 尹铁军冷哼一声，把头转了过去，朝着姜卓民开口：“姜厅，真的抱歉，把你们省厅的同志折腾一趟。” “还有陆市，隋局，把你们市局的同志们也叫上了，真是不好意思。” 尹铁军代替杨东，朝着这几位领导致歉。 不然你一个小正科，折腾这么多正处副厅甚至正厅领导，怎么好意思？ 杨东不配说这番话，但是他说正好。 “老尹，咱们这关系，别说这个了。” 陆文博笑着摆了摆手，心里对杨东的一丝不满，也的确消散了。 堂堂市长的心腹，市政府秘书长开口道歉，他还能不接受吗？ “领导，您别这么说，我们市局也是很担心杨主任的情况，这也是我们人民警察的职责所在。” 隋非也在一旁笑着开口和尹铁军示意。 他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但尹铁军是市政府秘书长，名义上和实质性都属于他的领导。 他叫领导，合情合理。 “你们都别客套了，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姜卓民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 他反正疲惫不堪，已经很困了。 于是他立即命令省厅的车辆，立即撤。 “虎子，你不跟我们的车回去吗？” 临走之前，姜卓民问了自己侄子蒋虎。 蒋虎摇头：“我要跟领导们去汇报工作，二叔。” “行，那我们回去了。” 姜卓民点了点头，转身上了省厅的警车。 几辆省厅的车辆缓缓行驶离开这里。 “尹叔，笔记本要第一时间送到市纪委关书记手里。” 杨东立即朝着尹铁军开口做出请示。 这个笔记本非常重要，他这一晚上和吴建材扯东扯西，就是为了给蒋虎争取时间，最终把笔记本送到关木山手中。 但没想到尹叔亲自来救自己，以至于笔记本还在尹叔手中。 不过在尹叔手里面，也就意味着绝对安全。 对方胆子再大，都不敢对一位正处级的市政府秘书长出手，除非他们真的不要命了。 而且市长已经打电话过问此事，说明市长已经知道了。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连市长都亲自关心的事情，对方还敢下黑手吗？ “先不急，等一晚上，明天早上，我亲自交给关书记。” 尹铁军却摇了摇头，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这个时候送给关木山，就是不讲政治了。 杨东还是太年轻了，真以为这个笔记本送给关木山，就万事大吉了吗？ 牵扯这么多的副科，正科，乃至副处和正处级的干部，哪里是一个市纪委书记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杨东要给蒋虎争取时间，让蒋虎把笔记本交给关木山。 他尹铁军又何尝不是在争取时间？争取政治上的时间，背后的那些人才能互相沟通。 明天一早，基本上局势也就彻底稳定了。 那个时候把笔记本交给关木山，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如果现在把笔记本交给关木山，对于关木山而言也是压力，甚至是一枚随时可以炸掉的炸弹送到他手里。 不提前把这枚炸弹的引信拆除，还是有很大危险性。 杨东并不是不懂这些，只是他一时间没能够想起来。 现在看到尹铁军的脸色，以及他这话的深意，立马明白了过来。 “好，一切以领导为主！” 于是他也不再强求笔记本尽快送到市纪委的要求。 很快，杨东他坐着市局的公安车辆，回到了出租屋。 在出租屋，他睡了一个踏实觉。 他也没什么不踏实的，前半夜在建材实业的经历，也并没有吓唬到他。 说句实在的话，即便是吴建材掏枪出来，对准自己脑门的那一刻。 自己都没有过害怕。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是因为两世为人，所以胆子大了？以至于更自信了？还是笃定吴建材不敢开枪？ 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如今是领导干部？ 也许各种情况都有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杨东刚起床不久，正在吃早饭，就被关木山打来的电话叫走了。 关书记要见他。 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番，然后打车前往市纪委大楼。 这个时候杨东彻底决定，要买一辆车，用来办公代步。 否则自己没车的话，做什么事情都不太方便。 来到了市纪委办公楼之后，杨东和走廊的市纪委干部打招呼，然后径直走到关书记办公室。 “潘斌，书记在吗？” 正好遇到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潘斌，关木山如今的临时办事秘书。 潘斌也是杨东推荐给关木山的替代秘书。 所以杨东对于潘斌而言，就是官场上的恩人。 “主任，书记在里面，您进去吧。” 潘斌见杨东过来，连忙开口示意道，样子格外尊敬客气。 第342章 吴建材只是小问题！ “领导！” 杨东推开办公室房门，走了进去。 关木山坐在办公桌前，伏案整理文件。 他见杨东进来之后，摘下眼镜，眯起眼睛看了眼杨东，然后开口：“昨天的情况很危险，你的表现更危险。” 他没什么批驳的语气，但就是在批评杨东。 杨东于是再次开口承认错误，就像昨夜在尹叔面前承认错误那般。 “领导，这是我的错！” 关木山摆了摆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种危险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你已经不是小科员了，你现在是国家行政人员，是正科级干部，大小也是个领导，怎么能以身犯险？” “你身兼数职，又是我的秘书，又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领导，更不能随意冒险。” “当然我理解你是为了拖延时间，争取时间。” “坐下说吧。” 关木山指了指面前的椅子，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于是上前坐在了椅子上，和关木山面对面而坐，中间隔了一张办公桌。 “听说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很触目惊心？跟我简单说说吧。” 关木山握着笔，朝着杨东开口问。 他还没有看到笔记本的内容，目前笔记本还在尹铁军手中。 他不确定市长侯勇，有没有看过这个笔记本的内容。 如果看过的话，早晚都会给自己打个电话商量一下。 这个笔记本当然是很重要的物证，但对比笔记本里面所记载的内容，真正重要的是笔记本背后的那些事情。 这个笔记本该怎么处理？上面所记载的涉案干部，该如何解决？ 这才是摆在市委常委们面前的难题。 相比较而言，吴建材这个人说白了，都是小问题了。 政治上的问题，才最重要。 杨东见领导这么问了，他立即把笔记本内涉及的干部都交代了一遍。 “市纪委，市人民法院，市人民检察院，包括市教育局，市审计局，市财政局，市住建局，市土地管理局，都有涉案干部。” “咱们市纪委内部有多达八名领导干部涉案，金额最大的达到了一百八十万。” “其中涉案最严重的就是市住建局，一正两副局长，全部涉案其中，受贿额度都超过了上百万元。” “市发改委，也有两位副主任，以及项目科的科长，财务科和人事科的科长，涉案。” “市公安局也很严重，基本上副局长都涉案了，哪怕是隋非局长也收过烟酒糖茶。” “共计涉案干部218名，其中市里涉案98名，各县区涉案干部共计210名。” “从副科到正处级，可以说笔记本上面，都有记录。” “目前并不确定这个笔记本内记载的涉案干部，是否全部属实。” “但我个人觉得，不至于是假的。” “涉案范围这么大，影响这么严重，不存在假账目。” 杨东交代了一遍这些触目惊心的情况，然后说出了自己的个人看法。 没有人比他更懂笔记本内的名单是不是属实了。 的确属实，只不过并不全面。 在他记忆里面，在吴建材犯罪集团被铲除之后，中央扫黑组，还有中纪委巡视组，一共查出了超过五百多名各类干部，在后世影响非常大。 而这个笔记本名单上面只有218名，可以说还没到一半，当然是因为时间关系了。 由此可见，提前十年把吴建材绳之以法，有多么重要。 他被铲除之后，也间接挽救了原本涉案的一些干部。 毕竟上辈子是2018年被处理的，那个时候已经是十年之后，有很多新涉案干部。 而现在只是2008年，有一些在案的干部，此时此刻并没有和吴建材有什么交集。 所以这个218名应该是当下的大多数涉案干部，可能还会缺少一些，但绝对达不到五百多名的程度。 关木山自从听了杨东汇报的内容之后，整个人陷入沉默，随手点了一根烟，默默的抽着。 杨东望着领导烟云吐雾，烟雾朦胧了他的脸庞，隐约看到领导的脸有些难看，又带着几丝挣扎和无奈。 杨东知道，类似涉案这么大，范围这么广的案件，即便是查了，对于市纪委，对于关木山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更是一种非常大的压力。 要知道干部本身就是千头万绪的多条线，这两百多干部若是都被处理掉，会得罪多少势力？得罪多少背后的领导？ 这里面一定有灵云市内部的领导干部，也一定有外市，甚至省里面的领导。 但是不得罪这些领导，又如何维护纪委的权威？如何做到党的纯洁性？如何完成上级领导交办的任务？如何对人民交代？ 这些也是压在关木山身上的大石头，让他压力很大。 如果只是得罪不相干的领导，他也无所谓，当官几十年了，不可能不得罪人。 问题是在灵云市委内部，就有这些涉案干部的保护伞，有个别还是市委的常委，是他的同事，同志。 可以说只要处理这一批干部，也会得罪这些同事。 想到这里，关木山掐灭烟头，满脸欣慰的看向杨东。 “小东，你做的不错。” 杨东则是感到有些茫然不解，完全不知道领导所说的自己做的不错，指的是什么意思？ 但关木山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让杨东也不能傻乎乎的去问啊？ 他只能自己坐在椅子上琢磨，琢磨来琢磨去，渐渐意识到了关书记的深意。 该不会是指的笔记本没有第一时间送到市纪委吧？ 想到尹铁军拦住自己把笔记本第一时间送到关木山手里的举动，他不禁感激尹叔。 尹叔才是官场的百事通，他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不把笔记本第一时间交给关书记，关书记就有时间处理这件事，就有缓手的余地，抓住主动权。 可一旦笔记本在关书记手中，关书记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选择了。 于公，对市纪委和纪委规章制度，是一种维护。 但于私，对关木山的个人发展，可能不是那么太好。 领导毕竟也是人啊，也得考虑一些现实原因。 想到这里，杨东只能感慨。 想要做正事，难。 但不能因为难就不做。 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肯动脑。 第343章 市委常委会！ “小东，准备一下，跟我去市委开会吧。” 关木山沉默了一会之后，忽然抬起头看向杨东出声。 开会？ 杨东眼中带着疑虑之色。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关书记为什么说要开会了。 关书记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关木山看着电话响了三四秒之后，然后缓手拿起话柄放在耳边。 “我是关木山。” 杨东望着关木山，眼中满满的敬意。 这些都是细节啊，这都是为官之道啊。 电话打过来来了之后等三四秒再接，对于关木山这样级别的干部而言，这就是细节。 如果接的太早的话，会让人觉得你无所事事，而且身为领导太过于急躁。 接的太晚的话，要是领导打来的电话，会觉得你不尊重领导。 所以等个三四秒接电话，就是最好的选择。 杨东在关木山身边，学到了很多为官之道。 这些细节的东西，足够杨东记住并且在以后的工作之中用到。 “哦，朱秘书长啊，开会，好，我现在过去。” 关木山放下电话，朝着杨东开口：“被我猜中了，肯定要开会。” 说着，关木山站起身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该装的材料都装在包里面，然后把公文包递给杨东。 杨东亲眼看到，关木山把抽屉里面的那份档案装了进去。 那是之前姜卓民姜厅长给关书记的材料。 看来关书记打算在开会的时候派上用场。 不过感受着姜厅和关书记对这份材料这么重视，而且如此神秘，可能这份材料是个炸弹，足够震晕全场的那种。 “领导，我也跟着去吗？” 杨东问着关木山。 他现在虽然是关书记的秘书，但兼着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工作重点要以那边为主。 所以才会让潘斌临时担任关书记的临时联络员。 基本上关书记这些日子召开的会议，全都是潘斌跟着去，负责记录。 “你跟我去吧，这场会议很重要，可能就是讨论吴建材问题。” “你是市委联合调查组副组长，你听一听会议，掌握一些内部消息，对你没坏处。” 关木山点头和杨东示意。 他也是为了杨东着想，一般来说杨东这种级别根本没资格去市委常委会旁听。 要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秘书，也没这个机会。 所以为什么人人都想做领导的秘书，就是因为可以掌握第一手资料，第一手消息。 而这个第一手消息的价值和重要性，可想而知。 有很多秘书类的人物，为什么明明级别不高，却可以让无数领导为之折腰？为之谄媚讨好？ 就是因为这个一手资料，一手消息的重要了。 以及秘书背后的领导权威性。 “好的，领导。” 杨东明白关书记的意思，于是接过公文包之后，跟在关木山身后往外走。 “小斌，这次我跟领导去开会，你暂时负责综合科事务！” 杨东路过潘斌身边，朝着潘斌吩咐一声。 潘斌也没什么不满的，他本来就是个临时的秘书。 杨东跟着关书记出去开会，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自己能够得到这次机会，跟随领导到处开会，其实已经很感激杨东。 人要知足，他就知足。 “主任，我坚决完成任务。” 潘斌对杨东表态，让杨东心无旁骛的跟着领导开会。 杨东摆了摆手，快步给关木山开车门，等到关木山上车之后，他这才拽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市委常委会的各项会议，之前已经介绍过了，就不再重复。 这一次召开市委常委会，也是因为灵云市出现一些事情，让市委领导不得不召开。 不过基本上市委常委会，每个月也就那么一两次。 而且如果地方上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可能也就遇到人事问题，才会召开常委会。 或者上面有传达精神，指示精神的时候，才会召开市委常委会，号召大家学习。 但是灵云市最近几个月，出现的问题比较多。 尤其是贪腐问题成风，已经影响了经济发展，经济建设。 侯勇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市长是发展经济的第一责任人，发展经济，保就业，保民生，也是政府工作任务。 所以侯勇其实并不希望贪污问题严重，自然也不希望市纪委每天盯着贪污腐败的干部，搞的大家人人自危。 这年头有几个干部是经得起查的？ 所以这么搞下去，还如何发展经济？ 可侯勇是一个有大局观的人，他不会单纯的因为自己的政绩受损，就直接叫停这种查腐败的问题。 他也会支持纪委工作，但前提是纪委工作需要一个限度，一个标准，不能扩大化，影响日常发展。 查哪个干部就抓哪个，但最好别牵连太多，打击太多。 侯勇一直就是这个意思，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所以他和关木山之间，为何有时候是结盟状态，有时候又成了对手，原因就在于此。 而这一次，关木山和侯勇之间，怕是又要为了一些事情而不得不走向对立。 甚至这次面对的情况会更危险，因为侯勇极有可能和武新开联手。 当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态度一致的时候，那么局面基本上已经定了。 没有哪位市委常委可以动摇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决策。 “这次会议，来者不善。” 关木山坐在后排右侧车门旁，朝着前面副驾驶的杨东开口，言语颇为焦虑。 虽然有姜卓民送来的材料，但实际上关木山还是没什么信心。 “领导，我有一个个人的愚见，那就是努力比结果更重要。” 杨东身子转过来，看向关木山开口。 关木山闻言先是一怔，而后摆手笑了：“就你小子会安慰人。” “笔记本不在我手，既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好事是我有缓冲的时间，有布置的时间。” “但坏就坏在失去了先手，很容易被别人牵鼻子子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笔记本应该已经在市长手里了。” 关木山说到这里，面色更加的忧虑。 如果笔记本在侯勇手中的话，那么这一次市纪委可能要面临一些抉择，也要考验他的魄力了。 第344章 朱阳明的当场警告！ “笔记本在市长手里？” 杨东有些不解，但很快就心思复杂的闭嘴不言。 关木山和尹铁军虽然是老领导手底下的嫡系，两者之间也是关系颇深。 但具体到个人的政治利益，那么往往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尹叔把笔记本交给市长，也是合情合理的。 他毕竟是市政府秘书长啊。 他要是不交，反倒是他失职，就会失去侯勇的信任。 但他交了，也会给关木山造成困扰。 这一刻杨东忽然明白了很多，即便再好的关系，遇到个人政治利益，也会转向。 倒不是谁错谁对的问题，体制内本就没有对错。 尹叔做这种决定，也很正常。 而且尹叔这么做很高级，纵然让关木山有苦说不出，却也要感谢他。 因为尹叔给了关书记一个缓和的时间，给了关书记布置的空间。 从这一点来看，关书记必须得感谢尹叔。 而尹叔又利用这次空间，把笔记本交给侯勇市长。 如此一来，市长这边，对尹叔也是加分项。 果然啊，政治人物没有一个简单的，诸如尹叔也是如此。 而且尹叔也是为了自己好。 这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要不怎么说做过秘书的人，处理这些问题简直就是得心应手，令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既兼顾了私情，也履行了本职工作。 关书记的市委专车行驶进入市委大楼院内。 车辆停稳之后，关木山推门下车，杨东拎着公文包跟在后面。 “老关，来的挺早啊。” 关木山下车的时候，同样坐着市委领导专车赶来的组织部长顾同也下了车。 顾同也是由他秘书陪着，缓步走过来。 关木山看到顾同之后，也不禁笑了：“老顾，你来的也挺早啊。” “顾部长好。” “关书记好。” 杨东和顾同的秘书同时间和对方领导打招呼。 顾同见到杨东之后，皱起眉头，严肃开口：“小东，昨天晚上你太冒险了，一定要注意，不能以身犯险。” 顾同的秘书在后面朝着杨东说道：“杨主任，我们领导昨晚上可是没睡好觉，还打了好几个电话，早上还跟我说，担心你的情况。” 这话只能秘书来说，不可能顾同亲自说出口。 杨东立马朝着顾部长道歉：“让您担心了，部长。” 顾同作了人情，由他的秘书口里说出来，让杨东甚至关木山知道。 关木山闻言，也朝着顾同点头：“老顾，你对小东的爱护之情，我都能感受到。” “没什么，我也是挺欣赏杨东同志的。” 顾同摆手一笑，然后瞪了眼身后秘书：“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领导，我错了。” 顾同秘书立即低头道歉，很是诚恳的认错。 关木山笑着见两人演戏，也不戳破。 “小东，于秘书可是为了你被骂了啊，你得请人家吃饭。” 顾部长的秘书姓于，叫于谦。 没错，跟相声演员同名，跟明代于少保同名。 杨东朝着于谦致歉：“不好意思于主任，找个时间，我做东。” “哈哈，杨主任，那我可不客气了。” 于谦立即笑着开口，朝着杨东友善的点头示意。 “哟，你们几个聊什么那？这么开心？” 隔老远，就听到了一个不太舒服的声音。 杨东闻声看去，就看到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朱阳明从市委大楼里面走出来。 “秘书长好！” 于谦和杨东立即开口打招呼，尊敬领导嘛。 “老朱，你这是特意接我们啊？不至于吧？劳你这个大秘书长啊？” 顾同笑吟吟的朝着朱阳明开口打趣。 他是市委组织部长，排名比朱阳明高很多，在市委内部也是重要常委，打趣朱阳明，很正常。 市委秘书长的进一步才有机会担任市委宣传部长，或者市委统战部长。 如果胆子大一些，背后力量推动强一些，直接担任市委组织部长也不是不可能。 “顾部长，关书记，书记让我在这里等你们进去。” 朱阳明笑了笑，没有把顾同的打趣放在心上，而是搬出武书记。 这个书记，那个书记，唯一能直接称呼书记，不加姓氏前缀的就是市委书记。 “看来会议挺重要啊？劳你这个大秘书长接我们进去？” “老顾，别耽误时间了，快点进去吧。” 关木山讶异的收回目光，朝着顾同示意，然后快步往里走。 顾同也加快脚步。 两位市委常委往里面走。 杨东和于谦作为秘书，肯定也得亦步亦趋的跟上。 但是朱阳明却喊住杨东。 “杨东同志，你等一下。” 关木山顿了脚步，转身看了眼朱阳明。 朱阳明朝着关木山开口：“关书记，有关市委联合调查组的事情，我要和杨东聊一聊。” 这话就是暗示关木山，杨东不仅仅是你秘书，也是我手下，我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组长。 我找我手底下的副组长谈话，合情合理。 关木山闻言眯起眼睛，然后点了点头一笑：“好，小东，你和朱秘书长聊吧，把包给我。” 杨东立即把手中的公文包递给关木山。 关木山拎包进去，没有再回头。 很快市委大楼门口，只剩下杨东和朱阳明。 朱阳明等到两位市委常委进去之后，脸色严肃下去，朝着杨东打量一眼，问道：“昨晚上没有受伤吧？” “多谢组长关心，没有受伤。” 杨东朝着朱阳明摇头回答。 既然朱阳明是以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组长找他谈话，他当然不能称呼秘书长，要称呼组长。 朱阳明点了点头，然后语气平淡的开口：“昨天你的鲁莽个人行动，未经请示，未经我的批示，属于擅自行动，对我们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工作带来很大麻烦。” “杨东同志啊，你代表的可不是你自己啊，也不是关书记，而是市委！” “因此，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要为这种鲁莽行为，承担一些不太好的后果。” “当然啊，也别担心，都是自己同志，知错就改就可以。” “好了，你进去吧，别让关书记等急了。” 朱阳明说到这里之后，朝着杨东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进去。 杨东脸色凝重的转身往里走。 他就知道对方一定会出招。 朱阳明这就是明着告诉自己，他们要出手了。 果然，一个吴建材牵扯了太多东西。 吴建材自己兵行险着，又是金钱，又是假手枪的威胁，不成功之后。 立马就有背后的人，开始动手了。 社会那一套玩不通，就走官面。 这帮人啊…哎！ 但凡能够把心思用在治理灵云市上面，也不会被灵云市三百万老百姓戳脊梁骨。 第345章 矛头直指杨东！ “朱阳明秘书长和你聊什么？” 杨东进来之后，关木山就朝着他摆了摆手，杨东立即上前附耳过去。 见领导问了，杨东小声开口：“领导，他在威胁我。” “威胁？”关木山微皱眉头，然后明白了怎么回事。 作为官场拥有丰富经验的老人，他一下子就知道朱阳明的算计。 “市委联合调查组那边的事情吧？估计是因为你昨晚的事？” 关木山想的很准确，这让杨东不得不佩服领导的政治智慧。 “是的，他说我个人行动，对市委联合调查组带来了困扰，增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要对我进行处理。” 杨东点头，继续和领导汇报。 关木山听了这话，只是淡淡一笑，这种说辞并不能说明什么，嘴长在领导的身上，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朱阳明这么做，倒也是无可厚非了。 谁让他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组长，他手里面掌握着生杀大权。 这一点，连他关木山都不能干涉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内部事务。 所以如果朱阳明惩罚杨东，那也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内部事务，他这个市纪委书记无权干涉。 “也不必担心什么，现在是拉锯战，双方错进错出，一时的损失不算什么，你坚持住就行。” “不管什么时候，你只需要知道你背后有很多人，就可以。” 关木山说到这里，朝着杨东挥了挥手，示意杨东可以回去坐着了。 于是杨东老老实实的回到第二排坐下。 市委常委会，很快就开始了。 随着市长侯勇，以及市委书记武新开到场之后，会议开始。 市委秘书长朱阳明负责主持本次会议。 “各位领导，这次武书记和市委主要领导召开本次常委会，旨在讨论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后续问题。” “市委联合调查组，我任组长，经过几天时间的梳理之后，千头万绪的工作也回到了正轨，我们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各项工作，也有了一些进展，核实了一些有关人员的相关情况。” “我在这里先和各位领导汇报一下。” 朱阳明手里面握着稿子，时不时的低头看一眼。 “市委联合调查组经过几天的调查，发现建材实业公司的确存在一些违法违规的问题，包括对于土地建设的违规竞标，违规操作，违规开发，拖欠银行贷款，这是客观情况，也是客观事实。” “其次，建材实业公司对于公司账目的梳理情况比较混乱，业务监管能力差，财务执行能力差，出现了一些坏账烂账，在我们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审计局工作人员调查过程中，发现了这一问题。” “各位领导都知道，市委联合调查组成立的本意，就是为了梳理建材实业公司的各项情况，帮助我们的民营企业实现更加绿色，更加安全的发展和经营。” “我们市委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对建材实业公司进行业务督导，进行行政上的指导，已经有了起色。” “而上述问题，我们市委也会做出具体决策，具体的惩罚措施，绝对不会让党和国家的利益受损，也不会让民营企业作威作福，糊弄国家和人民。” “至于是什么具体的惩罚措施，会根据相关法律法规进行处理。” “如果哪位领导想具体指导的话，我可以私下汇报，常委会上就不做具体表述。” “现在有两个问题摆在各位领导面前，急需处理，急需解决。” “首先是建材实业公司偷税漏税问题有些严重。” “根据我们审计局和税务局相关同志的联合审查发现，多年来建材实业公司存在偷税漏税行为，有些偷税漏税是我们政府监管不到位，是我们税务局部门审查不严格，执行不到位，个别干部思想大意，以及存在腐败行为，才会导致这种问题的发生。” 朱阳明说到这里，让市长侯勇以及常务副市长祁秀萍的眉头不禁皱起。 尤其是提到了政府和税务局的监管和审查问题，这就让两人很不满。 你朱阳明这是把矛头都指向政府这边，这让他们无法接受。 但朱阳明正在发言，他们不会贸然打断，于是默默听下去，也想看一看朱阳明到底要唱一出什么戏码。 “多年来建材实业公司的偷税漏税多达三千两百万，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值得我们市委市政府的有关领导深思和警惕。” “大家也都知道咱们灵云市的税务财政一直都不算太好，当然这些都是政府问题，我也不多说。” “我想说的是，偷税漏税绝对要禁止，绝对不能让企业出现这种行为，这是损害国家的正当收税权益，损害的是党人民的利益。” “第二个事，就是我们市委联合调查组内部的事情，昨天深夜我们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杨东同志，不经请示，不经汇报，擅自离岗，出现在建材实业公司，和吴建材出现了危险的对峙情况。” “我相信领导们也都收到了相关消息，我也不多做介绍，我只说这种行为给公安局的同志们造成了困扰，给我们市委和市政府的相关领导造成了困扰。” “一个体制内的公务人员，一个体制内的领导干部，跑到建材实业集团和民营企业家产生冲突矛盾，一旦传扬出去，对我们市委联合调查组工作产生巨大的麻烦和困扰，更对我们国家干部形象产生名誉上的损害。” “我是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组长，我有权发表相关看法，这是我职责所在，我凡事对事不对人。” “杨东同志这种自私自利，不顾大局，且不顾个人安危的情况，必须加以制止，一定要严肃对待，严肃处理，提出严肃批评。” “当然我也知道，杨东同志是我们纪委关书记的得意门生，中意秘书。” “所以在这里，我想大胆的请问一下关书记，您是什么看法？您该不会袒护自己的秘书吧？” 市委秘书长朱阳明说到这里，忽然看向关木山，而且很大胆的直接去问。 于是在座的各位常委，包括市委书记武新开，市长侯勇，全都好奇的看向关木山。 大家都想知道，关木山作为杨东的领导，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第346章 领导们下场！ 杨东坐在第二排，看向市委秘书长朱阳明，自己现在的顶头上司，心里暗暗感觉好笑。 不过好笑的背后，就值得深思了。 自己终究大小也是个领导，也无可避免的陷入这个局里面。 自己也是第一次主动的进入政治风暴当中，第一次体验到了政治上面的争斗。 自己也有过被动进入政治争斗当中，那就是上辈子在尹铁军调查之后，市政府常务副秘书长田光汉担任市政府秘书长后，一脚把自己踢出市政府办公室。 那是自己第一次被动的体验了一次，作为政治上的失败者，是什么滋味。 但和这次不同，这一次自己虽然也进入政治层面的斗争，可自己背后并不是没有人的。 这就是最大的区别，也是自己最大的倚仗。 而且自己从不觉得自己是不顾大局的行为，朱阳明是故意偷换概念，模糊了自己为何会去建材实业公司，为何会与吴建材碰面，产生矛盾对峙。 自己是为了笔记本，自己是为了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工作。 但是在朱阳明的嘴里面，自己却变成了自私自利，不顾大局的人。 这种话在政治层面是很严重的，不顾大局基本上说明你政治上不够成熟，那就无法让组织和领导欣赏你，从而提拔你。 朱阳明这是想毁掉自己的政治生涯，毁掉自己的政治名声。 说的难听一些，这就是输不起的政治斗争。 而这样的政治斗争，从来都没有温情。 朱阳明对自己笑眯眯的，从来都不会黑着脸。 可是一旦对自己出手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留情面，不留余地。 “关书记说话之前，我来说几句公道话吧。” 这一刻，在朱阳明主动询问了关木山之后，还没等关木山开口，坐在关木山对面的市委组织部长顾同率先开了口。 这让大家都十分错愕，也十分不解。 武新开更是微皱眉头看向顾同，眼中闪过一丝不太好的忧虑。 实际上自从顾同担任市委组织部长之后，几乎没有在任何场合发表过向他靠拢的言论，在市委组织部也是相当低调。 不过念在顾同比较老实，也从不主动招惹他，工作上也是完全配合他，人事问题更是没有拒绝过自己，这也让他武新开基本满意。 不管怎么说市委组织部长也是市委常委，他也不能逼迫太紧。 毕竟市委组织部长顾同，也不是没有背景的干部。 也不可能让他这个市委书记搓扁捏圆。 和前任的市委组织部长完全不同。 但是这一刻，顾同抢在关木山前面进行发言，这就让武新开意识到不对劲了。 有些时候政治人物的警惕性，是真的准确。 尤其是武新开这样斗争丰富的老领导，老同志，更是如此，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 顾同并没有看到武新开的微表情，他是直接看向了市委秘书长朱阳明，然后微笑着开口：“根据我的了解，杨东同志当时是有公务在身，并非是自私自利，不顾大局。” “至于他去建材实业，也并非是自愿，据我听说应该是吴建材的手下假冒出租车司机，骗走了杨东同志。” “说到这里，我也得批评一下咱们市交通局，这种监管不到位的情况，一定要遏制，怎么能任由社会人员随便冒充出租车司机那？” “一旦发生危险，那就是维稳事件。” “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并不是针对老朱你啊，也不是弱化你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组长权威。” “你继续！” 顾同这么微笑的开口，就这么几句话，就让朱阳明的底气弱了三分。 而且顾同只是说了两句公道话，且都是公正客观的情况。 他又和杨东没有任何关系，杨东既不是市委组织部的干部，也不是他的秘书。 所以他的公道话，显的非常公道。 但也正因为如此公道，让朱阳明泛起了嘀咕。 “顾部长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关木山接过顾同的发言，微笑的朝着朱阳明开口。 “如果我的秘书真的出现做错了事，我绝对不会姑息，更不会庇护，不会做护崽子的老母鸡，不会护犊子。” 朱阳明脸色一变，连忙摆手开口：“哎呀关书记，你可误会了，我从没有这么认为过啊。” 朱阳明是真慌了，关木山看似笑眯眯，可是这话太严肃了，他被吓到了。 他可不敢真的招惹一位市纪委书记，毕竟这位市纪委书记大权在握，又有背景。 要不是有人暗示他这么做，他也不会主动撩拨关木山。 关木山挥手打断朱阳明的话。 “朱秘书长，我不跟你讨论这个，我只是一句话，杨东有错，我不庇护。” “但是杨东要是没错，我们市纪委也不是吃素的！” 关木山说完这话之后，瞥了眼坐在主位的武新开，然后身子往后一靠，不再开口。 会议室出现了短暂的寂静，没有人说话。 政治斗争从来都不是请客吃饭，真的斗出火气的话，也是很可怕的。 完全不是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和谐，温情，大义担当。 “我说老关啊，你得注意你的身体啊，开会归开会，可不能生气啊，生气了血压高，犯不上。” 一旁的政法委书记周武一脸关切的开口，看向关木山。 关木山对于周武敲边鼓的行为很不耻，但还是点头一笑：“多谢周书记的关心，咱们都应该注意身体，你也一样。” “好了好了，我说几句！” 市长侯勇坐直身体，敲了敲桌子。 于是大家立即正襟危坐，都面色严肃的看向市长，包括关木山。 “老朱啊，建材实业的偷税漏税，难道全都是我们政府部门的错？” 侯勇脸色很不好看，直指朱阳明。 朱阳明刚要开口解释，侯勇直接摆手说道：“你不用说话，我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也说几句心里话。” 这一刻，所有坐在第二排的秘书们立即放下手中笔，不在记录。 齐刷刷的非常整齐划一，全都是听话听音，经验丰富的秘书。 第347章 关书记出手了！ “市政府工作很多很杂，千头万绪都摆在一起，我和秀萍市长都有一样的感触，那就是累。” “我们为了民生经济已经耗费了大半精力。” “这不是我和秀萍市长推脱啊，是真的累。” “大家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看看武书记的头发，都白了啊。” 市长侯勇看向武新开的头发，大家也循着这话望了过去。 这才发现，武新开的头发基本上白得多，而且武新开不喜欢用染发剂，所以看起来很苍老，和几年前的那位武书记完全不是一个人。 “武书记在我们灵云市担任了多年的市长，想必非常清楚市长的难做。” “武书记双鬓的白发，头上的白发，就是武书记的勋功章，也是市政府工作难做的铁证。” “而且，不光是我们市，就算在其他市，民营企业偷税漏税也是时有发生，为了少缴税，真的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想尽了各种手段，用尽了各种方法，这里我不举例，以免破坏和兄弟省市的关系。” “而且不要说民营企业，就连国企，央企，外企，合资企业，难道就没有偷税漏税吗？” “难道都是我们政府的错？是我们的监管不到位吗？我看不是！” “依我看，多数还是企业的不正当发展出现的错误思想，过于的看重利益，自私自利导致的。” “当然我们政府的问题也不是没有，不管是税务部门还是相关单位，也存在工作疏忽，这是在所难免的，而且其中会出现腐败问题，也很正常。” “但腐败问题是纪委的工作，这里得和关书记了解，我就不多说了。” “所以老朱啊，不要轻易的下结论，还是要严谨，你把矛头直指市政府，我和秀萍市长不会怪你，但市政府的相关同志可能会有一肚子委屈和你诉说啊，哈哈。” 侯勇说到这里，这才笑出声来，以一个玩笑的口吻，说出一个开不得玩笑的警告。 市政府常务副市长祁秀萍，这一刻也附和着侯勇的话，朝着朱阳明笑了：“我说朱阳明，你是不是欺负我是个女人啊？市政府的日常工作我在管，税务也是我在管，你这是说我失职啊？” “老朱啊，我可没得罪你吧？” “你儿子去北京上大学，都是我给你安排的，好家伙，现在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祁秀萍也是满脸笑意，语气全都是开玩笑，但说出的话令人畏惧。 朱阳明这一刻就很慌，他的几句话，先后招惹关木山，侯勇和祁秀萍。 三位大领导，都被他给得罪了。 而且还弄了一个里外不是人。 他儿子去年要去北京上大学，没有门路，找了一圈，找到了祁秀萍这里。 祁秀萍帮着办了，没花一分钱。 但他还是请祁秀萍吃了一顿饭，可谓欠了一个很大人情。 现在他的这一番话，真的是得罪了祁秀萍，也算是‘恩将仇报’ 这让很多不相干的常委们，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秀萍市长，老朱也是一片公心，他谈不上恩将仇报。” 周武在这时候，帮衬着朱阳明开口，总不能让朱阳明真的被动挨打。 “周书记啊，我还不知道老朱是公心啊？他要是私心，我挠他个满脸花！” 祁秀萍一脸笑意的开口，展现了三分泼妇样。 她是个女同志，这么说话也并不过分。 “哈哈哈，秀萍市长要是挠了老朱，估计老朱都不会治疗，这可是秀萍市长挠过的脸啊。” 周武跟着笑出声来。 这个话题，就在这样的方式下结束了。 但回归正题，还是要解决大事。 “同志们，朱阳明的话发人深省啊，偷税漏税必须要解决，大家表个态吧，对于建材实业的这种违法行为，必须要大力行动！” “不能咱们市委市政府的同志饿肚子，他吴建材带着别人大吃大喝啊，没有这个道理。” 市委书记武新开，今天第一次开口。 一开口，直奔主题。 大家都有些吃惊，这还是武新开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批评建材实业，针对吴建材。 以往他们要是讨论吴建材的问题，武新开都会岔开话题。 于是多数常委们都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对于这次表态，也就有了心理准备。 杨东看在眼里，却是急在心里。 朱阳明的那些话看似是严惩建材实业，却也是偷换概念。 要知道建材实业真正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偷税漏税，虽然偷税漏税也是个大问题，但建材实业藏污纳垢，表面是民营企业，实际上是个黑社会团伙，才是问题关键。 如果这次会议，要是通过了针对建材实业的偷税漏税的问题进行彻查。 基本上就是折射出一个信号，那就是高举板子，轻轻落下，不会出现吴建材的末日。 领导，你没有闻出味道来吗？ 杨东看向关木山的背影，这一刻只能希望关木山有所发挥了。 杨东觉得心累，一个吴建材，坑害老百姓，无恶不作，怎么就处理不掉？ 难道真的要等中央发话之后，灵云市才会彻底严肃对待吗？ 但那要等至少五六年啊，灵云市能等起，老百姓等不起了。 连去菜市场买菜都会被坑被宰，还不敢还嘴，不然就会打你。 那些卖菜卖肉的，本上都和吴建材以及手下小弟有关系。 这就是灵云市老百姓遇到的问题。 “书记，市长，各位同志，表态之前，我先说几句话。” 不出意外的，不负杨东期待的关书记，这一次开口了。 然后在杨东期待的目光之下，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缓缓拿起公文包，从公文包里面掏出档案袋。 “这里面有一份材料，是省公安厅所整理的有关吴建材犯罪集团的犯罪事实。” “其中还要感谢乌兰市公安局，石原市公安局，这些兄弟单位提供的一些犯罪线索。” “吴建材犯罪集团的所作所为，已经不仅仅让灵云市人民深恶痛绝，更是对邻市的乌兰市，石原市的人民造成了一定困扰。” “为此，乌兰市和石原市公安局整理了吴建材在各自区域所犯的罪行，并上报省公安厅吴建材的相关犯罪材料。” “所以这个材料，就是兄弟市公安部门和省公安厅共同调查后整理的材料！” 第348章 武新开的决断 “而且，这一份材料，时间跨度多达八年，涵盖了吴建材从发家到今年六月份的多数犯罪事实！” “其中有百分之六十发生在灵云市，有百分之四十发生在石原市和乌兰市。” “书记，市长，各位同志，这一份材料，我看了之后，深感震惊！” “为灵云市藏了这么一条毒蛇，深感悲哀。” “我更心痛的是，吴建材腐化了多少好干部啊？我们党和国家的干部，被他的金钱攻势腐化了，拉下水了。” “这一点，我还要格外提出来，前几天我的秘书，就是朱秘书长嘴里不负责任，不讲大局的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杨东，联合市公安局抓捕了吴建材手下捞头仔，大名孙建荣。” “孙建荣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且主动配合工作，主动交代了吴建材的很多犯罪事实，包括故意杀人犯罪，包括数年前的外地商人车祸案等等。” “还交出了一个笔记本，里面笔笔记着关于我们市以及各县区腐败干部的收受贿赂，触目惊心的数据，数字。” “这个笔记本，应该在市长手里吧？” 关木山不出手则，一出手就是两记炸弹，炸的在座的常委们外焦里嫩。 因为关木山的这一份材料，带给他们沉甸甸的压力。 吴建材犯罪，大家真的是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只是大家都装作不知道而已。 吴建材犯罪被处理其实不难，难的是有人不允许这么做。 可当这一份由省公安厅联合石原市公安局，乌兰市公安局整理的材料，被关木山拿到了桌面上之后，就无法再让他们忽视了。 他们再也没办法装成瞎子和聋子，没办法对吴建材犯罪事实说不知道，不清楚。 包括武新开在内，都是如此。 大明王朝1566有一句非常经典的台词，那就是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一旦上了称那就有千斤重。 关木山把材料拿出来之后，朝着武新开递了过去。 “武书记，您看看吧。” 武新开是党委书记，是党委一把手，是当家人，当然要让武书记先看一看。 而且让武新开看，也有深意。 长久以来，吴建材的犯罪事实，基本上都发生在武新开治下。 无论是在云北区，还是在灵云市。 在云北区的时候，武新开是常务副区长，区长，书记。 在灵云市的时候，武新开是市长，市委书记。 吴建材起家到现在小二十年，而武新开从云北区到现在也有十几年。 几乎可以说吴建材的建材实业是武新开权力下的产物。 而吴建材的成功，也离不开武新开的帮助。 武新开面色平和的接过关木山递过来的材料，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对于一个政治人物而言，城府是必修课。 如果在脸上看到了喜怒的话，那么这个政治人物绝对是不合格的存在。 武新开翻开这一份材料，材料并不厚，甚至很薄，只有两页纸。 但密密麻麻的两页纸，从吴建材犯罪时间，地点，相关人物，相关原因，导致后果，全部交代的清清楚楚，甚至还有视频以及图片作为辅证。 要不怎么说省公安厅的材料很缜密很仔细，这里面全都是事实，已经认定的犯罪事实，而不是和老百姓写举报信一样东拉西扯，还需要去分辨。 这些东西，不需要分辨。 省公安厅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是绝对不会整理这样的一份文件的。 石原市公安局，乌兰市公安局，如果对吴建材犯罪事实不了解的话，也绝对不会上报。 “立即扩大常委会，市长，你立即把陆文博同志，鲁正阳同志，诸葛谋同志叫来！” “立明书记，你亲自去请胡长安主任，凌勇平主.席。” “人大，政协，纪委，政法，公安，法院，检察院的一把手，务必全部到场！” 武新开翻阅完了这份材料之后，立即面色严肃的朝着市长侯勇，副书记魏立明开口示意。 大家的脸色异常的严肃，内心沉重。 灵云市三百万人民等待的这一天，终于是…来了吗？ 吴建材，这个几乎不倒翁一样的存在，终于要终结在2008年的7月22日了吗？ 很多常委们心里都在沉思，都在思考。 但大家都不关心吴建材倒台与否，而是担心吴建材倒了之后，万一牵扯到他们，或者他们的部门的某些干部，这可怎么办？ 大家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内心都有些不同程度的紧张，沉重。 关木山和顾同倒是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虽然他们在局内。 可两人到任的时间都不长，跟吴建材犯罪集团都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任何经济业务往来。 军分区政委张昊依旧是板着脸，作为军分区的政委，他完全不参与当地工作，除非出现了动乱需要维稳，救灾抗洪，才会出动部队，出动人民子弟兵。 张昊是经历过98年特大洪水的，当时他还是部队的一个团长，也亲自参与抗洪，整整三十四天，守护堤坝，转移人民群众。 他亲眼经历了自己的同志战友被洪水冲走，那是他记忆里面一辈子都抹不去的痛苦。 所以在张昊的眼里面，除了这些事关人民群众的生死大事件，剩下的他都不关心。 吴建材犯罪，罪行累累，他知道。 但他身份摆在这，他是军方人士，不便干涉。 不过此刻内心还是欢喜的，他也希望吴建材早一点被绳之以法，早点还人民群众安稳的生活。 否则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门，生怕被吴建材的那群马仔抓走，是女的可能被强奸，是男的可能被抢劫。 灵云市小学，中学，高中，职高，校门口基本上每天都有混混，小的十四五岁，大的三十来岁，给学生和家长带来巨大困扰，痛不欲生。 被抢钱也就罢了，关键是有性命之危。 而且不仅仅是校门口有混混这么简单，在学校内部，在各班级内部，也有一些不安分，不务正业的学生头头，和这些混混勾结，为此还时常霸凌同学，就是仗着我在校外认识某某哥，某某爷。 如果吴建材犯罪集团全部被抓，这种情况肯定也不会彻底杜绝，但会减少非常多，至少不会达到谈之色变，闻之色变的程度。 市长和市委副书记分头行动，去通知人大，政协，公安，法院和检察院的一把手。 武新开也没有闲着，他当场在会议上拿出手机。 拨通一个电话号。 “喂，老赵啊，我是武新开。” “你们石原市公安局做事不地道啊！” 大家脸色微变，看向武新开。 武书记这是给石原市的市委书记赵树立打电话？ 第349章 扩大会议！ 石原市也是吉江省的地级市之一，而且经济排名和综合实力一直都位于全省的前三，每年的gdp也比灵云市高一位，基本上差了五十亿左右。 灵云市一直在奋起直追，但是就是追不上。 就是因为石原市有丰富的矿产资源以及石油资源，而且占据松嫩平原的大部分地带，农业也很发达。 所以石原市的市委书记也是一个香饽饽，历来在省里开会的时候，石原市的市委书记位置都更比武新开更靠近中间位置。 其实当年在武新开担任几年灵云市的市委书记之后，省里面有意让他调任石原市，担任石原市的市委书记。 可后来省委书记李正义直接发话，让迎松市的市长调任石原市，担任市委书记。 所以可以说武新开没能够担任经济排名更靠前的市委书记，就是因为没能竞争过赵树立。 他和赵树立的关系，也就一直不算特别好。 只是找不到机会趁机‘报复’一下啊，倒是现在有了个好机会，他要抓住。 赵树立在石原市委办公室，刚喝了一口茶，见武新开给自己打电话，还有些纳闷。 他和武新开除了去省里开会的时候会遇到，基本上没有私交。 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但是又不能不接，于是接通了，只是一接通就被武新开给质问了。 这让赵树立满脑子的雾水，不明所以。 “我说老武啊，你这没头没尾的质问我，啥意思啊？” 赵树立是典型的东北人，有很浓重的东北口音，属于本地干部。 他此刻很大的不满，我跟你武新开井水不犯河水，怎么跑来质问我了？ 武新开也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对劲，于是调整了一下思路，笑着开口：“这可不是质问你啊，老赵，你可别误会。” “就是觉得你们石原市公安局做事之前，能不能和我们通个气啊？” “你们石原市公安局的同志把吴建材的犯罪证据直接交给了省公安厅，这给我们灵云市公安战线的同志，带来不小的压力啊。” 武新开用很简短明了的言语，把问题基本说了一遍。 赵树立于是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件事他也有所了解，毕竟他身为市委书记，不可能不知道公安局的情况。 但公安局向来是政府部门，一直都是市长的管辖范围。 他基本上也不干涉。 他在石原市的情况，可比武新开在灵云市舒服，他也是大权在握，但他给市长很大的自主权，两人相处就和谐很多了。 “我说老武啊，我们石原市公安局做什么事情，这是我们的自由吧？需要和你们通报吗？” “我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公安局的同志请求灵云市公安局协助抓捕一名石原市的杀人犯，你们可是出工不出力啊。” “再说了吴建材是个什么货色，大家都知道，你们灵云市自己不处理，反倒怪罪我们石原市的公安战线同志？没这个道理吧？” 赵树立作为石原市的市委书记，肯定要维护自己人。 这也没什么错误的。 灵云市有脾气，跟他有什么关系？ “好了老赵，我也不是跟你发脾气，就是下次再有这种情况，还是跟我说一句啊，不要工作不好进行啊。” “咱们可是邻居啊，应该搞好关系。” 武新开如此说道。 赵树立听了不禁笑了：“这么多年，我还没吃过你老武家的饭，作为邻居都不正常吧？” “不过这件事，我会关切的，你放心吧。” “但据我了解，好像乌兰市公安局才是第一个递交材料给省厅的，你怎么不去问问老章啊？” 赵树立此刻拿话嗑打武新开，还把乌兰市搬出来。 “老章那个人太古板，我跟他说，就得吵架，犯不上。” “哈哈，好你个老武，你这是说我油滑啊？你这损人的嘴倒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赵树立听后不禁哈哈大笑，然后语气忽然变的很严肃：“行了老武，吴建材做的太过分了，在我们石原市搞事情，竟然走私石油，这已经触犯了我们石原市委的底线，我没让公安战线的同志跨市抓捕吴建材，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 “我们石油绝对不能出问题，不然上面的板子落下，打的可是我赵树立的屁股，你倒是理解理解我们吧。” “吴建材最好还是解决一下，毕竟咱们都是邻居，别总给我们出难题啊。” “我还有个会，老武啊，抱歉不能说了，再聊啊。” 赵树立一番话说完了之后，说了算抱歉之后，把电话给挂了。 挂完电话之后，赵树立嫌弃的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什么玩意，自己养了条恶狗，关不住，跑我家里拉屎撒尿，还质问我？” 武新开听到手机没声了之后，也是一肚子无奈，还有怨气，对吴建材的怨气。 好你个吴大头，你说你干什么不好，你跑到石原市走私石油？这简直就是犯了赵树立的忌讳。 石原市的利益条条框框，都是他们本地势力自己分配，结果你个外来户跑过去抢东西吃？能有好下场吗？ 吃相这么难看，也不怪石原市公安局出手。 武新开已经没有给乌兰市的市委书记章文才打电话的心思了，他也没那么大脸面，连续质问两个正厅级的市委书记。 更不要说赵树立和章文才的资历也很老，都不是他可以拿捏的。 在武新开打电话的同时，市人大主任胡长安以及市政协主席凌勇平已经先后赶到了会议室。 市委办的同志们搬了多把椅子，放在了会议桌两侧。 胡长安和凌勇平虽然不是市委常委，但两人都是正厅级的老领导。 他们进来之后，市长侯勇和市委副书记魏立明的位置，就得往后靠一靠。 至于后面来的市中级人民法院的院长诸葛谋，市人民检察院的检察长鲁正阳，就只能坐在末位。 同样坐在末位的还有急匆匆赶来的市人民政府的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的陆文博。 陆文博被吓坏了，被市长突然通知来市委开会，开的还是常委扩大会议。 他就意识到不妙，肯定要出事，多半就是吴建材的事情。 果不其然，还真是。 时间过去二十分钟，大家该来的都来了。 扩大会议，这次也没有扩大太多，只扩大到了人大，政协，法检公的一把手而已。 武新开望着大家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押了押。 “人大老主任和政协凌主.席到了，公检法一把手也都在这里了。” “有件事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气氛，骤然发紧。 第350章 统一思想！ “这份材料，你们看看吧，传阅一下，就从老主任开始！” 武新开把关木山交给他的材料递给了人大主任胡长安。 为什么要管胡长安称呼为老主任，是因为胡长安算是武新开的老领导。 他在担任云北区的区长时候，胡长安就是常务副市长，后来他担任常务副市长的时候，胡长安是市长。 之后从灵云市的市长位置上半退休，担任灵云市的人大主任。 他对胡长安，是有三分敬意和客气的。 08年以前，各地的市委书记也有兼任人大主任的存在，但并不多。 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事，让上级领导觉得人大必须掌握在党委手中，这才大面积的出现市委书记，省委书记兼任同级人大主任的情况。 胡长安戴上老花镜，慢条斯理的接过材料，仔细的翻阅着。 他看的速度比较慢，毕竟六十来岁的老头儿了。 而且胡长安的一举一动都有领导的气度，比起武新开，他才更像市委书记。 十分钟之后，胡长安停止了翻阅，用手指敲了敲材料之后，这才笑着把材料递给身旁的市长侯勇。 他是坐在市长侯勇的旁边。 而政协主席则坐在了市委副书记魏立明前面。 一直以来我国四大领导班子排名就是市委，人大，政府和政协，后来隐约出现了五大班子，也就是纪委。 不管实际权力如何，至少政治地位没有变过。 党主管一切，所以排名第一，人大第二，政府第三，政协第四，纪委最后。 但实际情况又不是这样，各级党委的常委会，鲜有人大或者政协一把手担任常委的情况，基本上都是市委书记和市长为正副班长。 所以在党委常委会上面，市长是当之无愧的副班长。 可按照政治地位而言，人大主任排在市长前面。 侯勇接过了老主任递过来的材料，也翻阅了一下。 他其实已经心中有数，掌管了几年的灵云市政府，对吴建材的犯罪也基本了解。 他不需要看，就知道吴建材这么多年嚣张跋扈，罪行累累。 但是为了尊重老主任，他哪怕不想看也必须表现出仔细阅读的样子。 于是他阅读了十分钟，和老主任一样。 杨东就在秘书第二排的靠中间位置，望着这一切，把各位领导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这就是最好的学习机会，进步机会。 市长的做法，也是细节到了极点。 和之前办公室内接电话的关书记一模一样。 市长把材料递给了身旁的常务副市长祁秀萍。 祁秀萍看的也很仔细，并不是做样子，而是真的仔细。 看完了之后，脸色凝重且严肃。 大家一一传阅，传阅到了最后一位的法院院长诸葛谋的时候，时间都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而当诸葛谋阅读的时候，武新开也开口了。 “同志们，吴建材的问题，多年一直都有各种版本的传闻，也一直都没有彻底解决。” “而他的巨大问题，就在省公安厅的这一份材料上，表露无疑。” “除此之外还有兄弟市公安战线同志的调查，这给我们打来很大的压力，也让我们面临一个抉择。” “市人大代表，建材实业董事长，灵云市商会常务副会长，灵云市慈善协会常务副会长，民间商人吴建材，该怎么处理？” “大家充分发表一下意见，统一一下思想。” “我强调一点，开会期间，大家都放下手机，守护好自己的党性原则性，不许跑风漏气，不许通风报信。” 武新开说到这里，目光扫了一遍，落在市委秘书长朱阳明身上。 朱阳明立马明白了，书记这是动真格了。 这就是暗示自己，不要再帮吴建材。 于是他心里松了口气，他也不想再和吴建材有什么牵扯了。 “公安的同志先说一说吧！” “这是你们的职责！” 武新开直接点名，看向了副市长陆文博。 陆文博原本是没有资格出席常委会的，因为灵云市没有常委副市长这回事，政府这边只有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两位。 所以陆文博纵然是分管公检法的副市长，也没资格出席。 只是今天扩大而已，涉及到了他的职权所在。 “书记，市长，各位领导，我在这里表个态，市公安局会坚决执行市委领导的英明决策，坚决贯彻市委领导们的正确指示精神，市公安局的同志们随时待命，听从指挥。” 陆文博没什么好说的，听话听音，书记都这么认真严肃了，他也不会耍幺蛾子。 他现在立马表态，领导怎么决定，他们公安局怎么做。 “法院是什么想法？” 武新开又看向法院的院长诸葛谋。 在这一刻，他有一种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感觉，宛若当年在云北区做一把手的时候，大权独掌。 但这也不过是他武新开在政治上的回光返照而已。 一个领导没有私心，才会意气风发，不怕任何困难，不会妥协。 可当人有了私心之后，就很难回到过去了。 诸葛谋立即坐直身子，朝着武新开点头开口：“我和文博市长一样的意见，市人民法院坚决执行市委领导的英明决策，坚决贯彻市委领导们的正确指示精神，法院的同志们也随时待命，听从指挥。” 不需要武新开再问，市检察院的检察长鲁正阳也立即抬头开口：“检察院贯彻执行市委的正确决策，随时待命，听从指挥。” 吴建材犯罪集团一旦被清理的话，必然要涉及到多个部门的集体协作，从人大，政协，纪委，公检法司，甚至税务，发改，国土等部门，全都有。 弄不好就连妇联都要行动起来，因为吴建材犯罪集团迫害了太多未成年女学生，未婚和已婚妇女。 “木山同志，纪委这边做好准备了吗？” 武新开最后问了关木山的意见，纪委是这次行动的最重要的一环。 吴建材犯罪集团其实不难清理，只要派警就可以清理掉，全部抓捕到位。 真正困难的还是笔记本上面的这些涉案干部，各个部门，市里和各区县领导，都涉猎其中。 这会给灵云市纪委部门带来非常大的压力，以及大量的工作。 “书记放心，纪委这边没问题，实在不行抽调各县区纪委的精兵强将！” 关木山怎么可能没做好准备？就是他抛出的材料，提出了笔记本的存在。 他比任何人都需要这次的统一思想，统一行动。 “各位常委，是否有不同意见？” 武新开看向在座的十位常委。 见大家都面色严肃的举手。 武新开顿时在心里叹了口气，但复杂的情绪很快一扫而空。 抓！ 之前还想救一救吴建材，用偷税漏税偷换概念，保住吴建材的大部力量。 但现在时局如此，没办法再拖延了。 第351章 确定抓捕！ “文博市长，市公安局武警支队立即行动，按照材料上面的名单进行精准抓捕！” “同时，有必要异地调警，抽调各县区公安战线的力量！” “侯勇同志，你是市长，请你担任这次抓捕行动的总指挥！” “立明同志，木山同志，你们担任副总指挥！” “周武，朱阳明，诸葛谋，鲁正阳，你们几位同志担任抓捕行动的成员，分头行动。” “文博同志，你就带队辛苦一下，去一线吧。” 2008年7月22日，上午10点25分。 灵云市常委扩大会议，会议确定抓捕吴建材犯罪集团全部主干成员，共计227人。 本次行动务求快速高效准确，争取不放跑一人，不造成任何伤亡，不许出现流血事件。 这对公安战线的同志们带来了很大的挑战，但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书记，我请求部队的同志们帮助！” “根据我们公安局情报战线上的同志了解，吴建材犯罪集团内部，存在违法枪支，不止一支！” “很多核心成员就居住在居民楼，抓捕难度大，危险程度高，最怕劫持人民群众的情况发生。” “我想请求部队的同志保护人民群众，清理现场，留下一个安全区域，方便我们武警行动。” 陆文博面色为难的朝着武新开示意开口，作出请示。 他这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压力很大。 要是出现了大量人民群众死伤事件，他当场被免职都是轻的。 为了确保人民群众的安全，也确保他自己政治上的安全，有必要出动人民子弟兵。 市委常委，省军分区政委张昊抬起头，看向陆文博，面容严肃的开口：“陆市长，调动地方部队不是小事，我需要请示军区领导，请给我时间。” “而且如果确定要出动部队，不如由我们部队负责这次抓捕行动，你们武警负责外围清扫和保护人民群众的工作。” 张昊也是有脾气的，让我手下的兵去做二线工作？开什么玩笑？ 要是出动人民子弟兵，那就直接行动了，还做什么二线工作？ 武新开立即摆手：“不能出动部队，不然性质就变了，我在省委也无法交代。” “文博同志，要对自己手下的武警同志充分信任。” “市委和我也相信你们可以很好的完成任务！” 武新开的态度，让陆文博无奈却只能遵守。 “是，书记，我一定完成任务！” 确定抓捕行动之后，具体该怎么行动，如何行动，如何清理，那就是指挥的事情。 具体由市长侯勇担任总指挥，也是侯勇发号施令。 “老主任，吴建材的人大代表身份是个麻烦，人大这边还要召开个会议，解除他人大代表的身份。” 武新开又朝着人大主任胡长安开口，提到了吴建材的特殊身份。 吴建材这么多年最大的倚仗就是人大代表的身份，这也是他在灵云市混的风生水起的根本所在。 当初这个人大代表，还是他亲自提议。 而如今讽刺的是，也是他提议解除。 胡长安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 “我回去安排，不会影响你们的抓捕行动！” 武新开点了点头，彻底放心了。 “本次议题到此为止，后来的同志们可以先回去准备了。” 于是，胡长安和凌勇平等领导同志，纷纷起身离开常委会的会议室。 陆文博这些公检法的一把手，也都离开了。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前面我提到的问题有两个，现在也该议论一下杨东同志的处理问题，这关乎我们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后续工作。” 市委秘书长朱阳明，在这一刻又开始秀存在感，又开始提议处理杨东。 仿佛杨东跟他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但这是个别领导的指示，他必须把这件事落于实处。 第二排的秘书们，纷纷看向杨东，心里都很震惊。 杨东这是把朱秘书长给得罪死了，不然何止如此啊？ 一位市委常委，副厅级领导，非要把杨东这个正科级干部给处理掉。 这不是得罪死了，又是什么？ “先前顾部长已经说了公道话，杨东同志并非擅自行动，责任完全在于吴建材，杨东同志是被迫才进入建材实业公司。” “我说老朱啊，你不能抓着不放啊。” 关木山有些怒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处理自己秘书，不就是觉得杨东的存在，碍事了吗？ 市委联合调查组没有解散，后续的抓捕行动，以及后续的处理和调查都要以市委联合调查组为主。 这个时候把杨东清理出去，对某些团团伙伙有好处。 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在某些团团伙伙的眼里面，杨东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一样，不拔掉不安心。 “关书记，我真的没有私心，完全是为了市委联合调查组的纪律考虑，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管是什么原因，杨东都实质性的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这是客观事实。” “书记，市长，我请求免除杨东同志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职务，让他回归本职，做好本职工作！” 简单来说就是把杨东踢出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之位，踢出领导岗位。 从哪来，回哪去。 级别这么低，又掌握这么高的位置，占有这么大的权力，本身就犯了忌讳。 别的副组长都是副处级甚至正处级，只有杨东是个正科级，级别太低。 “我同意，杨东同志还需要磨练几年，现在就担任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不利于他自身的发展。” “先前大家都同意他担任，可能也没有考虑完备，这属于拔苗助长啊。” “大家爱护后备干部的拳拳之心，我是理解的，也是支持的，国家一直提倡干部年轻化，我也一直这么做。” “但今天这个事，还是免了吧。” 武新开此刻表态了，他同意免除杨东的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职务。 市委书记一开口，风向难免变了。 尤其是在市长侯勇沉默不语的情况之下。 于是，六票支持，三票弃权，两票反对。 但票数过半，提议通过。 支持票分别是市委书记武新开，市委副书记魏立明，常务副市长祁秀萍，政法委书记周武，宣传部长唐红云，市委秘书长朱阳明。 弃权票是谭书记，军分区政委张昊，以及市长侯勇。 两票反对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市委组织部长顾同。 市长侯勇看似投了弃权票，但常务副市长祁秀萍的赞成票，也借此表明市政府对杨东的一些行为，并不满意，略施惩戒。 建材实业毕竟是公司，关乎经济发展，关乎民生就业情况。 市政府的领导不满，很正常。 一边抓捕，是站在人民和正义的这一边。 一边对杨东的做法不满，是因为市政府的核心利益受损。 两者并不冲突。 但说到底，也并不是针对杨东。 杨东一个正科还没那么重要。 这是针对关木山。 不管怎么说，关木山抛出这一份材料和笔记本，让大家不得不被逼着做抓捕决定，还是引起了一些常委的反感和不喜。 所以拿你的秘书开刀，也是合情合理。 否则一个正科级的事情，不至于拿到常委会专门讨论，还举手表决。 明显就是做给你关木山看的。 第352章 苏沐芸的来电！ “小东，今天的事情，你有什么感触？” 离开了市委常委会，回到了市纪委办公大楼的关木山，面色平和的问着杨东。 杨东再给他泡茶。 杨东见领导问了今天的事情，自己的看法。 他沉思了一下，并没有立马发表自己的见解，以免给领导一个急不可耐的印象，让领导觉得自己心里藏不住事。 他沉思了大概五秒之后，这才开了口：“领导，您今天受委屈了，是我给您丢人了。” 他没有分析这件事，也没有说自己的感触，而是率先道歉。 如果自己昨天深夜不在吴建材那边，这帮常委们也就找不到任何理由来给关木山难堪。 所以他得道歉，先和领导道歉。 不管领导有没有对自己不满，有没有真的生自己的气，自己都要道歉。 这是做下属，做秘书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这也是为官之道，为人之道。 关木山一怔，没想到杨东并没有和自己诉委屈，反而和自己道歉，不禁心里一暖。 他今天的确是很不舒服，在常委会上面，纵然他借势打力，借助省公安厅和两个地级市的公安局的材料，来逼着常委们做出决断，看似很威风，高举高打，大杀特杀。 但也正因为如此，让很多常委们对他其实都有不满，包括市长侯勇。 而市长侯勇一旦不满，他都不需要亲自开口，只需要常务副市长祁秀萍表态，就足够让市长那一票常委纷纷转向。 这才有毫无悬念的一幕，杨东不再担任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直接‘返送’回到了市纪委。 杨东的级别没变，正科级，职务还是市纪委综合科的科长，是自己的秘书。 但是杨东这一次被‘退货’却对他的政治前途是有损害的。 这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污点。 而这个污点，则是因为要处理吴建材犯罪集团导致的。 他们主从两人，这次算是拿了里子，失了面子。 政治利益得到了保障，但是政治尊严受到了侮辱。 “你不必跟我道歉，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 “我也才彻底意识到，我在常委会孤立无援啊…” 关木山转动椅子，望向窗外，目光深邃的望着落日，缓缓开口。 他来灵云市半年了，一直以来都在借力打力，要么结盟市长，要么保持中立。 但一旦市长那边不再结盟，自己的底色就漏出来了。 自己虽然是市纪委书记，名次靠前，但没有其他常委们的支持，也是一个难事。 这次顾同部长支持他，也单纯是因为杨东个人。 杨东心里加快跳动，这样的体己话也对自己说了，看来关木山是彻底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 不过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万一以后的关木山政治门框倒了，也会牵扯到自己。 但想走这条路，就如同走在丛林中，哪能片叶不沾身？ “领导，这是普洱茶，不知道您能不能喝的惯，之前常喝的茶见底了，还没补上。” 这话不好接，杨东只能换个话题，说起茶叶。 关木山也收回心神，知道自己说的有些深了，以杨东的级别，肯定不敢随意接茬。 “什么茶都能喝，茶就如同人生，味道不同，却同样精彩，总要经历不同的人生，才可以。” “你现在年纪小，还不懂这些，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差不多就懂了。” 关木山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朝着杨东讲起了哲学大道理。 杨东脸上一副受教的表情，但内心颇为苦涩，想跟关木山说，领导，我到过你那个年纪，不过那个时候过的穷困潦倒，在乡镇农办荒废了半辈子，以至于最终抗洪抢险被淹死。 上辈子的惨痛失败，他不想再提了。 “领导，那我回去工作了？” 杨东试探着问关木山，如今自己不在市委联合调查组担任副组长了，那么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市纪委综合科的科长。 想一想也挺无奈的，还没过几天领导的瘾，就被停职了。 也幸好自己的领导是纪委书记，否则那帮人可能不仅仅是辞退自己，还会让自己去纪委配合调查… 政治上想要对付一个人，反腐永远不过时。 而社会层面想要对付一个人，危害社会治安罪，寻衅滋事罪，也是绝佳的借口和理由。 “回去吧！” “不要多想，一时的坎坷算不得什么。” “这不过就是小风小…” 关木山安慰杨东，想说的是这不过是小风小浪而已，以后你还会经历大风大浪，狂风骤雨，惊涛骇浪，怒海惊涛。 但话刚说，他的私人手机就响了起来。 关木山被打断了发言，他朝着杨东摆手，示意杨东先走。 杨东点头，然后转身往外走。 “是沐芸小姐啊，怎么了？” “啊？哦？好。” “小东，等会！” 关木山接了电话之后，脸色微微一凝，随即喊住已经快走出办公室的杨东。 杨东一脸不解疑虑的转过头来，然后走了回来。 “好，我让他去找你！” 关木山满脸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放下手机，看向杨东说道：“去市纪委门口等沐芸小姐吧！” “领导，我能具体了解一下情况吗？” “您也知道，我跟老领导的千金，我俩…” 杨东没有说完，但意思关木山明白。 他和苏沐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面必然要吵架。 按理来说她是省纪委书记的千金，那么高的身世地位，自己肯定要恭恭敬敬，可自己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冷冰冰，高人一等的样子。 顾敏和关九九的父辈虽然级别和苏玉良有差距，但这两个女孩就没有那种冷冰冰的架子。 他和苏沐芸以往从不相识，上辈子更不认识。 完全是因为救尹铁军的时候，打电话结识，但也结怨。 哦，值得一提的是，杨东上辈子终生未娶，因为仕途的重大挫败，感情上的重大打击，在这样的双重打击之下，回到老家之后，相亲不成，后来父母重病，更没心思搞对象，结婚。 于是到死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老光棍。 “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事吧？你见了就知道。” 关木山眉头紧锁，手揉搓着下巴。 他也没有一个肯定的语气。 很显然这位书记也不清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于是杨东更是满头雾水，但在这样的忐忑不安的情绪下，他还是听话的往外走。 第353章 门卫老付也很重要！ 杨东听从关木山的话，走出办公大楼，直接来到了大院门口。 现在是七月下旬，天似下火一样烦热，哪怕是临近傍晚，也处于炎热之中。 杨东穿着白衬衫，汗透过了后背。 “杨主任，您这是在这等人吗？” 门卫的保安屁颠屁颠的走出来，谄媚的问着杨东。 杨东这样的正科级干部，又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对于他这个保安而言，那就是‘大官’也是他需要巴结讨好的存在。 万一以后有个事求人办的时候，杨东不就是最好的人脉吗？ 当然他一个保安，能够让人家看重的也没什么，只能是搞一些特产，让领导满意呗。 “老付，还没下班啊？” 杨东也认识这个保安，四十多岁了姓付，至于具体叫什么不知道，大家都叫他老付。 书记也叫他老付，于是自己也跟着叫老付。 老付见杨东和颜悦色的问了他，他立马开口的回答道：“杨主任，领导不下班，我哪敢走啊。” “也是，你们也辛苦，风吹日晒的。” 杨东点了点头，之后望向大院门外的那条公路。 他认识苏沐芸的车，是个宝马车，车牌号是北春市的车牌。 他没有看到苏沐芸的车，这让他有些无奈。 大小姐，大千金的架子就是高啊。 给领导打电话，让自己出来等，结果等了快五分钟，人影都没见到。 说白了，不就是瞧不起他这样的农家子弟吗？ 可早五十年，谁不是农家子弟？都是泥腿子后代而已。 “杨主任，进来坐会？我看您等人一时半会也来不了吧？外面多热啊，屋里面有风扇。” 老付仗着胆子邀请杨东去门卫房坐一会。 杨东见老夫这么说了，外面太阳的确大，也的确热。 “行，那就进去坐会。” 杨东点头笑着，抬脚迈步走进去。 老付跟在后面，进来之后，又是倒茶又是拿瓜子，还拿了一盒没开封的中华烟。 “主任，喝茶，抽烟，吃瓜子。” 按理来说面对比自己小了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怎么能做到这么谄媚且如此熟练？ 还不都是耳濡目染了？在市纪委大院做门卫，自然也熏染了一套官场习气。 别看老付在杨东面前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可是出去之后面对那些老百姓，也必然是趾高气昂的。 俗话说宰相门子七品官，市纪委当然是个副厅级单位，但老付这个市纪委的门卫也是有点能量的，至少对于老百姓来说，也是需要巴结的存在。 扯虎皮做大旗的那一套，老付绝对玩的熟练。 “行，你别忙活了，别耽误你工作就行。” 杨东摆手和老付客气了一番。 老付要是真信了，那可就是愚蠢了。 “不耽误不耽误，也没啥活，就是看个大门，有车进来就问问，领导车辆就放进去。” 老付一脸憨态可掬的抓着瓜子，拎着烟。 “老付，烟不错啊？你这一个月工资挺高啊？” 杨东见老付递过来的中华烟，忍不住笑着打趣。 老付依旧是满脸讨好的那一套，朝着杨东说道：“哎呀，都是领导们的司机给的，我哪有钱买这个烟啊。” “哦？看来你跟咱们市纪委的车队司机混得不错啊？” 杨东眉头一挑，心里有了一些想法，不动声色的问。 老付也有些骄傲的开口：“还行，我毕竟看了十几年大门了，咱们纪委车队里面的司机，别管是前来的后到的，有一个算一个，我都熟悉。” “是吗？那么厉害？那你跟谁关系最好？谁给你烟次数最多啊？” 杨东‘惊讶’的抬起头，然后朝着老付竖起大拇指，随即又问道。 老付被正科级的杨东捧着聊天，心里的虚荣心也满足了，警惕性也没了。 再说他也不觉得需要警惕杨东，人家这么大的领导，也不至于坑他。 于是他就说道：“那当然是咱们徐书记的司机了，基本上出去一趟给一包，有时候给两包，都是好烟啊。” “哦…” 杨东心里不禁暗道，果然啊，徐允才在经济上是有问题的。 从司机的阔绰，就可以看出领导啥样了。 至少在杨东的了解中，从未听过领导关木山的司机老吴，给过门卫保安烟酒之类的。 “那就正常了，徐书记喜欢抽烟，你也是有福了，能跟徐书记抽一样的烟。” 杨东心里是那么想，脸上却笑眯眯的开口，然后笑着拍了拍老付的肩膀。 “哎呀，主任，外面来了辆宝马车，里面还有个姑娘，挺漂亮的，是不是你等的人啊？” 老付刚要骄傲，毕竟被杨东给夸奖了，但眼睛看到了大门口多了一辆车，于是立马和杨东 ‘汇报工作’ 似他这样的门卫，做了十几年，早就练出了眼观六路的本事，跟杨东聊天，也不耽误用余光看大门。 “对，谢谢你老付！” 杨东见老付这么说了，立即站起身来。 “哎对了，这茶叶，你留着喝吧。” “别嫌少，就这么两小包了，不过可是我领导喜欢喝的。” 杨东刚走到门卫房门口，又转过身来，从包里掏出两个小茶叶包递给老付。 老付脸色大惊，连忙摆手拒绝：“哎呀，这可不行，书记的茶，我哪能喝啊。” 真的是给他吓了一跳，要说副书记，各个科室主任司机给他的烟酒糖茶，他还能接着。 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给他茶，而且还是领导喝的茶，他哪敢拿啊？ “咋？你能要司机的烟，不能拿我的茶？你看不起我？” 杨东眉头一挑，把脸一板，盯着门卫老付。 老付惊出一身汗，连忙接过茶。 “得了您，您可别吓我，我拿着，我也是有口福了。” “谢谢主任啊。” 杨东见老付拿了茶叶，这才笑了笑：“事先说好啊，我这可不是贿赂，哈哈。” “主任这不是开玩笑吗？市纪委书记大秘怎么会贿赂一个门卫啊？” 老付苦笑一声，不知道杨东啥意思。 “你继续忙吧！” 杨东朝着门卫老付摆了摆手，之后走向苏沐芸的宝马车。 转身的刹那，脸色迅速凝重严肃，看不出刚才半点笑意。 变脸的本事，杨东现在也学的炉火纯青。 他只是觉得门卫是个挺重要的岗位，老付在这里做了十几年，消息肯定灵敏，而且都是下层基层渠道，可以知道一些，领导们不知道的东西。 和老付搞好关系，有好处。 “怎么才来？” “怎么才来？” 杨东拽开副驾驶的门之后，就问了坐在驾驶位的苏沐芸。 苏沐芸戴着黑色女士墨镜，一脸炫酷冷漠的问着要坐车的杨东。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 第354章 苏沐芸的反感！ “杨东，我是真的反感你！” 苏沐芸胸口一阵的起伏不定，然后深呼口气之后，满脸严肃的朝着杨东开口。 她的语气很认真，也很严肃，看不出半点开玩笑之色。 杨东刚坐在副驾驶，准备系上安全带，听到苏沐芸的话之后，立即停止系安全带的动作，然后推开车门出去。 “好，那我现在回去！” “让您沐芸小姐反感，我很抱歉。” 杨东淡然一笑，并没有生气，对于苏沐芸的态度也早就习惯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 苏沐芸没想到杨东的脾气这么刚硬，自己不过是说了句心里话而已，杨东立马就下车了。 可她来到灵云市，是带着自家老爷子的命令，其中有一条命令和安排是关于杨东。 如果杨东就这么走了的话，她就完不成老爷子交代的任务，回去也没办法和老爷子交代。 可是她又很反感杨东，主要是不喜欢杨东这种态度。 就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可自己做错什么事了？ 她仔细的回想了几遍，都没有想出来。 性格冷淡，是自己从小经历所导致，又不是自己喜欢这样，自己更非针对杨东。 所以，她完全搞不懂杨东拥有这种态度的原因所在。 “你站住！” 苏沐芸推开车门，随即也下了车，朝着杨东大声喊叫。 她从未在公众场合，从未在市纪委大院门外，这么当众很不礼貌的喊一个人。 这是第一次。 她做出了这种完全不符合家庭背景和家庭教养的事情，也全都是因为对方是杨东。 她就想不明白了，杨东的出现，就像是她的命中克星一样，只要见到杨东，自己的心情没有一次是好的。 杨东并没有站下，依旧朝着市纪委大楼院内走去。 你沐芸小姐的确高贵，也的确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千金小姐。 可你又不是我上司，也跟我没有任何利益关系。 我又凭什么听你的话？ 苏沐芸见杨东理都不理自己，也没有站下。 她深呼口气，控制住了自己歇斯底里大喊的火气，语气严肃的朝着杨东说道：“我要跟你谈的是公事！” “你杨东难道要因私废公吗？” 于是，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杨东站住了。 杨东转过身来，看了眼苏沐芸冷冰冰带着怒火的脸，然后缓步走回车里面。 他上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苏沐芸见到杨东如此无耻，她也真的是佩服之极。 不过为了正经事，她也顾不上生气了。 她重新回到驾驶座椅，一脚油门把车开走。 “还记得你上次递交的录音笔吗？” 苏沐芸足足沉默五分钟，这才缓缓开口。 她的语气是很平淡的那种，没有一点感情温度，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和态度。 杨东点头：“知道，里面涉及了多名省里领导。” “我们市委领导无权决断，于是把录音笔由关书记交给了省纪委苏书记。” 苏沐芸点头继续开口：“是，上次是我亲自开车过来，我亲自拿着录音笔回到省里，交给我家老爷子的。” 杨东算了一下，距离那支录音笔交到省里面，已经过去了五个多月时间。 可以说五个多月的时间里面，一直都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小道消息传出来。 难道这回？ 杨东心思一动，也顾不上和苏沐芸这个女人置气，这是政治上的不成熟，也是作为一个男人不成熟的表现。 “沐芸小姐，苏书记有什么指示？” 想到方才自己问关书记是什么事，关书记给了一个不太肯定的回答，对自己来说也许是好事？ 加了一个也许，可能连关书记都不能准确判断，对自己到底是不是好事。 也因此，他更加好奇，也更想知道苏沐芸来找自己的原因。 从自己陪着顾敏去翠庭居参加同学聚会，那天晚上就见过苏沐芸，一直到今天，苏沐芸都一直在灵云市。 这个省纪委书记的千金，一直留在灵云市，到底意欲何为那？ 他不太明白，但隐约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息。 “我家老爷子拿到录音笔，听了几遍里面的内容，对于田光汉所交代的问题，涉及到了多名省领导，让我家老爷子彻夜难眠。” “后来我也不太清楚我家老爷子是什么心思，只知道老爷子去了一趟省委，又去了省政府，之后便不准我提这件事了。” “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我家老爷子当时应该是失败了，所以才会数月的隐忍不发。” “但现在情况又有变化，你如今大小也是个正科干部，又在关木山身边做事，应该知道省里的动向。” “全国两会已经结束半年，吉江省两会也召开在即，全省召开两会之后，就会开启大面积的干部履新。”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你跟我心里清楚就好。” “总之，我家老爷子是下了决心，要解决录音笔里面的重大问题。” “同时我家老爷子也把电话打到了北京。” 苏沐芸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 但是杨东心里有自己的政治选择观，不会受到苏家的影响。 并不是说他投靠在关木山门下，就已经和苏家彻底绑定在了一起。 说白了他还没有资格进入苏家的眼，让苏家动用政治资源培养。 除非他能够达到正处级，才会正式进入苏家的门。 但是为了自己长久的政治生涯考虑，自己不能为了短暂的数年辉煌，选择苏家，从而葬送自己未来几十年的政治生命。 “看来你也不傻！” 苏沐芸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望着杨东点头。 杨东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和暗讽。 “所以你今天找我？是什么意思？” 他选择不废话，直奔主题的问。 第355章 一个月后省纪委报到？ 苏沐芸见杨东直奔主题的问。 于是，她也不想跟杨东废话。 她一脚刹车，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一个月后，随时等通知，你要去省纪委报到！” 苏沐芸面色很严肃和认真，语气更是如此。 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心思，因为这是自家老爷子的意思。 “一个月后，我去省纪委报到？” 杨东惊讶的望着苏沐芸，而后立马明白这可能是苏书记的意思。 但苏书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自己一个小小的正科干部而已，怎么就能被他老人家看入眼中？ 这怎么想，都怎么觉得奇怪，不是吗？ 一个是官至副省部级，且是省委常委的省纪委书记。 自己则是一个刚解决正科级编制的小干部，一个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就算自己的领导是关木山，似乎也不足以让苏书记把精力花在自己身上吧？ “不要惊讶，到时候做好准备就可以。” “其实也不光是你，省内各市级纪委内部，都有两到三人要暂时借调到省纪委进行办案。” “你也知道，录音笔里面涉案太多省领导，一旦掀开这起调查，势必会席卷全省。” “这可不是你在灵云市内的小打小闹。” “灵云市纪委，你和陆亦可，都会被调到省纪委。” “对了，你知道陆亦可的背景吗？” 苏沐芸似乎是消除了怒火，她反而有兴趣主动问杨东问题。 杨东摇头，他不知道陆亦可的家世。 他重生的这层金手指，其实并不能在他开局的时候，给他带来多大的便利。 毕竟他上辈子所处在乡镇基层，能有多大的人脉关系？多大的消息渠道？ 但他毕竟多经历了十几年的社会发展和国家变化，思想和格局都不同，大方向的东西他比谁都明白。 而上辈子的经历，就可以让他在今后的政坛上长青不倒，绝对的不倒！ 这才是他的优势，他知道自己的政治观是什么，也会坚定自己的政治观。 一带一路，反腐，扫黑除恶，扶贫，环保，民生发展，货币体制改革，大国制造，大国梦，直到共同富裕，这是每一个党员干部都应该坚守的政治观。 纵然现在用不上重生者的便利，但等他大权在握的时候，就是云起时的开始。 杨东已经想的非常明白了，如果还不明白他未来的选择，那就是这些人的政治水准太差。 跟党走，走向共同富裕！ 而想要共同富裕，就要创造财富，就要发展经济，而发展经济之前必须把‘屋子’打扫干净，反腐，扫黑除恶，环保，势在必行！ 等发展好了经济，就可以扶贫，一步步的按部就班。 这就是他的政治观，也是他的政绩观，更是他未来如果有机会执掌一个县，或者一个市，他要按部就班做的事情。 但这些心里的打算，他不会跟任何人，至少现在不会。 哪怕是李臣和蒋虎这样的好兄弟，他也不打算说。 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还没到时候！ “怎么？不想知道？” 苏沐芸不知道杨东心里所想，但她见杨东皱着眉头沉思，还以为他不想知道。 “我想不想知道，取决于你想不想说。” “而且陆亦可是什么家世背景，跟我似乎也没关系。” 杨东皱眉，朝着苏沐芸开口。 苏沐芸叹了口气，习惯了杨东这种不给她留面子的说话方式，她也懒得生气了。 再怎么纠结，人家就是对自己不客气，又有什么办法那？ “陆亦可虽然姓陆，但陆亦可的爸爸和爷爷都是正常的军人，后期没什么政治影响力。” “真正厉害的是陆亦可的舅舅和外公，也就是她妈妈那边的家族。” “知道科立信吧？” 苏沐芸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杨东普及一下省里面的脉络关系，以免一个月之后，杨东到省里面因为不了解不熟悉，给她们苏家丢脸，给老爷子丢脸。 更怕杨东随便得罪人，把人给得罪的话，这帽子可都得扣在她家老爷子头上。 没办法，谁让这是老爷子做的决定，把杨东调上去？ 可以说从杨东进入省纪委的那一刻，他不仅仅代表灵云市纪委书记关木山，更代表省纪委书记苏玉良。 “科部长？” 杨东异常的吃惊，抬起头望着苏沐芸，心中渐渐发涩。 怪不得啊… 陆亦可能够凭借不到三十岁就成为正科级的市纪委六科室主任。 原来是因为她的舅舅是科部长。 科立信，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 在省里面的常委会上面，座位排名也仅次于省纪委书记苏玉良。 既然苏沐芸已经说了科立信是陆亦可的舅舅，那么杨东就不需要再由苏沐芸告诉陆亦可的外公是谁了… 科正堂，一个老革命，后来由军转政，在改革开放初期就是北辽省的地委专员，地委书记。 后来担任吉江省的省委副书记，省长。 这位老爷子退休之前，做了六年的省长，又做了一年的省人大主任。 科正堂的政治生涯在九十年代初期结束，如今已经七十多岁。 陆亦可的背景，果然也不简单啊。 而陆亦可之所以能够在纪委部门工作，而且上辈子不断的立功提拔，做到省纪委纪检监察室主任，副厅级干部，也是因为她有个好舅舅，还有一个好姨夫。 陆亦可的姨夫，目前担任吉江省纪委第一副书记。 没错，就是苏玉良的副手。 陆亦可的姨夫主管省纪委的日常工作。 马树立，就是她姨夫的名字。 省纪委常务副书记，也可以称之为省纪委第一副书记，叫法不同罢了。 杨东很是感慨，自己认识的几个人，都有政治背景。 但其实在所难免，进入体制内，尤其是到了市一级，那些年轻的干部，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家族影子。 因为国家历经六十年的发展，社会秩序，以及政坛体制，难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甚至在医疗和教育行业，也出现了专家和学阀，虽然主观上没有，但客观上存在。 只是杨东没想过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人，背景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大… 陆亦可的舅舅是科立信，苏沐芸的爸爸是苏玉良，蒋虎的爸爸是蒋瑞金… 自己这个农家子，想要冲刺，真的太难太难。 但越是如此，自己心中的政治观必须要坚守，不能变！ 第356章 ‘清吴’行动！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一个月之后，随时听通知！” 苏沐芸把她的宝马车又开回了市纪委门口，停车的同时，朝着杨东再次嘱咐。 杨东点头：“我记住了，我会随时听苏书记的安排。” “你们灵云市的吴建材，什么时候抓捕？” 苏沐芸又问杨东。 杨东诧异的看向苏沐芸，这件事她都知道啊？ 不过想到人家的身世背景，想到人家的信息渠道，倒也并不意外。 虽然灵云市常委会，包括后来召开的常委扩大会议，都处于绝对保密的阶段。 而且加上这一次市委书记武新开也玩真的，所以并没有人敢冒着风险去通风报信了。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吴建材他们也绝对不可能得知这个消息，要立即铲除他们的消息。 但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苏沐芸也不知道。 类似苏沐芸这样的衙内，想知道一些内部会议的材料或者共识，并不困难。 为什么说很多政策在还没有发布之前，就已经有个别人开始为这个政策的落地而准备？提前布局？借此时间差赚钱发财？ 不就是因为这些衙内的消息更加灵通吗？ 他们的父辈，他们的朋友，基本上都可以把准确的消息搞到手。 “也许吧，只是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间。” 杨东摇了摇头，他自己也并不知道具体时间，虽然会议已经通过这个议题。 但目前来看，应该是市委有统一的部署，市政府那边具体负责。 自己如今不在市委联合调查组，所以自己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当然了，既然市委已经通过这个议题，自己也就不需要太担心吴建材依旧可以逍遥法外了。 吴建材犯罪集团的末日，已经注定。 剩下的基本上就是搜集罪证，继续深入调查，然后彻底把吴建材犯罪集团的主干人员全部绳之以法，受到法律的严惩，该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该死刑就死心，该是无期徒刑就无期徒刑，该有期徒刑就有期徒刑。 不过有一点让他有点担心，那就是吴建材犯罪集团提前十年被扫掉的话，肯定不如后世吴建材犯罪集团的罪名严重。 毕竟少了十年给吴建材他们作恶的时间，有很多罪，现在是没有的。 所以，吴建材犯罪集团的主干人员，可能在里面蹲几年，就会出来。 最怕的就是他们出来，他们一旦出来的话，很可能又要作威作福。 但是现在解决吴建材犯罪集团，才能够让灵云市继续发展，老百姓对政府的公信力才会有信心。 再等十年，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凡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总要有得有缺。 “具体时间应该是今晚！” 苏沐芸微微一笑，然后把杨东不知道的情况，告诉他。 杨东望着苏沐芸，而后皱眉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有些不太理解，也有些不明白苏沐芸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沐芸闻言说道：“我了解吴建材能够被搬倒，你是下了大力气的。” “可以说吴建材有现在的末日，你功不可没。” “所以我觉得，你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吴建材倒台吧？” “这样的话，告诉你一个准确的时间，也让你心里有数。” “毕竟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劳动有成果，自己的努力有结果，不是吗？” 苏沐芸说到这里，也不需要杨东继续回答她了，她转身上车，开着宝马车离开。 杨东望着宝马车的车尾，逐渐消失在公路上的宝马车，然后收回目光，朝着市纪委办公楼走去。 如果市委决定今天晚上开始行动的话，那么今天一定会大范围部署，至少光靠市局的公安是不行的，还要调动各县区的公安力量，尤其是各县区的特警大队，也肯定要前往灵云市。 不过这些跟自己都没关系了，现在只能默默的关注这件事，等待这件事尘埃落定，什么时候听到吴建材犯罪集团全部落网，什么时候算是结束。 杨东现在回市纪委工作，市委联合调查组把自己退回来，自己就做好本职工作。 然后继续蛰伏，老老实实的工作，当好关木山的秘书。 这段时间自己的存在感有些太多了，是时候凉一凉自己。 适当的凉一凉，对自己也有好处。 在体制内时常冒头，哪里都能看到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杨东跑到关书记的办公室，给关书记倒茶换水，然后又整理了一下文件，去材料室把关书记需要的材料拿过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回到综合科。 原本杨东以为清理吴建材犯罪集团，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但有些时候意外，总是会发生的。 该卷进去，就一定会卷进去。 甚至该冒风险的时候，也一样少不了。 下午四点，市政府大楼，市长侯勇办公室。 市委副书记魏立明，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常务副市长祁秀萍，副市长秦大路，副市长兼公安局长陆文博。 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鲁正阳，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诸葛谋，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 此刻全部在这里。 市长侯勇以清吴行动总指挥的身份，召开这次短暂的会议，具体部署这次行动。 对于这次行动，市政府定义为清吴，也就是清理吴建材犯罪集团。 市长侯勇担任这次行动的总指挥，而市委副书记魏立明和市纪委书记关木山，担任副总指挥。 副市长兼公安局长陆文博，担任这次的前线指挥。 “长话短说，时间紧，任务重！” 侯勇的脸色极其凝重严肃，对于这次清吴行动，他也是非常重视和看重，不能有一丝的意外发生。 市委书记武新开把这次清理吴建材犯罪集团的指挥权交给自己，也没有心怀好意。 可以说这件事要是解决不好，错可就是自己的。 但维稳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市政府必须要做的工作之一。 “文博市长，各县区的公安力量已经到位了吗？” “是否有按照我说的不开警灯，不鸣警笛，不用警车？” 他第一个就问向了陆文博。 第357章 市长的部署！ 陆文博立即抬头回答道：“请市长放心，我已经亲自交代下去了，全部按照市长的指示，不开警灯，不鸣警笛，不用警车，市公安局充分调动了各县区公安局能用的有效力量。” “除云北区公安局不在行动计划内，其他的开阳县公安局，介阳县公安局，北江县公安局，庆和县公安局，丰山县公安局，龙武县公安局和镇云县公安局，都调动了特警大队和精锐的刑警力量。” “现在是下午四点一刻，就在十分钟前，龙武县公安局的同志们也最后到达了。” “算上我们灵云市公安局的行动力量，加上武警支队，一共是八百多名警力，现在整装待发，随时可以行动！” 陆文博显然是做足了功课，也的确在这件事上面用心了。 他不用心也不行，一旦出事，他这个公安局长首当其冲。 市长侯勇听到陆文博的汇报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陆文博的能力还是有的，就是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才可以，不然的话陆文博属于划水局长。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吴建材犯罪集团也不会这么嚣张。 他这个市公安局的局长，还不如吴建材影响力大。 当然了陆文博这个公安局长能够做的事情其实也不多，而且到任两年的时间里面，吴建材背后是谁在支持，他也一清二楚。 公安局长又如何？就算他是副市长又能如何？依旧没办法和吴建材背后的那些领导相比。 侯勇随即把目光转向法院和检察院的一把手。 “鲁检，诸葛院长，在公安局抓捕行动结束后，在他们审讯结束，掌握彻底证据之后，会立即提起诉讼，涉及到法院部分，法院必须加班加点的完成，务必要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不得姑息。” “如果涉及到职务犯罪，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党员干部与吴建材犯罪集团互相勾结，就要请检察院的同志们辛苦一下，我们不能只扫黑，也要除掉我们的问题干部。” “市纪委这边，也跟一跟，涉及到干部腐败问题，市纪委也可以随时接受。” 侯勇说到这里，又把目光看向了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关木山点头，但没说话，脸色一如既往的严肃。 侯勇再次看向陆文博，问道：“文博市长，吴建材犯罪集团的常驻窝点排查的如何了？” “能否确保这次行动干净利落，不会出现漏网之鱼？不会走漏消息？不会跑掉一些人？” 陆文博此刻压力真的很大，刚回答完市长，现在又要回答。 不过谁让他站在风口浪尖？谁让他是公安局长那？ 于是他整理一下思路，把常务副局长隋非汇报给他的一些信息整理一下，再加上多年来公安局对吴建材犯罪集团的了解，他用了十秒钟左右，回答了市长这个问题。 “市长，根据我们公安局了解，吴建材犯罪集团的骨干人员经常活动的场所有喜洋洋ktv，翠庭居饭庄，冰红酒店，潮男酒吧，赛克斯拳击馆。” “而吴建材犯罪集团的外部人员，多数都活动在几个麻将馆，棋牌室，以及一些中低等的ktv，歌厅，网吧场所。” “依附在吴建材这些外部人员身边的社会闲散青年，包括未成年混混，经常游荡在灵云市第一中学，灵云市第三中学，灵云市第一小学，灵云市第二小学等学校场所。” 陆文博显然也料到市长会问这些问题，为了不让市长失望，他都已经提前了解的齐全。 侯勇听了之后，脸色却很是严肃和严重，有些怒火的开口：“失职，这是你们公安局的失职！” “社会闲散青年，怎么能聚集在学校周边？这会影响学生的学业，更会危害学生的身心健康！” “文博市长，立即分出一百名警力，针对学校门口出现的社会闲散青年，混混徘徊问题，大力整治。” “该抓的抓，能判的判，不能判的未成年混混也给我好好教育一顿，然后送到未成年戒管所。” “等这次清吴行动结束之后，你们市公安局要组织警力，必须整肃校园的安全问题，学生是我们国家的未来，孩子是祖国的花朵，绝对不能出问题！” “限期半个月，必须整改到位，必须杜绝社会混混聚集学校问题。” “限期之后，这种情况继续发生的话，文博市长，到时候咱们就得谈谈心了。” 市长侯勇下大力气，下大决心，必须一步到位，绝对不能留任何风险。 为什么要针对这件事额外定期限，是因为侯勇心里面很清楚，也很明白，这次清理吴建材犯罪集团，势必会出现一些漏网之鱼，就算打击的非常干净，肯定也会有一些闲散人员重新聚集在一起。 而这些闲散人员聚集在一起，找不到营生，找不到生路之后，只能去学校拦路抢劫，索要保护费。 所以在清吴行动结束之后，必须要花大力气整顿校外威胁，把这些外围的闲散人员，继续打散，让他们不成气候。 既然要清理掉吴建材，那就要清理掉一切犯罪土壤，绝不姑息。 好不容易武新开松口，侯勇怎么可能不趁着这个时间大力整顿？ “市长放心，我一定亲自抓这件事！” 陆文博不喊苦不叫屈，他立马答应下来。 这件事因为没得商量，也是自己这个公安局长的分内事。 而且整肃校园霸凌，整顿校外威胁问题，要比清除吴建材犯罪集团轻松太多了。 “吴建材和他手下的骨干力量，基本上都会在晚上七点之后进行娱乐活动。” “而吴建材本人，要么出现在翠庭居，要么就会在喜洋洋ktv，或者在建材实业公司大楼，必须第一时间控制吴建材本人！” “所以，今晚九点，行动开始！” “两个小时之内，必须结束行动！” “公安局要派出蹲点人员，进行不同场合蹲点，随时汇报情况！” 市长侯勇说到这里，缓缓从沙发上起身。 他起身之后，其他的不管是市委副书记魏立明，还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几个副市长，法检一把手，全部起身。 “同志们，今晚过去，明天的灵云市一定是大晴天！” “希望我们团结协作，把灵云市的一大害除掉，让灵云市三百万人民群众满意！” “我这个市长在这里拜托大家了！” 侯勇说到这里，朝着面前的一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第358章 突发意外！ 时间快进到晚上九点三十五分，这个时候警方的行动已经开始半个多小时，按理来说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胜果。 但是坐在市长办公室的几位领导，内心还是颇为忐忑不安的。 他们都很关心今晚的行动是否会顺利，千万不要造成大面积的流血事件，尤其是平民流血伤亡，一旦牵扯到了无辜的老百姓，那么这个事态可就升级了。 如果这次行动顺利的话，主动权是掌握在市委市政府的，可是如果这一次行动没有那么成功，或者干脆来说是失败的话，那么这个主动权就会交给省委省政府，到时候他们都要挨板子。 市长侯勇也无法保持镇定，他也很焦急。 他这次之所以同意清理吴建材犯罪集团，也是因为他想更近一步，而吴建材都传闻是武新开的聚宝盆。 如果能够把吴建材拿下的话，就可以进一步的让武新开退让。 到时候他的市委书记之位，就会走的更顺遂一些。 加上省里面有大舅哥，作为常务副省长的陈新帮忙，自己大概率是可以拿下灵云市的市委书记。 所以今夜的行动，只许成功，绝对不能失败。 其实当拿下吴建材成为市委领导们的共识之后，吴建材根本跑不掉。 他以前之所以厉害，看似无所不能，也是因为有市委领导支持他。 但现在当市委领导们都觉得拿下他，那么他的那些影响力瞬间就没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从晚上九点三十五，到晚上九点五十。 “市长，各位领导，我们是不是吃…” 尹铁军在一旁适度开口，想问一问这几位领导，是不是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但是他刚开口，侯勇办公室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尖锐清脆的座机铃音，让会议室的气氛为之一肃。 所有人都看向桌子上的座机。 侯勇立即从沙发起身，来到桌前，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我是侯勇！” “市长，我是陆文博，有个不好的情况，需要立即和您汇报。” 对面的陆文博有些气喘吁吁，而且声音里面也透着一丝颤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单纯累的。 但是能够让一位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变成这样，由此可见前方一线的情况也挺紧迫。 虽然出动了近千名的警力部署行动，但是想要不出一丝一毫意外的开展行动，还是很难。 所以，侯勇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东西，那就是不好的情况。 侯勇眉头皱起，沉声问道：“什么不好的情况？直接说！” 都到了这种程度，还卖什么官司？ 陆文博不敢啰嗦，连忙把前方出现的紧急情况，汇报给市政府的一把手，这次清吴行动的总指挥。 “市长，吴建材被我们找到了，他哪都没去，就在建材实业公司的办公室，但是…” “在我们近两百警力去包围靠近的时候，这才发现整个建材实业公司大楼都被炸药围上了。” “吴建材身旁有个叫冯利山的，他对我们警方喊话，整个公司都埋了炸药，如果我们敢进去的话，立即选择引爆炸药，让建材实业大楼以及里面所有员工陪葬。” “吴建材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他让整个公司的人加班，所以现在大楼里面至少还有四十多个员工！” “加上他楼里面也有好几十个混混，也就是明面上的安保部的安保，也都在大楼里面。” “一旦他引爆炸药的话，后果…不敢想象。” 陆文博汇报到这里，声音都是发颤的。 可以想象，前方最新不好的事态情况，已经完全打乱了他的心。 哪怕他是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也无法应对这样的局面。 市长侯勇更是眉头皱起，本以为这一次清剿吴建材犯罪集团的行动可以圆满成功，谁能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不，这也不是变故。 这明显是吴建材早就准备好了，甚至他知道市委要对他动手的消息。 这就让侯勇心里有了怒火。 是谁？到底是谁？不顾原则和党性，冒着巨大风险，也要把消息传递给吴建材？ 要知道召开常委会和常委扩大会议的人只有那么几个，算是后出现的公检法一把手，也不过二十多个人，这还要算上各个市委领导的秘书。 所以谁会透露消息给吴建材？ 武新开那批人绝对不可能通知吴建材，不然的话武新开也不会做出决断，放弃吴建材。 既然武新开已经选择一脚踢开吴建材，那就不会再偷摸的透露消息。 侯勇此刻有些头疼，遇到这么大的麻烦，让行动立即陷入了困难之中。 但他没时间想太多，他必须要在最快时间做出决断。 “你们警方布置的狙击手是装样子的吗？” “必要时，可以直接击毙吴建材和几个主要人员。” 侯勇也生气了，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吗？灵云市公安局这次真的需要整顿了。 “市长，狙击手早已经就位了，只是视线不太好，而且吴建材明显防备着狙击手，他坐的地方都是墙角处，想要开枪击毙他，很难很难。” “最重要的是，我们并不确定这些炸药的遥控器在谁的手里。” “万一击毙吴建材之后，吓到他身边的人，或者刺激到他的手下，从而引爆炸弹的话，那么我们的行动可就前功尽弃，反而还会被追责。” 陆文博岂能不知道派狙击手执行任务？但有些时候不是有枪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他考虑的很齐全也很完善，所以才会犹豫挣扎。 “除了吴建材这里，其他场合的行动如何？” “有没有打掉吴建材犯罪集团外围成员？以及其他相关成员？” 侯勇需要了解最完整的行动成果，吴建材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那么多的社会混混到底有没有抓走？ “这个请市长放心，除了吴建材之外，他公司旗下的所有中高层全部控制起来，我们又在kvt和网吧等场所，抓到了一些作奸犯科的混混和社会闲散青年，共计一百五十多人。” “可以说现在除了吴建材本人和冯利山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已经落网！” 陆文博所汇报的也不光是坏消息，也有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除了吴建材之外，其他的该清理的都已经完成，该抓捕的也已经抓捕到位。 “你去和吴建材沟通，看一看他想要做什么！” “他做出这种挟持之举，明显也是无可奈何的举动。” 第359章 吴建材的过分要求！ “是，市长，我立即和吴建材展开谈判，看一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陆文博听了市长的命令，立即点头，放下手机之后，然后找公安干警要了一个喇叭。 陆文博打开大喇叭，朝着四楼吴建材所在办公室窗前看去，然后大声喊话。 “吴建材，我是公安局长陆文博，你能听到我的话吗？” “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声音，请你把窗户打开，我要和你进行对话！” “请你不要冲动，不要做出错误的举动！” 他隐约能够听到建材实业大楼里面的哭喊声，很显然都是那些加班加点的员工，他们不知真相的被吴建材挟持在大楼里面。 可以说他们就是被吴建材劫持，然后借此机会和市委市政府要挟的人质。 这些人质虽然是建材实业的员工，但也是灵云市的老百姓。 四五十个人啊，如果真要让吴建材把大楼炸了，那可真的就是重大突发社会事件，重大灾难，是会震动省委甚至中央的大事件。 而且不仅仅是员工，还包括那些安保部的混混，加起来近百人。 真要是发生这种事情的话，只怕灵云市的领导班子，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处理。 尤其是他这个身在前线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陆文博，肯定是第一个就被处理的。 谁让他指挥不力，发生这种社会事件。 当地的一个黑恶犯罪头目，一个伪装成民营企业家的混混头目，炸了公司，炸死了近百人，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那就是重大灾难。 吴建材此刻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椅子被他挪到了墙角处，他这里是狙击手的射击盲点，是根本无法完成击毙行动的地方。 除非底下的那些武警们强行冲上来。 但只要他们敢迈进一步，他就会按响手里面的遥控器，让整个公司的人和自己陪葬，也让冲进来的武警一起陪葬。 “哭什么？不许哭！” 吴建材脸色狰狞的瞪着身旁的女秘书傅小甜。 傅小甜瑟瑟发抖的望着面前这个畜生，这几年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人生最黑暗的时期。 她基本上就成为了吴建材的禁脔，也可以说是私人欲望的发泄者。 她已经怀孕四个多月，肚子里面是吴建材的种。 但吴建材对她依旧没什么改观，动辄打骂都是常识。 这让她彻底明白，她的存在对于吴建材而言，就是一个让他发泄欲望的女人而已。 可她一个大学毕业的高才女，本想回到家乡做贡献，却被诱骗到建材实业，她的人生被毁了。 “吴建材，你难道要和政府对抗到底吗？” 傅小甜心里的恶，心里的恨，最终让她大胆的开口问吴建材。 她从未有过和今天一样的胆魄，这一刻她有。 她甚至想亲眼看到吴建材去死。 甚至把吴建材大卸八块，都无法消除自己对他的恨。 吴建材立即眯起眼睛，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傅小甜，而后阴恻恻的笑了：“真没想到，总被我压在身底下的女人，原来也有脾气。” “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到了末日？所以可以反驳我，质疑我？嗯？贱人！” 啪！ 一个大嘴巴抽过去，傅小甜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老子告诉你，就算老子到了末日，老子也会拉着你陪我！” “就算到了阎王爷那边，你也是我的禁脔！” 吴建材扯着脖子大吼，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脸色更是通红一片，眼睛全是红血丝。 “大哥，外面有人和你喊话！” 冯利山站在对面的墙角处，听到外面的喊声之后，朝着吴建材开口。 吴建材冷冷的朝着傅小甜哼了一声，然后看了眼冯利山，之后说道：“我又不聋，是陆文博这个狗日的。” “平时没存在感，装聋作哑，见到我之后一口一个吴总，吴兄弟。” “没想到啊，一旦市委做了决定之后，他陆文博反过来就咬我啊。” “还有朱阳明也是个狗日的，拿了我那么多钱，现在连市委召开会议的内容都不告诉我！” “要不是老子之前收买了市委领导的一个秘书，我可能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这帮犊子要清理我！！” “武新开，你这个老畜生，你自己捞钱捞够了，不需要我吴建材了，就可以一脚把我踢开，是吧？” 吴建材此刻气呼呼的大喊大叫。 但看起来就像是绝望前的发泄而已，无能狂怒。 没了朱阳明，没了武新开这一些市委领导的支持，他吴建材真的什么都不是。 可他吴建材这么多年了，给武新开输送了多少利益啊？ 他得到的利益回报虽然也很多，可比起他给武新开的一切，他才是最亏的那个。 武新开的贪婪，武新开的奢靡成性，让他这个商人都瞠目结舌。 几百块钱一桶的长白山的山泉水，买回来不喝，用来洗脸洗脚。 那是他三观被冲击最剧烈的一次。 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武新开不是什么好鸟。 可是他不敢说，哪怕是现在他也只敢在办公室骂一骂武新开而已。 武新开可以放弃他，一脚踢开他。 但他却不敢把武新开吐出来，不吐出来的话，他家人还有命活。 可如果他敢把武新开吐出来的话，他家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大哥，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底下那么多人都是咱的弟兄啊，就这么一起炸死？” 冯利山满脸犹豫和无奈的看向吴建材，问他。 他嘴里面说的弟兄，就是安保部的那些安保，表面是安保，实际上就是吴建材的心腹打手。 吴建材这么多年能够发展平稳，黑白两道通吃，就靠这一批心腹打手。 现在吴建材把整栋大楼都埋了炸药，明显是要炸毁一切，包括楼内的他们，和他自己。 “当然不会，我吴建材没有那么冷血！” 吴建材听了冯利山的话，立即摇头。 他这么做不过是挟持人质，和市委市政府交换条件。 尤其是他这么做，也想吸引到武新开的注意力。 武新开如果不想闹太大的话，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做。 只要武新开愿意给自己留一条生路，自己就死不了！ 这才是他要达到的目的，最终的目的。 但一开始提条件，肯定要放肆一些。 比如… “你去喊话，告诉下面的陆文博，我要见市纪委书记关木山，还有他秘书杨东！” “老子花了四百万，到现在都没见过他关木山，老子心里不爽！” “告诉下面的人，老子一个小时内见不到关木山，就炸楼！” 第360章 谁去？ “什么？他点名要见关书记？” 陆文博鼻子都快气歪了，没想到吴建材如此的过分，简直是岂有此理。 点着名要见关书记，而且还给了期限，一个小时之内。 如果一个小时见不到关书记，就要炸楼。 这简直就是威胁市委市政府，威胁他们公安战警。 这是巨大的耻辱！ 可偏偏他心里面再窝火也根本发不出脾气，因为吴建材裹挟着太多人了，太多无辜的人。 而且即便吴建材手底下的那些混混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基本上手里都有欺男霸女的犯罪事实，甚至手上沾血，有人命官司。 但在法律审判之前，他们依旧是人民。 陆文博由衷的感觉到了压力，这种压力太大太大。 他决定不了，也不敢擅专。 无论是吴建材的炸楼，还是他要见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关木山，都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这种决定权，只能交给市委市政府领导，甚至交给关木山本人才行。 他深呼口气，拿出手机，再次拨通市长座机。 侯勇这一刻一直在办公桌前面等待陆文博的来电。 当陆文博再次打来电话之后，侯勇也不等了，直接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吴建材想做什么？” 侯勇沉声问，语气不善。 陆文博把吴建材的要求原封不动的叙述一遍，汇报给市长。 “这就是他的诉求，他要在一个小时内见到关书记和杨东。” 侯勇闻言不禁皱起眉头。 他第一就是反感，深深的反感，一个社会民间商人，一个黑恶势力头目，堂而皇之的威胁市委市政府，还指名道姓的要见市纪委书记，简直太过分了。 关木山也是你能见就能见的？而且是在这种时刻？ 万一关木山出点意外，自己怎么和省委和省纪委相关领导交代？ 而且可以预料到，只要关木山出问题，他侯勇别说争取市委书记了，能不能保住市长的位置都还两说。 甚至此刻侯勇觉得，哪怕吴建材指名道姓要见，自己都不会这么为难。 可见关木山，真的让他感到为难。 “他只有这一个诉求吗？” 侯勇又问了陆文博一句，和陆文博确定一下吴建材的最终诉求。 “是，只有这一个诉求，而且很坚决的表示，见不到关书记，就炸楼！” 陆文博无奈的回应侯勇。 也不知道吴建材突然发什么疯，为何要见关木山，而不是武新开。 按理来说他在绝望的这一刻，不应该想方设法见一见武书记吗？ “五分钟后再给我回电话！” 侯勇和陆文博嘱咐一句，然后放下电话，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关木山。 “木山同志，吴建材指名道姓要见你和你秘书杨东，一个小时见不到，就炸楼！” 想了想，侯勇还是实话实说，并没有绕圈子。 这件事还是很急迫的，还是要尽快处理掉。 不然时间越拖下去，对他们越是不利。 现在是大晚上，影响可能还没那么大。 一旦对峙到了白天，老百姓都开始上班的话，这件事的影响就会发酵。 到时候越传越邪乎，不利于市委市政府的名声。 关木山眉头一挑，很显然有些意外吴建材指名道姓要见他。 不过想到吴建材之前‘给过四百万’就为了见自己一面。 而自己始终都没有见吴建材，估计这个吴建材心有不甘吧？ 毕竟花了钱，结果听不到响动。 但那笔钱，他和杨东一分没拿，都直接上交到了市纪委，并且在市纪委进行备案。 “市长，对于这件事，我要和你作一下说明。” “当时…” 关木山花了两分钟，把他和吴建材之间仅有的‘交集’说出来，告诉侯勇。 如此侯勇也就知道，为何吴建材一定要见自己。 侯勇听了关木山的话，也颇为意外。 没想到这个吴建材还挺有危机意识，当时就想改弦更张了？当时就想变更队伍了？ 怪不得武新开下定决心要处理掉吴建材，这种不忠诚的行为，武新开如何能忍？ 但关木山的行为更狠，而且更加的不讲情面。 四百万啊，他眼睛都不眨的就交给市纪委，还备案了。 果然人跟人不能比，领导之间也没有相似性。 他无法评价关木山的这种做法和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他现在只知道，这件事要解决。 但让堂堂的市纪委书记出面？更不可能。 吴建材的条件，绝对不能满足。 这不是一个市纪委书记去不去的问题，这是市委市政府的尊严问题。 如果这次他们退了，那么以后一定会发生越来越多这样的事情，到时候谁都可以威胁市委市政府，他们还有什么权威？ “如果市长需要我来配合行动，我没有意见。” 关木山此刻先在这里表态，不管他心里想不想去，能不能去，但是态度必须要有。 当然，没有人真的傻的天真，觉得市纪委书记必须要去。 堂堂副厅级的市纪委书记，岂能被吴建材公开威胁？ “你是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又是这次行动的副总指挥，不可轻动！”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吴建材只是心有不甘而已。” “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毕竟是杨东同志做的。” 侯勇说到这里，意思逐渐明显起来。 关木山眉头一皱，而坐在最后面的尹铁军则是有些忐忑不安。 市长这是要让杨东去见吴建材？ 这不是让杨东送死吗？ “所以让杨东同志代替你去见吴建材，你觉得如何？” 果然，侯勇还是选择杨东替代关木山。 关木山闻言便是摆手：“不行不行，吴建材现在的精神状态肯定不好，万一再做出什么危险举动，小东会很危险。” “但不这么做的话，吴建材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一定会反抗到底！” 侯勇也颇为无奈，事情卡在这里，让行动无法继续。 “各位领导，为什么不问一问市委武书记的意见？发生这么大的事，武书记必须得知道吧？” 尹铁军终于是找到了开口的时机，立马开口出声，提出他的建议。 他当然不想让杨东冒险，甚至准确来说不想让杨东送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吴建材现在就是想找人拉个垫背。 拥有政治前途，大好未来的杨东，绝对不要折在这里。 那么第二个解决办法，只剩下市委书记武新开这里可以走。 第361章 武书记的办法！ 侯勇听了尹铁军的话之后，又望了眼在座的几位领导，然后当即点头：“这样吧，咱们都去市委找武书记，把这个情况亲自汇报一下，让武书记做决定。” 市长发话了，大家自然要支持，于是纷纷站起身。 “文博市长，你在前线随时警戒，等待市委和市政府的最新指示。” “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的发生，一切你自己决断。” “总之，不要造成流血事件的发生。” 侯勇又给陆文博回了一个电话，让他在一线稳住局势，方便他们去市委汇报。 几个领导纷纷坐车前往市委。 尹铁军坐着市长侯勇的车，坐在后排靠左侧的位置。 “铁军，你是不是担心杨东？” 侯勇目光无比犀利的盯着尹铁军，沉声问道。 他哪里看不出来尹铁军的心思？让他们去市委汇报武新开，就是为了绕开吴建材提的条件，想让武新开和吴建材沟通。 但这么做的目的，应该还是考虑到了杨东。 这就让他有些不敢理解，这个尹铁军怎么如此像护崽子的老母鸡啊？ 是，杨东把他从市纪委拯救出来，可以说给他新的政治生命。 但堂堂正处级的市政府秘书长，也不该如此做。 尹铁军见侯勇的语气不善，就知道这位市长生气了，于是连忙低头承认错误：“领导，是我私心作祟了，我承认错误。” “你啊你，你早晚会因为这个付出代价！” 侯勇无奈的指了指尹铁军，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 只要尹铁军的政治站位没错，他就不会太过于苛责这位秘书长。 这次尹铁军把笔记本交给自己，而不是交给关木山，就让他很是满意。 这就说明尹铁军的政治站位很准确，也知道他的职责是什么，没有辜负自己对尹铁军的信任，这位市政府无疑是合格的。 “没办法啊，领导，换了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心存感激。” 尹铁军无奈的叹了口气，虽说他是个政治人物，本不该有这样的私人感情。 可他就是没办法做一个没良心的人，这也许就是为何他不适合去纪委体系，而被老领导安排到了行政的原因吧。 但也就是因为他有良心，有人情味，所以老领导才格外偏爱自己。 所以嘛，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这是你不错的品质，我也不能苛责你。” 侯勇点了点头，说起这一点，他还是很满意的。 尹铁军有人情味，有良知，这是他很欣赏的一点。 一路再无话，一直到市委办公大院内。 侯勇下了车之后，直接市委大楼里面走去。 身后跟着市委副书记魏立明，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常务副市长祁秀萍，副市长秦大路，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 这几位市政府的领导联袂而来，让很多市委干部都很吃惊和意外，也纷纷感觉不解。 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除了市委副书记魏立明之外，其他都是市政府的领导啊。 而市委和市政府之间的关系，大家也都知道。 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然的话，市长他们这些领导的脚步为何如此急匆匆？ “汪秘书，书记在办公室吗？” 侯勇来到武新开办公室附近，看到市委书记秘书汪顺从里面出来，立即问道。 汪顺看到市长带着好几位领导过来，如此的突然，很是吃惊和意外。 但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连忙开口回答：“市长，书记在里面。” “好！” 侯勇点了点头，然后径直朝着武新开的办公室走去，敲了敲门之后，推门进去。 整个灵云市能够敲门直接进去，不需要秘书汇报请示的人里面，大概也就是侯勇了。 武新开抬起头，看到市长侯勇，连带着常务副市长祁秀萍几个市政府的领导都进来了，很是诧异和意外。 “小侯市长？老魏，秀萍市长？你们不是在指挥清吴行动吗？此刻这是？” 武新开是真的疑惑不解，没有经过商量直接来市委，来到他办公室。 这明显是有事要说啊。 “书记，清吴行动陷入了困境，急需你的帮助。” “事情是这样的…” 侯勇进来之后也不废话，把吴建材很过分的要求和武新开汇报了一遍。 武新开闻言，脸色立马变的沉重，目光带着三分怒气。 不管吴建材以前是什么成色，也不管吴建材之前是谁的人，他都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胁迫市委市政府，简直是胆大包天，嚣张至极。 “乱弹琴，怎么会搞成这样？你们行动的时候，没有具体部署吗？” 武新开把钢笔放在桌子上，脸上露出怒火。 “还有，那个吴建材，到底想要做什么？” “张嘴闭嘴就要见纪委书记，把党和国家看成什么了？” 武新开发了几句脾气，基本上也就是不疼不痒的情绪发泄，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等他发完脾气之后，随即开口朝着侯勇说道：“小侯市长，你们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他到现在还是称呼侯勇为小侯市长。 侯勇这个时候懒的和武新开计较，这件事不解决的话，他们斗下去也没意义。 “武书记，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解决这件事。” “这件事要是不解决的话，影响会很大，破坏力也会很强，到时候经老百姓的嘴巴再宣扬出去，不利于我们市委市政府的后续决策。” 侯勇是摆道理，讲事实，希望武新开负起责任。 武新开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件事情可以说很严重。 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出面，就会改变这个局势。 也很有可能让这个局势变的更严重，万一刺激到了吴建材，以吴建材臭无赖的性格，真的什么都敢说，都敢做。 所以侯勇他们找自己，让自己拿主意，想法必然落空。 “木山同志，你是什么想法？” 于是，他把目光放在关木山的身上。 毕竟吴建材要见的人就是他。 点名道姓的要让关木山过去。 “书记，我听市委的，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去!” 关木山脸色凝重的开口，认真的回答武新开。 武新开连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木山同志，我不可能同意你以身犯险，要是同意你去了，那是咱们市委的失败。” “不过吴建材不是喊话让你秘书杨东也过去吗？不如这样，让你秘书替你去一趟，了解清楚吴建材的诉求，如何？” 武新开这话一出，关木山脸色一变。 尹铁军更是在后面干着急。 市长侯勇回头看了眼尹铁军，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尹铁军，关心则乱。 本以为汇报给武新开有好的办法，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结果？ 估计这个老尹，心里已经后悔过来了吧？ 第362章 我也是为了以后发展！ 不管尹铁军心里面是个什么滋味。 武新开终究是把杨东喊了过来。 当杨东从市纪委来到市委大楼，来到市委书记办公室之后，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拒绝？ 杨东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拒绝的资格和权力，既然武新开已经把自己喊过来，就没打算发扬民主精神，更是征求自己意见，他只是想听到自己说我愿意三个字。 “杨东同志啊，吴建材的诉求是让你领导关木山前去，但你领导身为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怎么能以身犯险？” “所以杨东同志，你替你领导见吴建材一面，了解清楚他的利益诉求，就可以。” “至于危险性，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吴建材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对不对？” 武新开笑眯眯的开口，朝着杨东劝着。 “当然了，杨东同志，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你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会考虑你的想法，不会让你为难。” 什么话都让武新开说了，前面的路，后面的退路，都被武新开堵死。 基本上杨东只能说出我愿意三个字，无条件服从命令。 杨东并不赞同武新开的话，什么叫你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什么叫吴建材是个有分寸的人？ 他吴建材要是个有分寸的人，这么多年就不会把灵云市社会搞的这么乱，菜市场这种民生场所，搞的老百姓都不敢去菜市场买菜。 他们宁可去走街串巷的小摊小贩那边买菜，也不想去菜市场被宰。 但同时那些小摊小贩也会被吴建材的狗腿子们，被他养的混混们驱赶甚至暴打，也会被城管驱赶。 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因为有面前这个武新开给吴建材撑腰吗？ 这叫有分寸吗？ 还会不会有危险？如果不会有危险的话，为什么建材实业大楼都被埋了炸药？ 那可是一定当量的炸药，足够把整个建材实业大楼炸毁的炸药。 而且不需要质疑吴建材是从哪里搞的炸药，或者炸药是不是真的。 他毕竟是搞房地产的，肯定有购买炸药的黑市渠道。 所以杨东很清楚，自己这一次去，和上次去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上一次是还没有撕破脸的时候，自己才去的。 而这一次已经是吴建材穷途末路，连武新开都已经放弃他的情况下，这个时候的吴建材就像是一条发了疯的恶狗，见谁都咬。 自己去这一次，可谓是凶多吉少。 可自己有拒绝的资格吗？ 有拒绝的权力吗？ 关木山尚且需要说出如果市委有需要，我完全配合这样的话。 领导身为常委，都无法一口拒绝。 更何况自己？ 但是自己和领导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关木山的身份摆在那，武新开也好，侯勇也罢，都不敢让关木山以身犯险。 自己的身份也摆在这里，关木山的秘书，一个正科级干部，和吴建材有旧恶，又是党员干部。 哎挺好，就你去吧。 党员干部要带头发扬奉献精神，那些爬冰卧雪的老革命尚且敢牺牲，你杨东难道就不敢吗？ 在这样的大义名分之下，杨东不去都不行。 既然自己没有选择权的情况之下，自己只能接受。 但接受之前，自己必须谋求足够的个人利益。 毕竟自己是押了一条命在这里，基本上是用这条命去替领导挡灾。 那么这种情况之下，没有好处怎么可以？ 高风险必须要有高收益。 可这个话不能让自己提出来，自己提出来的话不太好。 领导也不能说，不然会有一种挟持市委的意图，觉得是给自己秘书谋政治利益。 那就只能看尹叔的了。 杨东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尹叔，尹铁军，这位市政府秘书长。 尹铁军是什么样的人物？当过多年秘书，早就是七窍玲珑心的人物。 杨东一个眼神，尹铁军就知道杨东这孩子依旧是个成熟的政治人的思维了。 也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好还是坏啊。 但现在来不及去想这些，他还是要配合杨东一下。 “关书记，杨东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灵云市社会稳定，为了灵云市人民，才去冒一次险，我们不能让自己的同志奉献的同时，又吃亏啊。” 尹铁军这一刻开口的对象也很有讲究。 他不是和武新开去说，也不是和侯勇去说。 前两者，他说给谁，都不太合适。 唯独说给关木山听，才是合情合理的。 因为关木山是杨东的领导，杨东是关木山的秘书。 并且他也不是真的说给关木山听，他只是借用关木山，来把这些话说出来。 领导们想必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当他开口之后，不需要关木山回答，武新开就已经回答他了。 “铁军同志，这一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同志担风险的同时受委屈。” “杨东同志这一次是为了市委市政府，才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我们市委市政府也决不能小气了。” 我还没有表态，这就义无反顾？这就挺身而出了？ 杨东心里苦笑不已，但领导一张嘴，他说啥就是啥吧。 武新开已经完全替自己做了决定。 憋屈吗？肯定憋屈。 但这就是体制，这就是官场，就是这么现实，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别说正厅级的市委书记，和自己这个正科级的小干部之间，差了足足四个级别。 “小侯市长，以后各乡镇的乡镇长或者乡镇党委书记有空缺，优先考虑杨东同志吧。” 武新开借此机会和侯勇商量一下。 侯勇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好！” 如果真的能够解决吴建材这个顽疾，用一个乡镇长或者乡镇书记弥补，也不算什么。 看，这就是组织啊。 杨东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组织上对自己的关怀和爱护。 市委副书记魏立明板着脸不说话，常务副市长祁秀萍眉头紧锁。 而自家领导关木山目光发沉看向窗外，想必心里很不舒服。 至于尹叔，则瞪了眼自己。 这就是你想要的政治利益吗？ 他眼神里面似乎这么问自己。 我没办法，尹叔！ 我也是为了以后发展！ 杨东无奈朝着他一笑，然后看向诸位领导，正式表态。 “请领导们放心，我一定坚决完成任务，一定让吴建材放弃抵抗，接受法律审判！” 既然没得选，那就不再犹豫。 况且自己也不是没有应对之策，尤其是针对吴建材的情况下。 作为重生者的自己，自己知道该如何让吴建材放弃抵抗，去接受法律审判。 第363章 陆市长的敬礼！ “小东，坐我车，我送你过去！” 关木山朝着杨东开口，然后起身往外走。 他要用他的市委领导专车，送杨东前往云北区的建材实业公司楼下。 然后他会停在楼底下，关注事态的发展。 如果杨东真的有危险的话，他就让陆文博喊话吴建材，自己会进去和吴建材谈判，不要伤害杨东。 当然这是被逼无奈之后的选择，如果但凡有选择的话，他都不会去见吴建材，并不是因为他怕。 而是因为他的身份终究是市委常委，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纪委，是党委，甚至是国家， 岂能被吴建材捏着鼻子走？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同意让自己去的原因，无奈之下才选择了自己的秘书杨东。 可以说杨东就是他的替身，也是为他扛雷的‘牺牲品’ 小东啊，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了，只要今天平安过去，以后你的仕途，我关木山一定全力帮你！ 将杨东送到了建材实业公司楼底下之后，关木山如此想着。 “领导，我进去了！” 前面是警戒线，而且全都是真枪实弹的武警，市局的民警都在外面警戒，拉起一个真空区域。 原本漆黑的夜色，被警灯闪烁成七彩样式。 但虽然这里警察很多，却安静无声，很是诡异。 要不是关木山的市委六号车开过来的话，这种安静估计还要持续下去。 陆文博听到手下一个公安局的技术科科长汇报，说警戒线外面停了一辆市委专车，六号车。 陆文博闻言立马小跑过来，果然就看到了市纪委书记关木山下车了。 “关书记？你怎么来了？这…真要进去？” 他很是吃惊，难道市委的领导们真的这么没有担当？真的就这么让关木山进去啊？ 看似关木山进去是一种有担当的举动，可实际上也折射出市委领导们的无担当。 作为市委常委的关木山都要听从吴建材的过分条件，这难道不能说明市委领导们的无能和没有担当吗？ “文博市长，你误会了，我不进去。” “市委绝对不会被这种臭名昭著的涉黑犯罪分子威胁。” 关木山脸上严肃的开口，朝着陆文博摆了摆手。 然后他指了一下身后的杨东，朝着陆文博说道：“给我秘书准备防弹衣，再准备一把枪！” “啊？关书记，杨主任这是要？” 陆文博大吃一惊，他觉得今天自己的脑子一直不够用，现在更是如此。 实在是今天所有事情都赶在一起，千头万绪的让他压力非常大。 连他这个堂堂副市长兼公安局的局长，因为一个吴建材都压力倍增。 可以想象，平日里的灵云市普通老百姓，学生家主该有多么痛苦和无奈。 都说不把吴建材犯罪集团打击掉，能行吗？ 纵然吴建材本身并没有犯下太多罄竹难书的罪，他也不可能杀无数人，他也不可能把所有坏事都做了。 但就是因为他的存在，因为他聚拢起来的混混们才会作恶无数，他还庇护这些人。 所以从这方面来说，吴建材必须倒，也必然倒。 他要不倒，就是人民的失败，就是党和国家的失败。 “我秘书替我进去，和吴建材谈判，这是市委的决定，更是我秘书自己的选择。” 关木山朝着陆文博开口，简单的说了一下。 陆文博闻言脸色一凝，而后看向杨东很久，朝着杨东敬了一个礼。 “杨东同志，千万注意安全！” 杨东被吓了一跳，连忙躲开陆文博面前，不敢受这个敬礼。 “陆市长，我可不敢受您这一礼。” 陆文博现在穿着的是公安局的警服，作为公安局的一把手，也作为地级市公安的一把手，他的敬礼是有重大意义的。 杨东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受他这一礼。 “关书记，请让杨东同志受我这一礼，他的今日之举，我们全体公安战线的同志都需要感谢！” 陆文博面色严肃的看向关木山，朝着关木山开口。 关木山听了这话，又看到陆文博真的是认真态度，并不是虚伪客套，也不是演戏在自己面前搏好感。 于是他朝着杨东看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主从两人这么久的默契了。 杨东明白了，无奈之下，只能重新站到陆文博面前。 “杨东同志，我代表战线上八百多名警员谢谢你！” “但千万注意安全！” 陆文博再次敬了礼，这个警察礼。 杨东也没有抗拒，而是受了这一礼。 “小李，给他穿防弹衣，还有配一把手枪。” 陆文博不浪费时间，立即把警务保障科的科长李文奎喊过来。 李文奎是公安局警务保障科的科长，而警务保障科也就是负责公安局的配枪之类管理的科室，可谓是重要的岗位，非局长心腹不可担任。 杨东以前也见过李文奎几次，在酒桌上面，或者在其他的办公场合。 不过当时自己是副科，李文奎已经是正科干部。 现在自己是正科，李文奎依旧是正科，但距离提公安局内部的副处级估计不远了。 “杨东，千万小心！” “原本你是没有资格配枪的，这把枪是我的，别弄丢了，不然我李文奎这身衣服都得被扒了。” 李文奎把自己的配枪递过来，交给杨东。 又让两个警务保障科的女同志给杨东穿戴好防弹衣。 “防毒面具就不需要了，这也太离谱了。” 杨东看到这两个女同志要给自己戴防毒面具，立即摆手拦住。 且不说不合适，就算自己戴着进去了，吴建材的人也会要求摘下去。 甚至能不能保住防弹衣都是两回事。 当然手枪是绝对不能丢的，这是自己进去的生命保障。 “李老哥，这把枪一定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杨东郑重其事的朝着李文奎点头，知道配枪对于一名警察有多么重要，一旦丢了配枪，基本上就要扒警服了，还要接受政治审查。 “不光是枪，人也一定要完好无损！” 关木山在一旁满脸关心的开口，望着杨东。 杨东看向领导，但关木山却立即低头，叼起一根烟，点燃之后背过身去，朝着杨东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 第364章 我不敢开枪？ “领导，我…进去了！” 杨东望着关木山的背影，然后转身迈步缓缓朝着建材实业大楼走去。 这个大楼，对自己而言一点都不陌生。 毕竟之前也来过一次，只是这一次更危险而已，随时都有可能死。 “狙击手立即准备，保护杨主任，如果发现杨主任有危险，立即开枪，击毙歹徒！” 陆文博立即拿起对讲机，下达局长命令。 “收到！” “收到！” … 杨东听不到陆文博下达的命令，他只是满脸凝重的走进去。 害怕吗？当然害怕。 人心都是肉长的，也会害怕，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但有些时候即便害怕，也要去做这件事。 杨东太想进步了，他也想掌握权力。 只有掌握权力，才能擘画自己心中的民生，解决人民群众想要解决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下水镇月湖污染，电镀厂污染，自己都解决不了。 就这么眼睁睁的望着下水镇的老百姓，被污染的水弄的苦不堪言。 当时自己还是市纪委驻开阳县工作组的组长，自己都没能解决掉。 所以掌权是必须的，只有位置高了，才能说了算。 吴建材也算是自己这次垫脚石，但前提是自己还活着，而且吴建材愿意伏法的情况下。 不过没有风险，又哪来的收益？ 上辈子的自己就是胆小懦弱，不敢冒险，面对尹铁军给的电话号码，因为畏惧和不清楚事态的恐惧，没有选择打过去。 从而影响自己后半辈子，才会那么倒霉。 所以这辈子杨东想的很清楚，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怕什么？ 自己早就不亏了，所以这一世他要活的精彩。 “站住，你是什么人！” 杨东走进建材实业大楼之后，被一楼守在电梯口的混混们拦住了。 这十几个混混的年纪都不大，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一个个染着非主流的头发，手臂都是纹身，身上喷着浓浓的古龙香水，不伦不类。 “你们老大不是要见我吗？我进去！” 杨东不想和这些个混混废话，直接朝着他们开口，指了指电梯。 为首的混混皱眉盯着杨东，然后似乎有了记忆。 “是你，你是杨东，市纪委书记的那个秘书？” “你们领导没来吗？我们老大让你们领导过来！” 他面色极其不善，盯着杨东面容发狠的开口。 杨东目光一冷，掏出手枪直接对准这个年轻小混混。 “滚！” “你还没资格问我！” 年轻的小混混很显然没有想到杨东带枪进来，顿时浑身发紧，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驴哥，别怕，他又不敢开枪！” 旁边有个年轻的小混混凑过来，冷冷的开口，怂恿着为首的年轻小混混。 这个叫驴哥的混混闻言，冷静不少。 “你把枪交给我们，我们就让你上去！” 他这么威胁杨东。 “我不敢开枪？” 杨东笑了，然后把枪上膛，对着年轻小混混的手臂就是一枪。 砰！ “啊！！！” 从子弹进入肌肉在进入骨头，一共就这么一秒钟的时间，等浑身植物神经反应过来，这种痛意直接让混混冷汗流出，捂着手臂跪在地上，鲜血滴答而下。 “滚！” 杨东面色冷酷的瞪着这几个混混。 从小就喜欢手枪的自己，枪法非常准，那些玩具枪用的都是塑料子弹，绿豆大小。 基本上指哪打哪。 而在大学时期也去过枪支俱乐部玩过真枪，每次都打出九环以上的成绩。 面对这么近的混混，打到手臂上，并不困难。 “退，快退！” 这回轮不到中枪的驴哥开口，刚才怂恿过他的混混自己就怕了，立马退到一旁，虽然目光全是恨意和冷光，却也不敢凑过来。 杨东真的敢开枪，又是个官方身份，还是个干部。 这就让他害怕了，民不与官斗，更别说他们这种混混了。 “劝你们一句，不要跟着吴建材一条路走到黑，他接受法律审判一定是死刑，而你们最多也就是三到七年。” “你们难道不想以后吗？” “就算你们不考虑自己，也考虑一下你们的父母兄弟。” “现在你们十八九岁，还很年轻，凭借一股义气活着，等过几年结了婚，就知道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杨东上电梯之前，朝着这些个混混劝了几句。 他劝的不仅仅是吴建材一个人，而是整个吴建材犯罪集团下的混混。 如果这些混混不再负隅顽抗，接受法律的审判，那么只剩下吴建材一个人，他威胁炸楼，也就失去了意义。 杨东用的就是釜底抽薪。 十几个年轻小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盯着跪在地上痛到抽搐的驴哥。 “驴哥，咱们真的没必要把命搭在上面。” 终于有一个小混混仗着胆子说了心里话，他早就想说了。 吴建材的确是他们老大，但为了千八百块钱，把命搭进来，真的犯不上啊，也不值得。 “好~我们自首，出去！” 驴哥捂着手臂，咬着牙齿开口，痛到他快晕厥了。 他不想自首都没办法，手臂太痛，他要接受治疗，不然这辈子手都废了。 于是这些混混搀扶着他，一起往外面走。 杨东在电梯门关上的这一刻，看到他们几个弃暗投明，还是很开心的。 这也给他即将见吴建材，增添了信心。 年轻的小混混出去了，然后和警察举双手‘投降’。 于是市局的特警立即持枪上前，把这些人控制起来，戴上手铐。 而驴哥则被扣住了脚铐，直接带到救护车，去医院接受治疗。 “动枪了？” “好小子，是个人物啊。” 陆文博看到小混混手上的伤，不禁咧嘴笑了。 他最怕的就是杨东拿枪不敢开，他既然敢给杨东配枪，就是要让杨东敢开枪，只要不死人，都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特事特办，有些时候也不要太拘泥。 关木山也笑了，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杨东心里有数就好。 至于开枪的这种事情，他会和市委常委们交代，争取不让杨东有什么官司。 毕竟杨东可是为了灵云市的市委市政府，为了灵云市三百万人民，冒这一次险。 要是事后抓住开枪这件事不放，未免太让人寒心。 “文博市长，小东开枪不严谨，但现在局势如此，都没办法。” 关木山朝着陆文博开口，打算说点什么。 陆文博见关书记开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笑了：“关书记放心，我亲自和武书记，侯市长解释！” “谢谢！” 关木山对于陆文博的聪明，很满意。 陆文博很开心，赚了市纪委书记的一个人情，一点都不亏。 关木山也笑了，他又何尝不是寻找一些政治上的同志？ 上次常委会，他已经看出来了，自己单打独斗没有胜算。 如果市长不支持的话，意味着市长那边的那几票自己都拿不到。 陆文博这次事件处理好的话，百分之百要进常委班子，他本来就是副厅级的副市长，进入常委班子合情合理。 提前投资，总好过人家进了常委班子再去结交。 第365章 你想不想做第九具尸体？ 杨东不去想领导们的小心思，他现在很谨慎的来到四楼。 出了电梯口之后，就看到走廊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混混，基本上都是吴建材的心腹了。 这些混混和一楼的小混混还不同。 那些混混都是小年轻，说白了都是吴建材犯罪集团的外围人员，并不是核心人员，只是利用他们脑中所谓的‘义气’和热血。 但是这些混混不一样，他们都是三四十岁的老资历，都是跟着吴建材打拼‘江山’时期的老人。 这些人都靠着吴建材改变生活，改变自己，赚的盆满钵满，吃的脑满肠肥。 所以这些人的利益和吴建材是完全一致的，吴建材倒了，他们也好不了。 所以利益捆绑着，才会长久。 “杨东，你们领导不敢来吗？” 冯利山站在走廊，站在这些混混的前面，一身黑色皮衣的他问着杨东，面色不善。 他知道一楼发生的事情，监控里面都看的清清楚楚。 说实话他很震惊，没想到杨东看起来文文弱弱，竟然敢开枪。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知道开枪的话性质就变了。 而且还不是正当防卫下的开枪，而是主动开枪。 弄不好的话，杨东会惹官司，会出现麻烦。 但他就是开枪了。 这个小子…有枭雄的雏形了。 今天要是他大难不死的话，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 他不知道老大想法是什么，所以他也不会替吴建材做决定。 “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会被一个社会老大威胁吗？” 杨东反问冯利山，同样板着脸，语气不善。 “呵呵，也对，我们是贼，他是官。” 冯利山自嘲一笑，也没多说什么。 而是挥了挥手，于是这些老资历的混混们后退几步，让开一些空间。 “进去吧！” 冯利山推开吴建材办公室的门，示意杨东进去。 杨东把手枪握在手里，警惕的往里面走。 他不会把枪收起来，更不会让枪离开自己的视线。 冯利山见杨东如此警惕，心里愤怒之下，也有些无奈。 他的确打算在杨东进去的时候出手，把杨东的手枪夺走。 但看来情况不太可能，纵然也可以抢出来，但难免会发生枪走火的情况，万一打中谁造成死亡就不好了。 而且万一被打中的是自己呢？ 他不敢赌。 于是杨东的这一份警惕，救了他一命。 他安全的通过了这些混混面前，进入了吴建材的办公室。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了。 而且时隔不久，只有这么短短两天。 “我猜的不错，还是你！” 吴建材的老板椅放在墙角，是个狙击手都无法捕捉到的绝对死角，也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坐在墙角处，盯着杨东冷冷发笑。 杨东瞥了眼吴建材，又看到了嘴角满是血迹的傅小甜，身上的衣衫也比较凌乱不整，大腿有指甲挠的血痕子，裤子也被撕碎了。 吴建材还真是个角色，都到了他的末日，还有兴致这么玩？ 自己这个大学女同学，这几年究竟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以前的傅小甜阳光开朗，现在的她整个人透着一股麻木。 简单来说，就是被玩坏了。 傅小甜收回目光，不去看杨东。 每一次看到熟人，那种目光都让她心里不舒服。 她不需要被可怜，也不需要被怜悯。 她的路就是自己走出来的，她认命。 “除了我，还有谁能来见你？敢见你？” 杨东面对吴建材也坦然的很，自己抓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屋里面的沙发全都被吴建材撤走了，整个办公室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估计是方便紧急情况逃跑？ “小甜，开瓶红酒，我要跟杨主任喝几杯。” 吴建材似乎来了兴致，咧嘴笑着，和傅小甜吩咐。 傅小甜于是一瘸一拐的来到酒柜前面，翻开酒柜，从里面找出一旁没开封的红酒。 “法国著名红酒，三千一瓶，可惜我是牛嚼牡丹，叫不出名字。” “但是很不错，你尝尝！” 这个时代的三千多红酒，的确算是很贵很贵了。 要知道平均工资还停留在一千五百块上下的时代，这基本上是普通老百姓两个月以上的工资。 “我也不懂！” 杨东接过傅小甜递过来的高脚杯，朝着吴建材笑了笑。 傅小甜把红酒倒在醒酒器里面，然后均匀的摇晃着，她的手法很熟练。 为两人服务着。 “杨东，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喊你杨主任了，没必要，我都快成个死人了。” “对你们这些体制内的干部领导，也没他妈什么敬畏了。” “我就想知道，你们领导到现在也不想见我，为什么？” 吴建材始终无法释然这个事，花了大几百万，连个面都没见到。 这是他做过最失败的一次贿赂。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吴建材！” 杨东没有迟疑，大方的回答吴建材。 “是吗？我就是个违法犯法的人？我就那么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吴建材眯起眼睛，盯着杨东问。 他有些气急败坏。 曾经谁不是巴结自己？叫自己吴哥，甚至吴爷？ 现在倒好，每个人都把他当成臭狗屎，不敢和自己结交。 尤其是最近个把月，这种感觉最为强烈。 就从关木山视察各市区县之后，抓了那么多干部之后，风向就变了。 能够跟他结交的人，都不是傻子，都看出政治风向不对劲。 所以都在跟他切割。 不管是领导干部，还是其他商人，又或者是其他行业的精英，都如此。 可是，切割的掉吗？ 你们手中，谁没拿过我吴建材的脏钱？ 手洗的干净吗？ “你违法犯法，知法犯法，问一问菜市场的菜农，问一问买菜的老百姓，就知道了。” “你是不是罪大恶极，问一问各大中学，高中的学生以及家长就知道。” “你是不是罄竹难书，问一问你公司地下室冷藏室里面的尸体，就知道了！” 吴建材整个人冷汗流出来，就在杨东说出地下室冷藏室尸体的这一刻。 “捞头仔，看来在局子里面，交代不少啊。” 他咧嘴笑了，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有今天了。 “他交代与否，不影响你的结局。” “就算现在灵云市不清理你们，但早晚有一天，国家也会清理你们。” 杨东很坚信这一点，数年之后的扫黑除恶专项行动，可不是假的。 吴建材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在高脚杯里面摇晃着，同时笑眯眯的问杨东。 “我冷藏室现在一共八具尸体，你想不想做第九具？” 第366章 你真的甘心吗？ 你想不想做第九具尸体？ 这话一出，站在一旁的傅小甜脸色不由的一白，望向杨东，眼中忧虑。 吴建材没有注意自己女秘书的微表情，他依旧笑眯眯的盯着杨东。 他似乎很想看一看杨东是否会恐惧，是否会害怕。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杨东并没有恐惧，也并没有害怕，反而只是眉头一挑，然后笑了：“从我来这里的这一刻开始，意味着什么，吴总应该清楚。” “如果你想杀我，后果你可得想清楚。” 杨东并不害怕，反而刻意朝着吴建材露出笑容。 吴建材诧异的望着杨东，然后竖起大拇指。 “佩服，怪不得那么多干部，偏偏让你进来，果然是有道理的。” “看来我吴建材今天要做你的垫脚石了。” “扳倒我之后，你是不是距离副处级又近了一步？” 吴建材对体制内的东西非常懂，所以也很直截了当的问。 杨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己距离副处级有多远，自己并不清楚。 但自己清楚的是，吴建材距离监狱越来越近了。 “吴总，自首吧，未免没有活命的机会！” 杨东叹了口气，朝着吴建材劝着。 这是他这次来的任务，他其实心里巴不得吴建材去死。 可为了完成市委领导交办的任务，他只能竭尽全力的劝着吴建材，不让他做傻事，也不能让这栋楼里的近百人跟着他一起陪葬。 “自首？你让老子自首？哈哈哈哈。” 吴建材像是听错了杨东的话，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但也不需要杨东回答他，他自己就爽朗的大笑出声。 只是这笑声明显透着嘲弄和讥讽，似乎听到了不得的笑话一样。 这种笑话，真令人可笑啊。 “你让我自首？让我有活命机会？” “你觉得我还能活命吗？” “就算活命，我在监狱里面蹲一辈子？这是老子的后半生？” “老子才不蹲监狱，老子不去！” “也没有人能够控制老子的人生！” 砰！ 愤怒的吴建材，一把将握住的高脚杯砸在桌子上。 里面的红酒浆液飞溅一地，像是红色的鲜血，也泼在了他的脸上。 杨东盯着吴建材的脸看了一会，然后收回目光，语气认真的继续开口：“吴总，这么多年你是什么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没有人能逃过法律的审判，你也不行！” “甚至你背后的那些人，头头脑脑们，也不行。” 杨东盯着吴建材的眼睛，一字一板的开口，尤其是把吴建材背后的那些头头脑脑，咬的很重。 吴建材猛的抬起头，看向杨东，目光转冷的盯着，死死的盯着。 傅小甜只觉得办公室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有一种肃杀感觉。 她缩了缩脖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不敢乱动，只能站在一旁老老实实待着。 吴建材有这样的气势很正常，毕竟手上沾血的东西，而且还不是一两个。 但是杨东为什么这个眼神也比较犀利，也挺可怕的。 难道干部真的可以养气？时间久了真的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质吗？ 她不太明白，也说不清楚。 “啧，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 吴建材忽然笑了，脸上的怒火转为喜色，只是这个喜色更可怕了。 “既然你自己说了，知道了一些秘密，那老子更不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吴建材笑容之下，目光转冷，手往椅子后面掏去。 “真枪要拿出来了吗？” 杨东看到吴建材的动作之后，笑了。 吴建材动作一滞，而后猛的朝后面一抓，一把漆黑色的手枪被他握在手中。 比起之前的逼真玩具枪，这个枪才是真枪。 非常的小巧，大概也就是半个巴掌大小。 “杨东，咱们虽然见面不多，但也算认识很久了。” “所谓不打不相识，没有矛盾就没有今天。” “过往的恩怨，今天一起解决了吧！” 吴建材把手枪上膛，咔的一声，然后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杨东。 杨东没动，只是朝着吴建材开口：“你甘心吗？吴建材？” “你什么意思？” 吴建材眯起眼睛，盯着杨东问。 杨东依旧没有动，也没有在意额头前面的手枪。 如果这次自己死了，自己也不亏。 最起码现在是正科级干部，算是弥补了上辈子的遗憾。 而且若是自己的死，能够让吴建材犯罪集团彻底被铲平，还灵云市三百万人民一个安生，自己也算有贡献。 他的确不算胆子很大的人，上辈子更是如此。 可事到如今，自己反而不怕了。 毕竟意境变了，心态也已经变了。 “你师从于连生，学的是中华武术，年轻时候还拿过比赛冠军。”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做了瓦工，之后做了包工头，然后一路下来，做到了如今的建材实业董事长。” “短短二十年的时间里面，缔造了属于你吴建材的商业神话，建材实业曾连续四年是云北区的纳税大户。” “可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你从小没爹没妈，是师父于连生把你养大，养到了十六岁，之后你自力更生，社会打拼。” “若是你师父泉下有知，知道你今天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他老人家会是什么感想。” 杨东盯着吴建材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说道。 吴建材双手发颤，攥紧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别说了！” 吴建材低声呢喃，隐约带着沙哑。 “你师父于连生还有个女儿叫于秀芳，于秀芳比你小三岁，今年应该也四十岁了吧？” “原本是你师妹，也是你的妻子，但在你建立建材实业的第二年，突然失踪了，音讯全无，对吧？” 杨东没有听吴建材的话，他继续开口说下去。 “别说了！！！” 吴建材低着头，声音在声带里面撕裂，低声咆哮，脖子青筋暴起，头皮都在动。 “你们还有个儿子，才三岁，也音讯全无，对吧？” “我他妈让你别说了！！！” 吴建材豁然起身，怒火滔天的他握紧手枪，直接把枪口顶在了杨东的脑门之上。 杨东感觉到一阵冰凉感，他心加快跳动几下，又被他压了下去，恢复正常。 “吴总，有些时候想不被别人控制，就要自己想办法挽救！” “他们控制你这么多年，拿你师父的骨灰控制你，拿你妻子和儿子控制你，你真的甘心吗？” “我不否定，你是黑社会分子，最大的分子，罪恶多端。” “但你背后的那批人，比你更黑，更贪婪！” “利用你为他们捞钱，他们才是罪魁祸首，难道不是吗？” “你真的甘心吗？” 杨东仰起头，望着吴建材的眼睛。 他再一次扣向吴建材灵魂，深深一问。 第367章 吴建材想撕破脸？ 这些事情都是隐秘，是原本除了吴建材和他背后的那些人之外，再也没有别人知道的绝对隐秘。 杨东之所以知道，就是凭借着他的重生者优势。 上辈子在吴建材案件告破之后，陆陆续续牵扯出来太多的消息。 其中一点最惹人关注的就是从小把吴建材养到大的武术师父于连生死后骨灰被那些人控制了，还把吴建材的妻子和四岁的儿子送出国外‘保护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吴建材一步步的犯罪，一步步成为死刑犯的原因。 吴建材不想走正道吗？他不想活的像个人吗？堂堂正正的做民营企业家？ 但是没办法，有人早就把他当成了狗，一只听话乖顺的狗，对外面可以龇牙咧嘴，可以咬人。 可对内必须听话。 他听话了二十多年，如今还在听话，不敢冲着那些主人龇牙咧嘴。 “小甜，你过来！” 杨东忽然看向傅小甜，朝着她开口喊了一声。 傅小甜吓了一个激灵，目光惊慌的望着杨东。 不太明白杨东为什么要忽然喊她，到底意欲何为？ 吴建材沉思之时，也有些疑虑不解的看向杨东。 “小甜是我大学同学，我们都是吉大毕业的学生。” 杨东朝着吴建材开口，解释了一下。 吴建材这才明白，但还是疑虑不解，杨东喊自己的秘书做什么？ 傅小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她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 杨东问着傅小甜，看的却是吴建材。 吴建材一怔，而后沉声回答道：“三个月零五天！” “小甜，知道吴建材为什么总打你骂你吗？” 杨东转头又看向傅小甜。 傅小甜目光闪过一丝恶毒的恨意，但很快隐藏好了，朝着杨东摇头：“可能是我做的让老板不满意。” “不是！” 杨东笑了，摇了摇头。 “他是想保护你，才会对你态度如此恶劣，尤其是在你怀孕之后这几个月，更是如此。” “先别觉得这个说法可笑，但这是你们吴总唯一保护你的办法。” “他背后的那些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那些人是可以掌控任何人生死的，不管是我这种体制内的小干部，还是吴建材这种社会民间商人，哪怕是黑社会，都一样。” “如果吴建材对你太好，你傅小甜的资料绝对会出现在那些人的桌子上。” “尤其是你现在怀孕了，他们一旦知道，更会把你看的死死的，因为你怀了吴建材的孩子。” “所以吴建材只能打你骂你，降低他们的关注度，让他们不把视线放在你身上，从而你能保住这个孩子。” “我想…” 杨东说到这里，看向吴建材，沉默了几秒之后，继续说道：“吴总，应该是准备和那些人同归于尽了吧？” “所以你想保住这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你吴建材的种。” 杨东分析到这里，便闭嘴不言。 有些话看起来很离谱，却也非常的现实。 吴建材目光古怪的盯着杨东，这一刻他看向杨东的眼神都变了，从诧异变成有些惶恐。 哪有人知道这么多的？ 能够知道那伙人的存在，说明杨东也是个有能量的人，这个并不奇怪。 可知道那些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对自己的恶心控制，那就说明杨东有绝密的渠道，更神秘了。 然而杨东现在连自己的心里想法都揣摩的一点不差… 这就太可怕了。 难道杨东是神？是预言者？还是会算卦卜卦？ 东北这里有出马仙，跳大神，很灵的，他有些时候也会去看一看运势，做一做法事，图个心安理得。 难道杨东就是这个大神吗？ 他心里很是奇怪，更难以理解，所以他惶恐。 越了解杨东，越觉得他可怕。 但实际上，杨东也就是个重生者而已。 可这个秘密，任何人都不会知道，是杨东心里最大的秘密。 “小甜，我知道你恨吴总，动辄打骂你。”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可以去公安局告他故意伤害罪，这些都可以。” “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劝一劝吴总，让他悬崖勒马，接受法律的审判。” “我和吴总保证，那些人纵然厉害，但绝对不会一手遮天。” “你要相信我领导关木山，以及我领导背后的一些大领导。” 杨东开口从傅小甜这里入手，继续劝着吴建材。 吴建材沉默不语，他的手枪不知什么时候也放下了，没有再指着杨东。 傅小甜只觉得自己经历最梦幻的一天，有人打我骂我不把我当人看，原来是为我好？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可这个世界，也并非那么单纯的。 有些事情，老百姓看不到真相。 但大人物们，到底做的有多么恶心，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不到那个层次，谁都不了解。 这不仅仅是由社会地位导致，这也是圈子和眼界决定。 傅小甜听了杨东的话之后，看向吴建材。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张猪脸，有些反胃的猪脸。 他不是对自己好，不是！ 傅小甜很坚信这一点，吴建材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泄欲的工具而已。 他吴建材担心的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仅此而已。 “小甜，杨主任说的没错。” 吴建材不等傅小甜开口，他主动的开了口，朝着傅小甜满脸感慨的说下去：“我对你的确没感情，只是因为你漂亮，而让你怀孕，也是因为我想留个种而已。” “我不敢赌了，赌我妻子芳芳和儿子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帮人说把她们娘俩送到了国外。” “但眼见为实，这么多年了，我都没亲眼见过她们娘俩。” “算一算时间，我儿子都快有杨主任这么大了吧？二十四五岁了。” 吴建材很是感慨，目光全是思念。 “吴总，你想做什么？” 杨东敏锐的听出了吴建材话里面的深意，他不敢赌了？所以这是准备撕破脸。 “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 吴建材目光似笑非笑的盯着杨东，笑了。 第368章 好大一功！ 在建材实业公司大楼外面，围了好几层的警戒线，包围这里的数百名特警和部分武警真枪实弹的在这里端开架势。 而在最中间的几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前面，副市长兼公安局长陆文博此刻忐忑不安。 “怎么过去这么久？还没动静？” 他不断的踱来踱去，扣紧的双手可见他内心的极度焦躁和不安。 身为副厅级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原本不会这样浮躁。 可这件事，涉及到了他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 只要吴建材做了傻事，带着这么多员工和混混同归于尽，真的把大楼炸平了。 那就什么都不需要说了，他第一时间就得被处理。 关木山倒是沉稳，始终倚靠在专车旁，默默的数着时间，望着四楼吴建材办公室的窗户。 “文博，别急！” 关木山开口，稳住这位公安局长。 要是陆文博着急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就像是两军交战一样，将领岂能在坐镇后方的时候自己乱了？ 这样的话，肯定会输的一败涂地。 陆文博挤出了一丝笑意，尽可能的稳住自己的心。 “是，关书记。” 他放下心里面的急躁，尽可能耐心的等下去。 “狙击手有没有什么发现？” 一旁的常务副局长隋非拿着对讲机，问向躲在对面楼顶的狙击手。 “报告，一号没有发现！” “报告，二号发现吴建材秘书傅小甜！ “报告，三号发现了杨东，他正在笑。” … 几个狙击手陆续的报告最新情况。 然后隋非满脑子都是问号了。 看到了杨东在笑？他笑什么？ “笑？” 听到对讲机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陆文博也很是不解诧异。 杨东同志在里面笑？难道他和吴建材聊的很好？没有发生冲突矛盾吗？ 但不管心里面有多大的疑问，此刻都得压制住不安，继续等待。 “关书记，我组长…他进去了？” 就在这时，一身警服的蒋虎冲过警戒线跑了过来。 清吴行动没有他这个经侦干警的事，所以根本没有通知他。 他现在急匆匆过来，也是才知道消息。 市局这次做的保密性很高，连他们这些公安局内部的经侦支队干警，都不知道。 但知道后，他就急匆匆的赶过来。 来到这里之后，他急不可耐的问了关木山。 关木山看了眼蒋虎，大概也了解蒋家的关系背景，更知道蒋虎有一个做省长的父亲。 对于蒋虎这种衙内，他以前是不太喜欢的。 可能秘书属性摆在这里，让他不太喜欢这种靠身世出身的衙内。 同样衙内也不喜欢秘书出身的干部。 而两者则一起瞧不起农家子弟，或者说靠真才实干，靠大机遇上去，背景很一般的干部。 “进去了，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关木山瞥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指针，然后朝着蒋虎点了点头。 “我能不能…” “不能！” 蒋虎刚要问能不能，还没问完，就被一旁的隋非摇头打断。 “今天非同小可，你不能进去。” “你进去之后，万一刺激了吴建材，效果绝对不会好，还会害死杨东。” “你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结果。” “隋局，我…” “别我我的，服从命令！” 隋非眉头一皱，沉声喝叱。 “是！” 蒋虎无奈站直身体，听了隋非的话。 不仅仅军人要服从命令听指挥，他们人民警察同样需要，坚决执行上级命令，贯彻落实党委和政府的部署，花大力气维护社会稳定，也就是维稳。 蒋虎站在这里，目光很着急的望向四楼。 现在只能期待杨东能够说服吴建材，让吴建材放弃抵抗，不要让他做傻事。 虽然这个几率很小。 可一旦吴建材愿意伏法受罪的话，那么杨东的贡献就非常大了。 因为杨东在间接的程度上救了近百人，阻止了一场社会灾难的发生，还不好吗？ “有最新情况！” 突然，正在拿望远镜观察对面大楼的隋非，脸色立即沉重很多。 “市长，吴建材办公室出现了很多人！” “这是要动手了？” 隋非立即朝着陆文博开口汇报，称呼市长。 陆文博很享受隋非喊他市长，而他也会喊隋非为局长。 要是不说的话，绝对想不到两个人都是公安局的局长，只不过一正一副而已。 “静观其变！” “到了这个地步，急是没用的。” 陆文博这个时候彻底冷静下来，朝着隋非劝着。 “是！” 隋非也冷静下来，开始想对策。 “最好找个办法，不能这么被动下去。” 他们公安局现在太被动了，数百名的防暴警察，特警，武警，刑警队的干警，外围的片区民警，都在这里。 结果就是搞不定一个建材实业集团。 现在被一个吴建材拿人民群众威胁，做起事真的太束手束脚。 “有动静了！” 就在隋非绞尽脑汁，想要想个办法的时候。 关木山开口了，抬起头看向建材实业大楼门口。 陆文博猛的抬起头转身看去，他只看到黑压压的人从楼里面下来，不断的往外走，一个接着一个。 这让他瞠目结舌，诧异之后就是震惊。 这不是建材实业集团被困在里面的四五十个员工吗？ 他们这是被放出来的？ “快，快去接收，然后带去医院全面检查，确保健康安全！” 陆文博立即催促着隋非和手下公安。 很快，这一批四十多个员工，不分男女，全都被警察带走了，带到医院去检查。 这些人绝对不能出事啊，至少在写案件总结之前，在递交报告之前，绝对不能出事。 这关乎他们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 “杨东真是位好同志，哈哈。” 陆文博笑了，真的很开心的笑。 他得感激杨东啊，要不是杨东的话，这些员工根本不会被放出来。 说明这一切都是杨东努力有了结果，出现了效果。 “不愧是关书记培养的好秘书，厉害。” 陆文博没忘记朝着关木山吹捧，光夸秘书不夸领导，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关木山脸上平静，心里也松了口气。 别看他板着脸，一脸的沉稳。 可实际上他也很担心杨东的情况。 杨东进去半个多小时了，结果这些员工都被放出来，说明有效果。 好小子，这次你要是真把这件事做成了，可真的立了好大一功！ 第369章 吴建材死了！ … “这些东西，现在可能我没办法帮你交上去，即便交上去，也没意义。” 在吴建材诚心实意的把所有无辜员工们都放出去的时候。 杨东依旧在吴建材的办公室之内，正在和吴建材聊着‘大事’ 此刻杨东手中握着一个笔记本，一个黑色的纸质笔记本，里面记载的内容如果拿出去的话，足够引爆整个吉江省官场，不亚于一个官场的地震。 所以这个东西，目前是绝对不能暴露。 吴建材想要单纯的凭借这个笔记本上面的东西，想要炸掉他背后的那些人，只能说不太现实。 如果那些人真的那么容易就可以解决掉的话，他吴建材也不会被折腾操纵二十年的时间了。 “我知道！” 吴建材疲倦的苦笑一声，朝着杨东点了点头。 他又不是什么傻子，岂能不知道这个纸质笔记本里面的东西有多么重要？ 这些可都是他二十年的时间所记下来的，基本上每一笔都带着他们的滔天血债，都带着触犯法律的罪行，罪行累累。 他也清楚，当这批人屹立在吉江省官场的时候，这些东西绝对不能交上去。 否则的话，交上去就死定了。 他不敢赌，也不敢赌。 之前他死志尚存，而且傅小甜怀孕之后，他也留了种，也不想活了，就想跟这批人同归于尽。 但现在他反悔了，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就算是要死的话，他也要亲眼看到背后那批操纵他的人落马，他才能去死。 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那帮王八蛋，那些把自己变成今天这个鬼样子的王八蛋，让他们去死！ 就他们那些人贪腐的数额，如果查出来的话，至少也是个三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甚至直接是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黑社会难道是凭空出现的吗？他吴建材这样的人，难道是土地里面就平白无故长出来的吗？ 如果没有官面上的人物扶持和支持的话，岂能不断的做大？真把公安力量当白菜了？ 之所以有些黑恶势力越来越大，气候越来越大，连公安局都无法清扫，是因为里面有深层次的原因。 比如他吴建材的犯罪集团，之所以不断做大做强，就是因为这个。 如果没有官面人物的扶持，绝对做不到这一步。 可那些官面人物之所以支持他，根本原因就是钱。 要不是为了钱的话，那帮大人物也不会铤而走险。 现在自己眼瞅着要倒台了，就想把自己扔了？ 真卑鄙无耻啊… 之前利用的时候，一口一个吴总，吴兄弟。 现在看情况不好，立马把自己当臭狗屎一样丢掉。 甚至他们还想让自己闭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让自己看着办。 只因为师父的骨灰在他们手中，只因为妻子和儿子在他们的手中。 人活着，谁不是为了妻儿老小？谁不是为了这口饭？ 把自己妻子儿子控制住，他吴建材只能投降，为他们卖命。 命卖完了，结果自己现在也快没命了。 “吴总，你恨我吗？” 杨东问着吴建材，很认真的看向后者。 吴建材抬起头来，听见杨东这么问自己，他笑了：“恨与不恨，改变不了什么。” “况且就算不是你，也会有王东，赵东，陈东把我扳倒。” “我的所作所为，已经注定了我的结果。” “所以恨你和不恨你，没什么意义。” 说到这里，吴建材压低声音，朝着杨东死死的盯着再次开口：“我只希望你不要骗我，一定要把这帮人揪出来，绳之以法，让他们落马！” 他很偏执，因为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要不是杨东承诺他，要不是杨东说会让那帮人受到党纪国法的惩处，他也不会退一步，把无辜员工放走。 虽然说体制人物的承诺都算不得数，谁信了谁就是傻逼。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就冲着关木山的铁面无私，就冲着杨东是关木山的秘书，他选择相信一次。 若是杨东最终让他失望，那就是他的命如此，也不该怪杨东出尔反尔。 “这个笔记本，它的破坏力比起捞头仔孙建荣的那个笔记本，大了十倍不止。” 杨东握着手中的笔记本，只感觉重如千钧，万钧之力。 自从杨东在纪委体系开始，他已经遇到过大大小小的案件，以及见过不同级别的贪官。 给他的感觉就是这帮子贪官，只要被双规之后，一个个都怂的要死，一个个怕的要死。 平时在会议上面高谈阔论，在人民群众面前装亲民，在下属面前装睿智，都不过是假象而已。 当他们被双规被处理之后，也不染发了，一个个头发白的吓人。 这才是最真实的领导干部，说到底也摆脱不了一个人字。 他们权势再大，落马之后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不，甚至还不如普通人。 普通人最起码还有自由，他们则只能在监狱度过余生。 “这些都由你自己安排，我相信你心里的正义感。” “你在喜洋洋ktv为关书记家的千金出头，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一般，在那么多人都不敢出头的情况下，只有你出头。” “你为关书记家的千金出头，关书记也会让你的体制之路顺遂。” “这就是因果，这就是境遇，很神奇的。” “杨主任，我吴建材这辈子坏事做尽了，情况好的话是个无期徒刑，情况不好的话是个死刑。” “希望你要吸取我的前车之鉴，千万不要做坏事，也千万不要为了贪污昧良心。” “走吧，你带我出去，接受法律的审判！” 吴建材说到这里，感慨着搓了搓双腿，然后站起身来。 他要去接受法律的审判，然后在监狱里面等待那伙人的‘末日’。 那些控制他的领导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落马。 杨东也露出释然的笑容，吴建材只要不再抵抗，那么这件事也就解决了。 剩下的基本上就是细枝末节。 自己把吴建材带出去，自己这一趟危险的行程，就是圆满的。 砰！ 突兀的一声枪响从大楼外面，不知道是哪个方向的角落传来。 同时间，杨东看到了血花在吴建材的头上面绽放。 吴建材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微笑着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鲜血不断的从额头的伤口往外流。 染红了地板！ 杨东脸上的轻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气，从脚后跟升到了天灵盖。 “啊！！” 后知后觉的傅小甜，惊呼惨叫，吓的瘫坐在地。 吴建材，一个纵横灵云市社会二十年的人物。 此刻就像是一条死猪一样，倒在自己的办公室地板，鲜血流着，没了呼吸。 杨东脸色阴沉的望向窗外，某个角落处绽放的红点。 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他再一次懂了！ 第370章 不去多想！ “小东，不要多想，好好回去睡一觉，休息一下！” “我给你放三天假，什么都别想，听到没有？” 坐在关木山的市委领导专车内，关木山特意把杨东叫到后排坐着，他则面色严肃的提点着杨东。 杨东脸色复杂的点头，却满肚子的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领导，罪大恶极的人，不受法律的审判，就这么一枪击毙，对曾经的受害者，对吴建材自己，公平吗？” 杨东抬起头，看向这位市纪委书记的脸，忍不住问。 他心里没有答案，但也有了答案。 只是那个答案，距离他所期待的光明与伟岸，差的太远太远。 他不想去相信，也不敢去相信。 新闻上面宣传的都是阳光积极的东西，可背地里面的社会却折射出很多肮脏。 他并不是接受不了肮脏，他也不是小孩子，两世为人的他加起来都高寿了。 他只是不甘心，也不想变成这样。 和光同尘，到最后，也许就麻木了吧？ “小东啊，你扳倒吴建材，初心是什么？” 关木山沉默了片刻之后，叹了口气问着杨东。 他知道自己的秘书心里面不好受。 任谁努力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劝服了吴建材不抵抗，老老实实的接受法律的审判，却直接被狙击手给击毙。 这就像是自己的努力快出成果的时候，被人一巴掌给打没了。 而且这绝对不是什么巴掌，这是子弹，这是枪，可以让人瞬间死亡的武器。 他当时站在楼底下，听到子弹的声音，也是猛的抬起头。 他第一时间担心的就是杨东的安危，然后他就反应过来这枚子弹是射向谁的。 他都做了这么多年的干部了，岂能不明白？ 陆文博这个公安局长听到狙击手的枪声后，第一时间就变了脸色，然后愤怒的拿出对讲机咆哮，是哪个狙击手做的？为什么不听命令直接开枪了？ 之后二号狙击手就回了这位公安局长，是局长下的命令，一旦发现吴建材的身影，有任何威胁的举动，立马开枪击毙。 把这位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怼的是哑口无言。 他的确之前就有过这样的命令，主要是担心吴建材手中有炸弹的引爆器。 为了不让吴建材引爆炸药，必要时可以这么做，但这是极端做法啊。 难道二号狙击手，这么武断的认为吴建材要按下引爆器了吗？ 他想继续质问这个狙击手，但脑中立马明白了，他又不是傻子。 于是他立即闭嘴不言，只是脸色阴沉如铁，一副控制不住火气的临界点。 “警队出动，把里面的人都控制住！” 他下达了命令，解决掉了后续问题，没有造成更大的流血事件。 所有混混也都被这一声枪响给吓坏了，包括吴建材的结拜兄弟，冯利山，冯老二也是如此。 当冯老二正准备冲进办公室去看吴建材的时候，就被冲进去的武警放倒在了地上。 冯利山被抓走了，他嚎啕大哭，喊着吴建材的名字。 在那一刻，杨东的心脏被震动了一下，也醒了过来。 然后他就被几名公安局的特警保护着，离开了大楼。 现在，他坐在关木山的车里，往自己的出租屋走去。 关书记，亲自送他回家。 “领导，我扳倒吴建材，是想给灵云市留下干净的社会土壤，让人民群众不必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出门不会被抢劫，夜晚出去活动不会被威胁，校园不再有社会闲散人员。” 杨东恢复了几分神采，朝着关木山回答着，他的初心。 关木山闻言便是笑了，用力的拍了拍杨东的肩膀，点头说道：“那你做到了！” “至于其他的，跟你没关系，跟人民群众也没关系。” “老百姓只需要知道吴建材落网就可以，从此他们可以安生下来。” “如果他们有一些消息渠道，得知是你扳倒了吴建材，他们更会感激你，这对你以后从政有很大的好处。” “一个得民心的领导，再加上你的人脉关系，你将无往而不利！” “你已经做到了这一切，初步做到！” 关木山对自己秘书的表现，感到满意，非常的满意。 除了一些杨东无法决定的因素之外，杨东基本上把这一切都做到了极致，无法苛求太多。 “领导，吴建材没了，他背后…” “小东！” 关木山面色凝重的打断了杨东的话，目光发沉的盯着杨东。 “有些事情，不必纠结。” “人作恶，自有天收！” “党员干部作恶，自然有党纪国法，有组织。” “现在不收，只是时机未到。” “没有人可以逍遥法外，不管他官职如何，级别如何，都一样。” 关木山坚定的口吻，给了杨东几分信心。 杨东想把兜里面的笔记本交给关木山，但犹豫再三，还是没有交上去。 这个笔记本，跟之前的不一样。 这个笔记本是吴建材亲笔所记，记了二十年了啊。 二十年啊… 这得涉及多少干部？多少利益纠葛？ 二十年前的那一批干部，如今混的最差的都是正厅级甚至是副省级。 关木山自己本身是副厅级，就算他的老领导苏玉良也是副省级而已。 查？怎么查？ 杨东没有拿出来，在没有能力解决这一切之前，他必须忍。 也必须等待时间。 也快了，再过几年吧，反腐的利剑就要垂下来。 那个时候自己最差也应该是个副处级吧？ 到时候自己也不算是炮灰，最起码也有资格参与进去。 但前提是自己必须抓住新任省委书记的视线，让这位新任的省委书记知道自己，相信自己。 所以他之前给关木山介绍的临时秘书潘斌，就至关重要。 通过潘斌，可以认识这位新任省委书记。 当然了，现在吉江省的省委书记还是李正义，还没有换届，但估计也快了。 不认识新省委书记，就没办法搭上未来的那条线，就没办法让杨东有更长的政治生命。 在如今的很多领导看来，搭上哪条线都可以青云直上。 但杨东毕竟是有后世的经历… 站队，要准确才行！ 第371章 法院判决！ 吴建材犯罪集团被一网打尽，这个新闻登上了灵云市新闻频道滚动播放，全市的三百万人民群众真的可以说是欢呼雀跃，拿起鞭炮敲起了锣鼓，比过年都要热闹。 现在还是盛夏，距离过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但这一次吴建材犯罪集团被一网打尽，让老百姓们有了过年的那种幸福感和喜悦感。 在灵云市祸害二十年的吴建材，终于是完蛋了。 以后大家再出门就不必担心遇到混混，去菜市场买菜也不需要担心被宰，做生意开店铺的也不需要担心交保护费，学生上学的途中或者在学校也不必担心遇到社会闲散青年劫钱劫道。 吴建材虽然是被狙击手给击毙，但是他手下的核心成员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公安力量抓捕成功，全部带走，没有遗漏一个。 无论是从冯利山这个仅次于吴建材之下的混混头子。 还是开阳县混混头子，马老四的马长山。 以及介阳县的混混头子，程老五的程飞鹏。 全部落网，全市各县的公安系统充分调动警力，集体行动，将吴建材犯罪集团全部一网打尽，哪怕是边缘的小混混也都没有放过，全都抓了起来。 一时间，灵云市社会被完全肃清，在肮脏的一些领域出现了真空地带。 不知道有多少网吧，歌厅ktv，娱乐会所，棋牌室和洗浴中心进入关闭停业整顿。 在灵云市党和政府的高压态势之下，吴建材犯罪集团土崩瓦解了。 灵云市三百万老百姓们的民心，又再一次的凝聚到了一起。 对于已经被击毙的大犯罪头目吴建材，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所有老百姓听说吴建材已经被一枪给击毙，纷纷拍手叫好，真的是大快人心啊。 他们不管什么法律审判，才不管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只需要知道吴建材从此不会再出现灵云市，不会再祸害灵云市老百姓了，就足够了。 杨东被关木山放了三天的假，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将由潘斌继续作为代理秘书。 而杨东就在租的房子休息三天时间，每天出去跑步，做饭，逛街，日子过的非常的踏实。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他真的是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去做。 完完全全的做到了放松自己，放空脑中不该有的那些想法。 吴建材是否要接受法律审判，这些都不是自己能考虑能决定的事情。 但吴建材的死，的确让灵云市变好了，这是抹不掉的事实。 既如此的话，也就不必渴求太多。 有些阴暗不可能完全揭露开来，斗争还是要持续下去的。 对手越低难缠，才越说明这里面的利益纠葛越深。 可一旦铲除掉的话，也会让人收回成就感和满足感，正义感。 从第四天开始，杨东返回市纪委办公楼，跟着关木山一起上班。 再一次回到了之前默默无闻工作的时候，基本上除了伺候关木山，以及写写材料，管理督促一下市纪委综合科的同志们外，再也没别的事情可干。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 2008年8月4日，判决吴建材犯罪集团日。 距离首都奥运会开幕式还有四天的时间。 还有四天的时间，就要进入京城奥运时间。 也是我国有史以来第一次在自己家门举办国际综合体育盛会，也就是奥运会。 所以在奥运会开始的那一刻，国内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事情，一定要保持稳定。 还有四天的时间，所以在这四天的时间里面，灵云市必须要彻底了结吴建材案件，给吴建材犯罪集团一个定性。 这一天，吉江省灵云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吴建材等149人涉黑案件做出裁决。 2008年7月27日，吉江省灵云市公安局依法对吴建材等人提起公诉，移交灵云市中级人民法院。 灵云市中级人民法院以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非法开采罪，非法持有枪支罪，强奸妇女罪，行贿罪，非法集资罪，聚众淫乱罪，聚众斗殴罪，寻衅滋事罪，非法占用农田耕地罪，敲诈勒索罪等18项罪。 判决如下： 吴建材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罪，故意杀人罪，非法开采罪，非法持有枪支罪，强奸妇女罪，行贿罪，判处死刑，并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冯利山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罪，贩毒罪，故意杀人罪，非法持有枪支罪，强奸妇女罪，行贿罪，非法集资罪，非法占用农田耕地罪，敲诈勒索罪，判处死刑，并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马长山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罪，故意杀人罪，强奸妇女罪，行贿罪，非法集资罪，聚众淫乱罪，寻衅滋事罪，聚众斗殴罪，敲诈勒索罪，判处无期徒刑，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程飞鹏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罪，强奸妇女儿童罪，行贿罪，聚众斗殴罪，寻衅滋事罪，敲诈勒索罪，判处有期徒刑25年，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高启强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罪，行贿罪，聚众斗殴罪，寻衅滋事罪，判处有期徒刑18年，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孙建荣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罪，故意杀人罪，行贿罪，因有重大立功表现，经法院仔细审理后判决有期徒刑12年，没收个人全部非法财产。 … 后面一堆一堆的判决书如下，基本上全部被判了刑，最重的类似吴建材死刑，最轻的也有一两年的那种。 总之吴建材犯罪集团的149人，也是最核心的149名犯罪成员，全部落网，全部接受法律的审判。 至于为何孙建荣，也就是捞头仔可以从轻判决，是因为他主动配合警方行动，积极主动交代问题，所以有重大立功表现。 不然的话以孙建荣的犯罪程度，至少也是个2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甚至无期徒刑也没准。 孙建荣现在四十来岁，12年之后也才五十多岁，而且只要在监狱里面服刑期间表现好的话，会继续减刑，没准五十岁之前就可以出来。 比起那些判处死刑，无期徒刑，以及二三十年的比起来，他已经非常不错，而且值得庆幸。 “杨主任，一切尽在不言中！” 灵云市法院开头宣判的这一天，杨东出现在了庭内，他全程目睹这些黑社会犯罪分子被判刑，被法律严惩。 不过当警察带他们离开的时候，孙建荣是唯一的一个脸上带着笑意，走到杨东面前朝着他点头哈腰，甚至满脸的感激之色。 他知道自己能够减刑，绝对是杨东出了力。 杨东望着孙建荣被警察当庭带走，这是要送往灵云市监狱服刑。 但孙建荣感激自己却没必要，自己这个级别还没资格决定他的服刑时间。 只能说是孙建荣的自我拯救，完全配合警方工作。 第372章 蒋虎的下一步！ “二十年了，今天才算是把这些祸害解决了！” 蒋虎叹了口气，一身警服的他出现在杨东身旁。 他今天也过来旁听判决，跟杨东一起。 他代表的是公安局，杨东代表的是市纪委。 因为吴建材的案件涉及的单位比较多，无论是市委市政府，还是市纪委，市政法委，市公安局，法院，检察院和其他市直属局，和吴建材生意有关系的发改委，税务局，国土局，住建局都牵扯其中。 所以这一天审判日，这些单位都会派人过来盯着。 不过派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小科员，都是领导，哪怕是个小领导，也是领导干部。 如今蒋虎也是领导了，虽然只是一个副科级，但最起码从科员跨越到了领导层。 只是级别解决，但是职务还没有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蒋虎可能要前往云北区公安局担任副局长，也就是之前贺武的位置。 贺武被调查之后，云北区公安局始终空缺一位副局长。 蒋虎就很有可能是云北区公安局的副局长，但这个人事调动还需要公安局和云北区组织上协调，协调没问题就可以派去了。 但其实只要是市公安局的人事决定不过分，当地组织部门都会同意，不会阻拦。 毕竟这是公安局的内部调动，只要尊重当地党委的意见就可以。 “行了，事情过去了，不要想多了。” “你小子也快成副局长了吧？” “到时候别忘了请客啊。” 杨东满脸笑容的看向蒋虎，拍了拍他的胸口。 现在蒋虎穿着警服，肩章代表着国家正义，杨东不能拍肩膀。 所以他拍了胸口。 这个细节被往外走的陆文博看到了，不禁笑了。 关书记的这个秘书，真的是越来越优秀。 现在投资，一点都不晚。 “小杨，蒋虎，中午还没吃吧？我请客，走！” 陆文博走过来，满脸笑意的朝着两个年轻的小干部示意。 对于这位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无论是杨东还是蒋虎，都要给予尊重。 更不要说陆文博，还是蒋虎的顶头上司。 “怎么能让领导请，还是我来吧。” 蒋虎也不是直到底的人，他家里的政治生态摆在这，怎么可能不懂体制内的这一套？他只是烦而已，不代表他不会。 这不，现在他就知道领导请客，不能不去，但绝对不能让领导买单。 “算了，我把我领导请上，咱们一起出去吃点吧，到时候我领导请客！” 杨东在一旁开口，提到了关木山。 今天关木山不回家吃饭，在市纪委的食堂也吃的比较腻了，那就不如跟陆文博一起吃个午饭。 杨东也看出来，自家领导有联络陆文博的意思。 既然如此的话，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相信陆文博也是一样的想法和心思，肯定想和自家领导多联络多交流。 果然，陆文博听了杨东的话之后，眼睛顿时一亮，然后笑了：“好啊，把关书记叫上，一起出去吃个饭。” “灵云市今天也算是喜事相逢，总要抿几口才行。” 陆文博比任何人都高兴，因为吴建材犯罪集团被铲除之后，最舒服的就是他这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 而且这次事件没有酿成很大的流血事件，没有流血冲突，更没有老百姓出现伤亡，建材实业大楼也没有被炸。 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完美的结果。 当然除了吴建材被枪杀之外。 如果吴建材没有被狙击手击毙的话，也许结果会更完美。 今天，吴建材会出现在被告席，会被当中宣判，会被大法官宣布死刑决定，在国徽面前承认错误，接受法律的审判。 那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可惜了… 深层次的东西，陆文博不去想。 到了他这个级别，很多时候都要装糊涂，而不是要弄个清楚。 年纪越小，级别越低的人，越在意真相，越想搞清楚。 而年纪越大，级别越高的人，只想糊涂着，或者必须装糊涂，才能安稳长久。 虽然并不绝对，但也很有道理。 “小宋，你先回去吧。” 陆文博走出人民法院楼里面，看了眼院子内站在车前的司机小宋，摆手示意。 “虎子，我坐你车！” “好的，领导！” 蒋虎负责开车。 杨东坐在副驾驶，陆文博自然坐在后排。 作为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的陆文博自然有专车，但他刚才让他司机小宋先回去。 他现在坐的是蒋虎从警队开出来的公务车，不会显眼，也尽可能的保持低调。 当然了，他最喜欢的还是市委党委的专车。 因为代表着常委名额，也意味着做到了副厅级干部的极致。 没有任何一名副厅干部，比常委更值钱。 陆文博一直都在努力着，努力的挤进常委班子。 先前是没这个机会，而如今有了。 吴建材犯罪集团被一网打尽，没有出现很大的流血冲突，这个政绩必然有他一份。 就算是凭借着这个，他的常委都即将在望了。 他其实有目标了，盯着的就是政法委书记周武的位置。 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升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合情合理。 杨东是不会阻拦陆文博的选择，毕竟在眼下来说，挤进政法委书记，成为市委常委，是陆文博的追求，这是人家的仕途。 如果杨东跟陆文博说，用不了几年，政法口就会迎来巨大变动，估计陆文博不会信，反而会得罪陆文博。 杨东才不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陆文博以后会是什么结局，跟他杨东也没关系。 至于关木山和陆文博加强联系，也是取决于目前的常委局势而已，并没有任何利益纠葛，也不存在利益往来。 杨东也不担心关木山以后会被陆文博连累。 “组长，市纪委到了！” 蒋虎开车，几脚油门就到了市纪委。 实在是市纪委和市人民法院距离很近，就隔了一条街而已。 杨东去法院的时候，都是走着去的。 走着去，也就三分钟而已。 “陆市长，我去请领导下来！” 杨东下车之后，朝着陆文博示意，然后朝着市纪委大楼走去。 第373章 陆文博的机会 杨东走到市纪委书记的办公室，敲了敲门之后走了进去。 “领导，法院已经完成了对吴建材犯罪集团的所有成员的宣判。” “所有吴建材犯罪集团的成员当庭接受并不上诉。” 杨东进来之后，先把事情汇报了一遍。 关木山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看向杨东，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小东，去食堂给我打个饭，我就不去食堂吃了。” 关木山说着，又低下头伏案工作。 杨东趁着这个时间，立即开口道：“领导，陆市长在楼下，想和您一起吃个午饭。” “你答应了？” 关木山闻言，看了眼杨东问道。 语气很平淡，但这个问题可一点都不好回答。 如果杨东说答应，那么就有替领导做主的意思，领导会不高兴。 如果说没有答应，那么陆文博为什么要去市纪委楼底下等？是不是有些胁迫的意思？既然是胁迫领导，你这个做秘书的为什么不阻拦？ 所以杨东的回答，至关重要。 不要看他和关木山的关系不错，但关书记生气的话，也是不惯着杨东。 杨东见关书记这么问了，他是这么回答的。 “领导，是陆市长想请我和蒋虎吃饭，我们哪敢让市长请客啊。” “正好我想起您早上跟我说，食堂的饭吃腻了，寻思想让您去外面吃点。” “正好赶上陆市长也在饭口，您看能不能一起去？” “如果不行的话，我就下去和陆市长说一声您吃过了。” 杨东如此回答关木山。 关木山听了杨东的话，考虑三秒钟的时间，然后点了点头：“行，那就一起出去吃点吧。” 说着，关木山站起身来，把文件整理了一下，放到桌子一角，合上钢笔。 “领导，我看陆市长今天心情很好。” 杨东跟在关木山的身后，一边往楼下走，一边他说道。 关木山脚步不停，只是笑着说道：“他心情好很正常，吴建材犯罪集团被铲除，他这个公安局长压力骤然减轻，以后再也不会被老百姓骂成摆设局长了。” 说起这个，关木山都忍不住想笑。 来到灵云市工作六个月，他已经听说了一些社会上对灵云市干部的风评。 老百姓才不管你是什么市长，市委书记，只要你不为他们着想，就骂你。 所以陆文博这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在老百姓的眼里就是个摆设局长。 意思就是不管事，就是个摆设而已。 现在这个摆设局长，终于在老百姓这边得到了好的印象。 而且铲除吴建材犯罪集团，功绩是实打实的。 不仅市委市政府对陆文博很满意，就连省公安厅的领导们也觉得陆文博有担当，敢做事。 上次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姜卓民下来，给了那一份材料，也派上用场了。 这也让姜厅对陆文博观感大改。 所以多方满意的情况之下，陆文博很有可能更近一步。 至于更近一步是调任去省公安厅，还是直接进入灵云市的市委班子，担任市委常委，那就不得而知。 一切都要看组织是如何决定。 到了副厅级的这个级别，主动权和决定权已经不在市委了，而是省委。 所以省委领导们的决定，才是至关重要的。 不过他听到了一些风声，尤其是老领导苏玉良跟他说过，陆文博大概率要进灵云市常委班子。 时间也不会太久，就在最近这一个月。 省委领导们对灵云市市委的个别领导很是不满，而且也该到了换届的时候。 不过这些话，都藏在关木山的心里面，不会说出去。 没有影子的事情，你先说了，别人当真了，可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就反而怪你… 所以不保准的事情，他从不说。 身在官场，嘴巴要严。 不管是对谁，嘴巴都要严。 关木山和杨东下了楼，出了市纪委大院，看到了停在门口的一辆公安局公务车。 “小东，跟陆市长说一声，不要坐车了，咱们就去对面的中餐馆吃点。” 杨东敏锐的明白领导的意思了，他看了眼警车，就明白了。 市纪委书记坐警车，传扬出去可不好听。 不知道真相的群众，还以为关木山犯了什么事被带走了。 陆文博可以坐警车，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公安局的局长。 杨东立即快走几步，来到警车前面。 “陆市长，关书记不想走太远，下午还要工作。” “关书记提议就在对面的中餐馆吃一下。” 明明是关书记做了决定，要在对面的中餐馆吃。 但在杨东嘴里面，就变成了提议。 这就是说话的哲学，很细微的东西。 陆文博听了杨东的话后，脸上露出笑意，点了点头：“行啊，到了你们市纪委单位门口，自然以你们为主。” “虎子，咱们下车吧。” 陆文博朝着‘司机’蒋虎笑了笑，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蒋虎立即把警车熄火，然后跟着下车。 “关书记，您今天的气色不错啊，看来昨天睡了个好觉。” 陆文博下车之后，便笑着快步走向关木山，主动打招呼。 级别虽然都是副厅级，但关木山是市委常委，算是陆文博的领导。 所以陆文博肯定要先打招呼。 “文博同志，你这气色也不错，上午的结果，你很满意吧？” 关木山笑着伸出手去，和陆文博握了握手。 领导没和你握手的时候，你不能主动伸出手。 万一领导不想跟你握手，造成的局面就是双方都尴尬。 所以陆文博虽然是笑着走过来打招呼，却没有伸出手。 等到关木山伸手之后，他才递出双手，紧紧相握。 “关书记，我现在是客随主便了，到了你们市纪委的门口，您安排，我听您的。” “哈哈哈，好你个文博同志，我看你是想让我请客吧？啊？” “哪能啊，这顿饭，必须我请！” “算了吧，你都说了客随主便，到了我市纪委家门口，还能让你请客啊？” 两位领导在前面有说有笑的朝着中餐馆走去。 蒋虎和杨东走在后面。 蒋虎提了一个问题，让杨东心情立马复杂。 “组长，傅小甜女士上午找到我，她想见你一面。” 第374章 关书记的目的！ “先不说这事，先陪领导吃饭。” 杨东摆了摆手，制止蒋虎说傅小甜。 现在这段时间，不宜触碰和吴建材有关的东西，哪怕是傅小甜这个秘书，也不能接触。 谁知道吴建材背后的那些人，有没有盯着傅小甜？ 万一他们怀疑傅小甜身上有吴建材留下来的一些东西，自己要是接触傅小甜，肯定会被那帮人盯上。 所以这个时候就见傅小甜，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决定。 “好！” 蒋虎点了点头，明白杨东的顾忌。 两人跟着两位领导来到这家中餐馆。 刚进来，就碰到了市委的领导。 “哎呀，关书记，老陆，你俩这是？” 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周武诧异的抬起头，正在夹菜的筷子也停顿一下。 他没想到，会碰到关木山和陆文博。 不仅他没想到，同为市委常委的秘书长朱阳明也没想到。 两个人都放下筷子，站起身来。 “老周，老朱，你俩这是跑我市纪委盯梢来了？特意从市委来这里吃饭？” 关木山调侃的笑了，看向两人。 这家中餐馆就在市纪委的斜对面，步行一百多米而已。 但这家中餐馆距离市委大楼，可是比较远，足有十分钟的车程。 两个人不怕远，从市委来这里吃饭？ 周武和朱阳明对视一眼，然后朱阳明连忙笑着开口：“关书记可别冤枉我们啊，我们哪敢盯梢市纪委啊。” “这不是刚从法院出来嘛，周边有特色的中餐馆就你们市纪委这家。” “五脏庙饿了，总得吃饭啊，就来了这里，没和关书记报备，的确是我们的错。” 朱阳明笑着开口解释了一下。 法院和市纪委距离太近，就隔了一条街。 所以他们来到这里吃饭，也合情合理。 “跟你们俩开玩笑的，你们吃吧。” 关木山笑着摆了摆手，不再多说，准备朝着里面走去。 这家中餐馆还挺大的，二百多平米的店铺，十几张桌子。 “哎，关书记，老陆，不介意的话，拼桌吧。” 周武笑眯眯的开口，主动开口邀请关书记和陆文博。 关木山看了眼两个人桌上摆的大鱼大肉，摇了摇头：“最近血糖和血压都不低，你俩可别害我，我还是吃点素吧。” “老陆，你血糖不高吧？可以过去。” 关木山说到这里，看向陆文博，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杨东和蒋虎站在后面，两个小年轻的心都紧了起来。 这哪里是说血糖高的事，哪里是简单的拼桌的事。 关木山这是问陆文博，你是跟我去吃饭，还是跟周武和朱阳明吃。 毕竟人家邀请你陆文博了，你总得给个回应吧。 看似是一顿饭，可折射的却是灵云市的政治关系。 周武和朱阳明，这两位市委常委，一直都是市委书记武新开的应声虫，可以说代表着武新开。 关木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自然不会凑在一起吃饭。 你陆文博要不要去跟他们坐在一起，我关木山管不到，你自己决定。 陆文博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就同意过来吃饭？ 他现在几乎面临和站队差不多的局势，虽然不至于说是站队问题，但意义差不多。 虽然一顿饭不代表什么，却也是一个选择。 不过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能够做到副厅级，也不是等闲之辈。 “巧了，关书记，我这两天血压高的很，也吃不了荤的。” “周书记，朱秘书长，真的抱歉了，下次有机会，我请二位领导。” 陆文博这么说着，又和两位领导赔礼道歉。 周武和朱阳明彼此对视一笑，朝着陆文博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还是和关书记吃素吧。” “身体不太好，还是要注意身体啊，老陆。” “你这个公安局的局长重任在肩，关乎着全市的维稳大事，可不能马虎。” 周武朝着陆文博嘱咐了两句，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可是有资格管公安局的。 所以周武真的是陆文博的领导。 陆文博立马点头，朝着周武开口道：“周书记的关心，我都记下了。” 关书记没有开口，直接迈步朝着里面那张桌子走去。 陆文博跟在关木山后面。 杨东和蒋虎准备往里面走。 朱阳明看到杨东，笑着开了口：“杨秘书，这两天表现不错啊，武书记都夸了你，说你年轻有为，胆大心细。”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市委办？” 这是当着关木山的面挖人啊。 他难道忘了前几天在市委常委会议上面，提议停掉杨东的市委联合调查组副组长的职务吗？ 这个时候伸出橄榄枝，除了单纯恶心关木山之外，没什么意义。 “秘书长，您是想安排我给武书记担任秘书吗？汪主任要是知道，估计要背后埋怨您了吧？” 杨东面色不变的朝着朱阳明，笑意满满的开口。 他现在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兼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的科长。 如果去市委办的话，至少也得是个综合科科长，外加市委书记秘书。 不然的话，他去了没什么意义。 可市委书记的秘书是汪顺。 朱阳明可决定不了市委书记的秘书人选。 杨东这么一说，既暗讽了朱阳明多管闲事，又拉出汪顺让朱阳明无话可说。 朱阳明没想到杨东的嘴巴这么犀利，而且一点都不给留面子。 很好啊，现在的年轻小干部，就是有朝气。 “年轻真好啊，朝气蓬勃啊。” 朱阳明感慨的说了这句话，然后不再理会杨东，继续和周武碰杯喝酒。 杨东也没再回朱阳明，而是来到了里面的桌前。 杨东拿起菜单，按照两位领导的口味，点了四个菜。 多了也吃不了，还浪费。 市纪委书记带头浪费，传扬出去也不好听。 “整两口，散装老白干！” 关木山示意杨东。 杨东立即拿起酒杯，在酒桶前面接了两杯白酒。 任何递给关书记一杯，陆市长一杯。 他和蒋虎不喝酒，领导面前没他们喝酒的份，他俩的存在意义就是服务两位领导。 “关书记，这次吴建材犯罪集团被铲除，咱们灵云市可算能安生下去了。” 陆文博没有顾忌前面喝酒的周武和朱阳明，他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也是看出来了，关木山可能早就知道周武和朱阳明在这里吃饭。 所以关木山是故意带自己进来。 既然如此，自己总要配合关木山，演好这场戏。 第375章 分寸感！ “关书记啊，你们慢慢吃，我和老朱先回市委了。” 或许是意识到在一个饭店吃饭不自在。 周武和朱阳明最终还是起身离开了。 关木山和陆文博起身相送，一起把两个人送出了饭店门口，然后两人坐车离开。 不管工作上面的关系如何，但大家都是市委常委，都是同事，更是同志，这一份礼貌还是要有的。 把周武和朱阳明送走之后，其实关木山和陆文博之间的午饭也该结束了。 两个人并没有喝太多的酒，彼此就喝了一杯，不耽误下午工作就可以。 俗话说小酌怡情，大酌伤身。 更何况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已经不需要喝的醉醺醺了。 只要他们自己不愿意喝，也没有人敢逼他们喝醉。 若是换了杨东和蒋虎这样的正科或者副科级干部，你要是不喝多的话，绝对是不行的。 “文博同志，陪我走几步，消化消化。” 关木山喊着陆文博开口。 他把陆文博喊出去之后，结账自然落在杨东的头上。 蒋虎也不跟杨东客气，不跟杨东抢，他可知道杨东是个土豪，一个不大不小的土豪。 这顿饭花了五十多块钱，还是比较实惠合适的。 五十多块钱，对于杨东来说，自然也就是九牛一毛了。 卡里面静静的躺着两百多万，这五十多块钱自然不算什么。 “看来两位领导聊的不错。” 蒋虎跟着走在后面，望着前面背着双手缓缓步行的两位领导，他说道。 “这是领导的事情，你我都不要过问。” 杨东摇了摇头，他不好奇也不关心，领导和陆市长聊了什么。 领导如果要说的话，自然会说给自己听。 如果领导不想告诉自己的话，自己也不会去主动打听。 这个分寸感，必须要拿捏好才行。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分寸，也不管是什么关系，有多么亲密无间，也都需要这一份分寸感。 失去了分寸感，早晚会出问题。 领导们不喜欢没有分寸感的手下，更不要说是秘书了。 可能一次两次，领导还觉得这小年轻挺有意思，有冲劲，也很有朝气。 但时间久了，每次都这样，领导就会厌烦，会把你当成是愣头青，没有情商。 所以人的想法本身就复杂，领导更是如此。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走公安口，我不想过多的掺和这些劳心劳累的政治。” 蒋虎见杨东这么说，忍不住感慨的开口。 他觉得杨东活的就很不舒服，每天想的都是领导如何如何，从没想过他自己该怎么样。 如果这就是个人发展的话，他宁可不要这样的个人发展。 他就是不喜欢这些虚伪的东西，也不喜欢勾心斗角的东西，才没有搞党政，而是走了公安口，做了一名警察。 哪怕是身为省长的父亲蒋瑞金反对，他也没有动摇过这个意志。 以前不会动摇，现在也不会动摇，今后依旧不会动摇。 “虎子，主动的逃避问题，这是懦夫行为。” “就算你是公安口的警察，你也躲不了太久。” “你以前是个大头警，还可以不掺和这些。” “可你即将要出任云北区公安局的副局长，未来是领导了，你还想躲到哪里？” “听我一句劝，不要抗拒政治上的东西，即便你反感，也不要去抗拒。” “你只需要坚守心中的初心，永不褪色，我相信你！” 杨东不是提点蒋虎，这些道理不需要自己来教给蒋虎。 以蒋虎的家族，什么样的大人物没有啊？蒋虎必然接触过很多很多。 他这次并非提点蒋虎，而是和他推心置腹，也想让蒋虎略微的改变一下心态。 如果蒋虎的这个心态不改的话，他想要在体制内越走越远是非常难的。 尤其他还是公安口，走公安口更难。 “组长，有些事情还得慢慢自己想开，急是急不来的。” 蒋虎苦笑一声，朝着杨东说道。 他也想按照杨东的意思去做，他也知道主动逃避其实就是懦夫。 反感和厌恶，也不一定非要表现的曲高和寡。 只是这需要自己想明白，一点点改变。 “说句实话，你是没有后顾之忧，才会对这些东西抗拒，无所谓。” 杨东想的很清楚，蒋虎之所以有这样的清高孤傲，就是因为他没有后顾之忧。 蒋虎一副老子不在乎，老子才不会拍马屁，老子才不会搞这些人际关系，是因为人家家族摆在那。 也就是说蒋虎就算在体制内混不下去了，人家这辈子都不会没饭吃，都不会有任何压力，他的家族就可以包管一切。 可他杨东不行，他是农家子弟，他只能竭尽全力的做好一切工作，保质保量的完成工作，获得领导的满意和青睐，然后寻找那么一丁点的上进机会。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只因为他是农家子弟，这是最大的短板，也是最大的底色。 “小东，让虎子把陆市长送回市政府吧。”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领导们消化食物的散步时间也正式结束了。 关木山朝着杨东喊了一声，又指了指蒋虎。 “虎子，送你们局长回去吧。” 杨东朝着蒋虎开口，之后拍了拍蒋虎的后背。 蒋虎不再多说，立即启动警队的公务车辆。 他把陆文博拉着，然后直接一脚油门的离开。 从始至终蒋虎都没有虚情假意的去扶车门，也没有下车邀请陆文博上车。 他就是单纯的司机一样，只负责开车。 而陆文博自己拽开车门，自己进去，自己关门。 “小东，以后多和陆市长联系，是个不错的人。” 关木山依旧背着手，不过已经开始朝着纪委大楼里面走了进去。 他一边走，一边朝着杨东开口。 看似是随意的一说，实际上大有深意。 “领导，今天蒋虎跟我说，在法院的时候，吴建材的秘书傅小甜想见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才办好。” 杨东很合时宜的换了话题，把傅小甜的事情重点汇报。 自己的确可以私底下见傅小甜，但是难免会有不太好的嫌疑，而且可能会被吴建材背后的那些人盯上，从而暴露自身。 “找个时间，让他来一趟市纪委！” 关木山明白这里面的内情，于是他给了杨东一个非常高明的安排。 由市纪委约见傅小甜，这样的话既不会暴露杨东，也不会引来嫌疑。 第376章 傅小甜的决定！ 时间过了三天。 2008年8月8日，下午。 再过几个小时，美轮美奂的奥运会开幕式就要开始了。 这是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奥运会开幕式。 从那一刻开始，只要提到奥运会开幕式，北京奥运会都是无法跨越的一座高峰。 不仅仅是国人这么认为，连外国人也是如此认为。 这一届开幕式的演出震撼了国人，同样也震撼了全世界。 也是从这一年开始，我国处于高速发展阶段。 不过在灵云市这个东北地区的地级市，还看不到什么发展的速度，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而唯一不平静的，大概就是傅小甜的心。 傅小甜接到了市纪委办公室的通知，让她来市纪委一趟，相关领导有事详询。 这让傅小甜的心很是忐忑，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毕竟这是市纪委，她也知道市纪委是个什么部门。 可她也不记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事，况且自己又不是党员，也不是体制内的干部，市纪委似乎也管不了自己吧？ 但不管如何，既然市纪委已经通知她了，她就不能不来。 于是准时准点的她，出现在了市纪委。 她刚来市纪委门口，就被一个年轻的市纪委干部带走了，给她带到了一间茶话室。 “傅女士，请稍等，我们领导一会就来了！” 年轻的纪委人员脸上带着礼貌和客气，朝着傅小甜开口示意。 然后他倒了一杯热白水，用一次性杯子，放在桌子上。 他走了，傅小甜则是打量了一圈这个茶话室。 说是茶话室，实际上就是个只有十平米的小办公室，只不过没有办公用品而已，只有一张茶几和两张沙发，是个很简单的茶话室。 傅小甜不知道刚才这个人嘴里说的领导是谁。 关于灵云市的市纪委，她印象里面只认识一个杨东。 杨东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她也只知道这些。 她耐心的等了几分钟，就听到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 她顿时有些紧张，双手不自然的抓紧。 门开了。 “杨东？” 傅小甜觉得自己紧张的情绪和心情一扫而空，从外面走进来的正是她最想见到的杨东。 杨东一身年轻干部着装，进来之后，他朝着傅小甜露出笑意说道：“老同学，好久不见了。” 明明这几天见过两次，怎么能说好久不见？ 但傅小甜心里却并不觉得杨东这话有什么问题。 因为杨东喊的是老同学好久不见。 这一段时间虽然和杨东见过面，但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过，互相装作不认识。 她以前就是吴建材的贴身秘书，杨东就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仅此而已。 随着吴建材死了，吴建材犯罪集团被铲除之后。 她自由了，也不需要刻意和杨东保持距离，装作不认识。 如此，杨东喊她老同学，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是啊，好久不见，老同学。” 傅小甜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很自然的流露着妩媚。 还别说，不管吴建材对傅小甜好坏，至少这朵花被吴建材给灌溉的很好，越来越成熟有女人味。 在大学时期，傅小甜就可以称为班级里面的四朵金花之一。 如今虽然年纪大了几岁，但熟女的魅力无与伦比。 也怪不得吴建材喜欢她。 吴建材虽然土，但是这些土大款喜欢的女人，的确是一个比一个美丽。 “你找我有什么事？” 杨东坐在傅小甜的对面沙发之上，然后开口直接问。 他不喜欢啰嗦，尤其是跟认识的人之间，更不喜欢啰嗦。 傅小甜见杨东直接问自己，她心里反而放心了很多。 杨东还是那个杨东，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不过她要说的话，也有些难以启齿。 “我…我想…” 傅小甜不知道该怎么说，话都堵在喉咙里面，心里也不是滋味。 “先喝口水，再慢慢说，别急。” 杨东看出来了她的紧张，便笑着安抚傅小甜，之后把纸杯递给傅小甜。 傅小甜拿起纸杯抿了一口，然后放下纸杯，朝着杨东再次开口：“我原本想把孩子打掉！” 她说完这话，让杨东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仿佛她怀的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傅小甜过来找自己谈堕胎，好像是和自己谈条件一样。 可实际上自己跟傅小甜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不要说肚子里的孩子。 “小甜，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就可以。” 杨东沉思了一下之后，如此回答。 他不想给傅小甜任何压力。 况且这个孩子留与不留，都是傅小甜自己才能做决定。 吴建材死了，那么这个孩子其实存不存在都没什么意义。 如果吴建材还活着，这个孩子的存在就很有意义了。 但吴建材既然被一枪击毙，傅小甜和肚子的孩子都失去了任何意义。 既如此，傅小甜想恢复自由，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权利。 “杨东，我这个样子，你觉得还能嫁人吗？” 傅小甜忽然抬起头望着杨东，有些忐忑的问。 她一个没结婚过的姑娘，结果被吴建材蹂躏成了这个样子，甚至都怀孕了三四个月。 即便是把孩子打掉，她也改变不了这一切。 而且自己在吴建材身边做秘书，灵云市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 万一以后自己结婚了，结果哪个人认出自己… 可想而知，自己的丈夫肯定会和自己离婚。 所以她现在这个蒲柳之身，想要找个好人家，已经非常难了。 “小甜，咱俩是同学，你有话直接说！” 杨东皱起眉头，不喜欢傅小甜卖官司。 她如果有什么帮需要自己忙，直接说就好。 “杨东，我想把建材实业拿下来！” 傅小甜抬起头，目光坚决的开口。 杨东愣了一下，有些没太听明白傅小甜的意思。 “你说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 傅小甜于是再次重复一遍：“我想把建材实业拿下来，成为我的公司，我要成为建材实业的新董事长。” “吴建材玩弄了我那么多年，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我不想就这么一无所有，我想有个依靠，建材实业就是我的依靠。” “我也不堕胎了，吴建材的孩子，我要生下来。” “这样的话，我继承建材实业集团，更加的合情合理。” 说到这里，傅小甜忽然站起身来，身子往前一倾，死死的抓住了杨东的手腕。 一股芳香扑鼻，杨东却由衷的感觉到无奈。 他虽然也有男人正常的欲望，但也不会看到个女人就走不动路。 好好的一个同学，被现实逼成这个样子。 “杨东，你帮帮我，帮我拿到建材实业集团，好不好！” “我不认识什么领导，我只认识你，杨东！” “建材实业过几天就要破产清算，到时候想拿都拿不下来！” 第377章 没有利益，不成人事！ 杨东沉默不语，他不敢答应，也没有必要答应。 建材实业和自己之间又没有任何利益纠葛，自己也没必要冒着政治风险帮傅小甜。 傅小甜见杨东沉默，她又急又慌。 “班长，老同学，帮帮我，好不好？” 傅小甜眼中含泪的看向杨东，一脸的祈求之色，活脱像个乞讨的小猫一样。 杨东觉得自己的心还是不够硬，这在政治上面是极其不合格的。 因为心不硬，就会出现很多麻烦。 但这里面也有利益可以得到，只要自己想的话，还是能够帮傅小甜。 前提是这个利益，足够让自己心动。 “建材实业现在的营收情况如何？” “你是吴建材的秘书，应该了解。” 杨东开口问着她。 傅小甜面色顿时泛喜，连忙开口回答道：“其实还是不错的，吴建材虽然混蛋，但也有经商头脑，每年都能有五百万左右的纯利润，现在还有两百万的现金流，银行贷款三个亿。” “股改的话，可能吗？” 杨东问了一句很核心的问题。 傅小甜犹豫一下，然后试探性的回答：“建材实业的股份比较杂，但基本上都是冯利山，马老四他们占股，吴建材占的最多，占了百分之六十。” “明白了，建材实业现在群龙无首，只能破产清算，是吧？” 所有股东，吴建材死了，冯利山判处死刑，其他的几个股东基本上都是一样。 留下的建材实业很麻烦，但也不麻烦。 基本上就是政府说了算，政府一句话，建材实业是死是活。 如果是死的话，那就申请破产清算，给予员工补偿。 如果是活的话，只要有人拿出相应的钱，收购公司就可以。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建材实业基本上就是被‘充公’。 所以决定权在政府这边。 这也是为什么傅小甜要过来求自己，帮帮她。 这几年的遭遇，让傅小甜变了一个人，但也锤炼了她的眼界和野心。 如果她真的有心做一个女强人，女商人，未必不能有一番发展。 但还是很现实的问题，钱在哪？ “就算我能帮你，你想把建材实业拿下来，你也需要钱啊，钱在哪？” 杨东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傅小甜听了杨东的话，却是意外的自信一笑。 “班长，我的老同学，我这几年做牛做马做婢女，也攒了不少钱。” “或许没办法把股权全部购买过来，但购买百分之四十左右还是可以的。” 杨东诧异的看向傅小甜，实在不敢想这个女人这么有钱吗？ 购买百分之四十左右的股权，那也不少钱啊。 粗略算一下，估计至少上千万。 吴建材真的肯把钱花在她身上？ “你想错了，班长，我没有那么多钱。” “但我可以把我手里的钱做杠杆，去银行申请贷款！” “我手里有三百万，我就敢贷款三千万！” 傅小甜说到这里，眼中冒出坚决的狠色。 敢想敢干，这是吴建材多年来，早就教会她的道理。 她对公司经营从不懂变成懂，变成熟练，到现在基本上也炉火纯青。 “你…” 杨东想说你疯了，但话说不出口。 如今创业，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手里面但凡有点本金，有点产业，就敢去银行贷款。 而这些年银行也有放款任务，基本上你敢申请，审核没问题，我就敢给你。 不然那么多千亿，万亿的房地产企业，又是怎么来的？ 一家只有几十亿现金流的房地产企业，就敢贷款上千亿。 傅小甜手里如果有三百万现金，去和银行贷款个三千万，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你来找我，只是想让我帮你解决政府这边的问题，是吗？” 杨东算是明白傅小甜的意图了，也知道她要自己做什么。 “是！”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让政府给我信心，把建材实业继续开下去，如果真的破产清算，那就什么都没了。” 傅小甜点了点头，她来找杨东，就是这个意思。 她是了解到杨东本来就是市政府办的干部，只不过是借调到市纪委而已。 所以人事关系都在市政府，也必然跟市政府那边，有更好的联系。 杨东久久沉默，权衡利弊。 老同学是不假，但没有利益的话，谁去做这种事？ 只凭老同学的关系？让自己承担一定的政治风险？ 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又不是傻子，不会做那种傻事。 傅小甜见杨东沉默，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小声说道：“班长，只要你帮我，我每年愿意给你五百万分红，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东西。” 傅小甜伸出五根手指，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闻言脸色一沉，瞪了眼她。 “你这是害我还是帮我？” “你难道不知道吴建材这一批人，带出了多少问题干部？” “现在市纪委各科室还在忙活，足足三百五十一名干部，都需要被处理！” “你想让我成为第三百五十二个吗？” 这种错误，怎么能犯？ “那你…” 傅小甜有些懵了，不要好处？那要什么？ “你们建材实业的各种建筑资质是否齐全？” 杨东问她。 傅小甜点了点头：“因为吴建材的人脉关系，我们建材实业拿到了很多资质，可以承接很多工程，上到商品楼，廉租房，下到城市管网铺设，公共建设，都是可以的。” 杨东知道自己帮傅小甜，肯定需要利益。 但这个利益绝对不能是可看的经济利益，更不可能是以权换物的以权谋私。 他有大好的政治未来，不会在阴沟里面翻船。 况且他又不缺钱，基本上不需要为钱发愁。 杨东拿起纸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写完了之后，递给傅小甜看。 傅小甜接过来一看，顿时明白了。 如果有一天，我执政的地方需要你的帮助，我希望你能无条件支持我，当然不会让你亏本就是了。 傅小甜有些无语杨东的谨慎，这是怕自己录音吗？还用文字传递的形式。 不过这种谨慎，倒也挺好的。 于是她也在纸上写下了，若有求，必所应，哪怕亏本，我也愿意报答你的恩情！ 杨东拿起这张纸，用打火机点燃，烧成灰烬，放到烟灰缸里面。 “回去等消息吧。” 谈的时间已经有些长了。 第378章 尹铁军的警告！ “小东，这件事，我劝你少参与！” 时间一转，就是三天后。 杨东得了空闲之后，来到尹铁军的家里蹭饭。 他只要有时间，就去尹叔家里蹭饭，也不怕这位市政府秘书长生气嫌弃。 尹铁军做菜是很好吃的，今天炖的鱼，还有小鸡炖蘑菇。 鱼和小鸡都是杨东下班买回来的。 吃过了饭，两人坐在书房聊天，一人一杯茶。 尹铁军喝了口茶之后，面色凝重的朝着杨东开口，他在规劝杨东。 杨东已经把他的想法说了，包括想要帮助傅小甜拿下建材实业公司。 尹铁军的态度就是这个，规劝杨东不要参与的太深。 因为这里面的水也比较深，万一踩空了，那就淹死了。 而且淹死可是瞬间的事情，到时候他尹铁军想要捞人，可能都没机会，因为‘尸体’都没了。 “尹叔，我也是有私心的。” 在尹铁军这里，他不作伪，也不虚假，有什么就说什么。 尹铁军笑着点头：“让我猜猜，你是看上这个傅小甜了？还是单纯冲着老同学的情谊？” 他这话当然是调侃，他知道杨东不是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男人。 如果是过于沉迷肉体之欲，也走不到高位，那就不值得培养。 “尹叔，建材实业如果经营好了，完全能成为吉江省首屈一指的房地产企业。” “您可以看到，现在国家已经有苗头了。” “拿北京的房价举例子，十年前北京房价均价不过才一千多一平米，现在已经涨到了八千多，三环内甚至要一万块。” “未来十年一定是房地产行业高速发展的阶段，这里面的红利很大，而地方政府但凡和房地产挂钩，都会创造大量的就业岗位和gdp。” “到时候会出现不少城市因为房地产高价而冲入gdp的前列，一块地皮价值数亿，也不再是什么玩笑。” 杨东把后世已经铁定的东西，告诉现在的尹铁军。 而在尹铁军眼里面，杨东这就是所谓的‘前瞻性’ 尹铁军吃惊的望着杨东，仔细的打量了很久。 “好小子啊，真不简单啊。” “前几天省委刚召开关于房地产相关会议，论证未来房地产发展趋势，以及我省未来经济发展大局。” “你这是从哪听到省里领导的话了？” 尹铁军实在难以相信，这些都是杨东所分析的东西。 “没有人跟我说，我不跟尹叔你撒谎。” 杨东摇了摇头，没有人跟他说这些，他也不知道省委开会的内容。 尹铁军点了点头，他相信杨东的话，没有再质疑。 只是越是如此，越是吃惊。 杨东的前瞻性这么高吗？ 现在是2008年，但是房价上涨的幅度还不算明显，也根本没有出现一房难购的局面，更没有出现地皮炒到天价的新闻。 除了北上广深这种城市，房价的确是上涨了一些。 其他的二三线城市依旧没有变化啊，就算上涨，幅度也比较少。 尤其是他们东北地区，房价一直都很稳。 这就是为什么杨东说的这一番话，让尹铁军吃惊震惊。 说一些已经发生的事实，那只能叫总结。 但说一些还没发生，可能会在数年后发生的事情，才叫前瞻性。 “所以你帮傅小甜拿到建材实业，是想在以后执政道路，利用她，搞房地产？做政绩？” 尹铁军皱眉问着杨东，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杨东打算这么做的话，他心里会不舒服。 虽然他很清楚，这是一个最简单捞政绩的路。 现在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只要把当地经济搞起来，促进就业发展，提升就业岗位，改善民生，就是铁当当的政绩。 杨东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而且这小子有前瞻性，可以提前布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可以说他对杨东非常满意，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唯独在这件事上面，他心里很复杂，有些失望吧。 “不，不是！” 然而让尹铁军意外的是，杨东摇头了。 这让尹铁军诧异的看向杨东，难道不是为了搞房地产？ 刚才杨东不是说过房地产是未来发展趋势吗？只要各地政府利用好房地产的话，赚的盘满砵满都不是梦，捞取政绩更是轻而易举。 可现在杨东又说不是？ 这倒给他绕糊涂了，不明所以。 “尹叔，我帮傅小甜拿下建材实业，的确是因为未来房地产势必火热。” “但不是利用建材实业帮我作政绩，搞什么房地产经济。” “而是遏制房地产发展，遏制过高过快的价格上涨趋势，让住房只是住房，而不是投资的手段。” “高房价必然带来很多负面作用，比如年轻人买不起房，结不起婚，生不起孩子。” “所以我需要建材实业，多建造一些价格公道，质量上乘的保障性住房，廉租房等。” “房价不一定高，才能证明这个城市发展好，这是错误的理念。” “一个地方发展是否好，看的还是制造能力，还是老百姓腰兜鼓不鼓，有没有钱消费。” “单纯的比房价没异议，你们城市五万一平，我们城市八万一平，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当地不思民生，只为了经济发展，榨干民财，甚至榨干国家未来几十年的发展潜力，竭泽而渔。” 今天的谈话比较深，也是杨东第一次正式的和尹铁军吐露，他的行政观。 以前的杨东所思所想都是如何服侍领导，照顾领导的情绪，当好这个秘书。 另外就是做一些纪检委的工作，抓贪污腐败干部，审问那些被双规的干部。 但说出他的执政观，行政观，还真的是第一次。 这一说不要急，把尹铁军给震住了。 他都没有一个清晰的行政观，也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外放做个县委书记甚至副市长的时候，该怎么做事。 但杨东今天却跟他说了很多很多。 这小子是真的考虑的很远啊。 明明才是一个正科级干部而已，却已经开始想一个县长甚至市长要做的事情了。 抑制房价，保障住房，均衡发展，加大就业，促进消费，这不就是完善的行政观吗？ 而且这一套是可以无限制复制的，到一个新地方就可以搞这一套，另外有过成功经验之后，也就不怕失败。 两人谈话的本意已经变了，从要不要帮傅小甜，如何帮傅小甜，到两人对于执政观的讨论。 这一谈，就谈到了半夜。 尹铁军这个市政府秘书长，反过来被正科级的杨东，好好的上了一课。 第379章 体己话！ “小东，聊了这么久，你的执政观对我也很有触动。” “而且你的执政观竟然如此的整体统一和成熟，让我很难想象，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尹铁军坐在书房里面，茶喝了三泡，洗手间去了四次，但是他依旧想不明白，杨东究竟为什么会塑造出如此成熟的执政观。 以杨东的经历过往，也完全不可能想出这一切，这绝对不是靠几年工作经验就能想出来的东西。 想出一个假大空，不切实际的执政观并不难，基本上门口老大爷都头头是道。 但是拿出执政观的同时，在把其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解释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就不一般了。 比如杨东刚才和自己说，为什么要反腐，为什么要高举反腐的利剑，因为整顿吏治，再不整顿吏治真的很危险。 要保持党员干部队伍的纯洁性和纪律性，就必须反腐倡廉，就必须遏制腐败，最终杜绝腐败。 从党员干部的不敢腐，到不能腐，最后变成不想腐。 但不想腐，不代表躺平，绝对不能矫枉过正，出现党员干部不腐败了，但也不做事的结果。 那样的话，就背离了反腐工作的初衷和最终目的。 反腐只是一种形式，只是一种手段，让党员干部约束自身，提高党性原则的一种方式。 杨东又说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一定要杜绝重污染的问题，一定要保护环境，时刻把环保问题抓实抓牢。 这也是极具前瞻性的重要一环，环保不等于一刀切，但环保也绝对不是听之任之，任由高污染经济的存在，那是党员干部的失败。 做到了绿色经济，新能源经济，高效简洁的工业化经济，才能循环发展，可持续发展，这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体现。 最后就是过高的房价，会给老百姓带来巨大的痛苦。 所以杨东的执政观里面，均衡房价，让老百姓有房住，不必背负巨大的房贷压力，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发展绿色经济，高效经济，反腐，注重环保，均衡房价。 最终引出杨东执政观的最后一点，也是关键的一点，扶贫。 要消除绝对贫困，消除偏远地区的绝对贫困问题，让老百姓的基本权益得到保障，衣食住行不再是问题，有余钱，有存量，有幸福感。 不说远的地方，光是今年的灵云市所辖各区县里面，一共七个县一区，其中北江县，庆和县，丰山县，镇云县，全都是国家赫赫有名的贫困县，到现在都还没有脱贫。 灵云市下辖富裕的几个县区里面，开阳县和云北区数一数二，然后就是介阳县和龙武县，除此之外都不行，甚至有个别县的全年财政收入不足千万元，非常少。 一个县啊，全年的财政还达不到一千万，多么可怕。 尹铁军身为市政府秘书长，市政府党组成员，不可能不想这些问题。 但想是想，也是以市长秘书长的身份想，却没想过归纳总结，让其成为自己的执政观，执政理念。 从这一点看，他这个正处级的市政府秘书长，还不如正科级的杨东。 恍然间，尹铁军有一种看儿子长大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杨东竟然从科员跨越到了正科级了？ 大半年前，杨东还真是一个科员而已啊，这么快就正科了？ 我尹铁军到现在还只是正处啊。 难道再过两年，杨东都副处级的时候，自己还是正处？ 这怎么能行？ 原本不急的尹铁军，立马也急了。 但着急的他，自然不会体现在脸上。 “尹叔，其实我的执政观也并非唯一，有很多人都有一样的执政观点。” “至于怎么想出来的，可能是我从小生活在农村，知道自然环境的重要性，知道土地污染的破坏性，以及知道贫困的滋味吧。”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既然当了干部，成为一名党员，就要时时刻刻把人民群众放在心上，只有把人民群众放在心上，人民群众才会把你放在心上，信任都是相互的，责任也是。” 杨东无法具体和尹铁军解释这些东西，解释过多的话，很危险。 但他的这个执政观，的确只说给过尹铁军一个人，连关木山都没有告诉过。 并非是不信任关木山，而是关木山处于纪委体系，他的执政观很难改变。 尹铁军在市政府，他未来肯定有执政一方的那一天。 多拉拢一些志同道合的领导，让这个执政理念推行下去。 杨东有理由相信，这个结果绝对不会太差的。 为了以后，也必须这么做。 也唯有这么做。 “先不提这茬了。” 尹铁军摆了摆手，聊了几个小时的执政观，他基本上也明白的差不多，便不再聊了。 “你对省里的局势怎么看？你应该也关注省里新闻吧？” 尹铁军换了话题，而且直接问了省里面的局势。 在杨东和他吐露了执政观后，他也打算投桃报李，让杨东掌握一些，别人不具备的情报优势。 为什么说投桃报李，因为杨东把他自己的执政观说出来，就是让自己‘借鉴和完善’从而变成他自己的东西，今后才有可能走的越来越远。 这在官场上，岂能不是恩情？ 不知不觉中，他尹铁军已经欠了杨东好几个人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完。 “尹叔，我对省里的局势并不好奇，也不关注。” 杨东摇了摇头，他不想聊省里面的问题。 自己一个小小的正科级，连市里都没混明白，哪有资格评头论足省里面的局势？ “这不是不好奇不关注的问题，是你必须要掌握！” 尹铁军沉着脸盯着杨东，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老书记李正义要调任吉江省，这是板上钉钉的情况了。” “新任的省委书记究竟是谁，大家都还在猜测，也都纷纷提前下注。” “不过据我所知，新任的省委书记可能是龙江省的省长崔起武！” 尹铁军说出这话，脸色认真且凝重。 第380章 省里局势！ “崔省长在龙江省担任了五年的省长，政绩卓著，帮助龙江省完成了农业现代化建设，使其龙江省成为全国第一农业产粮大省，秋季产量从之前不足三千万吨，变成了七千万吨。” “而咱们吉江省也是传统的农业大省，地质土壤都不比龙江省差，甚至平均气温也比龙江省高了两摄氏度，完全可以更好的发展农业现代化。” “所以现在有传闻，崔起武可能会调到咱们省，担任省委书记。” 尹铁军说的这些，真的就是体己话，除了绝对的自己人，别人不可能不知道。 杨东听了却皱起眉头，在他后世有关的记忆里面，李正义书记调走之后，新任的省委书记可不是崔起武，而是秦西省的省长陈国民。 陈国民是典型的西北子弟。 这是杨东上辈子的记忆，非常清晰的记忆。 而且杨东等待的就是陈国民。 之前安排潘斌担任关木山的临时秘书，帮助潘斌解决副科级待遇，都是杨东的提前投资。 陈国民年轻时候也在吉江省基层工作历练过几年，在一次外出视察时候，被潘斌家里的长辈救过命。 可以说陈国民和吉江省早就有所联系，或许中央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觉得陈国民熟悉吉江省，把他调过来。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陈国民是后起之秀，未来很重要。 所以下一任的省委书记绝对不可能是龙江省的省长崔起武，虽然崔起武很优秀，政绩很响亮，但他很难有更好的发展。 在他的记忆里面，崔起武后面基本上透明化了。 杨东看到尹铁军似乎很肯定这一点，杨东知道有可能是省纪委书记苏玉良告诉他的。 不过苏玉良书记的猜测也落空了吧？ 要么就是苏书记在吉江省使劲，想要把崔起武调到吉江省担任一把手。 这么做，说明苏玉良和崔起武的关系很好，而且崔起武来了肯定有利于苏玉良竞争省委副书记。 但，不太可能的。 苏玉良的想法可能要落空了，崔起武真的来不了。 当然不管苏玉良如何选择，他如何努力，以及努力失败后导致的后果，其实无法直接影响自己这个正科级小干部。 但能够影响到尹铁军，影响到关木山这一批人。 而一旦影响尹铁军和关木山这批人，就会影响自己了。 毕竟自己担任关木山的秘书，一旦船翻了，想跑都跑不掉。 “尹叔，你的消息是哪里来的？苏书记？” 杨东沉思许久之后，试探着问尹铁军。 负面作用虽然不太可能在短期内发酵，可迟早都会出现。 “不然那？” 尹铁军脸上带着笑意的反问杨东，觉得杨东问了一个蠢问题。 他能够得到一些省里面的内部消息，当然是老领导告诉自己的，不然自己也没其他渠道。 老领导的话，肯定是基于事实才会说的。 所以他不怀疑。 “呃，尹叔，我不是不自量力，也不是怀疑苏书记的判断。” “我只是觉得崔省长来咱们吉江省的机会比较小。” “虽然不乏这种可能性，但还是很小。” 杨东胆大包天的说出这话，并不是想要跟尹铁军背后的苏玉良唱反调，而是他不想受到苏玉良站队错误后的牵连。 一旦站错队伍，谁都跑不掉。 杨东基本上就会被动的站队，到时候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拿下。 上辈子的苏玉良下场就不太好。 杨东不想让尹铁军出问题，不想让关木山出问题，因为这会让自己也出问题。 自己必须竭力挽救这一切，站队绝对不可错误。 “为什么？” 尹铁军皱起眉头，对杨东的话有些不赞同，觉得杨东是不是有些前瞻性太过了？ 自家老领导的话，还不当真吗？ “尹叔，您就不考虑一下崔起武省长的执政理念?” 杨东没办法解释太多，只能这么提醒了。 希望尹铁军这些人，能够明白。 “当然符合啊，建设农业现代化，很重要。” 尹铁军觉得有些不太明白，而且觉得有些糊涂。 “尹叔，朝之过往，未不可知！” “现在的中央是这样的意见，您能保证四年后的中央也是这个意见吗？” 杨东一句话，说到了关键点上面。 “尹叔，一切该定的都定了。” 杨东见尹铁军还是不太明白，有些发愁尹叔这个时候的政治智商去哪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一个能够被政敌污蔑而毫无办法的尹铁军，其实政治手腕和政治敏感性稍差一些。 尹铁军真的就是凭借着丰富的秘书经验和多年的干部经验，撑着他不退步。 可是想要进步的话，光靠这些是不够的，还要有阅读新闻，解读政治的能力。 “我懂了！” 杨东已经说的这么深了，尹铁军要是还不懂的话，那也真的是无药可救。 他明白这一切之后，脸色就不好看了。 杨东都知道的道理，老领导为什么会不知道？或者说老领导为什么不考虑以后？ 他真想打电话问一问苏玉良，老领导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规划的。 但他忍住了，这么晚了，老书记肯定睡了。 即便不睡，也不是深夜冒犯的时候。 “小东，明天我上班，会把傅小甜女士的想法跟市长沟通一下，希望争取市长的同意。” “一个破产清算的建材实业，对市里的经济发展还是有害的，如果能够继续经营下去，市长绝对会同意。” “毕竟一个建材实业直接和间接的影响了上千人的就业岗位，不是小问题。” 谨慎的尹铁军，直接换了话题，不敢再聊刚才的省里局势。 第381章 市长：原则上同意 杨东没有离开尹铁军的家，今晚就在尹叔家里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杨东开着车送尹铁军前往市政府。 “小东，你回市纪委上班，傅小甜的事情，你不能插手！” “有什么情况，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尹铁军下车之后，朝着杨东告诫，并没有让杨东跟着下车进入市政府。 如果杨东跟着参与进来，那么很有可能会越来越复杂。 市长侯勇就会多心，觉得是不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意图？这里面存在什么猫腻？ 政治人物的所思所想，往往都会很复杂。 而且杨东参与进来也不利于他以后的发展。 首先吴建材死了，但是他背后的那批人还坐得稳，若是被那些人知道杨东参与其中，可不会放过杨东。 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在这些人眼里，随时可以拿下。 其次杨东也不适合介入傅小甜的事情，以免传出风言风语。 有些时候风言风语也能毁掉一个体制内的干部，级别高的或许没事，但杨东级别不高，最容易受其影响，万一不被组织信任，就是大麻烦。 “好的尹叔，麻烦您了。” 杨东知道尹叔对自己的维护之意，所以很是感激。 “臭小子，跟我还客套？滚蛋！” 尹铁军笑骂一声，拍了拍坐在副驾驶上杨东的脑袋，推开车门下车，朝着市政府走去。 杨东目视着尹叔进了市政府大楼，身影彻底消失之后，这才开车离开。 尹铁军进入大楼之后，转身看了一眼大门外的车，见车还没走，满意的点了点头。 官场之上处处都是细节，细节见功夫。 杨东如果在他下车之后，就开车离开，那就是不尊重他。 虽然他也不会因此多想，但也会不高兴。 现在见杨东还没走，他就很满意。 也坚定了自己要培养杨东的决心。 尹铁军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朝着市长侯勇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市长办公室门口，看到市长秘书李臣捧着侯勇的保温茶杯准备进去。 “李秘书，市长在吗？” 尹铁军满脸笑意的看向李臣，对待这位市长大秘，他也得客气一些。 当然他这个市政府秘书长才是李臣的上司。 所有政府办内部架构里的人员，他是最大的领导。 “秘书长，市长刚上班，您进来吧。” 李臣看到尹铁军之后，连忙恭敬的回答。 尹铁军在他心里比较特殊，是尹铁军把他招进市政府办，而且尹铁军和杨东关系非常好，自己就必须尊重他，最后就是职务问题，尹铁军是他上司。 “好！” 尹铁军点头一笑，朝着侯勇办公室走去。 李臣推开门之后，朝着里面汇报。 “领导，秘书长来了！” 说完话之后，让开一旁，示意尹铁军进去。 “秘书长，麻烦您带进去，刚给领导沏的茶！” 李臣把保温杯递给尹铁军。 尹铁军点头，接过之后，迈步进去。 等尹铁军进去之后，李臣关上门，站在外面等候。 这点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领导们肯定有事要聊，自己不好进去。 侯勇推开窗户，转身看到尹铁军进来，立马笑了：“铁军啊，今天想当我秘书啊？来的这么早？” “市长，我还真想给您当秘书，可惜您要年轻帅气的，这不李秘书更合适嘛。” 尹铁军迅速接茬，一点都不让侯勇的话掉在地上。 一边说着，一边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 “哈哈哈，好你个铁军。” 侯勇被尹铁军逗笑了，指着尹铁军笑了几声，然后收敛笑意。 “说吧，你这大秘书长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事吧？” 侯勇走到办公椅前，然后坐了下来，也指了指对面椅子，示意尹铁军坐下。 尹铁军很不见外的拿纸杯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市长，的确有一件事，是关于建材实业破产清算的问题。” “这两天信访局的同志反馈啊，说是建材实业的职工不想让建材实业破产清算，因为破产清算就无法保证职工们的权益和工资。” “建材实业不管怎么说，在云北区，在咱们灵云市的建筑建材这一块，也算是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承包过不少工程，直接和间接影响上千人的就业岗位。” “市长，我大胆的想请您斟酌一二，建材实业能否不进行破产清算，咱们可以梳理一下建材实业的股权架构，之后找一个接手人，让企业继续经营下去。” “不然如果真的破产清算，咱们市里面压力也会很大，最怕的就是职工们闹事。” “老百姓不图别的，就图手里这点钱，钱没了，相当于没了半条命。” “所以过来想听听您的意见，信访局的同志，也等待答复。” “昨天分管信访的秦大路市长还找过我，让我和您提一提这件事。” 尹铁军的这番话，有理有据，完全是公心为主，任谁都想不到背后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的野心。 侯勇面色带着神秘的笑容，捧着保温杯盯着尹铁军。 “铁军，就这么简单？” “为了几个上访的职工，劳你这个秘书长亲自汇报？” 侯勇一副我已经看透你的表情，盯着尹铁军。 尹铁军见侯勇如此说了，他苦笑着摇头。 “市长，您真的太厉害了，我什么都瞒不过您，哎，实话说了吧，建材实业有个叫傅小甜的女士，之前是吴建材的秘书，她想把建材实业盘下来，继续做下去。” 尹铁军一副心悦诚服的表情，朝着侯勇摆手。 侯勇满意的点头一笑：“我就说，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 “能劳烦到你这个大秘书长跟我说，不简单啊。” “不过你说的没错。” 侯勇说到这里，脸色严肃认真下去，喝了口茶之后，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继续开口。 “建材实业的生死存亡关乎了太多人的饭碗，对待相关就业人员，我们政府的确要手段活一些，脑筋灵一些，方法多一些。” “犯罪犯法的是吴建材这些人，跟建材实业本身关系不大。” “现在吴建材犯罪集团都已经被法律审判，建材实业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干净的一次。” “我看过审计局和税务局递交上来的相关数据，如果有人能出一千五百万，就可以收购建材实业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 “如果出三千万，基本上能够拿下整个建材实业。” “具体情况，由你负责，帮我去实地调查一下，如果的确可以的话，我原则上同意！” “还有，你去问一下秀萍市长的意见，她分管常务日常工作，在这件事上，也有发言权！” 第382章 常务副市长 “好的，市长，那我现在就过去，问一问秀萍市长的意见。” 尹铁军见侯勇这么说了，他也就点头之后起身。 “铁军啊，这件事该不会是杨东让你这么做的吧？” 就在尹铁军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侯勇突然问了一句。 问的时机相当的精确，基本上是尹铁军要离开，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尹铁军听了侯勇的问题之后，心里一惊，不过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这怎么可能？一个小科长，还能要求我做事？” 尹铁军惊讶的转过头来，看向侯勇说道。 侯勇笑着摆手：“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听说昨天杨东去你家没出来过，我以为是和你讨论这件事。” “谁乱嚼舌根啊？市长，这个歪风邪气可绝对不能开。” “这幸亏去的是杨东，这要是去个女人，明天指不定怎么传扬我那。” “小东昨天的确在我家住的，他只是想不通吴建材为什么就没有经过法律宣判，就那么死了。” “年轻的同志，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我昨天批评教育了他一顿。” 尹铁军先是惊怒，然后又满脸的无奈。 他必须表达愤怒，因为他住的地方不是寰海小区，跟侯勇不是一个小区，却被侯勇知道这件事，明显有人注意自己，盯着自己。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别说他堂堂市政府秘书长，被人这么盯着，谁舒服？ 借此机会也表达愤怒，不要太过分。 但不解释侯勇的怀疑之处也不行，所以他还是说了大部分实话。 吴建材当着杨东的面前被击毙，这件事的确给杨东的挫败感和触动感比较大，让杨东很长时间都想不明白。 所以尹铁军这么回答，也足够让侯勇打消疑虑。 “是啊，年轻的干部，还是需要历练嘛，经验不丰富，是很正常的。” 侯勇也叹了口气，对于吴建材就这么死了，也有些意外和无奈。 不过不管怎么说，灵云市终究是铲除掉了这么一个犯罪分子，黑社会性质的头目，也是最终完成了目的。 至于过程如何，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不影响和谐稳定民生，他不会过多的去问，去计较。 “好，铁军，快去吧。” 侯勇朝着尹铁军点头示意，可以出去了。 尹铁军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李秘书，可以进去了。” “好的，秘书长…” 李臣看到尹铁军出来和他示意，他脸上带笑的点头，想和秘书长说两句客套话。 但他话都没说完，就看到尹铁军的脚步很急，朝着走廊那边走去。 这？ 李臣觉得尹铁军此刻心情应该不是特别好，不然不至于如此吧？ 难道是和领导谈话之后，心情不好吗？ 或者领导的意见，让尹铁军感觉到不满？ “小李，秘书长出去的时候心情如何？” 侯勇见李臣走进来之后，抬头随意的口吻问道。 正常来说，这种情况肯定要第一时间和领导，也就是市长侯勇汇报。 但尹铁军毕竟特殊，顾忌着杨东的存在，李臣也不能说。 李臣又不能直接否定回答，不然万一侯勇知道这一幕，自己可就属于欺瞒领导。 “秘书长的脸色倒是正常，就是脚步有点急，我看秘书长去的方向好像是祁市长的办公室？” 李臣汇报一半，说一半真话，另一半‘没看出来’ 即便以后侯勇知道了真实的情况，他也可以用没仔细看秘书长，来搪塞过去，总不至于造成欺瞒领导。 “这个老尹。” 侯勇闻言摇头笑了，然后继续伏案工作。 也不知道李臣的回答，是否让他满意。 李臣也不打扰侯勇工作，把相应的文件整理好了，市长该用的都放在里面，处理完的再拿出来。 他每天就是这些工作，看似很乏味。 可每一个副科级以及正科级的干部，都想做到他这个位置，做这种枯燥无味的工作。 因为这简单的一份递文件，就可以知道很多内幕消息。 随便吐露一点点，都受用不尽。 当然如果想做好这个秘书，最好嘴巴严一些，不要因小失大，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尹铁军迈步来到了常务副市长祁秀萍的办公室门口，他不知道侯勇对李臣问了自己。 “小赵啊，秀萍市长在吗？” 尹铁军来到祁秀萍办公室前，看到祁秀萍的秘书小赵，问了一句。 小赵就是个普通的联络员，虽然给常务副市长当联络员（秘书）也不错，但和李臣这个市长大秘，完全没有可比性。 “秘书长，领导在办公室，正在见信访局局长朱永明，我这就给您汇报一声。” 小赵很机灵，也知道市政府秘书长来了，肯定要进去汇报一下。 哪怕里面的信访局的局长正在汇报工作，但也没有尹铁军重要。 “领导，尹秘书长在外面。” 小李敲门之后，进去，然后开口汇报问题，不拖泥不带水。 祁秀萍正在和朱局长交代一些工作，部署一下对以后信访局的安排。 “老朱，你先回去，把我说的这些整理一下，在你们局内部召开几次会议，落实下去。” 祁秀萍虽然是女人，但常务副市长的光环和权力，让她做起事情来干脆利落，不喜欢废话。 “好的，秀萍市长，我一定坚决落实下去。” 朱永明很有眼色的夹着公文包站起身来，一边回应一边往外挪动。 然后他就看到尹铁军走了进来，连忙打了一声招呼。 “秘书长好。” 两个人虽然是平级，都是正处级。 但尹铁军是市政府党组成员，又是市政府大秘书长，职务含金量可比他高。 他这个信访局的局长说出去好听，实际上就是个收举报信的，他能决定的也就是要不要把举报信‘捅上去’。 “老朱啊，你这是来汇报工作了？你们信访局这两天关于建材实业的问题，是不是比较多啊？” 尹铁军站在办公室内，借此机会问了朱永明。 正好算是打开和祁秀萍聊天的话匣子。 “是啊，这两天非常多啊，我们也很愁。” “我先跟大勇市长汇报过，今天又来和秀萍市长汇报，要是再解决不了，我只能去和市长汇报了。” “到时候市长要是批评我办事不力，您这个秘书长可得给我说句公道话啊。” 朱永明也有自己的目的，那就是趁势借力，把以后可能出现对于市长的信任危机，提前解决掉。 “好，我一定帮你说公道话，信访工作本来就不好办，理解你。” “那行，秘书长，我先回去了。” 朱永明很有眼色的夹着包离开，不耽误领导们太多的时间。 秘书小赵跟着朱永明出去，然后把门关上。 “坐吧，铁军！” 祁秀萍和尹铁军相视一笑，然后指了指沙发示意。 “铁军，找我什么事？” 祁秀萍的态度就和气多了，正常多了。 第383章 尹铁军的话术！ 祁秀萍的态度很是和气，虽然贵为常务副市长，市政府绝对的二把手，但是没有一点架子。 主要也是因为尹铁军身为市政府秘书长，市政府党组成员，还是要给予尊重。 尹铁军来到祁秀萍办公室之后，就已经想明白了侯勇市长为什么要让自己询问祁秀萍的意见，看一看祁秀萍的态度。 因为存在这样的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侯勇如果从市长的位置升任灵云市的市委书记。 那么市长大概率就是常务副市长祁秀萍担任。 由市政府的二把手转为市政府的一把手，这属于正常的升任，合情合理。 加上侯勇对祁秀萍也比较满意，两人在市政府搭班子，基本上也没有出现过矛盾和争执。 祁秀萍的能力也很强，多方面考虑之下，如果侯勇成功升任市委书记的话，肯定会和省委以及组织提议由祁秀萍担任市长。 这样的话，尽可能的保证灵云市市委市政府的稳定性。 若是换了一个新的市长，不熟悉的市长过来，对于侯勇而言，也是一种挑战。 万一新来的市长在意见方针上面和他有冲突的话，那么两者之间又要陷入争论和内斗。 灵云市三百万人民已经没办法再忍受市委领导们的互相折腾，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发展经济上面。 不然的话，真的出了问题，省委甚至中央可是要拍板子，板子拍下来的话，可不会管你是谁。 祁秀萍若是当选灵云市人民政府的市长，那么建材实业的存在与否，对祁秀萍而言就很重要。 下一任市长若是支持建材实业活下去，再好不过。 这也是侯勇对祁秀萍的一种考验，看一看祁秀萍有没有魄力，让建材实业活下去。 毕竟建材实业太复杂，他背后不仅有吴建材，更有那一批人。 而那批人究竟想不想让建材实业活下来，想不想让建材实业彻底洗白转舵，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民营建筑建材企业？还要打一个疑问。 但若是市政府的一二把手都支持建材实业，那批人也只能退步。 “秀萍市长，关于建材实业的事情，我想和你汇报一下。” 尹铁军这话说的比较谨慎，并没有因为祁秀萍的和气就无所顾忌。 他和祁秀萍的关系也不错，但没有好到一定程度，有些话也不该一开始就吐露出来，毫无半点城府和深沉。 祁秀萍陪着尹铁军一起坐在沙发上面，而不是对待之前信访局的朱永明局长那样，她坐在办公椅上，一副听手下汇报的姿态。 这是态度上面最大的区别。 但当祁秀萍见尹铁军提到了建材实业，还是吃惊和惊讶。 “建材实业？建材实业有什么最新情况吗？是员工集体闹事？还是什么问题？” 祁秀萍并没有听说建材实业有什么最新情况啊，除了信访局反馈的有员工上诉上访，不想让建材实业破产。 但建材实业的高层已经被一网打尽了，吴建材，冯利山，所有人都是涉黑犯罪集团成员，这样的情况之下，建材实业已经是无主的状态。 灵云市政府的财政也不算太好，也不可能给建材实业兜底，所以只能让其破产清算。 但这么做的结果就会导致失去大量的就业岗位，无论是在建材实业任职的员工职工，还是靠建材实业生活的工人和其他工作者。 这的确会给灵云市政府带来一定的麻烦，不过阵痛期过去也就好了，工作没了的话，政府也会帮助他们寻找新工作，争取解决掉他们的就业问题。 这件事在市政府的党组会议上面，已经是通过决议的。 这不需要在讨论了吧？ 尹铁军也是在会议上面投了赞成票的，也从头到尾经历整场的会议。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再次提到建材实业？ “秀萍市长，有一个最新情况，得和你汇报一下。” “建材实业原董事长吴建材的秘书傅小甜，她今日通过一些渠道找到我，表达了想要通过买断建材实业股权的方式，让建材实业存货下去。” “我认真考虑了傅小甜女士的意思，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要和领导们汇报一下。” “有问题的一直都不是建材实业，而是吴建材犯罪集团，建材实业也只是用来洗钱的工具。” “但是在吴建材犯罪集团都已经被清剿覆灭之后，建材实业还是应该要保留下去，这样的话灵云市税收啊，民生就业啊，都有保证。” “花了二十年养大的建材实业，相当于咱们市政府自己养的孩子，刚长大成人，就这么夭折了，也不太好。” “灵云市不能没有自己的本土民营企业，大力发展民营企业也是发展经济最重要的一部分。” “所以秀萍市长，能不能考虑一下傅小甜女士的这个愿景，如果建材实业能够重新出发，换装上阵，效果一定不会太差。” “最重要的一点，建材实业这二十年承包了不少市政的工程，包括国家的廉租房建设，保障房建设，物业，水电，管道铺设，都有建材实业的影子。” “如果建材实业就这么没了，就相当于失去了主体责任负责人，以后但凡建材实业做过的项目出现了问题，我们市政府可就得自己承担这个主体人责任。” “这对我们市政府来说，是一种无妄之灾，也是一种被动的巨大挑战。” 尹铁军从不同的角度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和想法，尤其是在言语的最后，也说了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建材实业一旦没了，所有建材实业伸手过的项目，一旦出现问题，需要承担责任的时候，那就只能是政府负责。 尹铁军不相信祁秀萍没有想过当市长的意思。 如果未来真的是祁秀萍当市长，而在她当市长的任内，真的就出现了这种事情，老百姓要求她给个公道的时候，对她执政可是一个打击。 尹铁军说这番话，也是提醒祁秀萍，责任这个东西，还是要分清楚。 祁秀萍仔细认真的聆听尹铁军的意思和意见，说到最后，她也明白尹铁军的态度了。 “行，我知道了，铁军。” “你的建议很有必要，也很实际。” “我先考虑一下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和市长提议重新召开党组会议，咱们班子成员再讨论一下。” “涉及到就业问题，的确要慎重！” “行，那就这样？” 祁秀萍干脆利落的站起身来，朝着尹铁军伸出手去。 尹铁军立即起身，和祁秀萍握了握手。 “那秀萍市长，你忙，我就先回去了。” 第384章 市政府党组会议！ … 2008年8月18日。 上午九点，灵云市人民政府党组会议。 这是市政府党组班子会议，不是市委常委会。 这是市政府内部决策会议，由市长侯勇主持，各党组成员参加。 灵云市人民政府党组书记，市长侯勇。 灵云市人民政府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祁秀萍。 灵云市人民政府副市长秦大路。 灵云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兼公安局长陆文博。 灵云市人民政府副市长苏凯。 灵云市人民政府秘书长尹铁军。 灵云市发改委主任马耀武。 七位领导，可以决定市政府的相应事务和决策。 只要市委那边不干涉，不过问，不阻拦的话，决策就是最终意见。 “长话短说，咱们党组会议一向要求简短干练。” “这次召开会议，三个议题。” “第一个还是讨论建材实业的后续处理问题。” “原本大家一致决定对建材实业进行破产清算，但有一个新情况，需要大家了解。” 市长侯勇坐在主位，望着其余六位党组成员。 “下面请秀萍市长详细介绍。” 侯勇看向坐在右手边的祁秀萍，朝着祁秀萍示意。 祁秀萍手里握着一堆材料，但是并没有低头去看，而是抬头看向在座各位党组成员。 “同志们，吴建材犯罪集团已经覆灭，在这里还是要感谢一下文博同志和公安局全体同志，他们所做的努力和贡献。” 陆文博一身西装，闻言立即朝着祁秀萍点头示意。 他这次是开市政府会议，所以没有穿警服，毕竟在市政府这般，还是副市长身份更重要。 如果是去公安局开会，那肯定要穿警服。 在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也是党员干部的一大必修课。 “建材实业本身是无辜的，有罪的是吴建材这批人，在吴建材等人伏法之后，如何解决建材实业的后续问题，成了我们市政府目前比较头疼的难题。” “不过这个难题，现在已经有最新的解决办法，想请各位同志听一听。” “吴建材有个秘书叫傅小甜，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了解过。” “傅小甜大概是吴建材犯罪集团里面，唯一的一个没有犯罪的清白人，但也是一个苦命人，但这里就不多说了。” “傅小甜女士想通过收购建材实业的大部分股权，让建材实业经营下去。” “我觉得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不光是为了建材实业考虑，也为了上千就业岗位，税收，以及主体责任等问题考虑，我们决策也应该灵活一些。” “上述情况，我已经做了说明。” “大家有没有想法？可以展开的说一说。” 祁秀萍说完了这些之后，身子往后一靠，然后看向在座的各位副市长，以及尹铁军这个秘书长和发改委主任。 发改委主任成为市政府党组成员，还是比较少见的，但灵云市一直如此。 本身发改委就是非常重要的单位，一把手成为党组成员也不离谱。 “市长，常务，我有一个担忧。” 副市长秦大路举起手来，看向两人。 在座的排名他第三，头顶就是一正一常务两个市长。 他当然要看向前面的两位。 “大路市长，说！” 侯勇指着秦大路，很干脆的示意。 秦大路随即开口：“建材实业底子成色很复杂，与多方利益纠葛的也很严重。” “在这种情况之下，把建材实业卖给他人，尤其是吴建材曾经的秘书，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是我的一个顾虑。” 秦大路如此开口，看向两人，又看向其他几位党组成员。 他的顾虑很有必要。 建材实业本身没问题，但底色毕竟复杂，而且之前就是个洗钱的工具，很容易出现问题。 再把这样的一个公司，交给和吴建材关系不菲的傅小甜，不太合适吧？ “大路市长，这一点不必担心。” “建材实业现在是最干净的，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 尹铁军开口，朝着秦大路示意。 秘书长就是做这种工作的，所有材料都要先过滤，仔细的斟酌，才能提交给市长和其他市政府部门。 “那就行，那我没意见了。” 秦大路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质疑和多说。 他也是看出来了，市长和常务，包括秘书长尹铁军，对这个提议都是没意见的。 既然三个人都没意见，自己又何必做这个恶人？ 跟着大部队走就行，最后决策出问题，他也没有什么主体责任。 “其他同志有没有意见？” 祁秀萍看向其他几个没开口的副市长和发改委主任马耀武。 几个人都摇了摇头，各自看了一眼，没什么异议。 “举手表决，同意把建材实业卖给傅小甜的请举手。” 侯勇在主位接过话茬，直接举手表决。 祁秀萍和尹铁军都先后举起手来，秦大路看到两人举手，也随即举手。 发改委主任马耀武也举手，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陆文博也举手。 分管农业农村工作的副市长苏凯也跟着大流，举起手来。 侯勇见六个人都举手赞同，他也点了点头：“好，我也同意，表决通过。” “秘书长，这件事由你负责落实，让审计局，住建局，税务局跟进，把这件事落实好。” “召开下一个议题，市政府明年准备在青年路和妇女路搭建美食一条街…” 一个半小时之后，市政府党组会议结束。 三个议题都通过表决，在市政府内部获得全票。 市政府这边有了决策意见之后，会上报给市委，由市委书记阅览。 但基本上市政府决定的事情，市委书记也不会反对，不然就是不讲规则道义。 不过也存在一些太离谱的市政府决议，市委书记肯定要阻拦，不然就是市委书记这个一把手失职。 市政府党组会议召开后的晚上。 傅小甜得知了这个消息，是尹铁军通过正式渠道告诉她。 让她明天上午九点半，来市政府详谈。 傅小甜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除了孕吐的原因，就是因为建材实业到底会怎么处置，她很担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找了杨东之后，杨东能不能把这件事办下来。 毕竟杨东的级别还是太低了，话语权太弱了。 可没想到真的就批复了，真的就通过了。 这让傅小甜激动的内心多了一抹感激，以及决定要给杨东送一份重礼！ 一份非常重的礼！ 第385章 傅小甜的重礼 “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杨东刚做好饭，准备吃饭，听到敲门声，推开门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红色短裙的女人，傅小甜，手中拎着一袋子东西，正满目含笑的盯着他。 “我怎么就不知道？杨主任的家，人尽皆知啊。” 傅小甜笑着开口，然后也不见外的朝着出租屋走了进去。 杨东让开一旁，皱起眉头，望着已经换了拖鞋的傅小甜。 “你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出问题？” 他有些担心吴建材背后的那些人，可能会盯着傅小甜。 傅小甜如今来了自己这里，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放心吧，跟在吴建材身边这么多年，反侦察的手段，我也懂。” “我是打出租车过来，没有直接到你这个小区，而是去了商场，从地下室停车场又开车过来。” “我的车里面没有窃听器，没有定位器，放心！” “我的人，还在外面盯着。” 傅小甜依旧笑着，抿着红唇，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把一大袋子东西放在茶几上面。 “知道你杨主任不收礼，所以买的水果，不算贿赂领导干部吧？” 傅小甜扭头看向杨东，笑着问。 杨东见傅小甜自己心里有数，也就放心不少。 自己也不能太不近人情，否则过于爱惜政治羽毛，那就变成电视剧里面的李达康了。 他绝对不能做李达康，也不可能成为李达康。 “我正准备吃饭，你就来了！” 杨东朝着傅小甜无奈的一笑，然后指了指餐桌。 “一起吃点？” “好哦，杨主任亲自下厨做的菜，我有口福了。” 傅小甜并不见外，笑嘻嘻的站起身来，干脆利落的走到餐桌前坐下。 “哇，还有红烧肉，酱猪蹄，我说杨主任，您这超标了吧？” “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你得胖了有小二十斤吧？” 傅小甜指着杨东的身材，笑着调侃。 杨东大学的时候比较瘦，一米八的身高也只有一百二十斤，而现在至少得一百三十多斤，略有些‘发福’。 当然按照年轻人的体重标准，肯定是微胖了。 “平时用脑过度，吃好的补一补。” 杨东笑着坐在椅子上，和傅小甜解释一句。 “没有酒啊？” 傅小甜环视一圈，没有看到酒。 “自己吃饭，不喝酒。” 杨东回她一句，拿起筷子开吃。 “行吧，也对，喝酒误事，尤其我这个大美女在你这里，要是喝多了传出去，对你可不好。” 傅小甜抿嘴一笑，然后来到厨房自己找碗和筷子。 “怎么到我这里来？市政府那边有结果了？” 杨东知道傅小甜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她也不会冒着风险过来。 虽然是大学同学，但在大学时期的关系并不算太好。 他大学时期一直在提升，深造自己，除了前女友韩雯之外，就没有谈过恋爱。 跟女同学的接触比较少，跟男同学的接触很多。 “有结果了，以后你得喊我傅总！” 傅小甜昂起白净的脖子，有点小骄傲的介绍自己。 杨东放下筷子，皱起眉头。 “为了你这个事，劳烦了尹叔，估计尹叔又要一番折腾。” “我这里，你不必送礼，但尹叔那边，你得表示。” “尹叔收不收，是他的事，但是给不给，是你的事。” “我不是让尹叔犯错误，而是让尹叔心里舒服一些。” 杨东提点着傅小甜，怕傅小甜光感谢自己，忘了真正出大力气的人是谁。 他一个小小的科干部，哪有资格参与市政府的事情？ 这件事能够办下来，没有尹叔这个市政府秘书长，绝对不可能。 “我当然知道了，还用你说啊？我又不是刚进入社会的小女子了。” “我打算一会你带我去尹秘书长家里，我当面道谢。” 傅小甜笑着开口，指了指杨东。 “行，我带你去！” 杨东没有拒绝，既然已经参与到了傅小甜的事情上面，那就要尽心一些，做事不能顾头不顾尾，管杀不管埋。 傅小甜的建材实业如果经营好的话，以后自己真的有机会执政一地，她是可以帮很大忙的。 提前送她人情，帮她，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回报。 “我打算把建材实业的名字改一下，去去晦气。” 傅小甜望着杨东，笑容收敛了一些，有些认真的开口。 “这是你的事，我不参与。” 杨东摇头，公司的事情和自己无关。 “我知道，我就是跟你倾诉一下，我在灵云市没有朋友，家人也不在这里，只能跟你这个老同学，老班长倾诉了。” 傅小甜叹了口气，有些郁闷的苦笑一声。 “打算改成什么？” 杨东也知道傅小甜不容易，但这年头谁容易？ “想一个比较国际化的公司名，跟世界接轨嘛，哈哈。” “阳光地产，你觉得如何？” 傅小甜目光灼灼的盯着杨东，她是真心想得到杨东的意见和建议。 “可以，阳光地产，以后建材实业置于阳光之下，永葆光明，不坠黑暗！” 杨东点了点头，赞同傅小甜的改名想法。 建材实业名声已经臭了，的确要改一下。 不然在灵云市怕是活不下去。 只要改了名，时间久了老百姓也就忘了，该买房买房。 “其实…” 傅小甜沉默下来，咬着嘴唇，沉思下去。 “我今天来，给你带来了一份重礼，我相信你肯定会喜欢！” 傅小甜站起身来，来到茶几前，把这一袋子水果拎过来。 上面的确是一些水果，橘子，苹果和香蕉葡萄，但是傅小甜把这些都倒出来之后，里面赫然是一个录像带。 “这是我在吴建材办公室的地板找到的录像光盘，我放了一遍，里面…” “都是那伙人和吴建材见面时候的聊天，谈话内容，包括去一些场所时候很露骨，很不要脸的床上视频。”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光盘，我不敢上交公安局，我怕公安局里面有那伙人的眼线，那我就完了。” “想来想去，还是交给你保管吧，反正吴建材也交给你一个笔记本。” “我知道这东西是烫手山芋，但交给你，相信你以后能用到！” 傅小甜说到这里，把录像光盘递了过去。 这一份‘重礼’希望杨东能够喜欢和满意。 第386章 拜访尹铁军 杨东犹豫了一下，皱起眉头。 这的确是一个烫手山芋，虽然说傅小甜给自己这一份重礼，但同样这一份重礼也会有负面作用，而且这个负面作用一旦爆发，会是山崩地裂。 到时候甚至不仅仅是负面作用这么简单，也不仅仅是个烫手山芋，而是自己的催命符，可以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吴建材，成为政治上面的牺牲品。 但凡事都要两方面看待，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种话适合商界，同样也适合政界。 没有这种奋不顾身的拼劲，是捞不到什么实质性的政治资本的。 上辈子的杨东就是因为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最终输的一无所有。 这辈子既然重回十五年前的从政之初，自己就绝对不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高风险，才有高回报率。 自己是个农家子弟，农家子弟想要往上爬的话，必须要学习祁同伟，没错，就是电视剧里面的祁厅长。 但学习他的拼劲可以，却不能学习他的是非不分，违法犯罪，不能放出心里的恶，要时刻把握住心里面的善。 只有这样，‘农家子’才能够有机会成为李达康，沙瑞金一样的人物，不至于最终失败。 杨东心里想的很清楚，也一直都是按照计划，一步步的走下去。 从打电话的那一刻开始，从救出尹铁军的那一天开始，他心里始终有所计划。 而他的计划，也帮助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科员，变成了如今灵云市委市政府人尽皆知的杨主任，正科级别的自己。 但还是要继续努力，继续往上走。 只有掌握了职务权力，才能真正的为人民服务，真正的把权力的有效性用在老百姓的身上，帮助老百姓脱贫致富。 想到这，杨东将心一横，把光盘接了过来。 这一个不过碗口大小的光盘，中间一个拇指大小的空孔，就是这个年代最常见的东西。 很多vcd以及dvd都可以用来播放。 “这一份重礼，我收下了！” “给尹秘书长的重礼，你准备好了吗？” 杨东看向傅小甜，问她。 虽然心里知道尹叔不可能收这一份礼，但傅小甜却不能不送。 领导不要，那是领导高风亮节，但你不给的话，领导又如何展现这样的高风亮节，清正廉洁？ 要知道清正廉洁也是一场戏，也是一场通过无数次拒绝收受贿赂，传出去的好名声。 这样的戏，没有人配合，怎么能唱的出来？ 尹叔要是收了礼，尹叔得里子。 如果尹叔不收礼的话，也会得面子，也就是名声。 不管怎么说，都不是坏事。 “当然准备了，不过不是现金也不是金字，我没那么低俗，我给尹秘书长的女儿准备了一辆车，一辆很可爱的红色宝马mini。” “只要尹秘书长点头，我立马让人把车发到北春市，发到尹秘书长的家里。” 傅小甜的礼物当然是别出心裁，别有心意。 知道送给尹铁军的话，影响很是不好。 所以她准备送给尹铁军女儿。 她已经把尹铁军的一切都打听清楚了，知道尹铁军有个女儿，知道尹铁军的家在北春市，他妻子在北春市教育局上班。 而尹铁军在灵云市的这个家，不过是他工作所需罢了。 “看来你都打听的清楚和明白了。” 杨东忍不住摇头，这个傅小甜知道的比自己都要齐全啊。 自己都不知道尹秘书长有个女儿，她竟然知道。 “欲取之必予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是古人教给我们的道理，我怎么会不懂？” 傅小甜妩媚的撩发一笑，倒也不是挑逗杨东，只是习惯罢了。 因为吴建材喜欢她妩媚笑容，喜欢她撩头发的动作。 她被逼无奈经常这么做，久而久之就是习惯性的标志动作，改不掉了。 所以往往看似很美的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黑历史。 “行，吃饭吧，吃过了饭，我带你去尹秘书长家里。” 杨东不再废话，继续埋头造饭。 傅小甜也拿起筷子吃起来，她吃的比较文雅。 或许是杨东做的菜好吃，又或者她好几年都没有这么踏实过了，没有感受过这样的人间烟火气，发自内心的去吃一顿饭。 所以她也吃的不少，一碗半的米饭，都被她吃了下去。 桌子上的三个菜，一扫而光。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吃到老班长做的饭。” 傅小甜忽然眼圈泛红的盯着空荡荡的菜盘，感慨一笑。 一入商圈深似海，从此良知是奢求！ 进了资本圈，就要学会成为一个资本人。 有良知的人，是做不了商人的。 这是傅小甜的真知灼见，也是她看透了本质，才会说的话。 所以那些为资本家，为商人卖好捧臭脚的人，真的是完全忘了自己是无产阶级的社畜了。 认了资本家当爸爸，还要每天宣传如何好，如何为老百姓排忧解难。 自己替人家赚钱，反过来帮人家积攒名声，可人家依旧没少剥削你，傻不傻。 吴建材就是这样的人，到现在依旧有很多人念着吴建材的‘好’ 所以有句话说的好，上帝不会转身，因为转身便是恶魔。 杨东和傅小甜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平了平胃。 当然主要是等时间再晚一点，天色再黑一些，这样去尹铁军家里，才能保证不被人看到。 “走吧！” 杨东站起身来，招呼傅小甜下楼。 两人穿鞋下楼，杨东开车，载着傅小甜前往尹铁军所在小区而去。 半个小时之后，杨东把车开进尹叔所在小区，所在楼层底下。 “见了尹叔之后，不用我教你怎么说话吧？” 杨东提前问了傅小甜，主要是担心傅小甜表现不得体，反倒是惹尹叔生气，起反作用。 当然傅小甜毕竟在吴建材身边做了好几年秘书，接人待物的本事自然不必怀疑。 在吴建材身边，势必要应付复杂环境，不同行业的不同人物。 “我又不是小孩子喽，当然知道怎么说话。” 傅小甜不服气的开口，她觉得杨东质疑她的能力。 杨东没搭理她，推开单元楼道门，朝着二楼走去。 尹铁军不愿意住高层，不喜欢坐电梯。 所以这是个多层楼小区，最高只有五层。 咚咚… 杨东敲响尹叔家的门。 “谁啊？” 里面传来尹铁军的声音，随后门推开了。 “小东，你怎么来了？” “这位是？” 尹铁军有些意外杨东来了，而且还是第一次没给自己打电话，没有事先和自己通气。 更重要的是，杨东领了一个美女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想到白天和侯勇市长说的那句话，要是晚上一个女人跑家里，岂不是又要传风言风语？ 果不其然，还真就来了一个女人。 “秘书长，您好，我叫傅小甜，是杨东的大学同学。” 第387章 送礼是门学问！ “哦，你是傅小甜。” 尹铁军听到傅小甜的自我介绍之后，这才明白过来。 杨东这是把傅小甜带过来了。 至于带过来是什么意思，就不需要过多解释了。 “来，进来。” 尹铁军脸上带笑的让两人进来，之后亲自给傅小甜沏了茶水。 “来，喝茶。” “你要喝的话，自己倒啊。” 尹铁军瞥了眼杨东，很随意的开口示意。 “我自己来！” 杨东立马上前，接过茶壶，先给尹铁军倒了一杯茶，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傅小甜看到了这个细节，不得不心生感慨。 自己这个大学同学，大学的老班长，的确是成长太多。 秘书工作，最能锻炼人际交往的能力。 不管杨东和尹铁军的关系有多好，都不能真的不把尹铁军放在眼里。 甭管关系有多久，尹铁军都是领导，这是最实际的情况。 如果尹铁军说你自己倒茶，杨东真的就只给自己倒了一杯，虽然这么做也没毛病，但肯定不是最优选择。 只有按照杨东这么做，才不会有任何犯错误的机会和可能性。 尹铁军把茶杯放到一旁，然后坐在沙发上，看向傅小甜。 “虽然建材实业还没有过户给你，但不妨碍我叫你一声傅总。” “傅总，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尹铁军对傅小甜用的是尊称，基本上就是暗示傅小甜，有事说正事。 如果不是正事的话，最好不要说了。 傅小甜没想到尹铁军如此的干脆果决脆落，这让她准备的一肚子话，一下子都说不出来，被尹铁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她也遇到过几个干部，基本上都喜欢拐弯抹角，不喜欢把话说足，说彻底。 所以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直接跟尹铁军说，领导，我给您送礼来了？ 这不是找骂吗？ 她只能求救的看向杨东。 杨东却全当没看到，低着头喝茶。 他带着傅小甜过来，就是让傅小甜自己处理这件事。 自己却不会参与进去。 能够把傅小甜带到尹铁军面前，本身就已经帮了她很大的忙。 傅小甜不能奢求太多。 傅小甜见杨东不理她，就知道这件事还是要自己来处理。 于是她深呼口气，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然后朝着尹铁军笑着开口：“领导，其实今天让杨东带我过来，就是想当面感谢一下您的帮助。” “我知道建材实业原本都要进行破产清算，是您在这期间费了心思，也经过很大的努力，让市政府领导们同意把建材实业转给我。” “我在这里，感谢您，秘书长。” “建材实业绝对不会拖政府的后腿，我们一定把自身问题全部解决好，然后投入到灵云市的经济建设发展当中去，以实际行动来回馈给您，以及各位政府领导。” “你们的选择，没有错。” 傅小甜冷静下来之后，还是非常大气端庄的，临危不惧的说话，说的头头是道。 尹铁军也始终微笑的静静听着，没有打断傅小甜的话。 等到傅小甜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他这才笑着开口道：“不必感谢我，这也是市政府需要解决的麻烦。” “你能够通过购买股权的方式，让建材实业活过来，经营下去，反而是给我们市政府解决一个问题，一个麻烦。” “在这里我也代表市政府，感谢傅总。” 尹铁军才不会被傅小甜的几句话，捧的找不到北。 他也知道傅小甜今日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他不会上当，也不会给傅小甜留话口，直接堵死。 傅小甜觉得自己刚才的一番话，白说了，没有任何意义。 尹铁军直接一个反向致谢，就让她的感谢失去了意义。 而且尹铁军说的是代表市政府感谢自己，这就是完全的对公了。 这是一个公事，不是一个私事。 所以傅小甜的小心思，想要做的事情，注定很难完成。 “领导，我是个女人，天生感性，我想的也比较简单直接，您帮了我，就是我的恩人。” “不管怎么说，没有您在中间穿针引线的话，我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傅小甜还继续说着，杨东却放下茶杯，直接朝着洗手间走去。 因为杨东听出来了，傅小甜马上就要图穷匕见了。 尹铁军不给她‘超车’的机会，但是傅小甜明显打算弯道‘超车’。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 既然如此，他绝对不能在客厅亲眼见证。 他得避一避。 “所以领导，您一定要给我感谢您的机会。” 傅小甜看到了杨东走向洗手间，但她语速不变，继续说下去。 “做人要知恩图报，要懂得感恩。” 傅小甜说到这里，已经从包里面拿出了宝马的车钥匙，然后放在了茶几之上。 尹铁军不是不给自己留任何话口吗？不是不给自己任何送礼的机会吗？ 那她偏偏要找一个机会，哪怕是很勉强的机会，她也要！ 反正她已经解释过了，她是个女人，是个感性的女人。 这是她最大的倚仗，也是最大的理由。 性别优势，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不仅是个女人，我还是个比你尹铁军年轻很多的女孩，可能跟你女儿也差不了几岁。 面对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傅小甜，尹铁军真的能够出声喝叱吗？ 尹铁军此刻非常头疼，傅小甜的话术并不高明，至少在他这里不高明。 但虽然不高明，却非常的实际且有效。 玩的就是一招，死缠烂打，认准目的不罢休。 身为领导干部，最怕的反而是这种情况，尤其对方还是女同志。 “傅总，你把这个收回去，这不是逼我犯错误吗？” 好你个杨东，你把傅小甜带过来，就是让她对我行贿啊？ 尹铁军狠狠的瞪了眼洗手间方向，臭小子，等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知道杨东根本就不是真的上厕所，完全是躲这件事而已。 杨东不能亲眼看到傅小甜对自己行贿，所以他就得躲避。 不然，一个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亲眼看到市政府秘书长收了一个女商人的重礼，这是什么行为？ “领导，这可不是给您的，这是给您女儿的生日礼物。” 傅小甜一脸胜券在握的笑容，朝着尹铁军抿嘴一笑。 她连尹铁军女儿生日临近的事情都知道，所以才如此仔细的准备。 第388章 尹铁军动怒！ “傅总，我希望你和杨东之间的来往是正常的，他的未来还很广阔，你是她的同学，她又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可不要恩将仇报。” “你好好经营你的公司，多为灵云市老百姓做一些实事，比什么都强。” “这车钥匙，你拿回去。”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小东。” “所以你在我面前，也不要来这一套。” 尹铁军很干脆利落的把宝马mini车钥匙扔回傅小甜手边，语气极为严肃。 他的态度已经很坚决，也很明显。 如果傅小甜还是不依不饶的要送礼的话，那就不太礼貌了。 傅小甜见尹铁军非但没有收自己的礼，还为了杨东威胁自己，让自己不要拖杨东后腿，不禁心里感慨。 尹铁军这位市政府秘书长，真的是全心全意的对待杨东，对待自己这个老同学，老班长。 一般的领导，很难做到这一步。 傅小甜连忙点头，有些诚惶诚恐的说道：“领导放心，我绝对不会拖杨东后腿，我一定积极配合他，帮助他，帮他走到更广阔的天地。” “今天是我太唐突了，实在对不起领导。” 傅小甜一副我错了的样子，连忙和尹铁军表态。 杨东是杨东，尹铁军是尹铁军，自己是自己。 尹铁军会为了杨东而帮自己，但不代表自己在尹铁军面前有什么特殊性。 不管怎么说，一位市政府党组成员，市政府秘书长的威力，还是很大的。 她这样细皮嫩肉的女人，可惹不起尹铁军这样的人物。 尹铁军很满意傅小甜的态度，对于傅小甜的乖巧和听话，还是很放心的。 况且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个女人才帮忙运作建材实业的事情，而是因为杨东。 他只是不想让杨东亲涉其中，不想让他陷入政治旋涡里面而已。 所以即便是送礼，也应该是杨东给他送礼，而不是傅小甜。 “傅总，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尹铁军下了逐客令，也不留她在这里了。 “好的，领导，您早点休息。” 傅小甜见尹铁军对自己下了逐客令，也不敢怠慢，立马起身告辞。 她看了眼还在洗手间没有出来的杨东。 尹铁军说道：“小东要留一下，我有话跟他说，傅总先走吧。” “好的，领导。” “领导，您留步，有机会再来看您。” 傅小甜知道自己和杨东是没办法比的，在尹铁军这边。 她很老实，也很乖巧的离开尹铁军的家，并且关上房门下楼。 尹铁军站在门口，等到脚步声走远，直至消失之后，他这才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臭小子，滚出来！” 尹铁军不是好气的瞪着洗手间方向，朝着里面的杨东喝叱。 他话落，杨东就满脸堆笑的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尹叔，肚子有点不舒服。” 杨东来到尹铁军身边，然后坐下来。 “我看你不是肚子不舒服，你是皮子紧了，用我给你松一松不？” 尹铁军瞪着杨东，一脸的怒火。 他是真的生气了。 杨东身为市纪委书记秘书，市纪委综合科的科长，曾经担任过市纪委调查组的专案组的组长，还担任过几天的市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竟然如此混不吝？把商人带到自己家里，对自己行贿？ 要是一般人的话，他早骂出去了。 顾忌着杨东在这里，他耐着性子把傅小甜赶走。 杨东这不是害自己吗？ “尹叔，您可别生气啊，我可不是让她对你行贿。” “只是她要是不来这一趟，她心里也会不安。” 杨东立马举手，朝着尹铁军解释清楚，以免尹铁军误解自己。 尹铁军打量了杨东一眼，而后冷笑：“你想干什么？试探我？想看一看我是不是个腐败分子？”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尹叔，你这就冤枉我了。” 杨东一脸委屈的盯着尹铁军。 他哪有试探尹铁军的意思啊？ “行了，二十七八岁了，别跟个小孩似的。” “别动歪心思，我尹铁军不缺钱，我也炒股，这么多年赚的也不比你少，何必捞钱？” 尹铁军深呼口气，消了火气。 他理解杨东是想为自己扬名，在商人圈子宣扬一种尹秘书长是个清官的名声。 这样以后也不会有类似的商人或者干部过来给自己送礼。 只是有些时候顺其自然就好，也没必要弄的这么刻意。 玩弄政治手段养望，没有必要。 古往今来，太多的政治人物喜欢养望，弄假人设了。 孔融让梨，卧冰求鲤，凿壁求光，司马光砸缸，都是典型的立人设，人设立住了，才更好的举孝廉，或者参加科举考试。 只是这么做政治味道太浓了一些。 他尹铁军不屑于这么做，商人进门送车而坚拒，这种好名声，他宁可不要。 “尹叔，我是真想让傅小甜的新公司发展起来，为我们以后地方执政提供一些帮助。” 杨东朝着尹铁军说了心里话，虽然这些话在这之前也说过。 但现在再次强调，才能深刻的印在尹铁军的脑海之中。 傅小甜很重要，以后的阳光地产更重要。 “新公司？什么意思？” 尹铁军从杨东的话里面，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忍不住皱眉问道。 杨东朝着尹铁军说道：“尹叔，傅小甜打算为建材实业改头换面，换一个新的公司名，全新起航，重新出发。” “建材实业这块招牌在老百姓心里面已经臭了，即便再用也没意义。” 尹铁军听到杨东这番话之后，一下子精神就紧张起来。 “主体责任可不能变啊，他们建材实业以前做的工程，傅小甜的新公司必须承认。” 尹铁军费了这么多心思，才让侯勇和祁秀萍一正一副两个市长答应，就是因为主体责任的问题。 如果傅小甜真的把公司名改了，从而不承担主体责任，那…以后建材实业曾经揽下来的任务工程出现问题，找谁去？ 所以不管傅小甜是否要改公司名字，这主体责任绝对不能变。 “这是肯定的，她既然买下建材实业，自然是责任和义务缺一不可。” “建材实业曾经做的工程，新公司也会负责到底。” 杨东知道尹铁军担心什么，所以语气坚决的保证，这一点绝对不会变。 第389章 九月，省纪委调令！ 2008年9月1日。 杨东自从上次带傅小甜去尹叔家里之后，这半个多月一直协助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处理吴建材犯罪集团遗留下来的若干问题，尤其是涉案干部的审讯和处理，是摆在市纪委面前的一个大难题。 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面，杨东几乎没怎么在关木山身边待着，一直跟着几个纪检科室的主任，参与对涉案干部的审讯工作。 甚至有时候直接主审这些问题干部，而每一个被杨东审讯过的干部，都扛不住一个小时，就会老老实实的交代问题。 人的名树的影，杨东经过几次大案的锤炼之后，在灵云市的干部心里面，早已经有了威慑力。 所以面对杨东，这些干部的心理压力很大很大。 尤其杨东时不时的蹦出一句，让他们心惊肉跳的话，直戳他们内心最柔软的东西，或者最致命的问题。 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什么干部，能够扛住杨东的审讯。 越是这样，杨东审讯能力强的名声，就会越传越远，越传越是响亮。 在市纪委内部，很多纪委干部说杨东是看对方一眼，就能让对方老老实实的交代问题。 可传到了市纪委外面，传到其他单位的时候，就变成了杨东坐在椅子上，只需要看这些干部一眼，这些干部就主动交代罪责。 越传越离谱了。 但也因此让杨东的威慑力，达到了顶峰。 于是在这样的宣传和舆论之下，一封来自省纪委的调令，就这么很突然的摆在了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桌子上。 大概意思就是说让你们灵云市纪委的杨东和陆亦可，于两天之内来省纪委，借调使用一段时间。 关木山皱着眉头，很想给老领导苏玉良打个电话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还是忍住了。 老领导既然没有提前和自己交流过，那就说明这件事需要保密，或者关系重大。 要么就是这个调令不是老领导所下，毕竟省纪委也不是老领导一个人开的。 但关木山还是觉得这个调令和老领导离不开关系。 除了老领导，也不会有别人想到要借调杨东前往省纪委。 老领导欣赏杨东，之前在电话里面就有过体会。 只是没想到如此的欣赏，竟然要把杨东借调到省纪委。 那可是省纪委，吉江省纪律检查委员会。 关木山仔细的看了几眼这一份借调令，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黑色座机电话，按了一个号码。 “老令，把杨东叫回来，我要见他！” “尽快！” 他打给市纪委秘书长令震庭。 令震庭接到纪委一把手的电话不敢怠慢，立马亲自动身，去市纪委规定的宾馆去找杨东。 为什么他要亲自去？因为领导说了一句尽快。 尽快的意思就是让他亲自去。 这一段时间，其实他非常的忐忑不安。 因为吴建材犯罪集团被消灭，但是吴建材犯罪集团只是表面问题，背后牵扯的是吴建材犯罪集团与一些党员干部的肮脏交易。 令震庭之所以紧张忐忑，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做过什么。 也很怕吴建材的事情，最终会牵连到他。 不过时间过了一个月，目前暂时没有这个预兆。 无论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还是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卫崇虎，对他依旧是和颜悦色，依旧是和以前一样对待，没有任何不同。 他也没有从外部听说什么不好的传言和风声。 可越是这样，他怎么感觉心里面越是不舒服，不对劲那？ 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吧？ 关心则乱，对，一定是关心则乱。 他是用关心则乱安慰自己的，而没有想过做贼心虚更能描述他此刻的心态。 令震庭这个市纪委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亲自去市纪委规定宾馆找杨东。 杨东这个面子可是天大的很啊。 如果是以前的话，令震庭面对杨东还可以趾高气昂，爱搭不理，甚至可以故意刁难。 可现在却不行了，因为杨东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蹿到了正科级别。 杨东要是再进一步的话，那可就是副处级干部了。 他这个市纪委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是正处级。 但要知道他和杨东之间可是差了足足二十多岁啊。 相信杨东用不了十年的时间，就可以完成正处级的升迁，从而彻底超越他。 他现在反正是后悔的，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为了外甥季鸿宇，得罪杨东。 可没有后悔药这个东西，尤其是体制内，更是如此。 所以他只能竭力的缓和与杨东的关系。 说起来也是憋屈，堂堂正处级的市纪委常委，秘书长，竟然要对一个正科级的干部主动热络。 但凡纪委书记还是路正，他令震庭都不会这么卑微。 没办法，市纪委一把手换人了啊，那可是杨东的领导。 自己纵然是市纪委常委，秘书长，也得给杨东面子。 就算不给杨东面子，也得给杨东背后的关木山面子。 否则你不尊重一把手，一把手就可以让你回家抱孩子去。 令震庭开车来到市纪委规定宾馆之后，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的纪委工作人员看到令震庭之后，立马上前。 “秘书长好！” 纪委工作人员连忙和令震庭打招呼。 令震庭摆了摆手，沉声问：“杨东在哪个房间？” “杨主任在117房间，正在审讯原市税务局的李副局长。” 117吗？ 令震庭没有搭理工作人员，而是迈着双腿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过往的房间门口都有纪委的工作人员驻守，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些纪检监察室的主任或者常务副主任的身影。 不过市纪委书记关木山要杨东去见他，所以令震庭不敢怠慢浪费时间，也就没和他们打招呼。 纪委人员在审讯审问工作期间，是不可以使用手机的，也不可以中途接打电话。 这就是为什么关木山要让他亲自来一趟的原因。 在审讯期间，杨东几乎属于‘失联状态’。 杨东又是拼命三郎的工作作风，这些天基本上没有回去过，一直都在市纪委规定的宾馆，负责审讯工作。 今日他负责攻克一块硬骨头，原灵云市税务局的副局长李文和，他是税务局的二把手，常务副局长。 这块硬骨头已经硬了半个多月了，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面，第一纪检监察室的两位副主任联手，都没有攻破。 第五纪检监察室的主任亲自出手，也无功而返。 今天杨东和陆亦可一起，负责攻克李文和。 第390章 审讯李文和 “李文和，我现在代表组织和你谈话，希望你能够诚实的交代你的问题，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不要试图对抗党，对抗组织，对抗纪委，所以不要对抗这次审讯！” 杨东坐在审讯桌后面，双手放在桌子上，笔直的看向对面床上的李文和。 对于审讯这些问题干部，双规干部，杨东的经验已经非常丰富，知道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办法。 而对于李文和这种又臭又硬堪比粪坑石头一样的问题干部，就一定要采取适合的策略。 之前半个月的时间里面，纪检监察室的两位副主任都无功而返，连第五纪检监察室的主任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口供。 这给纪委的办案提升了不小的难度，因为李文和身为原灵云市税务局的常务副局长，他可是至关重要的人物，也是税务局内部最大的‘问题所在’。 如果能够通过李文和的嘴，知道税务局内部的问题，纪委才能够更好的行动起来。 可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种行之有效的策略和方式，能够让李文和坦白且老老实实的交代问题。 李文和长的比较瘦，瘦瘦高高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干部，至今他还穿着白衬衫，打扮的依旧像个副处级干部。 可他已经被停职，并且带到市纪委规定宾馆，前来双规问询。 基本上被宣布执行双规，就没什么机会再出去了。 李文和自己也心知肚明，但他就是不配合，拒不交代问题，给市纪委的工作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能说组织这次冤枉我，让我这个沐浴党徽几十年的老党员，受了委屈。” 李文和坐在床上，头抬着，一脸的不服之色。 开口的话里面，也带着拒不配合的味道。 纪委工作需要讲究方式方法，也不可能太过分了，一旦弄出问题，会被问责。 所以面对李文和这样又臭又硬的问题干部，能够用的方式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罢了，熬鹰外加疲惫战术，人海战术，让他意志崩溃，在继续攻克他的内心。 可这么多办法，之前审讯的副主任和主任们，都已经试过了，效果不太好。 可以说李文和虽然在税务局工作，但是他的意志还真是坚定。 所以很多纪委内部干部也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怎么就充当了吴建材犯罪集团的保护伞之一了？怎么就能配合吴建材进行偷税漏税的行为？ 要知道吴建材想要偷税漏税，是越不过去税务局的，税务局才是第一职能部门。 而李文和这个税务局的常务副局长，更是大权在握了。 “李文和，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杨东并不着急，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朝着李文和问道。 李文和点了点头，瞥了眼杨东，然后语气随意的道：“我知道，杨东，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我也知道你审讯本事很强，基本上经过你手的干部，都逃不了自首。” “但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李文和不是问题干部，你的这个光荣的审讯高手，可能要在我这里折戟沉沙，对不起啊杨主任。” 李文和嘲弄一笑，根本就没把杨东放在眼里。 他要不是有绝对的自信和底气，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陆亦可坐在杨东的左手边，见李文和这么说话，气的敲了敲桌子，提醒着李文和。 “李文和，请你端正态度，老老实实配合纪委工作！” 李文和看了眼陆亦可，又笑着开口：“陆主任，我很端正态度啊，我从没说不配合吧？” 陆亦可见李文和简直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她也审讯很多次，但也没见过这样的人。 吴建材都已经被击毙了，吴建材犯罪集团也已经被铲除的一干二净。 可是李文和却依旧死咬着真相不肯说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杨东朝着陆亦可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杨东则继续看向李文和，脸上带笑的开口说道：“按照党龄资历，你是前辈，比我们有十几年二十年丰富的经验。” “按照级别来说，你是副处级，我们只是正科级，和你也有差距。” “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李文和，不要对抗组织，现在对你的审讯，完全是拯救你，我们纪委诚心诚意的拯救每一个问题干部，使之不要彻底坠落悬崖。” “反腐也讲究策略，对于能拯救的同志，我们也不吝啬。”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才是我们纪委工作的本质。” “你只需要交代你的问题，你是如何帮助吴建材进行偷税漏税操作，如何帮他规避风险，只需要交代清楚这些就可以。” 李文和梗着脖子，没有搭理杨东，一副我倾听你的话，但我不想理你的意思。 杨东依旧并不生气，审讯这种事情就是比拼耐心的工作，谁的耐心更足，谁的精力更好，谁才能胜利。 “说实话，你级别虽然是副处级，但吴建材犯罪集团供出来的名单里面，有很多都是副处级，你并不特殊。” “你也不要指望我们纪委工作难题重点，都在你这里，所以你有闭嘴的资格，觉得我们纪委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实际上，在我们审讯的过程中，已经不止有一个干部向我们举报了你。” “我就不说名字了啊，比如财政局的某位科长，就说你李文和和吴建材之间存在至少三百万以上的权钱交易。” “比如发改委的某位副主任，也举报你李文和，说你在酒局上面大吃大喝，从不注意干部的行为举止，党员干部的形象，与女陪酒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没有正形。” “比如开阳县的一位税务局的副局长，也说你李文和工作霸道，要求的任务必须完成，但只要交了钱，就换了一张脸一样，热情的不得了。” “所以李文和，老实交代问题，比对抗组织要强。” 杨东说到这里，注视着李文和，等待他的最终抉择。 这也是自己给他最后的一次机会。 如果李文和还是给脸不要脸的话，那就对不起了，自己只能把他立为对抗组织，对抗纪委工作审查的典型，从严处理！ 第391章 铁一般的证据 杨东盯着李文和的眼睛，看着他的脸，等待他的最终选择。 李文和低着头，不去看杨东。 杨东以为他是在沉思，可是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却听到李文和嘴边传来呼噜声。 他坐在床上睡着了。 无药可救！ 杨东心里也攒了一团火气，也有些不想跟李文和浪费时间了。 自己已经给足了他的机会，但是李文和却依旧无动于衷，把这样主动交代问题的机会，当成是要害他，当成是洪水猛兽。 既然如此的话，自己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把他叫起来！” 杨东朝着屋内的纪委工作人员挥手一指，面色沉重。 工作人员立即上前，把李文和喊醒。 “李文和，李文和！” 李文和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抬起头来，茫然的看向周围，然后目光逐渐聚焦。 “哎哟，杨主任，陆主任，真是抱歉，瞧瞧这…这几天没睡好，太困了。” 李文和满脸笑意的和两人道歉，只是没有道歉的半点诚意，眼神都快飘到姥爷家里去了。 杨东冷笑一声，懒的跟他废话，和这样的人浪费时间。 “李文和，不要觉得纪委对你毫无办法。” “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吴建材手底下有个叫捞头仔的手下，大名孙建荣，他之前亲自交给我一个笔记本，笔记本里面就有你的大名。” 杨东说到这里，从桌子上拿起这本笔记本，朝着李文和晃了晃。 这个笔记本之前在市长侯勇手中，后来还是由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交给了市纪委关书记。 因为市纪委要用这个笔记本，持续深入审讯工作。 这个笔记本简直就是神兵利器，帮助市纪委搞定了很多嘴硬的干部。 每一个嘴硬的干部，当遇到这个笔记本上面记载的数字，记载的贪污款项，每一笔每一句，都让他们面色苍白，最后支撑不住，老老实实交代。 杨东肯定这个李文和也不是钢筋铁骨，他也会交代的。 但这种被动交代，依旧是对抗组织审查，对抗纪委调查，性质极其恶劣，极其严重。 李文和瞳孔一缩，看向杨东手中的这个笔记本，心里猛的咯噔一下。 他之所以不怕审讯调查，就是因为他不相信纪委能抓住他的小辫子，他自以为隐藏的非常好。 因为他每天下班什么都不干，骑着自行车回家之后，陪着老婆孩子吃饭，然后看会电视剧，就睡觉。 偶尔自己在家，弄一碗炸酱面，吃几片蒜，简直是神仙享受。 他日子过的很是‘清苦’ 连有很多税务局的领导都看不下去，劝他买一辆车，哪怕是一辆摩托车，也可以啊。 但他依旧我行我素，说我的职务是党和国家给的，我的一切都是党和人民赋予的，我不能利用手中权力任性，更不能因为我是常务副局长，副处级干部，就搞什么特权。 人民群众每天上下班可以骑着自行车，我为什么不行？ 伟人说过，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所以我李文和就是人民群众！ 他在税务局内部的风评一直以来都非常的好，对待下属也很和善，哪个下属家里有问题，他也全力帮助解决，还喜欢做红娘，撮合了几十个体制内的年轻干部成功的恋爱结婚生子。 就是这样的一个李文和，在被纪委双规的时候，在市税务局掀起很大的波涛和震动。 甚至有很多税务局的基层干部，主动跑到市纪委求情，甚至跑到信访局实名举报市纪委滥用职权，冤枉好领导。 这就是为什么李文和如此特殊的原因。 他隐藏的太深了，演戏了这么久，演技早就炉火纯青。 这也给纪委工作带来很大的麻烦，因为他被双规，市税务局很多党员干部都在对抗组织审查，都在对抗纪委的审讯工作。 市纪委成为市税务局最不欢迎的存在。 所以市纪委必须拿出实质有效的办法和手段，也要公布实实在在的证据。 从而让这帮税务局的干部相信，他们的常务副局长李文和，不是什么和善的老领导，也不是什么红娘，不是什么老好人，而是地地道道的贪官，恶官！ 为此杨东特意跑到了关木山办公室，把这个笔记本要了过来。 就是为了应付李文和拒不配合。 在铁打一般的证据面前，没有硬骨头。 “李文和，我给你念一念，孙建荣是怎么记录你的！” 杨东朝着李文和冷声示意，然后也不在乎李文和是个什么脸色，是个什么表情。 他翻开笔记本，已经有些泛黄的笔记本有一种木香掺杂油墨的味道。 翻到第二十七页，上面一个很大的红字，写着灵云市水务局常务副局长李文和。 “2001年8月19日，项目科李副科长拿了我老大三十万现金，帮我老大简便操作税务手续，我老大省了二百多万元，真的是一笔划算的行贿。” 杨东念完这一条之后，就朝着一旁的工作人员示意：“小赵，去查一查2001年8月19日，税务局项目科的工作记录档案，尤其是涉及建材实业的业务，看一看是什么样的手续，让我们这位李局长帮助吴建材省了两百多万元。” “是，主任！” 工作人员立即点头，转身往外走。 李文和瞟了眼这个小赵离开的背影，然后双手揉搓着大腿。 这种细微的小动作，逃不过杨东和陆亦可的法眼。 现在知道紧张了？ 晚了！ “2003年9月24日，项目科的李科长又拿了我老大三十万现金，这次不是做手续，这次是由李科长做局，邀请农业分行的行长朱建才，向朱行长申请一笔贷款，这三十万撬动了三千万贷款，我家老大又赚大了。” “小王，去农业分行提取这个时间的贷款材料明细，另外请朱行长到纪委喝茶！” 杨东继续开口，看向另一个纪委工作人员小王。 明明年纪都差不多，但杨东的级别在这里，喊一句小王，毫无错误。 “是，杨主任！” 小王也点头，转身离开。 李文和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冒汗了，从额头上面往下淌汗。 已经进入九月，东北已经是初秋，按理来说不该这么热了。 但李文和偏偏流汗很多。 杨东当没看到，继续念下去。 第392章 李文和的检举！ “2006年3月15日，我家老大恭喜李科长升职，税务局的副局长，这可是大官了，我家老大准备了三根300克的金条，作为贺礼，好大的手笔。” “2007年12月1日，李副局长成功担任常务副局长，我家老大为感谢这么多年的积极合作，良好友谊，特意让我跑腿，送了省城一套房给常务副局长，房本落在他媳妇的名。” “哎，要不怎么说当官真好啊，人家动动小手，我家老大就得给人家准备一套房，还是二道区的房，至少价值五十万。” 杨东念完了，李文和也崩溃了。 扑通一声，直接从床上瘫坐在了地上。 “杨主任，别念了，我老老实实交代问题！” 李文和真的是彻底崩溃了，无论是心理层面，还是面对铁打一般的证据，他都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抵赖，更没办法狡辩。 因为抵赖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也没有任何必要性，死鸭子嘴硬到底，也抵不过人家的铁一般证据。 这些事情如果没有被记录在笔记本上面的话，他还可以死咬着嘴硬，不说就是拖延下去。 但当这些事情都放在纸上，都被标记了时间地点，多少金钱，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就算一百张嘴，都抵赖不了。 杨东和市纪委完全可以按照这些记载的情况，一个一个的查清楚。 他们税务局的每一个业务材料，那都是需要存档的。 所以只要找出档案资料这么比对一下，一切都将清晰可见，逃都逃不掉的那种。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砰！ 杨东愤怒的一拍桌子，从审讯桌后面站起身来。 “身为党员干部，没办法以身作则也就算了，还敢嘴硬？对抗组织审计调查？李文和，你以为你是谁？” “面对铁一般的犯罪证据，你现在知道害怕了？知道悔改，知道配合我们纪委的工作了？” “我告诉你，晚了！” 杨东把椅子狠狠的一放，从里面走出来，来到李文和身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这给李文和带来非常大的压力，原本他是税务局的二把手，税务局里面的老好人，资历非常老的常务副局长。 可是此刻面对杨东这个正科级的新锐干部，他竟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有一种自惭形秽，老脸通红的耻辱感。 他低下了头去，不敢抬头看杨东。 “抬起头来！” 杨东却喝叱一声，非要让李文和抬起头盯着他。 于是李文和只能抬起头，看向杨东。 “身为党员干部，国家公职人员，你背叛了我党的初心使命，你背叛了国家的根本利益，更背叛了人民群众的核心利益。” “党员干部尤其身为领导干部，更要以身作则，可你自己看你，都干了什么事？” “吴建材犯罪集团已经被消灭的情况之下，你还敢对抗组织审查，纪委调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眼中还有没有党和国家？还有没有法？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良心？” “巴掌不打在你脸上，你不知道疼，棺材不搬到你面前，你不知道怕。” “我告诉你，像你这样对抗组织对抗纪委工作的问题干部，一定要大力严惩，以正视听！” “想交代你的罪？那也得看一看我们纪委需不需要了！” “你的罪，都在这里记着那，需要你交代什么？你还有什么好交代的？嗯？” “就凭你这么多罪，贪污这么多，对党和国家造成的实际损失，判你个二三十年都是应当应分的！” 杨东面色极其严肃的朝着李文和吼着，笔记本在他手里面被打的啪啪作响。 但李文和抽搐着老脸，总觉得杨东每敲击一下笔记本，都像是敲在他的脸上，让他感觉到无比的难受。 而且他现在是真的恐惧和绝望，对抗组织审查，对抗纪委调查，这可是最严重的问题，比贪污渎职都要严肃很多。 一旦纪委的官方通报里面有这样的措辞，就说明这个干部彻底没救了，要明正典型，拿他开刀子。 李文和虽然不了解纪委工作，但最起码他也知道这些。 “不，我交代的一定是对纪委有用的！” 李文和怕了，人在恐惧的时候，就想抓住救命稻草，李文和也不例外。、 他现在已经不管什么大局不大局，也不管什么背后那伙人施压。 他只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说，不给自己换一条活路，真的把自己判刑个二三十年，自己肯定要死在监狱里面。 以他这个年纪，以他这个身体和心理素质，根本就活不到二三十年之后。 即便活到了二三十年又能如何？早已经是苍苍老者，耄耋之年了。 他害怕，他恐惧，他绝望，所以越发的想要揪住救命稻草。 “到现在，你还在谎话连篇吗？” 杨东依旧言辞犀利，语气发狠，脸色发沉的喝叱着李文和。 “没有，绝对没有，我交代的一定是大事，是你们纪委最需要的证据！” “市纪委常委，市纪委秘书长令震庭，有重大犯罪嫌疑！” 咔嚓！ 此刻，市纪委秘书长令震庭脸上带笑的推开宾馆的门。 令震庭的脸笑容瞬间凝固了。 李文和猛的看向门口出现的令震庭，双眼睁开，瞪的最大。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令震庭。 而且还是在他亲自检举令震庭的这一刻。 可以说他大声高吼这句话，都被令震庭给听的一清二楚。 杨东站在李文和身旁，转身看向门口的令震庭，不禁皱起了眉头。 身为市纪委秘书长，这么没有规矩吗？ 在审案期间，无关人员是不能进入审讯室，更不能进入市纪委规定宾馆内部，对审讯人员和审讯工作造成干扰和麻烦。 但是令震庭这是把这里当成家里了？自由出入啊？ 当然话是什么说，可人家是市纪委常委，市纪委秘书长，正处级干部，谁能管得了他进来？ “秘书长，您有事？” 陆亦可也同样皱眉看向令震庭，然后舒展眉头，朝着令震庭问道。 第393章 令震庭的试探 “小东啊，能出来一下吗？” 令震庭脸上再次荡漾着笑容，朝着杨东开口示意，语气也带着和切热络。 杨东见秘书长这么客气，他也没办法多说什么牢骚话，只能点头，然后朝着门外走去。 杨东出门之后，令震庭指着走廊楼梯口，然后走了过去。 杨东跟着令震庭的身后，来到了楼梯口。 “秘书长，您找我有事？” 杨东试探着问令震庭，不太明白令震庭叫自己干什么。 令震庭笑着点头说道：“不是我找你有事，是你领导关书记，让你回市纪委见他一下，他有要事和你说。” 杨东更加的诧异不解起来，关书记找自己有事？为啥不打电话… 哦对，自己手机都关机了，打不进来。 因为审讯工作，严防泄密。 这是自己要求的，原本市纪委也没规定自己一定不能和外面联系，主要自己身为市纪委书记秘书，也没人敢管自己。 这是自己的自我要求，强烈要求，为自己负责，也为市纪委和关书记着想。 “好，那我这就去！” 杨东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自然就就不会怠慢，要第一时间回市纪委。 不过审讯工作还没有彻底结束，但好在李文和主动交代问题，心态已经被自己拿“炸药”给轰碎了，也不怕他不说。 “秘书长，我先回去和亦可主任说两句。” 杨东朝着令震庭示意，指了指宾馆房间。 令震庭笑着拍了拍杨东的肩膀，点头笑道：“去吧，我在车里等你。” 然后令震庭目视着杨东转身走回了宾馆房间，他脸上一点点的凝固笑容，变的忧心忡忡。 方才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已经听到了李文和正在举报自己，举报自己这个市纪委常委，市纪委秘书长有问题。 杨东和陆亦可也都听到了，甚至屋里面其他两个纪委工作人员也都不是聋子。 那一刻说实话，要不是自己硬扛着，可能自己都要慌了。 尴尬的局面，幸亏自己扛下去了，脸不红心不跳的没当回事，然后把杨东喊出来。 这要是换了一个心理素质很差的干部，估计腿都软了。 而一旦他要是露出破绽的话，只会引来杨东和陆亦可的更大猜忌和怀疑。 这让他此刻心里很难受，也很堵得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吴建材犯罪集团被剿灭之后，很多问题都会浮出水面，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相反泥土被雨水冲刷出去，也会露出萝卜。 他令震庭就是其中一根萝卜，还是市纪委内部的萝卜。 令震庭转身往宾馆外面走，脸色复杂的回到车里。 这一边的杨东回到宾馆之后，俯身趴在陆亦可面前。 “亦可，我回市纪委一天，关书记找我有事，这里你盯着。” “李文和已经主动检举揭发他人，那你就问下去，无论涉及到谁，都要问个明白。” 杨东朝着陆亦可暗示的点头，相信陆亦可明白自己的意思。 陆亦可立即点头：“放心吧，我在纪委工作经验可比你丰富。” 杨东点头一笑，这倒是实话。 陆亦可在纪委的经验的确丰富，而且上辈子的陆亦可一直都在纪委体系工作，从灵云市纪委，一路升迁到了省纪委，担任省纪检监察室主任，副厅级干部。 四十出头就是副厅级干部，可想而知以后的希望也多大了，就算是熬时间，熬资历，五十多岁都能达到副省级。 当然上辈子自己死了，也没办法看到陆亦可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而自己重回这一世，也就不需要想陆亦可能够达到哪个级别，因为这一辈子注定要与众不同。 不仅仅是他杨东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陆亦可同样也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说一句充满哲理和值得深思的话，他杨东的重生，意味着整个世界都在重生。 你品，你细品。 “放行，这里我盯着，你去吧！” “别让关书记等急了。” 陆亦可朝着杨东摆手，之后看向李文和。 “李文和，你继续说！” 杨东挺直身板，看了眼李文和，让李文和身子下意识一颤，不敢和杨东注视。 杨东转身离开房间，离开宾馆大楼，上了令震庭的车。 “不好意思秘书长，让您等我，真是罪过。” 杨东坐在副驾驶之后，立马转头和坐在后排的令震庭赔礼道歉。 人家是领导，自己肯定要道歉。 说白了令震庭才是自己的第一个直接上司，他是市纪委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自己只是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主任，肯定要归人家管。 自己是正科，人家是正处。 当然自己又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自己可以随时随地和关书记见面，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所以两个人也属于相安无事的状态，基本上互相不招惹对方就可以。 但自己身为下属，该有的尊敬必须要有。 “没事，你们都忙，审讯工作千头万绪，你们忙，我也看在心里。” “我这个市纪委的大管家，别的事也帮不了你们，只能为你们解决一下后顾之忧。” “这段时间的伙食还不错吧？我看你小子又胖了一些？” 令震庭哈哈笑着，指着杨东的身子。 “伙食还真不错，四菜一汤，顿顿有肉。” “那就行，机关食堂这帮家伙没贪污，不错。” 令震庭笑着点头，然后看向窗外，看似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哎小东，你说纪委的工作到底是清肃风气，明正典型，还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杨东听着令震庭的问题，却心里有所明悟，不禁笑道：“这要看具体问题，毕竟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 “这个李文和，他属于明正典型，还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令震庭继续开口问杨东。 “别误会啊，我可不是和你打探消息，只是问问，单纯问问。” 令震庭怕杨东误会什么，解释了一下。 “您是领导，您要问，我肯定要回答啊。” 杨东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在意令震庭的问题。 “他属于对抗组织审查调查，原本应该对他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但现在可能要清肃风气，明正典型了。” “小东，你说要是有党员干部贪污腐败了，但额度并不大，不过却有些助纣为虐的行为，这种情况怎么办？” 令震庭继续开口，试探之意，越来越明显了。 杨东盯着后视镜里的令震庭，见他脸色看似正常，实则眉头皱纹蹙着，可见他内心的不平静。 “领导，我觉得主动交代问题，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是我们党员干部唯一的选择。” “不管涉及到什么级别，什么职务，只要他有悔改之心，结果都不会太差。” “关书记履新市纪委以来，虽然手腕强硬，但也从不失菩萨之心，真正做到了刚柔并济，惩前毖后。” 令震庭听着杨东话里话外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好你个杨东，在我面前还不忘记拍关书记马屁啊？” 第394章 主动交代问题 “秘书长，那我先进去了。” 杨东和令震庭下车后，来到市纪委大楼，关木山办公室门前。 杨东朝着令震庭示意。 “快去吧，别让书记等急了。” 令震庭笑着朝着杨东挥手，目视着杨东敲门然后走进去。 当杨东走进去之后，令震庭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然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有些落寞的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杨东则是敲门之后，推开关木山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领导，我回来了。” 杨东主动开口，朝着正在伏案工作的关木山示意。 关木山扶了扶金丝框眼镜，头也不抬的朝着杨东开口：“渴了自己喝水，你先坐。” 杨东点头，拿出纸杯给自己接了一杯水，放了一块木糖醇进去，来到关木山办公桌对面椅子上坐下。 “领导，给您汇报一下审讯这些天的进展情况。” “这几天我和亦可主任…” 杨东并没有得到关木山的指示，要求他汇报工作。 但这是秘书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能指望着领导问你，你再汇报，那样的话显的太不把领导放在心里。 所以杨东主动的开口汇报，只要关木山没有阻拦打断，那就说明默许，那就可以继续汇报下去。 如果关木山挥手打断，说他不想听，或者着忙处理事务的话，杨东也可以随时闭嘴。 关木山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示意杨东汇报下去。 于是杨东展开这几天的汇报，审讯工作出现的成果，以及出现的问题，还有那些问题干部的罪责核实情况。 杨东都一一的汇报给关木山，并没有任何遗漏和缺少。 十分钟之后，杨东喝了一口水，他的汇报工作也趋于尾声。 关木山则是随手从抽屉里面取出省纪委传真调令，摆在杨东面前。 “自己看看吧。” 杨东立即双手捧起这一份传真调令，仔细的看了一下。 关于借调杨东同志到吉江省纪律检查委员协助工作函。 灵云市纪律检查委员会： 因我单位开展纪律检查工作，得悉杨东同志办案经验丰富，工作能力突出，业务水平精湛，有较强的领导和团队协作能力，经我单位领导集体研究决定，拟借调杨东同志到我单位，请予支持。 以下为杨东同志个人简历…（忽略不计） 杨东仔细的阅读了这个调令，心里想的却是一个月前，苏沐芸在车里面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尤其是提前通知自己，一个月之后，也就是九月份的现在，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前往省纪委工作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他就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刚到九月份，这调令就过来了。 看来苏书记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人员召集全面，就可以进入具体工作部署。 另外看领导这个样子，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前往省纪委到底要做什么工作，应该是苏书记处于保密阶段，并没有告诉他这个曾经的秘书，如今的灵云市纪委书记。 “有问题吗？” 关木山停下手中笔，抬起头摘下眼镜，朝着杨东问道。 杨东立即起身，朝着关木山回答：“领导，我没有问题，服从您和组织的调动。” “坐下！” 关木山摆了摆手，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于是再次坐下，等待关书记的嘱咐。 “这次去省纪委的咱们单位里面，只有你和陆亦可，你们两个被暂调上去了。” “说明你们两个人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水准，已经得到了省纪委领导们的认可，这是好事情。” “小东，你是我的秘书，前往省纪委代表的则是咱们灵云市纪委的风气风貌，一定不要给我丢人！” “遇到事情要冷静，不要太过于刚直，省纪委可不是咱们市纪委，机关单位里面门道多，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虽然是省纪委调你前去，但你做事的时候，一定要留个心眼，千万不要被人当枪使，我关木山的秘书，还不至于成为他们手中的枪杆。” “如果工作的不顺心，不顺利的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你领导别的本事没有，从省纪委把你要回来，还是可以的！” “晚上下班，来家里吃饭，我把九九也叫回来，提前为你送行。” “好了，你回去继续工作吧，调令限你两天内前往省纪委，还有一天时间，你先把手头工作处理好。” “该交接的交接，该分派的分派。” 关木山嘱咐了杨东几句之后，就把他赶了出去。 市纪委书记忙碌的很，也没太多时间和秘书交流。 杨东也很识趣的站起身来，朝着关木山鞠躬行礼。 “多谢领导的栽培，去了省纪委，一定不会给领导和市纪委丢脸。” “去吧！” 关木山满意的点头一笑，朝着杨东挥手，然后目视着杨东离开。 杨东转身缓步离开关书记办公室，并且关上房门，走出市纪委，准备继续前往市纪委规定宾馆去审讯。 “小东啊，这么快就出来了？” 令震庭虽然回到了办公室，但始终站在办公室门口徘徊，根本坐不下去，也是坐立不安。 看到杨东从关木山办公室出来之后，他立马跑了出来。 “秘书长，是啊，领导跟我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杨东点头一笑，对令震庭的态度还是很客气的。 在令震庭没有出事之前，他就一直是杨东的上司，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 “小东，你这是要去哪？” 令震庭继续笑着问杨东，开口就是很随意的闲聊。 “秘书长，宾馆那边还要继续审讯，工作还要继续做下去。” 杨东如实回答，但也仅仅是如实回答。 闻言，令震庭脸上笑容收敛一分，然后拍了拍杨东肩膀。 “辛苦了，快去吧。” “好的秘书长。” 杨东转身往外走，很快就走出了市纪委大楼。 令震庭望着杨东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犹豫的站在关木山办公室门口徘徊许久。 最后他深呼口气，还是咬着牙齿，将心一横，敲开了关木山的门，走了进去。 “书记，我…想和您与纪委，主动交代一些问题！” 关木山惊诧的抬起头来，看向令震庭。 第395章 令震庭的问题 “老令啊，你这是怎么个意思？” 关木山很是‘吃惊’的望着令震庭。 令震庭脸上带着复杂的开口：“书记，党和国家培养了我，把我提拔到正处级纪委秘书长的岗位上，我本该遵守党性原则，本该恪守干部原则，但我没有经受住诱惑，在一些问题上面出现了问题。” “这段时间我内心比较纠结和复杂，一直想着和书记您坦诚我的问题，又怕纪委的部门同志们，打击报复我，所以一直深处不安。” “今天您让我去叫杨东同志回来，我和杨东同志在车里聊了几句，他给我了启发和坚定我主动交代问题的决心和意志。” “我们的纪委是党的纪委，是国家纪委，也是人民的纪委。”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是我们纪委的第一要义。” “我觉得我还是属于可以拯救的同志，所以我想主动交代问题。” 令震庭情绪复杂的开口，连续说了这么多话，以此可以看出他复杂的内心和紧张的情绪。 关木山听到这里，基本上也已经明白了，令震庭这是扛不住压力，想要交代问题了。 他心里暗暗想笑，这个令震庭倒是机灵。 令震庭要是再不主动和自己交代问题，用不了一段时间，自己的巴掌就要扇在他的脸上了。 不过他欣赏机灵的人，机灵意味着聪明，知道摆正位置，知道自己还不是‘无可救药’ 而唯一能够救他的，就是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 关木山想到这里，脸色立马凝重下去，朝着令震庭沉声开口：“令震庭同志，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市纪委书记的气势一出，令震庭双腿有些发虚发飘，连忙开口：“书记，我哪敢跟您开玩笑，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交代问题。” “那好！” 关木山见此点头，然后俯身拿起座机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让案件审查室主任柳山，干监室主任吕艳青，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放下电话之后，关木山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旁边，用纸杯接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令震庭同志，坐！” 令震庭心惊胆颤的点头，然后坐在了沙发之上，屁股只敢坐三分之一。 原本他是可以坐三分之二的，但现在他是戴罪之身，再罪名没有解除之前，他只能谨小慎微。 关木山用纸杯接水，就是一个细节问题。 以往他令震庭来关木山这里，都是用陶瓷茶杯喝水，这一次则是纸杯。 这就是细节。 至于能不能恢复用茶杯喝水，就看自己这一关，到底能不能过去了。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以诚相待，尽可能的过这一关。 哪怕为此失去市纪委秘书长的职务，但只要能够保证党籍，保证公职，就不算太糟糕。 意思就是说，他不被双规，不被双开，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也是他心里能够接受的结局。 咚咚… 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了。 市纪委常委，案件审查室主任柳山，以及市纪委干部监督室主任吕艳青，一老一少两个人走了进来。 “书记！” 柳山进来之后，朝着关木山打招呼。 “秘书长也在啊。” 柳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令震庭，也笑着开口打了声招呼。 以往令震庭肯定会笑着挥手示意，但这一次令震庭却像是病猫一样，只是低着头。 柳山身为老纪委，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这次和吕艳青过来，怕是事情不简单啊。 “柳山同志，艳青同志，做！” 关木山朝着两人示意，指了指沙发。 两人先后就坐，正襟危坐。 “令震庭想要主动交代问题，你们两个负责记录旁听，履行纪委工作的监督制度。” 一句话，两人心里大骇。 尤其是吕艳青，更是看向令震庭，心里很是震惊。 堂堂市纪委常委，市纪委秘书长的令震庭，竟然要交代问题？ 一个吴建材犯罪集团的覆灭，这是打算牵扯多少干部啊。 之前市纪委已经把火烧到了市委，市政府，各县区党和政府部门，市属部门，各企事业单位，甚至学校，医院都有干部涉案。 现在市纪委是把火烧到了自家院子。 一个市纪委秘书长主动交代问题，这会给平静很久的市纪委内部，带来很大的冲击啊。 同时，这也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担任七个月之后，第二次把刀伸向自家门。 第一次当然是双规了市纪委干部监督室前主任吴三才，也就是他前面的那位主任。 因为吴三才被双规调查，自己才能够从案件审查室的副主任，担任干部监督室主任，正科级。 而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能够顺利担任干部监督室主任，一是柳山主任的大力支持，主动和关书记提自己。 第二个，就是杨东的推荐和支持了。 所以吕艳青心里面很感激杨东，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资历不深，却很厉害的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愣什么神，拿纸笔！” 吕艳青沉思之时，胳膊被碰了一下，耳边传来低声。 他中断沉思，看到柳山示意自己，于是立马从兜里拿出纸和笔，准备记录。 “令震庭，你可以交代了。” 关木山把执法录音笔放在茶几上面，朝着令震庭示意。 令震庭双手放在膝盖上面，紧张的正襟危坐，这一刻一点都不像是个市纪委秘书长，和那些被双规后的干部接受审讯差不多。 “书记，在我担任市纪委副秘书长期间，时任市纪委书记路正让我安排几名干部到市纪委，其中就有徐允才副书记，吴三才，还有唐双军，吕山几个人。” “我违约操作，又通过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赵鹏程，时任市委常务副秘书长唐建业，一起操作了这件事。” “三年前，吴建材通过唐建业认识了我，我们逐渐在酒桌相识，有一天喝多了，被他腐化了，当夜收了五万元的现金，价值五千元的购物卡，还有三瓶红酒。” 第396章 举报徐允才！ “一年前，吴建材找到我，想求我帮他办件事，市纪委当时正在调查税务局的一个科长，他求我帮这个科长摆平这件事，给了我三万元，我收了。” “后来那个税务局的科长转危为安，就是因为我和徐允才副书记一起出手，解决了这件事。” “我在事后才知道吴建材也找了徐允才副书记，给了徐允才副书记十万，我当时很生气，觉得我被吴建材看轻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再帮吴建材办理任何事情，吴建材也没有再找到我。” “一直到七个月前，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案件，是徐允才副书记和吴三才等人炮制出来的冤假错案，我知道内情，是因为徐允才想要上位副市长，而且他们也找到我，希望获得我的支持，但我没敢插手。” “书记，这就是我这么多年所犯的错误，我没有坚守住党员干部的底线，给党和国家抹黑，给市纪委抹黑，我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处罚！” 令震庭自我交代到这里之后，便站起身来朝着关木山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把自己的所有问题都交代出来，不管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处分，他都认了。 关木山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柳山和吕艳青。 “你们都记下来了吗？” 柳山和吕艳青立即站起身来，朝着关木山点头。 “都记下来了。” 关木山再次点头，朝着两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工作吧，今天的事情，以后再聊。” 柳山和吕艳青都没有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点头之后，转身离开了关木山的办公室。 两个人走了之后，只剩下令震庭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 关木山见了，不禁笑了：“老令啊，别拘束，别紧张，坐着聊！” 关书记朝着我笑了，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坐下。 这一刻的令震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面的这个感受，只觉得在寒夜里面见到了一抹暖火。 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他必须拼命的抓住这根稻草，不然的话真的会死。 “书记，我可以检举吗？” 令震庭思来想去，他没有坐下来，而是试探的看向关木山。 既然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若想要平安无事的话，必须要有投名状才可以，交代自己的问题还不够，还必须要有新的投名状，一个让关书记满意的投名状。 所以他试探的问了关木山，想知道一下关书记是个什么心思。 “你想检举谁啊？” 关木山并没有接茬他，而是顺着他的意思问了一下。 令震庭立即意识到自己问的有问题，怎么能让关书记说这些话那？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越是不应该出错的时候，结果越是出现了错误。 他连忙开口解释道：“书记，我是觉得身为党员干部，不仅要持身自正，还充当着监督党员同志的职责。” “如果党员同志们的思想出现错误，行为出现滑坡的话，我们身为同志，必须要监督他，帮他改正。” 令震庭开口，朝着关木山说道。 然后他也不需要关木山接茬，他自己继续说下去。 “市纪委副书记徐允才，在这几年时间里面，很多做法都有问题，他利用职务之便也做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了解。” “我只知道徐允才背离了党员初衷，背离了革命理想，也背离了国家和人民。” “比如徐允才在吴建材犯罪集团，就承担着很多职责，也为吴建材做了很多事，拿了很多钱。” “徐允才的妻子开豪车，买高档化妆品，他的儿子在羙国留学，可见他家庭富庶。” “而且也没听说过徐允才有做过生意，或者炒股等行为，那就只能说明他的钱，来历不正。” 令震庭觉得既然已经检举徐允才，那就必须说的齐全一些。 既然已经把徐允才得罪死了，那自己就不能留手。 这也没办法，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古今同理。 “老令啊，你应该知道实名举报一位市纪委的副书记，这可不是小问题啊。” “你的这个举报，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也很难服众啊，你总不能让我听你这些似是而非的检举，就办理徐书记吧？” “你啊，还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有些关心则乱了。” “其实没有必要，你的事情说起来也是很多党员干部都会犯的事情。” “不过我虽然身为市纪委书记，可也不好直接宽恕你，原谅你。” “这样吧，你先回去吧，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的休息几天。” “过几天有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关木山的这一番话，让令震庭可谓是心惊肉跳，有一种想释然，却又释然不了的感觉。 听关书记的前几句话，这件事似乎还没有太严重，可是听后面几句话，又像是打太极一样。 这就让他很是焦躁不安，却又不敢多问关书记。 自己本身就犯了错，主动交代问题的情况下，本身就是被动的等待关书记处理自己。 至于关书记处理自己是严格还是宽松，那就看关书记心里面是怎么衡量这件事了。 “关书记，那我先回去了。” 令震庭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 离开关木山办公室之后，令震庭的脑袋才清醒很多。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关木山的办公室房门，他忽然想到关木山刚才说的一句话，自己的举报如果没有足够证明，是很难服众的。 所以自己能否转危为安，就看自己能不能弄到徐允才具体的违法违纪或者贪赃枉法的证据了。 想要让自己没事，想要让自己平安落地，那就只能出卖徐允才。 这种选择没什么难的，估计也不会有人觉得选择困难。 在别人和自己之间，永远是自己最重要。 关书记的话里话外，其实都已经是在暗示自己了。 自己早就应该想明白的啊，甚至在办公室内就应该立即表态，这样的话关书记对自己的观感还能更好一些。 可惜… 第397章 突遭变故！ “杨东，关书记找你什么事？” 陆亦可看到杨东回来之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问了之后，又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开口：“当然，要是不方便的话，就不用说了。” 杨东坐回审讯桌上面，望着已经耷拉着脑袋的李文和，已经没有之前的神气样子，也没有坦然自得的模样。 “亦可，这件事，你应该能猜到啊。” 杨东满脸笑意的盯着陆亦可，他觉得以陆亦可的身份背景，肯定知道省纪委调令这回事。 苏沐芸提前一个月把这件事告诉给自己。 同样的陆亦可这样的家世，肯定也有人跟她提前打过招呼了。 毕竟灵云市纪委一共就他和陆亦可，暂时上调到了省纪委工作。 陆亦可见杨东的这幅笑容，不禁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恍然所悟。 “省纪委下来调令了？” 陆亦可果然知道啊。 杨东心中感慨，这种有背景的就是厉害，任何消息总能提前知道。 自己之所以提前知道，是因为苏沐芸说过。 但如果当时苏沐芸不说的话，自己只能等调令来了之后，才能知道，并且不给自己心理准备的时间。 这就是他和陆亦可最大的差距。 “是，领导把我叫去，特意嘱咐我几句。” “而且这次省纪委调令里面规定的时间很急，两天内就要到。” “亦可，省纪委你肯定比我熟悉，到时候全靠你带着我了。” 杨东半开玩笑的朝着陆亦可笑着示意。 但也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陆亦可对省纪委绝对比自己要了解，要熟悉。 所以自己去了省纪委之后，反倒是要以陆亦可为主才行。 因地制宜。 “行啊，但是到了省纪委，你可得请客啊，不宰你这个有钱人一顿，我心都不舒服。” 陆亦可也说说笑笑间的提出了条件。 但基本上也是在暗示杨东，到了省纪委要是有请客的话，你可不能吝啬，该出手该花钱不能犹豫。 想要在省纪委搞好关系，那么请客吃饭都是最基本的东西。 “别说一顿，十顿我都请。” 杨东也回应陆亦可，只要有这样的机会，十顿都不嫌多。 “我说两位主任，我是不是可以继续交代问题啊？” 李文和实在忍不住的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的交流。 他觉得杨东和陆亦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面啊，就算自己被双规了，可也是个老资历的党员啊。 这两个小年轻一样的正科级干部，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有说有笑的聊天，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一句两句也就罢了，偏偏聊了五分钟了，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杨东被李文和打断了思路，立即转头看向他。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李文和深呼口气，满脸复杂的开口：“我还可以检举吗？” 陆亦可和杨东立即对视一眼，意识到李文和再次检举，对方应该也不会太简单。 李文和之前检举的是市纪委常委，市纪委秘书长令震庭。 那么他现在又要检举谁？ 不过杨东反应过来了，立即开口提醒李文和。 “李文和，我需要提醒你一点，检举需要具体的证据，而不是无端的臆测和污蔑。” “我希望你在检举个别干部的时候，可以附带实实在在的证据。” “如果只是出于打击报复，或者拉人做垫背，那就完全没必要。” 李文和先前举报令震庭的时候，并没有附着任何证据，完全属于‘污蔑性质’。 当然令震庭有问题，是杨东知道的事情。 因为笔记本里面，有所记载。 但这也不是李文和随便举报的理由，这也就是自己知道实在证据，不然的话李文和的检举，就是给市纪委找麻烦，故意增加工作量。 “杨主任，放心，我不会打击报复，也不会拉人做垫背，因为…” 李文和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面色自嘲的继续说道：“因为谁会拿市委书记当垫背？谁会打击报复市委书记？” 砰！ 陆亦可手中的钢笔直接掉在了地上，滚了三圈，墨水飞溅到地上。 她吃惊的望着李文和，然后不可思议的望着站起身来。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啊，李文和！” 陆亦可完全是被吓到了，他真的没想到过李文和竟然要检举市委书记武新开？ 这玩的未免太大了吧？ 而且检举市委书记武新开，也不应该在市纪委啊… 得去省纪委才可以。 正厅级的市委书记，市长和相应职务领导人的处理决定权都在省委和省纪委。 地级市的纪委只能够处理正处级及以下干部。 “我没有胡说八道。” “你们小年轻的懂什么？这么多年武新开到底有没有问题，我们这些老干部，哪个不清楚？哪个不晓得？” “只不过大家不敢说罢了，都是在畏惧武新开市委书记的权力。” “但是我偏要检举武新开，他大肆搞钱搞腐败，大肆结党营私，在公转非政策上面捞了不少钱，在廉租房上面也是手不老实，甚至和吴建材犯罪集团一起搞钱。” “他任人唯亲，基本上只要给他贿赂的干部，都能得到他的器重和信用，只要给他送过礼的干部都可以得到他的赏识。” “他就是吴建材这个黑恶势力最大的保护伞！” “市委书记，武新开！” 李文和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声来的。 他情绪失控的比较突然，让陆亦可和杨东都有些不明所以。 武新开难道和李文和，有什么过节？ 不然李文和不可能胆大到检举武新开啊，检举一个市委书记，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文和不可能是想不开的那种人，那就只能是第二种情况，他和武新开之间，有很大矛盾。 杨东意识到不能审下去了，因为职权不够… 而且再审下去，容易出问题。 万一收不了场的话，就很难处理。 “亦可主任，我们终止审讯。” 杨东站起身来，把执法录音笔关掉。 “李文和，情绪稳定一些，不要太过于激动，现在是中午了，你也该吃饭了，下午好好的睡个觉，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小赵，今天给李文和加餐，让他吃的好点。” 杨东朝着旁边的纪委工作人员示意。 “是，杨主任。” 小赵在一旁点头。 “杨东，你别走，你是不是怕了？” “杨东，你也怕武新开吗？” “陆亦可，杨东！” 杨东和陆亦可出去的时候，李文和还在宾馆房间里面情绪激动的大吼大叫。 第398章 市委插手！ “杨东！” “陆亦可！” 两人已经走到宾馆房间走廊，依旧能够听到李文和在房间里面的喊叫，情绪很是激动。 “亦可，你回市纪委请关书记过来吧。” “我在这里，盯着点李文和，省的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杨东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回事，继续让李文和这么喊闹下去，吸引更多人知道他检举武新开，不管对市纪委，还是对他李文和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陆亦可脸色严肃的点头开口：“好，我这就去！” 她不说废话，立即转身就离开宾馆。 杨东则是推开房门，继续走回李文和所在宾馆房间。 “李文和！” “你嚷什么？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要检举吗？” 杨东朝着李文和喝叱，然后坐在审讯桌后面。 李文和看到杨东去而复返，他的情绪也稳定了很多，冷静很多，他也不再是喊叫。 “你现在愿意听我的检举了？” 李文和望着杨东，一脸的渴求之色。 杨东摆手，朝着李文和说道：“先不要说这件事，现在是中午，你该吃饭了。” “不管你想说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另外，你如果真的检举市委书记，那我是没有权限听你的检举，必须要由我们市纪委书记亲自过来。” “所以你先吃饭，懂吗？” 杨东觉得能够做干部，尤其做到处级干部的都没有傻子。 自己这么明显的暗示，李文和肯定能够听懂是什么意思。 的确，李文和听懂了，他知道杨东暗示自己的意思是什么。 这是说自己检举市委书记这件事太大了，他们级别低没资格听，只能请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出面。 仔细想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杨东虽然年轻有为，年仅二十七岁就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但是涉及到市委书记的事情，依旧没资格去听。 更不要说是这种举报市委书记违法违纪，检举市委书记有重大问题的，那就更不是杨东这样级别能够牵扯的事情。 李文和也要理解杨东的难，互相理解。 “好，我先吃饭。” 李文和也不再强求杨东听，再说跟一个正科级的杨东说这些，也的确没啥意义。 杨东又处理不了武新开，别说是杨东处理不好，就连市纪委书记关木山都没有处理的资格。 同级监督，说的好听，实际上又有几个能够履行好同级监督的责任？ 市纪委书记监督市委书记？本身就是一个比较困难的事情。 在李文和吃饭的同一时间，市政府。 “什么？市委那边不同意把建材实业转让？” 市长侯勇脸上露出吃惊之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可是市政府党组会议一致通过的决议，在以前市委从没有反驳过市政府党组会议全票通过的决策。 怎么，这一次市委竟然破坏了规矩？ “市委的批复是这样的，说我们市政府这次决策并没有考虑完全，需要我们深思熟虑。” 尹铁军点头，脸色有些复杂，目光深处也有些难看和不满。 市政府党组会议领导们一致通过的决策，市委竟然提出了反对意见，这已经是主动的破坏规矩了。 虽然市委管一切，但市政府这般的决策也应该有其自主性和自由性。 再说把建材实业卖出去，更好的创造经济，继续保持税收，这是政府希望看到的事情。 在市委这边，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还是说市委的个别领导，有一些别的心思？ “市长，现在市委的批复摆在这里，我们怎么做？” 尹铁军看向侯勇，沉声问道。 一边是已经一致通过的市政府党组会议，另一边是市委的反对批复。 侯勇这个市长，在这一刻需要做出取舍。 如果听从了市委的批复，按照市委的章程去做，他在市政府的威信就会大打折扣。 因为大家可是按照你侯勇的意见来举手通过决策的，结果你侯勇怂了，把我们全漏出来了？ 这样的话，以后还有谁敢跟着你侯勇一起做事？ 可如果一味的维护政府的权威性，也会让市委难堪。 让市委难堪，就是让党难堪，这更是一个不太好的结果。 “我去市委，和书记谈一谈，看看书记是个什么意见。” 侯勇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看一看武新开究竟想要做什么。 或者说武新开和建材实业之间，是否还有什么没有解开的利益关系？所以不能让建材实业被卖掉？ 卖掉意味着损害了武新开的实际利益吗？ 大家都是在灵云市体制内，有些时候做了什么事，根本隐瞒不住。 更何况是一个市委书记。 侯勇心里面很清楚，建材实业和武新开离不开关系，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怎么去管建材实业的原因，不想因为一个建材实业和武新开时常对峙。 “好，我去叫车！” 尹铁军听了侯勇的话之后，立马点头，然后转身往外走。 “铁军，让小李去就行，你回来，我跟你聊点事。” 侯勇把要离开的尹铁军喊了回来，他让李臣去安排车。 “铁军啊，我听说省纪委这次借调了咱们市纪委的两名干部，杨东和陆亦可，是不是？” 侯勇和尹铁军一边往楼下走，一边问着尹铁军。 “啊？还有这回事？” 尹铁军诧异的看向侯勇，他这可不是装出来的诧异，而是真的诧异。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老领导也没跟自己说过。 “你不知道？” 这回轮到侯勇诧异了，他没想到尹铁军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还真没太了解关注过。” 尹铁军摇头，回答的还是比较谨慎的，没说不知道，只说没有了解和关注。 侯勇笑了笑，也不戳破尹铁军的这点小心思。 “省纪委这次从各地的市纪委借调人手，看来要有大动作啊。” “奥运会也结束了，这个时候搞一搞动作，影响力也不会很大。” 侯勇仔细的分析推测一下，基本上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尹铁军不得不在心里朝着侯勇竖起大拇指，这种级别的领导早就是出神入化的级别，有些时候微微一个苗头，就可以推测到结果。 “车到了！” 两人正好走出市政府大楼门口，侯勇的市委三号专车也到了。 李臣特意在车门口等着，见市长和秘书长出来，立即打开车门。 第399章 武新开的意见！ 市委大楼。 侯勇的车停下来之后，李臣从副驾驶走下来，拽开后排右侧车门，市长侯勇走了下来。 尹铁军并没有跟着侯勇一起过来，他只是送侯勇到车里而已。 所以来到市委大楼的，只有侯勇和秘书李臣。 “市长好！” “市长！” “市长您好！” 侯勇朝着武新开办公室走的过程中，所有的市委的干部见到侯勇都主动打招呼。 不管市委和市政府的关系如何，但是面对领导，该尊敬的必须尊敬。 侯勇也微笑着点头示意，朝着武新开办公室走去。 来到办公室之后，侯勇也不需要武新开的秘书汪顺汇报，他敲了敲门之后，便推开门进去了。 整个灵云市，能够随意出入武新开办公室，不需要报备，不需要提前预约的，也就是侯勇了。 此刻走廊长条椅上聚集一堆的干部等待汇报，见市长进去了，他们都叹了口气，然后纷纷起身离开。 因为他们知道，这一下午应该是没什么机会能够跟书记汇报工作了。 市长来了，市长和书记肯定要聊很多事情。 这个时候苦等，也没什么必要。 不过还是有不信邪的，迫切想要和书记汇报工作的干部，依旧等候在这里。 侯勇进入武新开办公室，就看到武新开正站在窗台前眺望，手中捧着一杯咖啡，悠然自得。 市委书记平时这么清闲吗？ 侯勇心里面冒出这么一个疑问，主要是想到自己平时在办公室里面累的要死要活，面对处理不完的文件，面对解决不完的政务，还要时不时的视察，接听市长热线，阅读市长邮箱。 有些时候面对一些群体事件，面对一些突发事件，甚至面对地震大风洪水等自然灾害，市长都要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 因为市长是第一负责人。 不过侯勇心里也只是这么想了一下，就立马压制住想法。 并不是市委书记轻松，而是武新开现在的这个状态，基本上属于躺平样。 年纪大了，想要升上去的机会也微乎其微。 既然升不上去，那就无私无畏啊。 “武书记，咖啡好喝吗？” 侯勇脸上带笑的开口，问着武新开。 武新开转过身看到侯勇来了，脸上也绽放笑容。 “哎哟，小侯市长啊，啥时候来的？” “刚进来，看您举着咖啡，欣赏着风景，没好意思第一时间打扰你。” 侯勇说着话，自己拿了白陶瓷茶杯，自己去柜子里面翻了茶叶，自己泡上。 “小侯市长，别喝茶了，尝尝我女儿给我寄过来的咖啡，很浓的。” 武新开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袋咖啡。 侯勇连忙摆手：“我这中国胃，还真喝不了这西方人的玩意。” “喝茶喝惯了，一时间也改不了。” “以前总想来书记这里，蹭点好茶，今天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可得多蹭点。” 侯勇举着铁观音茶罐，笑了笑。 武新开听出了侯勇对他的调侃，也听出了侯勇对他的暗讽。 不过他也不生气。 侯勇年轻，就是年轻啊。 “你这个人民的大市长，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找我，是为了建材实业的事吧？” 武新开脸上带笑的问着侯勇，随即坐在了办公椅上，把咖啡放在桌子上。 侯勇泡好了茶，来到沙发旁坐下，茶杯放在茶几上面。 “书记不愧是书记，一猜即中。” “我今天来，还真是想跟书记谈一谈建材实业的问题。” “我们市政府党组会议，一致通过了决议，打算把建材实业卖给别人，通过这样的方式实现可持续经营，让建材实业继续为灵云市经济做贡献，保证税收。” “最重要的是市政府这般，要明确建材实业的主体责任，曾经建材实业承包承办过的项目，一旦出现问题，我们也好有个抓手，可以找到建材实业身上，由他们负责。” “这些都是我们市政府党组成员们的想法，也是我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可以这么做，所以才通过了这项决策。” “不知道市委批复的反对意见，是武书记您反对？还是市委其他的哪位同志？” 侯勇先汇报了市政府这般的决策思路，和决策意识，为什么要这么决策。 汇报完了之后，侯勇又反问了武新开，你们市委提反对意见，是因为你武新开，还是其他市委常委？总要给我市政府一个说明。 如果连说明都没有，就让我们市政府全体干部听命，未免有些太霸道了。 “这一点，小侯市长不要误会啊。” “市委是基于综合考虑，才觉得建材实业破产清算，比二婚要好。” “你们市政府有顾虑，这一点我可以理解，毕竟政府主要发展经济，你们看待问题的眼光，都是先经济。” “但是市委要统筹兼顾，不能光考虑经济层面，还要照顾政治，以及民情问题。” “建材实业闹的沸沸扬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群众基础，即便是二婚后继续经营，也很难有什么起色，到时候造成资产的二次流失，造成企业给人民带来二次伤害，那就不好了。” “另外，建材实业之前出现过多次偷税漏税问题没有补救，如果二婚之后，新的公司领导层愿不愿意补税？而且一定要补税，但这个补税的额度会很大，我们新的公司领导层能不能承受住？” “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最后就是建材实业有没有必要继续存在的问题，现在灵云市也有很多建材企业，房地产企业，不像以前九十年代，二十一世纪初，建材实业是唯一的那个。” “现在建材实业不具备不可替代性，所以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那就没必要让他继续活下去，惹三百万灵云市老百姓不开心了。” “这就是我的意见，如果你们市政府不愿意动刀子，做这个恶人，那破产清算就交给我们市委。” “说的自私一些，建材实业也是在我手里成长起来的，理应由我亲自终结它。” 武新开把目的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每一条每一项，都说的清楚。 侯勇见武新开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还真没话说，而且为了一个半死不残的建材实业，也没必要和武新开争执什么。 但破产清算，还是由政府来吧。 这里面的油水，还是不通过市委了。 “书记，破产清算还是由市政府进行吧，合规合法一些。” “我看外面还有很多干部等着汇报，我就不耽误他们了，我先回去了。” 侯勇不给武新开争夺破产清算机会的时间，他直接起身离开。 第400章 傅小甜情绪失控 傅小甜收到政府的通知是在下午四点半，基本上是已经快要下班的时间，她这两天一直在跑银行，不管是农行还是工行，哪怕是建设银行和招商银行，她都跑了一遍以上。 主要是进行这个贷款，用于收购建材实业股份的事情。 但是，当她的业务即将办下来的时候，市政府来了通知，请她尽快前往市政府秘书长办公室参加座谈会，就建材实业收购案进行详谈。 傅小甜原本以为这次收购可以顺利的进行下去，于是兴高采烈的穿衣打扮了一番，就开车来到了市政府，顺利的见到了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 但… “领…领导，我没有听明白，市政府的最终意思是什么？” 尹铁军脸色也比较复杂，无奈的微微叹气，不过还是以平稳的口吻开口，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傅总，不，傅女士，很抱歉的通知你，市政府最终决定将建材实业进行破产清算处理，你没办法参与收购，很抱歉。” 傅小甜握紧了双手，甚至双手都掐住了双侧大腿肌肉，她都没有任何知觉和反馈。 因为对比身体上面传来的痛处，她此刻的心乱如麻，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完全绝望了。 当她志得意满，准备接手建材实业集团的时候，当她以为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时候，然后就被市政府通知，不必收购了，建材实业要按照原计划，进行破产清算。 这个消息，对于傅小甜而言，无异于是个噩耗。 她已经做了很大的努力和思想上面的准备，不把孩子打掉，就把吴建材的孩子生下来，为的就是拿到这个建材实业集团，没有任何争议。 不管是吴建材今后的什么家人还是谁谁谁，甚至可能‘死而复生’的原配妻子和儿子，不管是谁，她都有合情合理的理由，不归还公司。 因为她也有孩子，也是跟吴建材所生的，是受到法律承认的，吴建材承认的。 但是，如果建材实业公司不卖给她的话，而是按照原计划破产清算。 那么她所做的这一切心理建设，心理准备，全都没了意义。 即便是孩子真的生下来，也只是个累赘，孩子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反而还会成为拖油瓶，累赘。 真正的可以说，百害无一利啊。 “领导，之前不是通过党组会议了吗？难道党组会议的决策，都可以随意更改的吗？” “是谁？是谁改的？我亲自去找，亲自去求！” “是哪位市长不同意？秦市长？陆市长？祁市长？还是…侯市长？” 傅小甜此刻是真的急了，大脑空白期结束之后，就是急迫，和满满的愤怒。 她根本就不知道政府党组会议的决策，还可以更改，这算怎么回事？ 如果说可以这么儿戏话的话，以后谁还敢信任灵云市政府的话？ 一个公司的收购而已，就变的这么模糊不清，时常反复。 这要是其他的事情，更大的事情，又该如何相信灵云市政府？ 傅小甜不理解，不明白，不接受，所以她愤怒，愤怒，愤怒。 她已经没有顾忌尹铁军是市政府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这一茬，也没有再考虑尹铁军和杨东的关系很好。 她现在看每一个市政府的干部都很不爽，都很不舒服。 尹铁军也是市政府干部的一部分，所以他也一样，没什么区别。 傅小甜拍桌子朝着尹铁军大喊，让尹铁军知道这个女孩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换做是谁都会想不明白的。 党组会议召开完了，市政府的全体领导，集体表决通过的决策，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决策，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撤销了，不需要了。 别说是傅小甜，就算把他尹铁军放在一样的角度，他都想不明白。 政府领导说的话，做的表决，都可以朝令夕改的吗？ 可这是党委的意思，这是市委书记武新开的意思。 市长亲自去市委交涉过，但是失败了。 侯勇虽然强势，但也不可能在每一个问题上面都强势吧？那就不是强势，那是找死了。 党主管一切，这个绝对不能忘。 侯勇可以在一些大是大非问题上面，或者关乎自身的核心利益事情，和武新开展开竞争。 但是寻常的事情，还是要绝对服从市委的统一部署。 他不是怕武新开这个人，他是怕这个市委书记。 不管这个位置坐的是谁，都要心怀敬畏。 敬畏这鲜红的旗帜，那一抹正道的光。 “小甜啊，有些话，原本不该跟你说。” “但我怕不说的话，你对我们政府的误会，会很大啊。” “我又不能全部告诉你，不然我里外不是人，也涉嫌泄密。” “我只能这么跟你说啊，小甜，灵云市除了政府之外，还有更大的决策人。” “市政府这一次，是真的尽了全力，全力以赴了，所以请你理解。”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下班了。” “小甜啊，有时间让杨东带你，去我家里吃饭。” “就这样，啊。” 尹铁军站起身来，朝着傅小甜伸出手去，一脸笑眯眯的等待着傅小甜起身。 傅小甜现在已经恢复理智了，不禁恢复了理智，而且还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的这些，完全是作死的举动。 也幸亏这里是尹铁军办公室，面前是尹铁军，而不是别的领导。 不然凭借刚才自己撒泼的那一幕，自己都会彻底得罪了领导。 但不管眼前是不是尹铁军，她现在都得立马道歉。 不能因为熟，就不敬。 “领导，实在对不起，我刚才有些情绪失控，对不起。” 傅小甜弯腰朝着尹铁军行礼致歉。 她没有接受尹铁军的握手，但给尹铁军深深的鞠了一躬，更有诚意。 尹铁军见了，心里更是不舒服啊。 “哎，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也就是个传信的，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 这一刻的尹铁军，都有些自嘲起来。 看似是个人物，正处级的市政府秘书长。 可真的遇到浪花拍过来，也得死在沙滩上。 人家大领导的一句话，自己就得乖乖执行。 什么时候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不被浪花拍飞那？ 尹铁军的思绪，也复杂万分。 第401章 蒋副局长 在傅小甜知道市政府的最新决定的同时。 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则是神色凝重的从车里下来，快步进入了市纪委规定宾馆内。 直接进入了双规李文和所在房间。 一场长达两个半小时的谈话，正在秘密进行着。 没有人知道关木山和李文和之间谈论着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李文和举报武新开，到底是一些什么内容。 杨东不知道，陆亦可也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只知道两个半小时之后，关木山脸色十分沉重的从房间走出来，看了眼在走廊站着的杨东和陆亦可，声音略带发沉的道：“你们两个把工作交接一下，今晚就启程去省城，明天一早报到。” “是，领导。” “是，书记。” 杨东和陆亦可立即点头。 关木山嗯了一声，转身离开市纪委规定宾馆。 杨东跟在关木山的身后，给关木山开车门，等关木山进去之后，再关上车门。 “小东，你去省里的时候，把这个交给老领导。” 就在杨东准备后退的时候，关木山这一侧的车窗忽然降了下来，一个录音笔递了出来。 杨东脸色一凝，立马意识到这个录音笔的重要性有多重要，甚至这里面拥有一颗足以让灵云市官场爆炸的导弹。 杨东抬手准备去接，又见关木山把录音笔握在了手里面。 “不，还是我找个时间，亲自去省里汇报。” 关木山仔细考虑之后，发现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杨东，风险太大。 而且这也是给杨东找麻烦，这么大的事情，杨东也背不下来。 杨东被耍了一下，当然也不能生气，也不会生气，领导自然有领导的想法，领导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都是正常的。 “小东，去了省纪委，记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不要当枪，不要露头！” “如果是老领导交代你的任务工作，你就好好完成就可以，除此之外，什么都别管，记住了没有？” 关木山再一次的嘱咐了杨东，让他到省纪委做事千万小心。 杨东郑重的点头开口：“领导放心，我都记在心里。” “简单来说，就是不主动去惹事，但事来了也别怕。” “行了，回去换一套衣服，早点出发吧。” “到省里面，多让亦可带带你，她家就在省城，对你帮助不会太小的。” 关木山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专车这才缓缓的行驶着离开了市纪委规定宾馆。 杨东站在宾馆大门口，目视着市纪委书记的专车离开，消失，然后收回目光。 转身，却看到陆亦可已经不知不觉中站在了后面。 “书记对你是真的关心。” 陆亦可开口，没有调侃，只有认真的强调。 她是真的能够看出来，关书记对杨东是很上心的，完全上心的。 这种程度的嘱咐，基本上也就是家里人对子侄辈的叮嘱了。 如果是一般的领导和下属，绝对不会如此的推心置腹。 “待人以诚，桃李之报！” 杨东微笑着开口，回了陆亦可这么一句。 “装逼！” 陆亦可翻了个白眼，对于杨东时不时冒出很文学气息的词句，很是不屑。 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杨东大学，本来就是文学专业。 “女人可不能吐脏字，尤其你还是个女纪委，这可不好。” 杨东面色严肃的批评着陆亦可。 陆亦可连忙笑着朝着杨东道歉：“是是是，杨大主任说的对，我错了。” “哟，组长，亦可姐，你们两个还是第一次斗嘴吧。” 突然出现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吓了杨东和陆亦可两人一大跳。 “你小子，想吓死人啊？” 陆亦可转身看到蒋虎站在后面，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杨东则是直接一脚踹上去。 “大白天走路没动静！” 蒋虎可是刑警的底子，身手当然非常好了，他很轻便的就躲过了杨东踹来的这一脚，然后笑道：“我今天没穿皮鞋，穿的老布鞋。” 两人这才发现蒋虎今天还真没穿皮鞋，一般警察都是要穿皮鞋的，当然是常规工作下。 蒋虎今天却来了一个另类独行，穿了一双农村的老式布鞋，就是泡沫鞋底上面是黑色棉布的布鞋。 “这鞋有什么讲究吗？” 陆亦可问。 蒋虎满脸骄傲的抬头，朝着陆亦可和杨东说道：“这双鞋可是老百姓给我亲手做的，就在前几天，我在云北区破获了一起偷猪案，抓到了偷猪犯，然后人家为了感谢我，就给我做了两双布鞋。” 蒋虎脸上的这股得意劲，别提多开心了，可比送给他几千块几万块钱，还要开心。 钱，他根本就不缺。 他家里这样的背景，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缺钱那？ 他缺的是真正的政治初心，他缺的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 越是这样家族成长起来的孩子，越有可能承担起这样的责任。 当然几率也非常小，只能说蒋虎是他们家族里面很独特的一个。 哦，值得一提的是，蒋虎的调令已经生效了，是在杨东这几天一直审讯双规干部期间，经组织考虑后决定，蒋虎同志担任云北区公安局副局长。 也就是说，现在的蒋虎，别看这一副吊儿郎当样子，人家也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副科级领导，更是云北区公安局的副局长了。 县区公安局的局长，不出意外是正科级，如果担任副县长那就是副处级。 而副局长的级别里面，除了常务副局长有可能是正科级之外（前提是局长为副处级），其他副局长都是副科级。 现在蒋虎能够靠自己成为云北区公安局的副局长，副科级干部，已经是非常好的起点。 相信他只要坚持下去，再立新功的话，成为正科级的公安干部，指日可待。 只要他坚持下去，相信蒋虎的爸爸蒋瑞金，最终会同意蒋虎走公安口，并且愿意把蒋家的政治资源倾斜给蒋虎。 一旦蒋家的政治资源倾斜下来的话，蒋虎想要升迁，那可就太简单了，基本上两年一小步，三年一大步，都很正常。 这是很多普通人出身的干部，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东西。 “组长，亦可姐，走，我请客，吃饭去？” 蒋虎朝着两人笑着示意道。 杨东和陆亦可全都看向他，然后摇头。 “去不了！” “去不了！” 第402章 前往省城！ 两人齐刷刷的回答，让蒋虎瞪大眼睛，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挪来挪去。 “组长，你今年多大？” 蒋虎问杨东，一脸的古怪之色。 “你不是知道吗？”杨东皱眉，不太明白蒋虎，不，这位蒋副局长好端端的问年纪干什么？ “哦，对，我知道，你是刚满27岁。” “亦可姐刚满30岁。” “嗯，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组长，你这是想抱金砖了？” “不对劲啊，真不对劲，你什么时候和亦可姐这么默契了？” 蒋虎一脸古怪的盯着两个人，一边摇头一边分析着。 陆亦可和杨东这才明白过来。 好家伙，原来这小子是这个意思啊？ “对，明天办喜事，你花多少礼份子？” 陆亦可满脸严肃的盯着蒋虎，并且扭了扭脖子，揉了揉双手，朝着蒋虎走去。 蒋虎嘴角一阵抽搐，不断的往后退。 “算了吧，是我误会了。” 蒋虎算是明白了，自己纯属多想了。 而且杨东得有多么想不开，能娶陆亦可这样的男人婆啊？ “是吗？你说误会就误会？” 陆亦可咬着牙齿，一步窜出，抓住蒋虎的衣领子，在他脑袋上面一顿拍。 “哎哟哎哟，轻点啊，亲姐啊。” 杨东在一旁满脸笑意的看着这一幕，蒋虎和陆亦可从小都是在大院长大的，关系自然不必多说。 不过人家这种家族子弟，也是自己所羡慕不来的。 自己从小成长的地方是农村大院子，人家成长的地方是政府大院，或者部队大院。 但是很有缘分，自己这个农家子弟，竟然能够混迹在他们身边？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遇到的蒋虎和陆亦可都是大院里面的正常子弟，还是因为这些大院子弟都很好相处？ 应该也不是，苏沐芸就不好相处！ 想到那个娘…女人，杨东气就不打一处来。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自己本该尊敬人家。 毕竟自己在纪委体系工作。 可是他就是看不下去苏沐芸的那种冷若冰霜的样子，也看不惯苏沐芸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态度。 所以他和苏沐芸才会见面就吵架，见面就互相敌对冷眼。 何止自己看不上她？ 同样的苏沐芸应该也瞧不上自己吧？觉得自己是个秘书，自己谄媚巴结奉承？甚至嫌弃自己的出身？所以觉得自己刻意钻营？ 当然杨东也不管苏沐芸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也不去管苏沐芸怎么想自己，那都是苏沐芸的事情。 自己只需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同时这次前往省纪委，少出事端，平平安安的回归就好。 他也不求在省纪委立功多大，只求别犯错，别惹事就好。 省纪委的工作，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能够让省纪委出手的干部，级别最低都是正处级。 因为正处以下的干部，根本不需要省纪委出手，市纪委和县纪委足够。 所以省纪委的工作不好干，得罪人的事更多了。 可偏偏省纪委这次把自己和陆亦可调上去一段时间，目的也就不言自明。 “行了，亦可，放了他吧，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 杨东见气候也差不多了，叫停了陆亦可和蒋虎的打闹。 蒋虎还真有意思，说自己和陆亦可有点关系？ 但是按照自己的眼光来看，蒋虎和陆亦可这对姐弟还挺配的，平时就喜欢吵嘴吵闹，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的年纪也差的只有三四岁。 你说，这不是天赐良缘吗？ 不过似乎没有人点拨过两个人，所以两个人也都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嗯，亦可和虎子的年纪都不小了，也是时候考虑一下人生大事。 找个时间，我杨东也学一学李文和，当次红娘。 杨东一边看着她们的打闹，心里一边暗暗想着。 “什么别耽误时间？” 蒋虎也没受什么伤，就是头发乱了一些，把头发归置一下，诧异的问着杨东，又看向陆亦可。 “我和亦可要去省里工作一段时间。” 杨东朝着蒋虎解释了一句。 陆亦可再旁说的更仔细一些。 “省纪委上调我和杨东，我们两个去省纪委工作一段时间，所以今晚不能和你吃饭，我们要争取时间，早点赶到省里。” 蒋虎大吃一惊，而后脸色一喜。 “这可是好事啊，组长，亦可姐，你们两个要是做好了，是不是就可以直接留在省纪委了？” 蒋虎不愧是家族子弟，他想问题想的太通透了。 的确，如果两个人工作都足够优秀的话，完全是有机会被留在省纪委的。 但是，留在省纪委的话，基本上就没有执政一方的资格了… 因为一旦到了省纪委的话，身上就会被打上太深的纪委烙印。 一旦整个组织对你的印象成为了老纪委，那你还能执政一方吗？ 所以全能干部，千万别做成专项干部。 什么是全能干部，就是党政纪委司法等等都可以担任。 那么什么是专项干部？就是类似于纪委，公安，法院，医院，学校等。 为什么蒋瑞金不同意儿子蒋虎一直在公安口？就是因为不想让蒋虎彻底变成专项干部，一辈子只能在公安口左右上下徘徊，机会太小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至今杨东的人事关系都扣在市政府的原因，尹铁军绝对不会让杨东成为彻头彻尾的纪委干部。 那样对杨东的未来发展，是毁灭性打击。 所以从这一点来看，尹铁军对杨东，也可谓是掏心掏肺，不遗余力的培养。 就因为这个，他杨东都不可能为了一时的职务和级别，放弃尹铁军对他的培养。 比如这次省纪委的案子，如果自己办的非常漂亮，省纪委相关领导研究决定，让杨东去省纪委内部机构做个副处长吧。 一个副处级，金灿灿的副处级干部，还是省纪委的副处，摆在面前了。 换做任何人，只怕都会抢红了眼。 但杨东绝对会说，不，我要回市纪委。 他不会因为短暂的职务升迁，而毁掉自己所有的行政规划。 他的行政规划，一直都藏在心里面。 “你正好开车，送我和杨东去火车站。” “现在还能赶上最后一趟火车！” 陆亦可看了眼手表的指针，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下午五点。 从灵云市到北春市，五个小时的火车车程，到达北春市至少晚上十点。 现在还没有开通高铁动车，所以依旧是普快列车，最高时速不过百。 “坐火车？算了吧，我开车直接送你们去省城。” “正好，我也回省城见几个朋友。” “我现在是副局长了，请个假已经不是问题了。”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蒋虎开车，送杨东和陆亦可前往省城，北春市。 而在车上，杨东也接到了傅小甜打来的电话。 第403章 傅小甜的来电 在前往北春市的路途中，杨东接到了傅小甜打来的电话。 傅小甜的情绪并不是很高，语气略有些低沉。 “喂，杨东，你在哪里？” 傅小甜不仅语气有些低沉，甚至声音里面带着几丝疲倦之意，好像还哭过一样。 这让杨东的心里很是诧异和不解，不太明白傅小甜怎么忽然情绪这么失落？ 按道理，她不是应该正在忙碌收购建材实业公司的事情吗？难道不应该是斗志昂扬，全是激情吗？ 怎么会这个样子？ 杨东把车窗扯下来，让外面的风吹进来。 “你怎么了？” 杨东皱着眉头，问着傅小甜。 杨东坐在后排的右侧，他也坐到了领导的位置上。 “杨东，市政府变卦了，他们又决定把建材实业集团进行破产清算，不再卖给我了。” 傅小甜语气低落，情绪很是不好的朝着杨东说道。 她打这个电话过来，也不是想求杨东帮助她解决这件事，她只是想发泄一下心里面的情绪，不然一直憋在心里面的话，实在是不舒服的。 杨东肯定是帮不了她的，这一点不需要怀疑。 杨东的级别终究还是太低了，根本决定不了市政府的决定，甚至也没办法干涉市委所做的决策。 “啊？又变卦了？” 杨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实在难以想象市政府党组成员全体通过的决策，怎么能变卦？ 这种已经通过全体领导决策的东西，正常来说就已经板上钉钉，除非遇到最特殊，也最极端的情况，才会出现这种。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东脸色凝重严肃下去，觉得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不然的话，市政府是绝对不会朝令夕改，所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要知道市政府党组会议通过的决策，如果再推翻的话，相当于市政府全体领导，自己打自己的脸。 一般都不会这么做。 “听说是市委那边，出现了不同的看法，强行压住了市政府的决策。” 具体的东西，傅小甜也不是特别了解。 她只是按照尹铁军的暗示内容，告诉杨东。 杨东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啊，原来是因为市委那边的施压，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如果没有市委的施压，市政府党组会议通过的决策，那就是落地政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也别太伤心了，这种事情并不是你和我能决定的事情。” “不过也是好事吧，建材实业被你收购之后，你经营起来还是比较困难的，主要是风险比较大。” “现在进行破产清算，也算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吧。” 杨东开口出声，安抚着傅小甜。 不然还能怎么说？ 这件事说到底就只能如此，市委的领导既然反对，那么市政府这般除非强行推动，不然只能到此为止。 但市政府领导们和建材实业之间，甚至和傅小甜之间，又没有任何关系，不可能为了一个平白无故的人，去得罪市委的意志。 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不会再改变了。 “嗯，我也知道。” 傅小甜点头，勉强的露出一丝笑意。 她也知道这个事情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因为没有别的办法。 建材实业，终究是到了历史垃圾堆，要被扫进尘埃里面，从此尘封，不再存在。 “杨东，你在哪？要不出来喝几杯？” 傅小甜继续开口问着杨东，她心情郁闷，满城市的人里面，却没有她熟悉的，她只认识秦朗一个人。 所以在这个时刻，她只能找杨东。 “我现在去不了，我正在前往省里的路上。” 杨东回答傅小甜，但没说去省里做什么。 这种事情还是要保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不能知道的人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啊？去省里？你要做什么？” 傅小甜一怔，而后连忙开口问道。 又意识到自己问的不合时宜，而且不太合适，又急忙改口说道：“我不是打听，我只是好奇。” “不必好奇，在省里要待一段时间，有些工作要做。” 杨东还是没有解释，只是跟她说在省里面有工作要处理。 “行吧。” 傅小甜无奈的点头，杨东要去省里的话，自己肯定是短时间见不到杨东。 “你现在为今之计，就是先解决好你自己的事情，再谈创业的事情。” 杨东出于老同学的关系，朝着傅小甜嘱托一句。 现在的傅小甜，身上也是一堆麻烦事，尤其是还怀有身孕，怀的还是吴建材的孩子。 可惜孩子有了，吴建材没了。 而且如果建材实业没办法被傅小甜拿下来的话，那么傅小甜这个孩子，还要不要生下来？这也是一个棘手的难题，摆在傅小甜面前的难题，需要她做决定。 “我知道。” 傅小甜点了点头，她知道杨东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她肚子里面这个孩子的问题。 她现在也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之前因为建材实业的存在，她决定把孩子留下来，生下来，然后自己抚养，不至于无依无靠。 但没了建材实业，自己完全可以开始一个新的人生，没有必要再留着这个孩子了。 留着这个孩子，对于自己而言，就是个累赘。 “杨东，我想自己创业。” 傅小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和杨东说一说自己的心里话，她的想法。 现在的她不想就这么默默无闻，也不想一辈子就变成这个样子。 她还是想出人头地，不然对不起自己这些年的一路心酸和坎坷。 “可以啊，你手里面有资金的话，完全可以自己创业。” “这个时候正是创业的最好时机。” 杨东举双手赞成傅小甜自己创业，其实这才是傅小甜应该选择的方向，而不是去拿下一个已经腐朽不堪的建材实业。 “可我不知道做什么。” “杨东，你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去省里找你吗？顺便在省城学习一下。” 傅小甜沉思一下，试探的开口问。 她怕杨东拒绝，但她还真的挺想去省城，也挺想见杨东。 多问一问杨东的意见，她觉得没有问题。 “你要是来的话，只能这两天，因为过了明天，会很忙碌。” 杨东想了一下自己到了省纪委之后，可能要经历什么样的工作状态，于是给了傅小甜一个答案。 “那我现在就去！” 傅小甜闻言立即从家里沙发坐起来，拿着车钥匙就往楼下走。 第404章 陆亦可的大院朋友们 晚上八点，北春市朝阳区某个居民小区。 蒋虎的车缓缓行驶进入这里，然后停下来。 三个人推开车门，下车。 “这是哪？” 杨东望着周围灯火通明的居民楼，远处还有繁华的商业街道。 “亦可姐的家啊。” 蒋虎笑着回答杨东。 陆亦可拿着包背着，然后朝着杨东介绍道：“这是我在省城的家，只是很少回来。” “咱们先休整一下，一会带你出去耍耍。” 陆亦可说着，飒爽的迈步朝着小区楼上走去。 杨东脸上带着笑意的和蒋虎一起，跟着陆亦可身后，走着上楼。 “进来吧！” 陆亦可拿出钥匙，把房门打开，也打开灯。 “真没想到，我们的陆主任在省城还有这么大的一套房子。” 杨东有些吃惊了，这屋子不小啊，乍一看至少一百五十平左右啊。 “我二叔送的。” 陆亦可语气平淡的开口，然后把包放在沙发上面，开始翻腾冰箱。 “家里没什么吃的了，先喝点茶吧。” 陆亦可拿出了一罐茶，然后泡上。 杨东点了点头，坐在沙发开始等待着。 陆亦可的家里人也都不是一般人，所以她的二叔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随手就送这么一套房子，至少也是个有钱人。 虽然现在房地产还没有那么可怕，而且东北房地产一直很稳。 但作为刚需的房子，在省里的这种地段买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至少也得五十万。 五十万说买就买，还说不是有钱人吗？ 蒋虎朝着杨东小声说道：“亦可姐的二叔是搞房地产的，听说是在鹏城那边赚到了大钱。” “鹏城？怪不得啊。” 杨东点了点头，那就不需要怀疑什么了。 能够在鹏城搞房地产赚到钱，回来买一套房子给陆亦可，太简单简单。 果然啊，这些大院子弟就没一个简单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不简单，就连他们的亲人也都不简单。 陆亦可的外公是科正堂，陆亦可的舅舅是吉江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 而陆亦可的姨夫又是吉江省纪委的常务副书记马树立。 这样的关系，想不服气都不行。 自己接触的这些年轻干部，就没有普通人吗？ 当然有了，李臣，潘斌，包括郭维，都是普通人啊。 只不过他们也都各自有各自的机遇，慢慢也会变的不普通。 身在体制就不要幻想着农家小子变苍龙的梦了，可能在七八十年代前的那种体制下，还会出现这样的概率。 但是从七八十年代之后，再想草根逆袭，就比较难。 杨东能够抓住这一世的所有机会，已经很不容易，成为如今的正科级干部，而且还没到二十七岁。 不到二十七岁的正科级，说实在的，已经挺可怕了。 毕竟陆亦可这么样的家世，如今三十岁也只是正科级而已。 而蒋虎有一个省长爸爸，现在也只是副科级副局长，当然那是因为蒋家根本就没有把政治资源灌输在蒋虎身上。 但凡把政治资源灌输给蒋虎身上的话，蒋虎早就起飞了，根本等不到现在。 “你们在聊什么？” 陆亦可捧着茶壶茶杯走进来，问着两人。 “再聊你二叔。” 杨东也没什么隐瞒的，笑了笑开口。 陆亦可把茶壶茶杯放在茶几上，给两个人倒茶，一边倒茶一边说道：“我二叔在鹏城创业了十几年，有了点成绩，在那边开了个房地产，多人合资的，他是个小股东而已，一年能拿分红千八百万吧。” 陆亦可语气很随意平和的介绍着她二叔在鹏城的成绩。 在她嘴里面，似乎千八百万根本不算什么。 但实际上，千八百万在这个年代，在2008年，真的可以说是巨资了。 因为没有几个人能够每年赚到千八百万。 在这个年代，月入过万都是奢求，更别说年赚千八百万。 “亦可姐，一会要不要出去吃点饭？” 蒋虎问着陆亦可。 陆亦可点头：“肯定要，我和杨东审讯一天，中午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这样吧，虎子，把咱们大院的那些人，都喊过来吧，就说我回来了！” 陆亦可想了一下，抬起头朝着蒋虎说道。 蒋虎闻言犹豫一下，看了眼杨东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去联系。” 蒋虎拿着手机朝着阳台走去。 陆亦可看了眼杨东，笑道：“他肯定是担心你见不惯那些大院子弟。” 她一眼就看破了蒋虎的小心思。 杨东接过茶杯，喝了口茶，闻言笑了笑：“不会啊，我觉得你和虎子都很好相处，跟你们关系好的那些人，应该也不会差吧。” “那可未必。” 陆亦可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弧度。 “听说你跟苏沐芸就尿不到一个壶去？” 杨东瞪了眼陆亦可，然后无奈摇头苦笑：“你个女人，嘴里面这么不干净，什么叫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哈哈，是我用词不当，听说你跟她关系不好？” 陆亦可笑了一声，然后换了个方式问。 “也不能这么说，就是总看不惯她高高在上的那副样子，总觉得别人欠她多少钱一样。” 杨东先摇头，后又解释了一句。 陆亦可点头：“这就是大院子弟，就像是油滴在水里，总会飘在上面，不会溶入其中。” “老百姓是水，他们就是油。” “所以他们理所应当的觉得油就要飘在水上，凌驾在水上，所以高傲很正常。” “你还是没有接触过太多大院子弟，不然的话，你会有更深的了解。” “我和虎子不具有代表性，我俩都属于另类。” “你以后有机会，要是看到省委副书记的女儿，你就知道大院子弟是什么样子了，会让你头疼死。” 陆亦可微微笑着开口，算是给杨东提前透露点高干子弟的一些脾气秉性。 “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高天桥的女儿？” 杨东眉头一挑，如果是这位的话，那还真不需要陆亦可介绍，自己在上辈子都有所耳闻了。 一个女人家家的，最终能闹到外交问题上去，也是厉害。 嫁了一个外国人，结果惹出一堆事，国家给擦屁股。 “亦可姐，我都打过电话了，除了鑫哥和赵姐出差，其他都可以来。” 蒋虎回来了，朝着陆亦可说道。 第405章 老同学，潘晓天 “行，收拾一下，咱们也该出发了！” 陆亦可见蒋虎这么说了，她站起身来，朝着卧室走去。 几分钟后，换了一套衣服出来，不再是纪委的那一套肃板工作服，而是换成了休闲装。 别说，换了休闲装的陆亦可，可算是多了那么两份女人味，只是扎着一个大的马尾辫，看起来还是有些男人婆。 “虎子，你去带杨东选一套衣服。” 陆亦可看到杨东也是穿着工作服，甚至胸口上面还别着国徽，这绝对不合适，出去吃饭。 “行！” “那就兵分两路，我先带组长去买衣服，你去和他们会合。” 蒋虎点头，然后起身朝着杨东说道：“组长，走吧。” “好！” 杨东客随主便，虽然自己是在省城上的大学，自己的大学是吉江大学，但是对于北春市还真的不太了解。 根本就没有陆亦可和蒋虎这两个本地人懂。 蒋虎开着车，拉着杨东来到附近的一个商场。 杨东知道那些大院子弟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可能凭借穿着，就会嫌弃你。 但即便如此，杨东也不打算为此买一些昂贵的奢侈品牌，完全没有必要。 自己是党员干部，自己不是摆阔气去的，也不是为了装逼去的，更不是为了争个什么面子。 在那些人面前，做自己就好了。 因为只能做好自己，一味地迁就他们，只会越来越让他们瞧不起你。 杨东于是买了一套八百多块的衣服，其实也不便宜了，尤其是08年的八百多块钱衣服。 衣服选完了，来到柜台前准备付款的时候。 “嘿，是不是杨东？是不是杨东？” 突然杨东觉得肩膀一麻，有人狠狠地拍了自己肩膀一下子。 转过身去一看，发现是个胖子，男的，笑眯眯的。 “你是？” 杨东一时间还没有认出来，这是谁。 但看对方这个样子，明显是认识自己。 “我草，不是吧？你不认识我了？” 胖男人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神色，没想到杨东竟然不认识他了。 杨东仔细的打量着他，然后说道：“你把墨镜摘了！” 他戴着墨镜，杨东看不到他的眼睛。 胖男人将墨镜摘下来，盯着杨东。 杨东这才认出他来。 “你怎么胖成球了？潘晓天！” 杨东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大学的同学，甚至还是同寝室的室友。 只是毕业那年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胖。 结果现在胖成球一样，太胖了，至少得有二百斤，但是只有一米七的身高。 “哈哈，想不到吧？” 潘晓天大笑几声，又拍了杨东肩膀几下子。 “你现在在哪高就啊？杨东。” 潘晓天问着杨东，一脸的亲切。 大学时候，大家的关系都不错，尤其是同寝室的几个人，基本上都是拜把子哥们的关系。 只不过这些年，大家都各自工作，忙碌之后，联系基本上也就少了。 能够遇到的话，要么就是因为利益，要么就是因为距离，除此之外只能靠命。 “你那？看你胖这个样子，不会去做五星级厨师了吧？” 杨东笑着反问潘晓天，又拍了拍他这浮油油的肚子。 “老三，你可别瞧不起人啊，我现在是干部！” 潘晓天听到杨东调侃他是个厨师立马急了，直接爆了杨东在寝室时候的排行。 杨东在寝室六个人里面排行老三。 “干部？” 这回轮到杨东吃惊了，他前世记忆没有潘晓天的东西，主要是上辈子基本上没联系。 这辈子的经历和境遇，就不能够跟上辈子来比了，甚至可以看成是两个人生。 所以这辈子遇到了潘晓天，但对于潘小天的境况，还真不了解。 “是呗，我参加省考，现在是在省教育厅工作，在中小学教育处底下担任教材检验科副科长。” 潘晓天很骄傲的介绍着自己的工作，他的职务职位。 杨东立即竖起大拇指。 “牛，那我得叫你潘科长啊。” 他是真的为这个老同学，寝室的室友高兴。 “你这是来买衣服？” 潘晓天指了指杨东新买的休闲装，问道。 “是啊，买一套衣服，一会出去参加个应酬。” 杨东点了点头，回答着潘晓天。 “到省里就是我潘晓天地盘，还能用你花钱？” 潘晓天说着，就拿出钱包，把卡往柜台上一拍。 “财务，我付款！” “这可不行。” 杨东脸色一变，想把潘晓天的卡还给他。 但是潘晓天死死的握住银行卡，朝着杨东说道：“别跟我抢啊，大学时候你就抢不过我，现在也一样。” “给！” 潘晓天把银行卡给了柜台财务，财务也没有跟他客气，拿起来就刷。 “对不起先生，您的卡余额不足！” 女财务有些尴尬的看向潘晓天。 潘晓天一怔，然后摇了摇头：“不可能！” “换这个！” 潘晓天又换了一张农行卡，递了过去。 女财务又刷了一下，然后一脸无奈的开口：“先生，还是不行。” “我草，老三，你这衣服多少钱啊？” 潘晓天立马意识到了不是自己没钱，而是杨东这件衣服太nm贵了。 “这个…八百多。” 杨东也有些无奈，但不得不实话实说。 “我靠，你穿八百多的衣服？你这是去参加什么应酬啊？” 潘晓天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在这个年代平均工资都不过一千五的吉江省… 在这个年代最低工资都还只有几百块的东北地区，一件衣服就八百多… 潘晓天的这两张卡里面，一张里面有四百余额，一张有七百余额，的确不够。 “就是一些朋友聚会啥的。” 杨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如此开口回答他。 “我来吧！” 杨东笑了笑，然后拿出自己的银行卡，递了过去。 “付好了，先生，您慢走！” 女财务最怕就是第三次刷卡不成功，但好在成功了。 于是她恭敬的把卡递还给杨东，又把杨东的工作服装在服装袋里面，递给杨东。 杨东穿着新衣服，拎着纪委工作服，朝着潘晓天说道：“晓天，明天等你下班，咱俩出去喝点。” “别介啊，等什么明天，你不是要去应酬吗？应酬是不是得喝酒？你大学时候就喝不过我，我跟你去吧，我怕你喝多了。” 潘晓天主动请缨。 “这…” “虎子，合适吗？” 杨东决定不了，只能问蒋虎。 蒋虎脸上带笑的点头：“组长，当然可以啊，既然是你大学同学，那都是自己人。” “那行吧，那就一起去。” 杨东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第406章 枫丹KTV “晓天，到了那边多注意，不能太随便。” 杨东这一路上，不断的嘱咐着潘晓天，一定要多注意。 陆亦可的那些大院子弟朋友们，一个个的肯定不简单，不要因为潘晓天的一些行为，引起他们的反感，甚至得罪了他们，那就得不偿失了。 自己是真的不想带潘晓天过去，因为自己都不熟悉那些人，要不是因为这次来省里面，要去省纪委办事，需要陆亦可带着，要不然的话自己都不会去的。 大家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也就没办法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更何况自己还要带着大学同学潘小天过去，更是一种冒险行为。 但蒋虎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只能带着潘晓天过去。 “我说老三啊，你怎么回事？这都提醒我八回了。” 潘晓天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一路上杨东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一开始他以为杨东是客气客气，但是发现并不是，而是一种紧张感。 紧张？紧张什么？ 这个应酬到底多重要？可以让杨东这个样子？ 再说了自己堂堂省教育厅的副科干部，难道还能给杨东丢人吗？ 他为什么要跟着杨东去参加应酬，因为应酬这个东西必然是礼下于人，有所求人的饭局。 他觉得杨东应该是有所求，求到了这个饭局上面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 而自己既然是杨东的大学同学，自己应该帮他一下。 如果自己这个省教育厅的副科级干部，能够让那些人多考虑一下，从而答应杨东的事情，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就是这么想的，要不然真以为他闲的没事干，主动过来去参加杨东的应酬？ 他虽然只是个副科级干部，但身处省教育厅的地方，基本上酒局饭局不会少，也根本就不差这一顿。 “总之小心无大错。” 杨东也不知道怎么和潘晓天多说，主要是说太多的话，难免让后者心里有想法。 所谓交浅言深，但交深言浅也是必要的。 “放心，我知道。” 潘晓天点了点头，心里越发好奇杨东究竟要参加个什么样的饭局应酬，紧张到这种程度？ 杨东是紧张吗？或许有些吧。 但比紧张更多的，其实还是骨子里面的那一份不安。 与这帮大院子弟相处，真的需要时刻提高警惕，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卖了数钱。 而且他们的清高孤傲也是真的，如果受不了他们的性格以及说话方式，更容易出问题。 《人民的名义》这部电视剧，里面的侯亮平并不受人喜欢，并不是演员有什么问题，而是侯亮平本身就是高高在上的女婿类的子弟。 你要知道人家的岳父是谁，人家的妻子是谁。 他妻子钟小艾，那可是连正部级的反贪总局的局长都要起身相迎的存在。 由此可见，侯亮平的后台有多大，他的骨子有多傲了。 而今天自己要见的这些大院子弟，孤傲绝对不会比侯亮平小，最起码和苏沐芸这样的差不多。 陆亦可和蒋虎，之所以没有这样的大院习气，或许也是因为工作时间早，再就是家庭教育的原因，使其他们成为子弟里面的佼佼者。 但个例不代表全部。 “到了，组长。” 蒋虎开着车，最终来到了北春市的一个ktv。 这个ktv一看就很高档，一点都没有低级感，门口也没有穿着暴露的性感小妹在蹲在地上抽烟，也没有纹身哥在光着膀子闲聊。 在ktv门前，是一排一排的豪华车，清一色的好车，豪车，奔驰宝马奥迪，就连跑车也不是没有。 “这里就是我们平时聚会的老地点。” “枫丹ktv。” 蒋虎把车找了个位置停下之后，下车朝着杨东介绍着。 潘晓天却已经目光直了，瞪大眼睛望着周围，尤其是盯着这一排排的豪车，他忽然反应过来，朝着杨东开口：“老三，我还是回去吧。” “你这局~我可没资格参加。” “可别因为我，给你带来麻烦。” 说着，潘晓天转身就走。 他意识到自己不该跟着杨东过来，幸好这个时候还不晚，这个时候走的话，杨东也没事。 就怕一会等进去了，那可就糟糕了。 他本意是想帮一帮自己这个大学同学，大学室友。 但现在发现自己似乎没这个资格… 这里可是枫丹ktv啊… 省教育厅也算是省里的机关单位之一，省教育厅也有一些特殊的子弟在任职。 他们就说过枫丹ktv基本上只接待高等政治子弟，以及一些社会名流，从不接待普通人，更不接待盲流和混混。 那些所谓的大哥大爷们，只要敢过来闹事的话，立马就会被清理走，直接关到北春市公安局。 枫丹ktv的老板背景很大很大，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开这样的娱乐场所。 杨东见潘晓天要走，立马拽住了他。 刚才潘晓天可以走，但现在已经到地方了，自己若是就这么让他走了，反而失礼。 “晓天，既来之，则安之，也没那么可怕。” 杨东拍了拍潘晓天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刚才自己的确很谨慎，但落地之后，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必要这么紧张。 自己又不是求这帮人办事，能够结交下来自然是好事，结交不下来的话也无所谓呗。 谁离开谁，不活着了？ 离开了这些大院子弟，自己照样升职。 而且自己二十六岁就已经是正科干部，自己有什么可自卑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老同学潘晓天，也没必要躲回去。 “是啊，这位兄弟，你就跟着组长吧。” 蒋虎在一旁也笑着出声，示意潘晓天一句。 然后他迈步上前，来到ktv门口。 “请问，您有预约吗？” 门口的保安拦住了蒋虎，很礼貌客气的问道。 “房间号209！” 蒋虎语气平淡的回答他。 “稍等！” 保安听到蒋虎的话之后，立即拿着对讲机，简单的核实一下。 前后不到十秒钟，便恭敬的弯腰伸手示意。 “几位，请进！” “走吧，组长。” 蒋虎回头看了眼杨东示意说着，然后迈步进去。 杨东带着已经面色复杂的潘晓天，跟在蒋虎身后。 第407章 齐聚一堂！ 蒋虎带着杨东进入了枫丹ktv之后，乘着电梯来到了二楼，找到了209房间门口，里面已经响着歌曲的音乐，并不是那种很土的网络歌曲，而是一些很文艺的爵士乐。 蒋虎推开209房间的门，朝着杨东示意。 “组长，进来。” 杨东点头，带着潘晓天走了进去。 ktv包厢里面已经有了好几个人，都坐在沙发上彼此畅聊着，没有大声喧哗，就是正常的声音聊天。 陆亦可也坐在其中，穿着她新换上的这一套休闲装，多了一分女人味。 “哟，虎子，你来晚了啊。” 王淞看到蒋虎进来之后，立马笑着起身打招呼，但是言语中有些责怪。 蒋虎朝着王淞点头开口：“淞哥，实在对不住，有点事来晚了。” “没事，都是自家兄弟。” 王淞笑着摆手，也没放在心上，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杨东和潘晓天的身上。 “这两位是？” 王淞狐疑的看向蒋虎，不太明白蒋虎把外人带进来是什么意思。 陆亦可看到杨东进来，但是又多了一个陌生的胖子，也是有些错愕。 不过她随即起身，指着杨东，和大家伙介绍起来。 “来来来，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杨东，灵云市纪委书记大秘，如今是正科级，跟我一样，但比我年轻了三岁。” 陆亦可满脸笑意的开口和大家，介绍起杨东。 最先震惊的倒不是这些大院子弟，而是跟在杨东身边很近的潘晓天。 潘晓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身旁的杨东，上下仔细的打量，心里面翻起了滔天骇浪。 他怎么样都不敢想象，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老同学，还是四年大学室友的老三杨东，如今竟然已经是灵云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正科级干部？ 这到底是怎么个境遇，才能够在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成为正科级干部？ 他这个省教育厅的小副科，都是家里拼了命，才弄上来的，基本上消耗光了家里的各种资源。 但是杨东这几年，成长竟然这么大？ “原来你就是杨东啊，我对你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啊。” 周建从沙发上面站起身来，一身黑衬衫的他走上前来，主动和杨东伸出手。 杨东秉持着礼貌，往前走了两步，握住周建的手。 但是对于他，杨东还并不认识。 他把目光看向陆亦可，等待陆亦可的介绍。 不过不需要陆亦可介绍，周建自己就自我介绍了起来。 “不用看亦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建，今年35岁，目前在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担任副主任。” 周建笑眯眯的开口，对自己进行了介绍。 三十五岁，正处级！ 大院子弟，就是这么厉害。 杨东心里并不吃惊，如果是一个农家子弟在三十五岁做到了正处级，那肯定要吃惊一番。 但是大院子弟三十五岁做到了正处级，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毕竟已经三十五岁了，马上奔着四十岁而去，做个正处级也不难。 “你好周主任！” 杨东等待周建介绍完了自己，立马开口打招呼。 人家是正处级的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副主任，这就是自己比不了的。 “在这里没有什么周主任，你也别拘谨，叫我周哥就行。” 周建脸上带着笑意的拍了拍杨东肩膀，然后转身退了回去，继续坐下。 果然啊，表面论交，给足了面子，但是想要继续深交，没那么容易。 杨东看到周建坐回去后，脸色恢复平常的样子，心里想着。 “我叫王淞，省委宣传部宣传处一科科长。” 刚才和蒋虎说话的王淞，也满脸笑意的走过来，很礼貌客气的与杨东握手示意，介绍他自己。 “你好，王哥。” 杨东也不再喊王科长了，直接喊王哥。 这也不是拍马屁，也不涉及什么巴结讨好，就是个私下称呼罢了。 又不可能叫了一句王哥，以后真的就是王哥。 “好！” 王淞就像是水里面的一滴油一样，看似光亮，实则不溶于水，一直在上面漂浮着。 他的笑容就像油一样，看似很真挚，实际上都是假笑，或者说是他们这些人最习惯的笑容。 “这位可得隆重介绍，这是我们的财神爷。” 陆亦可看到了自己这帮大院子弟朋友都高高在上，和杨东之间很有距离感，于是她主动的站出来，来到全包厢唯一的女人面前，哦，不算她之外的唯一女人。 “我说亦可啊，你可别把我说俗了，什么财神爷？” 江梦婷抿嘴笑着，然后看向杨东。 杨东见这个女人也不动地方，就在沙发上面坐着。 那就只能自己再走几步，来到她身前。 “你好啊，杨老弟。” 江梦婷看到杨东出现在了面前，这才笑吟吟的站起身来，很高贵的伸出一只白玉小手。 杨东有一种感觉，自己和她握手，好像是自己求着她一样… 这种感觉，怎么和面对苏沐芸的时候那么像。 不，还是不一样的。 苏沐芸虽然也很高傲，但最起码没有这么明显，而且更加的率性。 但是这个江梦婷的一举一动，就像是故意想好了一样，该怎么做才能拿捏对方，该怎么做‘老娘’才不会丢脸，依旧是高傲的。 在这种心理之下，她自然就高傲了。 “这位姐姐叫江梦婷，目前在吉江省财政厅的行政审批办公室担任副处级副主任。” “我可跟你说啊杨东，以后咱们市纪委有什么需要资金的地方，直接去省里找她，就烦着她，谁让她是财神爷。” 陆亦可在一旁介绍江梦婷的同时，也打趣了江梦婷。 杨东微微笑了笑，他当然不能和陆亦可一样，开这个江梦婷的玩笑，关系没那么近，其次也没必要。 “你好，江主任！” 杨东伸出手去和江梦婷握了握，然后喊了她江主任。 “叫什么主任啊，叫姐姐就行。” 江梦婷很不满杨东的正式称呼。 “你可是财神爷，谁敢对你不敬。” 杨东没有叫姐，只是恭维了江梦婷一句。 看似江梦婷不喜欢被叫财神爷，但那只是表面而已，实际上她很喜欢。 江梦婷见杨东这么‘会说话’也不禁笑了。 这个时候的笑容，可算带着一分真诚。 “你这个小弟弟还真有意思。” 第408章 贾玉杰的刁难！ “虎子，你也给杨东介绍几个。” 陆亦可看向蒋虎，这些朋友又不是只有她认识，蒋虎也是从小长起来的。 蒋虎点了点头，然后走过来，指着旁边的几个年纪差不多大小的男人，和杨东介绍道：“张天，是我们这里面年纪最小的兄弟，目前在省发改委担任项目二处综合科科长。” 张天穿着一身耐克的休闲装，身高也比较高，足有一米八五，长的也很帅，一看就是家世非常好的子弟。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朝着杨东伸出手来。 “你好，张兄弟。” 杨东伸过手去，和他握了握手，也没见外的喊了一声张兄弟。 “杨哥的名字，我也是如雷贯耳，虎子哥跟我提过两次。” “我跟虎子哥从小关系就好，小时候都是一起打仗的铁哥们，现在也是一样。” “杨哥以后在省里面有什么事的话，尽管找我！” 张天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其他人喊杨东可能是喊杨主任，但是他就是直接叫杨哥，对比起来更真诚一些，更自然一些。 杨东见张天对自己的叫法，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拍了拍张天手臂道：“如果有事，我一定不跟你客气。” “胡斯齐，28岁，军转干部，现在担任省民政厅的一个科长。” 蒋虎继续和杨东介绍他的这几个从小玩伴，也都是大院子弟。 杨东看向胡斯齐，伸出手和后者握了握手。 胡斯齐的年纪是28岁，基本上和自己都差不多，略微大了一两岁而已，都是同龄人。 不过张天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五六岁，已经是正科级。 而这个胡斯齐二十八岁了，也是个正科。 果然啊到了省里面之后，正科遍地走，烂大街一样的存在。 不到中央不知道官小，其实仅仅是在省里面，就已经可以感受到了… “苏瑞，他是唯一的一个吊儿郎当的货，没走体制，自己瞎混。” 蒋虎又指着旁边的一个身高略微矮一些的年轻男人，很不客气的上前锤了一拳。 苏瑞的胸口被锤了一拳，也只是咧嘴一笑，同时朝着杨东说道：“你是虎子哥的兄弟，就是我苏瑞的兄弟，我没别的本事，但是北春市的娱乐城都听我的，我说句话，绝对好使。” “以后杨哥来省里面，想玩了，找我就行。” “一个电话，我连三线明星都能给你叫过来！” 苏瑞比划了一个电话的手势，朝着杨东示意。 “滚蛋，当着纪委干部的面聊这个，你胆大啊？” 蒋虎一拳推开苏瑞，然后脸色笑容迅速收敛起来，和杨东介绍包厢里面，最后一个人。 “这位…” 蒋虎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他要是单独和杨东在一起的话，就直接告诉杨东，这个人虽然也是大院子弟，但关系跟他并没有那么近。 相对于王淞，张天啊，胡斯齐，以及苏瑞他们来说，这个人和他们的关系比较一般。 所以蒋虎今天其实也有些困惑，不知道为什么亦可姐要把他也叫过来？ 不过既然叫来了，总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吧？这也不符合规矩。 而且曾经都是一个大院住着，谁把谁赶出去都不太好，就算不看在他们自己的面子上，也得给人家父辈面子啊？ 这个人的老爸，在吉江省也不是小人物了，那可是副省长而且是兼省公安厅厅长的副省长。 没错，他叫贾玉杰，他老爸就是吉江省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的贾胜武。 “贾玉杰，他爸是咱们省副省长兼公安厅一把手。” 蒋虎朝着杨东介绍了贾玉杰。 杨东闻言心里一凝，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田光汉主动交代出来的那些大人物们里面，就有贾胜武这个副省长。 也就是田原当时在ktv强奸的那个女孩，导致女孩死亡的凶手里面，有贾胜武的儿子。 嗯？ 杨东盯着这个贾玉杰看了几眼。 如果贾胜武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的话，那么也就是说犯罪的就是这个贾玉杰了？ 杨东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朝着贾玉杰说道：“原来是贾公子，真的是太幸运了，今天能见到你。” 这种恭维的话只要说了，基本上就是杨东不会和他相交的佐证。 一旁的蒋虎听了，立马就明白组长这是把这个贾玉杰划到了不可交的行列里面。 这也让他放心了很多，要不然他还得告诉杨东，尽量少和这个贾玉杰相交。 “杨东是吧？” 贾玉杰却是笑眯眯的拎着一瓶铝罐装的啤酒，站起身来，走到杨东面前。 “久仰大名了，听说在灵云市纪委办了不少案子，抓了不少腐败干部，甚至连田光汉和田原父子都是你办的？” 贾玉杰满脸笑意的问着杨东，看似是随意的一问，实则是什么意思？还不太清楚。 杨东心里警惕，脸上却很正常的朝着他笑了笑。 “都是组织正常交代的任务，我也只是履行好自己的本职。” 贾玉杰笑了笑，点头继续说道：“说得好！” “来，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聚会，来者是客，是客人就得喝，先喝一瓶！” 贾玉杰说到这里，直接把手里面的铝罐啤酒递给杨东，示意杨东喝掉。 他的这种霸道的作风，完全不给杨东拒绝的机会。 陆亦可此刻正在和江梦婷聊天，因为包厢就她们两个女人。 但是现在突然发生的这一幕，让两个女人都停止了聊天，纷纷看了过来。 蒋虎眉头一皱，眼中一闪火气，就要上前制止贾玉杰。 杨东脸色不变，身子也不变，只是左臂在身后死死的抓住蒋虎的手腕，用力握了握，示意他不要乱动。 “好！” 杨东脸上带笑的点头，然后接过了贾玉杰递过来的铝罐啤酒，二话不说一口喝光。 “贾公子不会这么吝啬，只给我一瓶吧？” “我既然来了，那就是三瓶起步！” 杨东说到这里，主动上前从酒桌上，起开两瓶铝罐啤酒，左右手各一瓶，望着冒着白气的啤酒。 杨东先后的又喝光了这两瓶酒。 其实铝罐啤酒没多少，这里面都是小瓶装，最多也就一百多毫升的酒。 三瓶啤酒下肚，也不过是一斤而已。 “客随主便，主总不能不如客人吧？” “我三瓶已经喝掉了，贾公子，请！” 杨东伸手做出邀请手势，笑眯眯的示意贾玉杰喝酒。 蒋虎在一旁反应很快，朝着贾玉杰笑道：“我说贾哥，你不会丢我们大院的脸吧？” 张天也看不惯贾玉杰欺负杨东的这个劲儿，他也坐在沙发上笑道：“是啊，贾玉杰，你可别丢我们的脸啊，被一个市里来的干部比下去！” 第409章 潘晓天的震惊 贾玉杰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本想刁难一下这个小地方来的杨东，让他知道一下规矩。 可是谁能够想到蒋虎甚至连张天都跟着自己作对，他们在旁边帮腔杨东，给他带来很大压力。 现在的他完全被这两个人的话给架起来，想下来都下不来。 因为他但凡认输的话，都是一种丢脸和耻辱。 难道自己连个小地方来的科级干部都不如吗？ 杨东可以连干三瓶啤酒，自己就不敢吗？ 贾玉杰心里很窝火，他不是不能喝三瓶酒，他只是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喝酒。 但又没有办法，于是他只能脸上带着笑意的点头：“好啊，我跟三瓶！” 绝对不能认输，更不可能输给杨东这么一个小地方来的玩意。 他从酒桌拿起三瓶酒，用牙咬开瓶盖，一瓶接着一瓶的喝掉，喝光。 “好，贾公子好酒量！” 杨东率先鼓掌叫好，为贾玉杰的连干三瓶而喝彩。 贾玉杰的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朝着杨东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希望以后有机会还可以一起喝酒。” “能够和贾公子一起喝酒，也是我的荣幸。” 杨东‘捧着’贾玉杰聊天，处处都是对贾玉杰的‘恭维’。 只有蒋虎在一旁差点憋不住笑容，他了解杨东，所以也就知道杨东这样说话到底有多么假。 而且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够听出来杨东对贾玉杰的一种嘲讽和调侃。 “这位兄弟是谁啊？” 贾玉杰喝了三瓶酒之后，这会也有些发懵，于是立马转换话题，直接看向杨东身后的潘晓天。 大家都已经寒暄半天了，也只有潘晓天始终站在杨东的身后，一言不发。 他完全被所有人给无视和忽略掉了。 此刻的潘晓天内心到底有多么复杂，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刚开始他是主动陪着杨东过来参加这场应酬，他也是好心，想用自己的身份，看一看能不能帮杨东一下。 毕竟当时见到杨东的时候，他哪里知道杨东是干部啊？而且还是正科级的干部？ 他以为杨东想求人办事，这才心想着帮一帮老同学，室友老三。 现在他知道了，人家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帮忙啊，甚至来到这个应酬自己就是个错误… 的确，他潘晓天在省教育厅的中小学教育处，担任教材检验科的副科长。 按理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的职务了，而且也算是年轻有为，才二十七岁就已经是副科级干部。 但是，你看一看这ktv包厢里面的几个人，看一看他们的年纪都不算大，最大的也不过是三十多岁而已，可人家的职务和级别… 潘晓天意识到，人跟人的巨大差距，就是这么明显啊。 先别说这些子弟的父辈都是什么级别了，比父母的话，更是一种巨大的差距，无法弥补的天堑。 咱只是比个人的发展，但也不如人家。 张天只有25岁，就已经是吉江省发改委项目二处综合科的科长，这是一个位低权重的位置。 可以说拿县区的一个副县长都不换的职位。 王淞29岁了，但是人家是吉江省委宣传部宣传处一科的科长，也是年轻有为。 胡斯齐28岁，在吉江省民政厅担任科长，也非常不错。 江梦婷更了不得，一个女人，不过三十岁而已，就已经担任吉江省财政厅行政审批办公室副处级副主任，三十岁，女，副处级，厉害不？ 周建，35岁，担任吉江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副主任，正处级… 三十五岁的正处级，已经是年轻干部里面的天花板存在。 至于这位贾副省长的儿子贾玉杰，25岁，目前在吉江省政府办公厅担任材料科的科长，也是正科级。 而苏瑞虽然不在体制内从事工作，但人家父母肯定也都不是一般人，所以苏瑞才敢说出那句整个省会的娱乐城，他说了算。 这就是潘晓天跟着杨东进来这么久，所有的心得体会。 没有人会在意他，也没有人理会他，他就是个透明人一样。 不仅仅是他，其实就连杨东也都遭受到了贾玉杰的白眼和刁难，如果不是蒋虎和张天仗义出手的话，杨东也不好过。 所以潘晓天也想到了那一句，不是一个圈子，别硬融。 不管你怎么尝试融入，你都融入不进去。 而在体制内，在官场上，本来就是一个又一个圈子，说的好听一些叫做志同道合，说的不好听就是一个派系又一个派系。 “这是我大学的同学，也是我大学室友，如今在省教育厅中小学教育处担任一个副科长。” 其他人可以无视潘晓天，但是作为老同学的杨东，当然不可能不介绍他。 于是杨东拽着潘晓天的手臂，朝着陆亦可的方向，包括看向王淞，江梦婷，以及张天他们，朝着他们介绍潘晓天。 几个人的反应都各不相同，江梦婷是眉头一挑，就没了。 而陆亦可则是好奇的看了两眼潘晓天，报以友善的笑容，点头一笑。 王淞则是站起身来，拿起酒杯敬潘晓天。 “兄弟，不管你什么职务，来到这里，都是朋友，干杯！” 杨东把一瓶酒递给潘晓天，用眼神示意他。 潘晓天能够在省教育厅做副科长，肯定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他立马就收到杨东示意，然后拿着酒瓶上前，和王淞碰了碰酒。 “说的对，干杯！” 潘晓天满脸堆着笑意，然后仰头灌酒。 王淞喝了一口，但潘晓天则是把这瓶酒都给喝光了。 “果然杨兄弟带来的人，都是实诚人。” 王淞对于潘晓天的态度很满意，也没觉得自己喝一口，对方喝一杯，有什么不对的。 他已经很重视杨东和潘晓天了，所以才会举杯敬酒，抿一口。 如果他不重视的话，他连举杯的欲望都没有。 “我说亦可啊，今天你把我们都叫来，意欲何为啊？” 贾玉杰已经沉寂沉闷不语好久了，这个时候有了机会，终于是问了出来。 也问到了关键。 大家都纷纷看向陆亦可。 “是啊，亦可，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吗？” 周建也开口，看向陆亦可这个从小在大院长大的妹妹。 第410章 省里面不好混啊（大家元旦快乐） 陆亦可看了眼贾玉杰，然后朝着周建笑着说道：“周大哥，也没什么事啊，这次回省里，想着请大家出来聚一聚，毕竟我很久没回来了，怪想你们的。” “顺便带杨东过来见一见你们，他是我在市纪委关系非常不错的同事。” “关书记也很器重他。” 陆亦可如此说着，主要是因为贾玉杰在这里，有一些体己话，不太好说出来。 周建看到陆亦可说话前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贾玉杰，基本上心里就明白了，陆亦可回省里面肯定有事，但不想告诉贾玉杰。 于是他笑着点头：“既然这样，那就不醉不归吧。” “来，喝酒喝酒！” “杨东，还有那个教育厅的朋友，来来来，坐下喝酒。” 周建朝着杨东和潘晓天摆手招呼起来，然后继续起开啤酒。 一瓶瓶的啤酒都起来，大家坐在一起，碰杯痛饮。 喝酒的氛围还是不错的，并没有受到之前的小插曲影响到。 大家其乐融融的喝光了一百多瓶酒，基本上每个人平均下来喝了二十多瓶。 就连陆亦可和江梦婷这两个女的，也都不落下风，基本上体制内的干部，没有不会喝酒的。 这场酒局持续到了半夜一点，这才散场。 苏瑞作为这里面年纪最小的小老弟，打了个电话，叫来了几辆豪车，把大家都给送回去了。 “杨哥，你住哪里啊？” 苏瑞最后问着杨东。 杨东也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主要是刚来省里面就去了陆亦可家里，然后便来了这里，他也不知道。 “老三，不嫌弃的话，住我家吧，你嫂子这两天回娘家了。” 潘晓天朝着杨东开口问着，也是满脸醉醺醺的发红滚烫。 “好，那就住你家，不跟你客气。” 杨东见潘晓天邀请自己，自己也就没有客气。 想要在体制内混下去，同学也是很重要的助力，尤其是同样在体制内的同学，都是以后可以使用上的人脉。 “你家在哪啊？” 苏瑞又问了潘晓天一句。 “我家在红旗路18号。” 潘晓天连忙回答苏瑞道。 苏瑞点了点头：“行，那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苏瑞摆了摆手，后面的一辆奔驰车就开了过来，然后他朝着里面的司机嘱咐起来。 “把这两位送到红旗路18号。” “是，苏总！” 里面的司机立即点头，朝着苏瑞示意。 “苏总？苏老弟，你是开公司的？” 杨东见司机喊苏瑞为苏总，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喝酒的时候，苏瑞可从未提过他是开公司的，只说他不务正业，但娱乐城归他管。 “小打小闹而已，开了个传媒公司。” 苏瑞笑着摆了摆手，也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杨东见人家不想说，自己也就不问了。 主要是问多的话，多少有些不礼貌。 “那我们先回去了，亦可，虎子。” 杨东摆手和陆亦可以及蒋虎告别，然后带着潘晓天，上了奔驰车，缓缓离开这里。 陆亦可和蒋虎都朝着杨东所在车辆挥手示意，等到奔驰车看不到车尾灯之后，这才收回手。 “亦可姐，虎子哥，这个杨东至于你们这么重视吗？还专门把我们叫来陪他？” 苏瑞走到两人面前，脸色认真且疑虑的问道。 他又不是傻子，今天的酒局看似是陆亦可叫他们一起喝酒，实际上可能都是为了陪这个杨东。 这个杨东到底有多么大的面子？能够值得他们如此做？ 要知道他们每一个都是大院子弟，光说他们的父辈就不是小人物。 他苏瑞在这么多哥哥姐姐里面，家世已经算是很差的了，但自家老子都是省广电局的一把手。 更不要说其他哥哥姐姐的家世更厉害。 周建的叔叔目前是龙江省的纪委常务副书记。 胡斯齐的爸爸在吉江省军区任副军级职务。 张天的爸爸是副省长。 江梦婷的舅舅是吉江省委常委，北春市的市委书记罗军。 可以说，都不是一般人。 陆亦可更不必说了，舅舅是吉江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科立信，姨夫是吉江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 最可怕的就是蒋虎，这个蒋虎看似不显山不漏水的，人家老爸蒋瑞金可是北辽省的省长，那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正省部级的大佬。 所以这么多有背景有家世的大院子弟，凭什么要陪一个杨东？ “你理解错了，这不是陪！” 陆亦可拍了拍苏瑞的肩膀，笑着摇头开口。 “这是请你们过来，多照顾一下他。” “实不相瞒，我和杨东明天开始，就要在省纪委工作一段时间。” “省里面不好混啊，没有人脉可不行。” “带杨东出来见你们，一是想让你们多帮他一下，二也是可以更好的让我们完成工作。” “帮他，也就是帮我，帮我们灵云市纪委。” 陆亦可的实话，之前不能说，因为有贾玉杰在包厢。 现在不需要隐瞒，苏瑞也不是外人，都是大院的弟弟。 “亦可姐，你要回省纪委工作了？是不是以后就留在省纪委了？” 苏瑞满脸好奇和期待的问着陆亦可。 “别打听这么多了，赶紧送我们回家。” 陆亦可一巴掌拍在苏瑞脑袋上，转身推门上车。 蒋虎在一旁憋不住的笑出声来，然后也被陆亦可拍了一巴掌在脑门上。 “笑个屁，上车！” 他们走了。 而杨东和潘晓天所坐的奔驰车，早已经在路上。 “老三，你跟我说实话，你这几年发展的这么快，是不是入赘了？” 潘晓天没有喝多，他只是喝好了而已，所以现在还是理智的，他脸色凝重的问着杨东。 一个27岁不到的年轻人，成为了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成为正科级的干部。 而且到了省里面之后，竟然可以参加这样可怕的饭局，屋子里面一堆大院公子哥啊。 潘晓天在省教育厅工作这么多年，他岂能不知道这里面的不易？ 省机关单位的水很深的，比基层水深太多了。 就是因为有这么多的枝枝叉叉，有这么多不同家庭，不同家世，不同老子的公子哥们。 以前可能还不是很多，但是自从过了两千年之后，最近几年已经越来越多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杨东无论是级别还是人脉都能跟上，这本身就不正常。 所以潘晓天怀疑杨东是不是入赘了，成了某个大领导的女婿，否则怎么会这样？ “晓天，你的脑子想什么那？我入赘哪里去？” 杨东理解潘晓天的心情，但接受不了潘晓天这种无端的臆测。 第411章 省纪委报到 “但是如果你没有入赘，这也解释不了你为什么这几年发展这么好啊.” “体制到底有多么不好混，你也不是不知道，可是你二十六七岁就是正科了，你这样的机遇，一般人少有啊。” 潘晓天也不想这么怀疑杨东，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除了杨东入赘，娶了一个领导的闺女，被岳父器重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我的事情说来话长，现在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以后慢慢跟你说。” “现在我只想早点到你家睡觉，别耽误明天去省纪委报到。” 杨东现在已经很困了，不仅仅是酒劲的原因，也是因为今天折腾了一天，早就疲乏的不行。 “什么？去省纪委报到？” 潘晓天觉得自己又被杨东震惊到了，本以为杨东的境遇已经如此的时候，他竟然听到杨东要去省纪委报到？ 这… 他心里面很复杂，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对，省纪委，我这段时间要在省纪委工作。” 杨东点头，和潘晓天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铃铃… 这时，杨东的手机响了起来。 大半夜的手机响了？谁打的？ 潘晓天好奇的看了过来。 杨东拿出手机之后，直接按下接听键。 “小甜，你到省里了？” 傅小甜打来的电话。 “对，我现在已经到北春市了，我去哪找你？” 傅小甜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今天太晚了，你去找个地方休息，明天等我从省纪委下班，咱们再见吧。” 杨东开口，没有今天见傅小甜，主要是太晚了，影响不好。 “好吧好吧，那我明天等你电话。” 傅小甜语气有些失望，但她也知道大半夜的去见杨东，实在是影响不太好。 就算自己不在意这个影响的话，也要考虑杨东，毕竟人家是干部。 “好！” 杨东点头，然后挂断电话，看到潘晓天的胖脸凑过来，一脸八卦的样子，不禁说道：“别看了，是咱们大学同学，傅小甜打来的电话。” “哦哟，不得了啊，竟然和咱们班级的班花勾搭上了？” 潘晓天瞪大眼睛，然后更是一脸好奇的凑过来。 “快说，你跟傅小甜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二位，地方到了。” 前面的司机这个时候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的聊天。 “谢谢你啊，兄弟。” 杨东立马开口致谢，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奔驰车离开，杨东被潘晓天带着，朝着他家所在楼层走去，一边走也不忘记一边聊刚才的话题。 “快说，你跟傅小甜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潘晓天挤眉弄眼，一脸的好奇。 “你这样的人到了教育厅，还真是孩子们的不幸。” 杨东瞅着潘晓天这一副八卦的样子，心痛的叹了口气。 “喂喂喂，可别人身攻击啊。、” 潘晓天知道杨东不想回答，但他可不愿意听这样的话。 “行了，明天等你见到傅小甜，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现在也没必要在这里臆测。” 杨东终止话题，跟着潘晓天来到了他家。 六十多平米的房子，并不算很大，但也比较温馨的小家了。 “有啥事，明天再说，困了。” “你就睡在客卧吧。” 潘晓天打着哈欠，指了指客卧，然后跑主卧睡觉去了。 杨东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也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七点半。 杨东很早就起来了，洗脸刷牙。 “我说老三，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哈欠。” 潘晓天困顿的从主卧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着杨东。 杨东把毛巾放回原位，朝着潘晓天说道：“第一次去省纪委报到，肯定不能迟到。” “对对对，那倒是。” 潘晓天直接被杨东的一句省纪委，弄的彻底醒了。 那可是省纪委啊，省机关所有人都害怕的存在。 他想都没想过，自己的大学同学里面，竟然还会有一个省纪委的干部，虽然只是暂时调过来，但也算。 “晓天，晚上下班，我电话找你啊。” “先走了。” 杨东不和潘晓天废话，洗漱之后，直接穿上鞋子，推门往外走。 “喂，你不吃饭啊？” 潘晓天在屋里面喊了一声，但是没有得到杨东的回答。 “算了，我自己吃。” 潘晓天摇了摇头，然后走向厨房做早饭。 他住在这里，距离省教育厅不远，所以他不着急上班。 杨东出了潘晓天所在居民小区，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前往省纪委。 但是刚走出居民小区，就看到昨天坐过的奔驰车，此刻就停在门口。 奔驰车主驾驶车窗摇下来，面熟的司机开口：“杨主任，请上车吧，我家老总说了，送你去省纪委。” “替我谢谢你家苏总。” 杨东立马就知道了，这是苏瑞派过来的车。 基于自己和蒋虎以及陆亦可的关系，所以也就不跟这个苏瑞过多客气。 他推开车门，坐在奔驰车后排。 一路无话，奔驰车直奔省纪委大楼。 半个小时之后，经过有些堵车的新北大桥后，终于是来到了省纪委大楼的门口。 “杨主任，省纪委院子不好进，你就在这里下车吧。” 司机朝着杨东开口，有些歉意的说道。 “没事，已经很感谢了，哥们，我这正好有盒烟，拿着抽吧。” 杨东一边下车，一边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烟，递给司机。 “这，这不好。” 司机看到是中华烟，而且是特供中华烟，专供领导的那种，立马推辞。 如果是普通的中华烟，他想买就买了。 但是这种特供中华烟，一般人可买不到。 连他们苏总，每年也拿不到几条，可见有多么珍贵。 “没事，拿着抽吧，我还要去报到，有机会再聊啊。” 杨东笑着把烟放在卡槽里面，然后下车走进省纪委大楼。 中共吉江省纪律检查委员会，吉江省监察委员会。 杨东抬起头，望着庄严的国徽，望着庄重的国旗，以及这肃穆的鎏金大字。 这是吉江省最高纪律检查机关，也是吉江省所有干部们最怕的地方。 而我杨东现在就站在这里。 “有什么特别感受吗？” 身旁，多了个人。 杨东看了过去，是陆亦可。 陆亦可一身漆黑色的纪委工作服，打扮的很是成熟，面色也很冷酷。 第412章 马树立副书记！ “特殊感受？倒也没有。” 杨东笑了笑，回答着陆亦可。 “我就是觉得我一个小地方来的干部，能够进入省纪委，挺神奇的。” 杨东是农家子弟，是他重生之后，靠着一步步的算计，才有了今天。 他和陆亦可这些人比不了，她们不需要担心副处级，不需要担心正处级，只要她们家不倒台，只要她们自己不出问题，就一定会顺风顺水。 而自己不一样，自己现在虽然是正科级，跟陆亦可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年龄优势。 但是这个年龄优势，慢慢就会变成年龄劣势。 当陆亦可成为副处级之后，没准自己还正科级熬着资历。 当陆亦可成为正处级以后，也许自己还是在正科级晃荡，上不去。 所以自己必须无时无刻算计，必须无时无刻的争取往上爬。 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是祁同伟，只是他不会和祁同伟一样，成为违法犯罪份子，不会为违法犯罪份子包庇，不会为强奸犯包庇。 “不要想太多了，你能站在这里，足够说明你的优秀。” 陆亦可笑了笑，拍着杨东的肩膀示意安慰着他，然后迈步朝着省纪委大楼走进去。 杨东点头，调整呼吸状态，跟在陆亦可身后，一起进入省纪委大楼，进入这个省纪委机关。 “同志你好，我们是灵云市纪委的干部，这是我们的借调令。” 陆亦可显然对省纪委很清楚，门清。 她直接找到了省纪委人事处，把自己的借调令递给了人事处的工作人员。 “你的！” 陆亦可回头示意杨东。 杨东从兜里把自己的借调令拿出来，陆亦可拿着也递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拿到两份借调令，然后在电脑上面调出后台仔细的比对一下。 当她看到陆亦可的名字之后，脸色立马一变，然后笑容满面的站起身来。 “是陆科长啊，你好你好。” 她起身之后，主动伸出手去，朝着陆亦可示意。 杨东在身后见此，心里跟明镜一样。 这个人事处的工作人员，绝对是认出了陆亦可，她知道陆亦可和省纪委之间的关系。 陆亦可也并不诧异，而是伸出手去和这个女工作人员握了握手，笑道：“你好，叫我陆亦可就好。” “这位同志是杨东吧？” 她和陆亦可握手之后，又看向身后的杨东。 杨东也上前两步，和她握了握手。 “你好，同志，我是杨东。” 女工作人员脸上带着笑意的开口：“我可听说过你，你是省纪委优秀干部，如今我们也成同事了。” “亦可同志，杨东同志，这是你们省纪委的工作证件，请拿好。” 女工作人员检查无误之后，把两个人的证件递过去。 杨东和陆亦可都接过证件，这是省纪委的工作证件。 未来一段时间里面，她们将要用这个证件来工作。 “请问我们要去哪里报到？” 陆亦可把证件收好之后，抬头问着她。 “借调各地纪委的人员，需要到省纪委办公厅报到，不过…” “亦可同志，马书记之前有过交代，如果你到了的话，请你去办公室见马书记。” 女工作人员先把正常报到程序说了一遍，然后又单独提醒陆亦可，前往马书记办公室。 马书记，自然也就是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陆亦可的姨夫。 闻言，陆亦可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啊同志。” “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不敢不敢，亦可同志先去找马书记吧，我们来日方长。” 两个女人客套了一番，然后陆亦可转身朝着杨东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离开了人事处窗口，上了楼。 “走吧，跟我去见马书记。” 陆亦可朝着杨东说道。 杨东闻言犹豫一下，问道：“这不好吧？马书记毕竟是找你，他…” 杨东还没说完话，就被陆亦可摆手拦住。 “没事，我姨夫也想见见你。” 陆亦可说没事，那就没事吧。 于是杨东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跟着陆亦可身后，两个人一起朝着马树立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马树立办公室门口，就看到走廊长条椅上已经堆满了人，全都是省纪委的干部，明显是等待汇报工作。 陆亦可看到了马树立的秘书，于是走了过去。 “叶哥！” 陆亦可喊了一声。 马树立的秘书叶生回过头来，看到陆亦可之后，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是亦可啊，你可算来了。” “要见领导吧？不必用我汇报了，你直接敲门进去吧。” 叶生对陆亦可的态度很和善，也很亲切。 “叶哥，这是我在灵云市纪委的同事杨东，也是跟我一起借调到省纪委的干部，他是关书记的秘书。” 陆亦可没忘记和叶生介绍杨东。 叶生听了，也笑着和杨东握了握手，并且说道：“我听过杨东同志的大名，今天可算见面了。” “叶主任，您好。” 杨东自然不可能和陆亦可一样，对这位省纪委常务副书记的秘书随意。 哪怕两个人级别一样，都是正科级。 “行，快进去吧。” 叶生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陆亦可示意。 陆亦可带着杨东来到马树立办公室门口，她敲了敲门之后，推开门进去。 “姨夫，我来了啊！” 陆亦可进来之后，便是满脸笑意的朝着马树立打招呼。 马树立戴着老花镜，正在低头工作。 他听到陆亦可的声音之后，这才抬头，看到陆亦可之后，不苟言笑的脸上也露出了丝丝笑意。 “亦可啊，你是早上回来的？” 马树立笑眯眯的问着陆亦可。 “当然不是，昨天晚上就到省里了，跟周建他们喝了顿酒。” 陆亦可笑着回答自己的姨夫。 杨东上前，恭敬且认真的行礼，喊了一声：“马书记好。” 马树立看到杨东之后，先是狐疑的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陆亦可问：“亦可啊，这位是？” “姨夫，这是我们关书记的秘书，他叫杨东，这次也是借调到省纪委的一员。” 陆亦可和马树立介绍杨东。 马树立一听是关木山的秘书，也是借调到省纪委的，顿时想到了什么。 这是苏书记调过来的人。 “原来是杨东同志啊。” “你俩坐吧！” “喝水自己倒。” 马树立笑了，朝着陆亦可与杨东示意。 第413章 省纪委的目标 马树立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的坐在办公椅上，望着陆亦可和杨东。 陆亦可是他外甥女，当然是他妻子的外甥女，那也自然就是他的外甥女。 说句实话，他这个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都是靠着陆亦可外公家族才能担任。 当然他也不算是赘婿，他自己也是有能力的，而且他家世也算不错，只不过和科家比起来，差了一些而已。 他父亲退休之前曾担任地委书记，八九十年代的地委书记，已经算是不错的级别。 “你们这个级别，按理来说借调过来，第一天是见不到我的。” “但我还是见了你们，尤其是亦可。” “我还是得嘱咐你几句。” 马树立指着陆亦可，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变的凝重无比。 “亦可，你的脾气很直，一定要记得在省纪委不要出头，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一定要听命令行事。” “这次省纪委要开展的工作量很大，任务也比较艰巨，面临的形势也比较严峻复杂。” “所以越到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稳住神。” “原本把你借调到省纪委，我是不同意的，是苏书记和其他同志把你调过来的，当然还有杨东同志，因为在灵云市纪委，你们两个是很优秀的。” “但越是因为你们优秀，到了省纪委越要低调。” “目前你们的工作还没展开，暂时先去一些科室熟练一下，磨一磨性子再说。” “亦可，千万记住，沉住气，稳住神。” “还有杨东同志，省纪委领导们把你借调过来，也是看重你在灵云市纪委期间的表现，你是一个敢想敢做的年轻干部，但是省纪委不比你们灵云市纪委，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们两个出去之后，就去找周建吧，他会安排你们的。” 马树立说到这里，朝着陆亦可和杨东挥手示意。 陆亦可转身朝着杨东说道：“杨东，你先出去等我一会。” 杨东点了点头，知道陆亦可肯定有一些话和马树立说，于是他站起身来，和马树立点头示意，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马树立离开之后，陆亦可立即起身，走到马树立身旁，开始双手捏着马树立的肩膀。 “姨夫，你就跟我说交个实底，这次省纪委借调地方纪委干部，究竟要唱一出什么戏码啊？” “您总不能让我折戟在省纪委吧？” “要是这样的话，我可要跟我外公去撒娇，说你欺负我。” 陆亦可朝着马树立威胁的开口，当然威胁是假，想要探求一些秘密是真的。 马树立见陆亦可这样，不禁苦笑着开口：“亦可啊，你何必为难我啊？这次是省纪委苏书记亲自部署的统一行动，行动没有开始之前，真的不能说。” “你总不能让我犯错吧？” 马树立语重心长的朝着陆亦可开口安抚着。 陆亦可却不管这个，她继续开口问：“那你总不能让我在省纪委栽个跟头吧？我现在连要做什么都不知道，您刚才又嘱咐我那么做，一看就是大事。” “不行，我不管，您必须告诉我。” “您要是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让外面那些干部等着吧，谁也别想汇报。” 陆亦可一副你不说，我绝对不走的架势，让马树立很是头疼和无奈。 要是按照他个人意图的话，他是真不希望陆亦可牵扯进来。 但是苏书记不让啊，苏书记明显是用陆亦可来逼着他这个常务副书记做选择，逼着他站队到省纪委这边，要跟省纪委上下一心。 他没办法抵抗，也没资格抵抗，只能被动的接受。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越不想让陆亦可牵扯进来。 既然不想让陆亦可牵扯进来，自然也就不想告诉陆亦可。 但陆亦可不干啊，她非要知道个一清二楚，这就让他很为难。 “行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马树立见陆亦可是真的想知道，一副自己不说，她绝对不走的架势。 既然如此，她只能说实话。 “这次省纪委要办三个大案子，这三个大案子牵扯到的领导干部级别都不低，两个正厅，一个副省。” “两个正厅好办，在我们省纪委的权限之下，办案主动权也是在我们省纪委。” “但是这个副省级领导干部，需要以中纪委为主，到时候一定会牵扯很多，这也是最难的一个案子吧。” 马树立说到这里，陆亦可就已经被震惊到了。 不过震惊归震惊，身为纪委一员，她也并不真的觉得意外。 不管官大官小，该调查就调查。 正厅干部如何？副省领导又如何？只要是违法乱纪，只要是跋了山涉了水，那就调查。 “所以我们这些地方纪委的干部被借调过来，就是参与这些案子的调查吗？” 陆亦可的脑筋转的很快，立马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朝着马树立问着。 马树立点了点头：“是，借助地方纪委的优秀力量，和省纪委的同志配合工作，更好的把这些案子处理掉。” “所以亦可，你一定要沉住气，稳住神，这几个案子的功劳不是那么好拿的，要知道调查的对象也都不是简单人物，里面会出现很多问题和矛盾。” “而且这次省纪委也不一定能够拿下这个案子，万一最后解决不好，可是要省纪委退一步的。” “当省纪委退步的话，就会抛弃一些查案的干部，我可不希望被抛弃的查案干部里面，有你啊。” “要不是苏书记强烈要求，我甚至这次都不会同意调你过来。”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你就把这段借调工作，当成是历练吧，其他的能不管，最好别管。” 马树立这一刻算是把事情给说的很透彻了，面对陆亦可，他也没有做任何隐瞒，该说的也都说了。 先前顾忌着杨东在这里，他说话都很含蓄委婉。 “姨夫，为什么这次省纪委这么大的魄力？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啊？” 陆亦可问出最后的疑问。 现在已经入秋了，再过几个月就过年了。 省纪委难道想在快过年的时候，掀起一场政治风暴吗？ 马树立目光复杂的看向陆亦可，语气复杂的说道：“亦可，新年新气象啊。” 陆亦可不明所以，但姨夫说到这里，也不可能再说的清楚了。 于是，她也不再继续问。 “姨夫，我先出去了。” 第414章 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 “新年新气象？” 杨东皱着眉头，听着陆亦可的这句话，不禁陷入沉思。 “是，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陆亦可点头，也是一脸的眉头紧锁。 姨夫最后的那句话，她的确没太明白。 杨东想了一下，然后不禁笑了。 看来和自己所猜测的一模一样，每个人都有一个进步的心，作为省纪委书记的苏书记，同样也有。 如果真的按照马书记所说，省纪委要办三个大案子的话，那么这三个大案子只要成功，足够让苏书记更上一步。 结合之前自己所推测的那样，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新年新气象，省委也要有新气象。” 杨东满脸深意的看向陆亦可，在马树立的原话基础上，补了后面半句。 陆亦可这下就明白了，她只是没想通其中关节，现在杨东这么说了之后，她就彻底明白了。 “这么说，我们这是被动的卷入政治斗争里面了？” 陆亦可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很反感这种行为。 如果查贪腐并不是出于公心的话，都会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亦可啊，你生在那样的家族，还看不明白这种事吗？” 杨东觉得陆亦可和蒋虎差不多，怪不得这两个人关系好。 “我不是想不明白，我只是很反感。” 陆亦可摇了摇头，脸色复杂的开口。 杨东闻言不禁笑道：“亦可啊，习惯就好。” “如果你不考虑背后的一些原因，只是考虑单纯的东西，这三个案子涉及的干部，是不是真的腐败，如果真的腐败，那我们调查就不会错。” “不管背后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我们的确是为党和国家除掉蛀虫，打老虎拍苍蝇，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只要我们守好自己的初心，其他的政治因素都不重要。” 杨东安慰着陆亦可，或者说这不是安慰，这是说句实话。 反腐没有尺度，至于怎么衡量，就要看每个人的理解如何了。 心理阴暗的人，只会觉得这是政治斗争，派系斗争。 光明磊落的人，只会觉得这是真正的反腐倡廉，是真正挽救党和国家的手段。 所以看待任何问题，都需要两方面去看，都需要辩证看待。 “你倒是挺会自我开导。” 陆亦可笑了，觉得杨东的心理素质还是非常好的，能够自我开导，自我消化。 “大明王朝1566有句台词说的很好，不上称没有四两重，可一旦上了称就是千斤重。” “政治上的事情归政治。” “亦可，我们要去哪里报到？去省纪委办公厅吗？” 杨东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转了话题，主要是聊多了自己心里也会有不满和怨气。 他虽然是这么和陆亦可开导，但自己也没想明白。 无非是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劝陆亦可想开一些而已。 “我姨夫让我去找周建，哦，就是昨天晚上一起喝酒那个，第一纪检监察室副主任周建。” 陆亦可朝着杨东回答，为了防止杨东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又解释了一下昨晚。 “我知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杨东当然不会忘记周建，三十五岁的正处级干部，可谓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走吧！” 陆亦可笑着点头，带着杨东上楼，前往第一纪检监察室。 她之所以对省纪委这么熟悉，主要是她来过很多次了，所以门清。 周建是吉江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副主任，而且是几个副主任里面排名靠前的那个。 第一纪检监察室，是省纪委这么多科室里面，最重要的一个。 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是省纪委常委，是副厅级干部。 所以其余的几个副主任，级别都是正处。 周建此刻正在处理科室的一个案件，省教育厅的一位副处级干部涉嫌渎职贪污，目前案件已经到了证据核实阶段，一旦落实的话，就会实施双规。 为了不打草惊蛇，周建亲自布置这件事。 咚咚… “进！” 听到敲门声之后，周建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然后他就听到了脚步声进来。 但是脚步声虽然有，可却没有声音。 按理来说有人进来，肯定要说话。 而且敲门进来的绝对是手下，如果是上司的话，不会进他办公室，只会打电话通知他过去。 所以这就让他很奇怪，手下进来，还不吭声？ 于是他抬起头看去，然后就愣了一下。 “亦可？杨东？” “怎么是你们？” 周建先愣，然后立马起身。 “你俩进来怎么也不吱声啊，想吓唬谁啊？” 周建笑着看向两人，然后指了指硬板沙发。 “坐下聊！” “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周建这个正处级的副主任，在省纪委的办公室非常小，只有不到八平米，沙发也是黑皮硬木沙发。 墙边除了一个铁制的小柜子之外，就是办公桌。 “领导，你可别麻烦哟，我们俩可是来和你报到的。” 陆亦可调侃的看了眼周建，然后拿出自己和杨东的借调令，递给周建。 周建接过借调令一看，就明白了。 “这是谁的意思？把你们分配给我了？” 周建有些诧异和吃惊，以往借调过来的干部，都是办公厅统一安排，但基本上不会分配到第一纪检监察室。 “是啊，马书记的意思。” 陆亦可笑着开口，盯着周建，这个大院的大哥哥。 “好家伙，拿你姨夫压我？” 周建闻言不禁笑了，他当然知道马树立和陆亦可的关系。 “哟，领导，我哪敢啊，以后你可是我领导。” 陆亦可撇嘴，对周建的调侃很不满。 “行行行，我是你领导。” 周建无奈的摇头，然后把陆亦可和杨东的借调令放到桌子上。 “你们两个既然来了省纪委，就要有心理准备，省纪委工作千头万绪，可不比你们市纪委。” “还有，你们在市纪委都是数一数二的年轻干部，尤其是你杨东，还是关书记秘书。” “但是，来到了省纪委，就给我从最基本的纪委干部做起，不要搞特殊化。” “我先带你们认认门，去咱们第一纪检监察室，见一见你们未来工作的同事。” 周建也不泡茶，也不倒咖啡了，而是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跟上，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陆亦可和杨东对视一眼，默默的跟了上去。 第415章 杨东被争抢 “大家都把手头的工作停一下，我有件事宣布。” 周建带着陆亦可和杨东来到了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大办公室，也就是第一室的办公室。 他进来之后，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停下手头工作。 于是，二十多个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纪委人员全都放下手头工作，抬起头来。 “这两位是陆亦可同志，杨东同志，是从灵云市纪委借调过来，从今天开始到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就是我们的同事了。” “大家掌声欢迎。” 周建在第一纪检监察室的主任排名第三，除了主任和常务副主任之外，就是他。 所以他在第一室的威信力还是可以的。 啪啪！ 大家听了周建对两人的介绍之后，也很客气和礼貌的拍手鼓掌。 “大家好，我叫陆亦可，从今天开始要和同志们一起并肩战斗了，请同志们多多关照。” 陆亦可上前，说了两句场面话。 “大家好，我叫杨东，和陆亦可同志一样，来自灵云市纪委，从今天开始和各位战友们一起战斗。” 杨东也站出来，说了一句场面话。 “好了，你们继续忙吧。” 周建知道省纪委的工作很是忙碌的，所以简单的给他们介绍一下陆亦可和杨东之后，就示意大家继续忙碌。 他转过身来，朝着陆亦可和杨东说道：“你们两个就坐在那边吧，那有空位置。” “咱们第一室有徐邵明主任，陆亦可认识。” “还有金主任，我，以及韩主任。” “墙上都有张贴介绍，你们有时间可以看一下，认识一下领导。” “每天上午八点上班，十一点半午休，下午两点上班，晚上五点下班，如果没有加班的话，就是原计划下班，如果有加班会另行通知。” 周建说到加班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杨东就知道了，不出意外的话，自己以后肯定要时刻加班了。 省纪委的工作强度，可以说是各层级纪委体系里面，最强的了。 周建走了，他毕竟也是很忙的，不可能一直拉着陆亦可和杨东介绍。 他走了之后，陆亦可和杨东就来到了一张空余的桌子，对面而坐。 桌子上除了两台电脑之外，基本上就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杨东？你是不是灵云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这时，有个人走了过来，朝着杨东开口问。 杨东抬起头看他，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纪委人员，大概三十岁左右，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 于是杨东立马站起身来，朝着他点头回答：“我是，这位同志，怎么称呼？” “我叫张凯。” 张凯笑着伸出手去。 杨东抬手和他握了握手。 “你好，张凯同志。” 旁边有人说话了。 “张凯是我们一组的组长，他可是有着十年纪委工作经验的老纪委了。” 说话介绍的是个女孩，长的一般，但是挺有气质，属于陆亦可一样的类型。 实际上能够在纪委工作的女人，都不是一般女人。 “你叫什么？” 陆亦可加入话题，朝着这个女孩问。 “我叫谭秋秋，一组的。” 谭秋秋抿嘴笑了笑，回答陆亦可。 “我可是听过杨主任的名字，省纪委优秀干部，灵云市一共就一位，就是你！” 张凯满脸复杂的再次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杨东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得这个省纪委优秀干部，至于这么惊讶吗？连省纪委的工作人员都这么说？ 陆亦可想开口和杨东解释，但没有好意思直接开口，毕竟这里是省纪委。 倒是一旁的谭秋秋，大大方方的说道：“杨东，你可能不知道，省纪委优秀干部名额有限，地方纪委多一个，我们省纪委内部就要少一个。” “你前段时间拿的这个省纪委优秀干部，就是击败了我们张组长，拿到的。” 谭秋秋这么解释之后，杨东立马就恍然大悟。 怪不得张凯说省纪委优秀干部的时候，目光复杂，语气也复杂。 原来自己的存在，抢了张凯的机会。 不过，自己也不觉得自己是错了。 这东西本就是公平公正的竞争，不能说自己得到了省纪委优秀干部荣誉，就是错了。 这东西又没写名字，谁能得到，完全是省纪委领导们的综合评定。 “张组长，看来我们灵云市纪委终于赢了你们省纪委一次。” 杨东笑着调侃，把自己得到省纪委优秀干部，看成是灵云市纪委的胜利。 张凯也笑了，摆了摆手：“我不会生气的，这个东西看个人贡献。” “你能得到，说明你办案的难度更大，我输了也就输了。” “不过我终究是输给了你，你得赔偿。” “怎么赔偿？”杨东笑着问他，觉得这个张凯还挺有意思的。 “加入我们一组。” 张凯不矫情，直接开口要人。 他要杨东，就要杨东，进入他们办案一组。 “哎哎哎，这可不行啊。” 然而张凯话音刚落，旁边又有人站起身来了。 也是一个相对年轻的男人，不过年纪略大一些，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纪委办案工作服。 “我们二组还没说话那，你一组就先抢人了？这不行！” 这个男人走过来之后，朝着杨东伸出手去。 “你好杨东同志，我叫叶川，一室二组的组长。” 叶川也主动朝着杨东伸出手去，满脸笑意的介绍自己。 杨东抬手和他握手。 “你好叶组长。” “杨东同志，我是三组组长黄品杰。” “杨东同志，我是四组…” “杨东同志，我是五组…” 这下子可热闹了，原本工作中的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几个组长全都过来抢人。 大家都知道能够被省纪委借调上来的纪委工作人员，都不是一般人，肯定是各地最优秀的办案人员。 尤其是杨东头顶着省纪委优秀干部的光环，又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正科级干部，办案经验自然不必多说。 另外一点就是，大家都是在省纪委工作的，但早晚有一天都要下放，去各地纪委历练。 现在认识灵云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对他们以后的仕途，可是大有裨益。 这样的人脉关系，自然不会错过。 杨东也没想到局势会‘失控’ 自己反倒是成了香饽饽一样，被一室的几办案组的组长争夺。 陆亦可在一旁笑着，倒是觉得有意思。 杨东一进来，就成了省纪委一室的重点拉拢对象。 这可考验杨东的处事能力了，处理不好的话，可能会得罪人，而且得罪的还是纪检一室的几位办案组的组长。 第416章 出任务 杨东被争抢固然值得高兴，但是该怎么选择，倒是成了杨东的头疼关键。 这几个办案组，不管选择进入哪个，都会让其他几个办案组的组长心里不舒服，毕竟他们可都是开口邀请了。 这是看得起你杨东，才会出口邀请。 拒绝当然没毛病，问题是得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几位组长能看得起我，是我杨东的荣幸。” “不过刚才张组长也说了邀请我的原因，我总得赔罪，所以就把我自己搭进去吧，我选一组。” 杨东笑了笑，朝着几个组长开口，说出自己的理由。 其他几个组长闻言，也都不再多说什么。 的确张凯的省纪委优秀干部泡汤，就是因为杨东。 据说在省纪委领导们投票选择的时候，杨东获得了六票，而张凯获得五票，只差了一票输了。 现在杨东被借调到省纪委，张凯终于是有机会‘报仇’一次。 既然如此，大家就不跟他抢了。 “组长，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杨东满脸笑意的看向张凯说道。 张凯眯着眼睛点头：“那是自然，进了一个组，就是一家人，就是战友。” “亦可同志，你要不也加入一组？” 张凯又转身看向陆亦可。 “这可不行啊，老张，你过分了。” 二组的组长叶川这回不干了，杨东已经给了一组，这位陆亦可同志可不能也留在一组了。 “就是，张凯，哪有吃独食的？” 三组的组长黄品杰也不干了，也站出来反对。 “你们说了不算，得看人家亦可同志怎么选。” 张凯笑着开口，一点都不担心，反而看向陆亦可。 陆亦可见也有这么多组长争抢自己，不过她也没什么压力，更不怕得罪他们。 “我跟杨主任一样吧，我也选一组。” 陆亦可笑着就做了选择，很干脆，没有考虑太多。 闻言，大家都不再多说什么，各自回去继续工作。 只有张凯笑着伸出手去。 “亦可同志，欢迎加入一组。” “我们一组终于集齐两位金花了。” “谭秋秋，陆亦可。” 张凯指了指谭秋秋，又看向陆亦可，笑着开口。 “组长，我们既然加入了一组，有没有什么案子，我们可以伸手的？” 陆亦可直接问，她不想虚度光阴，更不想来到省纪委之后，什么工作都没有，就一直枯坐着。 “很好啊，亦可同志的工作态度，值得夸奖。” 张凯笑眯眯的点头，对于陆亦可的态度很满意。 加入一组，肯定是要帮助一组的工作，使得更快更高效率。 “我也想给你和杨东同志分配任务，但是目前还没有任务。” “前几天一组手里倒是有两个案子，不过昨天就已经结案了。” “稍安勿躁，先等两天，省纪委嘛，永远不缺…” 咚咚… 张凯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门口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大家手头工作停一下，有个案子。” 一个中年干部站在门口敲着门开口，然后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吉江大学中文学院院长董春华涉嫌违纪违法，目前证据确凿，案件审查室已经把案子递交过来了，你们哪组辛苦一下？把人规一下？” 中年干部说到这里，看向几个组的组长。 “我们一组去！” “我们二组去！” “我们三组…” 杨东从来都没见过，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也和菜市场一样热闹啊，面对争夺案件，竟然也会这么疯狂。 张凯和其他几个组长都挤在一起争夺这个办案权。 “老规矩，谁组手头没工作？” 中年干部板着脸开口问。 于是大家都默默的退了一步，张凯就这么站在最前面。 张凯见他们几个组长都退了，不禁笑了，然后朝着中年干部开口：“金主任，我们一组来！” “办的漂亮点！” 金利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把手中的案件档案交给张凯，转身离开。 陆亦可趁着这个时候，朝着杨东介绍道：“刚才进来的是第一纪检监察室常务副主任金利。” “我知道！” 杨东却给了一个陆亦可意外的回答，杨东点头表示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这回轮到陆亦可吃惊了，金利目前还没有太过于露面，只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第一副主任而已。 按理来说，杨东就算是纪委体系的干部，也不该这么清楚吧？ 更何况杨东还不是纪委体系干部，他的人事关系一直在灵云市人民政府。 “这是秘密，保密。” 杨东笑着摇头，没有和陆亦可解释。 他也没办法答疑解惑，总不能告诉陆亦可，我杨东之所以知道金利，是因为上辈子的记忆吧？ 上辈子的后面几年，金利担任灵云市纪委书记。 所以杨东才知道金利。 而此时此刻这个金主任还没有彻底发迹，要等到五年之后。 目前的金利，还只是一位正处级的省纪委中层干部。 “陆亦可，杨东，你们两个初来乍到，带你们体验一下省纪委是如何双规干部的。” “秋秋，你也跟着去。” 张凯转身之后，也不废话，直接点兵点将。 而且点到了陆亦可和杨东，这两位新借调过来的干部。 吉江大学中文学院的院长，说白了也就是个副厅级干部而已。 一个副厅级干部，还是一个学术类干部，对省纪委的干部没有太大吸引力。 所以这次带陆亦可和杨东去，也不会引来其他一组成员的不满。 省纪委的干部们，眼光都可高了… 一个副厅级根本就不算什么，除非是各地级市的常委，才算是一盘菜。 “好！” 杨东和陆亦可也没废话，既然点了自己，自然是听命于事。 他们都站起身来，跟着谭秋秋一起，在张凯的带领下往外走。 “这个老张，倒是好命啊。” 几个人走了之后，一室的大办公室热闹了不少。 二组的组长叶川叹了口气，语气复杂。 “老叶，你感慨什么？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三组的组长黄品杰问。 “你想多了，就是单纯感慨而已。” 叶川微微笑着摇头，也不再多说，继续伏案工作。 黄品杰也摇头笑了笑，都是人精啊，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实话。 看似一团和气，实则也是处处风云。 不过他还真知道陆亦可和杨东，尤其是陆亦可。 这可是省纪委第一副书记马树立妻子的外甥女，更是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的外甥女。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尝试拉拢陆亦可的原因，不过没成功。 第417章 回母校！ “杨东，你这算是回母校了吧？” 在车上，陆亦可忽然开口问了杨东。 她也是突然想到杨东的大学是吉江大学，而且更加巧合的就是中文系。 杨东脸色复杂，颇为感慨的点头：“是啊，毕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回母校。” 张凯在后排最右侧，听到杨东和陆亦可的交谈之后，脸上露出了好奇之色。 “杨东，具体讲讲。” 这可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他们今天是代表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去吉江大学中文学院双规院长董春华。 结果杨东竟然就是吉江大学的毕业生，这可真的是挺巧的。 “张组长，我不光是吉江大学的毕业生，我还是中文系的学生。” “我是01届的应届生，当时我们系主任就叫董春华，我的辅导员是孙干江教授。” 杨东觉得自己今天算是赶上了，省纪委去双规董春华。 但是这个董春华，就是当年他们中文系的系主任，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的董主任如今已经成为了吉江大学中文学院的院长，从正处级变成了副厅级干部。 不过很可惜，这位董院长即将要体验一下双规的滋味。 张凯语塞，盯着杨东，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主要是他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要去双规的董春华，竟然是杨东当年的系主任。 当然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放弃对董春华的双规，省纪委案件审查室已经核实过的违法违纪问题，那就不存在放弃一说。 “杨东同志，如果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可以不加入这次的双规行动，你在车上等我们就行。” 张凯想了一下，还是好心好意的询问了杨东的意见。 虽然这不涉及什么回避原则，但不管怎么说双规的都是杨东曾经的系主任。 “没事的张组长，我参加统一行动，不搞特殊化。” 杨东摇了摇头，他不会搞特殊化，也不可能因为董春华当年做过系主任，就有什么别的想法。 当年他和董春华也没什么联系，虽然自己是学生会的高层，但跟董春华没有直接联系，一般都是跟辅导员孙干江联系。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 张凯也不矫情，既然杨东说了可以参加行动，他也不搞特殊化了。 纪委的行动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等级对照，除非是双规正厅级以上的领导干部，才需要对应的纪委干部。 但是双规一个副厅级的干部，尤其还是个学院干部，派个张凯足够了。 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各个办案组的组长都是副处级干部，属于高配性质。 以副处级的张凯带队，去双规一个副厅级的董春华，也合情合理。 “有人调侃北春市坐落在吉江大学内，果然啊…” “吉江大学真的是校区太多了，感觉北春市到处都有吉江大学。” 张凯调侃着吉江大学和北春市，他们都坐了一个小时的车了，目的地还没到。 吉江大学的中文学院校区，位于南校区，基本上到了修正路，步行一百米也就到了。 “这几年规划的更全面了，好像又有两个校区独立出来。” 杨东接茬，他对吉江大学还是比较了解的，主要也是母校，所以关注会多一些。 “到了！” 司机开口，朝着几个人示意。 省纪委公务用车没有停车，直接从校区门口行驶进去。 这次来的是两辆省纪委公务用车，主要是来一辆的话不够。 谭秋秋是坐在后面第二辆公务车里面。 两辆省纪委公务用车停在了院区内停车场。 四个人下车之后，以办案组组长张凯为首，走在最前面。 然后是杨东以及陆亦可，谭秋秋，并肩走在后面。 省纪委的公务用车，以及统一着装的省纪委办案服装，自然是吸引到了很多人的注意。 学生们可能还好一些，不会那么太过于关注。 但是在中文学院工作的老师和一些其他的学院行政干部，看到省纪委的工作人员迈步朝着楼里面走去，一个个顿时都慌了神。 “省纪委的？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就是省纪委，前面那个我认识，张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办案一组组长。”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咱们学院谁犯错了？” “老张，我最近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好像是老董出问题了。” “老董？董院啊？不会吧？” 大家都被震惊到了，纷纷讨论起来。 张凯几个人还没进入董春华的办公室，风言风语就已经传出去了。 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学生之间的相传。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学院的院长董春华要完蛋了。 这是杨东毕业五年之后，第一次回归母校。 但是他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归母校。 而且事发突然，他是刚调到省纪委之后，出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回吉江大学中文学院双规董春华。 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突然，但也都是这么的顺滑。 孙干江坐在办公室内，正在处理一下贫困学生补助问题，看一看哪些学生可以获得这些名额。 “老孙，先别忙了，出大事了。” 办公室推开门，一个四十多岁的教授模样的男人闯了进来，扶了扶眼镜，朝着孙干江开口喊。 孙干江合上钢笔帽，抬起头看向来者。 “老牛啊，你慌慌张张的，这是怎么了？” 孙干江望着自己中文系的同事，诧异的问。 “老董出事了，省纪委的人正往他办公室走，估计要规起来了。” 这个老牛气都来不及喘匀，就朝着孙干江开口。 孙干江闻言，大惊失色的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老董要被双规？这不胡扯吗？” “老董是什么人，谁不知道啊？怎么会双规他啊？” 孙干江真的是被震惊到了，完全没想到学院的院长董春华，会出现问题。 他和董春华可都是同学啊，当年也都是吉江大学83届的学生，后来大家都留校工作。 董春华的运气比较好，做到了吉江大学文学院的院长。 当然他孙干江也不差啊，现在是中文系的副教授，辅导员，中文系副主任，副处级干部。 第418章 孙干江的阻拦 “不行啊，老董可不能就这么被带走啊。” 孙干江站起身来，拿起眼镜戴上就要往外走。 被牛教授一把拦住。 “老孙，你干啥去啊？” 牛教授拽住孙干江的手臂，满脸错愕的问。 “我得和省纪委的同志反映一下，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把老董带走啊。” 孙干江回答牛教授一声，然后把袖子挣脱开，转身往外面走去。 牛教授哎哟一声，急忙追了上去。 “我说老孙啊，你脑子犯糊涂了吧？这可是省纪委过来带人，没有确切证据，怎么可能带人啊？” “这个时候你还往那边冲，你是不要命了啊。” 牛教授追上孙干江，朝着他开口劝道。 “我们都是搞教育的，讲究实事求是，省纪委又怎么了？省纪委也要讲道理讲证据啊。” 孙干江脚步不停的继续朝着董春华的办公室走去。 他的办公室在四楼，而董春华的办公室在五楼，也就是楼上。 “老孙，老孙，你先等会，你听我说！” 牛教授上前，再次拽住孙干江，让孙干江停下脚步来，然后他深呼口气说道：“董春华的事情，这几天其实已经有传言了，学院内很多教师讨论。” “今天算是有了确切的结果，你这个时候去，又能解决什么？” “省纪委既然要带人走，那肯定是抓住确切证据了，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我说老孙，你可千万不能凭借一时义气，就去阻拦省纪委办案啊。”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万一省纪委同志觉得你可疑，再把你给带回去询问，那咱们中文学院可就彻底出名了。” “冷静，还是要冷静啊。” 牛教授继续劝着孙干江，实在是不希望孙干江为了所谓的老同学情谊，最后连累他自己。 “我说老牛，老董平时对咱们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的副教授评称，都是老董帮你的。” “老董住什么房子？开的什么车？你我又不是不知道。” “他家里三个孩子，妻子还是肺气肿常年吃药，家里面过的并不好。” “他能犯什么错？违什么纪？贪污受贿？还是渎职啊？” 孙干江实在是不相信董春华违法违纪，因为在他印象里面，根本就不存在这种事。 “哎呀我说老孙啊，现在可不是你认为的事情，现在是省纪委认定了！” “省纪委已经过来带人了，这说明人家早就查的一清二楚，没有确切证据，人家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过来抓人啊。” 牛教授此刻都有些后悔，不该跟孙干江说这些。 孙干江知道后，果然肯定要插手。 “说一千道一万，我都不信老董会出问题，你起开！” 孙干江一把拽开牛教授的手，继续朝着董春华的办公室走去。 牛教授实在是拦不住孙干江，也劝不了孙干江，索性也就不劝了，而是跟着孙干江朝着楼上走去。 两人来到五楼，直奔董春华的办公室。 而这个时候以张凯为首，杨东，陆亦可和谭秋秋的省纪委人员，已经来到了五楼，来到了董春华办公室门口。 张凯上前敲门。 咚咚咚… 但是敲门之后，里面却并没有传来应答声。 张凯脸上有些不解的看了眼身后的三个人，然后他继续敲门。 咚咚咚… 还是没有人回应，这就奇怪了。 杨东脸色一变，立马上前把董春华的办公室房门撞开。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几个人快步走了进去。 “董春华？” 张凯进来之后，看到站在窗前的董春华不吭不响的盯着他们，他试探的问了一句。 董春华穿着典型的学术派人士的穿着，一身黑色夹克。 他给人感觉不像是个学院的院长，倒像是个文艺中年大叔。 “你们是省纪委的同志吧？” 董春华的面色很是平和，语气也很平静的开口问。 张凯脸色凝重的点头，同时拿出省纪委证件照，亮出来给董春华看了一下。 “董春华，我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张凯，请你跟我走一趟，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具体问题！” “带走！” 张凯双规干部都是这么干脆利落，介绍一下自我身份之后，就立即挥手，示意带人离开。 陆亦可和杨东立即上前，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住董春华的胳膊，准备往外走。 “等一下，等一下！” 这时，外面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但却阻拦了几个人的正常办案。 张凯眉头皱起，不悦的看向门外。 孙干江快步跑到门口，又一口的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牛教授。 “省纪委的同志，请等一下！” 孙干江伸手拦住几个人要离开的路，然后朝着为首的张凯开口说道：“这位同志，你们省纪委有没有按照证据和事实抓人？” “这位同志，请不要妨碍我们纪委工作！” 张凯没有和孙干江聊天的兴趣和欲望，他只想带着董春华离开，不想引来任何风波。 “同志，同志，我是中文学院中文系的副主任，我叫孙干江。” “我觉得你们对董春华院长肯定是有误会，我恳求你们能够实事求是的调查，不要冤枉了我们自己的同志。” 孙干江真的是很敢说话的，当着省纪委办案人员的面，还敢说不要冤枉。 难道他们省纪委是冤枉了董春华吗？ “老孙，算了吧，让他们带我走。” 董春华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刻，给自己说好话的竟然是孙干江。 这几天已经很少有学院的干部联系他了，他也已经感受到了，所以这几天一直闷在办公室，也没怎么出去。 “不行，你没罪，绝对不能走了。” 孙干江摇了摇头，脸色和语气都很坚决。 张凯立马皱起眉头，但也觉得头疼不已。 “孙老师，是你吧？” 这个时候，杨东往前走了两步，喊准了孙干江。 孙干江愣了一下，然后仔细的打量着杨东半天，最后恍然大悟的摆手。 “你？你是杨东，对吧？” 每一届的学生会高层都不尽相同，但每年也就这么几个人，只要是优秀的毕业生，他孙干江都忘不掉。 所以对于杨东，自然也有印象。 甚至前段时间他的老同学关木山，还曾经打电话问过杨东的情况，这也加深了他的记忆力。 但他随即就是吃惊震惊。 “你？你这是调到省纪委了？” 第419章 杨东的规劝 “张组，我先带孙导出去。” 杨东朝着张凯开口示意，然后拽着孙干江离开董春华办公室。 “唉唉唉，杨东，你别拽我啊。” “不，不是，你们省纪委不能冤枉人啊。” “杨东，唉，杨东。” 孙干江发现杨东的力气是真的大，直接把他生拉硬拽到外面去了，然后就一路奔着他办公室楼层走去，也就是四楼。 牛教授在后面跟着，眼中也是满满的惊讶。 他也认出杨东来了，当年杨东在吉江大学文学组，也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又是文学院的学生会的高层。 现在几年时间过去了，当年的孩子，竟然已经在省纪委工作了？这次回归母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文学院的院长给双规了… 可以说，真的是令人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不过对于杨东把孙干江带出来，他还是很满意的。 孙干江不能这么明火执仗的和省纪委对峙，这样实在是不好。 也幸亏杨东在这里，才把这个麻烦给解决掉了。 杨东拽着孙干江，回到他的办公室，然后等牛教授进来之后，把门关上。 “孙导，您刚才太鲁莽了。” 杨东脸色一板，朝着孙干江开口。 别说，杨东穿着这一套纪委工作服之后，还真有一套气质。 孙干江望着杨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着当年的学生，如今都成了省纪委的干部了。 “不是，杨东啊，你不了解情况。” “老董绝对不是什么贪污分子啊，他家里很清贫的，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啊。” “我们对老董的人品，可是信得过啊，他还是吉江大学的教授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上个月省教育系统开大会，牛副省长还夸过老董。” 杨东耐心的听着孙干江的话，他知道孙干江既然觉得省纪委冤枉人，肯定是有他的那一套认定想法，这个是轻易改变不了的。 等到孙干江说完了这番话之后，杨东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孙干江的面前。 “孙导，您听我说，省纪委代表党委，代表组织，也代表纪委的公正性和严格性。” “您说省纪委冤枉了董春华，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肯定不会。” “如果董春华持身自正的话，怎么可能被省纪委抓住把柄？” “我知道您和董春华是同学，关系也很好，但这不能成为您为他开脱，包庇他的理由。” “省纪委如何办案，如何裁量，这是省纪委的事情，外部因素不要干涉。” “至于您说牛副省长如何夸奖董春华，那是教育系统的事，牛副省长又不是纪委干部，他不了解情况，也很正常。” “我也在这里和您表个态，如果纪委对董春华的实际调查当中，真的存在一些误会的话，我也会及时的干涉纠正，但如果没有，请孙导理解和支持我们省纪委的工作。” 杨东知道一味的规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还是要让孙干江清楚和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以及给他一些希望，不要让他继续这么纠结。 万一真的把省纪委给惹翻了，到时候再把孙干江调查一番，那就不好了。 人心隔肚皮，即便孙干江是自己大学时代的辅导员，也没办法确定他就是好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孙干江也是个贪污犯的话，岂不是把他自己搭进去了？ 或者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面，存在违规操作的问题，最后来一个党内警告，那就犯不上了。 “是啊，我说老孙啊，人家小杨说的没错，省纪委自然有一把尺子，你跟着操心什么啊？” “小杨能够过来参加行动，说明小杨在省纪委的地位也不一般，肯定能帮得上忙，如果老董真的有被冤枉的地方，小杨绝对不会不管的。” “不管怎么说，人家小杨都是咱们吉大的学生，咱们才是自己人。” 牛教授在一旁开口，也跟着劝孙干江。 孙干江闻言除了苦笑着摇头叹气之外，还能说什么那？ 事实上他也知道被省纪委双规带走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任何出来的可能性，基本上罪名都已经落定了。 但是他身为文化人，身为知识分子，如果不能做到待人以诚，对自己有恩的人尽心尽力，自己还能叫人吗？ 若是为了省纪委的出现，就退缩不前，也不敢替董春华说句公道话，畏惧了权势，他以后还如何教书育人？ 这是他的执念，也是他这个知识分子的‘愚蠢的风骨’。 “小杨，你这几年发展的不错吧？都进了省纪委了？” “唉不对啊，你之前不是在灵云市吗？” “我记得关木山还打电话和我，问过你的事？” 孙干江说着说着就反应过来了，他有了一些记忆，半年前的时候，老同学关木山可是打电话，和自己询问过杨东。 这怎么半年过去之后，杨东出现在了省纪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导，和您汇报一下吧，我参加工作五年多了，最开始是在灵云市人民政府办，然后半年前被借调到了市纪委，之后担任市纪委书记秘书，也就是关书记的秘书。” “这几天省纪委借调各地办案精英，我有幸被借调到了省纪委。” “也就是说，我其实不是省纪委的一员，但我目前要在省纪委工作，就是这个情况。” 杨东朝着自己的导师开口，简单的说明汇报了一下这几年的在外发展情况。 “好，好啊，好孩子，发展的不错。” 孙干江脸上带笑，颇为感慨的伸出手，拍了拍杨东的肩膀，很是感慨。 当年的学生，如今已经成长起来了。 “小杨啊，你现在是什么级别啊？什么职务啊？” 牛教授在一旁好奇的开口问道。 能够做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至少也得是个副科级干部了吧？ “牛导，我现在是正科级别，原职务是灵云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科长，现在调到省纪委，目前在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一办案组工作，没有具体职务。” 第420章 孙干江的提议 “啥？你都正科了？” 孙干江听着杨东的话，被吓了一大跳，不可置信的望着杨东。 他孙干江在吉江大学干了二十年了，目前也不过是个副处级。 而且…他是学院的干部，其职务含金量完全和杨东这个正科级没办法比的啊。 杨东才是真正的党和国家干部，他这个只能是学院干部，编制成分都不一样。 “真的是年轻有为啊。” 牛教授在一旁也止不住的感慨点头。 二十多岁就是正科级别了，只要不犯任何错误的话，就算是熬资历，五年升一个级别，不，哪怕十年升一个级别，到了五十岁的时候，至少都是个副厅级干部。 而且二十多岁就成为正科级别，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杨东的背后有人啊，这才是最大的运气。 只要有人，有领导赏识，杨东的升迁之路，肯定不会那么困难。 尤其是在纪委体系，只要干出政绩的话，升职的速度一点都不会慢。 “小杨，你们那一届同学里面，你应该算是最出息了吧？” 牛教授继续开口，问着杨东。 杨东想了一下，这一辈子不知道，但是上辈子绝对不是。 上辈子自己是最没有出息的那个。 自己很多同学，最终混的都不错了。 其中混的最好的已经成了正厅级的文旅厅的厅长了。 还有楚利，也就是帮他在深交所炒股的那个同学，也是资产不菲。 但这一辈子，杨东有信心，成为同届同学里面的佼佼者，不敢说第一，但绝对名列前茅。 “我能够联系的同学也比较少，大家都忙，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 “我这段时间也只接触过楚利，傅小甜和潘晓天。” “楚利现在南方发展，在鹏城的深交所工作，傅小甜先不说，潘晓天目前在省教育厅做副科干部。” “其他的就不太知道了。” 杨东朝着两位教授开口。 孙干江对傅小甜的印象不深，对潘晓天的印象也不是那么深，但是对楚利的印象比较深，学习很不错，家里也很有钱。 “省教育厅？那个潘晓天以后怕是要成为我们的领导了啊。” 牛教授笑着开口，觉得潘晓天进入省教育厅，以后的发展应该也会很不错。 “小杨，有时间的话，我可以把我还联系的几个学生都叫出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叙叙旧。” “他们有的是你的同届，有的是你的学长。” 孙干江此刻的想法也很纯粹，也没有多少功利心思，就是觉得把一些自己比较关注的好同学喊到一起吃顿饭，也是个不错的事情，联络一下。 “可以啊，孙导安排就好，然后告诉我一声就行。” “你手机号没变吧？”孙干江问着杨东。 杨东摇头：“没变，还是那个，孙导。” “那好，等我联系好了，给你打电话。” 孙干江点了点头，就算是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咚咚…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杨东，我们要走了。” 是陆亦可的声音。 “孙导，牛导，我还有工作在身，不能多聊，我先走了。” 杨东立即站起身来，朝着两人知会一声之后，转身往外走。 “小杨，你可一定要上心啊，老董绝对没问题啊。” 孙干江立马起身，在杨东身后开口，追着杨东说这件事，还是担心董春华的事情。 “孙导放心，我会跟进这件事的，有进展和你及时沟通。” 杨东笑着点头，答应孙干江，也是安抚孙干江，不让他继续闹下去。 在省纪委面前闹事，是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杨东走出孙干江办公室，然后跟着陆亦可往楼下走去。 孙干江和牛教授一起把杨东送到了学院大楼门口，朝着杨东挥手。 “多好的孩子啊。” 牛教授望着杨东上车离开后，感慨着开口。 “是，01届里面文学系的尖子生，好苗子了。” 孙干江深以为然的点头，眼里满是骄傲和自豪，这都是他教出来的好学生。 “咱们中文系历年在吉江大学就不是什么热门专业，跟那些法学的，医药和光学的没法比。” “如果杨东真的成长起来的话，咱们文学系以后也能挺直腰杆子了。” 牛教授眯着眼睛开口，这话倒是有些功利心了。 孙干江微微一笑，他可以理解老牛的心思。 每年吉江大学开总结会的时候，基本上都会邀请一些各院的优秀毕业生过来旁听，法学院有时候甚至可以邀请到省政法委副书记，光学院和医学院可以邀请到两院的科学家，也就是中科院和工程院。 而他们文学系，每年只能邀请一些诗人啊，作家之类的，牌面完全比不过。 “杨东，那个孙干江是你老师？” 坐在车里之后，张凯脸色严肃的开口问着杨东。 杨东见张凯的神色严肃，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在省纪委办案期间，过去阻拦，还说省纪委是非不分，冤枉了董春华，阻拦办案，这是很危险的行为。 杨东不太好回答，不管怎么回答，都不落好。 陆亦可在一旁开口：“孙干江是我们关书记的老同学，当然也是杨东的导师，杨东能够成为关书记的秘书，就是孙干江举荐。” 杨东感激的看向陆亦可。 陆亦可几句话，就帮自己解了围，把关书记搬出来。 自己搬出关书记，不太好。 但是陆亦可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 张凯听到陆亦可这么说，也只能点头：“学院的老师，有些时候还真的会较真。” “孙导年轻时候为人就比较正派，但也很固执，认死理，所以有些时候是非不分，也很正常。” 杨东朝着张凯开口出声，算是为孙干江说句好话。 张凯笑着摆了摆手：“放心，我不会刁难他的。” “反而给我提醒了，这个孙干江这么明火执仗的为董春华出头，甚至断言董春华没有问题。” “难道咱们省纪委案件审查室的同志们，工作疏忽了？” 张凯问了这句话，但没有人敢打。 毕竟涉及到了省纪委的案件审查室。 “回去之后，好好核实，好好调查审讯。” “不能冤枉一个好同志，但也绝对不能放过坏分子。” 第421章 董春华案件 “是要好好的审查一番，我看那个孙干江，言之凿凿的说董春华没有犯错，我觉得很奇怪。” 陆亦可在一旁附和的开口，依旧是为了帮助杨东。 要不是因为孙干江这么言之凿凿，她也不会这么说。 张凯点头，脸色凝重：“在以往省纪委调查的过程中，的确会出现诬陷，诬告的情况发生。” “不过董春华案件，是案件审查室转过来的，说明在案件审查的时候已经确定了他存在贪污腐败行为。” “如果出现了诬告诬陷的情况，那么这里面的问题就大了，你们想过没有？” 张凯的脸色很是凝重，语气更是沉重复杂。 如果真的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或者干脆说董春华是被诬告诬陷，那么案件审查室为什么审查不出来？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其次案件审查室已经确定了董春华存在违纪违法行为，给予双规措施。 这个时候他们第一纪检监察室说董春华是被污蔑的，或者查到了一些和案件审查室有所出入的情况。 那么这个案子怎么办？ 首先是第一纪检监察室会不会得罪案件审查室，以后大家还怎么配合查案？ 要知道这件事可不仅仅是翻案这么简单，这涉及了各部门之间的关系。 而且董春华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任何利益往来，谁又会为了董春华出头？冒风险？ 他张凯可没这个资格，一个副处级的组长，说句实话在省纪委屁都不是。 案件审查室主任可是省纪委常委，副厅级干部。 案件审查室的几位副主任，也都是正处级干部。 他张凯，一个都得罪不起。 “在省机关做事，凡事都要慎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讲究实事求是，但最好保证自己首先没事。” 张凯这是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了，也是一个很利己，但又很现实和无奈的话。 在这种环境下，在这样的体制下，想要坚持真理，坚持真我，坚持原则，也比较困难。 有些时候违法犯罪与否，不在于案件本身，而在于领导怎么看待这个事。 如果领导选择轻拿轻放的话，再大的案子，都不是那么大。 如果领导选择以正视听，选择杀鸡儆猴，抓个典型的话，哪怕是贪污一个空调，都是罪不可赦的大问题。 裁定权在组织，但什么是组织？组织也是由具体的各个领导组成。 “亦可，杨东，你们初来乍到，多听多看少发言，多做本职事，少管闲事。” 张凯转头看向两人，这话比较严肃也比较严重，基本上就是警告两个人，千万不要在省纪委多管闲事。 省纪委千条万绪的线，谁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万一管错了事，到时候一个处罚下来，你可能都不知道得罪的到底是谁。 因为从天而降的攻击，是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抬头看的存在。 在你没有抬头看清楚是谁的时候，你就已经被拍碎了，拍成了肉泥。 “知道。” “明白。” 两个人先后点头，表示明白。 这个道理，陆亦可懂，杨东自然也知道。 关木山在自己前来省纪委前，就已经提点过了。 来到省纪委之后，陆亦可姨夫，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也提点了一番。 杨东又不是钢头铁娃，不可能完全不管现实局势，无脑的坚持原则和真理。 不过想让他放弃原则和真理，也比较难。 但需要讲究方式方法和策略，讲究迂回战术，而不是硬刚。 因为选择硬刚，统统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是最简单的政治智商，也是最简单的政治头脑了。 “到了，下车吧。” 一伙人到了省纪委规定宾馆，张凯推开车门下车。 后面的车辆里面，董春华就坐在这辆车。 谭秋秋下车，把董春华从车里带出来。 董春华不到五十岁的样子，短发，圆脸微胖，戴着眼镜，一副学术大儒的打扮，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干部。 实际上此刻的董春华有些发懵，他被抓的时候一直发懵。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就被双规了？ 纵然传了几天的风言风语，但是他一直持身自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怕什么。 结果今天上班之后，就被抓了。 “董春华，请进吧！” 张凯走上前去，朝着董春华用手势示意，让董春华进去。 董春华抬起头看向张凯，这个时候他才彻底反应过来，语气带着愤怒和委屈的开口：“我犯什么错了？你们把我带到这里？这是要干什么啊？” “你们省纪委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冤枉我啊？我犯什么错了啊？” 董春华的情绪有些激动，瞪着张凯几个人。 张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甚至可以说十个被双规的干部里面，有九个半一开始都不认罪，不见棺材不掉泪。 所以对于董春华的这一番表演和表现，他一点都不意外。 他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董春华，你犯什么错，需要我们审讯才知道。” “现在，请跟我们进去。” “我们省纪委文明执法，咱们好说好商量。” “请吧！” 张凯让开位置，示意董春华进去。 董春华气呼呼的瞪着张凯，然后点了点头，一脸不惧之色。 “好，我进去！” “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们省纪委随便调查，但是调查之后，我是被污蔑的，你们再想让我出去？没门！” 董春华满脸的自信，气呼呼的迈步朝着宾馆里面走去。 张凯只是微微笑着摇头，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办案这么多年，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双规干部，一个个都很硬气硬派，只有见到了证据，彻底明白他们没机会之后，才会悔改。 所以对于董春华的强硬，张凯没有当回事。 张凯和谭秋秋跟上去，把董春华朝着宾馆里面带去。 陆亦可和杨东走在后面，陆亦可朝着杨东交流。 “杨东，我怎么感觉不对劲？” “嗯，我也有同感。” “这个案子虽然级别不高，但…怕是没那么简单。”陆亦可紧皱眉头，一脸的警惕。 政治嗅觉不错。 杨东心里很满意陆亦可的意识，嘴上则说道：“不管如何，我们都已经负责这个案子了，不管再难，都要抓下去。” “进去吧。” 说罢，杨东率先迈步，朝着宾馆里面走去。 第422章 牵扯到领导？ “这些就是董春华案件有关档案，咱们几个，过来签名。” 张凯朝着三个人挥了挥手，然后拿出钢笔在档案袋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谭秋秋走过来，接过笔之后，写上谭秋秋的名字。 杨东和陆亦可都懂纪委的办案程序，虽然是从市纪委借调过来，但是和省纪委的办案程序都一致。 两个人签完名字之后，张凯把档案袋的密封条撕开，从里面拿出厚厚的档案。 “都看一下，了解之后，找个时间，审讯。” “现在让他自己在房间呆着，缓一下心情，让他自己有个心理准备，让他放弃抵抗，积极配合组织调查。” 张凯说了几句话之后，转身朝着休息室走去。 人家是组长，就有这个权力。 杨东和陆亦可以及谭秋秋，则是分开传阅这些档案。 这些档案有的是经过拍摄的物证照片，有的是案件的前因后果，有的是举报信复印件，以及董春华的履历和人物关系。 杨东一边翻阅着董春华的履历和人物关系，脑中想到的却是上辈子的记忆。 上辈子里面，董春华也被调查了，不过现在是比上辈子早了四年，上辈子是在12年底被调查。 当时董春华已经担任吉江大学的副校长，正厅级干部。 所以上辈子这个案件的影响比较大，牵扯的干部也比较多，吉江大学内部就有超过六十多名教授，副教授，辅导员和教师被查。 吉江省教育厅一共涉案干部超过了79人，其中最高的就是吉江省教育厅厅长黄忠杰，以及吉江省教育厅常务副厅长文灿，副厅长管红，以及一大批的处长副处长，科长之类的一堆。 还牵扯到了北春市教育局的常务副局长于作林，以及北春市教育局的有些副处级，科级干部，一共46人。 灵云市教育局共涉案干部18人。 乌兰市教育局共涉案干部24人。 迎松市教育局共涉案干部32人。 长白市教育局共涉案干部42人。 而这个案件虽然是由董春华开启，但最终都指向了一个人。 是谁？就是时任吉江省副省长牛浮生。 当时吉江省副省长牛浮生是热度最高，最众望所归可以更近一步担任常务副省长人选。 结果这个案件爆发之后，牛浮生这个分管文教卫的副省长直接被省纪委上报中央，由中纪委派专案组下来调查核实，最后将牛浮生免职，双规带走。 那么为什么董春华案件，威力会这么大那？ 因为牵扯到了教育体系里面的黑色利益问题。 谁都知道医疗和教育，一直以来都是腐败的重灾区，出现问题的重灾区，老百姓意见极大的重灾区。 那么为什么会从调查董春华开始？因为这个案件就是从吉江大学开始的，是一场涉及到高考，招生，利益分配等一系列问题，从上到下，从副省长牛浮生到各地级市教育局，一个都没跑掉。 所以董春华是至关重要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是开启这个案件的导火索。 如果没有他的话，也许这个案件就不会发生。 但不发生，不代表什么事都没有，可能这个盖子就不会揭开。 那么董春华本身，到底有没有问题那？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但上辈子当那个席卷全省的教育窝案爆炸之后，就再也没有无辜的人了，董春华自然也就不无辜了。 因为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是无辜的。 但现在是提前四年，董春华被调查。 那么杨东可以肯定，董春华被调查，绝对不是因为上辈子的那件事，也不是因为教育窝案。 一定是另有问题，但绝对涉及到更大的人物。 所以上辈子的记忆，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但杨东此刻却觉得董春华挺惨啊，上辈子是他开启了一个大案，最终大案埋葬了牛浮生副省长。 而这辈子他可能也要开启一个案子，就是不知道他连接的是谁。 同窗同学，同事朋友，亲戚，家人，甚至利益关联体。 社会人物关系，无非也就是这么几种。 杨东可以分析出来，他的社会人物关系是如何的。 再结合这个档案里面所列举出来的人物关系，董春华的发小，亲戚，小初中高甚至大学同学，朋友，同事，妻儿子女，以及社会人物关系等等，全都在这里面。 杨东盯着一个名字，愣愣出神。 关木山，灵云市纪委书记，董春华大学同学。 自己领导和辅导员孙干江是同学，孙干江和董春华是同学，自然关木山和董春华就是同学关系。 杨东心里警惕起来，这个案子该不会牵扯到领导吧？ 这一刻杨东很想与领导沟通一下，但此刻是在工作，无故不得打电话。 他忍住了，镇定下去。 一切都只是一个猜测而已，又不是真的。 况且领导是副厅级的市纪委书记，市委常委，一般人也很难撼动。 加上省纪委书记苏玉良是领导的老领导，省纪委也不会没事闲的去招惹关木山。 大家都是一个纪委体系的，一般不会对自己人动手，尤其是毫无情理的关系下。 “看完了吗？” 陆亦可转头问着杨东，她已经是看完了自己手上的档案，有关一些证据图片和举报信复印件。 “啊？看完了。” 杨东被陆亦可这么一喊，从愣神中醒过来，然后把手中档案递给陆亦可。 陆亦可接过杨东刚才看过的人物关系档案，也很快找到了关木山的名字。 于是她就知道杨东刚才为什么会愣神了。 其实她心里面也很清楚，董春华的案件其实并不复杂，只需要找到具体的人物关系，理顺清楚为什么会是他，那么这个案子的脉络就会清晰可见。 “我也看完了。” 谭秋秋也把她手里面的档案丢了出来，杨东把陆亦可刚才看完的档案，递给谭秋秋。 大家交换着把这些档案文件，都看了一个遍。 也彻底了解和清楚，董春华案件，到底是个什么问题。 其实就是吉江大学文学院有个老师实名举报董春华贪污受贿，然后省纪委的案件审查室前去核实，发现情况属实，贪污金额较大，于是转给了第一纪检监察室常务副主任金利。 金利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了他们一组。 一组负责双规，带人回来，然后审讯。 就是这么一回事。 第423章 调查程序有问题！ “我有个问题。” 杨东看完了这些材料档案之后，脸上带着疑惑的抬起头，看向谭秋秋，然后望向休息室方向。 “杨东，你有什么问题？” 谭秋秋盯着杨东，脸上带着疑虑和不解。 “我想知道一下案件审查室和你们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工作是不是弄反了？” “按照我在市纪委工作的经验，应该是纪检监察室负责找证据，把人双规，审讯之后，再把案子递交给案件审查室进行二次审查，审查无误之后提交纪委常委会。” “怎么这一次事关董春华的案件，反而是案件审查室调查证据取证，再通知纪检监察室抓人？这不符合程序吧？” 杨东合理的找到了这一次办案的漏洞，不太符合纪委办案程序的情况。 谭秋秋听到杨东的质疑，也是愣了一下，她一时间也没想到这一点。 主要是案子是金主任送过来的，然后他们一组接了，这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 但是当杨东提出质疑之后，她这才意识到，对啊，这不符合程序。 谭秋秋开口说道：“案件审查室是直接检查处理和地（厅）级党组织，政府以及其他部门报批或备案的案件问题。” “同时承办党员，监察对象对委厅作出的党纪政纪处分或其他处理不服问题，对地（厅）级党组织，政府以及其他部门作出的复审复查决定不服的申诉案件，及其他需要由委厅办理的申诉案件，处理和督办委厅收到的申诉信件。” 陆亦可在一旁接着说道：“案件审查室应承办应由地（厅）级党委，纪委批准但需要比照处理的案件和其他需要比照处理报省纪委备案的案件。” “承担省纪委，省监察厅的行政复议，行政应诉工作，承办省纪委，监察厅给予的行政处分的解除工作。” 杨东也在一旁继续说道：“承办地（厅）级党组织、政府以及其他部门，和委厅机关有关部门征求案件审理室意见的案件。” “起草，贯彻执行案件审理，申诉复查，行政复议，行政应诉和解除行政处分工作的程序性规定，指导全省纪检监察系统的相关业务工作。” “最后就是负责本部门干部日常管理和监督，承办领导交办的其他事项。” “也就是说，董春华案件的办案程序不对。” 杨东望着两人，说出自己的意见。 “对，这个案件违反了办案程序。”陆亦可也在一旁点头。 在省纪委各职能部门有明确规定职能的情况之下，出现这样的情况，的确是不妥的。 中纪委始终强调行动程序的正确性，以及办案程序的准确无误，不给任何违法乱纪分子留任何挑刺和反告的机会。 在办案过程中，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文明办案，务必追求公平公正公开以及合理性。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一次董春华案件，居然是由案件审查室替代了纪检监察室的职能，又是调查，又是取证，最后通知纪检监察室抓人双规，不符合办案程序，不符合调查程序。 “我去和组长沟通一下。” 谭秋秋基本上明白两个人的意见了。 在由四个人处理这个案件的时候，如果成员里面有一位以上提出了异议和反对意见，必须要重视，及时解决，以免影响组内的团结稳定。 咚咚… 谭秋秋敲响了休息室的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说句实话去找张凯说明问题，谭秋秋是最适合的，人家是正宗的省纪委干部，也是张凯的办案一组老部下。 杨东和陆亦可都是外来户，来这里属于借调工作，有些话不好说。 这不涉及到利用谭秋秋，谭秋秋也不会因此承担什么责任和问题。 “杨东，我想管这件事。” 在谭秋秋进去之后，陆亦可偷偷的朝着杨东开口，脸色认真。 “你想管？怎么管？” 杨东诧异的看向陆亦可，没想到陆亦可会这么说话。 “不冤枉一个干部，也不放过一个腐败分子，这是我的座右铭。” 陆亦可开口回答杨东。 “你怎么就知道董春华是被冤枉的？万一他真的有问题那？” 杨东皱眉，问着陆亦可。 “办案程序的错误，有些时候已经说明一些不寻常。” “而且你发现没有，董春华案件的那封举报信，上面举报的文学系老师是言之凿凿举报董春华贪污，每一款每一笔都很清楚。” “杨东，有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陆亦可沉声开口，盯着杨东。 “你是说尹…” 咚，杨东话刚要说，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张凯和谭秋秋走了出来。 “杨东，陆亦可，你们两个跟我来。” 张凯朝着两人摆了摆手，也不多说话，就迈步往外走。 杨东和陆亦可对视一眼，然后跟着张凯往外走。 三个人走出宾馆里面，来到了宾馆外面。 张凯拽开一辆省纪委公务用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进来，跟你们谈谈。” 张凯指了指后排座位，示意两人坐进来。 杨东和陆亦可也没什么好怕的，两人就坐了进去。 “你们质疑办案程序不符合省纪委规定，是吧？” 张凯直奔主题的问，他坐在驾驶位，双手搭在靠背上，扭着身子盯着两个人。 “想过为什么会出现办案程序不合乎标准的情况吗？” 张凯继续问着两人，一脸严肃。 “或者我这么问，我身为办案组的组长，我会不懂纪委的办案程序吗？为什么我没有去质疑这一点？” 张凯换了一种角度和方式，继续问两个人。 陆亦可和杨东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也是这个案件最大的疑虑点。 那就是背后所涉及的一些东西和情况，是他们所看不见的。 “杨东同志，陆亦可同志，你们在市纪委有人脉有关系有地位，但是来到省纪委，千万要小心行事。” “我知道你陆亦可姨夫是马书记，但是没用。” “省纪委包括省监委多少领导？千头万绪的各头各脑，哪里是那么容易处理的？也不是一个马书记就可以压住的。”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不该管的别管！” “我是看你俩人不错，也是借调到省纪委，咱们有缘分，能够在一室的一组相聚，我好心提醒你们。” “这个案子之所以办案程序不符合，一定是有大领导下令了。” “你们也不必从这里面找问题了，该怎么审讯就怎么审讯，知道吗？” 第424章 审讯董春华（1） “明白了！” “明白！” 陆亦可和杨东先后点头应答，对于张凯的意思，两个人已经听的很清楚了。 办案程序之所以会出现问题，肯定是有省纪委或者监察委的领导做过特殊指示，指示由案件审查室调查。 那么从这里面就可以想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指示案件审查室来调查，而不是指示纪检监察室，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二第纪检监察室，为什么都没有调查这个案子？ 会不会是某位领导所分管的范围只是案件审查室？ 如果是这样的话，会是哪位领导那？ 那么这个范围基本上已经很窄很小了。 省纪委的三位副书记里面，除了分管日常事务和作为监察委（厅）一把手的马树立之外，其他的两位副书记，都分管不同部门。 具体到吉江省纪委内部，就是省纪委副书记陈跃民负责分管第一到第五纪检监察室，执法监察室，政策法规室，纠风室，党风廉政建设室。 省纪委副书记章同文负责调查研究室，案件审查室，宣传教育室，政策法规室，信访室，干部管理室等。 剩下的办公厅，机关事务管理室，老干部处，则由省纪委秘书长负责。 基本上吉江省纪委，就是这个架构和权力构架。 那么也就是说这一次案件很有可能是章同文副书记直接下令，让案件审查室去调查。 案件审查室有没有调查的权限那？当然有！ 就是最后一条，负责本部门干部日常管理和监督，承办领导交办的其他事项。 承办领导交办的其他事项！ 这里面主要是承办领导交办，意思也就是说如果上面领导有其他工作部署，案件审查室是可以去处理承办。 所以真要是说违反了纪委工作程序，也不尽然。 因为领导交办了，就可以去办理，领导临时赋予了这样的职能职权。 而且省纪委副书记章同文毕竟是省纪委内部的前三把手，完全有这个权限和权能。 这就是董春华案件所面临的情况。 当然了，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到底是不是章同文书记下达的任务，让案件审查室去调查，谁也不清楚。 也许不是章同文书记，也许是其他省纪委常委，或者案件审查室主任，这也说不定。 不过可以认定的一点，那就是这个案子绝对不简单。 或者这么说吧，其实省纪委所调查的一切案件都不简单，能够轮到省纪委出手，本身案件就已经非常大了。 “我在省纪委都听说杨东同志的审讯工作是非常出色的，基本是其他同志能用一周审讯结束，你能用一天就解决。” “我很好奇，也很期待，你能不能把董春华审讯清楚。” “秋秋，你和两位同志去审讯吧。” “我在监控室盯着，有任何问题，我及时和你们沟通。” “戴上执法耳机，拿着执法记录仪和执法录音笔，去吧。” 省纪委办案嘛，这设备自然是上了一个档次。 不仅有执法耳机，可以听清楚监控室领导的喊话，也能用执法记录仪，也就是视频记录仪，以及执法录音笔。 而这些先进的设备，灵云市纪委目前还没有采购。 杨东觉得灵云市纪委，也应该提升一下设备，升级换代了。 回去之后，可以和领导提一提。 当然这需要一大笔钱，灵云市纪委如果没有这笔钱的话，只能去和灵云市委申请。 而灵云市委书记武新开，可能不太给这个钱。 至于去和市政府以及市财政局申请，就不太符合程序了。 纪委是党委机构，不是政府行政机构，没有办法直接使用行政财政，必须使用党委财政。 “张组，都是下面瞎传，我要是有那么厉害，估计长了七窍玲珑心。” 对于张凯的恭维，自己可不敢认。 因为这是架着自己的话，这是想把自己架起来，让自己争取早点结案。 但杨东才不会这么被动，也不会让张凯架住。 他来省纪委只是借调，只是辅助工作。 而且省纪委目前，一没给他任何职务，二也没有给他具体任务。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才不会冒头。 没好处的事情，谁做啊？ 傻子都不做。 更别说杨东这种极其有心里规划的人。 “也许吧，不过传的很厉害，也足以说明你的不凡，不然怎么会获得省纪委优秀干部？不要自谦了。” 杨东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省纪委优秀干部的荣誉而受累，出现负面作用。 “我尽力而为，不过省纪委藏龙卧虎，办案强的同志有很多。” “如果我不行的话，张组，可要及时支援。” 杨东和张凯的这三番对话，有来有回。 “好，放心吧。” 张凯点头答应，他也不会真的让杨东匹马单刀，赤手空拳的去审讯。 如果杨东真的不行的话，就会把他撤回来，撤出火线，让他们一组的精兵强将顶上去。 不过如果杨东真不行的话，也会影响他在一组内部的地位，和大家对他的看法。 原本大家对他是抱有期待，怀着一些敬意。 可如果发现杨东也是个平平无奇的干部而已，那就没什么特殊性了。 以后大家对待杨东，可能就没有那么热情。 党员干部也是人，不是神，也有七情六欲，该有的情绪都会有，也会轻视别人，也会小瞧别人，无视别人。 “我去监控室，你们准备一下，开始审讯吧。” 张凯说到这里，转身朝着楼上的监控室走去。 谭秋秋对这个宾馆很熟悉，他从设备间里面拿出了执法录音笔，执法记录仪，执法耳机，还有案件记录纸笔。 “杨东，亦可，戴上，我们可以进去了。” 董春华所在的房间是106。 不管是县纪委，市纪委，还是省纪委，以及中纪委，在双规干部的时候，都会选择一些宾馆，酒店之类的地方，一是隐蔽性高，二是好看管。 同时所有双规干部必须要在一楼，四周要严加看管，房间内不允许出现任何利器和坚硬的东西，以免自杀自残。 窗户必须锁死，以免跳窗逃生。 杨东戴上执法耳机，里面就听到滋滋的轻微噪音，偶尔还有脚步声，这是连接到了监控室后台。 “走吧，进去吧。” 谭秋秋拿着执法录音笔和执法记录仪，朝着106房间走去。 陆亦可和杨东紧随其后。 第425章 审讯董春华（2） 106房间内，董春华坐在床上，一点都没有垂头丧气的样子，反而挺胸抬头，一脸我没罪的硬气样。 审讯桌后面，以谭秋秋为主，杨东和陆亦可则是一左一右。 谭秋秋打开执法录音笔和执法记录仪，然后说道：“吉江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一办案组，按照纪委工作程序，审讯董春华案件本人。” “记录时间，2008年9月11日。” “记录人，谭秋秋，杨东，陆亦可。” 谭秋秋这一番操作，倒是让杨东不得不感慨，省纪委工作的严密性和全效性，缜密性，就是与众不同。 看来这些先进的办案方式方法，以及办案的严谨性，灵云市纪委需要多吸收，学一学。 尽可能的把纪委工作的问题弄的少一些，以免到了12年之后，全国纪委体系倒查体系内的大案要案，是否存在违规办案，违规审讯的情况。 要知道在倒查的过程中，可是发现了不少被屈打成招，或者行刑逼供的情况存在，当然这两个词语需要打引号。 但也因此发现被冤枉时有发生，纪委办案也存在一定的问题。 因此国家针对一些冤假错案，针对一些因为程序问题而出现问题的案件，给予当事人国家补偿，有的已经服刑了二三十年的，立即释放被关人员，然后国家补偿。 这都已经是幸运的，有一些早就死在监狱里面了，那么无法找到当事人的情况，只能找当事人的家属，妻儿子女。 冤假错案其实不仅发生在老百姓的身上，其实也会发生在党员干部身上。 只不过国家没有大力宣传过这回事，所以很多人从不知道党员干部被冤枉的新闻。 但杨东是清楚，也是知道的。 尹铁军不就是其中之一吗？当然说的是上辈子的尹铁军。 上辈子的董春华，如果严格来说，按照有没有贪污腐败来说，他肯定是绝对没有。 所以如果按照索贿受贿的标准来衡量，董春华绝对是个好干部。 但是上辈子的董春华也不无辜，不无辜的原因是他积极参与了高层领导之间的传递啊，传话啊，帮助高级领导谋取利益啊。 简单来说，就是个热衷于权力斗争的人，或者说贪恋权力的人，总想借助高级领导往上爬，所以他甘愿被驱使。 从这一点来看，他上辈子被抓一点都不冤枉，一句背叛对党和国家忠诚，自私自利，谋求个人政治利益，破坏政治生态，就可以概括他的罪。 因为董春华乐忠于当官，总是想要往上爬，所以他才会有一颗帮助别人进步的心，这也算是他的一个优点。 杨东的辅导员孙干江，就是这样被董春华所提拔，不仅仅是因为老同学的关系，也是想通过提拔孙干江，使其成为他董春华的人。 董春华不仅搞政治攀附，还想塑造自己在吉江大学内部的小圈子。 这是自己所能了解到的董春华，基本上都是上辈子的记忆。 “董春华，请你端正态度，积极配合我们纪委调查，如果你存在被冤枉的情况，我们纪委一定公平执法办案。” 谭秋秋脸色凝重认真的看向董春华，沉声开口。 一个女孩，是如何做到又硬又飒的？ 能够在纪委体系工作的女同志，果然都不简单啊。 杨东坐在谭秋秋左边，心里忍不住感慨。 “我能问这位同志几句话吗？” 董春华此刻看向杨东，朝着谭秋秋示意问道。 谭秋秋没想到董春华竟然想要和杨东沟通对话，不过在执法记录仪和执法录音笔之下，她也不担心会出现问题。 “你需要征求本人的同意！” 谭秋秋才不会替杨东做决定，是否想要和董春华对话，要看杨东自己。 听到谭秋秋这么回答自己，董春华立即把目光看向杨东，问道：“这位同志，你是不是在吉江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似乎根本不需要询问杨东的意见，董春华直接这么问了出来。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省纪委去他办公室宣读双规之后，孙干江进来过，但是被这个叫杨东的带出去了。 看到孙干江的吃惊样子，就知道杨东和孙干江之间有关系，孙干江又能叫出杨东的名字。 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 肯定是吉江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中文系，中文学院的学生。 “董春华，如果你想知道，等你交代完所有问题之后，我们私下聊。” “现在是工作期间，是审讯期间，请不要跟我聊一些与工作无关的情况，以免出现误判就不好了。” 杨东都不知道这个董春华到底是愚蠢还是没有政治智慧，在这个时候问自己是不是吉江大学的学生。 省纪委内部的个别人知道自己学历是一回事，但是当着执法记录仪面前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今天的审讯工作结束，负责审核的领导发现自己是吉江大学的毕业生，而董春华又是吉江大学中文学院的院长。 那么就构成了回避条款的回避原则，杨东便不可能继续查案。 甚至若是进一步审查的话，就会发现杨东服务于灵云市纪委书记关木山，而关木山与董春华存在同学关系。 从这一点看，杨东也构成了回避条款中的回避原则。 无论是从毕业学校关系，还是从体制工作关系，杨东按理来说都应该回避。 只不过张凯没有提醒过这回事，谭秋秋也没有提过任何质疑。 那么也就意味着，大家默许杨东参与案件，也相信杨东和董春华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不会影响查案。 偏偏这个时候董春华自己跳出来，非要挑破杨东这个吉江大学毕业的学生身份。 所以杨东才会觉得董春华，一点都不聪明。 当然董春华也不是纯粹的傻子，杨东说出的这几句话，已经提醒他了。 “省纪委的同志，有什么问题，你们问吧！” “我积极配合！” 董春华放弃对杨东的追问，但他也放心了一些。 最起码审讯自己的纪委同志，终究有他们大学毕业的学生。 在古代来讲，自己这个院长，可就是座师啊。 这是割不断的关系。 第426章 背后的巨大问题！ “很好，你这个态度有利于我们纪委办案，也有利于你的案件结果。” 谭秋秋满意的点头，对于董春华表示的积极配合，表示满意。 “首先请你回答一下，我们纪委的案件审查室同志，在你弟弟家里的地下室，搜查出来五百万现金，以及一些名烟名酒，珍贵字画古董，合计总价值超过了七百万元。” “对于这一笔，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谭秋秋此刻按照档案文件上面提供的确凿证据，来询问董春华。 董春华诚实回答还好，如果他拒不认罪的话，就是对抗组织审查，对抗纪委调查，其后果会非常恶劣，性质会非常严重，影响会非常巨大。 “请问这位女同志，我弟弟家里的地下室出现现金和名烟名酒，字画古董，跟我有什么关系？” 董春华反问谭秋秋，眼中满是不解之色。 又不是在自己家里搜查出来的这些东西，为什么要和自己扯上关系？ 难道自己七大姑八大姨家里有钱，也跟自己有关系吗？ 这没有任何逻辑性，也没有任何合理性。 “因为你弟弟亲自和我们纪委干部承认，这些现金，包括名烟名酒，字画古董等，都是你的。” 谭秋秋干脆利落的回答他。 “这不可能，不可能！” 董春华听着谭秋秋的话之后，立即摇头，表示不可能。 而且他脸色很愤怒的继续开口：“我为什么要把贪污的钱放在他家里？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那你平时会把贪污的钱放在哪里？” 陆亦可突然冒出一句，盯着董春华，很突兀的问了出来。 这是接董春华的话再问，而且不给董春华任何反应的机会，打的就是一个突然性。 “我没有贪污，所以没有藏钱的地方。” 董春华毫不迟疑的开口，回答着陆亦可的问题。 然后他看向陆亦可，脸上带着怒意的开口：“这位同志，你在诱供！” “不，我这只是随便一问。” 陆亦可丝毫不慌，对于董春华的指责，也丝毫不担心。 “纪委的同志，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调查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董春华会被污蔑成为一个贪污腐败分子。” “你们但凡了解我家庭的情况，都不会怀疑我贪污受贿。” “我家里一贫如洗，我妻子多年生病，我爸妈身体也不好，我的工资基本上连给他们看病吃药的钱都不够。” “我但凡真的是贪污分子，我又何必让我妻子和爸妈病下去？” “我至今上下班都骑着自行车？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在作秀？可我没有作秀，我就是没钱买车。” “实际上我一个副厅级学院的院长每天骑着自行车，我自己都觉得丢人。” “我们学院干部，那些学院高层，副院长，副书记，各个主任，导员，基本上都有自己的私家车。” “我这个院长每天骑着自行车，风雨无阻，我图什么那？图个政治清名？似乎没必要吧？” “是因为我没钱！！！” “我所有的工资，都用来给妻子和我爸妈治病，还有家里生活开销。” “我这个副厅级的学院干部，每个月的工资一共是三千一百元，加上绩效和一些福利待遇，一共也不超过三千五百块。” “一个月不足三千五，我一年也不过是小四万的收入。” “现在的医疗很贵啊，同志们，我妻子看一次病，抓一次药，就是几千块。” “我要真的贪污受贿了，我真不至于达到这样拮据吧？” 董春华此刻掏心掏肺的语气，朝着谭秋秋三个纪委人员开口，和他们说一说心里话。 谭秋秋听了董春华的这一番话之后，拿出铅笔在证据档案上面，有关董春华弟弟家里地下室藏钱，以及弟弟举证的后面，画了一个问号。 “董春华，你妻子名下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两百万元，我们纪委的同志查了一下明细，这笔钱已经至少存放了三年的时间。” “请问，你又怎么解释？” 谭秋秋继续开口，朝着董春华问。 这同样是案件审查室送来的证据资料之一，上面所示董春华的妻子陈秀娟的银行卡，里面有两百万元，至少存放了三年时间。 不过里面一分钱都没有花，一直都没有取过。 “什么？我妻子银行卡里面有两百万？开什么玩笑？” 董春华大吃一惊，然后就是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来，瞪着谭秋秋。 “董春华，坐下！” 旁边的纪委人员立即提醒董春华，示意他坐下来接受审讯。 这房间自然不止谭秋秋三个人，还有纪委的办案人员，专门负责监视‘保护’董春华。 董春华稍微平复一下心情，坐了下去。 “同志，这不可能的事情，我妻子只有一张银行卡，就是她平时所用的，她是小学老师，工资一个月两千五，我妻子这张卡就是工资卡，她不可能有其他的卡。” 董春华用非常肯定以及确定的语气开口，朝着谭秋秋三人示意开口。 “可是我们纪委的同志，也不会弄错。” “根据我们核实发现，的确是你妻子名下的银行卡，是一个工行的a类卡，卡号是2****” 谭秋秋把这个银行卡的卡号念了一遍，但是董春华自始至终脸色都发懵。 陆亦可和杨东在一旁都仔细的观察着董春华，看一看董春华听到卡号之后，有没有什么微表情。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微表情，反而只看到董春华发懵发愣发呆。 一直以来，杨东都觉得这里面有猫腻，这个案子绝对不简单，背后有巨大问题。 陆亦可也一直觉得董春华案件，背后很复杂。 如果说之前还是一种猜测的话，那么现在经过这十几分钟的审讯，已经可以判定，绝对有问题。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这里有你妻子名下银行的明细复印件。” 谭秋秋说着，拿出明细复印件，朝着旁边的纪委工作人员使了眼色。 一旁的纪委工作人员上前接过明细复印件，递给董春华。 董春华急迫的拿过来，仔细的看着，看的非常仔细细致。 “不可能，我妻子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卡。”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或者有人陷害我家！” 董春华看完之后，疯狂的摇头，一脸的愤怒。 第427章 董春华的愤怒 “但你妻子名下的银行卡的确有两百万元，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谭秋秋继续开口，朝着董春华开口示意。 董春华一听这话，直接反唇相讥：“事实就可以证明我贪污？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受贿了？” “我家里都拮据成这个样子，我为什么不花钱改善生活？”、 “难道我贪污了，敢贪不敢花吗？” 董春华觉得谭秋秋，不，他觉得省纪委简直就是搞笑，不知道从哪里找的什么狗屁证据，就可以直接确定自己贪污了？ 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这次是真的感受到了。 “你名下还有一套别墅，就在净月公园对面，我们去查看过了，一共一百五十平米，欧式装修风格，我们评估至少价值一百五十万。” 谭秋秋继续开口，念出董春华的腐败证据。 董春华脸上已经没有表情了，只是语气泛冷的开口：“你们还可以继续往我身上按，比如我名下还有豪车啊，我名下还有产业啊，都可以，只要你们开心，我无所谓。” “别墅？我这辈子还没去过别墅，你们倒是给我找了个别墅。” 董春华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只不过这笑声带着几分嘲弄。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套别墅，妻子银行卡有两百万元，弟弟家里地下室还有什么金银珠宝字画和现金。 他真想掐自己一下，看一看是不是做梦啊？自己还没睡醒啊？ 要不然的话，怎么满头雾水那？ 自己腐败了？自己贪污了？自己还不知道？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可真的是太好笑。 “谭姐，要不先暂时休息一下？” 杨东看到这里之后，也基本上可以确定审讯目前是进行不下去了，因为董春华现在很抵触，他也意志在反抗，而且反抗的情绪和意志都很激烈。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觉得审讯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所以暂时休息，是很有必要的。 “好，那就先休息一下。” 谭秋秋也知道现在审讯是很难继续进行下去了，所以她也知道应该停一停，让董春华缓和一下情绪，不然他是不会配合下去的。 “董春华，你先自己想一下，最好诚实主动的和组织交代你的问题。” 谭秋秋转头看向董春华，开口示意他老实一些，诚实且主动配合一下。 “滚，滚，我交代你妈了个头！” 董春华被气疯了，愤怒的站起身，攥着拳头朝着谭秋秋冲了过来。 “董春华，注意你的态度！” “董春华，回去！” 旁边的纪委工作人员见此立马窜上去，将董春华抓住，然后按着他的肩膀，按回到了床上。 谭秋秋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董春华的反应竟然会这么激烈，这简直出乎了他的想象。 她在纪委工作的这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被双规干部，情绪激动到这种程度啊。 副厅级的干部，似乎不至于心态这么不好吧？ 为什么董春华如此的生气？连脏话都飚出来了。 杨东见到形势不太好，立即带着谭秋秋，离开了106房间。 至少现在不能够加剧矛盾和冲突，也不能够让谭秋秋受伤，不然董春华就有故意伤害罪的嫌疑。 而且动手打纪委同志，意味着与党和国家，与组织对抗，这种性质十分恶劣。 杨东把谭秋秋带了出去，陆亦可也紧随其后。 董春华被按到床上之后，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离开的谭秋秋几个人，气呼呼的喘着粗气，完全被气到了。 “哎呀我的妈，这个董春华怎么这样啊？疯了吧？” 走出去的谭秋秋立即靠在了墙上，拍了拍她的心脏，有一种后怕的感觉。 刚才她是被吓到了，但也竭力的保持淡定，因为她代表的是组织，是省纪委的权威，她不能给省纪委丢脸。 然而走出房间之后，她谭秋秋就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她也会害怕。 “他不是疯了，他是觉得我们冤枉了他。” “人要是被冤枉到一定程度，就会情绪失控，想动手解决问题。” 杨东在一旁开口，脸色凝重且复杂。 经过刚才二十分钟的审讯过程和结果来看，他越来越倾向于董春华是被陷害冤枉的可能性。 当然这也只是他个人的倾向性，不代表最终的事实。 省纪委既然抓到了相关的证据，那就说明还是有问题的。 只不过这种收拢证据的方式，这种武断的证据分析，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记得当初尹秘书长尹铁军被举报贪污受贿，然后被市纪委拿下之后，证据就是如此的武断和草率。 虽然有证据链，但是证据链似乎都是安排好的，一环扣一环，阴谋味道太重，斧凿痕迹太重。 而现在董春华的贪污受贿证据，也是这样的味道，几乎是一模一样。 所以杨东才会倾向于董春华的腐败证据，真有可能存在问题，董春华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但只是倾向，还不确定，因为很多东西还需要审讯以及调查下去，才能够知道啊。 如果收到这些证据，也不去问，也不去追查不去核实，直接这么武断的就确定董春华存在贪污受贿的违法违纪行为，未免有些太潦草，也未免有些太迫不及待。 只是杨东也很清楚，董春华的案子虽然在办案一组，但是办案一组能够做的事情似乎也不多啊？ 张凯之前把他和陆亦可喊到车里面说的那番话，已经很明确不过了，不要让他们多管闲事。 基本上上面领导要求怎么做，那就怎么做，跟着领导走，总是没错的。 如果自己特立独行的话，反而会让调查组处于被动，而且可能会给调查组带来很大的意外和麻烦，这绝对是张凯这个组长所不想看到的。 所以目前为止，董春华这个案件怎么审理，主动权完全不在一组。 一组只能够按照程序往下审讯，然后提交上面，等待最终的裁定。 基本上就是这样。 杨东的心有些复杂，第一天来到省纪委啊，就看到了这么现实而且残酷的一面。 执法的公平公正，纪委的纪律严明，办案的真实准确，似乎都没有看到。 第428章 谭秋秋的邀请 “你们今天辛苦了，虽然审讯一时间出现了难度，但是最起码我们把董春华带回来，可以慢慢审讯，不着急。” “杨东同志，陆亦可同志，你们也都辛苦了，今天你们也算是适应了省纪委的办案。” “今天先这样吧，你们都下班吧。” 当张凯从监控室走出来，告诉几个人可以下班的时候，除了杨东和陆亦可，谭秋秋直接瞪大眼睛。 “下班？还有这好事？” 谭秋秋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张凯，似乎不太相信下班能够从张凯的嘴里面说出来。 张凯看到谭秋秋这样一副吃惊的样子，立马有些尴尬的开口：“怎么了？就不能下班吗？” “当然可以，就是正常下班，我已经至少一个月没有过了。” “少揭底，当着新人的面…”张凯脸一黑，板着脸朝着谭秋秋开口‘警告’。 “啊对，是。”谭秋秋翻了白眼，也没再多说什么。 陆亦可和杨东对视一眼，不禁摇头一笑。 张凯这是打算给他们两个初来乍到的人，一个福利待遇，那就是提前下班。 一般来说省纪委的工作是非常繁忙的，想要正常下班的话，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 这也是为什么谭秋秋听到张凯宣布下班之后，这么吃惊的原因。 实际上灵云市纪委，也时不时的加班，只不过杨东身为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倒是不需要加班了。 但是在省纪委这边，他就不再是什么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没有这一茬，也没有这回事了，没有特权使用。 他有预感，今天很可能是下班最早的一天，应该要好好珍惜了。 “行了，陆亦可，杨东，你们下班回去吧。” 张凯朝着两人摆了摆手，然后转身离开宾馆，上了省纪委公务车离开。 他也把谭秋秋扔下了，谭秋秋今天也可以早点下班，倒是沾了陆亦可和杨东的光。 谭秋秋看了眼陆亦可和杨东，然后笑着开口：“今天下班这么早，两位有什么打算？” “谭姐有什么安排？” 杨东笑着开口问着谭秋秋。 谭秋秋都已经这么问了，他自然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甚至也知道张凯为什么让谭秋秋跟着早点下班，为什么把谭秋秋也留在这里。 这是借此机会让谭秋秋和自己与陆亦可加深一下联系，方便以后在一起工作。 再借由谭秋秋做这个中间人，把整个办案一组都串联起来，让他和陆亦可也能够跟一组联系紧密起来。 要不怎么说张凯是做组长的料，考虑的都很全面。 “请你们吃顿饭。” 谭秋秋也不是做作的女孩，很大方的开口，朝着两人邀请。 “谭姐请吃饭，我肯定要去。” 杨东笑着直接答应下来，而且没有犹豫，也不能拒绝。 他也需要在省纪委机关内部打开一个口子，让他能够适应省纪委的工作，那么结识谭秋秋，很有必要。 虽然陆亦可在省纪委也有人脉，但是陆亦可的人脉都是比较高层次的，她姨夫是省纪委第一副书记，还有一个大院的哥哥周建，是正处级干部。 这两位都不适合杨东目前去结交，所以正科级别的谭秋秋，是最好的人选了。 说到这里，需要值得提一提，谭秋秋在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一办案组并不仅仅是组员，她也是第一办案组的副组长，而且是唯一的副组长。 因为第一办案组的架构小，人员也就那么几个人，所以不需要太多领导架构。 只设置一正一副的两个组长，组长张凯，级别为副处。 而谭秋秋这个副组长，自然也就是正科了。 其他的办案组几名成员，级别并不一致，有的是副科，有的是科员。 “亦可，你晚上有别的安排吗？” 杨东问着陆亦可。 陆亦可见杨东答应去了，自己就不太好意思拒绝。 况且她晚上也没什么事，能够跟新同事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很有必要的。 “我也没事，秋秋组长邀请，我肯定要去。” 陆亦可朝着谭秋秋笑了笑，她不适合叫谭姐，因为她的年纪要比谭秋秋大了一两岁，所以她喊的是秋秋组长，既不冒昧也不失礼。 “不介意我叫几个朋友吧？” 谭秋秋见两个人都答应之后，又笑着问了一句。 杨东皱起眉头，然后舒缓开来。 “没关系，人多热闹。” 这个谭秋秋还是比较有心机的，故意先邀请他们，然后再说叫几个朋友。 如果先说叫几个朋友，没准他和陆亦可就不会答应邀请。 看来她说的这几个朋友，也不简单啊。 甚至这顿饭，也不太简单。 “秋秋组长，不介意我也叫几个朋友吧？” 突然，陆亦可微笑着望向谭秋秋，问道。 谭秋秋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头：“好啊，像杨东同志说的，人多热闹嘛。” “既然你们都喊朋友了，我不喊不太好意思吧？” 杨东看到两个女人都这样做了，自己要是孤零零的去，不太好。 “行啊。” 谭秋秋没有当回事，笑着转身去打电话。 她觉得杨东一个初来乍到北春市，来到省里的人，又能喊来什么朋友？ 陆亦可也转过身去打电话，她要喊几个省纪委和省检察院的朋友，过来一起吃个饭。 杨东挠了挠头，自己的确在省里面，在北春市没什么人脉啊。 “晓天，你什么时候下班？” 杨东这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潘晓天。 他在省里面的同学朋友关系，第一个就是潘晓天，这个省教育厅的副科。 “啊？我还得一个小时，咋了？” “那你晚上有什么活动吗？” “没有！” “那你听我电话，到时候过来吃个饭，还有别人，省纪委的。”杨东开口，说道。 潘晓天听说有省纪委的一起吃饭，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行，哥给你这个面子，省纪委又如何，脚歪不怕鞋正，我去！” “好，一会联系。” 杨东对潘晓天的逗比属性没有理会，挂了电话之后，犹豫起来，该打给谁？ 他翻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没忍住，拨了过去。 拨过去就后悔了… 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给她打？ 但想挂断也来不及了，对方已经接电话了。 “你？给我打电话？没搞错？” 一个冷冰冰的女人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 第429章 鬼使神差打给苏沐芸！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到省纪委了。” “先前你不是告诉我，我会在九月份调到省纪委吗？你说的很对，我已经到了。” 杨东也是个骄傲的人，即便是面对省纪委书记的女儿苏沐芸，他也不会低头。 鬼使神差的给苏沐芸打电话，打了之后就后悔。 所以他现在找的理由，也是非常硬气和直接的。 你之前告诉过我，要来省纪委。 而我现在已经到了省纪委，所以告诉你一声，也算是给你一个答复。 苏沐芸听到杨东的话之后，愣了一下，然后不禁摇头冷笑：“呵呵，你给我打电话，就是说这个？” “是的，就是这个。” 杨东点了点头，继续这么回答。 苏沐芸合上卷宗，脸上露出怒火。 “你知不知我现在有多忙？这种屁事，也给我打电话？” “苏科，那个…” 外面有男干部走进来，拿着卷宗和苏沐芸开口。 苏沐芸直接捂着电话，朝着这人冷声喝叱：“没看到我打电话吗？先出去！” “噢~好的苏科，您先忙。” 这个男干部被吓了一跳，也不敢惹单位这个母老虎，立马转身离开。 苏沐芸平复一下心情，朝着杨东沉声再次开口：“你如果没事闲的话，不如过来帮我整理卷宗，如何？” “我帮你整理卷宗？你是做什么的？”杨东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 他和苏沐芸也算是见过几面，也在关木山家里面，一起吃过饭。 但是他还真的不知道苏沐芸是什么工作，什么职务。 甚至他觉得苏沐芸并不在体制内，因为苏沐芸的身上并没有太多干部的气质，反而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气的大小姐。 “关木山和尹铁军，没有跟你说过，我做什么吗？” 苏沐芸眉头一皱，有些意外的问。 “为什么要跟我说？咱俩有什么关系吗？” 杨东直接怼回去，一点都不认输场面。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见到苏沐芸，还是给苏沐芸打电话，他都不喜欢认输，更不喜欢捧着苏沐芸聊天。 “那倒是。” 苏沐芸这次没有生气，反而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因为她也觉得自己和杨东，没什么交集点，更不是朋友，也没必要让关木山和尹铁军说自己什么身份。 “我在北春市纪委工作。” 苏沐芸开口，和杨东说道。 北春市一共有两个纪委，一个自然是北春市纪委，另外一个是省纪委，两个单位都在北春市。 只不过前者是省会城市的纪委体系，而后者则是全省纪委。 省会城市的纪委是正厅级别单位，而省纪委则是副部级单位。 北春市纪委书记是正厅级，而省纪委书记是副（省）部级。 “北春市纪委？好吧。” 杨东听了苏沐芸的工作单位之后，也没什么特别感觉。 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在北春市纪委工作，太正常不过了。 “杨东，你找我是有事吧？” 苏沐芸忽然就反应过来了，杨东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如果没事的话，怎么可能给自己打电话？ 杨东看似和煦，实则骨子里面也很高傲的，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落得一个惨败的结局。 “我能有什么事？没事。” 杨东摇了摇头，让他承认自己有事，那是不可能的。 “哦？真没事？你还是不是男人？实话都不敢说吗？” 苏沐芸嘴角微微抿起，在杨东面前终于找到了一点存在感和优越感，这让她很开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个什么心态，跟一个农家子干部面前，还想争夺优越感，她可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 不过她就是不想让杨东春风得意，更不想让杨东在自己面前摆着臭脸，而自己又无可奈何的感觉，真的不舒服。 现在找到了一点自信，让苏沐芸很得意。 这是一个很简单，甚至很拙劣的激将法，但对方是苏沐芸的话，那么效果就会有。 “哦，我没事。” 杨东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这么简单的激将法，没意义。 当杨东挂了电话的那一刻，杨东心里面有一种释然和松快的感觉，压力也直接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面舒服了。 他是舒服了，但是苏沐芸就不舒服了。 苏沐芸万万没有想到，杨东竟然还会挂她的电话。 这让她愣了一下之后，恨不得把杨东给生吞活剥了。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待自己，杨东真的真的真的是第一个人！！ “杨东！！” 苏沐芸愤怒的娇喝一声，声音之大，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吓坏了同在办公室工作的几个北春市纪委的科级干部。 因为在北春市纪委，科级干部是没有独立办公室资格的，哪怕苏沐芸也没有。 所以苏沐芸愤怒之后，直接站起身来，气呼呼的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内的几个科级干部大眼瞪小眼，都一脸的不解。 “杨东是谁？” “苏科长这是怎么了？” “她平时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这是谁把她给惹翻了？” “不知道啊，真是个怪女人。” “苏科长，你们还敢议论？赶紧闭嘴吧。” 几个干部讨论了一阵之后，立马全都闭上嘴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苏沐芸去而复返，把桌子上的卷宗档案都锁在了抽屉里面，然后拿着钥匙离开。 在几个科级干部面面相觑的目光下，傲然的走出办公室。 苏沐芸离开办公室之后，直接上了楼，来到了市纪委常务副书记的办公室。 市纪委常务副书记门口的长条椅上，坐着几个干部，明显是等待汇报。 但是苏沐芸来了之后，全都得靠后。 “苏科，你要见领导？” 一个秘书打扮的年轻干部走过来，主动朝着苏沐芸问道。 “对，我要见汪书记。” 苏沐芸点了点头，和汪书记的秘书示意。 “好，那你先进去吧。” 汪书记的秘书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苏沐芸。 苏沐芸不跟他客气，迈步上前将门敲响，然后推门进去。 汪改革抬起头来，看到苏沐芸一脸严肃的进来，愣了一下。 “沐芸，咋了？谁惹你了？” 汪改革立即站起身来，走向苏沐芸，主动给苏沐芸倒水。 “别倒水了，汪书记，我请假！” 第430章 苏沐芸请假！ “啊？请假？” 汪改革愣了一下，然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位大小姐进来的气势冲冲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了那？ 结果就是个请假啊。 “好，那你先下班吧，请几天假？” 汪改革笑眯眯的朝着苏沐芸点头，然后很关心的问道。 这要是让北春市纪委其他干部看到，估计要柠檬精上身。 还想请假？滚回去加班。 整个体制内的单位里面，最忙碌的除了两办之外，就是组织部和纪委。 纪委的忙碌，完全是因为查案办案。 而两办的忙碌，根本上就是为一把手和二把手服务，务虚工作更多。 务虚工作其实并不累，只是会觉得枯燥无味。 但是纪委工作都是务实的，那是一种心灵上的疲惫，以及体力上的折磨。 “一天就行。” 苏沐芸想了一下，然后回答汪改革。 “好好好，那就一天啊。” 汪改革笑着点头，答应了苏沐芸。 “谢谢领导。” 苏沐芸朝着汪改革笑了一下。 汪改革则是急忙开口道：“客气了，沐芸，咱们都是实在人，不必这一套啊。” “那个，老书记身体还好吧？这几天我这边也忙，没时间去看望老书记。” 汪改革一脸虔诚笑意的问着苏沐芸。 苏沐芸则是点头，平淡的语气回答道：“身体还行，其他都是年轻时候落下的老毛病了，入秋之后腿疼。” “好，我这几天找时间去看望一下老书记。” 汪改革感激的看向苏沐芸，苏沐芸的回答就透露着很大的信息量，他必须得感激。 “领导，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啊。” 苏沐芸不想跟汪改革聊下去了。 “好好好，回去吧沐芸。” 汪改革亲自把苏沐芸送到办公室门口，望着苏沐芸离开，然后才转身走回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之后，汪改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对自己的这种‘卑微’和‘热情’感觉到恶心，自己堂堂副厅级干部，面对正科级别的苏沐芸，还要小心翼翼的对待。 但是没办法啊，人家的老爸苏玉良，是自己的老领导，自己是苏玉良的老部下了。 虽然自己不是秘书出身，但自己也是苏系一员的得力干将。 听说这次省委省政府都要换届了，到时候苏书记估计会更近一步，至于能够进步到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大概率是省委副书记兼省政法委书记，不过也有可能直接上省长。 这就要看苏书记背后的力量，到底有多大，能够给他推送到哪里。 而苏书记背后的力量嘛，吉江省的干部也都清楚，自然就是老书记了。 十年前在吉江省任职过的老省委书记，从吉江省离开后，前往粤省担任省委书记，如今则已经到了北京工作，担任国家政务院副手。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汪改革必须紧紧的抓住苏书记的大树，必须亦步亦趋，政治站队一定要稳。 苏沐芸离开了北春市纪委大楼，直接坐上她的捷达车。 她的宝马车在家里，毕竟上班期间不能开出去，太耀眼了，容易让老爸苏玉良陷入被动。 所以她上班期间的时候，都是开捷达车。 在车上，苏沐芸拿出手机，拨出杨东的电话号码。 杨东竟然敢挂了他的电话号，这让她很难受，也很不甘心，不服气，她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而此刻杨东已经跟着谭秋秋和陆亦可，坐在车里面前往这次饭局的目的地，锦园。 锦园是个大饭店，九十年代由南方资本投资建立，一直都是北春市很有名的中档饭店之一。 在车上，杨东坐在副驾驶上面，谭秋秋负责开车，而陆亦可坐在后排。 “杨东，我和亦可同志都邀请了朋友，你邀请谁了啊？” 谭秋秋一边聊天，一边对杨东问。 新同事之间的随便聊天嘛。 “我在省里面也没什么朋友，就一个同学在省教育厅工作。” 杨东朝着谭秋秋笑着开口回答道。 他这话也不是谦虚，也不是低调，他在省里面本来就没什么人脉关系。 可以说他的人脉关系，基本上都在吉江大学，以及那些几年没有聚会过的同学。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但是同学之间的聚会，需要孙干江辅导员找个时间，才能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这个急不来，需要孙干江老师去攒局。 “也是，你在省里面没有根基。” 谭秋秋笑着点了点头，倒也是实话实说，没什么嘲讽的意思。 杨东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本来自己就没什么人脉。 “亦可同志，你那边应该有不少朋友吧？” 谭秋秋笑着从后视镜看陆亦可。 刚才陆亦可说邀请几个朋友的时候，她心里面是很吃惊和意外的，因为没有想到陆亦可也想邀请朋友。 这让她心里面有些微微的不舒服，这是打算和她叫板吗？ 不过既然自己都邀请朋友了，那么陆亦可自然也有权利和资格邀请朋友，她也没办法多说出什么来。 但是她很好奇，陆亦可能够邀请到什么样的朋友来？ “也么什么，就是省纪委有一些朋友，省检察院，法院，有一些。” 陆亦可笑着开口，回答着谭秋秋。 谭秋秋的脸上明显看到了吃惊之色，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陆亦可在省里面的人脉关系还不错啊，竟然可以跟这么多部门单位都扯上关系？ “哦？省纪委的谁啊？没准我还认识。” 谭秋秋笑着问，想知道谜底答案。 陆亦可微微一笑说道：“也不定会来，看他们有没有时间吧，毕竟这个时间大家都很忙，也不一定就会给我面子。” 陆亦可回答的，倒也是实话，也没什么做作。 但是谭秋秋觉得陆亦可有些装逼啊，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开车。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她谭秋秋请客吃饭。 她以东道主的身份请客，毕竟她是省纪委的干部。 而杨东与陆亦可，只是借调到省纪委而已。 至于能不能留在省纪委，都是两回事。 意义完全不一样的。 一个小时后，地方到了。 锦园大酒店。 第431章 锦园大饭店 “到地方了，你俩是等朋友来再进去，还是现在进去？” 谭秋秋把车子停靠在酒店的停车位之后，转身问着两个人。 “我们先进去吧。” 杨东看向陆亦可，见陆亦可点头之后，朝着谭秋秋开口。 谭秋秋闻言点头：“好，那就一起进去，先把菜和酒水点了。” “谭姐先请！” 杨东很客气的朝着谭秋秋挥手示意，让她先进入饭店大门。 “咱们三个级别都一样，虽然我是在省纪委，但你们在灵云市纪委也都是优秀党员，咱们别客气了，一起进吧。” 谭秋秋朝着杨东和善的笑了笑，她对陆亦可是有一些敌意和天然的不满，但是对杨东还是很和善。 或许是因为杨东是男人的原因，再加上杨东长的也不错，而且是灵云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领导的秘书，就值得她高看一眼。 因为灵云市纪委书记关木山，也是省纪委委员之一。 各地级市的纪委一把手，都是省纪委的委员之一。 这么算起来的话，其实关木山也是她谭秋秋的领导之一，虽然不是直接领导，但毕竟占据着大义名分。 而对于杨东这个领导的秘书，她也必须搞好关系。 这也是她这一次请客的原因之一啊。 至于对陆亦可有一些天然敌意和不满，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是女人吧。 “谭姐毕竟是省纪委的领导，还是你先请。” 杨东笑着摇头，没有动地方。 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省纪委的女同志。 所以有些时候，千万不能听女人说了什么，该客气的时候必须客气，不然心里面记恨你的话，那可就糟了。 “行吧，那我先进去。” 谭秋秋见杨东对自己这么客气，她心里面还是很有好感，也很得意的。 她看了眼陆亦可之后，然后迈步朝着饭店里面走去。 这一眼是什么意思，有很多种解读的方式和角度。 不过在陆亦可的心里面，谭秋秋的这一眼有一种斗气后赢了的胜利感。 陆亦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杨东一起走进饭店。 “你好，咱们是几位用餐？” 进去之后，立马有饭店前台的服务员过来询问。 她们都是统一的着装，还是非常注重仪式和统一。 在进入两千年之后，国内的一些饭馆酒店就已经非常正规化以及合理化，精一化。 更不要说已经到了2008年之后，哪怕是在东北，也不缺少这样的中高档饭店。 “准备个中包。” 谭秋秋算了一下这次用餐的人数，觉得必须得来一个中包才行。 中包也就是十五个人的用餐标准，包括餐桌大小，用餐规格，空间标准。 如果是大包的话，那就是二十个人以上的大包厢。 “好的，请这边来。” 女服务员听了谭秋秋的话之后，立马微笑着带着三个人往里面走去。 一楼走廊，右拐一侧靠走廊尽头有一个包间，108. “请这边用餐。” 女服务员把门推开之后，朝着谭秋秋示意。 谭秋秋走进去看了一下环境，点了点头。 “这里还不错，你们坐吧。” “请问咱们的朋友，什么时候到齐？” 女服务员走进来，客气礼貌的问谭秋秋。 她看出谭秋秋是三个人里面的说话的人，所以自然要问她。 “大概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吧。” “你先给我们三个上一壶龙井茶，糖果蜜饯来一些。” “把菜单给我，我先点菜！” 谭秋秋对这里非常的熟悉，甚至可以说有一种自然感，明显是没少过来。 “好的！” 女服务员先把菜单递给谭秋秋，然后拿出对讲机把谭秋秋要的东西，复述一遍给后厨。 “稍等，龙井茶和糖果蜜饯很快就送到。” 女服务员朝着谭秋秋三个人开口说道。 “你们两个看一看，点什么，别拘谨。” 谭秋秋拿着菜单之后，先递给了两个人点菜。 这也是饭局的规矩，在有宴请的客人面前，是不能先点菜，必须要让客人先点东西，这大概也不是什么饭桌礼仪，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我们对这里不熟悉，还是你点吧。” 陆亦可婉拒，没有接菜单。 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认识，第一次工作，自然不能太随便了。 “那你来吧，杨东。” 谭秋秋见陆亦可不接，就给了杨东。 杨东本也想拒绝，但是看到谭秋秋的眼神之后，他没有说客气话，而是接过菜单，看了一遍。 糖醋里脊锦盘一份88元。 一份糖醋里脊就要88元？真的是抢钱了。 别说是现在的价码，就算是十五年之后的2024年，一份糖醋里脊都用不了88元。 当然了，这里毕竟是中高档饭店，有这个价格也很正常。 毕竟这里卖的已经不是什么菜了，而是格调，是面子，是虚荣。 糖醋排骨锦盘一份99元… 水果沙拉锦盘一份68元… 杨东看了下去，发现都挺贵的。 这顿饭要想吃好的话，没有两千块是绝对下不来的。 而两千块钱说句实话在2008年，真的不算少了。 看来这个谭秋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寻常的省纪委科级干部的工资最多也就是三千左右。 这一顿饭就吃出大半个月工资，换做是一般的干部，肯定受不了。 所以谭秋秋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要么她不缺钱，要么她家不一般。 “我点完了，谭姐。” 杨东随便点了两个菜，一个菜，一个汤，合情合理。 菜是烧鸽子，汤是冬瓜排骨汤。 “好，我点几个，剩下的等他们来了再点。” 谭秋秋接过菜单，然后又画了几个菜，之后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这几个菜先做着，一会我们的人到齐了之后，我们再点后续的菜。” “好的好的。”女服务员客气的点头，然后拿着菜单出去了。 谭秋秋望着两个人，然后笑着开口问道：“你们两个第一天在省纪委工作，还跟着张组去规人了，有没有什么感受？” “不要拘谨，就咱们三个，说一说，交流一下。” 第432章 苏沐芸要来了！ 在谭秋秋与两个人交流的同时。 另外一边。 “周建，你好啊。” 苏沐芸一边开着车，一边给周建打电话。 她和周建自然也是相识的，也都是大院一起长大的孩子。 “哎呀，苏大小姐怎么给我打电话了？真是太阳打北边出来了。” 周建正在审核材料，接到了苏沐芸的电话，让他很是吃惊和意外。 苏沐芸这样高冷的性子，竟然也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平时可是连聚餐都不怎么去的人。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灵云市纪委借调到省纪委的杨东，去了哪个部门？” 苏沐芸不跟周建浪费时间，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问。 “啊？” 周建直接懵了，然后就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苏沐芸竟然问一个男人？ 而且她问的这个人竟然是…杨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不知道我问别人。” 苏沐芸很讨厌说话不干脆，不利落的人。 “我知道啊，杨东今天来的，调到了我们第一纪检监察室，就在我们办案一组，在我手底下。” 周建连忙开口回答着苏沐芸，他可不敢招惹这位姑奶奶。 省纪委书记的千金小姐，在纪委体系内部，谁敢得罪？ “嗯，挺巧的。” 苏沐芸没想到自己给周建打电话，竟然是问对人了，省的自己麻烦再问别人。 “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 苏沐芸继续问着周建。 周建现在脑子都有些发懵，主要是苏沐芸今天表现的太奇怪了，她竟然也能主动问一个男人的下落？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刚从灵云市纪委借调的杨东。 不过他不敢耽误时间，直接回答她：“他已经下班了，毕竟是新来的嘛，我特批允许他下班。” “我让谭秋秋带着他和陆亦可去锦园吃个饭，加深一下感情，毕竟以后在一个战壕工作，大家都是战友。” “好，我知道了。” 苏沐芸才不听周建的废话，知道了杨东的下落之后，就挂了电话。 谭秋秋，她不认识。 但是也不需要知道是谁，反正她要见到杨东，当着杨东的面，好好问一问他，为什么又挂自己电话，他是不是挂电话上瘾？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敢这么对待她。 她实在是气坏了，气坏了。 车子像离弦之箭窜出去，朝着锦园大饭店赶去。 锦园大饭店，108包厢。 “第一天工作，其实没有太多的感受。” 杨东回答着谭秋秋，这也是实话，毕竟初来乍到的，虽然跟着张凯一起把吉江大学文学院的院长双规回来，但也只是配合行动。 不过他心里面自然有另外一番感受，那就是在省纪委工作是真的很不容易，而且人事关系太复杂了，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得罪人，所以必须如履薄冰，谨小慎微。 但越是如履薄冰，谨小慎微，越容易干不成任何事情。 党员干部需要魄力，这话说的好听，但能够有大魄力的党员干部，都不是一般人。 什么样的干部碌碌无为那？像个无头苍蝇乱撞？ 那就是背后没有人脉关系的干部，喜欢贪污腐败都没机会，一辈子在基层碌碌无为，混吃等死。 什么样的干部是浑浑噩噩，随波逐流那？ 就是有一点小背景小人脉，但是不足以有太大发展，却可以利用手中权力贪污腐败，同时也能够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工作要求，这样的干部属于绝大多数。 那…什么样的干部敢大刀阔斧那？ 那就是有人脉关系，也喜欢做事，能够做成事的一批人，他们这批人主动是高级干部的储备力量。 杨东上辈子就是第一种干部，碌碌无为，一辈子浑浑噩噩，混吃等死。 而这一辈子杨东不甘心做第二种干部，这样注定没有大出息，主要是没有办法为人民服务，做不成他想做的事，实现不了个人的政绩观和执政观。 所以杨东很希望自己可以做第三种干部，可以大刀阔斧的改革，可以闯，可以拼，可以不顾一切的为人民服务，为人民谋幸福，这也是我党一贯以来的执政根基。 “真的是这样吗？” 谭秋秋对于杨东的回答，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反问一句。 “亦可同志，你有没有什么感受和想法？” 谭秋秋又转头望着陆亦可问道。 陆亦可想了一下，回答道：“其实我在省纪委工作过一段时间，我在省纪委工作半年，所以这种感触，我肯定有。” “不过大家都是一样的，你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就是什么样的感受。” 陆亦可的这个回答，更加的巧妙，也更加的灵活。 看似什么都没说，实际上什么话都说了。 “哦？你在省纪委工作过？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谭秋秋诧异的看向陆亦可，没想到陆亦可竟然也在省纪委工作过。 这倒是让她在省纪委工作的一点优越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为什么要请客吃饭，为什么要带朋友过来，为什么总以‘大姐大’的身份自居？ 不就是因为她在省纪委工作吗？所以她有一种优越感。 而在这样的优越感之下，其实是省机关单位干部的地位导致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在省纪委实习工作期间，你应该还在读大学。” “我在省纪委工作是03年。” 陆亦可朝着谭秋秋实话实说，虽然这句实话很让谭秋秋尴尬。 但毕竟是事实啊。 谭秋秋的确感觉到一抹尴尬，不过更多的还是友善。 “亦可姐，原来你是我前辈啊。” “我是04年初进入的省纪委。” 谭秋秋朝着陆亦可开口，也没什么优越感了，或者说单纯因为单位产生的优越感，已经没有了。 剩下的，也就是个人身份上面的优越感。 “04年初进入省纪委，用了四年多成为正科，看来你很优秀。” 陆亦可笑着和谭秋秋开口，这话不是恭维谭秋秋，当然也没有暗讽的意思。 但用了四年多就成为正科，的确有些牛。 然后陆亦可突然看向杨东，她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杨东也是用了四年多从办事员到正科。 尤其是最近的一年内，直接从科员升到副科，最后正科。 铃铃… 这时，谭秋秋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和谐的气氛。 “喂？你们到了？好，那就进来吧，在108.” 放下手机，谭秋秋朝着两人说道：“麻烦两位，跟我出去接一下朋友。” 第433章 谭秋秋的朋友们 “好的，谭姐。” 杨东点头答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跟着谭秋秋一起朝着外面走去。 陆亦可自然也起身了，按照时间来算的话，她的几个朋友，应该也很快就到了，正好这次出去之后，就等他们到。 杨东和陆亦可跟着谭秋秋来到了锦园酒店的门口。 三个人刚走出门口，迎面就看到三个干部打扮的年轻人走过来，两男一女。 谭秋秋看到三个人过来之后，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你们今天来的挺早啊。” 谭秋秋和三个人笑着对话，表现的很亲切和自然。 “谭组长召我们过来，我们哪敢拖延时间啊？” “就是啊，谭组长一个电话，我们绝对到场，哈哈。” “谭姐，你皮肤真是越来越好了。” 三个人都开了口，两个男的拿谭秋秋打趣，而女干部则夸赞着谭秋秋的皮肤很好。 杨东站在后面看到这一幕，他觉得谭秋秋和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可以的，但也肯定没有达到绝对朋友的地步。 因为这几个人之间的交流，依旧没有脱离官场习气，依旧没有脱离体制内的那种虚伪客套。 如果是绝对熟悉的朋友，大概是不会这么聊天的。 “这两位是？” 其中一个男干部看到了陆亦可和杨东，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之后，问谭秋秋。 “这两位是刚从灵云市纪委借调到我们省纪委的年轻干部，一个叫杨东，一个叫陆亦可，都是正科级干部。” “啊？杨东，我知道，关书记秘书，是吧？” 谭秋秋刚介绍完两个人，就见这个男干部惊讶的开口，然后很热情的过来，主动的朝着杨东伸出手。 “你好啊杨主任，在省里面就久仰你的大名。” 男干部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很是年轻，长的倒是其次，主要是年轻。 他朝着杨东伸出手来，同时恭维的开口，语气满是客套。 既然人家跟自己客套了，自己当然也要跟他客套一番。 杨东也笑着伸出手去，和这个男干部握了握手，同时开口说道：“可别这么称呼，我到省纪委就是学习来的。” “老何，你还是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人家杨东估计都不认识你。” 一旁另外一个男干部笑着开口，朝着他打趣。 “我叫何英林，是…” 何英林立即开口，想要自我介绍一下给杨东。 但是杨东直接接了他的话茬，笑吟吟的点破对方的身份：“何英林，省纪委信访室一组组长，对吧？” 杨东不需要何英林的自我介绍，他也可以念出对方的名字和职务职位。 “唉不对啊，你知道我？” 这回，轮到何英林诧异了。 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出名啊？连杨东都知道自己？ 要知道省纪委可是卧虎藏龙啊，先不提高层的那些正厅级和副部级，光是副厅级在省纪委就有几十位了，正处级更是数不胜数，副处级和正科级更像是过江之鲫。 在这种情况之下，杨东能够记得他这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很奇怪啊。 他要是个副处级，或者正处的领导岗位，或许也能够有一些知名度。 但是他就是个省纪委的小小科级干部，按理来说是不值一提。 这一次杨东叫破了何英林的身份和职务，就连谭秋秋都觉得很意外和不解。 谭秋秋忍不住在一旁开口问道：“杨东，你怎么知道老何？你们以前难道见过？” “我跟杨主任肯定是没见过的。” 何英林在一旁率先摇头开口，他是记得很清楚的，没有见过杨东，从来都没有过。 杨东之所以知道何英林这个人，当然也不是这辈子的事，而是上辈子的记忆。 上辈子的记忆里面，老家的开阳县从省里面调过去一个县纪委书记，名字叫何英林。 当时调到老家开阳县的这位纪委书记，年纪不大，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非常的年轻，就已经是常委级副处干部了。 所以杨东记得很清楚，这位县纪委书记何英林，是从省纪委的信访室调过去的。 当时大家都非常的意外，不过省纪委的正科去地方的县里做个纪委书记，也不算过分。 这也是杨东为什么此刻知道何英林的原因所在了。 只能说凑巧，记忆里面有。 “这个需要保密。” 杨东神秘莫测的一笑，故装高深。 反正他不说，谭秋秋也不可能逼问他。 就让他们糊涂着吧，自己一天不说自己是如何认识何英林的，何英林心里面就一天不会踏实，总会若有若无的注意自己，关注自己。 这也是他的心思，他是故意如此，这个何英林未来的发展势头是非常不错的。 先担任开阳县的县纪委书记，之后又担任开阳县的县委副书记，之后调到灵云市担任纪委副书记。 可以说这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哪怕是自己抗洪抢险牺牲那一年，何英林都还在灵云市纪委系统。 这样的一个干部，起于微末之时，必须把他抓住，从而有一个比较良好健康的关系。 “看来我们的杨主任，也不是寻常人啊。” 谭秋秋笑了起来，对于杨东的这种故装神秘，她有些不太舒服，但心里也有了一丝慎重。 总之，杨东耍的这一手，有利有弊吧。 “杨主任，既然你认识老何，你认不认识我啊？” 这时，另外一个男干部也笑着走了过来。 他的年纪要更大一些，看起来至少有个三十三四岁了，头发都有些秃了。 不过他上来之后，也是主动伸出手和杨东握手。 杨东自然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 说句实话，这位… 杨东还真不认识，也没什么上辈子的印象。 由此可见，他没什么太大的发展。 但要让自己直接说实话，也不太好。 凡事都是有对比的，刚才自己叫出何英林的职务名字身份，现在却不认识他，难免会让他不舒服，觉得自己小瞧甚至无视他。 有些时候，别觉得当领导干部的心眼有多大，反而有可能非常小，甚至说错一句话，就会记你一辈子，甚至给你穿小鞋。 所以在体制内，最怕的不是什么政治风浪，反倒是这些小阴沟，小旋涡，很容易翻船。 第434章 这是比人脉吗？ “刘科，咱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也是借调到省纪委的干部，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你怎么就知道盯着杨主任看啊？” 陆亦可看到杨东愣的那一下之后，就知道杨东不认识这个人。 或许是长期在一起工作和审讯，养出来的默契感吧。 反正杨东的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她都能够理解什么意思。 所以她这一刻开口，很自然也很合理的给杨东解围。 而且恰巧她认识这个人，以前在省纪委实习的时候，她就认识。 虽然几年时间不见了，但依旧是有印象的，除了这个人胖了一些，头发少了一些之外，没什么变化。 “你是？” 这回轮到刘科诧异了，他望着陆亦可，眼中有些疑虑和不解。 但是有人能够认出他来，还是让他很开心，也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刘科，03年我在你手底下实习过一段时间，我叫陆亦可，你忘了？” 陆亦可满脸笑意的走上前去，朝着刘科开口。 他当然不叫刘科，科是他的级别，正科级别，姓刘，刘新建，现在职务是省纪委人事处二科科长。 省纪委的人事处级别是副厅级编制，并不是处级单位。 而人事处的处长级别为副厅级。 但是刘新建的这个二科科长，级别还是正科级，没有变化。 “哦~亦可，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还在档案科，你在我手底下实习过一段时间。” 刘新建听到陆亦可这么介绍之后，立马想到了这段记忆。 然后他脸色不禁一变，忽然想到了陆亦可的真实身份，心里瞬间一颤。 “哎呀，亦可啊，原来是你啊。” 刘新建想到了陆亦可的真实身份之后，立马变的格外的热情，甚至还带着一些巴结谄媚。 这突然的变化，打了很多人一个措手不及。 无论是谭秋秋还是何英林，都没想过刘新建竟然这样的反应和态度。 “你好你好。” 陆亦可上前和刘新建握了握手，表现的都很规矩，也没有因为自己身份的不同而倨傲，她本来也不是个倨傲的人。 “你们两个各认出一个，那这个美女就由我介绍吧。” 谭秋秋笑着拉住最后一个女干部的手，然后和陆亦可以及杨东介绍道：“孙悦，省人民检察院办公室综合二科副科长。” 谭秋秋把这位女干部介绍给两人认识。 杨东和陆亦可自然不可能无礼，先后自我介绍。 “杨东，灵云市纪委，现在借调省纪委，目前在第一纪检监察室办案一组。” “陆亦可，灵云市纪委，和杨东一样，也借调到省纪委，目前在第一纪检监察室办案一组。” 杨东和陆亦可先后与这个孙悦握了握手，各自自我介绍。 孙悦长的挺漂亮的，但是年纪应该至少也有个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和陆亦可差不多。 而且发展来看，比起陆亦可差了不少。 孙悦是个副科级别，当然女孩子三十岁前在体制内就已经做到副科级，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好，你们好。” 孙悦也很客气的和两个人握手，并且点头示意。 她刚才耳朵不聋，也听出来两个人都是正科级干部，比她要高，所以客气一些没问题。 “我们先进去吧。” 谭秋秋介绍完了她的三个朋友之后，就张罗着进去。 “亦可，我们来了。” 然而谭秋秋话音刚落不久，停车位方向传来喊声。 陆亦可转身看去，不禁笑了起来。 她打电话喊的两个朋友，也到了。 她之所以喊两个朋友，也是为了谭秋秋的颜面着想，毕竟自己是个客人嘛，谭秋秋花钱请客，自己也不好喧宾夺主。 虽然她不知道谭秋秋会请几个朋友，但至少也得两个人。 也因为这样，她才只请了两个人。 不然的话，以她陆亦可的人脉，在省里面别说是两个，就算是二十个朋友，她都能喊来。 甚至一个电话打过去，正处级，副厅级的，她都能够喊过来一起吃饭。 这就是她陆大小姐的人脉厉害的地方。 今天只喊了两个朋友，已经足够给谭秋秋留面子。 如果不是谭秋秋有意想秀一秀人脉的话，她陆亦可也不会打电话喊朋友。 她不是故意和谭秋秋唱对台戏，只是觉得她和杨东初来乍到虽然需要谨小慎微，但也不能被一个谭秋秋欺负到了。 不然的话，以后工作会非常难做的。 有些时候在省机关工作，适当的秀一秀肌肉，是很有必要性的，以免别人不把你当回事。 当然有肌肉才可以秀，没有肌肉的话，想秀都没有这个机会。 “你们来晚了啊。” 陆亦可面色‘不善’的瞪了两个人一眼，然后分别给了两个人一拳。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才是铁哥们一样的关系，没有太多花架子，也没有太多的虚伪客套，官场习气。 “哈哈，好好好，我们错了，一会肯定多喝酒赔罪。” “亦可，我单位最近比较忙，没办法啊，你得谅解我。” 两个人一个承认错误，一个主动诉苦，配合的可谓是天衣无缝了。 “科长，您怎么来了？” 就在这时，孙悦的脸色变了，立马迈步上前，主动和其中一人打招呼。 谭秋秋皱起眉头，诧异的望着陆亦可的两个朋友。 这是巧合吗？陆亦可的朋友竟然是自己朋友的领导？ “嗯？孙悦？你怎么在这？” 杨宏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副手，有些意外。 “给你们介绍一下，杨宏，省人民检察院办公室综合二科科长。” 陆亦可转过身来，把自己的两位朋友，介绍给众人。 “韩林阳，省政府办公厅工作，副处级。” 一个杨宏就已经足够所有人吃惊的了，但是再加上一个韩林阳… 可以说，要是比人脉的话，陆亦可已经完胜了，谭秋秋完败。 谭秋秋找的三个人，两个正科，一个副科。 而陆亦可找的两个朋友，一个正科，一个副处。 杨东站在一旁，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在场的气氛有些梗住了，按照后世网络用词来形容。 “杨东！！” 就在这时，一道气呼呼的女人喊声，从杨东背后传来。 第435章 立威于无形 苏沐芸站在身后的时候，杨东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但是这么大活人就站在这里，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幻觉，而是苏沐芸真的来了，就站在锦园饭店门口。 苏沐芸出现的非常突然，也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最重要的是打了杨东一个措手不及。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之下，苏沐芸已经走了过来。 “为什么又挂我电话？” 苏沐芸气呼呼的瞪着杨东，开口质问。 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不可置信的望着杨东，眼中带着怪异和佩服。 这个杨东竟然这么胆大的吗？竟然还敢挂苏沐芸的电话？ 要知道整个省里面，甭管有多大的背景，你的老子是谁，你的叔叔舅舅大爷们是谁，都不敢挂苏沐芸的电话。 敢挂苏沐芸的电话，那纯粹是找死啊。 可现在苏沐芸亲口说出来的，杨东竟然挂了她的电话？ 而且更加细节化的是，又字，苏沐芸加了一个又字。 也就是说杨东已经不是第一次挂苏沐芸电话了，他至少挂了好多次，不然苏沐芸也不至于用一个又字。 至于为什么这些人如此的震惊，他们认识苏沐芸吗？答案是肯定的啊。 政法体系的，以及纪委体系的干部，不管从高到低，有一个算一个，都认识苏沐芸。 这也不仅仅是因为苏沐芸的爸爸是苏玉良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这么简单。 同样也因为苏沐芸本身就是个大美女，在省里各机关单位都比较出名。 再加上苏沐芸也是个猛女，她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三方面叠加起来，让苏沐芸的名声变的很响亮。 可能省里面不一定都知道省委书记和省长的儿女是谁，但绝对知道省纪委书记的女儿是苏沐芸。 当然了，这也跟苏玉良是本土领导干部有关系吧。 苏玉良是吉江省最大的本土派系干部和领导，自然而然苏沐芸也就获得了更多本土干部的关注度。 “沐芸，你怎么来了？” 陆亦可见苏沐芸来了之后，立马笑着和苏沐芸打招呼。 两个人的背景其实是差不多的。 苏沐芸的父亲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 而陆亦可的舅舅是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 另外陆亦可的姨夫马树立还是省纪委第一副书记，跟苏沐芸的爸爸苏玉良是有名的黄金拍档。 两女又是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的，自然相互认识。 “亦可姐，你怎么也在这？” 苏沐芸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主要是见到杨东就很难保持平静的心情，所以她刚才没有注意周围的人。 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这才看到有两个熟人啊。 其中一个自然是陆亦可，这是从小在大院一起长大的，虽然关系也没那么好，但最起码认识。 “我和杨东是被省纪委从灵云市纪委借调过来的干部啊，我自然在这里。” 陆亦可对苏沐芸也足够客气，朝着她开口说道。 苏沐芸闻言点了点头，瞪了眼杨东之后，朝着陆亦可说道：“亦可姐是优秀的纪委干部，被借调到省纪委，合情合理的事情。” “你就别夸我了，你怎么来这里？难道你是秋秋邀请过来的？” 陆亦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面扯下去，而是问着苏沐芸，又看向谭秋秋，问道。 她多少有些明知故问了，苏沐芸为什么来这里？自然是因为找杨东啊。 但是陆亦可这么问，也是想敲打一下谭秋秋，不要觉得自己是省纪委的干部，就在我们面前装。 谭秋秋有些尴尬，也有些拘谨起来。 她对苏沐芸自然也很熟悉，省纪委书记的天之骄女，她怎么可能不认识那？ 对于苏沐芸，她可是一点争脸面的资格都没有啊，也没那个心，也不敢。 “秋秋是谁？” 苏沐芸摇头，她才不是什么秋秋邀请过来的。 她要是不想来的话，就算是她爸爸苏玉良亲自来请，都不好使。 “呃，苏姐你好，我叫谭秋秋，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办案一组副组长。” 谭秋秋被苏沐芸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些丢脸和尴尬，又不敢对苏沐芸生气，反而立马主动的和苏沐芸介绍自己的身份。 她就是秋秋啊，苏沐芸可以不认识，但不能不知道。 好歹，她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原来你就是谭秋秋啊，周建跟我说过你。” 苏沐芸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她来这里，还是因为杨东。 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人，也是她所认识的。 “林阳哥也在这里啊？” 苏沐芸笑着看向韩林阳，与韩林阳打了个招呼。 韩林阳三十来岁，比起苏沐芸自然是大了好几岁，有资格称他一声哥。 “沐芸，你来这里，该不会是为了杨主任吧？” 韩林阳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问着苏沐芸。 “是，我就是来找他的！” 苏沐芸脸不红不白的点头承认，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她跟杨东又没有任何关系。 “大家先别说了，先进去吧。” 谭秋秋觉得这么多人一直在饭店外面转悠着，似乎也不太好。 于是主动邀请大家进去。 “苏姐，您好不容易来了，不如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谭秋秋主动开口，朝着苏沐芸邀请。 苏沐芸闻言立即摇头：“不了，你们吃吧。” 她拒绝了，而且拒绝的很坚决和果断。 谭秋秋一下子就没办法再邀请了，再邀请的话自己就是不识抬举，自取其辱。 “沐芸，留下来吧，赶的好不如赶得巧。” 陆亦可也开口，笑着和苏沐芸说道。 杨东则朝着陆亦可说道：“她都说不吃了，别问了，咱们进去吧。” “谁说我不吃？你定的？” 苏沐芸猛的转过头，瞪着杨东开口。 然后她主动挽住陆亦可的手臂，笑着开口：“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亦可姐，我留下来陪你。” “我加入！” 苏沐芸把我加入三个字咬的很重很冷，瞪着杨东。 然后她趾高气昂的跟着陆亦可朝着饭店里面走去。 大家都往里面走，其中韩林阳拍了拍杨东肩膀。 “兄弟，加油，我看好你！” 韩林阳满脸古怪的笑容盯着杨东，然后往饭店里面走。 杨东有些不明所以，给我加油什么？有什么可加油的？ “这个胖子，怎么还不来？” 杨东没把韩林阳奇怪的表现放在心里，而是站在门口等潘晓天。 这么多人都已经到了，级别都比潘晓天高。 如果潘晓天来的太晚的话，那就不好了。 第436章 省纪委常委会 … “老板，沐芸小姐在北春市纪委请了假。” 在苏沐芸挽着陆亦可的手，进入锦园饭店的同一时间。 省纪委大楼，省纪委书记办公室内。 省纪委书记秘书罗家山迈步进来，先把泡好的茶放在桌子上，然后和领导开口汇报。 在八项规定出台前，有很多秘书称呼领导为老板，这是官场约定俗成的规矩。 罗家山称呼苏玉良，自然也是老板。 罗家山，男，汉族，1972年生人，目前担任吉江省纪律检查委员会办公厅综合一处副处长（正处级）。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省纪委书记秘书。 今年才36岁的罗家山，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 “沐芸请假？她要做什么？” 苏玉良皱起眉头，抬起头来，问着秘书罗家山。 罗家山立即俯下身子朝着苏玉良汇报道：“据我所了解，好像是因为一个男人。” “男人？” 苏玉良目光陡然犀利起来，这一股突然的凌厉目光，吓了罗家山一跳。 领导发起脾气，是真的可怕。 别看苏玉良平时笑眯眯的，戴个眼镜，像个老教授一样。 可要是真的发脾气了，谁都害怕。 毕竟这是省纪委书记啊，省委常委里面绝对的前五大佬。 “叫杨东！” 罗家山继续开口，和老领导汇报。 然后他就眼瞅着苏玉良脸上犀利的表情消失了，目光的凌厉与警惕也不见了，露出来淡淡的笑意。 “原来是他啊，怪不得。” 苏玉良摇了摇头，然后朝着罗家山吩咐道：“小罗，去通知办公厅，晚上六点召开一个省纪委常委会，常委们最好不要无故缺席。” “好的，老板。” 罗家山立即点头应承下来，然后转身离开苏玉良办公室。 他已经不需要再提及苏沐芸的事情了，因为苏书记已经给了他态度，那就是不必管。 但让他好奇的是，这个杨东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为什么领导听到杨东名字，这脸色突然就和蔼了？语气也软了很多？ 难不成也是个权贵子弟？或者是个什么很重要的人物？ 杨东？杨东？ 怎么感觉有些熟悉那？ 可他就是想不太起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迈步朝着省纪委办公厅走去。 晚上六点，准时准点，省纪委常委会，临时召开。 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苏玉良端坐在主位之上，一身黑色行政夹克，戴着眼镜，很是儒雅。 但就是这位儒雅气质的老人，却是吉江省纪委口的一把手，掌管全省干部的生杀掠夺大权。 而坐在他左手边第一位的则是省纪委第一副书记马树立，坐在右手边第一位的是省纪委第二副书记陈跃民。 省纪委一共八位常委，加上省纪委书记，一共九人。 今天，全部到齐。 毕竟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各个常委领导一般都不会外出，而是等着下班。 但是没想到今天没有下班，而是突然召开了省纪委常委会。 “今天召集大家开个常委会，还是上次的议题。” “省纪委需要时刻亮剑，使其履行好纪委的职责，完成好纪委的监督作用，完善纪委监察体系。” “在这样的重要目标之下，必须要有所行动。” “各地纪委体系人员有限，条件有限，有些时候很难做好纪委监督，同时也存在个别纪委同志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情况出现，成为纪委的内部敌人。” “最近省纪委信访室，陆续收到了很多有关各地级市的相关干部问题，其中涉及到了副处级干部有很多，正处级乃至副厅级也有很多。” “甚至，书记和市委书记出现问题，被举报到省纪委信访室的，也不止一人。” “我们是吉江省纪委，我们肩负着重大使命任务，承担着重大监督职责，一定要积极主动的落实贯彻中纪委有关指示精神。” “同志们，同事们，我也不多说废话了，成立省纪委巡视组，至关重要。” “各地的腐败问题时有发生，一些不公正，不公平，不公开的问题也非常多。” “这个时候成立省纪委巡视组，可以起到非常好的监督震慑作用，从而优化党员干部队伍。” “这个议题，上次常委会已经召开过一次，只是因为个别同志的缺席，导致决定没能确定下来。” “今天大家都在，针对这项问题，大家可以各抒己见，说一说你们的想法和意见。” 苏玉良把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他的意见和态度已经非常固定了。 这个时候再提出反对意见的，那就是纯粹的给他上眼药。 但偏偏，还真就有提出反对意见的省纪委常委。 不管省纪委书记如何厉害强势，也没办法完全掌控省纪委。 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起刺的干部，在内部队伍里面翻浪花。 苏玉良当然可以把他们清理出去，但问题是能不能清理，适不适合清理？ 有些时候省纪委出现这样的情况，反而是一些省委领导乐见其成的事情。 要真的是大家一根绳一条心，省纪委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话，只怕该轮到省委领导睡不着觉了。 也因此，苏玉良没有想过调整不听话的这些人，而是任由他们出现在省纪委。 毕竟省纪委也不能只发出一个声音，如果只有他苏玉良的声音的话，很容易出现问题。 “苏书记，各位同志，我个人不赞成这个时候成立省纪委巡视组，巡视地方。” “我先在此声明，我不是针对苏书记，更不是针对任何同志，只是我个人意见。” “现在省委面临换届，各地也面临换届，这个时候成立省纪委巡视组，势必会人心惶惶，会有很多人不满意。” “这有损我们省纪委的权威性和公信力。” “为此，我个人建议苏书记和各位同志，能够把省纪委巡视组往后拖一拖，延一延，也不晚嘛。” 此刻开口说话提出反对意见的这位省纪委领导，是省纪委常委兼省纪委案件审查室主任于顺和。 第437章 激烈争论 于顺和的态度，应该已经很清楚和明白了，在座的各位省纪委常委都已经听出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苏玉良没有开口回应于顺和，而是继续稳坐主位，他知道肯定还会有其他常委站出来的。 于顺和并不是孤军奋斗，这是在以往开会的时候，就已经确定过的事实。 “苏书记，各位领导，各位同志，我赞成于常委的意见啊。” 果不其然，当于顺和话落之后，立马就有其他的常委跳了出来。 这是一个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也是整个省纪委常委会里面唯一的女领导干部。 “省纪委巡视组责任重大，使命艰巨，想要组建省纪委巡视组巡视各地，我觉得光我们省纪委开会讨论没有意义，必须征求省委领导的意见才可以。” “毕竟我们省纪委也是省委领导的部门之一嘛，以党为主，以省党委领导班子的意见为重。” “如果我们随便做出决策，派出巡视组巡视地方，万一和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们有所冲突，我们省纪委到时候也很难做。” “到时候派出去的省纪委巡视组就会处于比较为难的境地，我这也都是关起门来，说几句体己话。” “当然最终决定是什么，还是要看各位领导同志们的意思，少数服从多数嘛。” 苏玉良瞥了眼这个女干部。 她是省纪委常委，省监察厅副厅长，顾顺红。 省监察厅就是十年后的省监委的前身，同时省监察厅是对省政府负责，它是行政监督单位，而纪委则是党的纪律部门。 一个对党负责，一个对政府负责。 是两块牌子，不同部门，但是领导架构可能会相互共通。 比如省纪委副书记马树立，同时也是省监察厅的厅长。 “苏常委的意见跟我的意见不谋而合啊。” 于顺和笑了笑，朝着顾顺红报以感谢的示意。 算上苏玉良，一共九名常委，现在已经有两名常委发表了意见和建议，都是呈反对意见。 这让在座的常委们心思各异，一时间没有人再开口了。 马树立看到这里，知道是时候自己出面的时候了，作为省纪委书记的副手，同时也作为苏玉良最信任的伙伴，他一定要打头阵，冲锋陷阵。 “两位同志的意见，我已经听的很清楚了。” 马树立开口了，各位常委都坐直了一些。 省纪委常务副书记，省监察厅的厅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是正厅级的干部，更是纪委的二把手，监察厅的一把手。 “两位同志的意思是不是说纪委应该躲一躲？退一退？面对当前的省委局势，应该抱头装怂？嗯？” “省纪委是什么部门？是我党的纪律部门，是作为我党澄清干部队伍风气的重要部门，被我党赋予了重要职责和使命任务。” “在这种情况之下，你们两位同志带头打退堂鼓，发牢骚，装怂怕事，符合党员的作风吗？这是我党该有应对工作和苦难的态度吗？” “当然啊，我也理解两位同志的顾虑，也是为了咱们纪委好，不是咱们自己人，也不会这么说话，对吧？” “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对于巡视工作不管不顾，中央三令五申要做好巡视工作，履行好各项职责，中纪委也有相关文件和指示精神。” “有了指示精神，为什么不去执行？为什么不能执行？为什么不想执行？” 马树立的话说的很重很重，犹如声雷滚滚，振聋发聩。 于顺和以及顾顺红两个纪委常委此刻低着头，谁也看不清楚他们的面色是什么样的。 但是马树立的话说的真的挺重的，就差指着两个人骂你们是何居心？你们身为自己人还扯后腿？到底有什么猫腻？你们怕什么？ 马树立的这番话，翻译过来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只是看表面的话，还真的以为只是简单的发表意见，简单的批评吗？ “我赞同马书记的意见，省纪委巡视工作绝对不能停下来，要对各地给予监督，高压常态保持不变。” “我也赞同马书记的意见，我们省纪委是党的纪律部门，是惩治腐败分子的重要力量，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一定不能缺席。” “我也赞同马书记的意见，省纪委的工作都是难啃的骨头，但不能怕难就不啃骨头，不啃骨头就别来省纪委！” 这位说话更强势，也更直接，直接嘲讽反对者不敢啃骨头。 “好好好，牛常委别激动。” 马树立立即摆手挥手，示意这位省纪委常委不要动怒和生气，没有必要。 “各位同志争论的这么精彩，我也说几句吧。” 省纪委的副书记当然不止马树立一个，他是常务副书记，但还有两位副书记也是高级领导。 其中就有陈跃民和章同文。 此刻章同文副书记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笑意的身子微微前倾，手中玩弄着钢笔，开始发言。 章同文副书记，分管调查研究室，案件审查室，宣传教育室，政策法规室，信访室，干部管理室等。 可以说在省纪委内部，这位副书记的权限也很重。 唯一的缺点就是年纪有些大了，五十三岁了。 五十三岁的正厅级，嗯，说句实话，往上的机会已经不是很大了。 想要突破副省级这个坎，对于章同文来说比较难。 “我觉得啊于顺和同志，顾顺红同志的话，其实并不是胆小怕事，畏缩怕难，而是真的把省纪委当前所面临的形势，给看透彻了。” “同志们，我说几句关起门的话。” 章同文的话一出，原本坐在后排记录的各位领导的秘书和联络员们，立即放下纸笔，正襟危坐。 “苏书记，咱们省纪委现在不易大动干戈，应该蛰伏一段时间，在蛰伏的这段时间，也不要停止对腐败分子证据的收录和调查。” “我们把行动和工作放到暗处上面，但是该进行的还是要进行，一直到局势好转，我们省纪委那个时候也已经有了足够的案件积蓄，再重拳出击，我相信会很有力量，也会给后来人很强的印象，有利于我们省纪委今后工作的开展。” “这就是我的意见，说完了。” 章同文说完话之后，低着头拿起保温杯，抿了一口茶，一脸的怡然自得。 第438章 巡视工作 大家都听明白了章同文的意思，什么叫局势不明，需要蛰伏，自然暗指现在的省委换届。 什么叫给后来者强有力的印象，那就是换届之后的领导班子，要把这一份大礼送给该送的领导们。 这就是章同文的想法和意见。 按理来说没有任何问题，这些话语里面的潜藏意思，大家身为政治人物，不可能听不明白。 包括苏玉良在内，都能够听的清楚和听的明白。 问题是蛰伏的必要性，是对章同文这批人的，而不是对苏玉良的。 苏玉良还想更进一步，是最迫切需要政绩的时候，也是必须要在这个时间段做一些事情，让中央和省委看到他的决心和态度。 这样的话支持他的领导们，才能够为他说好话，让他更进一步。 如果等到换届结束的话，黄花菜都凉了，一切都晚了。 这对于苏玉良而言，是无法接受的情况。 同样马树立也支持现在就启动省纪委巡视工作领导小组，为什么？因为苏玉良高升的话，就意味着他也可以高升。 他是省纪委常务副书记，省监察厅厅长，所有的政绩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啊。 那么他的下一步自然也就前途光明了，常务副书记直接担任省纪委书记的几率比较小，但是他转任北春市委常委，北春市纪委书记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从省纪委常务副书记，担任副省级的省会城市，北春市的纪委书记，这算是平调，都是正厅级。 但是北春市纪委书记，可是北春市委常委，他的权限和自主权更大了，对于马树立而言，更能够发挥他的权力。 所以对于马树立而言，他是坚决支持苏玉良的工作，因为这里面也有他的政治利益在里面。 “马书记和章书记都已经发表过意见了，陈书记，你是什么意见？” 省纪委常委，省纪委秘书长，办公厅主任胡文中，此刻朝着陈跃民开口问。 三个副书记里面，已经有两个表达过意见了，一个支持，一个不支持。 那么这位第二副书记陈跃民的态度，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陈跃民的年纪也不算小了，五十一岁，也是正厅级，他还是有希望晋升副省级干部的。 所以… “我赞同苏书记和马书记的意见，省纪委巡视工作，至关重要，一定要进行下去。” “我还兼任着省纪委巡视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我在这方面有发言权。” 陈跃民言简意赅的开口，发表了他的意见。 而且他有一个先天的优势，他的意见也会被看重，那就是他不仅仅是省纪委第二副书记，更是省纪委巡视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 巡视工作，本来就是他负责的，如果开启巡视工作的话，自然有他的一份政绩所在。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怎么可能把政绩拒之门外？ 而且苏玉良如果顺利的晋升，离开省纪委部门，那么他肯定要往前进一步，常务副书记是很有希望的。 这样的好机会，他自然要抓住，不会错过。 “陈书记还是一无既往的刚正，有话就说啊。” 胡文中笑着开口，算是对陈跃民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 陈跃民朝着胡文中点头一笑，也没多说什么。 胡文中的存在，更多的就是苏玉良的喉舌，毕竟省纪委秘书长，省纪委办公厅主任，一定是省纪委书记的心腹才可以担任。 而胡文中，一直以来都是苏玉良的绝对心腹了。 “同志们的意见，我已经听到了。” 苏玉良这个时候再次开口，他听了下面这些同志的意见，现在也该做一个总结和决定。 “省纪委巡视工作，一定要进行下去。” “不要考虑环境的影响，也不要考虑其他任何因素，我们就是踏踏实实的为党为国家监督好，履行好，我们纪委的相关职责，让党和国家满意，让老百姓满意。” “在这个问题上面，我相信不需要有太多的争论。”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是饿着肚子，加了个班，过来开会的，也不占用大家更多时间了。” “举手表决吧，谁赞成巡视工作的开展，请举手？” 苏玉良也不是一个啰嗦和磨叽的人，他三两句话就直接进行到了举手表决这一步。 然后他率先举起手来。 省纪委书记举手了，这就是一个强烈的政治信号。 谁支持？谁反对？ 唰唰唰… 苏玉良的手举起来的同时，就有三位省纪委常委迅速举手，分别是常务副书记马树立，第二副书记陈跃民，以及秘书长胡文中。 其实举手表决已经失去意义了。 当省纪委排名靠前的几位领导都已经举手了，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所以，包括于顺和，以及顾顺红在内的所有省纪委常委，此刻都无奈的举起手来。 可以表达不同的意见和看法，但是当真正要举手表决的时候，你不跟着大队伍走，那你就危险了。 个人意见是个人意见，组织决定是组织决定。 章同文也举起手来，脸上挂着淡淡笑意，谁也看不出他的心里想法到底是什么。 于是… “九票，全票通过，跃民同志，你这个省纪委巡视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有的累了。” 苏玉良笑了，一脸稳操胜券的笑容，一脸霸气的笑，朝着陈跃民开口。 陈跃民坐在苏玉良的右手边第一位置，闻言立即开口回答：“书记，请放心，我一定完成好这次的巡视地方工作。” “各支巡视组的组长和其他巡视员的人选，你自己斟酌，然后跟我汇报就行。” “好了，散会！” 苏玉良又嘱咐他两句之后，便直接宣布散了会。 于是大家站起身来，等待苏玉良离开之后，各自离开。 这个会开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就是二十分钟时间。 但是这二十分钟，可是决定了吉江省各地级市领导干部的前途和命运啊… 这个时候省纪委的会议，应该还没有传到各地级市领导班子。 等传到各地级市领导班子之后，这些领导还能坐得住吗？ 一切都是个疑问号。 第439章 潘晓天又被吓到了 省纪委的常委会结束了。 而这边的潘晓天则是呼哧带喘的从出租车里面下来，一遍擦着汗水，一边朝着锦园大饭店跑来。 他已经看到杨东站在门口了，隔着老远就朝着杨东挥手示意。 “老三，老三！” 潘晓天喊着杨东，然后快步跑过来。 杨东看到潘晓天过来，脸上露出笑意开口：“你这是跑马拉松去了？一身汗？” “跑个屁马拉松，你说让我早点来，我这下了班紧赶慢赶。” 潘晓天擦着额头汗水，然后朝着杨东开口，一脸的幽怨之色。 要不是杨东打这个电话，他晚上下班就回家了，因为媳妇和孩子都回来了。 小别胜新婚啊，本来想来一场烛光晚餐，这回都泡汤了。 不过老同学，老室友，铁哥们相召，他也不能不来啊。 “先喘口气，消消汗，再进去吧。” 杨东看他这样子，还是先让他缓口气吧。 “我说老三啊，今天又是什么局啊？该不会又是这个处长，那个处长的局吧？我可跟你说，你可别吓我，我心脏不好。” 潘晓天开口，问着杨东。 上次去的ktv就已经把他吓了够呛，没想到会遇到那么多大院子弟，那么多科长和处长。 他在省教育厅工作这几年，眼力见还是有的。 那么年轻的科长，处长的，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 除了大院子弟的话，他已经想不出别的可能性了。 而今天杨东又叫他过来，他心里面非常的紧张和忐忑。 他见他们领导都没这么紧张过，但是和杨东一起出来吃饭，参加饭局是真的紧张啊。 “今天没那么高的档次，放心吧。” 杨东见潘晓天这么紧张，笑着安抚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紧张。 今天的这个局，肯定是没办法和陆亦可攒的局相比。 不过苏沐芸来了，还是让今天这个饭局略显不同。 “那就行，那就行。” 潘晓天见杨东这么说了，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那天的局面，他就不怕了。 他一个副科级干部，在省里面屁都不是，面对那些科长啊，处长之类的，他都不敢抬头。 “行，我看你也消汗了，进去吧。” 杨东点了点头，看到潘晓天已经消了汗，不喘气之后，示意潘晓天跟着自己进去。 两人走进锦园大饭店之后，直接迈步进入106包厢。 杨东带着潘晓天进入包厢之后，一众人都抬起头来看向两个人。 这一瞬间，潘晓天就有些紧张起来。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今天怕是又上了贼船啊。 不过他已经顾不上和杨东交流了，因为有人已经站起身来说话了。 “杨主任，你这是干嘛去了？” 刘新建满脸笑意的起身，朝着杨东主动问道。 杨东朝着刘新建开口回答道：“刘科，我出去接个朋友。” “晓天，这位是省纪委人事处二科科长，刘新建。” 杨东顺势朝着潘晓天，介绍起来刘新建。 潘晓天深呼口气，他就知道今天的饭局，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随便介绍一位，就是科级干部，而且还是省纪委人事处干部二科的科长。 “你好你好，刘科。” 潘晓天等到杨东介绍完了之后，立马上前去和刘新建打招呼。 刘新建打量了一下潘晓天，发现后者也是体制内的打扮，推特到也是一个党员干部。 于是他脸上多了一份笑容，朝着潘晓天握手。 潘晓天立即伸出手去，双手和刘新建握了握。 刘新建看到潘晓天是双手跟自己握手，就知道对方的级别低于自己了，于是脸上笑容又收敛一分。 可以说把官场的现实，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终究是给了杨东面子，他问了句：“你是党员？” 潘晓天朝着刘新建自我介绍：“省教育厅底下的一个副科干部，潘晓天。” “教育厅啊，噢噢，我熟悉，你们教育厅人事处的马处长，我还认识。” 刘新建见潘晓天来自省教育厅，立马笑着展现起他的人脉了。 毕竟在座的这么多干部里面，能够让他展现人脉的机会不多啊。 潘晓天可以说是唯一的一个，能够让他取得一些地位满足感的人。 “晓天，我们都是朋友，不是外人。” 陆亦可这个时候笑着开口，然后朝着潘晓天示意道：“晓天，先坐下。” “好的，亦可姐。”潘晓天连忙点头，然后很识趣的坐在最后一个位置。 杨东没有强行拽着潘晓天，坐在自己身边。 酒桌上的文化，虽然他也很讨厌，但也不能改变，这不是一个人能够改变的事情。 按资排辈已经到了酒桌上面，都很现实。 杨东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的位置已经往后挪了两个，不再是紧挨着谭秋秋。 谭秋秋因为是今天请客的主人，所以她依旧坐在主位。 而她左手边变成了韩林阳，省政府办公厅副处级干部。 她的右手边则是苏沐芸，因为苏沐芸的特殊身份，苏沐芸旁边是陆亦可，陆亦可之后才是杨东。 潘晓天坐在末位，他挨着孙悦，省人民检察院办公室综合二科副科长。 “潘科你好，我叫孙悦，省检察院办公室综合二科的副科长，咱俩级别一样。” 孙悦主动和潘晓天打招呼，一脸端庄的笑容。 “你好你好，孙科，有幸认识，有幸认识。” 潘晓天不敢怠慢，和孙悦握了握手，言语上也很谦逊。 饭局不简单，他表现的也就越拘谨，越是小心翼翼，唯恐给杨东带来什么麻烦和后果，那就不好了。 “潘晓天，我叫韩林阳。” 韩林阳坐着位置距离潘晓天比较远，所以隔着桌子，坐着和潘晓天打招呼。 “晓天，韩处长是省政府办公厅的领导。” 杨东及时开口，和潘晓天介绍韩林阳。 “哎哟，领导您好。” 潘晓天听到杨东的话后，立马站起身来恭敬的朝着韩林阳点头示意，不敢怠慢。 他都快恨死杨东了，不是说今天这个饭局没有处级干部了吗？ 这怎么又来一个省政府办公厅的领导啊？ 果然啊，省里面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不到中央和省里，不知道自己官小啊。 “这位是杨宏科长，他是省检察院办公室综合二科的科长。” 杨东又和潘晓天介绍杨宏，因为潘晓天挨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孙悦，另外一个就是杨宏，有必要介绍。 潘晓天愣了一下，先看了眼孙悦。 这位杨宏科长，是孙悦的上司啊。 “你好，杨科，有幸见面。” 潘晓天半起身，和杨宏示意。 杨宏坐着伸出手去，和潘晓天握了握手。 “别客气，都是自家兄弟。” 他和韩林阳都是陆亦可叫过来的人，自然算是自家人。 第440章 谭秋秋没那么大面子 潘晓天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椅子上，左一个科长，右一个处长的，已经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索性老老实实坐着，不说话就行了。 别人说话的时候，就微笑点头，绝对没毛病。 “人到齐了，可以上菜了。” “你们再看看，点一些什么。” 谭秋秋先朝着女服务员示意，之前点的几个菜可以端上来了。 然后她把菜单递给旁边的苏沐芸几个人，让她们再点几道菜。 苏沐芸接过来之后，就递给了韩林阳。 “你点吧。” 苏沐芸对韩林阳的态度很平淡，也没什么敬意，更没有把韩林阳当成什么省政府办公厅的领导。 “好好，我点，我点。” 韩林阳对苏沐芸则很是客气，客气的不太像话，笑着接过菜单之后，也不跟谭秋秋客气，直接点了起来。 反正今天是谭秋秋请客，不吃不白吃。 他点了两个菜，就把菜单交给了何英林，这位省纪委信访室一组组长。 何英林是谭秋秋喊来的朋友，但跟韩林阳也认识，之前打过交道。 “我没什么点的，你来吧，杨宏。” 何英林翻看了一圈，说句实话都已经吃腻了。 他们这些体制内的干部，说白了都不缺吃穿，每天都有饭局，所以吃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种态度。 “你不点，我哪好意思点啊？给秋秋省点钱，哈哈，我也不点了。” “老弟，你来吧。” 杨宏接过菜单之后，没有点菜，而是递给了潘晓天。 潘晓天望着菜单，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这哪里是菜单啊？这不就是击鼓传花里面的花吗？ 这菜哪里是这么好点的啊？ 可是他身侧已经没人了啊，是两把空椅子，总不可能继续往下传。 这个时候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给他带来了很大压力。 “晓天，点个猪肘子，咱俩好久没吃过了。” 杨东此刻开口，给潘晓天解了围。 “哈哈，杨主任要吃猪肘子，点，必须点。” 刘新建立即笑着开口，朝着潘晓天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刘新建总有一种巴结杨东的感觉，或者说亲近？讨好？顺从？ 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能够准确描述刘新建的这种态度。 但是大家若有若无都能够感觉到，刘新建对待杨东的态度，和饭店门口的时候，完全不同。 那么他这种态度上面的变化，到底是因为谁？ 苏沐芸见潘晓天这个怂样，不禁暗中摇了摇头。 杨东都交了什么样的朋友啊？真是太不给长脸了。 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别人怎么表现是别人的事情，自己只管好自己就行了。 潘晓天如释重负的深呼口气，可算是把猪肘子点完了，然后把菜单放在了饭桌上。 这个时候还不能交给服务员，因为主人家还没说话，这点饭桌礼仪和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主人家没说话的时候，不能把菜单给服务员。 谭秋秋转了一下桌子，把菜单转到自己面前，拿过来之后，查缺补漏，又点了两道菜，凑了个十二道菜，其中九菜三汤，其中六道热菜，三道凉菜。 “喝什么酒？” 谭秋秋问着大家，笑着开口。 饭局嘛，而且是晚饭，肯定要喝酒的。 “我不喝。” 苏沐芸摇了摇头，言简意赅，而且态度很果断，她不喝酒。 “我也不喝了，一会还要回办公厅，最近忙得很。” 韩林阳见苏沐芸都不喝酒了，于是立马跟着开口，他也不喝了。 “秋秋，既然大家都不喝了，那就不点酒了，喝点茶吧。” 陆亦可朝着谭秋秋开口，大家都不喝，那就没必要点了。 “好，那就喝茶。” 谭秋秋见大家都不给自己面子，自己又不能强求，于是点头，然后朝着服务员示意上茶。 不喝酒也好，钱省了。 谭秋秋有些后悔叫朋友过来，本想展现一下人脉关系，震慑一下新来的杨东和陆亦可，让他们老老实实跟着张凯和自己屁股后面，老老实实办案。 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陆亦可喊来了韩林阳和杨宏。 而杨东看似低调，总说在省里面没什么人脉，结果苏沐芸因为他而来，这位省纪委书记的千金，就这么出现在饭局上。 所以啊，从这一刻开始，这个饭局完全是失控的，虽然她是请客的那个，但主动权根本不在她的身上了。 可是不喝酒的话，这个饭局的气氛，自然就不必多说什么。 虽然总体很不错，但也是各聊各的。 陆亦可和苏沐芸聊的乐不可支，时不时窃窃私语，嘀嘀咕咕。 韩林阳和杨宏以及杨东聊的很是欢畅。 就连后来的潘晓天，都可以插几句嘴。 而自己只能尽可能的热络饭局。 这一顿饭下来，谭秋秋觉得比查案困难太多太多，消耗了她太多的精神。 这也让她明白，体制内的饭局真的不好组织啊。 组织看起来简单，可你要是脸面不够，那可真不能怪别人不给你面子啊。 能够在体制内攒局的人，那都是高手，必须有强硬人脉做依靠，才会让人家给你面子。 一个多小时，饭局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菜倒是吃的很多，毕竟大家都不喝酒嘛。 但是吃过饭之后，大家摸了摸肚子，喝了几口茶，发现也没什么可聊的。 “各位，我先失陪一下，办公厅来了点活，我得回去了。” 韩林阳这个时候放下手机，抬起头朝着大家示意。 然后他站起身来，端起茶杯。 “我以茶代酒，首先谢谢谭秋秋同志组的饭局，其次也很开心能够认识这么多同志，最后祝大家玩得开心。” “我先失陪了啊，以茶代酒道个歉。” 韩林阳抿了一口茶，朝着大家示意，之后放下茶杯，看向陆亦可和苏沐芸：“亦可，沐芸，我先回去啊。” “回去吧，韩哥。” 陆亦可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送韩林阳出门。 “杨东，下次有机会，在聊。” 韩林阳离开之前，和杨东握了握手。 他跟杨东聊的挺开心的，这一个多小时，他发现杨东一直在纪委体系有些屈才了，他的执政观和行政思路很清晰，去政府更是个人才。 “韩处长，和你聊的也很开心，有机会再见面，我请你。” 杨东和韩林阳握着手，也朝着后者点头开口说了几句场面话。 至于场面话的真假，就看以后能否有机会，继续打交道。 “我也回去了，单位有事。” 杨宏随即起身，也准备撤了。 “这样吧，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撤吧。” 谭秋秋看到一个一个都要走，为了避免自己尴尬到底，自己干脆宣布饭局结束。 省的一会这些人，一个个离开，那纯粹给她找难堪。 第441章 解开误会！ 一行人各自都离开了锦园大饭店。 “那个，杨东，亦可，你们晚上住在哪里？找没找到地方？” 谭秋秋把其他人都送走了之后，转过头来问两个人。 两个人毕竟是从灵云市纪委借调到省纪委的干部，那么住肯定是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 “省纪委是有招待所的，咱们省纪委的干部住进去，只收最基本的住房费，一天二十，比较便宜。” 谭秋秋朝着两人开口，她毕竟还要帮助两个人解决一下住宿条件。 “我就不必了，我在省里有地方住。” 陆亦可笑着摇头，她是不会去住省纪委招待所的。 她在北春市有一套房子，距离省纪委也不算太远，完全可以住。 “你那？杨东？” 谭秋秋见陆亦可这么回答，她就把重点放在杨东身上。 陆亦可在省里面有住的地方，但是杨东未必有。 “我…” “杨东住的地方，不必麻烦你了，秋秋。” 杨东刚要回答谭秋秋，就被一旁的苏沐芸抢了话。 只见苏沐芸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的朝着谭秋秋开口示意。 谭秋秋看了眼杨东，又看了眼苏沐芸脸上的笑容，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行，那我就放心了。” 谭秋秋也不想留在这里自取其辱了，今天她实在是丢尽了脸面，非但没能够在杨东和陆亦可面前树立省纪委老人的威望，反而被若有若无的羞辱了一顿。 这让她此刻的心情也比较低落，也没心思和几个人多说什么，转身上车，开车离开。 “亦可姐，我有点事要和杨东说一下，你先回去吧。” 苏沐芸松开了陆亦可的手腕，朝着陆亦可开口示意。 陆亦可点了点头，她晚上的确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的确没办法陪苏沐芸。 “行，那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 陆亦可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坐着出租车离开。 她走的很果决，也很干脆，根本就不问杨东愿不愿意跟苏沐芸留在一起。 整个锦园大饭店门外，就只剩下杨东，苏沐芸以及…潘晓天。 潘晓天看了看杨东，又看了眼这个大美女苏沐芸，立马就有了眼力见。 “那个啥，老三啊，我也得尽快回家，你嫂子带孩子回来了，我不能回太晚哈。” “晓天，你…” “老三啊，先走了啊，哈哈。” 潘晓天脸上带着笑意的和苏沐芸点头示意，转身和杨东挥手作别，他脚步很快的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车就走了，头都不回。 杨东盯着潘晓天坐着离开的出租车，叹了口气。 这回倒好，自己留下了，而且对方还是苏沐芸，这不是尴尬到底了吗？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苏沐芸干脆利落且大方的开口，和杨东直接摊牌，说出她的目的。 她之所以把杨东暂且留下来，有事情跟他说，就是为了这个。 她必须要跟杨东谈一谈，好好的谈一谈，如果不谈的话，她和杨东的关系还会是这样，打了电话也会挂自己电话。 她不允许这种情况继续出现，还从未见过哪个男人，这么对待自己的。 “好啊，谈一谈。” 杨东见人家女方都如此坦率和直接，自己更不可能掉链子，也不会畏惧。 于是他也大大方方的点头答应。 想谈就谈吧，谈一谈也好。 “你觉得我这个人很虚伪吗？” 苏沐芸先指了指前面的街道，示意杨东，然后缓步走着，一边走一边问。 杨东跟着她的步伐，一起压马路。 “那倒没有，并没有虚伪。” 杨东当然是摇头了，他也是实话实说，有什么说什么。 苏沐芸并不虚伪，也从来都没有表现过虚伪的一面。 虚伪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苏沐芸点了点头，见杨东说自己不虚伪，她还是很开心的，至少在杨东心里面，她也不是一无是处。 “不过，虽然不虚伪，但是你太清高孤傲，我不喜欢。” 杨东的话，当然还没有说完啊，这回来了一个转折之后，继续朝着苏沐芸开口。 苏沐芸原本刚浮现笑意的脸颊上面，又是布满了寒霜，但最终化作长长的叹气声。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清高孤傲，尤其是不喜欢我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吧？” 苏沐芸心里面也很清楚，也很明白自己的缺点。 可以说她性格上面的缺点并不是最近这几年才有的，而是从小到大就伴随着她了，小时候可能还好一些，只是性格内向一些，不愿意说话。 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她的性格内向，不愿意说话，就变成了清高孤傲，不会跟别人说话。 从不愿意到不会，是一个很大的变化。 所幸她现在是省纪委书记的千金小姐，就算有很多同龄人对她不满，也不敢说出来。 “是，你这种清高，我是不喜欢，总有一种你才是高等人，我们都是奴才一样的感觉。” “要知道我们国家是讲究人人平等的，这是宪法赋予我们人民的权利，并不是你这位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就可以改变的。” 杨东现在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面对其他人，或许他要斟酌再三，看一看这些话适不适合说出去。 但是面对苏沐芸的时候，杨东真的很难保持脾气上面的平静和冷静。 “那你可能误会我了。” 苏沐芸闻言不禁笑了，她并没有生气杨东的这番话，哪怕杨东误会自己，她也不生气。 或许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已经习惯杨东说话的方式。 又或者她已经习惯了杨东的态度，从而不会让她产生陌生感。 “我不是故意不理人，我也没有把任何人当成是奴才，使唤来使唤去。” “我的性格孤僻冷淡，是因为童年遭遇，这个先不说了。” “我今天把你叫出来，就是想解开一下咱们两个人的误会误解。” “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咱们根本就不是冤家仇人，没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你说那？” 苏沐芸问着杨东，一脸的笑意，她好奇杨东会怎么回答自己。 杨东点头：“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知道这个道理。” “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咱们说清楚了就可以。” “我是农家子弟，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大的政治背景和政治资源去使用。” “我能依靠的就是自己，除了自己之外，谁都靠不住。” “我知道你们这一代的大家子弟，从小就没受过苦，所以性格带着傲气很正常。” “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理解。” 杨东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看了眼周围的环境。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跟苏沐芸漫步了一整条街道啊… 第442章 苏沐芸的求助 “不可否认，有你说的这种情况。” 苏沐芸点了点头，她很赞同杨东的话。 她们这一代的大院子弟，的确有一些是从小就没有受过苦的，所以性格上面很难和老百姓一样质朴。 说句实话，能够顺利成长为一个好人，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而好人变成好干部的概率又要困难好几倍，好干部变成好领导的概率又会难几十倍。 “我见过一个大院子弟，二十八岁去基层担任一个镇的镇委书记，结果下乡农查的时候，麦子和稻子都分不清。” “玉米苗和高粱苗也分不清，惹了大笑话。” “所以，你说的这些，是存在的现象。” 苏沐芸笑着和杨东说起她所知道的一些惹了笑话的事情。 “你现在的样子倒是不错，没有之前的孤傲清冷了。” 杨东是第一次看到苏沐芸笑，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她笑，所以还是很诧异，也很意外，当然也很满意。 如果苏沐芸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态度，他也不至于不给这个女人脸面。 “有吗？” 苏沐芸怔了一下，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笑了。 于是她尝试着把脸板起来。 “不必刻意装冷淡，人总不笑，是会出问题的。” 杨东看到苏沐芸在刻意的调整情绪，不禁笑了。 苏沐芸见此也摇头笑了笑，放弃了板脸。 “不管怎么说，今天我们聊了这么多，总算是解决了一些误会。” 苏沐芸朝着杨东继续开口说道。 杨东点头：“是，以后我至少不会挂你电话了，这一点你放心。” 苏沐芸听到这个，心里已经消失的火气又窜了起来，她瞪了眼杨东开口：“你还有脸说？一个大男人跟我一个女人过不去？还挂我电话？好意思吗？” “不好意思，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都一样，你这是瞧不起女人。” 杨东反唇相讥苏沐芸。 都什么年代了，苏沐芸还提男和女这一套。 男人咋了？女人又咋了？ “噗，你倒是会替女人着想。” 苏沐芸绷不住笑了，她没想到杨东会说这个，让她一下子就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说句实话。” 杨东摇头开口，然后看了眼已经日落的天色，天黑了，路灯都亮了起来。 九月份的天气，已经变的凉飕飕，入秋之后已经没办法再穿单衣。 但是苏沐芸此刻依旧是单衣，露着两只白玉手臂。 “把衣服披上吧，别冻感冒了。” 杨东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苏沐芸。 苏沐芸抬起头，愣了一下，没想到杨东会做这种事。 她倒是不会觉得杨东是有意讨好自己，也不会觉得杨东有什么不纯粹的心思。 杨东要是有这个心思，他也不至于和自己对峙到底，把自己气成这样子。 所以杨东的确是单纯的关心而已。 “怎么？嫌我衣服有味？” 杨东见苏沐芸不接，摇头笑了笑，也不再强求，准备自己穿回去。 绅士风度已经展现过了，苏沐芸自己不穿，怪不得自己。 “哪有你这么做事的？给我的还能半途而废拿回去？” 苏沐芸见杨东又要把外套穿回去，直接气呼呼的一把夺了过来，然后穿在了她的身上。 衣服没有什么男人的怪味道，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气。 “谢了。” 苏沐芸不忘和杨东致谢，这一点家教和规矩，她还是懂的。 “哎呀，我这也算是得到了省纪委书记千金的感谢了呗？” 杨东有些吃惊和意外，没想到苏沐芸会对自己说谢谢，真的很意外。 “杨东，你在省纪委这一天，感觉如何？” 苏沐芸懒的和他犟嘴，也不想跟他争吵毫无意义的话题，而是问起了在省纪委工作的感受。 杨东一听苏沐芸这么问，顿时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有人也这么问过。 哦对了，两个小时前，谭秋秋也问过一样的话题，只是当时自己并没有回答什么，也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心里话。 而此刻面对苏沐芸，面对苏沐芸抛出来一模一样的问题，他的回答却不一样了。 “说实话，还是假话？” 杨东问着她。 “我不喜欢听假话。”苏沐芸回答他。 “实话就是一个字，累，两个字，心累。” 杨东没有和谭秋秋说心里话，但是面对苏沐芸的这一刻，他竟然把实话说了出来，有些奇怪。 但一点都不奇怪，他和苏沐芸之间又没有任何利益关联，而且苏沐芸也不是吉江省纪委的干部，杨东也不需要避讳什么。 最后一点，人家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早就对省纪委了如指掌。 所以跟苏沐芸聊一聊真话，也不会出任何问题。 更不担心自己议论省纪委的这些话，会传出去。 苏沐芸也不是长舌妇，她不会出去乱说。 “具体展开说一说。” 苏沐芸还是挺好奇杨东对省纪委会有什么样的评价，她很想知道。 杨东见苏沐芸提到展开，这才觉得苏沐芸有一点体制内干部的模样了，只有体制内的领导干部才喜欢说展开两个字。 展开谈一谈，展开说一说，展开一下，延展一下，都是领导们惯用的词汇量。 只是如何展开，怎么展开，为什么展开，领导从不跟你说。 “我是吉江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今天…” 杨东刚要开口展开说。 苏沐芸却是皱起眉头抢着杨东的话开口：“董春华，是不是？” 杨东诧异且惊讶的望着苏沐芸，没想到苏沐芸竟然知道这起案件？ 当然不排除苏沐芸知道这个案件，是跟苏玉良有关系，毕竟苏玉良是省纪委书记。 苏沐芸身为省纪委书记的千金，有一些信息渠道，也很正常。 “你不要误会，我爸没有跟我说过董春华案件。” “而且，一个副厅级的学院干部，还不值得我爸关注。” 苏沐芸看到杨东古怪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于是开口解释一句。 杨东闻言也点头，心想也是，苏书记是多大的官，怎么可能关心一个副厅级学院干部的案子。 “那你？” 杨东疑虑的看向苏沐芸。 既然跟苏玉良无关，而且苏沐芸又是北春市纪委的干部，跟省纪委无关。 按理来说省纪委的案子处于保密期，她不可能知道啊… “杨东，我手里也有一个案子，跟董春华案件有关，我最近很苦恼，你有时间吗？帮我掌掌眼？” 忽然，苏沐芸求助般的口气，朝着杨东开口询问。 第443章 这个案子不简单！ “案子？你们北春市纪委的案子？” 杨东眉头一皱，诧异的看向苏沐芸问道。 “是，北春市纪委的案子。”苏沐芸点头，脸色凝重且严肃认真。 “我能帮你什么忙？” 杨东朝着苏沐芸笑了笑，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帮到苏沐芸什么忙。 “你在灵云市纪委可谓是第一审讯高手，连从事纪委工作十几年，几十年的老同志，都不如你。” “你在审讯工作上面，一定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还有就是你分析案情的能力也很强，逻辑性很缜密，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有你帮我参谋一下，没准我可以更快的把这个案子破获。” 苏沐芸很耐心的和杨东解释，为什么要让他杨东帮自己破案的原因。 杨东更加惊讶的望着苏沐芸，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女人的嘴里面，听到她夸奖自己的好话。 自己本以为，在苏沐芸的心里面，自己就是个一文不值的农家子弟而已。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不至于连好坏都分辨不出来你吧？” 苏沐芸看到杨东这个眼神之后，立马就能猜到杨东的心思是什么，不禁脸色一垮，朝着杨东冷哼一声说道。 “我是真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原来评价还不低啊。” 杨东苦笑着摇头，这是真的没有想到过。 “实话跟你说，杨东，在这之前，我的确没觉得你有什么厉害的，你也不过是救了尹铁军尹哥，才换来你今天。” “不过随着了解你，了解灵云市纪委这几件大案，我这才知道，你的不简单。” “我要为我过去的轻慢和偏见和你道歉，请你原谅。” 苏沐芸不光夸奖了杨东，此刻她还朝着杨东道歉。 这可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简直无法想象啊。 “可别，这么点小事，不至于道歉。” 杨东急忙摆手，拦住苏沐芸的道歉。 她有这个心就好了，但是这个道歉就算了吧，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所以，帮不帮？” 苏沐芸不跟杨东废话，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杨东点头：“好，反正我今天没啥事，跟你去看看。” 今天下班早，即便是从锦园大饭店出来，也不过晚上七点多钟而已，还不算晚。 北春市纪委也是非常忙碌的，毕竟是副省级城市的纪委系统，其繁忙程度仅次于省纪委，这个时候肯定有很多纪委干部在加班。 “行，你先上车。” “我在车里，跟你简单说一说这个案情。” 苏沐芸见杨东答应帮自己这个忙，她也很干脆果断的指着她开过来的捷达车，随即上车，坐在驾驶位，系上安全带。 杨东则是拽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面。 “你刚才说你遇到的这个案子，和董春华有关系？” 上车之后，杨东就可以肆无忌惮的问个清楚和明白了。 在外面的时候，因为街道来来往往很多人，有些事情是不太好直接谈的。 但是车里面，此刻只有他和苏沐芸，没有第三个人，也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对，这个案子跟董春华有关系，因为涉案的是董春华的弟弟董春军。” 苏沐芸点头，开始把案件的一些东西透露给杨东。 “董春华有几个弟弟？” 杨东忽然皱紧眉头，朝着苏沐芸开口问道。 既然苏沐芸负责董春军的案子，那么对于董春军的家庭，肯定是了如指掌。 “一个弟子啊，他只有一个弟弟董春军。” 苏沐芸不太明白，杨东专门问这个是什么意图，难道他是发现什么吗？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一个弟弟？ 杨东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果他记忆没错的话，今天董春华案件的相关材料所显示，董春华的弟弟家里地下室，发现了大量的现金真钞，以及古玩字画等等。 而且董春华的亲弟弟和省纪委案件检察室的相关同志承认，这些地下室的钱财都属于他的大哥董春华。 那么也就是说，他这个弟弟大义灭亲，把董春华贪污的罪名坐实了。 虽然他这个弟弟和董春华是直系亲属，但正因如此，所以他的取证完全是可信的。 这也是董春华被双规的重要原因之一。 就在于他的这个弟弟和省纪委坦白，说了实话，这笔钱属于董春华。 可此刻苏沐芸负责的案件竟然是董春华的这个弟弟。 不得不说，真的是太巧合了。 只是这种巧合之下，真的是巧合吗？ 如果真的是巧合的话，那么只能说董家兄弟流年不利犯太岁，不然不至于哥俩都被调查。 “董春军也是体制内的公务员？” 杨东继续开口，朝着苏沐芸问道。 既然苏沐芸可以用北春市纪委的身份，调查董春军，那就说明董春军也是体制内的干部，而且还是北春市的干部，归属北春市管辖。 “对，他的职务是北春市教育局勤务科科长。” 苏沐芸点头，回答杨东的问题。 “这么一个科级干部，也值得你们北春市纪委亲自动手？” 杨东很是吃惊，一个北春市教育局勤务科的科长，竟然也劳烦北春市纪委吗？ “不管级别大小，都是北春市的干部，我们北春市纪委当然可以管。” 苏沐芸笑了笑，并不觉得北春市纪委盯上一个市教育局的小科长，是杀鸡牛刀。 只要是违法违纪了，只要是贪污腐败了，只要是滥用公权，他们纪委都要管。 “所以董春军犯了什么错误？” 杨东也不想问这些旁外背景，他只想知道董春华的这个弟弟，到底做了什么，值得北春市纪委出手。 “贪污！” 苏沐芸语气平淡的开口，回答杨东。 贪污两个字一出，杨东就忍不住乐了。 “你笑什么？” 苏沐芸有些奇怪，自己说董春军贪污，杨东乐什么？ 杨东收敛笑容，随即忍不住苦笑着摇头：“董家两兄弟，都成了贪污犯。” “董春军贪污了二百多万，我们在他家地下室，找到了这笔钱。” 苏沐芸没有理会杨东笑什么，而是继续开口，介绍案情进展。 “等会！” 杨东脸色一凝，大手一挥，示意苏沐芸先闭嘴。 因为他发现这里面的一个大问题。 第444章 要起风波了！ “怎么了？” 苏沐芸不解的望着杨东，不知道为什么杨东要忽然叫停自己介绍案件。 可是看到杨东紧皱眉头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对案件有什么疑问。 “你们北春市纪委，没有和省纪委沟通过这个案件吗？” 杨东问着苏沐芸。 苏沐芸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皱眉开口：“我们北春市纪委办案是独立的，为什么要和省纪委沟通？” “因为省纪委这边涉及董春华的案件，取证上面，和董春军案件的取证，可能出现了矛盾。” 杨东不太好直接提供给苏沐芸有关董春华案件的具体内容，因为他不想泄露案件机密，哪怕苏沐芸不会泄密。 “你说明白点。” 苏沐芸有些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干脆的问着杨东。 “这…” 杨东有些为难的看向苏沐芸，虽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苏沐芸立即明白杨东的意思，不禁瞪了眼杨东。 “你隐瞒我有意义吗？我一个电话就能从省纪委打听清楚。” 苏沐芸这话很真实，她一个省纪委书记的女儿，想要问点东西简直太容易了。 不要提什么纪委办案规章条例，那只是针对一般干部而言。 对于苏沐芸这样的人，没任何约束力。 “也是，行吧，那我简单跟你说一下。” 杨东知道苏沐芸所说的都是实话，她要是想知道的话，省纪委会有无数人献媚，从而告诉苏沐芸。 而自己也不是个迂腐的人，既然如此，自己和她说个清楚。 “董春华案件材料所显示的取证上面所示，他弟弟董春军家里地下室的两百万现金，包括古玩字画，以及一些名酒名烟，金条等物，都是董春华所有，这是他弟弟董春军亲口对省纪委所说。” “而你刚才说你们北春市纪委取证发现董春军家里地下室的两百多万现金，是董春军贪污所有。” “这也就意味着，你们北春市纪委的取证，和省纪委的取证，出现了很大的出入，甚至完全是南辕北辙。” “一个是董春军所贪污所有，另外一个是董春华所贪污所有。” “这两个取证，必有问题。” “不是你们，就是省纪委。” 杨东说到这里，深呼口气，越发觉得头疼，也越发觉得省里面的水深。 一个吉江大学文学院的院长，一个副厅级干部。 一个北春市教育局勤务科的科长，一个科级干部。 这两个人是兄弟，亲兄弟，却拥有同样的贪污腐败赃款赃物，只是出现了矛盾。 复杂，越来越复杂。 苏沐芸眉头紧皱，她被杨东的话给闷住了。 这一路上默默地开车，没有再开口，一直到达北春市纪委大楼。 “下车吧。” 苏沐芸把车熄火，推门下车，示意杨东。 杨东跟着苏沐芸下车之后，两个人直接朝着大楼里面走去。 “苏科长好。” “苏科长！” 过路的纪委干部，无论年轻还是年长，看到苏沐芸都主动打招呼。 这些纪委干部基本上级别都没有苏沐芸高，哪怕有一些工作几十年的老同志，也只是级别待遇享受副科或者正科，但职务上面来看，和苏沐芸完全没法比。 因为苏沐芸在北春市的职务是北春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办案一组组长，级别正科。 “你们好，早点下班回去。” 苏沐芸对他们也点头打招呼，脸上虽然没什么笑容，但也没有高傲到漠视的程度。 杨东近距离接触苏沐芸，渐渐发现这个女人，有着和表面不一样的东西。 “进来吧！” 苏沐芸一路带着杨东来到她的办公室区域，推开门之后示意杨东进去。 “呀，苏科长，你不是请假了吗？” 办公室里面还有人在，看到苏沐芸带人进来之后，这个干部很诧异。 “老李，你不要熬夜了，你最近血压高，赶紧回去休息。” 苏沐芸看到老李在办公室，立即朝着他开口说道。 “嗐，没事，我在忙会吧。” 老李笑了笑，没当回事，他在纪委系统都忙活二十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老李！” 苏沐芸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盯着这位老同志。 “行行行，我走！” 老李看到苏沐芸盯着他，只能无奈苦笑的起身。 苏沐芸就跟他女儿一样大，这就让他难以不听苏沐芸的话。 更何况苏沐芸的特殊身份，对他也是个束缚和压力。 “你们聊，你们聊。” 人老精马老滑，他哪里看不出来苏沐芸之所以让自己下班回去休息，只是一个幌子。 苏沐芸想要的只是自己别在这里碍眼碍事，他年纪虽然大了，但依旧明白。 只是他心里还是很吃惊，因为从未见过冷若冰霜的苏沐芸，竟然穿着男人的外套，带着一个男人来办公室。 估计明天一早，整个北春市纪委都得传的沸沸扬扬。 要知道北春市纪委这个时间点，依旧还有很多人忙，也有很多人看到苏沐芸和杨东的进进出出，岂能不议论？ 寻常人也就算了，没有议论的必要。 但苏沐芸可不一样，这位纪委体系的冰美人，值得讨论。 “他叫老李，是个老党员，老同志，八十年代后期就在纪委体系工作，小三十年了。” 等到老李走了之后，苏沐芸朝着杨东简单介绍了一下老李。 杨东面色严肃的点头：“值得敬佩，正是因为有这么多老同志，老前辈，我们纪委干部才能前仆后继，代代相传，坚守党的纪律性。” 苏沐芸撇嘴，讥讽的开口：“我不是我爸，你别在我面前说这一套。” “喏，这就是董春军案件的全部档案和材料。” 苏沐芸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柜门的锁，把里面的档案袋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示意杨东。 “我不适合看吧？” 杨东问了苏沐芸一句，苏沐芸没有搭理他。 于是杨东也就明白苏沐芸的意思了，也不多说废话，拿出里面的材料，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仔细看下去。 “董春军一个小小的教育局勤务科的科长，贪污两百多万元，如果情况属实，那可真是小官巨贪。” 苏沐芸在一旁开口，眉心带着愤怒和失望。 “这就生气了？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小官巨贪，一个处长贪污几个亿，你敢想象吗？” 杨东抬头，瞥了眼苏沐芸，摇头开口。 “什么？一个处长贪污几个亿？他们不要命了？你不是开玩笑吧？” 苏沐芸瞪大眼睛，觉得有些荒唐和离谱。 “你可别把贪官想的太聪明！” 杨东面色复杂的开口，便不再多说，而是继续低头看下去。 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苏沐芸，我劝你和省纪委那边联络吧，这个案子，你一个人解决不了！” 啪的一声，杨东把档案袋放在桌子上，掀起一阵风，吹乱苏沐芸额角的头发。 清凉的一阵风，让苏沐芸心里不断发沉。 这一刻仿佛在提醒着她，要起风波了。 第445章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的意思是，董春军的案子，和省纪委的董春华案件，出现矛盾了？” 苏沐芸明白杨东的意思了，但为了缜密，还是多问了一遍。 她想更清楚和明白一下，这里面的东西。 杨东见苏沐芸这么问了，于是干脆的把董春华案件档案里的一些材料，选择性的告诉苏沐芸。 “董春华也被举报贪污受贿，是由吉江大学文学系的一个教师举报，省纪委案件审查室的干部经过调查取证，发现董春华存在事实上的贪污受贿。” “董春华的弟弟，也就是你现在手中负责案件里的董春军，他告诉省纪委的同志，他家地下室的所有现金和其他赃款赃物，皆是属于他大哥董春华所持有。” “是董春华有意放在他家地下室的，省纪委的同志经过取证研究后，整理出来了案件材料，转给了第一纪检监察室调查一组。” “调查一组正在进行下一步的审查调查。” 杨东皱着眉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同样眉头紧锁的苏沐芸，继续开口说道：“但是在你这个材料里面，北春市纪委调查的方向是董春军所贪污受贿，地下室的赃款赃污都由董春军所有。” “这就让我有一个疑惑。” 杨东的确很疑惑，两个纪委系统，一个省纪委，一个副省级城市的省会纪委。 但是在调查这哥俩的时候，却出现了如此南辕北辙的取证结果。 “你疑惑什么？” 苏沐芸眉头紧皱，看向杨东问道。 杨东又拿起桌子上董春军案件的相关档案，翻阅了一遍之后，抬起头看向苏沐芸：“你们北春市纪委有没有对赃款赃物进行查封？” “呃，杨东，你好像搞错了一个问题。” 苏沐芸见杨东这么问，这才发现杨东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东西。 “怎么？我哪里错了？”杨东诧异的盯着这个女人。 “目前对于董春军，我们还没有实施双规措施。” 苏沐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回答杨东。 杨东眼神一愣，在苏沐芸脸上看了七八秒。 当然不是看她好看了，虽然苏沐芸长的的确不错，但杨东也不是没见过女人，更不可能像个猪哥一样，看到女人走不动路。 他只是想看一看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还不实施双规措施。 “看我干啥？这件事都怪你！” 苏沐芸被杨东看的心里发毛，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她之所以没有双规董春军，还是得怪杨东。 “怪我？你属猪的吧？喜欢倒打一耙了？跟我有啥关系？” 杨东被气笑了，这个娘们还能扯上自己了？ 苏沐芸听到杨东这么说，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真说对了，我真属猪，83年生人。” 杨东瞬间无语… 还真是属猪的… “谁跟你讨论属猪的事了？我是跟你讨论这个案子！” 杨东敲着桌子，被这个女人气的肺疼。 “本来今天要去双规董春军，但是你挂我电话，我心里憋着一股气，于是我和领导请了假，这才去了锦园大酒店。” “所以说，没有及时双规董春军，当然要怪你。” 苏沐芸朝着杨东说出没有双规董春军的原因，就是因为杨东。 杨东听了这话，也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自己这也算是无妄之灾。 又是因为电话… 他和苏沐芸之间的纠缠，全在电话上面了。 “那你啥意思？我还得赔偿你呗？” 杨东想知道苏沐芸是什么意思，强行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怪，肯定是不怀好意的。 “赔偿不至于，但你得帮我把这个案子查清楚。” 苏沐芸再次笑了，而且是阴谋得逞的笑容。 从未见过苏沐芸笑的杨东，今天算是看了个够。 苏沐芸在今天已经不止一次笑过了。 而且杨东敢打赌，所有认识苏沐芸的人里面，看到过苏沐芸笑的人，不足五个人。 “我咋帮你？我在省纪委啊，大姐！！” 杨东真是佩服苏沐芸的想法，真是不把自己当人使唤啊。 自己在省纪委进行借调工作，只怕以后忙得要死。 现在苏沐芸让自己帮他查案子，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把自己分成两半用，都不够用。 “简单！” 听着杨东的话，苏沐芸却笑了起来，打了个响指说简单。 然后她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 杨东也不知道她打给了谁，只听得苏沐芸打通之后，说道：“胡叔叔，帮我个忙呗。” “是这样的，灵云市纪委有一个叫杨东的同志，借调到了你们省纪委。” “我有点事想请他帮我点忙，借我三天的时间，对。” “您怎么可能办不到啊？您是秘书长啊，麻烦您了。” “谢谢胡叔叔，有机会一定去您家里吃饭，好，好，谢谢您。” 苏沐芸说到最后，满是笑意，语气也带着几分亲近。 然后等对方挂断电话之后，苏沐芸放下手机，朝着杨东点头：“搞定了，未来一周，你不需要去省纪委报到上班。” 杨东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平静的点头，选择接受。 他没有生气，也不会生气，只是觉得权力真好啊，家世背景真好啊。 一个电话而已，就可以决定自己这个正科级干部的命运。 自己到了省里面之后，就像是一个高尔夫球一样，这些大人物们好像谁都可以给自己一杆，自己滚来滚去的，愉悦着他们。 现在他对苏沐芸出现的一点好印象，瞬间消散于无形。 的确，苏沐芸清高孤傲不是她的错，但她毕竟是省纪委书记的千金小姐，做事作风就是这样，干脆果断且霸道，根本不会考虑对方的意见和想法。 他和苏沐芸至少目前来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他选择沉默，什么都不说。 “你刚才说两百多万的赃款赃物，已经被省纪委查封了？” 苏沐芸没有察觉到杨东情绪上的变化和转变，依旧笑着问杨东。 甚至她的笑容比刚才更多了一些，就因为她轻而易举的办成了一件事，一个电话就把杨东给安排好了。 若是往常的话，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成就感，毕竟对于她而言就是稀松平常而已。 可唯独这一次，面对的是杨东，她办了这件事，就总觉得很有面子，很让她骄傲。 尤其是当着杨东的面，也不知道为啥。 第446章 苏沐芸的提议 “这个案子对于别人而言或许很难，但对于你而言，其实没有那么难。” 杨东开口，朝着苏沐芸说道。 “为什么对我而言，没有那么难？” 苏沐芸皱起眉头，总觉得杨东这是话里有话啊。 “你能调动省纪委的力量，完全可以让省纪委配合你。” 杨东实话实说罢了，这件事对于别人而言，或许很难，但是对于苏沐芸的话，因为她的特殊身份，让她可以获得省纪委的支持与配合。 那么处理起董春军案件，就会很简单。 省纪委对于董春华案件的调查，是与董春军案件出现了矛盾点，以及共同的赃款赃物，只不过这个赃款赃物呈现了两种不同的方向。 若是一般的北春市纪委干部，进行此类案件的话，少不了一些麻烦，毕竟想要让省纪委配合你，也需要付出一些人脉代价的。 因为省纪委原本是不需要配合北春市纪委的，他们有正当合理的理由。 所以苏沐芸的身份摆在这里之后，就不会让省纪委阳奉阴违，谁都想借此机会巴结苏沐芸，从而获得苏书记的器重。 “你还不如直接说我靠家里人脉算了。” 苏沐芸哪里不知道杨东这话的内在含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不得不承认，杨东说得对。 她也很苦恼，可是出身问题，并不是她能够选择的。 她只能接受罢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杨东不接他话茬，不想跟她吵架，而是继续问下去。 三天的时间而已，说长不长，自己就尽可能的帮苏沐芸一些，这件事忙完之后，他就回省纪委，也不需要和苏沐芸有什么交集点。 “你说的对，董春军的案子想要解决，少不了麻烦省纪委。” “我现在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你想不想听一下？” 苏沐芸的脑子反应很快，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就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而且绝对符合工作程序，绝对不会滥用特权。 “你说。” 杨东点了点头，示意苏沐芸说下去。 自己强行被苏沐芸安排了任务，又给自己在省纪委那边请了三天假。 那么自己现在就是个提线木偶一样，随便任由苏沐芸摆弄姿势，翻来覆去，只要她喜欢，自己怎么都可以。 “省纪委和北春市纪委合作，并案调查。” “适当的情况之下，完全可以让董春华以及董春军兄弟，来一个对簿公堂，他们总有一个说谎，甚至都说谎。” 苏沐芸把自己想到的主意，告诉杨东。 杨东不得不承认，苏沐芸的确很聪明，她能够通过正常的工作程序，找到最合适这个案子解决的切入点。 如果是北春市纪委和省纪委进行合作，联合调查这个案件的话，速度无疑会加快不少。 这样的话，双方属于是共享证据链，而且互相分享案件当事人的审讯成果，如此一来情报进行对冲，自然就知道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可以，这个办法很好。” 杨东点头，对苏沐芸的这个想法没有表达异议，他也没有资格表达异议。 苏沐芸这么强势的女人，自己想要改变她的想法和做法，太难了。 而且其实苏沐芸这个想法，还挺符合自己的期望的。 董春华案件，让自己大学时候的辅导员孙干江很担心，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一定要帮忙。 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董春华案件，的确太多疑点了，存在太多太多不合理的证据链。 当他翻阅董春华案件的证据链的时候，他就难免会想到近一年前尹铁军尹叔的案子。 两个人的证据链都很想当然，斧凿痕迹都很重。 往往这类案件，可能真的存在被冤枉的可能性。 所以需要深一步的调查，可是如果自己在省纪委的话，是没有这个话语权，也没有这个资格的。 无论是办案一组的组长张凯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还是省纪委森严的规章制度，都不允许他杨东特立独行，搞特殊化的调查。 这不是灵云市纪委，自己在灵云市纪委可以为所欲为，因为都有关书记兜着自己。 但是来到省纪委，自己这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只能趴着窝着。 而如今苏沐芸手中的董春军案件，就是一个很好的利用点和破局点，可以借助苏沐芸这条大粗腿，趁此机会调查清楚。 省纪委那边，说不出什么来。 因为这件事是苏沐芸要做，苏沐芸是谁，省纪委的一些干部很清楚。 同时，苏沐芸不会低头，也不会弯腰，更不会中途放弃调查。 董春军的案子，可是她的政绩。 没有人会轻而易举放弃自己的政绩，苏沐芸也一样。 这样一来的话，杨东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假如董春华案件，真的有人故意构陷的话。 那么苏沐芸的中途插手，会不会让背后的人警惕甚至忌惮？ 两方势力没有任何利益纠葛的情况下，却出现了对碰，也挺有意思。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杨东的臆测而已，猜想罢了。 真正有没有人构陷董春华，都是一个可能性而已。 “一事不烦二主，杨东，省纪委那边，就由你牵头负责吧。” “你跟我一起，把这两个案子都查清楚，如何？” 苏沐芸接下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杨东的心思，让他回过神来。 “我？我牵头负责？” 杨东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恐怕没办法牵头。” 杨东随即摇头，他没有牵头负责这个案子的可能性。 第一，自己不是省纪委的正式干部。 第二，自己初来乍到，没有任何资历和底蕴，做省纪委案件的牵头人。 “我知道你忧虑什么，你在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办案一组没有职务，是吧？” “担心自己在省纪委没资历，是吧？” 苏沐芸笑了，然后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今天我都欠你一个人情，毕竟让你过来帮我。” “我苏沐芸不是一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 “这件事，交给我了，你不必管！” 苏沐芸很霸气也很干脆的玉手一挥。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杨东不想跟她多说什么了，这种霸道的女人，自己真的很难沟通。 从来都不问一问自己的意见吗？ 哪怕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农家子弟。 也不该如此无视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吧？ 所以他打算离开了。 “你初来乍到，晚上住哪？” 苏沐芸眉头一皱，问着杨东。 “这就不麻烦你担心了。” 杨东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第447章 斩断傅小甜的念想 杨东离开办公室，苏沐芸并没有去追，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等到杨东离开很久之后，她把董春军案件的档案袋锁到抽屉里，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杨东的外套。 于是她立马拿出手机给杨东打电话，如果杨东没走远的话，正好把衣服给杨东还回去。 但是她拨打杨东的电话，却被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离开这么一会，给谁打电话那？” 苏沐芸皱着眉头，想不到杨东会给谁打电话。 刚离开几分钟而已。 而杨东离开北春市纪委大楼之后，就打了一辆出租车。 他今天随便找个宾馆住下来，明天有时间再租个短租的公寓。 毕竟自己在省里面要待一段时间，具体时间还不清楚，也不知道，所以短租一个比较合适。 同时在车上，杨东接到了傅小甜的电话。 杨东看到傅小甜打来电话，猛的一拍脑门，自己怎么把傅小甜给忘了？ 傅小甜也是在昨天来到的北春市，自己还让她等自己的回信。 结果一天一夜了，傅小甜也没等到自己的回信，估计傅小甜等着急了。 杨东按下接听键，接通了和傅小甜的电话。 “小甜，实在对不起啊，刚来省里，一切都千头万绪，还没有理顺，有些忙。” 杨东首先和傅小甜道歉，毕竟是自己先忘了她在北春市，让她久等。 “没事，杨东，你忙的都是大事，我多等一会没什么的。” 傅小甜轻轻一笑，在电话的那端，她并没有表达任何不满，也没有任何委屈。 本身就是她主动来北春市找杨东的，自然不会觉得杨东做错了什么。 “我现在有时间，要不要见一面？我们可以聊聊。” 杨东觉得赶早不宜迟，如果今天晚上不见傅小甜的话，自己未来几天忙碌起来，可能更没什么时间了。 于是他开口问了傅小甜的意思。 “可以啊，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傅小甜当然很乐意见杨东啊，连忙回答道。 毕竟她来到北春市的大部分目的，就是奔着杨东来的。 准确来说，是想让杨东给自己出谋划策的。 灵云市的建材实业公司是没办法盘下来了，已经开始进行破产清算。 那么针对以后的创业情况等问题，她自己一个人又拿不定主意，所以就想问问杨东。 同时她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孩子，怀孕了小四个月了。 如果再晚一些堕胎的话，就会有风险，会影响她的未来生育能力。 所以这个事情，也要早日做决断。 “我现在车上，等我找到地方之后，你再过来。” 杨东回答傅小甜。 “找地方？你是还没有住的地方吗？” 傅小甜很聪明，一下子就发现了杨东话语里面的问题，忍不住问道。 “对，来到省里，还没找地方住，我打算今天随便住个宾馆，明天租个短租公寓。” 杨东回答傅小甜，这也没什么值得保密的。 两个人身为老同学，也不至于在这种小事情上面隐瞒。 “不必住宾馆，也不必租公寓，我在北春市有房子，你直接过来住就行。” 傅小甜直接开口，朝着杨东示意说道。 她说完了这句话，又怕杨东误会什么，急忙补充道：“你别误会啊，那套房子一直空着，我也不住在那里。” “算了吧，心意领了。” 杨东笑着摇头，拒绝了傅小甜的好意。 心是好心，但是不合适。 “你怕我色诱你啊？” 傅小甜这个女孩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现在变的非常大胆和开放。 她朝着杨东直勾勾的这么问，这么调侃杨东。 “越说越离谱，你再这样，我挂电话了。” 杨东皱起眉头，不想把这个天越聊越歪，越聊越不正经。 “杨东，你到底是谦谦君子，还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还是第一个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的男人！” 傅小甜在杨东这里，有一种挫败感。 按理来说自己长的也不差的，而且经过吴建材几年时间的开发，她完全就是一种少妇气质，散发着独特的女人成熟魅力。 可是在杨东这里，她真的是一点存在感都找不到。 “以后我结婚了，我媳妇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 杨东笑了笑，朝着傅小甜开口回答。 一句话，简单明了，直接告诉傅小甜。 你跟我如果想保持正常的朋友，同学关系，都可以，我也可以帮你忙，但不要打别的主意。 因为以后我是要结婚的。 傅小甜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一扫而空，调整好了心态。 她这种蒲柳败落之身，的确不配杨东。 别说是做杨东的妻子，就算是做杨东的情妇，她都不够资格。 她也有自知之明，于是也不再失望了。 之前这几天，她的确对杨东有好感，主要是在她绝望时刻，杨东仿佛一道光一样，照亮了她的世界，让她感觉到了温暖。 不过这一份温暖，自己也只是意外得到，并不是杨东有意为之。 既然如此的话，自己早点收回一些不现实的奢求，回归正常的朋友关系，同学关系。 “那你可得快点给我找个嫂子。” 傅小甜接住了杨东抛过来的话题，笑着回答杨东。 “会的，放心吧，到时候第一个通知你喝喜酒。” 杨东笑着点头，他算是把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和情愫，提前掐断。 “免费你不住，我租给你，总可以吧？” 傅小甜换了一个方向，也换了一个方式，继续对杨东邀请。 主要是她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让杨东进去住，大不了让杨东交费用。 “你早这么说，我早就过去了。” 杨东笑了，如果是给钱的话，自己堂堂正正的花钱住进去，就没什么问题了。 钱不是好东西，因为有些时候它可以让人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但钱也是好东西，因为有些时候它可以让人说清楚道明白。 一切都在于使用的方式和使用者的目的。 “地址在同志街66号，这有一个小区，你过来吧，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距离你们省纪委大楼，也不算远，车程三公里而已。” 傅小甜把地址告诉杨东。 “好，见面再聊。” 杨东点头，然后结束通话。 第448章 无巧不成书 杨东挂断了傅小甜的电话之后，立即翻阅着电话簿，找到了弟弟杨南的手机号。 因为弟弟杨南今年的高考，已经考入了吉江大学金融系，所以他现在就在北春市。 杨东给杨南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弟弟不是想要创业吗？如果傅小甜允许的话，那就带着弟弟一起，自己提供一部分资金支持，以杨南的名义。 合作创业，这也不犯忌讳。 “小南，下课了吧？” 杨东是大哥，他跟弟弟打电话，一直都是很直接简单干脆。 “大哥，我刚从食堂出来，怎么了？” 杨南的声音，传入杨东的电话内。 而且那边的声音也比较嘈杂和热闹，明显是杨南的同学们在说话。 青春靓丽的年纪，真好。 “你打车来一趟同志街66号，这里有个小区。” “你不是想创业吗？过来聊聊。” 杨东开口和弟弟杨南说道。 杨南闻言，一蹦三尺高的激动。 “真的？行，大哥，我这就去。” 嘟嘟嘟… 杨东刚想让他慢点别急，结果发现电话已经被这个臭小子挂了。 杨东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弟弟的创业之心，他算是感受到了。 不过这小子历练一下也好，到了大学就是成年人了，二十岁来岁的年纪适合创业。 “兄弟，到地方了！” 这个时候，出租车司机朝着杨东开口，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宾馆。 “不好意思，麻烦师傅送我到同志街66号。” 杨东立即朝着司机开口示意，刚才上车的时候，让司机帮自己找一个距离省纪委很近的宾馆，便宜实惠就行。 但现在傅小甜给了地址，自己还是要去那边的。 “行，你是客人，去哪都行，反正你花钱。” 东北人都比较爽朗和干脆，司机大哥也没生气，笑着就踩油门继续走。 “兄弟，我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当官的啊？” 司机开车也无聊，此刻开始和杨东聊了起来。 东北人天生都是不认生的，哪怕是跟一个陌生人，只要对方释放善意，他都可以当哥们相处。 东北的司机更是如此，侃大山能侃好几个小时，都不会累。 “你太抬举我了，我不是当官的。” 杨东笑着摇头，和一个司机自然没有必要推心置腹啊。 司机大哥却是摇着头，继续开口说道：“兄弟，我做了司机十多年了，各类人也接触过不少，你们体制内的干部，都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我有个老舅，退休前就是干部，跟你的气质特别像。” “所以我才觉得，你是当官的。” 司机的话让杨东陷入感慨，果然老百姓也不是没有眼力见，只不过更多时候，老百姓选择不说罢了。 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我的确是体制内的，但我不是领导，只是个苦命的公务员。” 杨东笑着和司机说。 然而司机又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是当官的，就是干部。” “一般的公务员，可没你这个气质。” 杨东更好奇司机的判断力，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从北春市纪委大楼出来打了我的车，然后在省纪委附近找宾馆，胸前又戴着国徽，说明你是纪委的干部。” “纪委每天那么忙，这个时间普通的公务员肯定是在忙，而你却出来，说明你不是普通的公务员。” “所以，你肯定是领导干部。” “副科干部吧？” 司机说到这里，很武断的笑了。 “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副科干部？” 杨东觉得这个司机挺有意思，也想和他多聊一聊，反正到同志街66号，还需要几分钟时间。 “因为你年轻啊，看你这样子都不超过二十五六岁吧？副科级已经是极限了。” 司机笑着开口，一点都没有拘束感。 “哦？那为什么我就不能是正科或者处级干部？” 杨东继续问他。 “切，哥们，你在体制也清楚，你这个年纪想做正科级或者处级干部，你老子必然要很牛逼才行。” “可是牛逼的高干子弟，岂能打车？” 司机敲了敲方向盘，朝着杨东示意开口。 杨东立即竖起大拇指，发现这个司机很有破案的思维，循序分析很准确，当司机真是屈才了。 还是那句话啊，高手在民间，他们不是发挥不出来，而是没有那个机会和平台发挥。 要不怎么说乱世才能出真正的有才之人，因为乱世才是有才之人最好发挥的时代。 当然杨东希望永远不要出现乱世，不能因为要几个乱世大才，就毁了人民群众的幸福生活。 望战火与灾难，远离人民。 永远！ “师傅，你不做纪委干部，真是屈才了。” 杨东很佩服这个司机，这是实话。 “哈哈，咱们没那个命啊，不种地当农民，已经不错了。” 咯吱一声。 司机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同志街66号，到了。 “谢谢师傅，多少钱？” 杨东掏兜给钱。 “十五！” 司机开口，也没多要。 杨东给了十五元之后，推门准备下车。 就在这时，司机却抓住了杨东的手腕。 杨东一愣，回头望着他，不解且疑虑。 “年轻人，希望你是个好官。” 司机的脸色非常严肃且认真。 “别学我的老同学董春军，混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贪官。” 司机拍了拍杨东肩膀，然后松开了杨东的手腕。 杨东却猛的再次回头，盯着司机。 “师傅，你说的董春军是不是北春市教育局的勤务科的科长？” “他是你老同学？” 杨东觉得不应该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自己随便打的一辆出租车司机，就是董春军的老同学？ 简直是无巧不成书啊。 “你咋知道？” 司机也很吃惊，没想到杨东直接戳破老同学的身份。 “他是不是被抓了？” 忽然司机脸色一紧，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急忙问道。 “师傅，你怎么知道他是贪官？” 杨东没有回答司机的问题，他当然不能回答，这涉及到纪委的机密。 所以他换了话题，反问司机。 “同学聚会，耀武扬威，吆五喝六的，开着宝马车，他媳妇披红挂绿珠宝一堆，不是贪官是啥？” 司机讥讽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年轻人，我该接下一单了。” 司机示意杨东，可以下车了。 “师傅，方便留个电话吗？” 杨东此刻心思加重，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重要的人证，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这有啥不行的？我这里有名片，给你就是。” 司机倒是很爽快，笑了笑把名片递给杨东。 “以后打车尽管找我，只要你在北春市，不管多远，我都去接你！” 他也没多想，只认为杨东觉得自己人不错，想多给自己找活计。 第449章 杨南的误会！ “行，辛苦师傅了。” 杨东点了点头，朝着出租车司机摆了摆手，然后转身朝着同志街66号的小区门口走去。 他已经看到傅小甜此刻穿着一身很普通的休闲装站在门口等自己，只不过小腹略微有些起伏。 杨东望着傅小甜的肚子，微微皱起眉头。 随着傅小甜的肚子越来越大，以后傅小甜的行动肯定会越来越不便。 这件事，还是得解决一下才行。 “其实不用在外面等我，你直接告诉我楼号和单元就可以。” 杨东朝着傅小甜开口说道。 傅小甜轻轻一笑，略微歪着脑袋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啦？您是领导，等您不是应该的吗？” “不要阴阳我。” 杨东摆了摆手，知道傅小甜是阴阳自己。 “啊？什么是阴阳？”傅小甜懵了，不知道杨东说的阴阳是什么意思。 这是个后世的网络用语，杨东自然知道，但十几年前的今天，哪里有这样的网络梗，自然不懂。 “没什么，我们先进去吧。” 杨东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傅小甜示意。 傅小甜点头：“好啊，进去吧。” 说到这里，傅小甜笑了笑，转身带着杨东朝着小区里面走去。 而就在这时，后面停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门打开。 “大哥！” 是杨南的声音。 这小子来的挺快的。 杨东转身看去，看到杨南穿着一身学生西服，满脸激动的跑了过来。 “加入学生会了？” 杨东望着杨南穿着的这一套无比熟悉的学生西服，忍不住问道。 “你咋知道？大哥？” 杨南有些惊讶的看向杨东问，他都没说过这件事，没和家里人说过，更没有和大哥提及过，本来打算给大哥一个惊喜，哪想到大哥自己先戳破了自己的学生会身份。 “你大哥在大学就是学生会的纪律部长，后来又成了学生会的副会长，怎么可能认不出吉江大学的学生会西装？” 傅小甜轻轻一笑，在旁边开口道。 “呃，你是？” 杨南不解且诧异的看向傅小甜，望着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忽然哦~的发了一声长音，随即坏笑着开口：“懂了懂了，嫂子，是吧？” 傅小甜先是一怔，而后捂着嘴笑出声来，只是眼中带了一点落寞和失望。 杨东直接一脚踹上去，不过被杨南轻巧的躲开。 “胡咧咧什么？这是傅小甜，我大学同学，你要喊小甜姐。” 杨南这才明白过来，是自己误会了。 “对不起啊小甜姐，我以为你是我哥的女朋友。” 杨南有些尴尬的开口，朝着傅小甜道歉。 傅小甜笑着摆手：“没事啦，误会而已。” “而且你哥这么优秀，肯定会找一个更优秀的女朋友。” 傅小甜说到这里，看了眼杨东，然后微微叹了口气。 “哥，你不是说聊创业的事吗？” 杨南急不可耐的问着杨东，他最喜欢创业，也最想创业，想有一番成就。 “先进去再说。” 杨东朝着小区里面走去，傅小甜在前面带路，杨南走在最后面。 “大哥，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你都快二十七岁了，要不是因为你是干部，爸妈肯定着急。” “你看咱们村跟你班个班一边大的都结婚了，孩子都好几岁了。” 杨南走在后面，趴在杨东身后开始催婚。 “你小子腿不疼了是吧？” 杨东瞪了眼杨南。 “行行行，我不说，不说。” “反正我已经想好了，在大学找个女朋友，等我毕业就结婚。” 杨南一脸笑意的幻想着他这几年的大学生涯，以及爱情，事业。 杨东摇了摇头没有搭理杨南，自己也经历过杨南这个年纪，基本上想的都一样，都想着谈一场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恋爱，然后事业有成。 不过幻想终究是幻想，等经历多了，也就知道这个社会没有什么是按照计划就可以做好事情的，有些时候也不是说你想做成什么，就能做成什么。 傅小甜带着哥俩来到她的房子，1栋1单元101，号码挺好记的，而且不需要爬楼。 “进来看看，环境怎么样。” 傅小甜拿着钥匙把门打开，再把客厅的灯打开。 一个比较温馨的房子就呈现在了杨东眼前。 “可以，相当可以了。” 杨东对住的地方不挑剔，只要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傅小甜的这个家明显是豪华装修，但又没有那么土豪，反而看起来很是典雅温馨。 “房租你看着给吧。” 傅小甜知道杨东不可能免费住自己这个房子，所以自己干脆提出房租的事情，这样杨东放心，自己也放心。 “这样的地段，这样的装修程度，一个月两千，如何？” 十几年前的房租，能够达到一个月两千，真的已经很贵了。 况且，杨东给出来的都是市场价格。 他没有占便宜的习惯，尤其是傅小甜的便宜，更不能占。 “好啊，可以。” 傅小甜没有犹豫，笑着就答应了下来。 “你们坐，我去洗点水果。” 傅小甜示意哥俩坐在沙发上，然后她转身走向厨房，开始去洗水果。 杨东坐下来之后，朝着杨南说道：“你最近学业怎么样？到了大学更不能放松自己，一定要学真本事。” “放心吧大哥，我主修的几门功课老师，对我评价都不错，选修老师对我评价也很好。” “今年的期末考试，我有信心能进入全系的前十。” 杨南连忙朝着杨东回答着有关自己学习的情况，他对杨东其实还是很敬畏的，不仅仅是因为杨东是干部，更因为杨东从小就管教他。 所谓长兄如父，就是如此。 他能有这么好的学业成绩，跟杨东以前严格看管有很大关系。 不然的话，他是根本考不上吉江大学的。 吉江大学作为东北地区仅有的几个985和211高校，本身就十分出色，东北地区排名第一的综合类大学。 吉江省的学生如果能够考到吉江大学，就已经非常出色了。 “那就行。” 杨东点了点头，他相信弟弟杨南的话。 上辈子自己虽然失败，但是杨南凭借着自己的聪明头脑还是做了一点小生意，有钱的杨南也肩负起照顾爸妈的责任。 只不过杨南娶了一个不好的媳妇。 自己这个弟妹对自己特别瞧不起，也导致哥俩的关系很尴尬。 这辈子自己绝对不会让杨南娶那个女人，有机会一定要改变杨南的命运。 “杨东，我看你弟弟刚才提到创业，是什么意思？” 傅小甜此刻端着果盘走了过来，放在茶几上，然后问道。 第450章 苏玉良的答案 杨东去了傅小甜的家，而此刻的苏沐芸也开着车回到了省委常委4号楼。 门口警卫检查无误之后，立即放行。 守在省委常委大院的警卫，每天都要轮岗，不可能任由同一批警卫在这里驻守。 所以这些警卫对苏沐芸是很陌生的，不可能总碰到熟悉苏沐芸的警卫。 即便是碰到了熟悉的警卫，警卫也不可能因为认识苏沐芸，就直接放行，毕竟这里是省委常委大院，是常委楼，住着一票常委们，是整个吉江省最高的权力中心集聚地。 “小姐回来了。” 苏沐芸进门之后，保姆立即上前，给苏沐芸递上拖鞋。 “红阿姨，我爸回来了吗？” 苏沐芸换上拖鞋之后，笑着问家里保姆。 “书记已经回来了，在厨房做饭那。” 红阿姨笑着开口，回答苏沐芸。 “他今天心情不错啊？还有心情亲自下厨？” 苏沐芸有些诧异和惊讶，没想到自家老爷子还做上饭了。 她记得上次做饭，还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只不过老爷子做的饭，还真的是非常好吃的。 可能跟老爷子年轻时候下乡有关系吧，有很强的基层生活经验。 “书记今天心情的确不错。” 红阿姨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拿起拖布，继续收拾卫生。 苏沐芸朝着厨房走去。 来到厨房门口，果然看到穿着干部夹克的老爷子，此刻系着围裙，正在做饭。 其实叫老爷子多少有些不合适，毕竟苏玉良今年也不过五十四岁而已。 但是因为老爷子身居要职，是副省级的省委常委领导，自然要称呼老爷子。 “爸，我回来了。” 苏沐芸开口朝着苏玉良出声。 苏玉良转身看了眼苏沐芸，脸上带着笑意，但很快笑容消失，注意到了苏沐芸穿着一件男士外套。 “沐芸啊，外面天气转凉了吧？” 苏玉良恢复脸上的笑意，开口问苏沐芸。 苏沐芸点了点头：“是，九月中了，已经凉嗖了。” 苏玉良把煤气灶的火关掉，擦了擦手之后，脱下围裙。 “红姐，来厨房帮我做饭，我跟沐芸聊点事情。” 苏玉良朝着厨房门外喊了一声。 很快，保姆红阿姨走了进来。 “好的，书记。” 红阿姨接过做饭的任务，而苏沐芸则跟在苏玉良的身后。 父女两人来到客厅坐下。 “既然天气转冷了，明天上班记得多穿点。” 苏玉良笑着开口，用手指了指苏沐芸身上的外套。 苏沐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杨东的外套。 她反应过来之后，这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要提及天气的问题。 “爸，以后你说话直接点。” 苏沐芸有些不悦，做领导做久了之后，难道就不能有话直说吗？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这衣服是关木山的秘书杨东的，今晚我让他帮我点忙，他看我冷，就把外套递给我穿。” “他走的时候，忘记拿了，我也忘了这一茬。” “事情就是这样。” 苏沐芸三两句话，就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不想在这个小事情上面浪费口舌。 “杨东？这小同志还挺细心。” 苏玉良哦了一声，然后笑着点头，夸奖了杨东一句。 同时心里面的警惕，也消失不见。 “沐芸啊，你在北春市纪委工作也有四年了，想没想过下去转转？” 苏玉良继续开口，脸色同时转为严肃认真，开始和苏沐芸聊起工作的事情。 “下去转转？去哪？” 苏沐芸眉头一挑，不解的望着自家老爷子。 “各地级市纪委，或者离开纪委系统，去党委，政府，组织，哪怕宣传系统也可以。” 苏玉良沉稳的开口，和自己的女儿聊这个话题。 “爸，省里面的局势真的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连我也需要躲出去？” 苏沐芸是多么聪明的女人啊，她听了苏玉良的建议之后，就知道无缘无故让自己下去，肯定是因为最近省里面的局势。 换届越是临近，这种肃杀的感觉越发明显。 “聪明不是好事啊，沐芸。” 苏玉良摇了摇头，对于女儿猜出自己的心意有些遗憾。 他有时候希望女儿聪明一些，但有些时候也不希望女儿太过于聪明。 有些时候聪明会被聪明所误。 “我就长这样，爸妈给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苏沐芸冷哼一声，火气大了一些。 她和苏玉良之间的父女关系并不融洽，主要也是因为童年记忆。 爸妈离婚之后，她就孤独的长大。 爸是大官，从小就没有让她体会过父爱。 老妈也不管自己。 可以说她的童年记忆，基本上都是黑色的。 所以能够长大且没有变坏，已经很不容易。 “好好好，不提这个。” 苏玉良不想和女儿吵架，今天自己心情不错才亲自下厨，可不想破坏这种气氛和心情。 “你下去之后，也更方便历练，积攒一些基层工作履历，以后才好发展。” “没有基层履历的干部，是很难升上去的。” 苏玉良继续开口，聊回这个话题。 “爸，杨东从灵云市纪委被借调到省纪委，是谁的主意？” 苏沐芸没有接茬，而是问了这个问题。 苏玉良发现自己和女儿沟通很难，面对那些下属都没这么难过。 “是我！” 苏玉良点头开口，除了他之外，自然不会有别人调杨东。 “他不过是个正科级小干部，您把他喊到省里面，是打算让他迎接暴风雨吗？” “随便的一点风暴，都可能让他丧失政治生命。” 苏沐芸皱起眉头，对于老爸的这个决定，其实并不理解。 “你之前怎么不反对我的调动？” 苏玉良眉头一挑，瞥了眼苏沐芸。 “之前我不了解杨东。” 苏沐芸如实回答。 “现在了解了？”苏玉良开口问。 “不能说了解，至少解除误会，算是熟悉的人。” 苏沐芸不犹豫的回答老爸。 “沐芸，自从他从田光汉嘴里审讯出一个大风暴开始，他已经躲不了啊。” “把他调上来，反而对他是有好处的。” “在省纪委，我的眼皮底下，他才不会出事。” 苏玉良开口回答女儿的质疑。 可他的这个回答，只能迎来苏沐芸更大的质疑和不解。 “爸，杨东到底是什么人？您一个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何必如此费心费力？我不理解！” 第451章 创业计划 … “杨东，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从市里面调到省里？” 此刻在傅小甜的家里，傅小甜也问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 苏沐芸在家里问着苏玉良，而傅小甜也在家里问着杨东。 杨东见傅小甜这么问，先是一怔，而后却不知道怎么说，他也没办法回答这一切。 被借调到省纪委，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如果苏沐芸在一个月前不跟他说的话，他可能根本就不会知道。 可即便苏沐芸跟他说了，他依旧不太明白自己前往省纪委的意义是什么。 “组织安排，我们党员干部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我服从组织调度就是了。” 正因为杨东不知道怎么回答傅小甜这个问题，所以他只能用这种官话套话来回答傅小甜。 当然这也不仅仅是一句套话，也是一句实话，他的确就是一块砖嘛，哪里需要就搬到哪里，他基本上没有说不的资格和权利。 “不聊这个了。” 杨东摆了摆手，不愿意和傅小甜聊这些没有答案的事情。 他自己都还在疑惑着呢，但是自己离开之前，关书记对自己交代嘱咐的那些，都让他意识到这一次借调到省纪委，绝对不简单。 也因此，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总需要小心谨慎，以免把自己给炸死。 在灵云市自己尚且有点小权力，不管怎么说都是市纪委书记秘书。 可是在省里面，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 “好，不聊这个。” 傅小甜点了点头，既然杨东不喜欢聊这个的话，那就不聊，还是聊回自己吧。 “杨东，收购建材实业失败之后，我想自己创业。” 傅小甜之所以找杨东，就是想让杨东给自己一条路，一条创业的路。 否则的话，她自己没有决心来做这个决定。 毕竟创业不是小事情，尤其是上千万元的创业，更是如此。 但杨东离开灵云市，来到省里面了，她也只能追着杨东来省里，和杨东取取经，谈一谈创业的事情。 杨东并不意外傅小甜的创业之心，这个女人如今不甘平凡和平庸，只因为过去数年痛苦的遭遇和经历，使得一个脆弱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内心坚强的女人。 只不过在表面的坚强之下，背地里面依旧是个脆弱的女人，没有变化。 不过是如今的傅小甜没有了依靠，只能靠自己而已。 在这吃人的社会，在这吃人的年代，如果自己不努力不自强的话，是没有人尊重你的。 之所以可怜弱者，都是强者的虚荣心作祟罢了。 这个时代变过，但也没变过。 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写的不过是吃人两个字，何曾变过？ 而如今这个时代能够让老百姓吃饱穿暖，衣食无忧，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但这样的进步还不够，还要继续进步下去。 为此，杨东才会坚定自己的执政观，执政理念，走下去，为自己更为人民。 “可以啊，自己创业，那你打算从事什么？”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笑着问傅小甜的创业计划。 既然傅小甜过来找自己，必然心有沟壑，不可能什么都不想，只说创业这样的空谈。 傅小甜见杨东问了，她略微的思考一番，缓缓开口说道：“我还是想搞建筑行业，倾向于建筑或者房地产，哪怕是建材生产。” “我对这方面，了解的比较多。” 傅小甜没有改变，依旧是偏向于建筑行业。 毕竟她熟悉的就是这一块业务，跟着吴建材这些年，她也不只有挨打和所受屈辱，也真的跟吴建材这一批人学了不少东西。 可以说她现在的专业知识和能力，去应聘一个地产公司的高层，都没有任何问题。 “还是想做地产吗？” 杨东皱起眉头，对于傅小甜想搞房地产，其实并不意外。 不过他也觉得傅小甜一个人想搞房地产，并不是那么容易得。 房地产是一个金元化的资本运营方式，所需大量的资金，都要和银行贷款，可以说是借鸡生蛋。 但是借鸡生蛋有一个很不好的坏处，那就是万一借来的鸡不下蛋，那就糟糕了。 到时候连本带利，只会越陷越深。 后世那么多房地产公司爆雷，就是因为这个。 多少声名显赫的大老板，大商人，如今都成了阶下囚。 傅小甜想从事房地产业，并不算是个太好的选择。 只是傅小甜愿意做，自己只能尊重她的意愿。 “建材实业倒闭破产清算之后，很多员工和技术工种，公司的中高层，都失去了工作。” “我如果把他们招聘进来，我相当于有了班底。” 傅小甜早就把创业的计划想好了，也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创业，如何发展，壮大团队，最终实现盈利。 “可以。” 杨东点了点头，对于傅小甜的想法，并不反对，他也没资格反对。 “大哥，我不想做房地产啊。” 杨南此刻在一旁开口了，原本他觉得自己大哥找自己过来商量创业的事情，他还很期待。 可是现在傅小甜说想搞房地产，这就不是他努力的重点和方向了。 傅小甜惊讶的看向杨南，这个只有二十岁不到的大学生，胡子都还没有完全长好，就想创业的事了？让她很是意外以及好奇。 “你想创业做什么？” 杨东问着自己弟弟，他先不说自己的创业思路，反而想听听弟弟能说出什么来。 “大哥，我想做线上辅导。” 然而杨南的一句话，就把杨东给炸的外焦里嫩。 “做什么？”杨东的语调陡然变高。 “线上辅导啊，就是搭建一个网上平台，里面有很多名师讲课，线上辅导啥的。” 杨南还以为自己大哥没有听明白，于是仔细的解释一遍。 “如果可以搞成这个线上辅导的话，以后学生也好，社会人士也罢，都可以在上面学习知识。” 杨南显的有些兴奋，说起自己的创业计划，更是一脸的自信。 杨东眯起眼睛盯着杨南，仔细的盯着自己这个小老弟。 这个臭小子，该不会是穿越者或者重生者吧？ 不然的话怎么会那么巧合，能够想到线上辅导这种思路？ 第452章 达成一致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从何启发？” 杨东继续开口问着自己弟弟杨南。 每一个创业计划，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每一个创业者转为成功的企业家，都有一段荡气回肠的经历。 如果杨南真的可以做到他所说的这些，未来自然会在国内的商场上占据一席位。 “大学生有兼职啊，就是去做家教，贴补自己的用度，我也去做家教了，教一个初三的学生补课。” “然后我就发现有些不方便，要么自己忙没时间，要么学生家里忙，就得重新约定时间。” “所以我就想着，为何不弄一个网上的教学平台，不通过现实接触，也可以进行辅导。” “又从辅导开发思维，我觉得不光可以教课，还可以教一些别的东西，甚至大家没事都可以在上面聊聊天，作为一个交友平台。” 杨南皱着眉头，把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创业想法是如何产生的，跟自己大哥说了一遍。 杨东听了之后眉头一挑，而后点头笑了：“小南，想法不错，但是你该怎么实施？怎么把你想的做出来？甚至推销出去？” “大哥，我有一个幼稚的想法，就是先从大学做起，先铺设到整个吉江大学，然后再由吉江大学扩展到其他大学，联合大学的各个学生会，把这个事情推下去。” “大学的教学资源是值得信赖的，等大学这个平台搭建好了之后，再层层下沉市场，一步步铺开。” “而且只要铺开一地，以后就会呈现几何倍数增长，预计三五年之后，至少全国都能用上这样的线上辅导。” 杨南说起来真的是头头是道，把他大脑的经商天赋用到了极致。 “你说这么多，怎么赚钱啊？” 杨东继续笑着考问杨南，自己心里当然知道怎么赚钱，怎么盈利，甚至可以产生很多种赚钱的方式。 经历过后世资本盘剥的杨东，自然对这些熟悉的很。 “赚钱的话，收加盟费，前期加盟线上辅导的老师不要钱，后期的话就要收费了，然后所得辅导的收入，五五分账。” “然后客户想要接受辅导也需要花一笔费用，按照课时费计算。” 杨南当然也想过营利的事情，毕竟创业就是为了营利，如果不想营利，就不算完整的创业计划。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靠吸血教师和客户？来赚钱？你这样的话又能维持多久？” 杨东继续给杨南加困难，让他继续回答。 要知道现在的杨南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想的时候都很想当然，但是一旦做起来，才知道其中的难度有多大了。 首先第一关，杨南就过不去，那就是铺设整个吉江大学。 学生会算什么？根本决定不了任何事情。 如何让吉江大学配合杨南创业？如何让吉江大学的教师资源加入？如何让优秀的大学生心甘情愿的被你杨南驱使？这些都是问题。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营利的计划有些想当然了，如果按照杨南的这种方式，能保本都不错了，甚至可能会血亏。 要知道想要发明一个这样的线上平台，是非常昂贵的，而且前期的铺设更消耗资本，想要铺设全国所需要的资金不计其数。 如果不做好这个心理准备的话，是很难坚持下去的。 有多少天才一般的创业计划都很惊艳世人，可是创业之后都失败了。 一是水土不服，二是准备不足，三是过于想当然，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没钱了。 互联网企业本身就是销金窟，是最耗费钱财的。 所以没有这个心理准备，慎入。 不过杨东不得不对自己弟弟高看一眼，杨南似乎已经判断出来未来十几年，商业宝藏在互联网行业。 的确，从2008年开始往后，一直都是互联网行业的红利期，而且是爆炸一样的红利期。 只要能够抢占互联网的一席之地，成为互联网的巨头之一，非常简单。 现在还只是3g时代，马上就要进入4g商用时代。 随着4g时代的来临，就可以真正的铺设互联网平台，进行商用。 “啊？大哥，我这个计划不行吗？” 杨南对于杨东的不断询问，以及不断的为难升级，有些郁闷。 “你这个创业计划还是不错的，但是路已经有人走过了，北京有一个新东方。” 杨东笑着点头，又摇了摇头。 计划是好计划，想法也是好想法，但路被人走过了，那就没必要了。 “新东方我知道，那…” 杨南有些小郁闷，自己好不容易想到的创业计划，就这么被大哥给否了。 “小南，你哥说的没错，创业的话最好走一条别人都没有的捷径，或者真正能赚钱的行业。” “你的线上教育这条路，已经有人走过了，而且走得很好，不是什么新鲜事。” “所以，你还是听你大哥的。” 傅小甜在一旁开口，朝着杨南说道。 “你小甜姐以前就是建材公司的高层，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商业人士，你不信我的话，你也得信她。” 杨东在一旁附和着开口，和杨南说道。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让杨南有些不甘心，但又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创业思路。 “好，我放弃。” 杨南耷拉着脑袋，此刻像是个被霜打的茄子一样，有气无力，无精打采。 “不过也不能全部否定你的创业思路，至少你立身于大学，这个思路还是不错的，不过不应该搞线上教育。” 杨东知道杨南此刻心情肯定不好，所以也就不继续打击他了，而是开始给他信心，也说出自己真正的创业思路。 “不搞线上教育，搞什么？吃喝拉撒吗？” 杨南叹了口气，有些难受的开口。 “没错，你说对了，就是吃喝拉撒。” 杨东笑了笑，一脸的自信。 杨南和傅小甜都吃惊的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望着杨东。 “大哥，吃喝拉撒怎么赚钱？你让我开饭店吗？” “杨东，你让杨南做餐饮行业？” 两人一前一后问杨东。 杨东神秘莫测的笑了起来。 “这个东西叫外卖！” 杨东耐心的花费半个小时，把后世小黄衣公司的那一套，搬了出来。 毕竟2008年还没有小黄衣公司，小黄衣公司是2010年才成立的。 足足半个小时，杨南听的彻底傻眼了，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大哥，一脸的敬佩。 傅小甜也是目光闪烁亮光，望着杨东，一脸的爱意。 这么天才般的创业想法，这么缜密的创业计划，这么简单又非常实用的营利方式。 一个字，绝。 “杨东，我要做这个！” 傅小甜立即有了决定，房地产先不做了，先做这个外卖！ “大哥，我也做！” 杨南也急忙举手，生怕杨东不带他玩。 第453章 创业外卖的初衷 “你当然要做，你不做谁做？我吗？” 杨东狠狠的瞪了眼杨南，这小子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但是傻的时候也是真傻。 “嘿嘿，那就行，那就行。”杨南笑着挠了挠头，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刚才听了大哥所说有关外卖的这一切，他瞬间就想清楚这里面的商机，如果真的能够做到的话，那么利润是非常丰厚的。 因为很简单的道理啊，随着人们工作的效率提高，上班早下班晚成了常态，想自己做饭就成了麻烦事。 所以有这样的一个外卖的话，可以解决很多人的用餐问题，一顿便宜又实惠的外卖餐，就成了很多打工人的第一选择。 另外外卖又不仅只有送餐，还有送米面粮油，送水果啊，送衣服裤子鞋啊，电子产品，甚至是海鲜等等，只要你花钱，什么都可以买到。 “其实外卖的创业思想来自于宋代的张择端所画的《清明上河图》” “因为早就在北宋时期就已经有外卖小哥的行业了，很多达官贵人，文人墨客都喜欢叫外卖，外卖小二就会把餐送到家里或者固定的地方。” 杨东继续开口，朝着两个人解释。 “杨东，你真是经商的天才，你的很多奇思妙想太绝了。” “你不如弃官从商吧，以你的经商能力，肯定会成功的，没准会变成下一个马芸。” 傅小甜非常心悦诚服的开口，夸奖着杨东。 杨东的想法真的是绝啊，简直是让她瞠目结舌。 而有这样的经商能力，不去经商真的是太可惜。 “小甜，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我不适合经商。” 杨东笑了笑，摇了摇头，拒绝了傅小甜的提议。 自己不可能去经商的，他心中有太多的江山沟壑，有太多的理想与正义，也有太多的行政政见，需要他去实现。 经商不过是最优秀那批人里面被淘汰的罢了，真正没有被淘汰的那批人第一志愿永远都是体制。 “行吧，人各有志，也不能强求。” “那你可得争取做大官，成为我和杨南的靠山喽。” 傅小甜知道杨东的意志，所以也不强求，随即笑着开口，这话既像是玩笑，又不是玩笑。 她只是用玩笑的口吻，说出她内心想说的话。 “不要想那么远，脚踏实地的做好第一步吧。” “所谓万事开头难，能不能把外卖搞起来，你们多费心，这个东西不是只有钱就可以的。” “如何让更多商家加盟进驻，如何招聘外卖员，制定什么样的福利待遇，包括如何铺设下行渠道，如何开发软件，如何维护经营，都是个大问题。” 杨东已经可以预料到，两个人想要创业成功，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然上辈子的某团可以成功，傅小甜和杨南没道理就会失败。 另外他见过那么多的创业大拿，那么多的成功互联网公司和模式，为什么单单选择外卖这个行业？ 很简单，民以食为天，简单的一顿饭并不简单。 古人说，民以食为天，古人还说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所以吃的要好，还要安全。 可是在上辈子的经历下，他发现国内的老百姓生病时有发生，无论年轻人还是老人，身体素质逐渐变差，食品问题更是尾大不掉，尤其是地沟油，重复使用油，劣质食材事件等等，层出不穷。 杨东才会想让弟弟和傅小甜创业外卖，把外卖牢牢抓在自己人手里，狠抓严抓食品安全问题，宁可少赚钱，也不能做丧良心的事情。 后世的外卖越来越贵，配送费甚至可以达到惊人的十几元，偏偏外卖员赚不到钱，店家也赚不到钱，钱都去哪了？ 都说资本是无情的吸血鬼，在这件事上面体会到了。 所以杨东一定要抢了他们的机会，提前两年把外卖做出来，推行下去。 就算到了10年之后，某团开始出现，也跟他们打擂台，他也不怕了。 两年的创业优势，如果还无法把某团给打掉的话，就算他杨东重生失败。 而且不要忘了，他是官。 两年之后自己能够结识到多少体制人脉？自己都说不准。 有了这样的背景，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放心吧，杨东，我和小南一定会认真的创业。” 傅小甜郑重其事的点头，她很清楚这个外卖蕴藏的商机有多大，也知道杨东的政治抱负。 所以她心里知道该怎么做。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创业成功。” 杨南也朝着杨东表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外卖搞出来。 “先做个校园外卖吧，就以吉江大学为大本营，然后打出名气之后再去联络各大高校，至于外卖员可以让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加入进来，这也是惠及自己人。” “从学校再陆续推广到全社会，也会简单一些，因为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快，有了大学生的推波助澜，就会形成燎原之火。” 杨东开口，朝着傅小甜和杨南示意道。 创业起步艰难，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好的起步规划，如何起步很重要。 就像是田径赛跑一样，再厉害的田径运动员爆发力是一回事，可关键的还是起步蹬的这一下，没有蹬好，你很难再去调整了。 创业可不是马拉松啊，创业就是田径短跑，只有很短的时间，不可能给你很长的时间去摸索，社会早就把你淘汰了。 “可是我们怎么做吉江大学的工作啊？” 杨南现在还是天真浪漫，天马行空的创业思路和想法。 可是傅小甜明白其中的困难程度，吉江大学可是有名的985和211高校，教育部直属，中央直管高校，副部级建制。 吉江大学的党委书记和校长都是副部级干部。 而吉江大学各分校的书记和校长则是正厅级干部，各专业学院的院长可能是正厅级，也可能是副厅级，看具体情况。 比如中文学院的院长董春华就是副厅级干部。 这就是吉江大学的厉害之处，全校目前有六大校区，多达44个分院，一百多个本科专业，一级硕士点63个，一级博士点49个，目前全校学生各类加起来一共近六万人。 六万人的一个大学，比一些乡镇的人口都多。 所以把吉江大学作为外卖的试验田，是最好不过的。 只是人脉关系很难摆平。 第454章 另有隐情的董春华案件 … “爸，你不打算跟我说吗？” 苏沐芸和苏玉良在沙发上对坐，已经沉默很久很久，但苏玉良始终没有开口。 对于苏沐芸的这个问题，他这位省纪委书记也并未给出答案，只是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半，就被苏沐芸抢走掐灭。 “抽烟对身体不好，保健局的专家都告诉您多少次了？您还抽？” 苏沐芸很生气，自家这个老爷子不回答自己问题也就罢了，还当着自己的面抽烟。 “好，不抽。” 苏玉良摇头笑了笑，但脸上多了一丝开心，是这位高官想掩盖都掩盖不住的。 女儿很少关心自己身体状况，本以为是苏沐芸真的不关心他，没想到是女儿早就默默记在心里了。 “沐芸，杨东是个很优秀的年轻干部，他能成为木山的秘书，也是源自于他的优秀。” “适当的帮扶一下优秀的年轻干部，也是我们省委领导的使命之一，挖掘和培养年轻队伍力量，进行体制梯队建设，完善组织人事工作，我这个纪委书记也有责任。” “爸，你就不要跟我说这些官话套话了，在家里别打官腔。” 苏沐芸嘲讽的开口，对于苏玉良所说这些，她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优秀的年轻干部多了去了，还不是都成了沧海遗珠，最后都被埋没在沙子里面？ 没人没势，想要提拔和升迁多困难啊？ 为什么偏偏是杨东？而不是别人？ 这里面一定有深意和猫腻。 只是她现在搞不清楚，老爸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 “沐芸，我跟你说的话，你考虑的如何了？” 苏玉良立即换了话题，不跟女儿讨论杨东，他最关心的还是女儿的情况。 “爸，我可以下去，去基层，但我不能现在就走，我不能做逃兵，我手里面有个案子得处理。” 苏沐芸叹了口气，朝着苏玉良开口回答道。 苏玉良闻言，皱起眉头问道：“哦？什么案子？能让你皱眉头？” “我女儿平时破案不是很厉害吗？这一次怎么了？” 苏玉良很是好奇，还有女儿解决不了的案子吗？难道是贪污受贿金额太大？或者涉及到了其他问题？女儿的职权不够了？ 苏沐芸沉吟一下，决定还是跟老爷子说一说吧，毕竟她负责的这个案子比较奇怪。 “是这样的，北春市教育局勤务科的科长董春军贪污…” 苏沐芸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把这个案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她不需要说的太详细，老爷子从事纪委工作近三十年了，早就是老纪委。 老爷子只需要几个关键词，就可以想明白整个案子。 “我了解了。” 几分钟后，苏玉良点了点头，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案子和省纪委目前负责的董春华案子，出现的赃款赃物是一样的，但是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证据链，指向对象也不一样。” “一个是吉江大学副厅级分院院长，一个是北春市教育局的小小勤务科的科长，两个人却是兄弟，同一样的赃款赃物，却涉及到两兄弟。” “爸，我总感觉这里面有猫腻。” 苏沐芸眉头一挑，她从小生长在政治家族，政治敏感度非常强。 她一下子就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苏玉良见女儿分析道这种程度，很满意的点头笑了：“呵呵，还不错，能够分析到这一步了，继续努力。” “那你有没有想过吉江大学是副部级教育部直属，中央直管高校，为什么吉江大学的干部要由省纪委调查？” “如此大的程序错误，可是犯忌讳的事情。” 苏玉良笑着提点了女儿一句，然后起身挥手：“走吧，吃饭去。” 苏沐芸刚想起身，一下子就呆住了。 她倒是一时间忽略了这个，现在老爷子提醒之后，她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吉江大学可是副部级的教育部直属高校，即便是吉江大学有干部贪污腐败，违法违纪的话，也应该是由中央驻学纪检组负责啊，根本就轮不到省纪委。 因为这属于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苏沐芸快走几步，来到餐厅，坐下之后，继续开口问道：“爸，董春华一个副厅级学院干部，不至于惹这么大祸吧？” 苏沐芸很聪明，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董春华绝对是犯大错，犯了大忌。 苏玉良先用热毛巾擦了擦脸和手，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鱼肉吃下去，慢条斯理。 “沐芸啊，六月份的时候董春华向京城方面写了一封举报信。” 苏玉良淡淡的开口，看了眼苏沐芸。 这一眼，苏沐芸如坠冰窟。 “他…他举报谁？” 苏沐芸的心不断的往下沉，不断的往下沉。 “董春华实名举报吉江省副省长兼省公安厅厅长贾胜武，吉江省司法厅副厅长马永奎，吉江省政协办公厅副主任赵立。” 苏玉良笑了笑，不咸不淡的念出三个领导名字。 一个副省级，两个副厅级。 “什么？还有这种事？” 苏沐芸大惊失色，惊呼一声差点站起身来。 按理来说以她的经历不至于如此，但她真的很难想象，董春华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他一个大学干部，为什么要跟公安政法系统过不去？” 苏沐芸想不明白，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双方，怎么就闹到这种程度，甚至还往上面递实名举报信。 一个学院副厅级干部递交实名举报信，举报的是当地的副省长公安厅长，以及司法厅副厅长，省政协办公厅副主任，这已经很可怕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董春华被省纪委调查了。” 苏玉良淡淡笑了笑，用筷子敲了敲桌子。 “爸，您说我接了董春军的案子，是不是有人想拉您下水？” 苏沐芸很聪明，能够举一反三。 听了老爸说的这些别人都不知道的隐秘之后，她就隐约猜到自己手中的董春军案件，也不简单了。 这哥俩都被举报，都被纪委调查，怎么会没有问题？ “嗯，有人想拖我下水。” 苏玉良嗯了一声，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更看不到凝重和紧张之色。 这就是一位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的底气和自信。 “所以爸才想把我下放？让我躲出去？” 苏沐芸把这一切都搞明白了，老爹真的是煞费苦心。 “但您这么做，是不是也预示着和躲在背后的那些人认输？” 苏沐芸继续皱眉问。 苏玉良摇了摇头：“你知道省纪委要成立巡视组了吗？” 苏沐芸抬头看向老爹，略微思索一下就笑了。 “这就是您的反击？” 她觉得老爹还是很帅的，有人想把他女儿拖下水，这一下子谁都别想好过。 “利用我们省纪委，又不给我这个省纪委书记打声招呼，哪有那么容易！” “有些同志，过分了！” 啪！ 苏玉良只是轻轻的放下筷子，却宛若雷霆之音。 哪怕苏沐芸是他女儿，此刻都吓的心脏骤停，浑身汗毛竖起。 第455章 与领导的夜话！ “先讨论在这里吧，天也不早了，小南，赶紧回学校吧。” 杨东看了眼时钟，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吉江大学的寝室是十点半关寝门。 于是他朝着弟弟开口，让他早点回去。 “行，大哥，我先回去了，等我放假再过来，咱们商讨创业的具体细节。” 杨南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准备和杨东告辞。 “杨东，我开车送小南回学校。” 傅小甜此刻也站了起来，朝着杨东开口说道。 “你住哪？” 杨东问她。 主要是傅小甜把这个房子腾出来让自己住了，那么傅小甜住在哪里？也是个问题。 “我在北春市不止一套房子。” 傅小甜倒是稍有的表现出霸气得意的一面，如此朝着杨东回答道。 “好，那你开车送他回去。” 杨东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也不好奇傅小甜为什么在省会不止一套房子，这些都跟自己没关系。 杨东把两个人送到门口，然后傅小甜把这个房子的钥匙交给他，就带着杨南下楼。 杨东望着两人已经离开之后，关上房门之后，立即拿出手机，深呼口气之后，翻到备注着领导两个字的电话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自己来到省纪委两天时间，必须要和领导汇报一声。 如果超过三天都不汇报，那就是自己的失职，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礼都不合适。 能够被杨东直接备注领导两个字的，自然没有别人，只有灵云市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关木山。 此刻在灵云市寰海小区，关木山的家，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女儿关九九回来吃饭，不仅如此连妻子孙秀芬也从北春市赶过来，小团聚几天。 这个时候，关木山一杯白酒下肚之后，心情也出奇的好。 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有他私人手机号码的人，基本上都是他值得信任的人。 但是亲戚朋友一般都不会在大晚上打扰他。 所以… “估计是小东打来的电话。” 关木山连手机都还没有拿出来，就已经笃定是自己的秘书杨东打来的电话。 孙秀芬闻言不禁笑了：“你怎么就知道是杨东？” “看一看就知道了。” 关木山也不解释，而是拿起兜里的诺基亚手机，打开一看手机号码，不禁笑了。 “看，真是这小子。” 关木山朝着孙秀芬示意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阳台前，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外面的秋风呼啸声立即传来。 沙沙作响。 “领导，晚上打扰您休息了吧？” 接通了电话之后，杨东率先开口问候关木山。 “无碍，小东，在省里安顿好了吧？” 关木山笑着开口回答，然后关切的语气问着杨东。 杨东立马回答道：“多谢领导关心，已经安顿好了。” “我被安排在第一纪检监察室帮忙，我觉得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杨东的回答让关木山有些诧异和吃惊，眉头微微一挑。 “哦？第一纪检监察室？这是直接让你上前线？” “以往各地级市纪委干部借调到省纪委，多数时候直接去省纪委办公厅或者机关党委，很少听说奔赴前线。” “看来省纪委现在是准备打一场硬仗了。” “省纪委的地方巡视工作，是不是要开始了？” 关木山聪慧，一下子举一反三，问到了要害处。 他一年前还在省纪委工作过，对于省纪委太了解。 仅凭杨东的几句话，他就可以推测到很多东西。 “领导，这我不知道。” 杨东苦笑着摇头，这种省纪委高度保密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知道。 关木山闻言笑了笑，倒也不会觉得杨东撒谎。 而是以杨东现在的级别和职务，的确很难接触到。 “这两天还习惯吗？” 关木山不再问前面话题，而是继续关心杨东适应环境的能力是否有问题。 “多谢领导关心，我和同事们相处的不错，今晚还一起去吃了顿饭，偶遇到了苏沐芸。” “跟着苏沐芸去了一趟北春市纪委，帮她推敲一个案子。” 杨东继续开口，回答着关木山。 关木山听到苏沐芸，脸色一凝，立即沉声问道：“沐芸小姐查什么案子？” “苏沐芸在北春市纪委，负责查北春市教育局的勤务科的科长董春军，董春军存在贪污受贿的情况，目前正在核实。” 杨东如此开口汇报，让关木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 “董春华，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关木山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就是想不太起来了。 “我看了一下档案，董春军的大哥还挺出名，是咱们吉江大学中文学院的院长董春华。” 杨东循序渐进的引导关木山注意董春华。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老董的弟弟。” 关木山听到这里，也有了印象，怪不得自己这么熟悉董春军这个名字，原来是大学的老同学董春华的弟弟。 上学的时候，他还去董家吃过饭，见过几次董春军。 “领导，我还碰到了我的辅导员孙干江教授，不过孙教授这两天心情不太好。” “他？他还能心情不好？” “领导，您是不是到休息时间了？” 关木山看了眼时钟，明明才九点多，自己还没打算休息。 杨东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休息时间，他多此一问。 但身为自己的秘书，是绝对不能有任何废话的。 因此杨东的这句话，绝对不是随意问的。 “小东，你也早点睡，省纪委的工作繁忙的很，你又在纪检监察室这样的前线作战，更要注意休息。” 关木山不管有没有休息，都得挂电话了。 然后他得仔细想一想，杨东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咧，领导，您也早点休息，注意身体，最近天凉了，我给您准备的秋衣秋裤，之前都放在您家衣柜第三个抽屉格子里面。” 杨东这种真挚不带虚假的关心，让关木山心里暖流阵阵涌起。 “有心了，孩子，早点休息吧。” 关木山挂断了电话，然后拿着手机走点卧室衣柜，在第三个抽屉里面，果然发现了崭新的秋衣秋裤。 进入九月中旬之后，天气逐渐凉爽，甚至晚上已经开始有些冷了，东北的气候就是如此。 杨东这是提前就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衣物啊。 他心，很暖。 孩子，你有心了。 第456章 聪明的杨东 杨东准备的这么细心，是因为妻子孙秀芬如今调到了省委宣传部担任人事处的处长，所以不可能经常回到灵云市。 自己女儿在医院又忙碌的很，基本上照顾自己的事情就是杨东负责。 他关木山也是做秘书起身的，但他自问都做不到这么细致。 人比人要扔，关木山甚至心想，如果当初自己和杨东一边大，一起做老领导的秘书，只怕老领导会更信任，也更信赖杨东。 自己和杨东处于同一时期竞争的话，只怕要输。 幸好自己早生二十年，才不至如此。 “小东的确有心了。” 孙秀芬走到卧室衣柜前，看到崭新的秋衣秋裤，忍不住点头，眼中满是满意。 “其实这孩子如果出身好一些的话…” 孙秀芬说到这，没有说下去。 但是作为丈夫的关木山，已经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你爸早就给九九定好了婚约，岂能那么容易更改？” 关木山苦笑的摇了摇头，他这个市纪委书记，在老丈人面前也不敢干涉关九九的婚事。 老爷子的脾气，那可真是又臭又硬，真正从战争年代走出来的人物，当年也是神枪手，在援朝战争上面，一人一枪击杀了87个敌军，荣获二等功。 至于为什么一人一枪击杀87个敌军才是个二等功，是因为需要更牛的战功才能荣获一等功。 有兴趣的可以去了解，当年的那些王牌英雄，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比小说写的都夸张，比如胡修道老人家，独自击毙敌人280余人。 “刚才小东跟你说什么了？你脸色似乎带疑虑？” 孙秀芬很了解自己的丈夫，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是不会如此的。 “这孩子好像在暗示我什么。” 关木山皱起眉头，对于杨东后面的几句话，每一句似乎都若有所指。 “我打个电话问一问。” 关木山实在不踏实也不放心，再次拿出手机。 “打给谁？”孙秀芬问。 “老同学，孙干江。” 关木山回了一声，拨通孙干江的手机号码。 孙秀芬点了点头，然后退出卧室，把门关上了。 关木山见妻子出去，他则来到卧室的窗户前，同样打开窗户一条缝，让秋风灌进来。 “喂，老关？” 孙干江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困顿。 “怎么？睡觉了？” 关木山听到孙干江的声音带着疲惫困顿，笑着问。 “刚睡着，被你吵醒了。” 孙干江苦笑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点了一根烟。 “怎么？听说你这两天心情不太好？” 关木山表面这么问，实则心里已经有所猜测。 杨东是怎么知道孙干江心情不好的？如此的意有所指，必有问题。 “老关，你也知道这件事了？” 孙干江立马来了兴致，大口的抽了一口烟，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语气带着焦急和急迫，以及一丝期待，让关木山越发的不明所以，但也越发坚定自己的猜想，杨东刚才的话有未尽之意。 而这个未尽之意，则和孙干江有关系。 “你仔细说说，我了解的还不多。” 关木山并未否认，而是不动声色的继续问孙干江。 孙干江一个大学的教授，哪里能是关木山这样的政治人物对手？ 所以孙干江也没什么怀疑，直接就把事情给说了，当然是有关董春华的事情。 “老关，咱班当年最好的几个同学里面，除了你，就是老董，咱们还是一个寝室的战友，现在老董有难，你可不能不管。” 关木山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杨东要从董春华的弟弟董春军入手，为什么又提到董春华，又提到孙干江。 原来这小子是想让自己知道这件事，以此作为应对。 自己当然不会涉案，但自己和董春华存在人际关系，同学关系，这是铁定的事实。 杨东这么做，是想让自己提高警惕性，以免被谁给趁机算计到。 杨东的良苦用心，他这个做领导的领情了。 但是如果老董真的犯错，存在贪污受贿，存在违反犯纪行为的话，自己这个老同学也不会出手相帮。 国法不容情，无论是法律还是党纪，都不允许自己利用私权为老董开罪。 而且在省里面，根本就没有自己这个副厅级干部插手的资格。 自己这个副厅级干部，在省里面就是个炮灰而已。 杨东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知道这件事，一是让自己防备着一些，二是让自己距离远一些。 果然，杨东去了省纪委之后，就可以知道一些连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都不知道的事情。 这就是距离权力中枢近的好处了。 古代王朝，为什么太监时常被人贿赂，就是因为他们距离权力中枢更近，消息更灵通。 而随便透露一点消息，都可能对朝堂造成很大的冲击。 “老孙，你对老董了解多少？” 说到这里，关木山其实应该有些自愧的，因为自从他担任领导之后，就很少和老同学们聚会，即便是聚会也都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 当年的那些老同学，如今相处的方式早就变了，也早就没了同学感情，只剩下纯粹的利益交换，以及谄媚逢迎以及巴结。 孙干江也是少有的几个同学里面，不巴结他的人，风骨坚硬。 “我太了解他，他不可能贪污。” “他家里的情况，我很清楚，他家嫂子生病，老董爸妈也是病秧子，生活压力太大，住院吃药消耗太多钱财。” “等会！” 孙干江解释到这里，关木山用话拦住。 “如果是这样的话，老董没坚守住党性原则，从而贪污腐败岂不是更容易？你要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老关，你这是什么意思？老董要是真贪污，他为什么不用贪污的钱给媳妇和爹妈治病？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病痛折磨？” “还有老董平时上下班都是骑着自行车。” “中午在食堂吃饭，也是尽可能少点荤菜，食堂厨师都看不下去，每次都给他夹肉。” “你说他还是我们中文学院的院长，本不该如此简朴。” 孙干江竭力的为老董辩驳。 “老孙，我没有说老董贪污，我只是说存在这种可能性，毕竟人性复杂，这一点你要承认。” “至于你说关于他的窘境，这些我不做评论。” “但我今天既然知道这件事，我得警告你，不要试图干涉省纪委办案，更不要试图干涉杨东！” “你不要跑去麻烦杨东，不然你会毁了杨东的！” “杨东是我衣钵传人，你敢毁了他，我不饶你！” 前面的话，都只是铺垫。 最后几句话，才是我们的关书记，最想说的话。 第457章 关木山发飙 “我？我毁了杨东？老关，开什么玩笑。” 孙干江被关木山的话，说的彻底懵了，然后反应过来之后，心里有些不忿的反驳。 “杨东是我学生，也是我引以为傲的学生，我怎么会坑他？” 孙干江被关木山的几句话激怒了，他觉得关木山把他想的太差劲了。 关木山见孙干江的火气起来，却是一点都不恼，只是沉声继续开口道：“你是不是让杨东插手董春华的案件？” “是，因为杨东在省纪委工作，他是最好能为董春华平反昭雪的人。” 孙干江点了点头，回答了关木山的问题。 这个时候，关木山才有了一点怒火，朝着电话那头的孙干江沉声喝道：“你糊涂！” “孙干江，你还懂不懂政治规矩了？” “老董是副厅级干部，你让杨东一个科级干部插手，你这不是害他，是什么？” “他刚从我们市纪委借调到省纪委，步子还没站稳，你就让他牵扯这么大的案子，你是怎么想的？” 关木山接连的几句怒喝，终于是让孙干江的脸色变了，语气和情绪也都有所变化。 “这…我也不是有意的，当时只是想为老董洗刷冤屈啊。” 孙干江的气势弱了下来，语气也越来越虚。 “那也不能让杨东插手！” 关木山的情绪依旧爆发着，这一刻他这位市纪委书记是真的怒了。 怪不得杨东拐弯抹角的提及孙干江，又提及到了董春华和董春军。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孙干江让杨东调查清楚这个案子，无疑是给杨东带来巨大的麻烦。 杨东自己又不便说，毕竟孙干江是他的大学辅导员，对他也是非常好的，每年都能拿到国家级奖学金和省级奖学金，孙干江是出了力气的。 恩师为重，自然在这种情况之下，杨东不能拒绝孙干江，也不能伤孙干江的心。 但是关木山可以，只不过想让关木山出这个头，也不容易。 杨东也算是转转弯弯，七扭八拐之后，才让关木山明白他的意图。 而且这里面又有一个愿不愿意的问题，领导为你出头，得看你值不值得。 关木山自然觉得杨东值得，所以此刻才会打电话给孙干江，还喝叱他这个老同学。 此刻孙干江早已经没电了，毕竟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干部，哪里的干部，对纪委总是心存敬畏，不管是清官还是贪官，都是如此。 “老孙，杨东刚去省纪委，步子都还没站稳，怎么能参与这么大的事情？” “你想过没有，吉江大学可是教育部直属，中央直管大学，本不该由省纪委出面双规董春华。” “可为什么现在却是由省纪委出面？你想过其中原因吗？” 关木山这么问，让孙干江总算是反应过来，也彻底清醒过来了。 “对，对对对，为什么会这样？” 孙干江明白过来之后，便是一肚子疑问，同时也觉得莫大的恐惧，降临在了身边，仿佛蚀骨一般的寒气。 “省纪委可以受中纪委指定审查案件，也就是说省纪委出手，必有上面的命令。” “也就是说，董春华被双规，根子不在省纪委，也不在于他是否真的贪污，而在…你懂得！” “你觉得这样复杂的情况，杨东有几个脑袋，敢参与进去？” “又有什么资格，能够参与进去？” 关木山开口，朝着电话那边的孙干江沉声喝问。 孙干江此刻沉默下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因为这件事，太过于出乎意料，已经让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如果事情只是简单的董春华是否存在贪污问题，那反而好解决了。 可是这件事不一样啊，涉及到更大的疑云迷雾。 孙干江心里面是真的害怕了，但他又不想屈服，还是想为老董平反。 “老关，关书记，老董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可以用我的命和我这辈子从事教育行业的名誉作保，他绝对被冤枉了。” “所以还请关书记，尽可能从旁帮忙，周旋一二。” 孙干江此刻把称呼都变了，从老关变成了关书记。 这就意味着他为了董春华，已经和关木山低头了，也愿意为了老同学的情谊，放下他高高在上的风骨，来求情。 这本身就已经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哎，老孙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现在这个局势下，谁敢出手相帮？” “你让我出手，岂不是让我飞蛾扑火？” 关木山深深的叹了口气，觉得孙干江的政治智慧，实在是太低太低。 政治智慧这个东西，真的不是后天就能练的，完全是天生的东西。 “老孙，你要记得，政治上的事情，都没有小事，不能想的太简单。” “想的太简单，容易出问题，出大问题！” “你早点休息吧，老董这件事，你跟我都不要插手，静观其变。” 关木山看了眼时间，也该到了休息的时间，便朝着孙干江说着，准备挂电话。 “老关，关书记，你不能不管老董啊，咱们毕竟同学一场。” 孙干江见关木山是真的不准备管老董，忍不住开口求情。 “孙干江！你还懂不懂事？” “现在静观其变，才是对老董最好的帮助。” “稍有外力碰撞，董春华会死的很惨很惨，你知不知道？” “睡觉去！” 关木山喝叱几句，立即把电话挂断。 电话挂断之后，关木山的心情却久久都无法平静。 他握着手机在卧室窗前踱来踱去，心里面权衡利弊。 如果他以一个很正常的政治人物的想法，他现在就应该什么都不想，躺床上睡觉。 可是如果考虑到老董和自己的同学关系，而且那个时代的同学关系是真的好，不掺和虚假的那一种。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董春华沉入泥潭，他也于心不忍。 也罢，就打个电话问一问老领导，不管成与不成，都算自己尽力而为。 至少问心无愧。 当然他也能够想到，自己现在去问老领导，肯定会挨批评，会被骂政治上的不成熟。 这就是要同学之情谊的代价。 不过这个代价，他倒是可以承受。 第458章 人情味 … “关木山，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了市纪委书记，腰杆子硬了？” “什么事情都想插手？都想管？” “要不我退居二线，省纪委书记给你做！” 一声愤怒的咆哮，从电话那边传来，震的关木山耳朵生疼。 关木山想过老领导会喝叱自己，会发脾气。 但是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连这样的诛心之言都说出来。 由此可见，老领导对自己打的这个电话，是真的生气了。 “老领导，您消消气，是我错了，是我不该打这个电话。” “我离开您之后，疏于您的教导，才会昏了头，老领导，我承认错误。” 关木山立马第一时间开口出声，朝着老领导道歉。 这个时候要是不道歉的话，那可真的太危险了。 老领导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每一次发脾气都不是那么容易消气。 自己有幸，今天晚上赶上了。 “我看你小子是翅膀硬了！” “省纪委的案子，你也想碰？” “你想碰可以，等你什么时候选为省纪委常委再说吧！”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还不是省纪委常委，你只是市纪委书记！” 嘟嘟嘟… 老领导又批评了几句之后，直接把电话撂了。 听着老领导挂了电话之后，关木山苦笑的摇了摇头。 这一次，自己算是为了同学之情，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一个处理不好的话，失去老领导信任都有可能。 “老关，你怎么能打这个电话啊？” 孙秀芬此刻已经走到了卧室里面，她是听的真切，苏玉良书记真的是发脾气了。 “我故意的。” 关木山脸上的苦笑没有了，转身看向孙秀芬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严肃和认真。 “故意的？为什么要这样？” 孙秀芬愣住了，完全没有敢想象自己老公竟然会这么回答自己，而且竟然是故意为之。 故意激怒老书记吗？故意让苏玉良生气发脾气？故意让老领导失望？ 这有什么意义吗？非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容易失去老领导的信任啊。 这可不是小事情，关木山这么做了，可就没了回头路。 “秀芬啊，你说人在体制久了，会出现什么问题。” 关木山微笑着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妻子，与自己携手共进二十七年的妻子。 孙秀芬也是体制内干部，而且还是正处级的省委宣传部人事处的处长，自然清楚这些。 两个人都是官员，所以有很多共同话题。 “老关，在体制久了，如果是在基层还好，像咱们看似高高在上，实则有脱离人民群众的风险。” “如果有这样的风险，就容易出现骄傲自大，心肠变冷，出现利益头脑，纯粹的利己主义，为了往上爬而不择手段的情况。” “你在市纪委，我在省委宣传部，咱们都看过和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 孙秀芬回答了关木山的问题。 关木山听了孙秀芬的话之后，深以为然的点头一笑：“我把你这些话总结为一句，那就是容易成为政治动物，只考虑利益，不考虑人情。” “是这样的。”孙秀芬点头，关木山的总结很精准到位。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给老领导打电话的原因。” “我特别了解老领导，跟在他身边这几年，老领导是一个很念旧的人，他怕输，尤其是身边的人出问题，导致他输。” “这跟你今天触犯老领导有什么关系？”孙秀芬还是不太明白，忍不住问道。 关木山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孙秀芬稍安勿躁，他则继续开口说道：“我不怕触犯老领导的怒火，也要问一问老同学的案子，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你政治不成熟。”孙秀芬根本没有给关木山的面子，如实回答。 关木山则笑了：“你说的或许没错，的确政治上不成熟。” “但是你知道吗？政治不成熟，却让我表现出了人情味，不忘旧，不忘本，不是利己主义。” “我懂了。”孙秀芬听到关木山说这句话之后，就立马笑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关木山的意思是什么了。 对老领导展现出这样的一面，固然会让苏书记生气愤怒失望，但同时也会很感慨和欣慰，也会更信任关木山。 这就是关木山所需要的，也想要的。 “可是，万一你赌错了怎么办？” 孙秀芬还是不得不提醒关木山，过度的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 政治上的交锋也好，相处也罢，绝对不能错，任何错都不行。 “是的，万一错了，我会输的很惨。” 关木山点头，不排除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沐芸小姐今天回家了。” 关木山歪着头，笑着看向孙秀芬。 孙秀芬眉头一挑，然后笑了起来：“老关，你的职务已经配不上你的心机谋略了。” “职务是组织给的，组织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会有怨言。” “秀芬啊，等着吧，不出十分钟，老领导就会给我打过来。” 关木山对这个很有自信。 他坚信老领导一定会给他复拨电话的。 “拭目以待。”孙秀芬也笑了，转身收拾衣柜里面的衣服裤子，准备拿去洗一洗，晒一晒。 杨东提前给自己丈夫准备好了秋衣秋裤，也让她意识到自己这个做妻子的，也不称职。 趁着自己在灵云市这两天，多做一做妻子该做的事。 此刻，省委常委4号楼，苏玉良的书房。 “这个关木山，简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样的案子，是他能掺和进来的吗？” “我看他做了一年的市纪委书记，都做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苏玉良雷霆暴怒，不断的拍着桌子，无法安心看书。 “爸，我觉得关哥做的没错。” 苏沐芸却和苏玉良有不同的想法和意见，在一旁开口。 “你别替他说话，我知道你小时候犯错，都是你关木山帮你遮掩，怎么？现在轮到你替他帮腔了？” 苏玉良瞪了眼自己女儿，这个时候苏沐芸也无法让他消气。 “就凭借人情味这一点，关哥胜过你手底下大多数人！” 苏沐芸同样冷笑，盯着老爷子，丝毫不惧。 可别忘了，她现在对苏玉良还是忽冷忽热，依旧怪罪这位老父亲。 “这…” 苏玉良一怔，而后沉默无语。 第459章 司机于师傅 “沐芸啊，有些时候看待问题和人，不要光看表面。” 苏玉良沉默一会之后，忽然笑了起来，朝着苏沐芸开口出声。 苏沐芸诧异的看向老爷子，不太明白老爷子沉默之后怎么就笑了？ “木山这小子，也学坏了。” 苏玉良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摇了摇头，把手机调成静音。 “回房，休息。” 苏玉良站起身来，缓步离开书房，回到卧室。 苏沐芸有些一头雾水，不太明白老爷子这是怎么了？什么关木山学坏了？这都是怎么回事？ 不过老爷子要睡觉，倒是真的，已经晚上十点了。 她也起身离开书房，回房休息。 明天上班之后，还有董春军的案子等着她解决，既然老爷子没有阻拦自己调查董春军的案子，那就说明自己是可以插手进去的，这是老爷子默许的。 但不管怎么说，调查董春军案件，迟早会牵扯到董春华，这哥俩的证据链都太一致了。 等案子都扯到一起后，也许就可以揭开冰山一角，就可以知道董家兄弟背后到底站着什么人。 “你的衣服倒是挺暖和。” 苏沐芸脱下外套，看了眼杨东的这件外套，然后工整的叠好放在一旁，明天找个机会还给杨东。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间就到了晚上十点半。 此刻在关木山的家里，卧室内。 关木山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到现在的极为忐忑与不安。 因为他发现老领导并没有给他打回来电话，他之前预计十分钟左右，苏玉良肯定会把电话打回来，跟自己谈一谈心。 只要谈心了，感情就会升华一些，又会醇厚一些，在老领导心里的位置也就更靠前了。 然而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时间走到这里，基本上可以断定，老领导不会给自己打电话了。 那么也就是说，他所思所想的这一切，都没意义了。 “现在知道坐立不安了？” 孙秀芬躺在床上，看着丈夫关木山在卧室地下走来走去，一脸的不安紧张，忍不住摇头开口。 关木山这次多少有些太自信，觉得已经拿捏住了老领导，就想当然了一些。 事实证明，你领导永远都是你领导。 你了解领导的程度，真不一定有领导了解你的程度高。 这也不仅仅是因为资历和年纪决定，更与手中掌握的权力有关系。 所以现在就可以判定，关木山的谋划已经失败了。 “睡觉吧，别想太多。” 孙秀芬看向关木山，示意他应该睡觉了，已经晚上十点多。 “我再等等，你先睡吧。” 关木山朝着妻子示意，然后深呼口气，坐回床头灯电话。 孙秀芬摇头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把卧室灯一关，睡觉休息。 漆黑的卧室内，关木山一个人坐着，等待老领导的电话。 只是这个电话，注定是等不到了。 一早。 杨东起床之后洗漱，然后下楼吃了个早餐，就立马打车前往北春市纪委。 苏沐芸昨天打了电话给自己安排好了三天的工作，就是陪苏沐芸参考一下董春华案件。 三天之内，他不需要回省纪委。 也就是说，这三天，他可以算是苏沐芸请来的临时工。 所以他当然要去北春市纪委。 而这次打车，杨东用的还是昨天的那位司机师傅。 也就是给过他名片，与董春军是老同学的司机于师傅。 “大兄弟，你到底是省纪委的干部还是北春市纪委的领导？” 于师傅开着车，把杨东送到了北春市纪委大楼门口，然后好奇的问着杨东。 他真的很好奇杨东到底是什么身份，究竟是省纪委的人，还是北春市纪委的小领导。 “这不重要。” 杨东先回了他一句，然后继续道：“于师傅，有个案子，希望您配合一下。” 他今天之所以打了于师傅的车，就是因为自己有所目的，本来就是要见于师傅的，只不过打车是最好也是最自然的方式。 “案…案子？您说笑了，我就是个开车的司机，我哪懂得案子？” 于师傅被吓了一跳，还是第一次碰到过有样的游客，竟然让自己去破案。 “别紧张，就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不会耽误你太久赚钱的时间。” 杨东笑着开口，安抚着司机于师傅。 “这…” 于师傅迟疑的望着杨东，又看了眼外面的北春市纪委大楼，然后面色紧张的开口道：“我老实交代，去年过年的时候，给一个出租车公司的小领导送过酒，他收了。” “其他的就没有了，真没有了。” 杨东闻言先是一怔，然后摇头开口：“您误会了，不是让您交代问题，是有个案子，请你说明一下情况。” “真的没事吗？”于师傅还有些心里发虚，又问了一遍他这个事。 “没事的，把车熄火，跟我进去吧。” 杨东笑了笑，示意于师傅不必紧张。 “好吧。” 于师傅见杨东说没事，这才放心的把出租车熄火，然后跟着杨东下车，朝着北春市纪委大楼院内走去。 北春市纪委和市委在一个院子，只不过有独立的一栋市纪委楼，和市委大楼不在一起。 但两栋楼一前一后，距离不远。 “同志，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 杨东被门口拦住了，门卫安保很客气的朝着杨东出声示意。 “好！” 杨东把省纪委的工作证件拿出来，递给门卫安保。 门卫安保看到了杨东的证件之后，这才放心的把证件还给杨东。 “同志，进去吧。” 门卫安保往后退了两步，不再理会杨东两个人。 杨东顺利的带着于师傅进入了市委大院，然后前往市纪委大楼。 杨东带着于师傅来到了市纪委楼里面，直接来到苏沐芸工作的办公室门口。 杨东并不确定此刻苏沐芸有没有来上班，于是他就只能先敲门，进去看一看。 咚咚！ “请进！” 他敲门之后，办公室里面传来回应声，但是个男人的声音，并非苏沐芸。 苏沐芸在北春市纪委的级别正科，职务是纪检监察室办案组的组长，没有资格享受独立的办公室。 所以这间办公室，是综合办公室，里面有很多科级干部。 杨东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于师傅，你在门口等我一会！” 第460章 案件突破的诱因 杨东示意于师傅在门口等一会，他则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看到苏沐芸办公室没人，就知道她还没有来上班。 也是，自己来的有些早。 现在也不过上午八点多一点。 正常的上班时间是上午八点半，而以苏沐芸的身份背景，她完全可以上午九点过来上班，甚至不上班，都没有人敢批评她。 “同志，你找谁？” 虽然苏沐芸没来，但是办公室还是有人的，没背景的老同志可不敢随便晚来早退，依旧要兢兢业业。 现在办公室内已经来了三位北春市纪委的同志，都在各自翻阅着案件档案，皱眉沉思。 而此刻问杨东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干部，穿着一身黑色夹克，一脸的正气。 “我找苏沐芸。” 杨东指了指苏沐芸所在的办公桌，朝着这位开口回答。 “找苏科长，你是她的什么人？” 中年干部闻言不禁皱起眉头，问向杨东。 “我不是他的什么人，我是省纪委的借调干部。” 杨东脸上带着一点笑意，回答这位中年干部的问题。 “你是省纪委的？” 杨东的回答，让中年干部很是诧异。 其他两个低头阅读材料的干部，也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向杨东。 省纪委可是省里面最高的纪委系统了，他们是省会城市的纪委，但和省纪委相比，还是差了点。 “你怎么来了？” 中年干部前脚刚问，后脚苏沐芸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杨东听到身后传来苏沐芸的声音，他转身看了过去。 今天的苏沐芸穿的依旧很是正式，就是纪委干部总穿的服装，胸前佩戴国徽。 只不过苏沐芸手上多了一件外套，是他昨天让苏沐芸穿上的那一件。 “我不来这里，去哪？” 苏沐芸的这句问题，倒是把他给问懵了。 昨天可是苏沐芸主动替他‘安排’好了工作啊，直接给省纪委的领导打电话，借他三天过来帮苏沐芸。 今天这么问自己，我怎么来了？我不来北春市纪委，我去哪？ 苏沐芸见杨东脸色不对，这才想起来昨天自己给他安排的新工作，一个很短暂的新工作，心里有些尴尬。 不过她脸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而是迈步走进来之后，把外套递给杨东。 “还给你。” 杨东接过外套，外套上面已经没了自己使用的薰衣草味道，而是多了苏沐芸的体香。 杨东也不嫌弃，把衣服直接穿上。 但是他的这一番操作，却看呆了办公室内的三位同志。 他们三个还未见过苏沐芸领过陌生男人进来过办公室，更不可能穿男人的衣服。 可是今天，他们见识到了。 立马对杨东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苏科长，这位是谁，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刚才开口问过杨东话的中年干部，此刻满脸笑意的问着苏沐芸。 “杨东，灵云市纪委的正科级干部，现在借调省纪委。” 苏沐芸见他问了，也不犹豫，直接开口介绍杨东。 “杨东，你就是杨东同志？” 中年干部立马反应过来了，吃惊的上下打量一番杨东，然后很是热情的上前，主动伸出手去。 “你好啊杨东同志。” 中年干部现在态度上的变化，和刚才杨东进门时候，呈现强烈的反差。 当然这种反差在体制内已经家常便饭了，不稀奇，一点都不稀奇。 “我叫孙民，北春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办案二组组长。” 孙民主动开口介绍自己。 杨东随即露出笑意，朝着这位孙科长打招呼。 “你好，孙科长。” “杨东同志，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孙民则是一边握着杨东的手，用力的晃着，一边又开口夸赞杨东，略有些热情过头。 杨东也不好意思抽出自己的手，只能被孙民握着摇晃。 “哪里哪里，孙科长客气了。” 苏沐芸看到孙民这样，一点都不意外。 长着一张正气凌云的脸，但是论搞人际关系，没有人比孙民更厉害。 孙民的圆滑，这种两面光的为人，她早就有所体会。 “行了，大家别因为杨东，影响工作。” 苏沐芸开口，朝着孙民示意。 孙民很识趣的立即松开杨东的手腕，拍了拍杨东的肩膀，笑着开口道：“杨主任，有时间我做东，出去搓一顿。” “好好好，有机会一定。” 杨东除了热情示意之外，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就是这些笑脸人令人无奈的地方。 不过好在自己也搞清楚为什么这个孙民对这么客气了，他喊了自己一句杨主任。 那也就意味着，自己是关书记秘书的事情，这个孙民知道。 纪委体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是地级市的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全省一共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纪委系统的干部，不可能不知道。 加上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还比较出名，获得过省纪委优秀干部称号。 所以被孙民知道，也不奇怪。 至于为什么自己进来的时候，他不认识自己，也很正常。 孙民也只是听过自己这个人，但没见过。 “杨主任你好，我是于百川，办案三组的组长。” “杨主任，我是唐新明，办案四组的组长。” 后面的两个干部，等到孙民与杨东热络结束后，才凑上前打招呼。 两个人比起孙民，正常了许多。 都是很简单也很程序化的握手，介绍自己，仅此而已。 “你们好。” 杨东简单的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握了握手之后，就跟着苏沐芸走到她办公桌前面。 “苏沐芸，门口有个人，你看到了吧？” 杨东不废话，直接说正经事。 “看到了，瞅着像是个出租车司机？” 苏沐芸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到门口站着的于师傅。 而且她的眼力和分辨力也不差，已经看出是个司机。 “对，出租车司机，我带来的。” 杨东点头，回答。 “你带个司机干嘛？” 苏沐芸皱眉，很是不解。 “他是董春军的老同学。” “可能会是案件突破的诱因。” 杨东盯着苏沐芸的眼睛，沉声开口。 “带上他，跟我去休息室。” 苏沐芸刚要坐在办公椅上，闻言立即迈步往外走，干脆利落，英姿飒爽。 第461章 杨东的计策 “于师傅，您别紧张，先坐下，喝杯茶。” 苏沐芸脸上带着笑意的朝着司机于师傅开口安抚，她把一次性茶杯放在茶几上，示意于师傅喝茶缓解一下情绪。 她看出来于师傅有些紧张，尤其是跟着她和杨东来到休息室之后，更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杨东看到于师傅此刻也不似之前在开车时候的那种大大咧咧样子。 果然进了官地衙门口，小老百姓都会紧张，这也是人之常情。 “于师傅，先喝口茶。” 杨东也在一旁开口，朝着于师傅出声说道。 于师傅紧张的点头，拿起一次性纸杯，抿了一口茶水，也喝不出什么好坏。 让他喝茶，岂不就是牛嚼牡丹吗？ 他一个出租车司机，平时哪有时间和心情喝茶啊？ 而今天杨东和苏沐芸把他喊到这里来，也不知道要问什么，把他弄的更加忐忑和不安。 “兄弟，领导，你们有什么事就问吧，我一定配合政府。” 于师傅放下一次性纸杯，朝着杨东开口喊兄弟，发现自己称呼不对劲，立马改成领导。 他之前都是叫兄弟，但进入了市纪委的门，他就是小老百姓，人家是领导干部，可不是自己兄弟。 “于师傅，别紧张，你叫我什么都可以。” 杨东笑了笑，对于于师傅的紧张，其实是理解的。 “好好，我不紧张，我叫不紧张。” 于师傅攥起了拳头，似乎给自己鼓劲儿，壮胆子一样。 苏沐芸和杨东对视一眼，杨东朝着苏沐芸使了眼色。 苏沐芸秒懂，于是她开口出声：“于师傅，听说你和董春军是老同学关系？” “啊？对，是。” 于师傅听了苏沐芸的问话之后，先是一怔，而后反应过来点头回答承认。 “唉，董春军是不是贪污了？你们市纪委是要抓他吗？” 于师傅立马反应过来，市纪委是不是要抓董春军这个腐败分子。 “于师傅，你只需要配合我们，回答相关问题就可以。” 杨东再旁开口，朝着于师傅示意，同时微微摇了摇头，让于师傅不该问的别问。 于师傅看懂了杨东的摇头是什么意思，于是他拘谨的闭上嘴，不敢再问跟他无关的话。 苏沐芸则继续开口问道：“董春军近些年和你们这些同学，是否还有联系？” 于师傅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他现在做了干部，牛气的很，每年都要组织一次同学聚会，所以一年至少见一次。” “今年的同学聚会，还有几天就要开始了。” 于师傅如实回答苏沐芸的提问。 苏沐芸听到于师傅这么回答，她继续问道：“请问于师傅，董春军平时为人如何？” “刚才就说了啊，他现在做领导干部之后，牛逼轰轰的，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他看我的目光都带着不屑和嫌弃。” “可是他就是想在我们面前获得满足感和成就感，凸显出他的牛逼。” 苏沐芸把于师傅说的这些，都用纸笔记录下来。 “于师傅，董春军平时出手大方吗？” 苏沐芸记录完毕之后，继续问下去，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 于师傅也察觉出来今天的询问似乎都是跟董春军有关系，所以他也就痛快的说了。 “大方啊，他每次凑同学聚会，都是他花钱，每次都花个几千块。” “出手很大方，根本不考虑钱。” 于师傅司机回答和董春军有关系的行为。 “于师傅，你刚才说过几天是你们的同学聚会？” 杨东突然开口，看向于师傅问道。 苏沐芸挑眉看向杨东，不太明白杨东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她没有开口，她知道杨东肯定有想法才问这个。 “对啊，好像后天吧。” 于师傅点了点头，然后仔细的想了一下，用手指掐算一下时间，回答了杨东。 “于师傅，现在你有机会立功，对你子女升学甚至以后工作考编都有帮助。” “你想不想帮纪委一个忙？” 杨东笑着开口问于师傅，精准拿捏住于师傅的心软处。 于师傅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 尤其是当杨东说到自己如果立功的话，自己的子女就会收益。 “啥忙？” 但于师傅也知道，想要帮纪委的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怕是要付出一些东西。 “同学聚会的时候，能不能与我们进行配合？” “怎么配合？”于师傅皱起眉头，觉得杨东说的这个配合，可不是那么容易得。 “你故意刺激董春军，让他点贵的东西，看他能掏出多少钱。” “给你透露一点消息，那就是董春军的确是个腐败分子，存在贪污事实，市纪委已经决定立案调查。” “现在是收集罪证期间，如果你能和我们进行合作的话，你子女以后的路，就不需要担心。” 杨东朝着于师傅透露有关这件事的奖赏，以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想法。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这么做，你们要是看不到的话，有什么意义？ 于师傅此刻提出了非常合理的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可以配合行动，但是市纪委的干部看不到，这一切岂不是白做？ “这些不需要你担心，你只需要帮我们这个忙，就可以。”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于师傅再说。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也不需要跟于师傅解释什么。 “好！” “不过你得说话算数啊，刚才承诺的可不能反悔。” 于师傅生怕杨东反悔，所以答应之后立马重复这么一句。 “放心吧，答应你的不会忘。” 杨东继续点头，既然答应了于师傅的话，自然要说到做到。 “那行，我配合。” 于师傅这回心无杂念的点头答应下来，也不担心杨东撒谎。 “那个，领导，我可以先回去了吧？” 于师傅指了指门外，问着两个人。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杨东朝着苏沐芸看了一眼，问道。 苏沐芸则是摇了摇头，朝着于师傅笑道：“麻烦你了于师傅，你先回去吧。” “好咧，好咧。” 于师傅深呼口气，浑身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起身快步离开市纪委的休息室。 第462章 杨东回省纪委 “你刚才的计策挺好啊。” 苏沐芸看向杨东，脸上满是笑意的开口问杨东。 她觉得杨东还真的是一个秒人，能够想到这么好的主意，让董春军在同学聚会上暴露财大气粗的一幕，可以直接让她们市纪委堵在当场。 这样的话董春军想不说实话都没用，因为正常的一个科级干部，根本不可能挥金如土。 挥金如土只有一个情况，那就是董春军是个贪污分子，腐败分子。 所以把他堵在当场，是最好的办法。 这也是这次找于师傅询问一些事情，得到最大的收获了。 苏沐芸渐渐发现杨东的可贵之处，不同之处，怪不得自己老爷子这么喜欢杨东，愿意栽培杨东。 怪不得关木山和尹铁军都把杨东当成宝一样支持，的确杨东太聪明了，而且重情义，最关键是政治头脑也不低。 这样的年轻人就是派系接替者的最佳人选。 选择这么优秀的年轻后备力量，后备干部，真的是太不容易。 “只是因势利导，想到了这个主意罢了，没什么的。” 杨东轻声一笑，摆了摆手，并不觉得自己的这一招有什么高明的，无非是合适的利用到了同学聚会而已。 本身董春军就是个张扬的人，他组织这个同学聚会，就是为了他自己装逼而设立。 这次于师傅配合市纪委，就是要让董春军自己给自己点燃，让他的贪污暴露在市纪委眼皮底下，抵赖都抵赖不掉。 这也算是另辟蹊径的调查方向吧，总把着地下室三百万这个证据，其实并不好处理。 因为这个三百万，牵扯到了董春华。 董家兄弟贪污的钱都是一个钱，本身就古怪。 而按照自己的计策去做的话，最起码可以另辟蹊径的知道董春军贪污事实。 只需要董春军和市纪委坦白，那么一切真相也就大白天下。 到底董春华有没有贪污，地下室的那些人和古玩字画究竟是谁的，一切立见分晓。 一切的一切，都这样简单，其实并不难。 如果是复杂的事情，那么只能说明有些人把他想的太复杂罢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杨东的政治智慧，这次案子要是破获了，你当居首功。” 苏沐芸也是一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女人，她知道这件事一旦做好了，首功是杨东。 若没有杨东的这个计谋，她绝对不会这么快看到破获案件的希望。 只要不出现其他的意外情况，苏沐芸心里有底气了，这个案子不超过两天，就能解决掉。 果然啊，都说杨东办案能力强，之前只是听别人说，自己从未亲眼得见。 而现在她算是亲眼见到了，杨东的确是擅长因势利导，的确擅长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和因素，为办案创造有利条件。 杨东审讯是一绝，他的破案方法和破案思路，更是一绝。 “先帮我捋一捋案件始末，然后你下午回省纪委一趟。” “昨天跟你说过的，针对董春军和董春华案件，你们省纪委和我们北春市纪委，组一个联合办案小组的事情，有眉目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联合办案小组的两位组长，就是你跟我。” 苏沐芸语气很平淡的开口，说出这个很大的事情。 这个事情真的很大，组成联合办案小组，可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要协调省纪委和北春市纪委，这不是简单就可以做到的。 但能够做到这件事的人，无疑都是大领导。 苏沐芸如此有自信的认为这件事可以做好，做到。 说明她早就有准备了。 “好！” 杨东点了点头，听了苏沐芸的话，也没什么吃惊的。 就像是一个月前，苏沐芸在灵云市纪委门口，在车里面告诉自己，自己一个月后要调到省纪委。 苏沐芸的话，都是真话。 “杨东，你就不意外吗？” 苏沐芸看到杨东如此平静的听了这句话，也没任何反应，不禁有些奇怪的问。 她觉得杨东竟然这么冷静和平淡，完全不惊讶。 “你说的话，最终都会得到证实为真的，我为什么要意外？” 杨东抬头看了眼苏沐芸，反问她。 苏沐芸一怔，而后笑了：“倒也是，我的身份摆在这里，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会信，的确。” “好了，回办公室吧。” 苏沐芸摆了摆手，然后推开休息室的门，往办公室走。 杨东跟在她身后。 两人双双回办公室。 中午，杨东在苏沐芸的邀请下，去北春市纪委食堂吃了顿午饭。 吃过饭之后，杨东打车前往省纪委。 苏沐芸说下午会有职务上面的安排，自己回省纪委等待通知就行了。 回到省纪委大楼之后，杨东回到了第一纪检监察室第一办案组的办公室。 “杨东，你回来了？” 张凯坐在办公桌后面，抬起头看到杨东进来，立马满脸笑意的起身，语气都客气了不少。 “快，坐。” 张凯有些殷勤的来到杨东面前，扶着杨东坐在杨东的办公椅上。 杨东觉得张凯有些奇怪，怎么跟变了人一样？ 但是奇怪的可不仅仅是张凯这个办案一组的组长，这位副处级的省纪委领导。 “杨东，你今天穿的真好看，真帅。” 这话是谭秋秋说的。 谭秋秋看到杨东进来之后，连忙从椅子上起来，来到杨东面前恭维杨东。 杨东看了眼张凯，又看了眼谭秋秋，看到两个人都有些古怪的笑容。 他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昨天没睡醒？不然怎么会这样？ 但是来不及他问什么，办公室门口传来脚步声。 “你们谁是杨东？” 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夹克衫干部，站在门口问。 “陈主任，您怎么来了？” 张凯看到门口站着的陈秘书，立马快步走上去，相迎。 谭秋秋则趁机朝着杨东说道：“杨东，这是陈主人，也是省纪委秘书长胡文中的秘书。” 杨东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抬头朝着这个陈主任开口。 “我是杨东。” 陈主任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杨东，暗暗吃惊杨东的年纪，然后不动声色的点头开口：“胡秘书长要见你，跟我来吧。” 第463章 给予重任 “你好，陈主任。” 杨东上前和这个陈主任握了握手。 陈主任脸上带着笑意的开口道：“你好啊杨主任，早就听领导提起过你了，没想到真的是优秀的青年干部。” “您过奖了，都是我领导提携有方，我自己不给领导丢脸而已。” 杨东摆了摆手，当不上陈主任的这一声夸奖。 陈主任笑了笑说道：“叫我陈泽就行，咱俩级别一样，你没必要叫我陈主任。” “那可不行，您是省纪委领导，还是叫陈主任吧。” 杨东继续笑着摆手，他才不会真的直接喊大名，否则就是得罪眼前的人。 一是不熟悉，初次见面，就喊人家大名？哪怕级别一样也不行。 级别虽然一样，但是职务不一样啊。 这个陈主任可是省纪委秘书长的秘书，地位非同寻常。 这样的大秘，一向都是眼高于顶的。 自己身为秘书，最清楚秘书心里的想法了。 所以对待秘书这类干部，必须要尊敬再尊敬，尊敬过头都没事。 “哈哈，随你吧。” “走吧，领导要见你。” 陈泽哈哈一笑，很满意杨东的这个态度，拍了拍杨东肩膀之后，转身带着杨东往胡文中办公室走去。 在纪检监察室第一办案组的办公室内，所有人都望着杨东跟着陈泽离开。 他们眼里面的羡慕之色，是完全不加掩饰的。 能够被省纪委秘书长叫到办公室，会有什么好事，也就不难说明了吧？ 整个吉江省，能够有资格称呼为办公厅的一共也没几个。 无非也就是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省纪委办公厅和省政协办公厅等等。 但是真正有实权的就是两厅（办）和省纪委办公厅。 “杨东同志这一去，怕是要被重用了。” 张凯脸上带着羡慕之色，感慨的朝着几个人开口说道。 闻言，其他几个办案组的组长都没有开口，只有谭秋秋接了茬。 “是啊，刚从下面借调，就被这样安排，真的是前途无量。” “升级别倒是不可能，但是给个职务还是可以的。” 旁边的一个办案组的组长开口说道。 几个人听了听这话，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杨东跟着陈泽来到了省纪委秘书长办公室，在省纪委大楼的五楼。 “杨东同志，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跟领导汇报一下。” 陈泽转身知会杨东一句，然后转身走进办公室。 杨东站在走廊等候，他没有坐在长条椅上面等，显的他太不懂政治规矩。 虽然他很反感这些做作的事情，但是又不得不做。 人，总要为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情而妥协，幸好这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他也不是茅坑石头又臭又硬，身在体制必须灵活多变。 一分钟之后，陈泽走了出来，看到杨东站在走廊认真的等待，眼里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杨东同志，领导让你进去。” “谢谢陈主任。” 杨东走上前来，站在陈泽面前特意感谢他一番。 虽然陈泽也没做什么事，但该感谢一下，总归是没毛病的。 陈泽对杨东的态度越发的满意了，所以在杨东来到面前的时候，他拍了拍杨东的肩膀笑道：“杨东同志，是好事，别紧张。” 杨东点头感激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就是谦逊的好处了，给对方一个好印象，也不吃亏。 关键时刻，没准一句话，足够救你的命。 如果陈泽不说这句话的话，至少在领导没开口之前，你根本不知道领导找你，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所以陈泽的一句话，很关键。 杨东敲了敲门，然后迈步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头发微微花白的中年男人，大概五十岁上下的样子，标准的国字脸，眉毛很粗也很黑，眼角有个黑痣，极具标志性。 这位领导穿着一身黑色的夹克衫，他没有低头工作，而是脸上带着丝丝笑意的抬头，盯着杨东走进来。 杨东进来之后，连忙朝着这位省纪委办公厅秘书长打招呼。 “领导，您好，我就是杨东。” 杨东主动和他打招呼。 胡文中脸上带着笑意的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长条沙发。 “坐吧，别客气。” “不敢，领导您有事吩咐。” 领导让坐，当然不能坐了。 杨东混了这么多年体制，不至于这么都不懂。 “你小子别跟我客气，苏书记跟我提过你好几次，你跟我客气什么？” “我跟木山还有铁军都是铁哥们。” 胡文中笑了笑之后，就自报家门。 省纪委秘书长这个位置很特殊，必须是省纪委书记的嫡系中的嫡系才可以担任，毕竟是副厅级的干部，不可小视。 “领导，正因为您是我领导的哥们，我更要对您尊敬，您也是我的长辈。” 杨东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坐。 装演戏，谁不会啊。 “好，不错的同志。” 胡文中满意的点头，此刻他更加的满意了。 然后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杨东。 “你看看。” 杨东立即上前，双手接过这一份文件，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任职文件，是从省纪委办公厅的人事处发布的，同时上面还有跟灵云市政府办公室，灵云市纪委办公室的协调函。 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杨东借调省纪委期间，因先前表现友谊，特临时任命为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调查组的临时代组长（正科级）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杨东就是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调查组的代组长了，也是整个省纪委纪检监察室里面唯一的一个正科级别的代组长。 其他的组长都是副处级干部。 但这也是一个重用的信号吧。 至于什么时候把这个代组长的代去掉，彻底扶正，成为真正的副处级干部，全看领导一句话。 领导觉得你堪当大任，自然会提拔你。 至于年限的问题，资历不足的问题，都是领导一句话。 “北春市纪委今天协调我们，想要联合办案，听说咱们省纪委双规回来的董春华，和北春市纪委盯住的董春军是兄弟关系，而证据链又高度重合，却出现截然相反的倾向性。” “所以经省纪委相关领导讨论决定！” 第464章 联合调查小组！ “所以经省纪委相关领导讨论后决定，成立联合调查小组，由你杨东代表省纪委，担任联合调查小组的双组长之一，与北春市纪委的代表同志一起，联合办案，把案子查清楚。” “调令有了，任务也有了，你现在有什么疑问吗？” 胡文中说完这一切之后，又问了杨东一句。 杨东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调令，然后听了胡文中的话之后，他立即表示：“领导，我没意见，我支持组织的一切决定。” “好，那就行。” 胡文中见杨东答应下来之后，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实际上这种事情都是好事，都不是坏事，所以一般也不会有干部不同意，除非不想要政治前途和政治生命了。 “那领导，我…这就先退下了？” 杨东试探的问了一句，主要是不确定胡文中是否还有什么交代要说，所以他问了一句。 胡文中忽然双手撑在桌子上，脸上满是笑意的开口道：“好好跟沐芸搭班子，这个机会对你来说很难得。” “我还没听说过沐芸主动开口要谁，你是第一个，说明沐芸对你的观感不错，这就是你的机会，小同志。” “好好努力吧，去吧。” 先前的胡文中是以省纪委秘书长的身份和杨东交代。 而现在是以苏家门人，跟杨东叮嘱两句。 因为苏沐芸主动开口要人，他自然就把杨东归入苏家阵营。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个巧合和美妙的误会。 只是这个美妙的误会，以后注定不会太美妙。 如果历史进程不曾改变的话，苏玉良这一脉的下场不是那么太好，当然不至于进监狱的地步，但也是彻底靠边站了。 所以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投入苏家门下的话，就如同自断前路。 不过一切都有弥补和拯救的机会，就看苏玉良怎么运用和选择了。 只要苏玉良不跟政法系扯上关系，就没什么事情。 如果一旦苏玉良成为了政法委书记，那么一切都成了定局。 当12年来临之后，一切都晚了。 上辈子的记忆告诉杨东，12年之后政法系遭到了很严重的腐败严查，上上下下倒了不少。 “好的领导，您忙。” 杨东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离开了胡文中的办公室。 胡文中望着杨东离开的背影之后，暗暗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数字1. 五秒钟之后，电话被接通了。 胡文中连忙开口出声：“领导，我见过杨东了，是个很不错的小同志，很懂礼貌，政治素养也高，政治敏锐度也不错。” “嗯，那就行。” 对面传来沉稳的声音，话不多，但很稳。 “领导，董春华和董春军案件，注定不简单，您真的要让沐芸参与进去吗？要不要把沐芸小姐摘出来？” “以杨东的能力，足够应对这一切，而且杨东也是您的门下之人，他在那边，已经可以代表您的态度了，您没必要把沐芸小姐也搭进去。” 胡文中朝着对面继续开口，恭敬的出声。 对面的苏玉良沉默了一秒钟之后，然后笑了笑：“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这丫头坚持了？” “不过没什么，沐芸参与就参与，也能够震慑双方，省的他们利用我们省纪委，做一些有的没的。” “我虽然现在是考虑前进一步，但我至少此刻还是省纪委书记，他们在我头上撒野，绝对不能饶恕。” “文中，你下午去找马树立书记，跟他商量一下地方巡视组的事情，然后写个总结报给我，我拿去省委。” 苏玉良此刻开口，朝着胡文中下了命令任务。 “是，书记。” 胡文中立即站起身来接打电话，中气十足的应承一句。 嘟嘟嘟… 苏书记挂了电话，胡文中随即把话筒放下，然后立即迈步前往马书记办公室。 领导说让你下午再去，实际上越快越好。 要是怠慢了领导的差事，那就是大罪了。 如果他真的按照领导的命令，下午去见马书记的话，他就是个不称职的秘书长。 “杨东，你回来了？怎么样？” 张凯见到杨东从五楼下来，走回办公室之后，立马站起身来问。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问的有些唐突了，然后立马开口说道：“呃，我不是打听什么，你别误会啊，杨东同志。” “没什么张组长，都是组织的任务，没什么不能说的。” 杨东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说道：“省纪委领导研究决定，让我担任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的代组长，让我负责董春华案件，与北春市纪委进行联合办案。” 杨东说话间，就把他要做的事情告诉了张凯几个人。 张凯闻言，脸色不禁一凝，而后一变，变的严肃。 “你要负责董春华案件？还要跟北春市纪委联合办案？” 杨东点了点头，回答他说道：“是的，领导是这么决定的。” 张凯面色复杂的望着杨东，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怕自己跟杨东关系不到位，不能说这些。 “总之，你小心点吧。” 最后，张凯还是叹了口气，拍了拍杨东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小人物能够参与进去的。 杨东想要参与进入董春华案件，只怕要深陷其中了。 也不知道杨东最终会不会折戟沉沙，彻底葬身在这个案子里面。 “谢谢张组长的提醒，我记住了。” 杨东见张凯这么关心自己，如此释放善意，自己也和他释放了个善意。 张凯或许有诸多为难，但目前来看还是一个不错的纪委干部。 “哎不对啊，咱们第一纪检监察室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第八办案组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谭秋秋忽然反应过来，忍不住问张凯。 张凯也是一怔，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第一纪检一共就七个办案组，哪里来的第八个。 难道说？ 张凯脸色顿时大惊失色，省纪委领导竟然为了杨东新组建了一个办案小组吗？ 虽然办案小组的组长只是个副处级干部，在省纪委只能勉强算是个中低层干部。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职务都很重要啊。 可现在杨东竟然可以临时组建第八办案组，着实厉害。 “以前没有吗？” 杨东此刻也很诧异和吃惊，他不了解省纪委的内部架构，所以不知道第一纪检监察室没有第八办案组。 可如果没人的话，岂不是自己就是个光杆司令？ 第465章 第八办案组 “以前没有第八调查组，但是现在有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周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黑色夹克。 “周主任！” “周主任！” 所以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各办案组的组长和副组长看到走进来的周建，全都起身打招呼。 周建可是第一纪检监察室副主任，实权的正处级干部，也是他们所有人的领导之一。 “我来说一下，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从今天开始，正式成立第八办案组。” “杨东同志，担任第八办案组的第一任组长，不过是代组长。” “手下成员根据咱们室的例行惯例，配备五人，其中一人是副组长，四人为组员。” “下面我宣布一下第八办案组的副组长和组员名单。” “宣布之前，先让我给大家介绍两位新同志认识。” 周建说到这里，朝着门口走廊处示意摆手：“进来吧。” 大家立即望向走廊处，然后就看到从走廊处走进来两个年轻干部，一男一女。 男的略微有些胖，而女的倒是很高，足有一米七的身高，长的也是标准的女生样貌。 两人都穿着省纪委的办案服，胸前佩戴国徽。 “男同志叫董胜男，从迎松市纪委借调来的，现在安排在咱们第一纪检。” “女同志叫赵静南，从石原市纪委借调来的，和董胜男同志一样，安排到咱们第一纪检。” “这两位同志从现在开始，就在第八办案组吧。” “这位叫杨东，之前是灵云市纪委干部，关木山书记的秘书，现在临时借调担任第一纪检第八办案组组长，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周建把双方都介绍了一遍给对方认识，然后退后一步。 “杨主任，你好。” 董胜男立即上前问好。 杨东点头笑着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 “你好，胜男同志，欢迎加入第八调查组，咱们都是借调干部，我也挺荣幸能和你一起工作。” “杨主任，我叫赵静南，很高兴认识你。” 赵静南笑着上前，与杨东握手。 “你好啊，静南同志，欢迎你。” 杨东和女同志也握了握手，但握完就松手，很是干脆，没有一点占便宜的想法。 不像有些干部，握着女同志的手就不愿意撒开。 “杨东，这两位就是你们第八办案组的正式成员，你自己有没有什么心仪人选，可以加入你第八办案组的？” “还有副组长的人选，我充分考虑你的意见。” 周建朝着杨东开口，笑着问。 他知道杨东是陆亦可的朋友，所以他对杨东也很随意，并没有完全站在领导的位置对待杨东。 “周主任，您定就行，我服从。” 杨东笑着看向周建。 周建可以跟他随意，但自己不能跟周建太过于随意。 周建在这里，哪有自己多嘴的资格那？ 周建点头笑了笑：“行吧，那我就帮你点两个组员，韩浩同志，温演瑞同志，从现在开始，就去第八办案组帮忙吧。” 周建看似随便，实则已经考虑好了组员人选。 “周主任，您不能拆我们第三办案组的台柱子啊，韩浩同志可是我们组的精兵强将，这这…” 黄品杰彻底急了，当周建宣布要把自己第三办案组的韩浩转给第八组，彻底急了。 他急了之后，就有个毛病，那就是容易磕巴，说不出话来，这这个没完没了。 “周主任，我们二组的温演瑞也不能去啊。” 着急的可不止有第三办案组的组长黄品杰，还有第二组的叶川。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 周建脸色一垮，眉头一拧，沉声一喝。 领导的气势出来之后，办公室内的人，都比较害怕，一个个都闭嘴了。 “没。” 黄品杰脸色一变，连忙后退几步。 “要不要我这个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副主任，让给你们做啊？” 周建瞪着两人，样子很吓人。 大院子弟出来的，又是实权正处级的副主任，这种人一般都不好惹。 而且周建可不是那种只靠家族关系的花架子，人家是有真材实料的，曾经加入过中纪委巡视组，办理过重大特殊案件。 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不不不，周主任，您决定，我们服从命令。” 黄品杰和叶川全都挨打立正了，举着白旗认输。 周建脸色很是难看，他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两个手下当面抗命的问题。 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杨东对他很尊敬，很服从命令，一点都不越界，让他很舒服。 可自己的手下，却给自己脸色看。 有一种自己班级的学生，临时抽查，输给别的学校班级的转校生一样。 自己这个班主任的脸色，岂能好看？ “那就这么定了。” 周建不想多说废话，直接大手一挥，把这件事这么定了。 然后他脸上瞬间多了笑容，转头朝着杨东说道：“杨东，你们副组长的人选，还是你们自己定吧。” “周主任，我们组还缺一个人吧？” 杨东没有先提及副组长的人选，而是先问了缺的人选。 因为除了他这个组长之外，正常是需要有五个人的，副组长和四名组员。 现在自己这个组，韩浩，温演瑞，董胜男和赵静南，这是四个人，还缺一个。 “对，你自己选一个。” 周建点头一笑，示意杨东自己选。 杨东看到他的笑容，其实就已经知道周建的意思是什么。 他已经把四个组员选出来了，那么自己选的那个自然是副组长，而副组长是谁，答案呼之欲出，只能是陆亦可。 这是周建给自己大院妹子陆亦可的见面礼，或者说是释放善意吧。 可是杨东并不想这么做，纵然选陆亦可是最优答案，但对自己没任何意义。 自己要选择的副组长，必须让自己有所收获才可以。 况且陆亦可根本就不缺这个副组长的机会，她本来就是正科级干部了。 所以选择陆亦可没什么意义。 “那就亦可同志，我跟她一样来自灵云市纪委。” 杨东朝着周建开口说出陆亦可的名字。 周建笑了：“好，那就亦可。” “你们的办公室就在对面，已经收拾出来了。” 周建对杨东的态度很满意，也很喜欢杨东这样懂事的人。 “好的，周主任，那我先带他们过去，开个会。” 杨东点头，然后朝着周建示意，最后带着几个人往外走。 新班子的搭建，开会是免不了的。 这是组织惯例，也是体制必然。 第466章 副组长人选 杨东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看，顿时忍不住乐了。 “我说怎么没在对面办公室见到你，原来你早就在这等着了。” 杨东朝着在办公室里面坐着的陆亦可笑着开口。 从来到省纪委之后，一直都没见到陆亦可的人影，他还以为陆亦可没来上班，原来早就在这里等着。 所以周建其实早就猜到自己会选陆亦可做办案组的组员，早就安排陆亦可过来。 “我可不是在这等着，这之前是个放杂物的房间，是我一个人收拾出来的。” 陆亦可朝着自己邀功，她一个人收拾了一个多小时，又扫又拖地，又擦桌子，才算把这个办公室收拾好。 “行，辛苦你这个大善人。” 杨东笑了笑，不过不得不承认的确辛苦，一个人打算到这种程度。 要是陆亦可不说的话，他还以为这间办公室一直有人打扫。 “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吧，介绍自己具体一些。” “从亦可同志先来。” 杨东当仁不让的坐在会议桌的主位，因为他是组长嘛。 这个办公室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有独立办公桌，还有一个小型会议桌，足够容纳五六个人开会和办公。 办公室面积是五十平米，属于综合办公室。 “我叫陆亦可，借调到省纪委的灵云市纪委干部，在灵云市纪委期间担任第六纪检监察室主任，正科级。” 陆亦可朝着对面两个人介绍自己，说的很详细。 “我叫董胜男，迎松市纪委办综合科科长，正科级。” “我叫赵静南，石原市纪委第三纪检监察室副主任，副科级。” 随着两个人把他们原本的职务级别介绍之后，杨东忽然有一种水浅王八多，啊不对，呸呸呸，这不是把自己给骂了吗？ 他有一种庙小神仙多的感觉，他们这个第八办案组很难办啊，陆亦可和董胜男都是正科级，赵静南是副科级。 只怕另外两个没来的也差不多吧。 “报告，韩浩|温演瑞，前来报到！”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然后从门口听到两个男人喊报告。 “进来！” 杨东转身看向门口，门一开，两个比较年轻的省纪委的干部走了进来，两个人穿着纪委工作服。 “杨组长，我们前来报到！” 两个人开口，朝着杨东报到。 “两位同志好，过来坐吧。” 杨东起身和两人握了握手，然后示意他们坐下。 “刚才大家在自我介绍，你们也自我介绍一下吧。” 杨东看向两人，开口说道。 闻言，两个人屁股刚要沾在凳子上，立即站起身来。 “我叫韩浩，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原第三办案组组员，级别副科。” “我叫温演瑞，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原第二办案组组员，级别副科。” 两人先后介绍自己，然后看向大家。 杨东目光放在陆亦可和董胜男，赵静南的身上。 于是三个人只能再一次自我介绍一遍，给两个刚来的组员听。 这样又耽误了两分钟的时间。 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一个办案组的同事，必须要了解才行。 带兵打仗也是如此，如果兵不知兵，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话，就很难办。 “大家随便坐吧，开个会。” 杨东开口，朝着五个人示意。 因为几个人级别最低的都是副科级，而级别高的是正科。 所以位置方面，暂时按照级别来。 杨东坐在主位，而陆亦可坐在杨东左手边第一位，董胜男也是正科级，所以坐在杨东右手边第一位。 剩下的三个人，依次坐下。 “班子初次搭建，大家多帮着我查缺补漏，有什么想要提的建议和意见，都可以跟我提，我会充分考虑同志们的意见。” “好了，长话短说，我们第八办案组临时成立，但职责很重，我们必须要一丝不苟的处理好省纪委交办的案件。” “北春市纪委手中有一个案件，跟咱们接下来要负责的案件有直接关联。” “董春华和董春军两兄弟存在贪污腐败行为，其中董春华已经被咱们省纪委双规了，规人的时候我在场。” “而董春军则是北春市纪委所负责，目前还未采取措施，但双方的证据链高度一致，可呈现截然相反的指认。” “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咱们需要和北春市纪委联合办案，成立联合办案小组，我有幸担任这个联合办案小组的双组长之一，而北春市纪委的联合办案小组的组长是苏沐芸同志。” “大家自然也都是联合办案小组的组员，希望大家勠力同心，一起把这个案子解决好。” “这是第一件事，我跟你们说一下。” “第二件事就是选咱们办案组的副组长，周建主任的意思是咱们内部选拔一位。” “陆亦可，董胜男同志都是正科级干部，按理来说省纪委纪检室的办案组的组长，级别都是正科，所以从级别上来看，两人都合适。” “不过陆亦可与董胜男同志毕竟都是借调干部，不太好直接担任副组长。” 杨东说到这里，肯定能够猜到这几个人必然心思各异，对自己这话嗤之以鼻。 既然借调干部不能担任，那你杨东怎么就坐在主位了？ 如果他要听到这样的质疑，当面质疑自己的话，自己也会当面怼回去，因为领导同意的，你有问题找领导，找组织去。 “所以亦可同志，董胜男同志，你们是否愿意高风亮节？” 杨东说到这里，直奔主题的问两人。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想让陆亦可以及董胜男做这个副组长。 “我无所谓啊。” 陆亦可笑着回了一句无所谓，她也不需要这个副组长，对她而言就是个鸡肋。 至于董胜男初来乍到，一个借调干部，哪里有发言权？哪怕他是正科级。 “一切都由组长定。” 董胜男立即开口，和杨东表忠心。 他没有和杨东分庭抗礼的意图，也没有做副组长的欲望。 “赵静南同志也是借调干部，不太合适。” “所以副组长的人选，我打算在韩浩同志和温演瑞同志上面选。” “因为这两位同志来自省纪委，对业务更熟悉，对省里更熟悉，可以更好的帮助配合我的工作。” “至于到底选择谁，先让我考虑一下吧。” “大家散会吧。” 第467章 韩浩的感激 “亦可，跟我出来一下。” 杨东宣布散会之后，站起身来看向陆亦可，喊她出去。 陆亦可点头，跟在杨东身后，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杨东带着陆亦可来到了洗手间的公共洗手池前。 “亦可，你对这个副组长，有什么想法没有？” 杨东问着陆亦可，很直白的直插。 “说句实话，并没有想法。”陆亦可同样很直言直语，她摇了摇头回答杨东。 她要这个副组长其实没什么意义，并不能给她带来实际上的好处，所以她做不做这个副组长都无所谓。 当然这一切都要看杨东，如果杨东需要她做这个副组长来配合他的话，她陆亦可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原本周建想的就是自己成为副组长，搭配杨东。 “如果你没有想法的话，我打算把这个副组长交给韩浩和温演瑞两位同志的其中一个。” 杨东见陆亦可果然和自己所想的那样，对这个副组长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如此他也就直接说了。 “可以啊。” 陆亦可笑着点头，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她完全支持杨东的决定。 两个人多次办案的友谊，自然不会因为这一个小事而改变，况且杨东做的决定也没有侵害她的根本利益。 再加上她能够猜到杨东的想法是什么，所以更没有意见。 毕竟这个副组长的人选如果选好的话，是会给杨东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周哥那边应该是想让你担任第八办案组的副组长，我要是选了其他人，还要多解释一番才行。” 杨东继续开口，朝着陆亦可说道。 陆亦可闻言便笑了：“周建没那么小气，只要你有正当合理的理由，他不会怪你。” “况且这是我陆亦可自己放弃争抢副组长，跟他有什么关系？” 陆亦可此刻也展现了一丝霸气侧漏，她的这句话也很霸气，哪怕面对正处级的周建，也丝毫不惧。 不仅仅是大院子弟的身份和背景，带给陆亦可的自信。 也是源自于陆亦可本身能力。 “好，那就说好了。” 杨东也没什么问的了，该问的也都问了。 陆亦可只要不生气，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什么时候开始联合办案？” 陆亦可见杨东转身往外走，她也跟了上去。 “大概今天下午，或者明天吧。”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两个人谈话间回到办公室。 大家都没有离开办公室，因为成了第八办案组之后，他们以后的办公地点基本上就在这里。 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面，只要上面领导没有开口，他们就不能走，一直等借调期满才可以。 “我现在心里有了答案，这位副组长的职务就由韩浩同志担任吧。” 杨东进来之后，也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开口说出自己的最终选定结果。 所有人都愣了，没有人能想象到最终能够成为第八办案组的副组长，竟然是韩浩？ 韩浩自己本身也有些发懵，他甚至还在想是不是家里人给哪位领导送礼了？ 不然的话，这种好事怎么可能想着他啊？ 现在来不及让他反应这么多，他脑子虽然发懵，但也不并不是变傻了。 他第一时间就抢先开口：“组长，我资历尚浅，只怕不能胜…” 韩浩的胜任两个字都没有机会说出来，就被杨东直接挥手打断。 “你听我说，选拔副组长，首看重能力，以及对业务的熟练程度，然后才是其他。” “至少在我这里，必须是这样，这是我的规矩。” “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压力，你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能不能胜任这个副组长的位置？” 杨东不需要他说其他的话，只需要得到他的一句能不能就可以。 杨东霸道的工作作风，第一次亮相在省纪委。 有些人可能不习惯，但是慢慢就会习惯的。 韩浩没想到这个幸福的机遇就这样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这让他格外的激动，但激动很快收敛，脸色凝重且认真的点头开口：“组长，我能胜任！” “好，能胜任就行。” 杨东点头，既然韩浩觉得他可以胜任，那就不需要多说什么。 “演瑞同志，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现在就跟我说说。” 杨东又看向另外一个省纪委的同志，沉声问他。 自己的第八办案组里面，除了韩浩和温演瑞之外，全部都是借调干部，不属于省纪委。 只有韩浩与温演瑞是真正的省纪委干部，这个副组长的位置，温演瑞也有机会争夺。 但是自己直接把副组长的位置给了韩浩，温演瑞心里面不可能没有别的心思。 所以，有什么心思，直接现在说清楚，省的背后搞鬼，或者背后抗拒工作，造成内部的不稳定。 杨东一直觉得不管是什么事，说破无毒。 如果不说破的话，反而会把误会和矛盾越积累越深。 “组长，我没有什么想法，我对韩浩的工作能力很认可，也很佩服。” “他在第三办案组期间，就是最优秀的纪委干部之一，因此能够成为省纪委优秀干部。” “组长和副组长都是省纪委优秀干部，我只有高兴的份，说明咱们第八办案组很得组织信任。” “我会摆正位置，为我们这个办案组倾尽全力，为我们这个团结的集体奉献全部力量。” “这就是我的想法，组长。” 温演瑞朝着杨东开口，脸色很认真的开口。 他没有任何脾气，也没有任何不满。 如果这个副组长不是韩浩，是别人的话，他一定会有意见。 唯独韩浩做了这个副组长，他心里失望失落肯定是有的，但绝对不会不服气。 他把话在这里就说清楚，说明白了。 “韩浩同志，你看看温演瑞同志的胸怀，你要多学习。” 杨东脸上露出笑意的指了指韩浩，让他和温演瑞同志多学习胸怀格局。 杨东的一句话把温演瑞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但心里唯一的失落也没了。 至少得到了杨东这么一句称赞，他也不算失败。 “关起门来说一句实话，我跟亦可也好，董胜男和赵静南也罢，我们四个都是借调干部，借调期结束早晚要回自己单位。” “可是省纪委既然成立了这个第八办案组，就不可能再去撤除。” “你们两个是咱们第八办案组仅有的两名省纪委干部，等我们大家都撤了之后…” 杨东拖了个尾音，然后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又笑了笑道：“时间还长着呢，都有机会的。” 第468章 杨东选了第三条路？ 就在杨东选好了副组长人选的同一时间。 省纪委办公厅秘书长办公室里面，省纪委秘书长胡文中正与周建笑着攀谈。 “周建，你觉得杨东会怎么选这个副组长？” 胡文中满脸好奇的问着周建，他好奇的不是周建的回答，而是杨东的选择会是什么。 他是副厅级干部，而周建因为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副主任，级别为正处。 两个人级别虽然差了一点，但胡文中对周建也很客气。 因为他知道周建的背景是什么，更知道周建这么年轻，未来绝对不止在处级，甚至不止在厅级打转，没准就是未来的实权省部级干部。 现在不打好交道，就晚了。 周建对胡文中很是客气，因为胡文中是苏玉良书记的嫡系中的嫡系，信任中的信任，就这么简单。 这是一把手的人，自己必须尊重。 两个人都各有小心思，却在这里聊杨东。 “秘书长，我跟杨东透露过我的想法，我的想法是建议他选亦可同志做副组长。” “首先陆亦可同志和他来自同一个单位，他们本身就是很好的同事战友关系。” “其次陆亦可本身级别为正科级，担任第八办案组的副组长，名副其实，没有任何人敢有争议。” “最后陆亦可和咱们马书记的关系，您也知道，让陆亦可担任副组长之后，有利于第八办案组开展工作。” “这三点好处，是摆在客观事实面前的，不能否认。” “选择陆亦可担任副组长，也是利益最大化，杨东只要不是傻子，他绝对会选择陆亦可。” 周建笑着开口，把利弊得失，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分析出来，而且分析的非常到位。 胡文中也点头笑了笑说道：“如果是常理的话，选择陆亦可的确是利益最大化，但是你想过没有，周建。” “秘书长，您说。” 周建恭敬的看向胡文中，身子微微前倾的坐在沙发上，等待胡文中的后话。 胡文中笑着开口道：“你让杨东选陆亦可，而杨东也听了你的话，选了陆亦可，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周建皱眉，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胡文中秘书长的话是什么意思。 胡文中脸色笑容略微收敛一些，朝着周建问道：“一个没有自己主见，成为一个小班子的一把手，无法做出自己的选择，只能附和领导的意图，这样的干部，能成为什么样的干部？” 周建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胡文中的意思是什么了。 “秘书长，您的意思是如果杨东按照我暗示的意思来选副组长，意味着他不堪大用，只能成为一个应声虫一样的干部。” 周建的政治智慧很高，经过胡文中这么一说，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没错，如果杨东真的如你所想，选了陆亦可的话，在情理之中，没有任何意外，但是对他杨东本身的一把手权威性，并没有很好的补充和升华。” “说的简单一些，他选陆亦可，任何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但理所当然也意味着毫无新意。” “他那个小班子，不会有人感激他，不会有人心悦诚服，即便是陆亦可也不会感激他，因为陆亦可对这个副组长没有任何期待感。” “如果是陆亦可担任副组长，大家各自干各自的事，相安无事就好，这样的小班子，做不了大事，打不了硬仗。” 胡文中说的话，周建都明白了。 杨东按照自己的意图选择副组长，就失去了对小班子的彻底掌控，只能靠领导的信任和领导的意志力来掌管这个办案组。 “秘书长，您想让他怎么选那？” 周建开口问着胡文中，他想知道胡文中对杨东的期待有多大。 因为胡文中既然这么说了，说明胡文中对杨东是有所期待的，希望杨东能够做一些不一样的举动。 “不是我想让他怎么选，而是看他自己怎么选。” “选错了没什么，可要是选对了，选精了，选妙了，那…” 胡文中说到这里，忽然有些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头顶天花板。 周建抬头看了一眼，头皮都发麻了。 “希望杨东能够抓住这次机会吧。” 周建不敢继续言语，也不敢再谈论杨东的选择了。 不过是选择一个办案组的副组长而已，怎么就这么吓人。 也没听过杨东有什么大背景啊，为什么会这样？ 咚咚！ 就在这时，胡文中的办公室门被人敲响，然后外面传来汇报声。 “领导，杨东那边已经选完了副组长。” 外面敲门的是胡文中的秘书陈泽。 “周主任，去看看吧。” 胡文中脸上带着笑意的朝着周建示意。 周建立即起身，朝着胡文中点头：“好的秘书长，我先去看一看，您忙。” 周建笑着往外走，推开门之后看到胡文中的秘书陈泽就站在门口，也笑着和陈泽打了一声招呼。 “陈秘书，辛苦了。” “周主任，您客气。” 两个人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分开。 陈泽走进胡文中办公室，而周建则是前往杨东所在办公室。 “情况如何？” 胡文中脸色恢复凝重之色，目光紧紧的盯着陈泽。 他有些紧张，堂堂副厅级的省纪委秘书长也会紧张，实在是有些不常见。 但他就是紧张，领导亲自过问的事情，他都紧张，都不想办砸了。 “领导，杨东选的是韩浩。” “这个韩浩原先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三办案组的组员，副科级别。” “韩浩现在被选为第八办案组副组长，按照常理来说，级别要升为正科。” 陈泽老老实实的，仔仔细细的把这些都汇报给领导，没有一句他自己的主见和思路，也不敢有他自己的思路。 “其他组员什么反应？”胡文中皱眉继续问。 “陆亦可没意见，其他两位都是借调干部，希望本来就不大。” “主要是温演瑞可能心里会有想法，毕竟他也是正牌省纪委干部，也是副科级别。” “不过杨东说了几句关起门的话，所有的误会和矛盾消散于无形。” 陈泽把这一切都汇报给了领导胡文中。 胡文中沉默了一会，忽然抬起头看了眼天花板。 “您和我…都猜错了。” “杨东他…选了第三条路。” 第469章 父女拌嘴 咚咚！ 胡文中迈着沉稳的步伐，脸色凝重的来到了省纪委书记的办公室门前，随即敲响。 “进！” 胡文中听到办公室内的应声，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四十五平米的办公室内，一切都干净整齐简约，书柜前面是办公桌，苏玉良就坐在办公桌后面办公。 后面的书柜摆着几张苏玉良年轻时候的照片，还有一些参加重要活动的照片，除此之外全都是政法系以及纪委类书籍。 “书记，和您讨杯茶喝。” 胡文中笑着开口，很不要脸的自己拿着茶杯跑到书柜下面抽屉里捏了一把茶叶，给自己泡上。 苏玉良微微笑了笑，说道：“你这个秘书长跑我这里蹭茶，让人知道的话，不得笑话啊？” “我跑我自己领导这里喝茶，谁敢笑话？” 胡文中眼睛一睁，有些怒气的开口。 “你个老小子，脾气真是一点没变。” 苏玉良笑着用手指了指胡文中，然后示意他道：“坐吧！” 胡文中点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苏玉良办公桌对面，然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喝茶只是一个理由而已。 “书记，省纪委巡视工作领导小组已经再次运行，马书记已经开了好几场会议，基本上定下来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名单，都是一些退居二线的老同志，可堪大用。” 胡文中说着，也不需要用材料，他直接口述出来，讲给苏玉良听。 他的这个省纪委秘书长，省纪委办公厅主任，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苏玉良默默的听完了胡文中的话，也知道了马树立对省纪委巡视工作领导小组的安排。 “对于马书记的安排，我总体上是认可的，不过石青山老检察长年纪大了，还是不要让他担任驻灵云市巡视组组长了吧。” “你亲自走一趟，你担任驻灵云市巡视组组长。” “你这个大秘书长总在省里面呆着，也不太好，早晚都要去底下转一转，露露脸。” “光知道唱戏画脸，不知道卸妆见客，也不行啊。” 胡文中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心里面有一种东西仿佛要蹦出来一样。 但是胡文中又立即忍了下去，尽可能的保持淡然和淡定。 “书记，刚才听我秘书小陈提了一嘴，跟沐芸即将组成联合调查组的杨东，他选了第八办案组的副组长。” “这个结果，说句实话，我有些意外啊。” 胡文中试探着开口，说一句停一下。 “说下去。” 苏玉良指了指胡文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但苏玉良依旧批阅文件，手中钢笔没有停歇。 “人选是韩浩，之前是第一纪检办案三组的小同志，副科级，得过省纪委优秀干部称号。” 苏玉良手中的笔微微一顿，然后点了点头：“不错的同志。” 胡文中笑了一下：“是啊，不错的同志。” 两个人都清楚，这个不错的同志，指的是谁。 “省纪委有省纪委的规矩，既然人家做了副组长，尽快把人家正科级待遇落实到位，别寒了手下干活人的心。” “杨东是代组长吧？这个代组长，我看过一段时间就去掉吧，总代着，不是那么回事。” 苏玉良低头伏案工作，一边批阅文件，一边开口。 胡文中心里震惊，心跳猛地加快，朝着苏玉良忙不迭开口：“书记，各大科室办案组的组长可都是副处级干部，这…” 苏玉良手中的笔停了下来，看了眼胡文中，没说话。 “我懂了，书记，我记住了。” 胡文中立即点头，也不敢再多问了。 “你还有事？” 苏玉良看到胡文中并没有离开，抬头问了他一句。 胡文中愣了一下，然后立马端着茶杯站起身来。 “你瞧我这还想多喝会茶，您忙您忙。” 胡文中转身往外走，苏玉良收回目光，把钢笔合上放在文件上面，身子往后一靠，闭上眼睛，摘下眼镜。 两只手就这么出现在苏玉良的肩膀之上，很白很嫩。 “爸，我就说杨东不会让你失望。” 是苏沐芸，她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 当然是从省纪委书记的休息室出来。 省纪委书记的办公室在外面，里面还有一个耳室，只有几平米，可以用来临时休息。 她几乎全程听到胡文中和苏玉良之间的对话，也知道杨东的所作所为。 “沐芸啊，你最近提到杨东的话有点多啊。” 苏玉良歪着头，看了眼自己女儿。 只见女儿冰冷的脸上多了一丝错愕和诧异。 “我？有吗？” 苏沐芸很是诧异和不解，自己这几天提过很多次杨东吗？ 她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你以前从不提男孩子。” 苏玉良淡淡开口，继续闭上眼睛，享受着苏沐芸的按摩。 “我提过。” 苏沐芸脸色忽然冷了下来，朝着苏玉良开口。 “谁啊？”苏玉良微微笑着问。 “我那个失踪多年的哥哥。”苏沐芸冷笑一声，朝着苏玉良开口提及。 苏玉良猛的睁开眼睛，眼角疯狂抽搐，但渐渐的收敛下去，变成一个慈祥的老人。 “沐芸，过一段时间把双董案件解决之后，你下去历练两年。” 苏玉良的语气很平淡，但已经不容置疑，不再是商量的语气。 苏沐芸撇嘴，但没有反对。 “嗯！” “去灵云市！” 苏玉良又开口，看向苏沐芸。 苏沐芸转身拿包往外走。 “知道！”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敢这么摔省纪委书记门的，除了他宝贝女儿之外，再无第二个人。 罗家山走了进来，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苏沐芸，苦笑一声：“您又何必跟沐芸过不去。” “是我跟他过不起，还是他跟我过不去？”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苏玉良气呼呼的开口，憋了很久的委屈，终于在秘书面前发泄出来。 “我看您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人家沐芸对您还不好啊？知道您老寒腿，还给您送膏药。” 罗家山指了指茶几上的几贴膏药。 “我用她献殷勤？”苏玉良梗着脖子开口。 罗家山一边洗茶杯，一边笑着摇头：“行，您就端着吧，看您能端到什么时候去。” “小罗，给灵云市纪委去电话，请他们尊贵的一把手关木山书记，莅临我这一趟！” 罗家山手一顿，差点把茶杯摔了，脸色也变了。 “啊？是，啊是。” 他急忙应答，心里却为关木山担心起来。 第470章 分析案件 … “今天我们省纪委第一纪检第八办案组的全体同志，都在这里。” “这是第八办案组的副组长韩浩同志。” 时间一转就过了两天的时间。 2008年9月25日，上午九点。 吉江省纪委和北春市纪委，针对‘双董案’组成的联合调查小组正式合兵一处。 此刻杨东以第八办案组的组长身份，在这里为以苏沐芸为代表的北春市第一纪检第一办案组的全体，进行详细介绍。 韩浩听到杨东点名之后，从会议室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对面的北春市纪委几位干部点头致意。 “剩下几位是我们第八办案组的成员，分别是陆亦可同志，温演瑞同志，董胜男同志，赵静南同志。” 杨东把剩余四位都介绍给对方认识。 苏沐芸听过杨东介绍省纪委的相关同志之后，也站起身来进行介绍。 “我是苏沐芸，北春市第一纪检第一办案组组长，站我旁边的是副组长关皓文，成员朱青，杨红，蔡丽丽。” 苏沐芸简单的介绍了她的第一办案组构成。 双方简单的见过面之后，也没有更多客套寒暄，他们这个联合调查小组的目的就是解决双董案件，也就是董春华和董春军兄弟俩。 在会议室内，一张一米见方的白板，上面用记号笔写的密密麻麻，所有涉案的人名和人际关系都用→标示出来。 “话不多说，大家都是纪委的同志，现在开始讨论案件。” 苏沐芸很霸道，直接走到白板前面，拿起记号笔，面对着所有人。 “经过我们北春市纪委同志的调查发现，董春华案件所涉及的赃款赃物，与我们北春市纪委董春军案件涉及的赃款赃物是完全一致的。” “现在我问一下，这笔赃款赃物是否已经被你们省纪委查收了？” 苏沐芸说到这里，开口问道，同时看向杨东几个人。 杨东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副组长韩浩。 韩浩立即明白杨东的意思，立即开口说道：“苏组长，是这样的，我们省纪委经过调查董春华案件，发现证据确凿之后，已经实施查收封没赃款赃物，随后双规董春华。” “好，我知道了。” 苏沐芸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拿出记号笔在白板上面写上一个新的人物，司机于师傅，打→到董春军上面，→上面写上同学两个字。 “我们北春市纪委与你们的杨组长有了最新的发现，出租车司机于师傅，他的老同学就是董春军。” “根据于师傅所说，董春军平时私底下出手打发阔气，很喜欢摆谱，给很多同学的印象并不好。” “他一个北春市教育局勤务科的科长，不过是个正科级干部，如何能够操持这么多的钱？” “我们排除了经商，炒股，开店，彩票等多种合理合法的赚钱门路。” “结果发现，董春军的确存在贪污受贿行为，经过我们北春市纪委同志的仔细调查，在北春市教育局走访发现，董春军在勤务科大搞权钱交易，使得勤务科乌烟瘴气。” “那么由此可见，董春华所涉及的赃款赃物，极有可能真正的主人是董春军。” “也就是说，你们吉江省纪委所查封存没的两百多万现金和古玩字画等等，都是董春军受贿之物。” “董春军所说这些赃款赃物来自于他大哥董春华，在我看来完全是污蔑！” “董春军自家的地下室里面，出现这样的赃款赃物，本身就极为不正常。” “由此可见，你们省纪委的董春华案件，并不复杂，就是一起由其弟董春军污蔑所造成的冤假错案。” 苏沐芸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 这时，杨东右手边的董胜男抬起手来，朝着苏沐芸开口问道：“苏组长，我们省纪委的同志也不会存心污蔑一位副厅级干部，此事是因为吉江大学中文系的教师实名举报董春华贪污，才有一系列的证据关系。” “如果按照苏组长这么分析的话，难道是我们省纪委办案出现了错误？是我们污蔑了董春华？” “根据吉江大学中文系教师所举报内容来看，这笔赃款赃物，确实属于董春华，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董胜男的开口，又把原本看似简单的案件，推入了复杂之中。 苏沐芸看向董胜男，语气平淡的开口道：“你们有没有对这名实名举报的教师进行例行问话？” “你们有没有真凭实据，以此证明你们省纪委所说的这些都是属实的？” “如果没有的话，你怎么确定这是真的？就凭借一封实名举报信？就可以拿下一位副厅级的学院派干部？” 苏沐芸盯着董胜男问道。 董胜男没有再开口，他也没办法继续开口，的确省纪委这边没有对这名实名举报的教师有过任何询问。 此刻，杨东站起身来，走到了白板前面，拿起了记号笔，面对众人开口：“同志们，我们好像陷入了一个思维上的误区。” “董春华与董春军是兄弟，但他们的腐败行为就一定是非此即彼吗？” “证明董春军贪污，就一定能够排除董春华是清白的？是干净的？是无辜的？无法证明。” “既然无法证明，那么还是应该仔细查证，将董春华与董春军是否存在切实违法违纪，实实在在的贪污受贿，查清楚，查明白，查仔细。” “为了避免破案走入思维误区，我提议双方调换案件负责对象。” “所以我建议咱们联合办案小组分头办案，由我和苏组长各自牵头，苏组长负责董春华案件，我负责董春军案件。” “大家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杨东说到这，看向其他人，民主性的问一问。 苏沐芸也看向会议室台下的众多同志。 “你们有异议，可以提，没有的话，就这么决定。” 苏沐芸也讲究民主的，但是她的强硬态度让人无法民主。 “没意见！” “没有意见！” 大家纷纷摇头，这个时候谁敢有异议啊？ 这可是两位联合调查小组的组长都说没意见了。 “好，各自行动吧。” “散会！” 啪嗒一声，苏沐芸把记号笔放回桌子上，转身离开。 第471章 杨东借势 杨东跟着苏沐芸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因为是联合办案，所以现在大家都在省纪委的一间小会议室。 毕竟省纪委的级别更高，北春市纪委的同志需要过来这里，而不是他们省纪委的同志去北春市纪委。 但不管是在省纪委，还是北春市纪委，苏沐芸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和自己家一样。 “杨东，今天就是于师傅说的同学聚会日期，你打算怎么办？” 苏沐芸开口，问着杨东。 现在是杨东来负责董春军案件，而她负责董春华案件。 所以杨东必然要安排这个同学聚会，以此抓到董春军的狐狸尾巴。 “其实也没那么容易。” 杨东皱起眉头，他心里面有些怀疑董春军会不会落入圈套里面。 “你的意思是说董春军已经被打草惊蛇了？” 苏沐芸立马明白杨东的意思了，杨东的意思就是说董春军在最近这一段时期，可能不敢再去出风头，花钱大手大脚。 “聪明，真是明白我。” 杨东打了个响指，朝着苏沐芸笑了笑。 自己不过说了一句没那么容易，苏沐芸就能够理解到位，这就是聪明。 “其实你也不需要担心。” 苏沐芸明白杨东的意思，但正因为明白，所以她觉得杨东的担心其实没有必要。 “为什么这么说？”杨东问她。 苏沐芸答道：“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董春军这个人长期混在基层体制，染了很多官僚作风，官僚习气。” “也就是说董春军是属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即便他知道最近风向不对，即便知道他大哥董春华被双规，他也不会小心做事。” “甚至董春华被双规，就是因为他作证那笔赃款赃物属于他哥哥董春华。” “由此，他就不会觉得这件事会牵扯到他头上。” 苏沐芸说到这里，忽然停下脚步，两个人站在四楼走廊处。 “我忽然很庆幸没有提前双规董春军，如果双规董春军的话，今天的同学聚会就利用不上了。” “到时候除了中规中矩的审讯他之外，别无他法。” 两个人在这里谈话，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目光，也吓到了很多人，来来往往的这些省纪委干部和领导都被吓到了。 他们都认识苏沐芸是谁，这是一把手的千金娇女，这是苏玉良的独女。 现在这位苏大小姐竟然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还靠在一起，真的是让他们震惊到。 难道…这个男人是苏书记的准女婿吗？ 哦，认出来了，这不是最近从灵云市纪委借调过来的杨东吗？ 此刻来来往往的纪委领导干部们，都心思各异，想的都很多。 这里面的干部有副厅级，有正处级，有无数的副处级和科级干部。 可以说杨东和苏沐芸大庭广众之下的说说笑笑，很容易让他们浮想联翩。 杨东余光瞥了眼这些人的惊讶之色，不禁嘴角泛起弧度。 自己是个农家子弟，无根无缘的，只能借势。 而想要借势的话，必须借这个单位一把手的势。 在省纪委内部，自然要借省纪委书记的势。 但又不能当着省纪委书记的面，所以苏沐芸就是最好的人选。 这也是杨东的心机之一吧。 在官场内混，在体制内混，没有心机手段可不行。 苏沐芸也瞥了眼这些来来往往领导干部们的表情，又看了眼杨东的脸，嘴角同样泛起一丝弧度。 她明白杨东的心思和目的，杨东也没背地里耍这些小手段，这些全都是阳谋。 因此，她并不反感，反而敬佩杨东能够找到利用自己的最好方式。 “快到中午了，去食堂吃个饭吧。” 苏沐芸开口，朝着杨东发出邀请。 既然杨东想利用自己达到借势的目的，自己也不能视而不见，还要配合他演戏。 因为这么做，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至于是什么好处，不便明说了。 “中午？中午的话我弟弟杨南还有我一个老同学要过来吃饭，讨论一下创业的事情。” 杨东皱眉想了一下，然后歉意的朝着苏沐芸回答道。 他婉拒了苏沐芸的邀请，并不是不想继续借势，而是过犹不及，这个道理，杨东自己很清楚。 如果太过分的话，那就是把苏沐芸甚至苏玉良当傻子了。 就算苏沐芸不说，苏玉良心里都会对自己失望警惕，那个时候就会出现反效果，就不太好了。 在体制内做事做人，必须拿捏住一个合适的尺度。 尺度拿捏不好的话，就容易做过头，做过分。 “哦？创业的事？你弟弟想创业？” 苏沐芸诧异的看向杨东，对此还挺好奇的，这个杨东的弟弟究竟想创业什么？怎么创业？她想知道。 “不介意我去听听课？” 苏沐芸笑着开口，问着杨东。 杨东一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苏沐芸。 “怎么？”苏沐芸眉头一挑，对杨东的目光看过来，有些不舒服。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和我认识的最初，有些不一样？” 杨东直言开口问她。 苏沐芸闻言眉头舒缓起来，朝着杨东微微笑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也是因为我当时对你不了解，而已。” “也是，现在我们是纪委体系的战友，我们要一起打胜仗，所以团结协作，让你和我关系便好了。” 杨东点头，赞同的开口。 苏沐芸摇了摇头，不赞同杨东的这个理由，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行，那你中午跟我一起，有你这位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坐镇，他们也更有信心。” 杨东点头，同意苏沐芸去参加。 “杨东，你中午能吃饭，但是你领导关木山，现在怕是没有胃口了。” 苏沐芸看到杨东，想到关木山这两天被老爷子给整的睡不着吃不好的，觉得还是应该和杨东说一说。 毕竟杨东的最大靠山是关木山，如果关木山倒了，他的情况就不妙了。 况且杨东是关木山的秘书，如果关木山出问题，杨东就很难更近一步。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这个道理，很浅白直接。 “为什么？” 杨东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苏沐芸是什么意思。 第472章 关书记的危机 苏沐芸看了眼杨东，然后开口说道：“你们关书记问了我家老爷子，关于董春华的案件情况。” 杨东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家老爷子，觉得你们关书记开始耍心眼，所以意图敲打一下他，让他长长记性，不要什么都多嘴。” “不过我和老爷子有不同的意见，那就是我觉得关大哥还是挺率直的，即便有作秀的成分，至少敢想敢做，就很真诚，比一般人强太多。” “当然我的话没用，我家老爷子才是省纪委书记。” “这两天关大哥一直在老爷子办公室门口等着，都没有成功见到老爷子。” 苏沐芸说到这里，脸色也是相当凝重了。 她从未见过老爷子对关木山如此的态度，以往的关木山几乎不会犯什么错误，即便是犯错的话，也最多就是呵斥一顿就结束。 但是把关木山从灵云市喊过来，一直晾着，晾了足足两天的时间，多少有些不太正常。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杨东明白苏沐芸的意思，也知道关书记此刻的情况了。 那么如果关书记受到了苏玉良的敲打，百分之八十的原因都要在自己的身上。 因为是自己跟关木山说过董春华案件。 当然自己也没有料想到关木山竟然这么刚，直接把电话打给苏玉良啊。 这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他给关木山打电话的目的，可不是让关木山出手相帮董春华，而是让关木山自己小心谨慎一些，不要沾染这个案子，也别让某些人坑了。 结果关木山不仅沾染了，甚至还直接把电话打给了苏玉良。 也不怪苏玉良生气动怒啊，一个地级市的市纪委书记，去问省纪委的案件，这已经是违规操作，越权之事还不算错吗？ 换做是谁做省纪委书记，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往小了说是不懂政治大局观，往大了说就是不把省纪委放在眼里，不把省纪委书记放在眼里。 而关木山又是苏玉良以前的秘书，这个关系也就导致苏玉良一旦生气，必然火气更大。 “没事，苏书记生气，就说明没大事。” 杨东的确很担心，不过仔细的想了想之后，对关木山的境况也不会太过于担心。 因为苏玉良只要肯动怒，就说明关木山还是有很重的分量。 不会因为这一次事情，就直接打入冷宫，这也不太现实。 但是敲打是肯定的，这一点不需要质疑。 苏玉良一定会狠狠的敲打关书记，什么时候关书记认错了，苏玉良才会原谅他。 “你就这么有自信，你领导没事？” 苏沐芸戏谑的看向杨东，问了句，然后又说了一句：“万一真的出事了，你这个秘书恐怕也不会太好哦。” 如果关木山真的出事的话，杨东身为关木山的秘书，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想跑都跑不掉。 “这不是我自信，这是了解一位省纪委书记的胸怀。” “天底下还没有因重感情而获罪的手下。” 杨东笑了笑，朝着苏沐芸开口。 担心肯定是担心，但也不会因此觉得关木山真的就危如累卵。 “还是你看的透彻。” 苏沐芸点头一笑，对杨东的分析非常的佩服。 能够如此精准的分析到位，说明杨东是真的了解背后的东西。 甚至说的严谨一些，这已经上升到了人心和人性的高度，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政治智慧。 “走吧，我去联系一下我弟弟和同学。” 杨东看了眼手表指针，正好上午十一点，到了下班的时间。 他朝着苏沐芸示意一句，然后往楼下走。 他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拨通傅小甜的号码。 “喂，小甜，你和杨南到哪了？” “杨东，我开车拉着杨南，现在已经到了环路高架桥，不过有些堵车，大概还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到达锦园饭店。” “行，你慢点开车，别急，我先去锦园饭店等你。” 杨东和傅小甜进行了简短的通话之后，就挂了电话。 苏沐芸在一旁跟着杨东往楼下走，她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不过苏沐芸没有问，也不会问。 “我开车！” 杨东想要挥手拦车，被苏沐芸开口打断。 苏沐芸走到停车场，把她上班期间开的捷达车开了出来。 “上车！” 苏沐芸甩了甩头，指了指副驾驶位置，样子极为的潇洒。 如果用后世网络上的形容词，大概就是这个娘们好a啊。 杨东不说二话，坐在了副驾驶上面，系好安全带。 “你也知道交通部门出了交通新规？” 苏沐芸看到杨东主动系安全带，忍不住问。 这种事情应该还没有很多人知道吧？最严的交通新规即将实施，但杨东怎么知道的？ 她很是意外。 这件事只有自家老爷子和自己说过，基层干部按理来说不会知道。 “出不出新的交规，跟我注不注意安全，有直接关系吗？” 杨东反问苏沐芸一句，这倒是让苏沐芸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杨东的回答还真是对，不管出不出交通规则，都要自己注意安全。 遵守交通规则，也不应该是因为交通规则，而应该是发自内心的遵守，这样的话社会交通素质才会大幅提高。 我国酒驾频发，哪怕是后世的那些年，经济发达到那种程度，可是酒驾依旧屡禁不止，造成了很多无所谓的伤亡，令人惋惜。 后世都如此，更别说现在可是2008年。 当然这个时候私家车拥有量肯定不如后世那么多，这十几年的发展真的是天差地别。 “为什么要安排在锦园饭店？” “你很有钱吗？” 苏沐芸一边开车，一边与杨东闲聊的问。 她主要是想不明白，杨东为什么要把午餐放在锦园饭店。 要知道锦园饭店还挺贵的，吃一顿的话如果是四个人，没有五六百根本下不来。 而现在的五六百，基本上是一个环卫工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因为要请客，请农行驻吉江省分行的一个信贷副主任吃饭。” “创业不能没有资金，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不过这件事是我弟弟和同学负责，具体进度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杨东如此回答说道。 第473章 请客吃饭！ “那似乎也没必要去锦园吃饭吧？” 苏沐芸觉得杨东安排到锦园饭店，应该是还有别的目的和意图。 锦园饭店，大家也都不陌生，就是前几天谭秋秋请客的饭店。 一顿饭就吃掉了三四千的饭店。 “于师傅说过，他们今晚的同学聚会也安排在了锦园。” 杨东笑了，苏沐芸果然是聪明的女人，想要糊弄她都比较困难，所以也就实话实说。 “我就知道，肯定因为这个。” 苏沐芸也笑了起来，她早就猜到了杨东把请客地方安排在锦园饭店，绝对是因为董春军的同学聚会在这里。 杨东提前半天的时间来这里吃饭，也可以借此机会更熟悉一下锦园饭店的装修格局，以及一些东西，方便安排晚上的事情。 现在组成了纪委的联合调查小组，董春军案件已经由杨东负责，而她则负责董春华案件。 所以如果想让董春军哑口无言，当众抓个正行，就很至关重要。 “董春华案件，你准备怎么负责？” 杨东问着苏沐芸，问起董春华案件。 因为一个董春华案件，还真的影响了不少人，吉江大学中文学院的很多教师，甚至自己大学时代的辅导员孙干江也是关心得很。 另外就是自己领导关木山，也因为问了董春华案件，被苏玉良书记敲打一番。 所以由此可见，董春华案件一点都不简单，反而非常的复杂。 但复杂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案件的背后。 “目前还没什么好办法，所以等你这边忙好，也许能有新的办法调查董春华。” 苏沐芸摇了摇头，实话回答。 她现在没有好的办法应付董春华，所以先晾着吧，不审不问就晾着，让他吃饱喝足就行。 “你还想用董春军做饵，让董春华交代？” 杨东反应过来苏沐芸的意图，忍不住问道。 “对，董春军只要交代了，董春华的案子就不难。” “因为我总有一种感觉，这兄弟俩的案子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董春军和董春华绝对知道些什么。” 苏沐芸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肯定连在一起，所以先解决董春军吧。” 杨东也认同苏沐芸这个分析，他也早就察觉出来董春华和董春军的案件，有很深的联系拉扯。 至于到底联系到了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还需要审讯和调查才清楚。 十分钟后，苏沐芸把车开到了锦园饭店一侧的停车位，干脆利落的侧方位停车，苏沐芸把捷达车停到了停车位里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车，朝着锦园里面走去。 又过了十几分钟，傅小甜带着杨南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你问问你哥，在哪个包厢。” 傅小甜开口，问着杨南。 杨南随即点头，拨通杨东的手机号。 “哥，你到锦园饭店了吗？在哪个包厢？” “好，我跟小甜姐过去找你。” 杨南放下了电话，朝着傅小甜说道：“小甜姐，我哥在210包厢。” “我哥也是刚到，还带了一个朋友。” 杨南开口，朝着傅小甜说。 傅小甜闻言却是眉头一挑：“带了个朋友？男的女的？” “这我哪知道，进去就知道了。” 傅小甜却是摇了摇头：“先不能进去，咱们要请农行吉江省分行信贷李主任吃饭，要在这里等，等人家来。” 傅小甜的话，让杨南有些不解并且疑虑满满。 “小甜姐，李主任不是说十二点才过来吗？现在才十一点半啊。” “外面这么冷，就这么等？” 杨南看了眼已经枯黄的树叶，萧瑟的秋风，气温已经锐降到只剩下几度，而且很冷。 在这种天气等人，站在寒风中半个小时，真的受不了。 “那也要等！” “不管他来不来，几点来，咱们都得在外面等。” “万一他派了个眼线过来盯着咱们那？如果咱们进去了，没有等他，他肯定会生气，觉得咱们不尊重他。” “小南，不要把人想的太好，还有做事也要心思缜密一些，多注意一些细节。” 傅小甜朝着杨南开口，教给他这些做人做事的道理，虽然挺残酷的，但很真实。 “好吧，还真麻烦。”杨南这回算是明白了，不过有些不太舒服。 “麻烦吗？那你也得装孙子，别忘了人家审批贷款，咱们创业能不能有大量资金，全靠人家。” 傅小甜冷笑一声，这声冷笑当然不是冲着杨南，而是冲着这些令人厌恶的规矩。 但就是这些规矩，每个人都得遵守。 “就这么一直装孙子吗？就不能做爷吗？” 杨南叹了口气，面色无奈的问她。 傅小甜闻言，笑了回答：“当然可以做爷，但前提是你得有做爷的资格。” “要么就指望你哥，早点做大官，做个市长，市委书记啥的，咱们今天就不需要站在门口等一个信贷主任了，他反而得在外面等咱们。” “这就是现实，残忍却真实。” “捏捏你的肩膀，能扛多少东西？” 傅小甜指了指杨南的肩膀。 杨南看了眼自己的肩膀，眉头一皱不解。 傅小甜回答杨南。 杨南听后直接否定笑了：“怎么可能，我哥又不是老妖怪。” “不，小南，你错了，到时候拍你哥马屁的何止一两个人？只怕是成千上万，所以上万斤的重量大家分摊下去，你还觉得很难吗？” “小甜姐，你心里是不是有些太阴暗了。” 杨南不得不承认傅小甜说的有道理，但似乎有些太偏激了。 “不，是你看问题看的太简单了。” 傅小甜摇了摇头，杨南不愧是个大学生，果然还没出社会，不知道人心险恶的道理啊。 她跟在吴建材身边这几年，早就看透了人心和人性了。 何谓人？何谓鬼？是人是鬼谁能分清？ 所以既然分不清，那就不必去分清，只需要看谁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就足够了。 两人一边聊，一边在冷冽的萧瑟秋风中，等待农行吉江省分行信贷李主任。 第474章 李主任没露面！ “李主任，我在锦园饭店盯了很久了，这两个人来了之后就在门口等您，没有进去过。” 傅小甜和杨南在饭店门口等着李主任的同一时间。 李主任也在和自己的手下通话之中。 对于手下打来的电话，里面所说的内容，还是让他很满意的。 “还不错，还算是老实。” 李主任戴着一个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儒雅的很，穿着一件黑色的银行西装，躺在沙发上发笑。 他长的胖，大概二百来斤，一米七五的身高，所以看起来就是个大胖子。 再加上四十多岁的年纪，让他看起来又多了几分油腻。 但不管他如何油腻，他都是农行吉江省分行信贷副主任。 只要他说一句话，只要他同意签字的话，从银行拽出千八百万贷款出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哪怕是几千万，只要他这个副主任签字的话，主任到上面的领导一般也不会驳回。 然而如何让他签字，又如何让他心甘情愿的签字，这就是一门学问了。 “李主任，现在时间也快到十二点了，您什么时候过来？” 手下开口问着电话这头的李主任。 李主任眉头一皱，开口道：“不急，你出去见他们，跟他们说，我有点事要晚到一会，甚至可能来不了。” “毕竟我这个信贷主任，很忙啊。” 手下听了李主任的话之后，愣了一下，然后就知道李主任是什么意思，于是也不多说，连忙点头道：“好的，李主任，我这就下车去跟他们说。” 李主任挂了电话，然后继续躺在沙发之上，舒服的闭上眼睛，旁边的mp3正在播放京剧选段。 “看前面，黑洞洞，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啊…” 他附和着mp3里面的京剧选段，唱了出来。 而在锦园饭店门外，傅小甜和杨南已经至少等了二十多分钟，距离约定的中午十二点，就差个几分钟。 杨南脸都被秋风吹红了，傅小甜也是如此。 “小甜姐，这个信贷副主任该不会耍咱们吧？这都快十二点了，人怎么还没来？” 杨南的脸色有些难看，这都等了小三十分钟，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简直太过分了。 傅小甜的脸色却如常，见杨南如此着急，不禁笑着说道：“别急，早晚会露面的。” 滴滴… 就在这时，两人看到路边缓缓靠过来一辆银灰色的老式捷达汽车。 捷达车停靠在饭店门口，从驾驶位里面下来一个干部打扮的男人。 “来了？” 杨南有些期待的望了过去，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样子的干部下来。 他没见过信贷李主任，不知道是不是。 但是傅小甜见过那个李主任，以前她还是吴建材的秘书的时候，有幸跟吴建材一起请这个李主任吃过饭。 当年的李主任，可是非常的热情主动，面对吴建材也是一口一个吴大哥叫着，格外的亲近。 也因为这一点，她傅小甜才能够联系到这位李主任。 当然她也很清楚，吴建材倒台之后，这个李主任到底还能否给自己面子，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总得试一试，如果不尝试的话，怎么知道行不行？ “两位就是傅小甜女士，杨南先生吧？” 这个三十多岁的干部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意的开口问道。 “您好，我是傅小甜，这位是杨南。” “请问您是？” 傅小甜立即上前，和这个干部握了握手，然后开口问道。 “我是农行吉江省分行，信贷部门的干部，我叫孙元，李主任让我过来告诉你们一声，他现在工作比较忙，可能今天会来的晚一些，也可能来不及过来。” 孙元开口，朝着两人示意说道。 闻言，杨南憋了一肚子火气，但他也知道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不能因小失大，所以硬生生憋了回去。 但还是朝着孙元说道：“之前约好了李主任，中午邀请他吃饭，李主任再忙，这饭都要吃吧？人是铁饭是钢啊。” 傅小甜觉得杨南在这一刻还是成长了，表达了关切和合理性的不满，又不会太过分。 孙元听了杨南的话之后，笑着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李主任有多么忙，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全省有多少企业和个人想贷款啊？” “今天中午本来可以挤出半个小时的时间和你们吃饭，但是意外总比计划快啊。” “这不，手上来了一个大客户，得忙着啊。” “你们两位稍安勿躁，要不我们进去等李主任吧。” 孙元指了指锦园饭店大楼，朝着两人笑着说道。 杨南刚要开口说不进，继续等吧。 就被傅小甜伸手打住。 “好啊，我们先进去，孙哥先请。” 傅小甜朝着这个孙元笑着点头开口示意。 孙元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夹着公文包，朝着饭店里面走去。 杨南趁着这个空隙，迅速朝着傅小甜问道：“小甜姐，不是你说要诚心一些，等那个李主任吗？” “小南，这个孙元就是李主任派来的代表，你现在不让他进去，难道让他跟我们一起等吗？” “瞧着吧，咱俩这个贷款，没那么容易批下来。” 傅小甜皱起眉头，已经察觉一丝不妙的东西了。 从李主任没来，到孙元说什么忙，这些都是理由和借口。 说白了就是这个信贷李主任在故意为难他们，故意刁难他们。 没想到这种事，她最终还是得经历。 以前背靠吴建材的时候，还真的没有几个人敢给吴建材脸色看，敢刁难吴建材。 “明明正常程序就可以申请的事情，非要弄的这么复杂。” “就这样下去，咱们东北经济啥时候能好转啊？” 杨南攥着拳头，被气坏了。 “别乱说，别发脾气，进去再说。” 傅小甜皱眉沉声开口，瞪了眼杨南。 然后她带着杨南朝着饭店里面走去。 “两位，哪个包厢啊？” 孙元进来之后，笑眯眯的问着傅小甜和杨南。 “在210包厢。” 傅小甜连忙笑着开口。 “哦，2楼啊…” 孙元听了傅小甜的话之后，顿时语气透出遗憾和失望。 第475章 极尽刁难 在锦园饭店，一楼的包厢是最贵的，反而是二楼和三楼的包厢比较便宜，档次也没那么高。 傅小甜把李主任安排在二楼，是何居心啊？ “是这样的孙哥，因为锦园饭店提前预约的人太多了，我们办事匆忙，没办法预约好的包厢，真的是抱歉。” 傅小甜连忙朝着孙元解释清楚，以免孙元误以为是她不重视李主任。 孙元闻言笑眯眯的摆了摆手道：“付女士不必解释，随意就好啦。” “是是是，随意一些就行。” 傅小甜点头赔着笑，然后带着孙元朝着二楼的210走去。 来到包厢210之后，傅小甜深呼口气，推开了包厢的门。 推开这个门之后，就可以看到杨东和他带来的那个朋友了。 门被推开了，但是包厢里面却空无一人。 这让傅小甜愣了一下，然后立马让开位置，朝着孙元说道：“孙哥，请进。” “好好好。” 孙元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了进去，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包厢，还不错，算是可以吧。 不过心里面已经给傅小甜和杨南两个人打了一个小小的x。 就这样的态度，还想指望李主任给他们批贷款吗？呵呵。 “大家随意啊，坐。” 孙元进来之后，就一副主人的架势，大咧咧的摆了摆手，然后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从宾的位置。 主宾当然是留给李主任了，即便李主任没来。 “小甜姐，我哥怎么不在？” 杨南发现包厢里面并没有杨东的身影，便忍不住问道。 “孙哥，让杨南出去点一下酒。” 傅小甜笑着和孙元开口示意一声，然后朝着杨南小声开口：“出去给你哥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好。”杨南点头，转身离开包厢。 杨南走出包厢之后，立马拿出手机拨通杨东的号码。 “我在这，别打了！” 杨南刚拨出电话，就看到隔壁209包厢门被推开，杨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杨南立即上前，跟着杨东进了209包厢。 然后杨南就愣住了，又是一个大美女啊，嘿，跟小甜姐不是一个类型哈。 看起来有些清冷高傲，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鸾鸟。 “这是我同事苏沐芸，你叫沐芸姐就行。” 杨东简单的给杨南介绍了一下苏沐芸，然后也不多说苏沐芸，朝着杨南问道：“什么情况？” “你好，沐芸姐，我是杨南。” 杨南先客气的和苏沐芸打了声招呼。 “你好，小南。”苏沐芸点头一笑，朝着杨南摆了摆手算是示意。 “哥，信贷的那个李主任没来，说是太忙，可能今天中午来不了，他派了一个信贷部门的干部过来，叫孙元。” 杨南和苏沐芸打完招呼之后，就立即朝着杨东开口，把事情简单的介绍一下。 杨东听了这话，就笑了，朝着苏沐芸说道：“你猜的没错，批贷款没那么容易。” 苏沐芸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这帮银行系统的家伙，真该千刀万剐。” 杨东点了点头：“是，但是没办法，这就是手握信贷审批权的好处。” “不刁难你，不为难你，怎么体现人家职务的重要性？” 杨东对于这种事情还是很了解，也很习以为常。 当然习以为常，不代表他不想管，不能管。 只是他现在还没那个能力和资格去管，等他以后有资格的时候，银行系统一定要刮骨疗伤。 “你回去吧，等这个孙元走了，我和你沐芸姐再过去。” 杨东朝着杨南开口示意。 杨南闻言这才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209包厢，回到了210包厢。 苏沐芸朝着杨东说道：“你弟弟和你朋友打算创业做哪行？” 她对杨南这个大学生创业，还挺好奇的。 事情肯定是好事情，大学生能够自主创业，也是很不错的。 但是，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啊，想要创业的话不仅仅要有超强的经商理念，还要有很强的掌握力，执行力，抗压能力，甚至还需要运气。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人脉靠山，创业最终成为大公司大集团，都有根子在里面。 不然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做大做强，早就被人家给吃了。 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的几十年，很多大公司的发展壮大，都受到了当地地方性保护政策的扶持，不然的话早就有很多资本下场，把你拉扯的四分五裂。 岂能有你今天？真以为都是企业自主顽强，才能活下来吗？ 没有国家的支持，没有当地政府的支持和扶持，早就倒闭了。 当然现在考虑这些，还是太远了。 苏沐芸很想知道，杨东的弟弟杨南，究竟想做什么。 “外卖。” 杨东言简意赅，回答苏沐芸。 “外卖？类似清明上河图里面的场景？送餐？这不新鲜吧？现在各大酒店都有订餐送餐啊。” 苏沐芸眉头一挑，立马就明白杨东的意思，但她并不觉得这个外卖有什么新鲜的，也看不到哪里能够成功。 “不一样，订餐送餐没办法普遍化，他们要做的是一个平台，一个可以提供给全国十几亿人订餐的平台。” “到时候数以百万计的店铺商家都可以进驻，然后全国人都可以在上面点餐定东西。” “而且会新兴一个叫外卖员的职业，他们风雨无阻送餐，服务于大众，当然最重要的是也为自己赚钱。” 杨东朝着苏沐芸解释个清楚，否则即便苏沐芸很聪明，也一时间很难理解这一点。 而经过杨东的解释之后，苏沐芸算是理解过来，然后眯起眼睛，察觉到了里面巨大的商机。 “这个外卖如果真能开起来，不需要三五年，这个企业不会比掏宝，縢迅他们差。” “这是你的主意吧？” 苏沐芸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死死的盯着杨东。 她刚才已经见识过了杨南，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想出这种商业的奇思妙想，不可能。 所以一定是杨东自己想出来的东西。 “算是吧。” 杨东点了点头，脸不红不白的。 毕竟都是后世的成功经商案例，也是人类智慧结晶，自己提前搬过来，算是为国家经济做出贡献。 “你的野心真大，你想控制十三亿老百姓的吃饭问题！”（2008年国内总人口十三亿） 苏沐芸穿过表象看本质，赚钱什么的她不感兴趣。 她看重的是杨东背后隐藏的野心，真的太大了。 第476章 傅小甜自取其辱 “有些时候，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啊。” 杨东目光复杂的盯着苏沐芸，缓缓开口。 对于苏沐芸直接看穿本质，猜出他的心中所想，并不意外。 但是对于苏沐芸拆穿之后，跟自己直言，这就出乎他的意料之内了。 “万事万物总有例外，我就是那个例外。” 苏沐芸抿嘴一笑，并不在意杨东的这话。 如果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的话，那从她开始就改了这个传言。 “我并不是要掌控全国人的吃饭问题，而是想保证资本下的食物问题。” “我们国人很聪明，就算我今天不把外卖搞出来，用不了几年，也会有人搞这一套，但我不相信这些人成为资本家之后，还会一心一意的为老百姓好。” “商人嘛，无所不用其极，敲骨吸髓，什么事做不出来？” 杨东沉声开口，目光发紧。 苏沐芸听了这话之后，非但没有觉得杨东的想法惊世骇俗，反而很赞同的点头称赞：“不错，我跟你想法一样，我也觉得资本需要限制，不能无限制的自由，否则就会成为乱象。” “资本大行其道，你看看自从改开之后，市场发生的乱局非常多，发改委，食品监督总局，到处救火。” “在这一个立场上，咱俩算是真同志。” 苏沐芸很直白的开口，说出她的政治观点。 杨东很是惊讶，苏沐芸能有这样的政治观点和政治思想，未雨绸缪到这种程度。 资本最大的能力，并不是可以让老百姓吃饱饭，而是想让谁吃饱饭，就让谁吃饱饭，想让谁饿着，就让谁饿着。 甚至当国难来临之际，还会趁机扰乱市场，提升物价，一旦遇到全世界的医疗危机的时候，里面的医疗资本甚至可以发国难财，发全球危机的财，尤其他们可以绑架权贵，为其张目。 不过这些东西，距离自己也好，距离苏沐芸也罢，都太遥远了。 他俩充其量就是个正科级干部，哪怕苏沐芸是副省级领导子女，也不行，也没这个资格。 “不过虽然我赞同你的观点，我却不赞成你们的行为。” 苏沐芸先是点头，然后摇头。 “你们想要把这个外卖做大做强，光靠资本是没用的。” “最大的核心点，你难道没有预计过吗？” 苏沐芸盯着杨东，沉声开口问他。 杨东笑了，他知道苏沐芸是什么意思，她想说的是官方层面的政治力量。 类似这种关乎国计民生的企业，类似关于米袋子，菜篮子这样的大事，必须要由官方层面的政治力量所参与甚至掌握。 “我现在能决定吗？” 杨东知道苏沐芸的意思，但他还是反问了苏沐芸一句。 这些事情自己当然清楚和了解，可是目前都还在准备之中，架子都还没有搭起来，甚至去和银行借款都没有准话。 这个时候想什么政治层面的力量，就有些太遥远了。 这种东西也不必强求，等企业做大做强之后，外卖越来越火，越来越正规之后，自然就有国家相关部门找上来。 那个时候也不难处理，无条件的支持国家的一切决定。 “也是，现在决定不了。” 苏沐芸不得不点头承认杨东这话是对的，想太多太远没有意义。 “这么久了，隔壁还没结束？” 苏沐芸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一点钟了。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农行吉江省分行的信贷主任，还没来吗？ “不会来的，那个李主任。” 杨东笑着摇头，对于这一套早就一清二楚。 “需不需要动点手段？” 苏沐芸眉头一挑，霸气侧漏的问着杨东。 “不必，又不是只有农行一家，工行，建行，甚至吉江省银行，有很多选择。” 杨东不想把事情做绝，平白无故得罪农行，也没什么意义。 “我倒是认识工行吉江省分行的信贷处的一个处长，要不要给你拉个线？” 苏沐芸笑着问杨东，这种举手之劳，对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而言，很简单的小事罢了。 “可以啊，这样的话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杨东遇到这种好事，当然不会拒绝了。 求人办事又不丢人，他身在体制之内，又经历过上辈子的惨痛教育，早就不会那么死板。 “好，我一会去打个电话，顺利的话，两天之内让你们见一面。” 苏沐芸点了点头，小事而已，至于杨东所说的还人情，她没放在心上。 咚咚！ “大哥，我能进去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杨南的声音传进来。 “进来。” 杨东开口回应弟弟。 杨南于是推开了209包厢的门，走了进来。 “大哥，孙元走了，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杨南朝着杨东汇报着210包厢刚才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脸色不好看？” 杨东皱眉问他。 杨南冷笑的撇嘴开口：“还能是为什么？嫌弃菜不好，小甜姐点了九道菜，六菜三汤，其中六道菜都是肉菜，花了小一千。” “结果就这样，他还不满意，算什么东西？” 噔噔蹬…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傅小甜走了进来。 “杨东，这位是你朋友？” 傅小甜进来之后，直接就盯着苏沐芸，满脸笑着问。 苏沐芸眉头一挑，多打量了傅小甜两眼，然后语气发淡的开口：“吴建材的秘书？傅小甜？” 唰的一下，傅小甜的脸色立马变了，望着苏沐芸充满着警惕。 她不知道苏沐芸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 难道是杨东跟她说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人跟杨东的关系只怕不简单。 杨东看到傅小甜进来之后，而且有意挑衅苏沐芸，心里略微有些不惜。 他不喜欢傅小甜这种样子，也不喜欢女人之间的乱遭事。 所以他不想以后也经历这样的事情，于是朝着傅小甜开口道：“傅小甜，这是省纪委苏书记的女儿，苏沐芸。” 称呼全名，是杨东表达自己心里的不满。 而介绍苏沐芸的身份，则是让傅小甜规矩一些，不要招惹她惹不起的人。 果然傅小甜听到这个女人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心里咯噔一下。 仅有的那点醋意和敌意，全都没了，也不敢有。 自古官家小姐，就要比她们这些民间女子高贵。 “原来是沐芸小姐，失礼了。” 傅小甜能屈能伸，立马低头道歉。 今日的自取其辱，也是自己活该。 第477章 针对董春军的行动 “以后不要这么鲁莽。” 杨东把傅小甜送到锦园饭店门外，他一边走一边警告着傅小甜。 今日要是傅小甜继续招惹苏沐芸，其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苏沐芸外面是冷，里面看似有些温度，实则更冷。 谁要是招惹苏沐芸，下场都不会太好。 她能够一声喊出傅小甜的身份，就说明她对傅小甜是有了解的。 无论是从政治地位上，还是社会地位，还是所掌握的社会资源，以及人脉眼界，都不是傅小甜能比的。 傅小甜要是把苏沐芸当成莫名其妙的对手，只能会输得很惨，而且没必要。 杨东知道傅小甜为何如此，不就是为了自己吗？ 但没必要，自己不喜欢傅小甜，也不可能和傅小甜有什么牵扯。 为了一个女人，坏了自己政治上的计划，更是不值得。 “我知道了。” 傅小甜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跟在杨东身旁，此刻也没有半句委屈。 她今天的确是做的不对，她也知道自己错了。 “听说孙元走的时候，脸色不好看？” 杨东开口问她，不再提及刚才的话题。 总提及的话，傅小甜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对，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今天招待的席面不好。” “可是我要请的是信贷李主任，不是他这个小喽啰，我还能请多好？海参鲍鱼吗？” 说到这个傅小甜心里也是一肚子气，信贷李主任不来也就算了，派了一个这样的人过来，胡吃海塞，结果一句正事都不聊。 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什么他只是个小人物，这种事情还得让李主任来谈。 什么今天不谈业务，只谈感情之类的。 所以她的宴请也没有持续多久，半个多小时就结束，实在是没心情陪着这个孙元演戏。 “过两天苏沐芸会联系工行吉江省分行的信贷处长给你们认识。” “不要把目光局限在农行上面，国家这么多银行，没必要陪着那个李主任扯皮。” “不过这个李主任这样作风，看来问题很大啊，有机会的话，得查一查。” 杨东开口冷笑，一个正常的信贷业务，能够被这个李主任搞这一套，说明这个人本身不干净。 “他收过吴建材的贿赂，三十万，如果你想查他的话，我可以提供一切证据，保证让他哑口无言。” “你怎么知道？”杨东有些惊讶，傅小甜还知道这种事情？ “因为这笔钱就是我操作的啊。”傅小甜笑了一下，表现的很是自信。 经过她手办的，她能不清楚吗？ “那这个李主任这么为难你，真的是失智，没脑子啊。” 杨东摇头，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人，真的是掉钱眼里去了。 被人拿捏这样的把柄，居然也不怕？甚至还想搞一些事情。 “他可能觉得吴建材已经死了，建材实业也垮了，所以不怕了吧。” 傅小甜倒是能够猜到这个李主任，是个什么心思和什么想法。 无非是建材实业和吴建材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案子都已经结了，他这种漏网之鱼是不会被打击的。 而且收拾吴建材和建材实业，也只是局限在灵云市的干部体系之内。 李主任这种农行吉江省分行的干部，没有被波及到。 “看来吴建材案件的漏网之鱼很多啊，远不止一个信贷李主任。” 杨东眯起眼睛，心里有些愤怒，这帮人真以为能够躲过去？ “我给你的那盘录像带，就是其他的漏网之鱼，不，还有大鱼。” 傅小甜小声开口，提醒杨东。 杨东点头：“我知道，我看过了，里面的漏网之鱼很多，也很肥。” “只是现在出手，很难。” 那么多的鱼，也得有那个力量才能去捕捞，不然的话反而被鱼拖到水里面，那就不太好了。 自绝活路的事情，他杨东不会做。 “你和小南先回去吧，过两天约好了那个工行的信贷处长，你们再过来。” 杨东把傅小甜送到了车前面之后，驻足下来。 “明天我去打胎。” 傅小甜上车之前，朝着杨东说了一句。 杨东没有开口，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不会留着吴建材的孩子，这对她也是个解脱，不然几个月之后多了一个孩子，也是多了一个累赘。 只是可能吴建材在地府里面，或许心情不会太好吧。 但人都死了，还去纠结什么？ “大哥，小妹考到了开阳一中，现在成绩也很好，等她上大学，让她帮我吧。” 杨南上车之前，朝着杨东问着。 “这件事以后再说，小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不该是你替她选择路。”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杨东瞪了眼杨南，于是杨南讪笑一声，上了车。 傅小甜开着车，载着杨南离开锦园饭店。 杨东转身走回锦园饭店，回到了209. “你这个老同学，对你应该有点意思吧？” 进屋之后，苏沐芸满脸笑意的问着杨东。 杨东朝着苏沐芸说道：“这一下午，得安排一下纪委的同志，蹲班守在这里，方便在包厢里面双规董春军。” 提到了工作，提到了正经事之后，苏沐芸也不再开玩笑，脸色一下子就凝重认真起来。 “好，是用你省纪委的人，还是我们北春市纪委的人？” “用你们北春市纪委的人吧，毕竟他是市教育局勤务科的科长，你们出手更方便一些。” 杨东想都不想，回答苏沐芸。 于是苏沐芸又问：“你怎么确定他今天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 杨东回答：“不是所有的干部都是聪明的，有一些可能比傻子还要傻子。” 杨东有这个信心，这个董春军肯定会表现他的财力，在同学面前装犊子。 “你以什么身份见证这一切？” 苏沐芸又问杨东，想要不声不响的加入进去，能够亲眼看到董春军装犊子，展现他阔绰的财力，这个理由可不好找。 虽然董春军可能会傻，但是多一个陌生人，肯定会让他警惕起来。 “服务员，可以吗？” 杨东给苏沐芸一个正当的理由。 没有什么身份比服务员更适合在现场了。 “看来你都已经算计好了，董春华怕是逃不出你手上。” 苏沐芸笑了，对于杨东缜密的心思很满意。 做纪委工作，本就该如此。 “不是逃不出我手上，而是逃不出党纪国法！” 第478章 董春军的同学宴 “于师傅，你不要紧张，以前怎么同学聚会，你今天还是一样，就可以了。” 杨东把于师傅喊到了锦园饭店，提前嘱咐一下，毕竟今天这场戏，主角是于师傅和董春军。 两个人就像是正派男一号和反派男一号一样，是需要斗智斗勇的。 如何能够让董春军花钱大手大脚，如何让他自己暴露，至关重要。 “我不紧张，我紧张啥啊，抓贪官，我巴不得那。” 于师傅有东北人独有的那种开朗和豪迈，大笑一声，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意思。 他做了这么多年出租车司机了，见过了那么多人，早就练成了一身的本事，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紧张。 况且抓贪官，对他而言也是有好处的。 杨东已经和苏沐芸协调过了，只要于师傅立功之后，苏沐芸答应会给于师傅的儿子一个编制。 没错，就是编制，或许是事业单位，或许是企业单位，总之于师傅儿子赚了，这是他老子为他赚的。 苏沐芸也不是以权谋私，而是和北春市纪委的相关领导商量过了，领导们都答应，所以苏沐芸不是以权谋私。 如果于师傅真的能够让董春军这个贪官现行的话，凭借他这样的贡献，这样的好处也并不过分。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才是正道。 若是因为做好事而倒霉，若是因为做坏事而称赞，这个社会就乱套了。 “董春军有没有说今天晚上几点开始啊？” 杨东问他。 于师傅说道：“打电话说了，晚上七点就在这个饭店，老规矩老样子老地点103房间。” 于师傅说这话的语气是嘲讽的，是满脸不屑的。 他对于这种贪官非法得到的收入，非常的不屑。 花这种钱，真的不会遭报应吗？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出车去吧，你记得迟到一会，最好比他规定的八点，迟到个十分钟左右。” 杨东最后嘱咐他一句，晚上应该怎么做，以什么样的方式入场，这一点至关重要。 “好，我知道。” 于师傅点头，然后转身离开饭店，继续出车赚钱去。 “你为什么要让他迟到十分钟过来？” 苏沐芸皱起眉头，对于杨东的这种安排，表示有些不理解。 杨东笑了笑说道：“董春军在于师傅的描述下，应该是个比较装犊子的科级干部，他会允许同学聚会迟到吗？” “我这么安排，是给这一场大戏增加一点戏码，让他们出现矛盾，只有矛盾才能让董春军忘记警惕，超常发挥。” 杨东的笑容很正常，但是在苏沐芸眼里面，此刻杨东的笑容宛若恶魔一样，很可怕，也很吓人。 钻研人心无疑是困难的，但是杨东这一次就利用了人心，利用了人的七情六欲。 不得不说这样的方式，效果一定会非常好。 这一点不需要质疑。 怪不得杨东在灵云市纪委那么出名，审讯如此的厉害，甚至经过他审讯的干部，根本就扛不住多久，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纪委需要的天才吧？苏沐芸此刻心里默默的想。 但她觉得杨东如果一直在纪委体系待下去，最终的成就可能也未必会有多高。 因为纪委体系也是特别窄的一条上升通道，算上公检法这一条战线，留给杨东的位置也不会太多。 所以杨东以后还是要走党政干部才可以，只有那样道路才会宽阔很多。 不过这些不该是自己想的事情，应该是杨东自己做到心中有数。 “还有两个小时，要不要开个会，布置一下？” 苏沐芸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六点，距离董春军所说的同学聚会，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这两个小时，杨东也许需要布置一下。 “你们北春市纪委的同志到了吗？” 杨东问她。 苏沐芸点头：“已经到了，不过没进来，在外面车里。” “让他们进来吧。” 杨东朝着苏沐芸点头示意。 外面那么冷，即便车里面有空调，肯定也不如饭店里面舒服。 “主要是担心提前暴露，有眼线。” 苏沐芸解释一句。 她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但没有必要，主要是对方的级别太低了，根本就不可能警惕到这种程度。 “你觉得董春军级别低，不会想到这一层？” 苏沐芸看到杨东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于是直接问了出来。 杨东点头：“是啊，董春军没这个本事。” “他背后的人，也没有吗？” 苏沐芸突然反问，打了杨东一个措手不及，让杨东一时语塞。 杨东看向苏沐芸，皱眉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苏沐芸点头：“我肯定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东西，但我不能告诉你，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风险，你懂这个道理。” “董春军和董春华两兄弟都涉及贪污，这件事本身就不简单。” “看似是两个干部贪污腐败，实则背后…” 苏沐芸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再开口。 杨东盯着苏沐芸很久，忽然问道：“苏书记为什么要让你来参与这些案子？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么复杂，苏书记不可能让你涉嫌。” 苏沐芸惊讶的看向杨东，她没想到杨东连这个都能够想到，不愧是聪明人，她越来越欣赏这样的聪明人。 “老爷子想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打听，我只需记住我家老爷子更厉害，就可以。” 苏沐芸袒露出一份自信，这是一份天之骄女的自信，属于官家子女的骄傲。 杨东看了眼周围，这里是209包厢，并没有摄像头之类，也没有窃听器。 这个年代还没这么高级的装备。 他收回目光，继续看向苏沐芸，说道：“这两方势力，其中有一方应该是十二生肖的第二个吧？” 杨东盯着苏沐芸问，想要观察苏沐芸的情绪变化。 然而苏沐芸却始终微笑着，眼中没有一点变化。 “不必打听这些，咱们联合办案小组，把双董案搞清楚，就可以了，大功一件。” 苏沐芸说是这么说，但心里面已经被震惊到了，被杨东的推测震惊。 十二生肖的第二个，是什么？只要是个国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第479章 好戏上演 是三位女同志？” 上个话题结束了，苏沐芸把三个北春市纪委的成员叫了进来。 当杨东看到苏沐芸喊来的北春市纪委的干部，有些傻眼。 清一色的女同志，当然他不是觉得女同志有什么不好，而是在这种双规的场合之下，全是女同志，生理力量过于薄弱了吧？ 这三个女同志，杨东自然都认识，今天省纪委和市纪委碰头会的时候互相见过。 这三位就是苏沐芸在北春市第一纪检第一办案组的成员，朱青，杨红和蔡丽丽。 “怎么？瞧不起我们女同志？” 苏沐芸眉头一挑，看了眼杨东，目光莫名。 “那倒没有，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都一样。” “只是今天要是出现意外，人跑了的时候，女同志可就不占优势了。” 杨东开口说道。 苏沐芸闻言笑了：“不担心，你这位杨大组长，杨大主任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你的人已经在外面守着了吧？” 苏沐芸一脸笑容，一脸看透杨东计谋的样子。 杨东感慨出声：“女人啊，你这么聪明，真的不好啊。” “男人啊，我就是这么聪明，你能拿我怎么样？” 苏沐芸抿嘴得意的笑了笑，身子微微的摆动幅度，双手背着在摇晃。 而后面的三个北春市纪委的女同志，朱青，杨红和董丽丽都面面相觑，她们认识组长也三年多了，还从未见过苏沐芸在哪个男人面前这么放松自在过。 甚至还能够跟这个男人开玩笑，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啊。 说句实话，真的有些震惊到她们了。 “两方面准备，有备无患。” 杨东没有纠结苏沐芸拆穿自己的行为，都是为了案件着想，都正常。 “是，所以现在开个会吧，马上就要行动了，绝对不能出意外。” 苏沐芸的脸色一秒恢复严肃，转身看向三个女同志，一脸的英气。 三个女同志全都站直身体，一个个略微低头，等待苏沐芸开会。 “让杨组长给你们开会，今天行动，他是总指挥。” 苏沐芸突然指向杨东，让杨东给她们开会。 她则后退一步，没有言语。 杨东望着苏沐芸点头，之后上前两步，语气略有些低沉，尽可能声音小一些，以免隔墙有耳。 “同志们，今天的行动至关重要，总共分为以下几点。” “第一，今晚上我会扮成服务员出现在董春军同学宴现场，而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第二，你们三位要随时保持通话的畅通，对讲机以及电话必须通顺。” “第三，你们三位同志要听从我指挥，不折不扣的进行，有任何疑问，事情结束再问我，办案期间绝对服从。” “第四，行动如果顺利结束，第一时间写案件材料，写案情进展，把证据做扎实。” “第五，如果行动并不顺利，你们一定不要暴露自身，依旧是听我命令行动。” “能做到吗？” 杨东脸色凝重认真的看向三个女同志，朝着她们下命令之后，又问了一句能不能做到。 “能！” 三个女同志异口同声的低沉喊了一声，避免声音外泄。 “时间也差不多了，各自准备吧。” 杨东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七点半，距离董春军规定的八点，只差不到半个小时。 随着时间临近，气氛仿佛也越来越紧张许多。 不过杨东经历过抓捕吴建材的行动，甚至他直接面对面吴建材，面对的是一个随时发疯的吴建材，面对的是一个随时敢开枪，甚至按下整栋大楼埋炸药的按钮。 所以今天这个危险和那天比起来，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不过是双规一个科级干部在当场而已，也仅此而已。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间就来到了八点。 杨东已经换好了锦园饭店服务员的服装，为了今晚的行动，省纪委和北春市纪委相关领导都已经约谈了锦园饭店的背后人士。 背后人士已经表示全力配合省市纪委的行动。 “你会不会被他认出来？” 苏沐芸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杨东，已经换了服务员装扮的杨东。 “我在省里这么出名吗？是个人就认识我？” 杨东笑了起来，觉得苏沐芸有些谨慎过头了。 自己在灵云市都不一定有几个人能够真的认识自己，更何况来到省里面。 在北春市，自己这张脸，就是个服务员而已。 能够把自己认出来的人，根本就没几个。 “也是。” 苏沐芸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有些谨慎过头，对于杨东的知名度，预估错误了。 别说是杨东，就算她是苏玉良的女儿，整个北春市官场，加上省里面，不认识自己的也有很多啊。 因为你没办法要求每一个人都认识你，根本就不现实。 除非再过十年，网络高速发达之后，想要认识一个人只需要几秒就可以。 “我先过去。” “一会你记得联系于师傅。” 杨东拿起对讲机，别在腰上，和苏沐芸嘱咐一句。 然后转身离开209包厢，下楼，去一楼的103. 来到103房间门口，里面已经有动静了，似乎在说说笑笑？ 不过隔音效果不错，听不真切。 杨东敲了敲门，然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因为提前都和锦园饭店打好招呼，所以103包厢的全程服务，只有杨东一个人负责。 至于上菜的服务员，还是锦园饭店的那几个，没有变化。 杨东进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感觉到很多目光唰唰的看了过来。 至少七八个人，此刻都坐在了。 穿着方面，形象各异，有典雅的中年女士，有肥胖的土豪打扮男人，也有两个不说话的沉默男士。 “各位老板晚上好，我是103包厢专用服务员。” 杨东进来之后，先自我介绍，朝着几位鞠了一躬。 这些人看到杨东服务员打扮，也都失去了兴趣，继续自顾自的聊天。 “哈哈，你是不知道啊，当时那个场面，好家伙，好大的火啊，要不怎么说消防员最苦，死了三个，哎。” “你们商场也不行啊？就没有消防措施吗？” “有，怎么没有？但是没演练过，谁知道咋用啊？” “哎，你这手挺不错啊，指甲在哪做的？还怪好看的。” “今年的化肥农药又要涨价了，哎，再这样下去，种地都不划算。” “今天学生淘气啊，你看，我这裙子都被他们撕坏了，这帮小鬼。” 七八个人，大家都是老同学，但都是各聊各的，这就是现实。 话不投机半句多，曾经再好的同学关系，也都没用。 杨东站在角落处默默的听着，仅仅听了这么几句，他就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了。 商场经理，居家贵妇，农民，老师。 “哈哈哈，大家都来了吧？” 就在这时，隔着房门都听到外面的笑声了，大嗓门，声如擂鼓。 这人推门进来了。 杨东眯起眼睛，正主来了，董春军。 好戏上演了。 第480章 董春军来了！ 董春军有些胖，个子也并不是很高，有点黑，寸头短发，有点像一个说相声的小黑胖子。 不过他长的倒是挺丑的，翻嘴大唇，两只单眼皮的小眼睛，看起来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此刻他推门进来大笑，让他的眼睛越来越小，眯成了一条缝隙。 但是在座的这几个老同学，看到他进来之后，全都笑着站起身来相迎。 “董哥啊，你这中气十足，身体还是这么好啊。” “老董，你最近瘦了啊，一看就是工作累到了，还是得注意休息啊，为人民服务也要有个限度啊。” “是啊，老董，我看你都心疼了，你们勤务科真的是太忙了。” 这帮老同学全部开始拍马屁，一个比一个殷勤和自然。 也就是那两个农民打扮的有些拘谨，但也是弯着腰陪着笑。 农民的脊梁曾经是很直的，如今这片土地的厚重压弯了他们的腰。 “哎呀，瞎忙乎啊，辛苦什么啊，那么多领导都不提辛苦，我董春军哪里好意思提辛苦啊？” 董春军笑眯眯的开口摆手，一副不敢接受他们夸奖的样子，然后又摆了摆手，朝着他们说道：“来来来，大家别客气，都坐下。” 说着话，他挥手示意这帮人都坐下。 他当然是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了，也就是最里面的中间位置，冲着包厢的门。 他进来之后，话题自然就不会太少。 杨东则趁此机会，朝着董春军开口问：“老板，点些什么，这是菜单！” 董春军抬起头看了眼杨东，打量了一眼之后，淡淡的开口道：“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啊？” 他就看了一眼，就知道杨东是个生面孔。 由此可见，他以前肯定经常来过这里吃饭。 锦园饭店的消费可是一点都不低啊，他这样的消费，也让杨东更坚定董春军的贪污事实。 杨东点了点头，笑着回答他道：“刚来没几天，老板，这是菜单！” 杨东不会让他把话题聚集到自己这里来，简单的回答一声之后，就把菜单递给董春军。 董春军简单的瞥了眼菜单，没有接过来，而是指着杨东说道：“我说，你记！” “锦园丰唇来一份，烤鸭来一份，酱肘子来一份，四喜合菜来一份，珍珠粉丝汤来一份，杀猪菜来一套，小米扣海参来一份，八宝菜来一套，凉皮凉菜来一套。” “今天不超标了，最近风声严，咱们就来九个菜，九九归一，和和美美。” 董春军真的是没有看过菜单一眼，就很熟练的点好了菜，基本每一个菜都一个字不差啊。 这就是董春军的厉害之处，简直是太厉害了。 杨东也不得不佩服董春军，他这种聪明劲要是放在工作上面，该有多好。 “好的老板，酒水点什么？” 杨东记下之后，继续问他。 “飞天！” 董春军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一脸的自信笑意。 杨东知道飞天是哪个系列的酒水，不得不说这个董春军如此嚣张跋扈，如此光明正大的胡吃海塞，到现在才被北春市纪委关注到，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北春市纪委的失职。 不，首先是北春市教育局驻纪检组失职，其次才是北春市纪委的失职，才会让这样的一个科级干部如此跋扈。 “好的，老板。” “我先上一壶茶水，您看可以吗？” 杨东继续开口问他。 “碧螺春，记得掐丝去尾！” 杨东只要问他，他都能够在三秒钟之内给出肯定的回答，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客户。 “好的，老板。”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拿起对讲机，把刚才董春军的这些要求，原封不动的复述一遍。 至于传达到了哪里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没什么事的话，你也出去吧，我们不需要服务了。” 董春军看到杨东并没有走，朝着他说了一句。 杨东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董春军肯定会让他出去，这是毫无疑问的。 所以他朝着董春军开口说道：“老板，我们饭店最新规定，每个包厢必须配置一名服务员，这是为了符合老板的身份。” “尤其是一楼的那几个包厢，更需要如此。” “如果老板不需要我服务的话，我可以申请离开。” 杨东先把董春军抬起来，然后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以董春军的这种霸道嘚瑟的行事作风，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离开。 果不其然，当杨东说了这句话之后，董春军就立即开口说道：“好，那你留下吧。” “大饭店就是好啊，还有专人服务。” 董春军转头就朝着这几个老同学笑着开口打趣。 旁边那个商场的经理立即回答：“可惜不是女的，哈哈哈。” “你个老东西，都快五十岁了，还想娘们？” 董春军立即哈哈大笑，他很喜欢讨论这样的问题。 于是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面，这几个人的话题就变成了女人娘们以及一些延伸的生理学问题，一点都没有顾忌这饭局还有女人。 不过那两个女人也都笑而不语，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过分的，甚至偶尔还会参与一两句，惹得董春军哈哈大笑。 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杨东这个服务员身上，杨东也始终默默的站在角落处，盯着他们在这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题。 “哎不对啊，那个开出租车的老于怎么没来啊？” 董春军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不禁朝着大家问。 大家都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摇头。 “不知道。” “谁能注意他啊，一年都联系不到一次。” “不来就不来吧，每次来了都扫兴。” 大家众口铄词，一脸的嫌弃之色。 “哎，你们可不能这么说啊，我是干部，老于是群众，我们是鱼和水的关系，我就是为他服务的，怎么能说扫兴？” 董春军老脸一垮，装的义正言词的样子。 周围几个老同学立马转换口风。 “没错没错，老董，你就是干部里面的优秀代表啊。” “老于也真是，让我们等这么久，他这个群众简直比我们谱还大。” 杨东拿起对讲机，朝着里面喊：“菜好的话，现在可以上菜了。” 第481章 于师傅登场！ “哈哈，小伙子，菜没那么快的。” “一看就是个新来的，这里的菜都是精致烹制，至少半个小时。” 董春军跟着这几个老同学聊一些黄色话题的时候，还不忘记指点杨东。 杨东有些歉意的朝着董春军开口道：“对不起老板，我新来的，还不太懂，我就怕耽误你们的酒局。” “没事没事，我们聊我们的，你别打岔就行。” 旁边的一个人朝着杨东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警告杨东别打岔，影响他们聊天。 杨东立即闭嘴不言，继续做一个老老实实的服务员。 而此刻在二楼包厢209内，苏沐芸正提点着于师傅。 于师傅已经来了，只不过苏沐芸没有接到杨东通知之前，没有让于师傅登场。 毕竟今天于师傅的角色至关重要，甚至能不能让董春军露出狐狸尾巴，他几乎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必须得好好提点于师傅一番。 “于师傅，这里最贵的酒叫人头马，目前是两万一瓶，这里最贵的菜叫鸳鸯鱼烩，一份需要八千八。” “如果你能刺激董春军，把这两样东西点了，再让他现场掏出钱来，你就立大功了。” 这就是苏沐芸嘱咐于师傅的两点，也是至关重要的两点。 于师傅面色认真的点头，表示他记住了。 “苏组长，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苏沐芸见他神色如常，也就不担心了。 “还有，杨东就在里面装服务员，你进去之后不要惊讶，更不要流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甚至不要去看他。” 苏沐芸很细心，她发现杨东并没有告诉于师傅这一点，害怕于师傅进去之后就漏了馅。 所以她现在查缺补漏，让于师傅注意一下。 于师傅点了点头，记住了苏沐芸的嘱咐，然后在苏沐芸的鼓励目光之下，离开209包厢，下楼朝着103包厢走去。 他谨记苏沐芸的嘱咐，来到103包厢也没有敲门，就这么直接推门进去了。 按照他以前的做法，肯定要先敲门，再进去。 虽然他是个出租车司机，但他也接受过学校教育，知道礼貌。 但这一次是为了让董春军上钩，所以怎么让他不舒服怎么来。 突然推门进来的于师傅，让包厢里面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等他们看到于师傅进来之后，一个个皱起眉头。 “我说于师傅，你这进来也不知道敲门啊？” 紧挨着董春军坐着的那个商场经理皱眉开口，一脸不悦的开口出声。 方才说于师傅来不要都无关紧要，甚至扫兴的那些话，就是出自他口。 “我同学聚会还要敲门啊？冯占乔，你管的也太宽了吧？这里可不是你的商场。” 于师傅直接怼了回去，根本不惯着他。 一个商场经理而已，自己又不去他商场买货，也没什么求着他用着他的，没必要忍着。 “你可真是个司机，直来直去惯了。” 冯占乔，就是这个商场经理，他讥讽的冷笑一声。 于师傅装作听不懂他的嘲讽，拉了一把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你这是拉完客直接过来了？这一身烟味和汗泥味。” 旁边的中年女人嫌弃的皱了皱眉头，捂了捂鼻子。 “老董，今天什么好菜啊？怎么还不上来啊？” 于师傅没忘记自己的使命是什么，所以他没有搭理旁边的女人，而是直接朝着董春军问。 董春军也不喜欢于师傅这样的做派，之所以同学聚会要请一个司机，两个农民，也不是他的人脉关系不好。 而是他单纯的想装，就是想告诉这些活的不顺的老同学，你看我董春军如今牛了，跟你们可不一样，你们跟我比，就是云泥之别啊。 他就是这个目的，所以才会组织这样的同学聚会。 不然如果是正常的聚会，满桌子的人里面，连一个能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可以说这是他董春军给这些老同学的一次恩赐吧，恩赐他们来到锦园饭店大吃大喝，不然给他们十年，都未必能进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会就上菜了，肯定让你满意。” 董春军瞪了眼于师傅，不是好气的开口，但也没有真的生气。 于师傅表现的越这样越好，这就是他最喜欢见到的样子。 “那感情好，不过刚才拉个客户，昨天来过锦园饭店吃饭，昨天他也是同学聚会，听说请客的那个老总给他们点了什么人头马面，那玩意老厉害了，两万多一瓶。” “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品尝到，哎，也没个厉害的同学请客啊。” 于师傅借着这个口风，直接把话题引下来了。 而且非常的自然，也非常的合情合理。 董春军听了之后，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老于啊老于，都让你长长见识，你就知道开出租车。” “那叫人头马，没面。” “对，就是这玩意，听说喝完了老有面子了。” 于师傅忙不迭的点头，一脸的憧憬期待之色。 其他几个老同学也都眼中带着试探之色，看来大家都想喝啊。 “那玩意是洋酒，配咱们中餐，不是一路子。” 董春军笑了笑，朝着于师傅开口说道。 “也对，太贵了，两万多，没必要啊。” 于师傅没有接茬董春军的理由，而是摇头感慨了这么一句。 董春军皱起眉头，觉得于师傅今天很不顺眼。 “还有这个大饭店最贵的一道菜叫鸳鸯鱼脍，咱也不知道是啥东西，听说也嘎嘎贵，八千多一份。” “果然是一个饭店，不一样的菜品。” “钱呐，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于师傅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 这话题让对面的两个农民也苦笑一声，互相对视一眼，不再开口。 两万的酒，八千的菜，他们一年的庄稼，即便收成之后也卖不到这个价格。 董春军看到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不对劲，席间气氛也冷了一些。 他一股子火气就窜出来了，啪嗒一声把筷子一砸。 “不就是人头马？不就是鸳鸯鱼脍吗？有啥的？别人能吃能喝，我董春军的同学，一样能吃能喝。” “点，现在就点！” “来来来，那小子，点！” 董春军够了勾手指，示意杨东上前。 杨东立即上前，朝着董春军说道：“老板，点这个，需要先付款！” “你怕我花不起钱啊？” 董春军歪着脖子瞪着杨东，杨东这句话让他更怒了。 本来于师傅那几句话，就让他很不舒服。 现在更不舒服。 “老板，这是饭店规定！” 杨东朝着董春军解释，反正就是饭店规定。 “拿去，现在就买！” “我买双份！两瓶人头马，两份鸳鸯鱼脍。” 董春军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农行卡，递给杨东。 然后气冲冲的点双份。 第482章 饭局上双规 不知道董春军现在有没有觉得他这张农行卡很重？很沉？ 但是董春军一脸暴发户的嘴脸，倒是不像个干部，反而像是个发了一笔横财的土豪。 杨东拿着董春军的农行卡，脸上露出丝丝笑意。 这个卡到手之后，那么董春军的贪污受贿行为，基本上就瞒不住了。 只要能够证明这张农行卡里面有很多钱就足够，至于这笔钱数额在多少，至少超过五十万，董春军就得老老实实交代，这笔钱哪里来的。 因为以他正科级的工资，是不会有这么多钱的。 杨东转身往外走，离开了103包厢之后，迅速把银行卡交给旁边蹲守的服务员，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服务员心领神会，拿着卡快步离开。 这不是真的服务员，而是他们组的副组长韩浩。 韩浩亲自打扮成服务员，蹲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 韩浩要亲自去查证一下董春军的这张银行卡里面，到底有多少钱。 以此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到底能不能实施双规行为。 杨东走回了103包厢的房间之内，而董春军继续和他的这几个老同学吹牛，时不时的拍桌子，粗鄙之语，满嘴都是。 杨东充耳不闻，只等最后时刻的来临。 和一位正科的干部，也没什么废话的意义。 要不是因为双董案比较复杂，复杂在了背后的话，其实类似董春军这样的干部，北春市纪委都不会直接出手，直接出动北春市教育局驻纪检组就可以。 毕竟驻纪检组，调查董春军这样的教育局内部干部，就是分内之事。 时间没有等太久，差不多五分钟之后，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 突然传出来的敲门声，让大家都错愕的抬头。 主要是聊的兴起的时候，突兀的敲门声，很讨厌。 杨东走上前去，把门推开，就看到苏沐芸带着三位女同志，加上韩浩都站在门口，一脸的严肃之色。 杨东露出询问之色，苏沐芸缓缓点头，伸出五根手指头。 杨东不知道她伸出五根手指头，到底是五十万，还是五百万。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董春军的银行卡有大量来历不明的钱财，这是重点。 杨东转身，示意几个人进来。 苏沐芸带着四个人，缓步走了进来。 突然间多了几个人，让大家都有些愣住了。 尤其是这几个人的穿着打扮，都是穿着纪委的工作服啊。 董春军看到苏沐芸和几个纪委人员走进来的这一刻，心里猛的绷紧，手心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沐芸，北春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一办案组组长，吉江省纪委与北春市纪委联合办案组组长。” “董春军，这张卡是你的吗？” 苏沐芸自我介绍之后，便拿起手中的农行卡，举起来，问着董春军。 董春军这一刻汗毛竖起来，吓的他灵魂都要掉出来。 可是他张嘴想说不是，都不可能。 大家都看到了，这张卡就是他的卡。 不是谁都能顶住纪委的压力，帮他打掩护的。 “同志，我可以作证，这张卡就是老董的，他还要请我喝人头马，鸳鸯鱼脍。” 于师傅举起手来，一脸笑意的主动出声。 “老于！” 旁边的商场经理怒吼一声，瞪着于师傅。 于师傅一脸茫然的盯着他，又看到脸色发黑的董春军，故装疑虑的开口：“我咋了？说错话了？” 杨东在一旁看的很想笑，于师傅这样的演技，都可以去做个群众演员了，实在是太优秀。 “再问你一次，董春军，这张卡是不是你所有？” 苏沐芸脸色严肃认真的再次开口，问着董春军。 董春军嘴唇发颤，无奈的咬了咬牙，点头：“是我的。” “好，你承认就行。” 苏沐芸有他这么一句话就足够了，点头之后，看向杨东。 杨东缓缓脱掉服务员的西装，露出里面纪委工作服。 董春军看到杨东这个操作，彻底懵了，然后他猛的站起身来，指着杨东大喊：“你们给我做局！” “你们纪委办案程序不对，不对，我要和你们领导举报！” 董春军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妙，所以今天必须闹起来，必须把理抢到他这边来。 如果一旦让纪委掌握到了理的话，他就只有等死一条路。 所以他此刻闹，他要闹起来。 可是他想闹事，杨东也不给他机会。 杨东只说了一句话，就把他嗓子堵的死死的。 “省纪委办案，随时欢迎你去举报！” “但在这之前，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董春军同志！” 杨东面色严肃的开口，望着董春军。 董春军身子一晃，差点没摔倒在地，幸亏及时的扶住了桌子。 但这个时候，他周围的两个老同学，已经距离他比较远，生怕沾染污秽一样。 “我…是不是被双规了？” 董春军面色复杂的盯着杨东问。 杨东点头：“可以这么说，所以请董春军同志跟我们走一趟，请你在规定时间和规定地点交代你的相关问题。” 杨东伸出手握住董春军的左手臂。 韩浩立即上前，顺势抓住了董春军的右臂。 两个人立即把董春军给架起来，这场饭局也彻底结束，连菜都还没有上，就结束了。 杨东和韩浩两个人拽着董春军往外面走。 而此刻董春军的双腿已经有些发软，他虽然是科级干部，但也没见过这种场面，纪委人员在饭局等他，双规他，真的让他感觉到了‘重要性’ 可是他真的不喜欢这样的重要性，他希望这种重要性没有。 “同志，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我能不能知道一下？” 董春军几乎是被两个人半拽着出来，但他还不忘问杨东的名字。 “怎么？想打击报复我？” 杨东眉头一挑，看向董春军。 董春军连忙摇头：“不不，哪敢哪敢，我哪有这样的胆子打击报复纪委干部。” “我只是单纯问问，问问。” 后面有人跟出来了，都是董春军的老同学，都躲在很远的地方看着。 “不怕告诉你，我叫杨东，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组长，省纪委与北春市纪委联合调查组组长。” 杨东不怕董春军打击报复，心底无私天地宽，自然敢公示自己的身份，和苏沐芸一样。 董春军听了杨东的话之后，故意大声的喊：“啊，原来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组组长杨东组长。” “别想什么花招了，出去吧。” 杨东淡淡笑了笑，用力推了董春军一把，继续拽着他往外走。 第483章 斗智和斗勇 “这个董春军，心眼挺多啊。” 把董春军送上纪委公务车之后，苏沐芸和杨东在后面聊着天。 苏沐芸觉得董春军还真的挺有心眼，故意大声喧哗杨东的身份职务，就是在给某些人传达信号吧。 “看来你会成为这些人的眼中钉哦。” 苏沐芸有些戏谑的开口，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知道你身份吧？” 杨东开口看向苏沐芸。 董春军没有大声喧哗苏沐芸的身份职务，却大声喧哗自己，应该是害怕苏沐芸的身份。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或许就是单纯觉得我是个女同志，而你是男同志，又假扮服务员设局，所以更恨你。” 苏沐芸耸了耸肩，别人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其实都无所谓的。 但她觉得董春军并不是知道自己身份，而是单纯的记恨杨东罢了。 “我也无所谓，该来的总会来，畏畏缩缩的怎么做纪委工作？” 杨东轻笑一声，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 自己的人事关系始终在灵云市政府，自己又是关书记的秘书，只要他们没事，自己就没事。 他就不信一个董春军有这么大能力，可以影响到一个地级市的政府和市纪委。 哎呀，关书记是不是还在苏书记门口吃瘪那？ 杨东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这个领导，好像还在被苏书记敲打着，没有结束。 不过身为秘书，这些不该问，尤其是撞见领导的糗事，更不好啊。 “这话说的对，畏畏缩缩怎么工作？” 苏沐芸赞同杨东的话，既然选择做纪委，就不要畏畏缩缩的，那样的话不爽利，没有任何意义。 “下班下班，收工回去休息。” 杨东扭了扭脖子，简单的活动一下筋骨，天色都已经漆黑一片了，晚上八点的秋风还真冷。 “下什么班？加班！” 苏沐芸眉头一挑，朝着杨东语气坚定的开口。 下不了班，只能加班。 “辛苦一天了，让同志们回去休息一下，明天继续查案，也不急。” 杨东和苏沐芸有不同的意见，所以直接开口说出来。 苏沐芸立即摇头：“办案要迅速，既然有了进展，就要兵贵神速，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彻底把案子定死。” “否则一夜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苏沐芸对这种事情看的很重，绝对不能因为偷懒或者疏忽大意而延误案件的进展。 能够今天办理的案子，绝对不能拖到明天。 尤其是十多个小时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要知道对方的能量也不可小觑，即便董春军就是个诱饵，就是个小虾米一样的棋子，也不能大意。 “看来苏组长掌握的情况，远比我多啊。” 杨东忽然停下脚步来，驻足看向苏沐芸，笑着开口出声。 苏沐芸瞥了眼杨东，扬起略有些尖锐的下巴，笑着开口：“说吧，想知道什么？” “我觉得连夜审案更好，避免夜长梦多。” 杨东笑着开口，望着苏沐芸。 苏沐芸岂能不知道杨东的心思，之前说不着急办案，无非是想知道一些更多事情而已。 如果自己不说的话，杨东当然也不会因此拿案件开玩笑。 这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斗智斗勇而已。 无关输赢，只是一种试探而已。 看一看自己会不会说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而杨东也想试一试自己办案的决心有多大。 双方的聪明，都用在了测试对方的程度上。 这种斗智斗勇，不仅仅局限在敌我之间，也存在我我之间。 “董春军这个市教育局勤务科的科长能顺利做上，是市教育局副局长佟文的许可，而佟文是牛副省长的人。” “董春华也是牛副省长的人，他们亦师亦友，关系都很好。” “两兄弟都和牛副省长有关系，为什么会这样？”杨东继续问苏沐芸。 苏沐芸笑而不语，看了眼杨东，点了点头。 杨东于是不再多问，拍了拍纪委的公务车，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两人没有再交流什么，直接坐车往回走。 回到省纪委的会议室，正好是晚上九点半。 董春军已经被送到了省纪委指定的双规固定地点，他会在那边度过好几天的日子，如果他交代的顺利且快速的话，他就可以换个地方呆着。 如果他不交代也不配合的话，那就只能继续留在那边。 “延展一下案情吧。” 苏沐芸开口，看向此刻会议室内的几个联合办案组的人员。 韩浩不在，温演瑞也不在，这两个人负责盯着董春军。 剩下的几个人，都在这里。 包括陆亦可也在这里。 今天陆亦可并没有出去参加行动，而是坐镇大后方，以备不时之需，这也是杨东的安排。 毕竟陆亦可很熟悉省纪委的这一套，所以她留下来最为合适。 前面打仗，最怕的就是敌人直捣大本营，要是大本营被端了，前线的辛苦就没意义了。 所幸这一夜行动，后方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也没有任何省纪委的领导出来叫停今夜行动。 这就说明这次行动，还落不到那些大人物的眼里。 “我们在董春军的农行卡里面，发现存款共计五百二十万人民币，巨额财产。” 苏沐芸自问自答，看似是问别人延展案情，但她已经开始交代今天晚上行动的战果。 杨东略有些吃惊，他以为是五十万人民币，毕竟当时苏沐芸在门外比划数字五。 没想到竟然是五百万，这可真的是小官巨贪啊。 不过省会城市的教育局后勤科，的确是个捞油水的地方啊。 “目前可以推翻之前的证据线索，或者说可以涵盖之前的证据线索。” “之前我们北春市纪委发现董春军贪污两百万，现在看来数值远远不止于此。” “也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董春军家里地下室的两百万，并非是他的贪污所得，而是他大哥董春华的贪污。” “如果是这样的话，哥俩都不干净。” 苏沐芸沉声开口，脸色凝重且认真。 这是最复杂的一种情况，如果哥俩都贪污的话，继续延展下去，层层往上捋线索，很快就能捋到姓牛的。 可如果是这样做了，他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成了别人利用的手中刀。 躲在背后的另一股势力，绝对会开口大笑。 第484章 连夜审讯 “所以现在的情况其实并不复杂。” 杨东走过来，接过苏沐芸的话茬，朝着众多联合调查组的同志出声。 “接下来的工作有三方面，咱们的同志都辛苦一下，分别负责一方面。” “第一方面是加大对董春军以及董春华的人际关系调查，包括他们的身边人，争取拿到有用的信息证据。” “这一方到时候就由韩浩副组长和温演瑞，他们两个跑。” “第二是加大对董春军以及董春华的审查调查，尤其是审讯工作，一定要做到位，做扎实，必须切实的抓出痛点和痛脚，让他们自己说出所犯问题。” “这一点就由我和苏沐芸还有陆亦可，我们三个负责。” “最后一点，就是从赃款赃物方面入手，调查赃款赃物的来源渠道，以及所贿赂人，可以从银行入手，也可以从市面入手，包括那些古玩字画的来源地，都要排查清楚。” “这个工作比较复杂，也比较细碎，消耗时间也浪费精力，就由关皓文副组长带领其余同志负责调查。” 杨东看向底下坐着的关皓文，这是北春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一办案组的副组长，自然也是联合调查小组的副组长。 关皓文也是苏沐芸在工作地的得力臂助。 “好的，杨组长，我负责。” 关皓文也没有说困难和为难，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纪委的工作，从来都没有困难和简单这一个说法。 不管分配到什么任务，理解要服从去做，不理解也要服从去做。 “沐芸组长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杨东看向苏沐芸，很民主的问了她一句。 但是在办案的问题上面，杨东有自己的一套思维套路，是绝对不可能退让的。 如果苏沐芸真的有不同的意见，可以讨论和商量，但最终必须按照他的办法来做。 若是苏沐芸不配合的话，也没办法。 “我没意见，没有补充。” 不过苏沐芸也很赞同杨东的办案思路和办案方向，所以点了点头，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和反对意见。 于是就这样，三点诊察方向所负责人选，就定好了。 大家接下来几天，就是各司其职，各显其能。 谁能够让案件更近一步，谁能够让案件水落石出，谁就是大功臣。 当然这样的大功臣，在某些人眼里面，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不过纪委办案，什么时候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谁要是敢把手伸到纪委里面来，那可真的是找死了。 “好，散会。” 杨东直接宣布散会，然后往外面走去，苏沐芸见了直接跟上去。 陆亦可刚要起身去问杨东一些事情，但是看到苏沐芸追上去之后，她笑了笑便没有上去。 “这个冰山，倒是成了移动的了。” “亦可同志，你说什么？” 旁边的朱青看向陆亦可，问道。 陆亦可看到朱青，摇头笑了笑：“我没说什么。” 杨东和苏沐芸走出会议室之后，两人都很默契的朝着省纪委楼底下走去。 “连夜审讯？” 苏沐芸问杨东。 杨东点头，脸色凝重且认真：“避免夜长梦多，必须立即审讯。” 苏沐芸闻言不禁皱眉问道：“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董春军的一张银行卡，即便里面有五百万，可我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历。” “没有相关的作证，我们审讯真的有意义吗？” 苏沐芸之前是赞成连夜审讯，避免夜长梦多的人。 但是她只是对待工作的态度，并非真的要连夜审讯。 可是杨东现在却要连夜审讯，这就让她不太明白了。 杨东停下脚步，见周围并没有走过路过的省纪委干部，朝着苏沐芸说道：“有些时候不需要审出什么结果，连夜审讯代表的是监督！” “代表着监督？” 苏沐芸眉头又皱起来，还是不太明白杨东的意思是什么。 她已经很聪明，但是在这个问题上面，始终都没有理解杨东的意图。 杨东见苏沐芸还不明白，但也没时间和她过多解释。 “一边走一边说吧。” 杨东摆摆手，快步走出省纪委大楼，直接上了公务车。 “今天你开车？” 杨东钻进了驾驶位，直接启动车辆，让苏沐芸有些惊讶。 苏沐芸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之后问杨东。 “你什么时候也会问废话了？” 杨东皱眉，瞥了眼苏沐芸。 在他印象里面，苏沐芸一直都是言简意赅的冰女人，从不会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浪费她的口舌和时间。 “你…” 苏沐芸顿时气急，被杨东的这句话问的说不出话，只能默默的生着闷气。 杨东却没时间照顾苏沐芸的情绪，也不会照顾她的情绪。 他一脚油门窜上去，直接朝着省纪委规定的宾馆而去。 “我们连夜审讯，本身就是一种监督，就是一种压力，就是一种震慑力，同时也是对董春军的一种保护。” 杨东一边开车，一边和苏沐芸继续说刚才的话题。 苏沐芸的气没消，但她不会把工作和个人情绪混为一谈。 于是苏沐芸冷冰冰的开口接过话茬。 “所以，你就是故意为之，哪怕审讯不出东西，也要贴身董春军，既监督施压，也是保护，是吧？” “差不多吧。”杨东点头，自从忽略掉苏沐芸冷冰冰的语气，无非是和以前一样而已，他也不怕。 一路再也无话，杨东开着省纪委公务车，来到省纪委规定宾馆。 省纪委规定宾馆，知道的人其实不少，甚至很多副厅级以上的干部都知道。 但知道归知道，敢靠近这里的却是没有几个。 基本上也就是纪委内部的领导，有些时候会出入进来，而且也必须有正当理由才可以。 杨东和苏沐芸下车，先是接受一番安全检查，然后接受岗卫的问询，最后查验证件，准确无误之后，这才放行。 杨东把车开到宾馆院子里面，而苏沐芸则是步行走进宾馆里面。 她没有等杨东，如果是之前还会等待杨东下车，再一起进去。 但现在她生气，所以不等这个男人。 杨东没有在意这种小事，把车停好熄火之后，拔钥匙下车。 不过刚下车，身旁就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因为十分突然，吓了杨东一跳。 “你谁？” 第485章 余飞 “你谁啊？” 杨东被吓了一跳，但脸色还算镇定，毕竟一般人也跑不进这里面来。 再看他穿的服装，肯定是个体制内的干部。 至于绑架或者劫持之类的事情，更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尤其是不会发生在这个地方。 基于此，杨东也只是生理上被吓了一跳，心理层面并没有害怕。 “你是杨东同志，对吧？” 对方急匆匆的过来，他知道自己肯定吓了杨东一跳，但是他却没有道歉的意思。 反而板着一张脸，冷冰冰的，跟死了爹妈一样，同时语气生硬的问着杨东。 来者不善啊。 有些时候仅仅凭借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者说话的语气声调，就可以判断这个人的敌我以及意图如何。 对方此刻就差把记恨写在脸上，所以肯定是来者不善。 但不管是不是来者不善，杨东都没有慌乱，更没有害怕对方。 “我是杨东，你是谁？” 杨东抬起头，问着对方，直视对方的眼睛，丝毫不惧。 对方试图用犀利的眼神让杨东低头，但是他失败了。 他越是这样，杨东盯着他的眼神就越发的坚决犀利。 弄到最后，反倒是他心里有些发飘发虚，下意识的就想转移开目光，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找杨东有事情，自己怎么能怂？ 于是他也盯着杨东的眼睛，不转动。 两个大男人在深夜里面，互相直视。 也是足够奇葩。 “你好，杨东同志，我是章书记的秘书，章书记要见你，跟我走一趟吧。” 对方沉声开口，说出来意，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仿佛传旨的古代大太监。 杨东眉头皱了皱，自己也是秘书身份，但他此刻有一种感觉，原来做秘书的也可以这么欠揍欠扁，这么可恶。 杨东很想抬起手，给这家伙一个大比兜。 当然这是开玩笑，如果他真的抬手打了这个人，那么麻烦绝对不小。 章书记的秘书，打了他如同打了章书记的脸。 至于章书记是谁，整个省纪委的三名副书记里面，只有一个姓章，而且是这个立早章，那就是省纪委副书记章同文。 身为正厅级别的章同文，省纪委副书记之一，权力很大，负责的部门也很多，尤其是案件审查室这些部门，都是他分管。 虽然章同文在省纪委只是第三副书记，可第三副书记也是副书记，也是正厅级，没有任何差别。 作为正厅级省纪委副书记的秘书，对方应该级别和自己一样都是正科级，当然也不排除副处级。 但不管对方是什么级别，都不是对方在这里嚣张的理由。 你领导是省纪委副书记？你就牛吗？ 我杨东的领导还是市纪委书记，市委常委，权限可比你家领导更独立。 “章书记确定现在见我？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不会打扰书记休息吗？” 杨东故装惊讶的看了眼手机的时间，然后抬眼看向章书记的秘书。 章书记的秘书皱眉开口回答：“章书记休息与否，跟你无关。” “这位同志在省纪委具体任职什么部门？” 杨东见他态度还是这样，那就没必要给他留什么尊严。 得罪一个省纪委副书记的秘书纵然很伤，但有些人啊天然就是敌对关系，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就算自己不得罪他，他对自己的印象也不会好。 不然刚开始的态度，就不会是这样。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余飞眉头皱起，盯着杨东，不解的问。 “我杨东是灵云市纪委办公室综合一科的科长，同时也是市纪委书记的专职秘书，正科级。” 杨东没有回答余飞的问题，而是先介绍自己的职务和级别。 “我叫余飞，省纪委办公厅秘书三处副处长，省纪委章书记秘书。” 余飞说完这句话之后，盯着杨东一字一板的又吐出几个字。 “副处级！” 他说出这个副处级，让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 三十三岁的他，担任副处级干部，这也算他引以为傲的地方了。 而且他还不是大院子弟，也没什么人际关系，更不是谁的女婿，就是个农家子弟。 没办法，只能说是工作能力强，外加运气好。 “原来是余处长，失敬失敬。” 杨东点了点头，并没有对待副处级干部该有的态度。 既然你已经把我当成了敌人对手，那我又何必虚伪的恭维你？ “时间不早了，章书记只给你五分钟时间，跟我走！” 余飞皱起眉头，不悦的沉声一喝，然后转身就走。 “跟上！” 余飞转身的时候，朝着杨东示意一眼。 杨东没有言语，迈步跟在余飞的身后。 他可以得罪余飞，但是不能得罪一位省纪委副书记。 得罪一位省纪委副书记，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如同孙悟空面对满天诸佛的时候也是无可奈何，一个紧箍咒就把他压制的死死的。 所以齐天大圣最终只能被度化，成为斗战胜佛，成为满天诸佛的一部分，接受天地间生灵供奉。 杨东有些吃惊，这个章书记怎么会在省纪委规定宾馆里面？ 难道章书记也在这里办案？ 不对啊，如果是省纪委副书记出动，办理的案子不可能毫无波澜啊。 但是最近也没听说省里面，有什么影响极为恶劣的大案子。 不懂也不问，杨东默默的跟在余飞身后，朝着宾馆的另一侧入口走进去。 进了里面之后，直接上了二楼。 “在这里等着！” 余飞语气生硬的开口示意，指了指杨东，然后敲门进了章书记的办公室。 杨东打量一圈这里，原来宾馆别有洞天，从这一侧门进来，这里面竟然都是省纪委领导的办公室。 书记值班室，副书记值班室，数据分析中心，后勤室，休息室等等，一应俱全。 而此刻章同文就在副书记值班室。 哦，杨东明白了。 章同文今天应该是负责值班，所以才会在省纪委规定宾馆。 不然的话，没有一个干部愿意来这个地方。 杨东站着等了足足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余飞才姗姗来迟。 “进去吧！” “进去之后，书记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知道吗？” 余飞皱眉开口，提醒着杨东几句。 杨东没有回答他，直接上前敲门。 第486章 章同文的拉拢 杨东没有理会余飞，直接上去敲门，并同时开口高喊：“报告，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代理组长杨东，奉章书记您的指示，已经前来！” 他喊的声音很大，至少大半个走廊都能听到。 本身就是晚上，没有任何噪音的情况下，传播的效果非常好。 这里距离审讯宾馆区域，只有一墙之隔。 苏沐芸隐约听到杨东在楼上喊什么东西，什么第八办案组代理组长，什么章书记指示。 她脸色立马变了，望着还没有进来的杨东。 立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找上去，但是迅速冷静下来，坐在了走廊的长条椅上面，闭目养神。 杨东这么一喊，余飞脸上明显多了一抹错愕之色，但是没等他发怒，只听到副书记值班室内传来应声。 “进来！” 余飞见领导发话了，他只能立即把嘴巴闭上。 但还是瞪着杨东的后背，恨不得把杨东后背戳一万多个透明窟窿。 杨东这么一喊，整个值班楼的干部都能听到。 章书记跟他交代的是默默的把杨东带过来，不要惊动别人。 现在杨东这么一喊，大家都知道了。 自己这个差事，彻底办砸了。 杨东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嘴角泛起冷笑。 身为秘书，自然知道余飞的任务是什么，肯定是章书记让他把自己默默的带过来，不要声张。 有些时候秘书就是做领导不能做的事情。 所以杨东才不会给余飞这个机会，他就是要喊，就是要让余飞的任务完不成！ 当然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因为章书记见自己的目的肯定不正当，不然绝对不会在这里接见自己。 所以为了避免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自己必须先下手为强。 纵然这么做可能会让章书记不满，也没办法。 自己总要保证自己活下去，不被坑，不被套路，不被拽进圈套里面。 杨东推开值班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副书记值班办公室没有多大，简简单单的一个标准办公室，18.6平米。 里面除了办公桌和文档柜之外，就是沙发和茶几。 “你就是杨东同志吧，来，坐。” 章同文满脸笑意的正在用暖壶倒茶，见到杨东进来之后，他转身示意。 杨东看到章同文的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个性格很好的人，气质很儒雅，令人感觉不到半点厌恶感，如沐春风一般。 但越是这样的外表，越是容易被骗。 若是杨东没有经历上辈子的话，或许真的会被章同文表现出来的气质所欺骗。 但是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之后，杨东就不会如此。 “章书记好。” 杨东没有坐，而是朝着章同文点头示意。 “这么晚了把你叫过来，没有耽误你工作吧？” 章同文满脸眯着笑的走过来，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再次伸手指着沙发示意：“坐，值班室没那么多规矩，这又不是省纪委办公室，坐吧。” “不敢，章书记，我还是站着吧。” 杨东再次摇头拒绝。 第一次拒绝表示态度，第二次拒绝表示立场。 章同文身为官场老条子，岂能不知道？ 但他居然笑眯眯的走上前，双手搭在杨东肩膀上，把杨东按了下去。 “哈哈，我都说了，值班室没那么多规矩，小同志，就是谨慎。” 章同文用了谨慎两个字，批评了杨东的立场。 “尝尝这个茶，晚上工作容易犯困，这普洱可是好东西，提神。” 章同文亲切的陪坐在旁边，然后给杨东倒了一杯茶，示意杨东品尝。 杨东望着章同文就这么笑眯眯的盯着自己，自己也不好不喝。 这茶当然不会有毒，也不会有别的东西，堂堂副书记按理来说不会做这种事。 不过杨东还是很谨慎，端起茶杯之后抿了一口，龇牙咧嘴起来。 “章书记，烫！” “您休息室的水还真热啊。” 杨东不好意思的一笑，朝着章书记致歉。 章同文闻言不禁哈哈一笑：“哈哈哈，小同志啊，看来还是不习惯喝茶。” “这茶啊，就是要喝这股子热劲，纵然刚喝下去容易冒汗，甚至喉管滚烫，可进了胃里面就会被中和。” “所以不管再烫再热的东西，到了胃里面被胃酸中和之后，都一样。” “酸甜苦辣咸，到了肚子里面都一样。” 章同文颇似感慨，语气深长的开口。 杨东微笑示意，身子坐的很直，很规矩。 “你在你们领导办公室，也是这么坐着？” 章同文笑了笑，指着杨东这个别扭的坐姿，光看就觉得累了。 “是，对领导要有规矩。” 杨东点头回答章同文。 他要说不是的话，章同文的下一句绝对会是，那你怎么在我这里如此规矩？没拿我当领导？或者说在我这里紧张什么？ 所以杨东直接开口堵死这条路。 但是身为领导，总有理由。 “好同志啊，很有规矩，我很喜欢有规矩的小同志。” “我秘书余飞，你见过了吧？你觉得他怎么样？” 章同文脸上带笑的问着杨东。 杨东实话说的话，这天就没办法聊了。 但他实在不行夸奖那个余飞，所以只能给一个模糊的回答，至于是褒还是贬，就看个人理解了。 “余处长很不错，有古之恶来的气质，他做您的秘书，您肯定很放心。” “哈哈哈哈，古之恶来。” 章同文被杨东的一句话给逗笑了，这笑不是装的，是真的笑了。 “你这小同志，余飞就是那个脾气，你还生他气啊？” 他哪里能听不出来杨东对余飞不满意，所以在这里上眼药。 古之恶来，曾经曹操这么评价过随身将典韦，在当时的确是好词。 但现在古之恶来，可不是什么好话。 “书记，我这个人脾气就这样，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见到您第一面，就知道您是个性格很好的领导。” 杨东违心的开口，夸奖章同文。 上句话和下句话合并在一起，极为讽刺。 但这就是官场，杨东也不得不如此，否则寸步难行。 “挺实诚的小伙子，不错，不喜欢我秘书，倒是喜欢我，那你给我当两年秘书，怎么样？” “余飞也该下放了，下去历练几年，磨一磨性格。” “你现在是正科，做我秘书就是副处，二十七岁的副处，说出去都吓死人啊，哈哈。” “怎么样？你意下如何啊？杨东同志？” 章同文顺着杨东的话就给了杨东致命一问。 第487章 图穷匕见！ “章书记，这件事我说了不算，即便我答应也没用，我的领导是关书记，而且我在灵云市纪委也属于借调干部，我的人事关系在灵云市人民政府，您得去和尹秘书长去说。” 杨东笑着回答章同文的问题，他抛出来的橄榄枝，杨东也没有强烈的直接拒绝，但他所说的话基本上也和拒绝没什么区别。 章同文当然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他也不会选择杨东做秘书，这不现实。 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方便他图穷匕见罢了。 “有机会，我会提的，培养年轻后备干部，是我们这些高级领导应该做的事情。” 章同文点头笑了笑，便不再这个话题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来，继续喝茶。” 章同文继续指着茶杯，示意杨东喝茶。 杨东知道自己这茶不喝是不行了，刚才是因为烫，但现在晾了这么久，早就没有那么热。 于是他只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茶，章书记这里的茶，果然不一样。” 杨东由衷的开口夸奖，这也不是虚伪的客套，而是这个茶的确不错。 “喜欢就好，走的时候你拿回去一些。” 章同文没有和杨东客气，还让杨东离开的时候拿茶叶回去。 但是章同文敢送，他杨东也不敢收啊。 如果真的拿了章书记的茶，那可就不好说了。 可长者赐不敢辞，更不要说这还是领导给的茶叶，无论是找什么理由，都是不合时宜的。 不过杨东也不是毫无办法，既然无法拒绝的话，那就在理由上面下功夫。 于是他笑着点头说道：“那就多谢章书记对我们第八办案组同志们的关爱之情了，我们第八组的全体同志喝了您的茶，一定会精神百倍，做事更有干劲，也不会犯困了。” “拿回去之后，我就跟同志们说，这是章书记送的。” 茶叶是送给他杨东，还是送给全体办案组同志，意义并不一样。 而且杨东已经这么说了，提前堵住了章同文的嘴巴。 这回章同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要是说这茶叶不是给你们办案组的，未免有些不关爱下属的嫌疑，而且对杨东的目的性更明显。 所以章同文面对杨东的这个回答，也有些头疼，却又不能说不给。 “那就行，同志们办案辛苦，喝点茶挺好的。” 章同文眯着眼睛笑了，只是笑容不如刚才那么多了。 他已经发现了，杨东在这里无时无刻都在婉拒自己，都在和自己刻意保持着距离。 自己和他拉近关系，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和作用。 而且杨东的难对付，他也看出来了，感觉到了。 这小子虽然级别不高，但反应敏锐。 可惜了。 “杨东同志，听说你现在和北春市纪委，联合负责双董案？” 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图穷匕见了。 于是章同文也不再废话，直奔主题。 杨东听了章同文的问题，提到了双董案件，一点都不意外。 果不其然，这背后的东西，都会一点点的浮出水面。 今晚的行动，也不是密不透风的。 至少章同文这一边，肯定是收到消息了。 要不然的话章同文绝对不会要见自己，更不会跟自己扯关系，弄这么一套虚伪的东西。 但最终不管怎么样，都还是要回归到案情上面。 章同文今天找自己的最终目的，还是这个双董案。 “章书记还关心这种小案子啊，您还真的是细心。” 杨东一脸笑意的敬佩之色，朝着章同文开口道。 “细心是每一个高级干部必须具备的素质，我也不例外。” “双董案虽然涉及的干部级别并不高，一个副厅级，一个正科级，但是对于我们纪委来说，案子并没有大小，无论是级别高还是低，都是违法违纪，都应该被追责。” “我们纪委的工作一定要一丝不苟，绝对不能对这些违法违纪分子纵容姑息。” “你正好是联合办案组的组长，你一定要仔细的查办此案，不能冤枉了我们的同志，但也绝对不能庇护违法违纪的行为。” “这是我站在副书记的身份上面，和你下达的命令，必须执行。” 章同文之前说这里就是个值班室，不必太拘谨，也不必把他当什么领导。 但是现在一句话，还是让杨东听命令。 所以永远都不要听领导说什么话，而是要看领导走什么事。 如果轻易相信的话，是一定会出问题的。 “请章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严肃处理案件，绝对做到不偏不倚，公正调查。” 杨东立即点头，朝着章同文开口。 既然章副书记有了命令，自己这个纪委人员肯定要应承下来。 “这个案件进行到哪一步了？” 章同文顺势开口问杨东。 他不给杨东一点时间考虑，直接抛双董案，紧接着就问案件进展。 而且他是省纪委副书记，他是领导，完全有资格和权利听杨东进行汇报。 杨东面对这位领导的时候，一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也找不到任何理由。 他必须回答，因为章同文是副书记。 “回答章书记问题，我们目前对案件的掌握已经超出了预期，经过我们所展开的相关行动，也已经取得了相关成果和证据，我们下一步正准备大力发扬纪委人员不怕难的精神，坚决的要啃下硬骨头。” “也请章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案件彻底调查清楚，只要有任何关于案件的进展，我们会随时和案件审查室的同志沟通。” “也请章书记多多关照我们第八办案组，我们毕竟是刚成立的小组，办案经验会有很多不足，和其他组比不了。” 杨东这么回答问题，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是这种官场的套话，在公开的大会上面讲一讲也就罢了，可是面对章同文的时候，章同文最想听到的还是案件进展，具体的进展。 而不是杨东如此模糊概念，说的这种官话套话。 什么叫对案件的掌握已经超出了预期？预期是什么？现在又是什么？ 还有相关的进展成果又是什么？ 杨东在他面前耍了文字技巧，偏偏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所以章同文也顾不上领导的面子，直接把话题撕开。 “展开说说进展！” 章同文板着脸，指着杨东开口，语气坚决。 意思就是你不要再跟我耍滑头，老老实实都说出来。 第488章 面对危机的能力 “章书记，有关案情的进展，我现在还无法判断真假，所以不敢乱说，以免扰乱纪委同志办案，扭曲案件的真相。” “但如果您一定让我汇报给您的话，我是一定会说的，但是后续如果出现任何问题，我的肩膀窄，这种责任扛不住。” 杨东开口，面对章同文的勒令态度。 他可以说，什么都可以说，但如果出现任何情况，这个责任自己承担不了，必须由一个肩膀硬肩膀宽的承担，而这个人就是对面的章同文。 章同文是省纪委副书记，他的肩膀宽硬，足够承担。 “杨东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 章同文脸色很是难看，板着脸批评杨东。 杨东的态度，让他非常的不满意。 “章书记，我这是以一个严谨的纪委办案人员的态度，和您沟通。” “如果您觉得我的态度有问题，我现在和您道歉，甚至您也可以停我的职务，但是章书记，我总得为您着想，为您考虑。” 杨东再次开口，语重心长的看向章同文。 章同文听了杨东的话之后，眉头一皱，不解的问：“你为我考虑？考虑什么？” 杨东站起身来，退了几步，朝着章同文面色严肃的说道：“章书记，恕我直言，您这么关心双董案这样的小案子，会让人怀疑目的不纯。” “以您省纪委副书记的身份，按理来说是不会关注这样的小案子。” “您今天特意把我叫到这里，却是问双董案的细节，我实在想不明白，您到底是出于什么态度？出于什么目的？” “可我知道您应该只是单纯的关心案件进展，所以我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是人言可畏，我不这么想，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这么想。” “所以章书记，您能否告诉我，您问双董案到底是为什么？” 杨东的这一番话，让章同文都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杨东的问题。 因为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最重要的是杨东给他挖了一个语言上面的陷阱，不管怎么回答，都会掉到陷阱里面去。 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区区的科级干部耍了，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这个小同志啊，党性原则还是很强的，我很欣赏。” “双董案虽然涉及干部的级别低，但是毕竟这是吉江大学的院领导涉案，上到教育部，省委，下到省内的教授们，都很关注这件事。” “所以这个案子已经不在于级别如何，不在于大小，而在于社会影响。” “我身为省纪委副书记，我自然要问清楚，这个案件的处理结果，直接影响咱们省纪委以后的工作环境。” “杨东同志，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章同文毕竟是官场的老人，对于杨东设置的语言陷阱也不会那么轻易跳进去。 他的这个回答，也是堪称一绝。 因为社会影响大，因为教育部和省委领导都高度重视。 所以我这个省纪委副书记合理关切，这回你杨东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什么疑问都没有，也找不出任何理由了。 杨东现在算是被章同文逼到了角落里面，除了实话实说之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当然，其实也是有的，那就是要和章同文这个省纪委副书记彻底翻脸，但那样的话以后的路就会很难走。 得罪一个省纪委副书记，真的不是开玩笑的，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尤其是章同文还是主管人事处的省纪委副书记，这就更可怕了。 杨东大脑快速运转，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找什么理由搪塞，而是想一想该怎么脱身，尽快脱身。 就在他想着如何脱身的时候，在同一栋楼的另一半一楼内。 苏沐芸忽然睁开眼睛，拿出手机，拨通自家老爷子的私人手机。 手机呼叫了几秒钟之后，被苏玉良接通。 “爸，有个情况和你说一下，章同文在省纪委规定宾馆值班，他刚才把杨东叫上去，现在杨东都还没有出来。” 苏沐芸言简意赅，只用一句话把事情描述清楚。 而以自家老爷子的聪明和经验，立马就能够猜到前因后果。 “看来你们查到了真东西。” 苏玉良笑呵呵的开口，语气颇为不错。 “是，今天晚上行动，抓到了董春军贪污的证据，只待具体核实。” 苏沐芸点了点头，回答老爷子。 苏玉良沉默几秒钟，然后语气平和的继续开口：“不必帮他，让他自己脱身。” “您是想考验他？”苏沐芸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啊，立马就明白了自家老爷子的心思。 “有没有单独面对危机的能力，面对领导能否顺利脱身，这是对他的一个大考验。” “如果他能够在不得罪章同文的情况下，还能够顺利的离开，证明他的确是个人才，值得培养。” 苏玉良开口说着。 苏沐芸则是皱眉问道：“如果他妥协了怎么办？” 要是杨东没能够扛住章同文施加的压力，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章同文，那样的话该怎么办？ “沐芸啊，省纪委副书记有权知道一切，不存在妥协说法。” 苏玉良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挂断了自己女儿的手机。 苏沐芸收回手机，想着刚才老爷子话语里面的意思，即便杨东扛不住压力而说了也没事，因为省纪委副书记本就具有知情权。 所以杨东能扛住是最好的情况，但是如果扛不住的话，也不能怪杨东。 可是苏沐芸也很清楚，如果杨东真的扛不住的话，在老爷子的心里面，印象分就会大减，甚至会直接被排除后备力量的考量范围之内。 那么杨东究竟能不能扛住章同文的压力，顺利的走出来？ 她把目光放在东侧的楼上，声音就是从那边传出来的，那边也就是章同文的副书记值班室方向。 杨东在章同文值班室内，两人已经沉默快半分钟了。 杨东没有说话，章同文也没有说话。 但最终杨东开口了。 “章书记，请允许我把周建主任请过来，我把完整的案情都汇报给您和周建主任。” 第489章 顺利脱身 “为什么要把周建叫过来？” 章同文脸上带着笑意的问杨东。 对于杨东在这里和自己尽力周旋，而且还打的有来有回，章同文心里已经有些佩服这个年轻干部。 一般的科级干部见到自己，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只有拘谨和紧张。 别说是科级干部，就算是处级干部，面对自己都紧张。 只有杨东是个例外，自从自己见了他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和自己耍了好几次心眼和招数，偏偏每一次都合情合理，自己想怪罪都没那个理由。 杨东的表现就像是个泥鳅一样，滑不溜手，可你只要用力一捏，你手也会疼，因为这个泥鳅也长了刺。 而现在杨东又一次搞事情，又一次的搞幺蛾子，让他生气的同时，也很好奇，究竟杨东又有什么应对之策？ 杨东回答他，说道：“我是第一纪检监察室底下干部，周建主任就是我的领导，按照规矩，我不能越级汇报，这是对周建主任的不尊重。” “所以即便我和您汇报，也必须由周建处长在一旁。” “请您理解小干部的不容易，不要为难我。” 杨东说到最后，直接用上了示敌以弱。 章同文盯着杨东很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这么大领导，本身为难杨东已经很不耻了，如果继续为难下去的话，传出去的话很难听。 他一直以来，给很多干部的感觉就是和善。 如果这样的风言风语传出去的话，很不利于他以往名声的塑造。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他是别想从杨东嘴里面挖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杨东的嘴巴很严，绝对不说，不管自己用什么办法，他都不说。 “杨东同志，你可以回去了。” 章同文摆了摆手，示意杨东可以离开了。 他半个小时内用了很多办法，用了很多招数，或是拉拢关系，或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伸出橄榄枝，最后还言语威胁了，可以说把时间拖延的很长久。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他也不需要继续拉扯了。 毕竟继续做下去就过分了，显得自己目的太过于明显，反而容易给自己招惹麻烦。 况且目的达到了，也不必再问杨东。 也不需要杨东说了，直接让杨东离开就行。 他章同文如果想知道今夜的行动全过程，其实很容易，根本不需要问杨东，问别人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他很想见一见这个杨东罢了，看一看是个什么样的年轻干部，可以被这样的重用。 今天见了，果然不凡。 但是，还是那句话，可惜了，不是自己的青苗。 “章书记，那我先出去了。” 杨东见章同文终于肯放过自己，他也没有过于客套，说了一句话之后，直接转身往外走。 非常的干脆，也非常的果断。 章同文目视着杨东快步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很快杨东的身影消失在了值班室内。 又过了一会，秘书余飞的身影出现在了值班室内。 “领导，他说了吗？” 余飞问着章同文，一脸的期待。 章同文狠狠地瞪了眼余飞，喝叱道：“你怎么办的事？这么点事也办不好吗？” “我让你喊他过来，偷偷的叫过来。” “结果呢？他在走廊大喊大叫，现在省纪委肯定有不少人知道我见过杨东。” “这件事，你办的非常不好，我很不满意！” 余飞在这里碰了一鼻子灰，非但没能够得到领导的夸奖，甚至还被领导给批评了。 余飞被吓了一大跳，刚要张嘴为自己辩解，但是章同文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 “出去吧！” “领导，我…” “出去！！” 余飞不敢再试图开口，老老实实的转身离开了值班办公室。 只是他走的时候，脸上除了委屈之外，还有一抹隐藏很深的恨意。 杨东！ 我记住你了！ 跟在章同文身边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被骂的这么惨，被骂的狗血淋头一样。 这一次，都是拜杨东所赐。 而此刻杨东根本就不想余飞的想法，也没必要去想他。 他已经离开了值班楼层，回到了省纪委规定宾馆的一楼。 在一楼走廊的长条椅上，他看到了苏沐芸双手环抱胸前坐着。 “出来了？” 苏沐芸听到脚步声之后，转身看了眼杨东问道。 她脸上很平淡，一点都没有吃惊和惊讶之色。 “出来了！” 杨东点头回答她，对于苏沐芸如此直接的问，他也同样不感觉到震惊。 “没有得罪他吧？” 苏沐芸继续问杨东，言语间难免多了一抹担心。 “得罪肯定是得罪了，不过没有留下任何话柄。” 杨东的自我认知很清楚，他和章同文之间肯定不会和谐，甚至从他出现在省纪委的那一刻，章同文副书记就和他有了矛盾。 只不过杨东不会给他们留下任何话柄，所以即便是得罪，他也没有表面理由来收拾自己。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要讲究一个政治规矩的。 如果连政治规矩都没有的话，那就乱套了。 尤其是类似章同文这样的省纪委高级干部，更应该遵守这样的政治规矩。 “没有留话柄就好。” 苏沐芸听了杨东的回答之后，也彻底放心下来。 只要杨东没有给章同文留下话柄，留下什么抓手，那就不必怕。 最怕的就是章同文拿捏住了杨东的死穴，或者杨东做事说话的时候犯错了，被章同文抓住，那样的话就要命了。 “走吧，审讯董春军。” 杨东朝着苏沐芸摆了摆手，不再废话，直接朝着关押董春军的房间走去。 因为现在是联合调查组，所以董春军这个科级干部很有幸沾光他大哥，也住到了省纪委规定宾馆。 当然他自己肯定是不想要这样的光，宁愿不被沾光。 “其实你就算把案件的所有都告诉章同文，也是符合规矩的。” “副书记有知道一切的权利。” 苏沐芸还在提及这个事，她得让杨东彻底明白这里面的东西，而不是躲避和逃避。 “汇报给他之后，我有什么好处吗？” 杨东看了眼苏沐芸，忽然开口反问她一句。 苏沐芸先是一怔，然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被杨东这一句话给问死了。 第490章 被算计到了！ “董春军，我们又见面了。” 杨东走进双规董春军的宾馆房间，脸上带笑的望着他开口。 董春军看到杨东之后，脸上没有怒意，只是木然的板着脸，但是也不说话。 “董春军，我和苏沐芸同志代表省纪委与北春市纪委与你谈话。” “请你老实配合省纪委与北春市纪委的调查，不要对抗组织审查，纪委调查。” “现在针对你银行卡里五百万余额这件事，请你老实回答，如实回答。” “这五百万元是怎么来的？” 杨东开口，问着董春军，审讯没有任何啰嗦的客套，直奔正题。 “钱是我炒股得到的，这是我合法收入。” 董春军歪着脑袋，朝着杨东开口回答，一脸我不怕的样子。 “是哪只股票，什么时候购买所得？每股多少钱购买，买了多少股，又卖了多少股？” 杨东听到他回答炒股所得，便继续开口问他。 董春军看了眼杨东，然后笑了，回答道：“盐湖股票，二月份购买，单股三块五，我买了十万股，涨到了八十元一股的时候，我全部抛掉，一共获得八百多万。” 董春军很自信的开口回答杨东。 杨东闻言，直接皱起眉头，看向苏沐芸，低声问道。 “有人见过他？” 他不相信被双规的时候已经被吓瘫快吓尿的董春军，怎么现在变的这么自信了。 而且如此条理清楚的回答他的审查。 所以肯定是中途有人见过他，有人给他传话，甚至有人告诉他怎么对付审查。 不然的话，绝对不会这样。 一个心理素质这么差的干部，绝对不会如此条理清楚。 “按理来说不会，我一直在走廊守着，没有人进来。” 苏沐芸也靠近杨东，低声回答。 用仅限两个人能听清楚的声音对话交谈。 “有问题，有人和他串供。” 杨东按照自己的经验，基本上可以做出如此判断。 “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苏沐芸皱起眉头，如果有人和董春军串供的话，今夜的行动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杨东脑子嗡的一下大了，突然后背生出冷汗。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沐芸，咱们中计了。” 杨东站起身来，目光深深的看了眼董春军，转身往外走。 苏沐芸则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杨东，一起离开了宾馆房间。 来到走廊内，苏沐芸忍不住开口问：“什么意思？” 苏沐芸刚才听到杨东嘀咕的调虎离山，声东击西，有些不太明白。 “没想到对方这么无耻，而且手段这么多，甚至把章同文副书记都搬出来了。” 杨东沉声开口，脸色很是难看严峻。 苏沐芸的脸色也是一瞬间变了，目光变的极为犀利，眼中带着怒色。 她自诩聪明，但是当她知道有人把她戏耍之后，她也会非常愤怒。 “你的意思说，章同文叫你过去，就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目的就是给董春军串供？” “会不会是你想的太复杂了？那可是省纪委副书记，不至于亲自下场吧？” 苏沐芸很快就冷静下来，他觉得杨东是不是想的太多太复杂了？ “省纪委副书记如果想知道今夜的行动，会很难吗？” 杨东转身看向苏沐芸，沉声问道。 苏沐芸摇头回答：“一点都不难，别说是省纪委副书记，就算是个省纪委的委员，想知道今夜的行动，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 “对啊，所以章同文为什么一定要追着我问今夜行动成果？问我双董案？”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 杨东看向苏沐芸，眉头皱起。 苏沐芸基本上理解杨东的意思，也知道杨东的意思，这是说章同文配合某些人的行动，目的根本不是为了知道双董案或者今夜行动，而是单纯的把杨东按在他的值班办公室，仅此而已。 “那我一直在这里盯着，不可能有人来串供！” 苏沐芸还是有些疑虑，而且她一直在这里坐着，如果有人进出的话，她不可能看不到。 “你是在房间里面盯着的吗？” 杨东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苏沐芸摇头：“你不在，我没有进去，我是在这里…” 苏沐芸说到这里，指了指走廊长条椅，但话只说了一半，她就闭嘴不言了。 因为她懂了。 “给周建打电话，让他过来处理！” 苏沐芸变的很愤怒和暴躁，到了这个时候都有人冒着风险拆台，简直是太过分了。 拆台的如果是外面人士也就罢了，偏偏是纪委的内部人士，这就更令人愤怒。 他们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抓到了董春军的小辫子，就这么被一个内部的‘奸细’给毁了。 目前还抓不到谁是这个纪委系统内部的“奸细” 可是铁板钉钉的一点，那就是纪委内部有问题。 至于是省纪委还是北春市纪委，都有可能。 负责在房间看守董春军的两名纪委人员，一个来自省纪委，一个来自北春市纪委。 如果要串口供的话，这两个纪委人员，任何一个都能找到机会，随便的一个小纸条，一个小动作，或者其他的某种方式，都可以传达。 “不要大动干戈，弄的我们打了败仗一样。” 杨东摆手拦住苏沐芸的火气，她现在火气很大，但是没必要。 不过是被人家坑了一下，算计了一下，但也不是毫无收获。 对方看似是赢了，串供了。 但他们却输了，因为把他们一个很大的底牌暴露出来了，那就是省纪委副书记章同文。 这位已经露了。 如果说之前还没有的话，那么经过这一番分析之后，基本上可以确定，章同文有问题。 为了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董春军，冒着暴露章同文的风险？到底值不值得？ 但他没办法考虑这些人的心思是什么，他只能竭力的补救。 “你有什么办法补救？” 苏沐芸问着杨东。 杨东笑了：“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既然董春军说他卡里的五百万是炒股所得，而且炒的还是盐湖股份，那就简单了。” “这支股票在鹏城交易所，我有个同学就在里面工作，可以帮着查一下，就知道真假。” “这种事情，很容易露馅。” 苏沐芸闻言点了点头：“好，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周建还是得来一趟。” “我来沟通！” 苏沐芸说做就做，直接拿着手机拨给周建。 第491章 董胜男的嫌疑！ 周建接到了苏沐芸的电话之后，吭哧吭哧的朝着省纪委规定宾馆赶去。 原本他已经回家，媳妇做好了饭，准备吃饭了。 这一个电话，彻底把他搞的没了一点胃口。 内鬼，省纪委的内部很有可能出现了内鬼，这让他很是震惊。 紧赶慢赶的周建，终于来到了省纪委规定宾馆大楼。 他在这里也见到了苏沐芸和杨东。 “怎么回事？” 他来不及喘口气，就直接问。 因为这个事情太大了，如果真的省纪委内部出现了内鬼，或者说办案组在调查期间，被自己人给坑了，那么这件事就严重了。 他这个第一纪检监察室副主任的责任也跑不掉，这说明他监督不力啊。 “让杨东跟你说，我不是你们省纪委的手下。” 苏沐芸眉头紧皱着，语气很是不爽，能够感觉到她冷冰冰的态度。 周建对此只能报以苦笑，对于苏沐芸的态度，他已经习惯了。 但是苏沐芸当着自己下属的面这样，让他很没面子啊。 杨东不管是在职务上还是在级别上，都是他的直接下属。 他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副主任，杨东是借调上来的干部，现在也担任了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的代组长，那就是他的下属。 自己身为领导，被苏沐芸这样对待，多少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不敢说。 他虽然有一些背景，也是大院子弟，可是他家里跟苏玉良没法比啊。 而且要知道苏玉良能够做到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肯定背后更不一般。 他家里更没有办法比了。 “周主任，是这样的…” “今天我和沐芸同志来到这里，然后…” “等我从章书记值班办公室回来，与沐芸同志开始审讯董春军的时候，发现他被串供了。” “我从事纪委工作虽然不长，但我也能分辨出来串供的表现是不一样的。” “我们双规董春军的时候，他已经被吓的腿软了。” “但是当我们再次审讯他的时候，发现他自信满满，说出卡里的钱是炒股所得。” “如果没有串供的话，那就只能是他自己想对抗组织审查，纪委调查。” “可是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应该还是串供了，沐芸同志与我有同感。” 杨东还是很规规矩矩的把前因后果都汇报给了周建。 周建听了之后，已经顾不上章书记做事不厚道这一点了，他现在也已经意识到串供是有很大可能性。 他看向苏沐芸，寻求答案。 但是苏沐芸留给他的一直都是冷漠的眼神，和那张生人勿进的脸。 好吧，不问她了。 “当时负责看守董春军的是谁？” 纪委双规一个干部，二十四小时都不能脱离监控，甚至一些重要的涉案干部，一定要随时有人看守，避免出现任何意外。 而现在这个关头，如此敏感的‘双董案’涉案的董春军，自然也离不开人看守。 那么如果出现串供的情况，负责看守的同志，有最大的嫌疑。 “两个，一个是我们北春市纪委的蔡丽丽，一个是你们省纪委的董胜男。” “蔡丽丽嫌疑很小，她在北春市纪委，不会和省纪委扯上关系。” “所以最大的嫌疑就是董胜男。” 苏沐芸这个时候开口了，朝着周建沉声开口，把自己的分析说给周建听一听。 周建闻言，顿时头大如斗了。 董胜男也是借调干部，之前是迎松市纪委办综合科的科长。 他是觉得董胜男底子不错，这才去了人事处，把董胜男要到了第一纪检。 可如果董胜男出现问题的话，自己算是助纣为虐了，自己也有责任。 “这件事不要声张，一定要讲究策略。” “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周建脸色凝重的开口，朝着苏沐芸说道。 然后他转头看向杨东说道：“杨东，有没有办法抓到董胜男的异常？” “放虎归山之后，再敲山震虎！” 杨东开口回答周建的问题，言简意赅。 周建满意的点头：“可以，那就这么做。” 他觉得杨东的提议真的是非常好的，非常的不错。 先不打草惊蛇，然后把董胜男放虎归山，最后来一招敲山震虎，如果内鬼真的是董胜男的话，肯定会露出狐狸尾巴。 如果董胜男真的是内鬼，从他的嘴里面也许可以审出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情况，这个有利于案件的进展办理。 “那就让董胜男回去休息，如果内鬼是他，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传递消息。” 杨东开口，朝着周建继续开口示意。 周建快走几步，来到双规董春军的办公室，推开门走了进来。 “董胜男同志，你出来一下。” 周建直接指着董胜男，让死死盯着董春军的董胜男反应过来，然后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周建会出现在这里，更指名道姓的找他。 领导突然找你，让你出去一下，只怕换做是谁，都会紧张吧？ 董胜男往外走，来到走廊之后，看到苏沐芸和杨东也在这里。 这是联合调查组的两个组长，他立马和两人点头示意。 虽然他们的级别都一样，但毕竟职务上有所区别。 无论是杨东还是苏沐芸，都是他的直接领导。 “胜男同志，我了解到你还没有解决在省里的住宿问题？” 周建笑望着董胜男问道。 董胜男点了点头：“是，周主任，借调过来一直住在省纪委招待所。” “那你今天早点下班回去，明天可以晚来一会，先把住的地方解决，不然没办法全身投入战斗。” 周建笑着继续开口，还朝着董胜男的肩膀拍了拍。 “周主任，我其实不必…” 董胜男见周建这么说了，立马就要表现自己的工作态度。 可是直接被周建挥手拦住，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好，谢谢周主任的照顾，我这就尽快找好住处。” 董胜男看到周建满脸的不容置疑，也就不再假装客套。 “那我现在就…回去了？” 董胜男指了指门外，试探着问周建。 周建依旧满脸笑意的点着头开口道：“快回去吧。” “杨组长，苏组长，实在不好意思，我只能先回去，把住处问题解决掉。” “不过请两位组长放心，我明天上午就回来！” 董胜男转身朝着两人解释一下，话里话外也是真诚的赔罪。 第492章 确定内鬼！ “看他这样子，不太像是个内鬼。” 周建望着董胜男离开之后，转身朝着杨东与苏沐芸说了一句。 杨东没有开口，而苏沐芸则是很直接的怼了回去。 “他脸上写字了？告诉你不是？” 周建有些尴尬的摇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杨东，你去盯着他。” 周建只能看向杨东，先把正事给办了。 光是放虎归山还不行，还必须要敲山震虎才可以，而且敲山震虎之前，一定要尽在掌握才可以。 “我跟踪技术一般，不过天这么黑，也还勉强。” 杨东调侃了自己一句，然后转身离开宾馆，朝着刚才董胜男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董胜男离开了宾馆之后，他站在外面大街上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回去。 或许是因为天冷的原因，又或许是深夜的缘故，所以始终没有出租车过来。 董胜男也只能在几乎零下的天气下，等待出租车的出现。 杨东站在距离董胜男不足五十米的后面，但董胜男并没有发现，主要是外面的风声不小，风莎莎的刮着，很难让人听到后面的脚步声。 杨东躲在大门内侧，盯着董胜男半天。 但他发现这么做不行，距离太远，根本就查不出什么东西。 他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出去。 然后他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胜男同志！” 杨东喊住了董胜男，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董胜男被杨东这么一喊，吓了一跳，心脏差一点吓出来。 杨东看到董胜男被吓到，心里已经有了三分之一的答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董胜男至于被自己喊的一句话吓成这样吗？ 他可是正科级干部，按理来说心理素质绝对不低。 “是杨组长啊，有什么事吗？” 董胜男被吓了之后，迅速调整状态，立即满脸笑意的望着杨东问道。 杨东朝着他说道：“你把手机留下来。” “不要误会，这是纪委规定，我只是执行规定，刚才你走的匆忙，忘了这一茬了吧？” 董胜男听到杨东要没收他的手机，也并不意外，按照纪委一贯以来的规矩，执行任务的确需要这些。 但规矩是规矩，只是一般不会这么严格和古板。 今日杨东却如此认真嘛？让他心里略有些不舒服。 可是没办法，大义名分摆在这里，自己身为党员干部，那就必须遵守。 “好的！” 董胜男只能把自己的诺基亚手机拿出来，递给杨东。 杨东接过董胜男的私人手机就放在了兜里，然后朝着董胜男说道：“好了，晚上注意安全。” “有什么意外情况，及时沟通，你应该配备了省纪委的专用手机吧？” 董胜男点头回答杨东的问题：“是的杨组长，我这里有纪委下发的临时使用机，用来接打电话。” “好，那边有出租车来了，早点回去吧。” 杨东指了指道路东侧，缓缓行驶过来一辆红色出租车。 董胜男没有和杨东过多的客套，直接把出租车拦下来，然后上车离开。 杨东握着董胜男的手机，这个手机不会有任何有用的情报。 董胜男既然敢给自己，那就说明这个手机对他而言很安全。 但是董胜男已经完全在自己的视线注视之内了，因为这一辆出租车的司机是于师傅。 自己方才发短信，就是在通知于师傅具体地点。 至于于师傅为什么会这么快赶到，基本上三分钟之内就来了。 那是因为于师傅原本就在这里守着，自从于师傅亲眼见到董春军被双规，他就上心了，不亲眼看到董春军倒霉，他绝对不会罢休。 也因此，他始终在省纪委规定宾馆的周边环绕着。 杨东也没想到于师傅会这么快到达，他觉得最快也得个十分八分。 不过董胜男既然坐了于师傅的出租车，那自然相当于多了一双眼睛盯着他，而他还不自知。 董胜男的确不自知，他上了于师傅的出租车之后，直接拿出纪委通用的内部手机，拨通了一个省纪委同志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之后，快速接了。 “事情办妥了，有风险，很大的风险，我容易暴露，你们以后不要给我出这种难题了，好吗？这是最后一次，对！” “董春军已经拿到纸条了，放心，他知道该怎么做。” “行了，挂了吧，见面聊，省纪委内部电话也不是绝对安全。” 董胜男急匆匆的说了两句之后，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还故意把车窗户打开，自以为司机听不到。 然而司机于师傅从小就长了一双巧耳朵，这么多年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双耳朵很灵敏，哪怕再小声，他都能听出一个大概。 所以当他听到董春军三个字，以及拿到纸条什么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任务又完成了一个。 这让他很是激动兴奋，他已经不知不觉帮助省纪委完成两个计划了。 他这样立功，一定会给自己家里带来巨大的改变，尤其是自己的儿子。 “师傅，停这里就行。” 过了五分钟路程，董胜男突然指了指路边的一个ktv。 于师傅不动声色的看了眼ktv的牌子，然后朝着董胜男开口道：“一共五十五。” “这么贵？一共才几公里的路程啊？” 董胜男一听五十多块钱路费，彻底炸了。 “你嚷嚷什么？大半夜的拉你，就是这个价，你想白坐车啊？” 于师傅牛眼睛瞪着，别说还挺吓人。 而且他拿捏了董胜男的心理，肯定不敢声张。 的确是这样，董胜男是绝对不敢声张的。 “行行行，五十就五十。” “不是五十，是五十五！” 于师傅和他重复一下，一块都不能少，更别说五块。 “好，给你给你！” “真是遇到黑车了。” 董胜男嘟囔着给钱，然后下车，朝着ktv走去。 等到董胜男走远了之后，于师傅直接拿出手机，拨通杨东的电话。 “那个杨组长啊，这个坐车的干部提到了董春军，还说什么纸条，还说什么董春军知道该怎么做，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去了七彩ktv，就在新民大街66号这里…” 于师傅一副立功的心态，给杨东打电话。 但杨东只是告诉他不要声张，便挂了电话。 杨东放下手机，转身朝着周建与苏沐芸点头，面色很沉重。 “百分之九十九，可以确定是他！” 周建的脸，瞬间垮了。 第493章 一个电话，突袭行动！ “先不要急，光一个司机的证词，还不够，必须得抓到实际！” 周建摆手，示意杨东和苏沐芸都不要急。 “一个出租车司机的话，虽然可以信，但毕竟不是咱们亲眼所见，除非有录音之类的作为证据。” 周建如此开口说。 “我仔细问问。” 杨东点了点头，明白周建的意思，拿出手机继续拨通于师傅的电话。 此刻的于师傅还在发懵中，因为他意料中的夸奖和勉励并没有出现，反而杨东让他不要外传，注意保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不过他刚反应过来，杨东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急忙再次接通。 “喂，杨组长，我还在。” 于师傅憨厚的笑着，丝毫看不出刚才瞪着董胜男的那股子狠劲。 “于师傅，刚才他的话，你有没有录音？” “如果只有你口述的话，是没办法直接作为证据材料的。” 杨东语气严肃且认真的开口问。 于师傅立马笑了：“我这么聪明的人，能不留证据吗？当然有啊。” “就在我手机里面，我是给你们送去？还是怎么安排…？” 于师傅问。 杨东听了于师傅的话之后，彻底放心了。 “我们去七彩ktv，你在门口等我们。” 杨东挂了电话，转头朝着周建和苏沐芸开口道：现在去七彩ktv，也许能发现什么。” “现在就去！” 周建一瞬间做了选择，事不宜迟，现在必须赶过去。 新民大街距离这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哪怕夜晚车少，可赶过去也得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什么事都能发生。 “咱们不必亲自去，去了也晚了，我打个电话。” 苏沐芸这时开口，拦住了两个人的愚蠢操作。 这个时候赶过去有啥意义，二十分钟过去之后，什么意外都能发生。 苏沐芸拿起手机，走到一旁翻着狭长的通讯录，她第一次觉得电话号存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杨东望着苏沐芸翻阅电话的样子，心里很是感慨，那长长的电话号码，一串一串的联系人，就是人脉。 大概半分钟之后，苏沐芸停止了翻阅，按下拨通。 又过了八秒钟左右，电话被接通了。 当然只有苏沐芸能够听到对方声音。 “我是苏沐芸，陈所，有事拜托你。” “在你们新民派出所辖区，有一个七彩ktv，帮我…” 苏沐芸接下来详细的说了一遍事情，当然有的说，有的自然不能说，比如抓内鬼之类的不能说。 “你带人带队去突袭七彩ktv，查一查有没有黄赌毒的情况。” “格外注意公职人员，是否涉猎这样的场所，如果有的话一定要把人扣住！” “好，谢谢你，陈所，有时间我去找冯局吃饭，把你叫上。” 苏沐芸这个电话打了最多一分钟，然后转头朝着两个男同志眉头一挑，笑了。 “搞定了！” 周建苦笑摇头，开口问道：“沐芸，你找的是新民派出所所长陈汉中啊？” “对啊，怎么了？” 苏沐芸理所当然的点头，有些不解周建这话问的是啥意思。 新民派出所的所长当然是陈汉中，人家刚当选半年，屁股还没坐热那。 “新民街道派出所所长，副处级！” 周建转身朝着杨东解释一句，也许杨东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苦笑了。 一个副处级的派出所所长，都可以被苏沐芸呼来喝去，而且都不需要经过她家老爷子。 因为北春市是省会城市，又是我国十五个副省级城市之一，所以新民街道的级别自然就不低，和一般乡镇派出所不同。 “现在是聊这些的时候吗？” “你这个省纪委第一纪检副主任，怎么选的人？把这样的人选到第八组？” 苏沐芸瞪了眼周建，一副领导口吻训斥周建。 周建对此只能无奈和苦笑，他虽然是正处级，可是正科级的苏沐芸依旧可以对他呼来喝去。 懂不懂什么叫院系子弟的含金量啊？懂不懂什么叫政治家族千金的含金量啊？ 苏沐芸只要想，一年之内就能上副处级，三年之内就是实权处级干部，三十岁的她就可以成为正处级干部。 杨东默默的望着这一幕，对此沉默不语。 但他心里什么都不想，如果这种事情都需要吃味的话，那就不适合在体制内发展。 人没有公平，权力本身也没有公平。 他这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干部，很清楚这一点。 人比人要死，货比货要扔。 同一时间，新民街道派出所。 “老于，老万，你们带一队，跟我去突袭七彩ktv。” 陈汉中一身警服从所长办公室走出来，急匆匆的喊着外面的干警。 “所长，这么晚去突袭七彩ktv？” “所长，七彩ktv不是前几天刚送…” “送什么？嗯？送温暖吗？” 陈汉中狠狠瞪了眼旁边的人，打断后者的话。 “别废话，带人出发！” 陈汉中立即召集人手，凑了两辆警车。 深夜之下，不开警灯，不鸣警笛，黑暗夜色下，寂静疾驰，直奔七彩ktv。 只用了三分钟，两辆警车就停靠在了七彩ktv门口。 门口停放了很多很多车，至少有几十辆车，基本上都是几十万以上的好车。 七彩ktv别看名字很土很俗，实际上是个很大的ktv，全ktv一共三层楼，有两百多个包厢，大小个不同，每天的流水走单就至少过十万。 在陈汉中的带领下，十几个治安人员走下来，扑通扑通的冲进七彩ktv。 “灯光关掉，音响关掉，治安办案，突袭检查！” 陈大中冷着声音大喊，十几个治安人员分开行动，有的前往二楼，有的上了三楼。 突然出现的一幕，惊动了七彩ktv的经理。 经理立即跑过来，点头哈腰的递过来华子。 “哎呀陈所长，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真让我意外啊。” “您这是干啥，我们都是合法经营，您看这…这？” 经理一脸的谄媚巴结，但眼里面也有些紧张。 主要是来的太突然了，完全分不清楚怎么回事啊。 “所长，没有发现其他违禁品，不过找到了摇头和氦气…” “所长，三楼有几个当地地产商，他们让您上去喝杯酒。” 这时，民警老王走过来，身后拉着两个脸色难看的干部。 “所长，这两个是公职人员！” 陈汉中一听这话，再一看这人，顿时松了口气。 苏沐芸想要的，自己终于办到了。 第494章 漂亮收网！ “同志，同志，这位同志，听我说。” 董胜男满脸无奈的朝着陈汉中拱手求情，但是陈汉中什么话都不说，直接让手底下的治安人员带着他们往外走。 走出七彩ktv大楼之后，陈汉中直接把董胜男还有跟着一起玩乐的干部，塞到了警车里面。 “同志，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北春市哪个分局的？还是哪个派出所啊？” 董胜男上了警车之后，坐在后排中间，左右都被两个治安人员挤得死死的。 他来不及顾及这些，直接朝着坐在副驾驶的陈汉中开口问。 陈汉中穿着警察制服，转身看了眼董胜男，语气很冷的开口：“你想说什么？” 他的犀利眼神盯着董胜男，让董胜男浑身都不舒服，不自在。 他看了眼左右两个警员，然后压低声音开口：“同志，我认识你们北春市公安局的赵局长。” “哦？赵局啊，真巧，我也认识，然后那？” 陈汉中点了点头，之后继续问着董胜男。 “呃…” 董胜男被陈汉中的这个反问弄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他还是得挣扎一下，于是他开口继续说道：“同志，你看我也没做什么事，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把我们放了吧，事后我请你吃饭，摆酒赔罪，大半夜的给你们工作添了麻烦，多不好意思啊。” 陈汉中听着董胜男的话，心里也很是无奈。 要不是苏沐芸的一个电话，他何苦跑这一趟啊？ 但是既然苏沐芸小姐有要求，他就得照办啊。 如果是换做以前的话，董胜男这种情况，的确可以通融，毕竟大家都在体制内工作，总能遇到，能饶人处且饶人。 可是不行啊，苏沐芸小姐交代过的事情，尤其是注意公职人员，这已经给了他答案。 既然苏沐芸小姐已经给了答案，他就不能做错选题。 眼前的这个董胜男，包括后面那一辆警车的干部，都不能放过。 “放不放人，要看我们掌握的情况，知道吗？”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嘴巴，好好想一想到了派出所怎么回答。” 陈汉中板着脸，沉着眼睛开口。 董胜男一听派出所，顿时心里直呼高兴和庆幸啊。 原来是个派出所啊，那就好办了。 “同志，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没准我还跟你们所长认识。” 董胜男在七彩ktv里面喝了酒，而且喝的还不少，已经有些醉意。 他已经分不清楚一些情况，基本上介于醉了和醒之间。 “你认识我们所长？” 陈汉中觉得挺有意思的，第一次有干部当自己的面，说他认识自己，而实际上却不认识。 “你是哪个街道的派出所？” 董胜男笑着开口，问陈汉中。 “我们是新民派出所。” 陈汉中自然不用隐瞒什么，也没必要隐瞒，因为还没有人胆大包天的去打击报复他的单位。 “新民派出所？” 董胜男一听新民派出所之后，酒都醒了一半，嗓音也提高了。 他在体制内当然知道有些派出所的级别很高啊，而新民派出所就是其中之一。 新民派出所的所长可是副处级，更是红旗区公安局的党组成员之一。 “你们的所长是不是姓陈？” 董胜男听了就觉得有些不妙啊，因为他不认识这个姓陈的派出所的所长啊。 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把自己这件事解决掉，似乎不太可能了。 “是，姓陈，叫陈汉中！” 陈汉中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中的警察证件照，递给董胜男。 “我的证件照！” 董胜男疑惑不解的接过陈汉中递过来的证件照，然后一下子就发懵了。 他这才看到证件照上面的具体介绍和职务。 他立即抬头，惊愕的看向陈汉中。 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带队前往七彩ktv执法的领导竟然是新民派出所的所长。 “哎呀，陈所，初次见面，真是不好意思。” 董胜男立即快速开口，满脸笑意的看向陈汉中。 陈汉中是副处级干部，又是派出所的所长，可以说手里权力不小，是他董胜男惹不起的人。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到了我们派出所，都会变的好意思。” “陈所，真的…让我通融一下，大家互相理解一下。” 董胜男再次开口，朝着陈汉中求情。 陈汉中没有搭理董胜男，坐在副驾驶目视前方。 董胜男见陈汉中并不理自己，他直接一咬牙，朝着陈汉中开口道：“陈所，我是省纪委干部，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这话多少带着威胁的语气。 陈汉中听了董胜男这话，立即笑了。 “你是哪里的干部，跟我没关系，我们都是依法依规办案。” 陈汉中一句话，就把董胜男给怼了回去。 想要试图蒙混过关？想要利用身份和人脉解决这件事吗？ 没那么容易，他好不容易完成苏沐芸交代的任务，怎么可能放过董春军？ “陈所，真不行，我和我朋友都不能暴露。” “那不可能，在我们这里只有合规合法处理，没有例外！” 陈汉中继续一句话怼到董胜男哑口无言。 这就让董胜男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于是一路再也没话，董胜男和他朋友被带到了新民派出所，在新民派出所暂时扣押做笔录。 “姓名？” “董胜男。” “职务？” “吉江省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成员。” “和你同一个包厢的是谁？” 陈汉中此刻亲自负责问话。 “这个我不能说。” 董胜男听到陈汉中提到了另一个人，顿时摇头拒绝。 他不能说，也不敢说，更不想说。 “你们身为公职人员，在如此乌烟瘴气的环境吃喝玩乐，又点了那么多陪酒小姐，已经是违纪行为。” “不过我这里不是纪委部门，也管不到你们。” “可如果被我们查出来你们有犯罪行为的话，那我们就可以管了，一定会依据法律严格判处。” 董胜男脸色阴晴不定，他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倒霉… 这让他心里很是害怕，也很是矛盾，更有些慌张。 万一没有人救自己出去，而是任由陈汉中这么搞下去，自己这身衣服迟早都得被扒下来。 第495章 原来是他？ “陈所，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董胜男实在没办法了，他现在已经不奢求陈汉中放了自己，他只求陈汉中允许自己打一个电话，让自己运作一下。 “你说你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同志？” 陈汉中没有回答他的请求，而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董胜男虽然不知道陈汉中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愿意实话实说。 因为自己的这个职务，最起码还能够有平等对话的资格，让陈汉中以及新民派出所不敢太为难他。 “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第八办案组。” 董胜男点头回答，望向陈汉中。 陈汉中闻言便点头，然后说了一句话，彻底把董胜男弄懵了。 “我们派出所已经联系了你们领导，你们省纪委的领导一会就来了。” “你不用给别人打电话了，我给你倒杯茶，你等一会吧。” 陈汉中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朝着旁边的警员使了个眼色。 年轻的警员立即转身拿起纸杯，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桌子上。 董胜男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汉中已经走出去了。 “哎，不是，不是，陈所，陈所，你不能这样啊。” 董胜男急了，他彻底急眼了。 陈汉中这么做，这不就相当于学生犯错喊家长吗？ 而且这可比学生犯错喊家主还过分啊，因为这是叫自己领导过来，这不仅仅是丢人的问题，这是严重的政治问题啊。 弄不好的话，自己都会挨处分。 不，自己肯定会挨处分。 陈汉中这个人，做了这么久的警察干部，难道他还不懂这个道理吗？ 还是说陈汉中故意的？他故意如此？ 董胜男看了眼屋子里面的年轻警员，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叹了口气。 在陈汉中带队行动的时候，周建已经带着杨东和苏沐芸赶往新民派出所。 赶到新民派出所之后，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周建下车之后，龙行虎步急匆匆的就走进派出所楼里面。 “周主任，你好！” 陈汉中当然认识周建，也见过两面，只是不熟悉罢了。 陈汉中是副处级派出所的所长，而周建是正处级的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副主任，两个人差着级别。 所以陈汉中当然要主动客气的快步走过来。 但是提前伸手的是周建。 周建和他握了握手，但也不跟陈汉中寒暄，而是直奔主题的问道：“你好陈所，我们的人在哪？” “请跟我来！” 陈汉中笑着点头，带着周建朝着董胜男滞留的审问室走去。 “苏组长好！” 陈汉中出来的时候，看到苏沐芸在门口，立马满脸笑意的点头打了声招呼。 如果没有别人在这里，他肯定要喊沐芸小姐。 但是这么多派出所的同志们都在这里，他也不好太热情和主动。 苏沐芸也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跟着陈汉中一起走过去。 陈汉中拽开审问室的门，走了进去。 “董胜男，你领导来了。” 陈汉中朝着董胜男开口示意，喊了一声。 董胜男猛的抬起头，当他看到周建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走进来。 他的心有那么一瞬间是停止的，而且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地缝，也不可能钻进去。 “周…周主任！” 董胜男很是尴尬的站起身来，朝着周建打了声招呼。 “杨组长，苏组长。” 他又和两个联合调查组的组长打招呼。 这三个人可以说都是他的领导。 “陈所长，他有别的问题吗？” 苏沐芸此刻开口，问着陈汉中。 陈汉中一时间摸不清楚苏沐芸的意图是什么，是打算严肃处理？还是轻拿轻放？ 于是他试探着的回答道：“他和另外一名公职人员在七彩ktv包厢里面喝酒唱歌，只是点了几个陪酒妹，我们警员同志进去的时候，场面有些不雅不洁。” 苏沐芸于是点了点头：“这个是我们纪委的工作范畴。” 陈汉中明白了，于是点头回答道：“是，所以我们现在把他们交给你们处理。”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还不滚出来？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周建怒气冲冲的朝着董胜男喊了一声，指着门外。 董胜男立即跑过来，然后掩面往外走。 周建再次朝着陈汉中伸手。 “麻烦你们了，陈所。” “人，我们就带走了，有问题随时沟通。” “现在请带我们去见另外一个。” 周建想看一看跟着董胜男一起在包厢里面淫乱的是谁，哪位干部？ 哪位干部值得董胜男从省纪委双规宾馆跑出来，然后过来陪玩。 “他在这间屋。” 陈汉中点了点头，然后转了个方向，把周建三个人带到对面的审问室，一边走，一边说。 “我们没有核实他的身份，他被抓之后，一言不发，不管问什么都不吭声。” “因为他是党员干部，我们也不能对他动强，审问就一直僵持着。” 说到这里，他来到对面审讯室，推开门，示意三个人进去看一眼。 周建率先进去，然后杨东和苏沐芸紧随其后。 “就是他！” 陈汉中指了指对面坐着的中年干部，和三人开口示意。 然而周建进来之后，看到这个中年干部之后，直接愣住了。 不光是他愣住，就连苏沐芸和杨东的表情，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杨东，望着这个人，有一种荒诞的感觉。 刚分开三个小时不到，这就见面了？ 只不过见面的地点有些不好啊。 “余主任，你可真是…” 周建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是表示无语。 杨东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见余飞的第二面。 余飞，也就是省纪委副书记章同文的秘书，省纪委办公厅秘书三处的副处长。 杨东三个小时前，更和他见过面，还起过一些矛盾冲突。 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啊，这么快就落到了杨东手里面。 “周主任，先带我出去吧。” “有什么事，出去说。” 余飞此刻倒是显的比较冷静，没有任何慌乱，也没有丢脸的心理。 他很平静的和周建说道。 “陈所，我们先把人带回去，有问题随时沟通。” 周建没有搭理余飞，转身朝着陈汉中知会一声，然后带着人往外走。 第496章 案件重大突破！ 周建带着人走出新民派出所楼，回到了省纪委公务车辆。 上车之后，大家都在沉默以对。 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没有余飞的话，情况还好。 周建肯定要批评董胜男，甚至借此机会问清楚事情的经过，让董胜男老老实实交代，然后戴罪立功。 可现在有了余飞之后，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且余飞是外人，又是省纪委副书记章同文的秘书。 总是需要留着面子才行。 于是就这么沉默下去，一句话都没有。 杨东负责开车，开车回到了省纪委大楼。 没有去省纪委规定宾馆，而是直接来到了省纪委大楼。 “余秘书，你先等会！” 周建总要处理这件事，但是面对余飞还是暂时搁置。 他主要处理董胜男的事情。 毕竟董胜男现在是他的手下，他有权处理，而且都不需要外人接手，他就是省纪委第一纪检副主任。 “你跟我来！” 周建狠狠瞪了眼董胜男，然后转身朝着自己办公室走去。 “杨东，你也来。” 周建也不忘记喊上杨东，他总觉得这小子参与进来，可以让事情解决的更简单更容易更顺利。 杨东立马跟了上去。 周建的办公室很简单，也很简陋。 此刻深夜，省纪委也没什么人办公。 周建推开办公室进去之后，朝着杨东说道：“想喝什么自己倒，那边有茶和咖啡。” “好的，周哥。” 杨东这个时候也不和周建客气什么。 不过虽然不客气，但还是拿起周建办公桌的茶杯，先给周建倒了一杯茶，然后再给自己倒一杯，又给董胜男倒了一杯。 这个小细节，就是杨东做秘书的经验了。 领导说你随便喝的时候，你不能真的随便喝。 如果不管领导的情况下，就给自己倒茶喝，那就真的是没有政治智慧了。 “你给他倒干什么？他是叛徒，他是内贼！” 周建啪的一声，拍着桌子，愤怒的喝叱董胜男。 董胜男浑身一抖，吓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且更重要的是，周建说他是叛徒，说他是内贼，真的是吓到他了。 “周哥，消消气，消消气。” 杨东上前，笑着安抚周建。 然后杨东转身看向董胜男，说道：“老董，咱们都是借调省纪委的干部，你又是我们第八办案组的成员，咱们可以说是实实在在的同事关系，亲密的战友。” “我不希望你隐瞒什么，也不希望你狡辩什么。” “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董春军被串供这件事，跟你脱不开关系。” “你是怎么把纸条传给董春军的？或者这么问，你是怎么和这件事，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你和我一样都是借调干部，你之前在迎松市纪委工作，怎么会和这边产生联系？” 杨东语气很平和的开口问着董胜男。 “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直接汇报给委员会，内部出现这么一个内贼，就该严肃处理！” 周建的火气还是很大，朝着董胜男愤怒的喝叱。 董胜男脸都被吓白了，他是真的被吓坏了。 身为纪委人员的他很清楚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所以对于周建的火气，他是真的害怕。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是真的扛不住了。 “周主任，我交代，我都交代，我只求组织能够给我宽大处理。” 董胜男心里暗道一声对不起了族叔，我是真的帮不了你。 “老董，你也知道主动配合，组织肯定会酌情考虑，对你宽大处理。” “念在你尚未造成省纪委的重大损失，尚有挽救的余地。” “我相信周主任，也不会对你一棍子打死。” “是不是，周哥？” 杨东说到这里，问着周建。 周建看了眼杨东，然后不是好气的喝道：“那就看他表现啥样！” “表现不好，直接走程序，严格审查！” 杨东听了周建的话之后，立即转身朝着董胜男沉声道：“老董，一定要好好配合！” 两个人双簧一样的配合，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问题是这种双簧虽然并不高明，可是非常的高效。 尤其是面对董胜男这样的人，可以说非常的管用。 有些时候越是简单的计策，越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坦白，我交代。” 董胜男举手，然后老老实实的把事情交代清楚。 “董春军是我同族的叔叔。” “我当年能够进入体制内，就是董春军帮的忙，找的人。” “我也没想到我借调到省纪委，会遇到董春军的案子，不过我并没有打算帮他，因为我很清楚他是什么人，他贪污受贿的很多事情，这样的人，我一个借调干部，救不了，没资格救。” “直到昨天晚上，有人找到我了。” 董胜男说到这里，脸色复杂了起来。 “谁找你？” 杨东问他，然后等他继续开口回答。 “就是外面那位。” 董胜男没有敢直呼名字，但是说出来的意思，杨东和周建应该都明白。 杨东闻言立即看向周建，而周建也目光发紧，感觉到了压力。 如果是余飞出动，那必然是背后的人使劲。 不然的话余飞绝对不可能单独使劲，他也没那个本事。 “你知道董春军贪污的事情？知道多少？” 周建还是老样子，关于余飞的事情暂时搁置，而是继续主抓董春军贪污腐败问题。 “光我知道的事情就有十多件吧。” 董胜男没有犹豫，老老实实的选择开口。 “2001年，当时的董春军贪污了五十万，事情是这样的…” 董胜男一点一点的交代董春军贪污问题。 在这半个小时之内，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董春军的贪污腐败证据，都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除了这些，还有吗？”周建再问。 “就是这些了，大概我所知道的这些贪污行为，大概涉案就有五百万之多。” 董胜男努力的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别的了。 周建把钢笔合上，看了一眼自己记录的满满一张纸，全都是董春军的腐败证据。 第497章 杨东的处理意见 “董胜男同志，鉴于你先前的严重行为，我现在以省纪委的名义通知你，你暂时停职，等待组织审查！”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鉴于你积极配合我们工作，我们会酌情考量。” “但我希望，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发生下一次，知道吗？” 周建把本子合上之后，面色严肃的朝着董胜男开口。 董胜男一副虚心认罪的样子和态度，朝着周建说道：“请周主任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犯下一次。” “行，那就先这样，你先出去吧。” 周建点了点头，得到了董胜男的回复之后，示意后者可以离开。 董胜男站起身来，朝着周建示意，又看向杨东笑了笑，转身离开周建办公室。 周建目视着董胜男离开之后，转身看向杨东，沉声问道：“你觉得怎么处置董胜男？” “一切都以周主任的意见为主。” 杨东当然不会发话啊，在这种事情上面，他也没有发言权。 “你是第八办案组的组长，董胜男是你的组员，你有发言权，尽管说你的意见。” 周建摇了摇头，并没有让杨东敷衍过去这个话题。 他一定要让杨东说出个子午寅卯，因为董胜男是第八办案组的组员，杨东身为代组长，自然有发言权。 杨东见周建是真心让自己发言，这才开口说道：“我个人觉得这种行为很严重，如果内部泄露，内部搞鬼都可以值得被原谅的话，以后这种现象会越来越多。” “这种歪风邪气必须狠狠的抓，要让纪委内部成为铁板一块，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董胜男这种拆台的行为，势必会给案件造成很大的麻烦和被动。” “如果不是我们发现的早，这种惨痛的代价，是绝对无法挽回的损失。” “所以我个人意见是，严肃处理！” 杨东也没有顾忌着同事的关系，更没有觉得董胜男是自己的组员，就有所偏袒。 一是大家都不熟悉，没有任何关系，处理也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压力。 第二也就是杨东所说的这样，如果以后每一个纪委干部都因为一些原因而出卖组织，搅乱案件的审查，组织调查的话，怎么办？ 这种歪风邪气，这种违纪违法行为，绝对不能纵容。 周建听完了杨东的处理意见之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和我的意见基本一致。” “董胜男这种行为，必须严肃处理，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不过我要和徐主任以及金主任商量一下，才能确定处理意见。” “你也回去吧，天不早了，早点休息。” 周建也让杨东离开了。 杨东没有跟他客气，点头示意过后，直接转身离开。 离开了周建的办公室，杨东也没有回会议室，直接回去休息。 休息的地方自然是傅小甜的房子，如今被他租下来了。 就在他回去休息的时候，周建把电话打给了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徐邵明。 徐邵明是第一纪检监察室的一把手，也是省纪委常委，副厅级干部。 “事情属实吗？” 听完了周建汇报之后的徐邵明眉头紧皱，沉声再问周建一句。 这件事不是小事，必须得搞清楚，不能冤枉了自己的同志，以免惹出笑话。 但如果这件事的确如此的话，一定要严肃处理，绝对不能姑息，否则就是对纪委工作的不负责，对纪委尊严的践踏。 “主任，事情属实，有执法录音为证，还有口供，以及人证物证。” 周建沉声回答着徐邵明，他既然决定汇报给徐邵明，那就说明这件事不是假的。 他从不会拿模棱两可的事情去糊弄领导。 “好，你去和老金商量一下，形成一个处理方案交给我，我在省纪委日常会议说一下，引起同志们的重视吧。” “以小见大，这种事情不能发展下去，必须遏制于源头之中。” 徐邵明这个省纪委常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给出了最终的处理意见。 “好的主任，我知道了。” 周建明白了徐邵明的处理意见，也就不再打扰领导。 放下电话之后，周建敲响了第一纪检监察室常务副主任金利办公室的门。 “进！” 金利的声音从办公室里面传了出来。 周建推开金利办公室房门，走了进去。 “哟，周主任，你还没下班？” 金利抬头看到周建进来，立马笑着起身相迎。 虽然他是常务副主任，可是周建这个副主任毕竟年轻，未来前途无量，不可怠慢。 “金主任，有一件事和你商量一下，是这样的…” 周建简单的把事情和金利交代了一下，细节说的也很详细。 几分钟后，金利的脸色凝重下去。 “徐主任的意见是严肃处理？” 金利开口问着周建。 周建点头：“是，徐主任要求严肃处理，让我们形成一个处理方案，交给徐主任，由徐主任提交省纪委日常会议。” 金利见周建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就没有任何意见。 一把手已经批示，三把手跟随，自己这个二把手只能同意，也必须同意。 但他其实并不同意严肃处理董胜男，而是觉得事情发生的比较敏感，最好低调处理，内部处理就行。 可是他这个常务副主任也不能贸然提出反对意见，尤其是徐邵明主任和周建都同意之后。 “咱俩商量一下吧，尽快形成处理方案。” 金利开口，主动坐在沙发旁，开始和周建商量起来。 杨东回到住处洗漱之后，直接睡觉。 他什么都不想，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杨东吃过早餐，准备上班。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他拿起一看，脸色不禁一变。 他连忙咽下去最后一口包子，将电话接通。 “领导，您指示！” 杨东的心脏加快跳动几许，这是关木山几天之后，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 自己上次和关书记通话，还是为了董春华的事情，自己提到了孙干江等人。 但也因为那通电话，让关书记被省纪委苏书记批评，甚至狠狠的敲打。 这两天关书记一直留在省纪委，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没有结果之前，他也不敢贸然打电话去问，只能等。 等关书记给自己打电话。 而现在，电话来了。 第498章 关书记的透露 “我不指示你什么，你现在来省纪委一趟，我在门口车里等你，我车，你认识。” 关木山的语气很是严肃，而且言简意赅。 这一句话说完之后，就挂了。 这让杨东的心有些犯嘀咕，领导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生气了？ 不过他也不敢怠慢，立马打车朝着省纪委大楼而去。 “杨组长，我昨天表现的不错吧？” 出租车的司机就是于师傅。 于师傅现在都快成了杨东的专车司机了。 当然杨东每次坐车都正常付费，不会因为认识于师傅，就占便宜，这是不行的。 于师傅一开始不想要，但拗不过杨东的坚持。 “昨天表现不错。” 杨东点头开口，不过心思不在聊天上面，而是看向窗外，想着关书记的态度。 毕竟事关自己的体制内事业，他不敢不重视。 这个书记也好，那个主任也罢，都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只有自己的领导关木山，他才是决定自己命运的那一个。 关书记一句话，自己就有可能从天堂跌到地狱，就是这么现实。 他杨东的权力基本上就是建立在关木山信任的程度之上。 如果关木山不信任自己的话，自己瞬间就会失去一切。 当然了，自己还有尹叔尹铁军。 只要尹铁军还信自己，自己以后也不会太惨就是了。 只是即便如此也无法否认关书记的重要性。 “杨组长，董春军是不是要判刑了？” 于师傅还挺关心董春军的案件结果，毕竟这件事有他亲自参与的部分，甚至因为他的参与而把董春军双规在当场。 这让他很有面子，所以既然他参加这件事，他也想让这件事有一个圆满的处理结果。 “这不是你该的打听的。” 杨东语气严肃的喝叱一声，他必须纠正于师傅的这种心理。 不管他怎么帮省纪委，又立下多大功劳，都不能因此而骄傲自大，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可以参与省纪委的内部机密。 说到底他不过是恰逢其会的立功罢了，只是因为他是董春军的老同学，仅此而已。 他说到底还是个司机而已，出租车司机，没有任何身份上面的改变。 “好的，杨组长，我不问了。” 于师傅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多了，于是不再言语，不再开口问，老老实实开车。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靠在了省纪委大楼门口。 杨东隔着很远就看到了自己领导的专车，奥迪a6的专车，灵云市号码牌的常委牌。 “先别找了，剩下的钱留着下次坐车。” 杨东直接掏了一张五十元的票子递给于师傅，也不等于师傅找钱，他就直接下车。 于师傅知道杨东有事，也没有追着给杨东找钱，而是一脚油门窜出去，离开省纪委大楼。 杨东快走几步，来到了关书记的专车旁。 “上车！” 关书记坐在后排右侧靠窗，杨东过来之后，关书记把车窗落下来一半，朝着杨东使了眼色示意。 于是杨东拽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老吴，你去买盒烟。” 关书记朝着司机老吴开口示意。 司机就没有蠢货，司机老吴更是如此，做了关木山这么久的司机，已经知道关书记的脾气。 “好的，老板。” 老吴点了点头，把车打着火，点开广播之后，推开驾驶位车门，下车离开。 这里有一个细节，那就是司机老吴点开广播，再离开。 车里面播放的是吉广音乐之声频道，正在播放经典歌曲。 杨东于是就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和关书记来了一个简短却又意义重大的交谈。 “领导，我要承认错误。” 杨东立即开口，先和领导承认错误。 这个错误必须承认，不然的话领导心里若是不舒服，迟早是个埋着的地雷。 “你不必承认什么错误，你也没有错误。” 关木山摆了摆手，他知道杨东的意思，知道杨东要承认什么错误。 但是他并不把这个放在心上，甚至也不觉得杨东有错。 反而杨东给了他一次机会，一次靠近老领导的机会。 虽然自己筹谋的那一套失败了，可终究有机会见老领导一次。 这一次和老领导谈的也是比较和洽的，虽然一开始老领导的确生气，敲打了自己两天，让自己足足坐了两天冷板凳。 可是老领导能够跟你生气，能够让你坐冷板凳，说明老领导还是重视你的。 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也不理你，更不跟你生气。 那你反倒是危险。 “领导，那您找我是？” 杨东不解，如果不是因为董春军事件，领导似乎也没有别的事情找自己。 “我问你，董春军和董春华案件进展如何？” “你不必跟我隐瞒，我也是省纪委常委，我有权知道。” 关木山直接开口，过问这个案子。 杨东也没打算隐瞒关木山，他可以对任何人保密，但是对自家领导，没办法保密。 原则这种东西，还是要灵活运用。 经过上辈子的失败之后，他也不是榆木疙瘩了。 “目前董春军的案件已经有了重大进展，已经确定董春军是腐败分子，腐败金额不小，至少核实过的有五百万，其他的还在核实当中。” “董春华的案子，目前主要还是围绕他弟弟董春军地下室的两百万现金以及古董字画，还在陆续核实中，查一查到底是董春华所贪污的赃款赃物，还是董春军贪污所得。” 杨东用最简短的汇报方式，把双董案件说清楚。 “董春军该调查调查，但是董春华就不必调查了。” 关木山听了杨东的汇报，没有任何思考的过程，直接命令般的语气开口。 杨东立马意识到这里面有大问题，其实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 “董春华没救了？” 杨东大胆的多问了一句。 关木山狠狠的瞪了自己秘书一眼，但还是点头说了一句：“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捅破了天。” “你不必查他了，这几天上面会来人接手案件。” 关木山说的没有那么清楚，但基本意思杨东都明白。 “领导，我们和北春市纪委刚组了一个联合办案组，若是董春华案子移交上面，那我们…” 杨东想问关木山这个问题。 但关木山直接挥手打断。 “苏沐芸会跟你说处理办法。” “你小子倒是好运气，可以跟沐芸小姐搭班子，好好做吧，加油。” “下车吧，我也要回灵云市了。” “领导，您没事了？” “臭小子，你很盼望我有事？滚蛋！” 第499章 往上移交 杨东下了关书记的专车之后，钻进了省纪委办公大楼。 进入了省纪委办公大楼，杨东在走廊看到了等候多时的苏沐芸。 看到苏沐芸之后，杨东就知道她是专门在这里等自己的。 甚至苏沐芸也知道关书记刚才见了自己。 看来这一切都是苏沐芸提前知晓。 “知道了？” 苏沐芸言简意赅的问着杨东。 杨东点头：“知道了。” 两个人都没有提知道了什么，但就是彼此清楚说的是什么。 “中纪委会派工作组进驻省纪委，专门负责董春华的案件。” “至于董春军，他的问题现在基本上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只需要你那边核实一下他在鹏交所到底有没有炒股记录，就可以戳破他的谎言。” “而董胜男的交代，就是最好的证据突破口，可以让董春军老老实实交代出他的违法违纪问题。” “董春军的问题解决之后，你跟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联合调查组也就可以解散了。” “解散之后，你大概率会被派到省纪委巡视工作组的队伍里面，我也是。” 苏沐芸把这一切都跟杨东交代一下，她交代的很清楚，甚至连杨东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工作部署都清楚。 不愧是省纪委书记家的千金啊，这样的消息也只有苏沐芸知道。 杨东想知道的话，只能找关木山，而关木山告不告诉自己是个问题，或者关木山本身知不知道也是一个问题。 “那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就是审讯董春军。” 杨东没有受到苏沐芸刚才这些话的干扰，他的思路还是清晰的。 他想了一下，目前工作重点就是突破董春军，让董春军的心理防线崩溃，这样的话就会老老实实交代问题。 交代问题之后，自己和苏沐芸的联合工作组也就可以结束了。 可能这是有史以来成立最短的联合工作调查组，也是效率最快的工作组。 不得不说，也有些可笑。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走的话，董春华的案件，绝对不可能这么处理。 “对，审讯董春军。” 苏沐芸点了点头，她显然思路也很清晰，到了现在事情已经很简单了，只需要攻破董春军就可以。 至于董春华的贪污腐败问题，那就不是他们省纪委该管的了。 董春华的案件，已经上升到了另外一个层面。 杨东不知道董春华到底做了什么大事，能够让中纪委出面。 但是董春华的下场，大概也就可以预料到了。 果然啊纵然蝴蝶翅膀扇动了，可是最终董春华的下场还是没什么区别。 上辈子的董春华结局也不好，而这一辈子非但没有推迟，反而提前了。 但杨东至今都觉得董春华可能是被冤枉的，可是有些时候这东西…没法说。 “你在想什么？” 苏沐芸见杨东的脸色很是复杂凝重，忍不住问了一句。 杨东还很少有这样表情的时候，这一次如此表情，倒是让她很好奇。 “没什么，我们去审讯吧。” “审讯之前，我打个电话给我同学。” 杨东摇了摇头，没有把自己心里话告诉苏沐芸，没有彻底信任苏沐芸的情况下，就不会说自己的心里念头。 “我知道你想什么，其实没必要，有些事情答案不重要，而符合谁的利益才重要。” “人生来就是棋子，不是被你利用，就是被他利用，都一样。” “想要不被做一个棋子，尤其是做一个不会随时可以被扔掉的棋子，那就成长自己，壮大自己，让自己成为棋手，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改变命运。” 苏沐芸很聪明，她知道杨东心里想着什么，所以出声安慰他。 杨东想的其实比较开，就算想不开的话，他也不会说出来。 说出来改变不了什么的情况下，他就不会说。 “道理我都知道，谢谢你啊沐芸。” 杨东朝着苏沐芸点头善意的一笑，朝着她致谢。 这些道理，原本苏沐芸不需要和自己讲。 若不是因为信任自己的话，她苏沐芸也没必要浪费口舌。 “这没什么。” 苏沐芸摇头，没有当成一回事。 几句话而已，不算什么。 “走吧，去省纪委规定宾馆。” 苏沐芸开口，转身往省纪委大楼外面走。 杨东还没有彻底走进去，就再一次的跟着苏沐芸出来。 苏沐芸开车，拉着杨东前往省纪委规定宾馆。 在车上，杨东拿出手机拨通老同学楚利的电话号。 楚利，之前帮自己操盘股票的人，鹏交所的工作人员，家里有些实力背景，也很有钱。 这也是他杨东上辈子倒霉的人生之下，真金火炼之后，留下来为数不多的真朋友。 “喂，老楚，我是杨东。” 电话打通之后，杨东率先开口出声。 “哈哈，我知道是你小子。” “你小子在股市赚了几百万就消失不见了，哈哈。” 楚利笑着开口，开起杨东的玩笑。 杨东却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思，或者说即便开玩笑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 “老楚，有一件事得拜托你帮忙调查一下。” “我是以吉江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和你求助帮忙，如果你需要走正式程序的话，我可以给你。” 杨东要避免楚利的后顾之忧，毕竟这种客户资料都是隐秘的，如果楚利私自告诉外面，是违法的。 所以必须有正式的手续和文件，才能够调查。 楚利闻言，没了开玩笑的心思，而是沉声问道：“你说说看？”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一个涉嫌贪污腐败的干部叫董春军，据他所说他银行卡里的五百万是炒股得来，炒的还是盐湖这一支股票，咱俩都很熟悉这一支股票。” 杨东和楚利当然清楚这一支股票，两个人都是靠这支股票赚了钱。 “啊哈？还有这事？我可以帮你调查，但你需要补交一份协调文件。” “我得和我部门主管领导声明，不然我私自给你，就属于违法违纪。” 楚利的确需要手续，才能给杨东调查，不然的话真的没有权限。 “给他！” 苏沐芸在一旁听到了对话过程，言简意赅的开口。 这句给他很有力量，让杨东很踏实。 “省纪委这边会给你！” “好，我帮你查，给我五分钟时间。” 楚利也是个敞亮人，立即挂电话去帮忙调查。 五分钟之后，楚利的电话打了回来。 “老杨，没有查到董春军的任何信息。” 第500章 案件破了！ … 双规董春军所在宾馆房间。 杨东和苏沐芸坐在审讯桌后面，面色极其严肃的盯着董春军，旁边还有一个负责记录的董丽丽。 “董春军，你还想对抗组织到什么时候？” “你所说的炒股，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并不存在，你的名下并没有显示炒股行为。” “另外董春军，不要心存侥幸心理，你昨日被串供的过程，已经被我们所掌握清楚。” “董胜男同志因为给你提供消息，帮你串供，目前已经接受组织调查，并且停职反省。” 杨东脸色凝重且严肃的朝着董春军开口，这是对他最后通牒。 如果董春军还是抓不住最后的机会，那么留给他的机会就没有了。 到时候省纪委调查出来之后，这些都是从严判罚的关键证据。 可如果董春军自己交代，积极配合的话，多少会酌情考虑一下。 此刻董春军的心已经乱了，从他听到了杨东所说炒股的相关问题，说自己根本没有炒股记录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非常慌乱了。 而当他听到杨东所说董胜男已经栽了，基本上心里拔凉一片。 既然如此的话，自己扛着还有什么意义？ 连董胜男都暴露了，自己继续坚持就毫无意义。 他也是干部，也知道案件侦破到这种程度，个人反抗已经没意义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只能实话实说，争取组织上面的宽宥。 “我交代！” 董春军叹了口气，面对铁证如山的事实，他也低下了头颅。 “说吧，先交代一下你家里地下室两百万赃款赃物的问题。” 杨东点头，继续开口审问他。 董春军闻言纠正了杨东的话。 “不是地下室，是地下车库，我家还没有富裕到那种程度，有地下室。” “地下车库里面的两百万的确是我的，包括名烟名酒字画都是我的，只是我以我大哥名义，把这些东西过户给他名义。” 杨东闻言，不禁眉头一挑。 自己忽然意识到这两个案子是联系紧密的，如果董春军这边这么交代，对董春华就比较有利了。 当然董春华的案子，最终还是要看上面的态度和具体审查调查。 “你大嫂卡里面的钱，怎么回事？” 杨东继续开口，问下去。 自己好歹也是吉江大学的毕业生，是中文系的毕业生，孙干江是自己的恩师，自己多少帮董春华一点。 至于这一点实实在在的证据，究竟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他也不知道。 可至少图个心安吧。 “也是我给的，他们都不知道，我也是为了转移我贪污的钱，不想都堆在我这里。” 董春军没有隐瞒，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不如彻底交代算了，反正主动交代的话，也能够获得宽恕。 如果隐瞒一些东西的话，最终自己下场也绝对不会太好。 杨东点了点头，看了眼董丽丽。 见董丽丽已经把这些都记录之后，这才放心。 苏沐芸则瞥了眼杨东，心里却明白杨东的小心思，无非是想以公正的立场帮董春华一点。 杨东问这些，说明他还是有良心的，良心还没有灭绝。 这也让苏沐芸对杨东很是佩服，因为杨东这么问，是有可能惹一些人不开心，而且惹不开心的这些人里面，可能还有省里面以及上面的人。 不过苏沐芸并没有出声打断杨东，而是继续让杨东按照他的方式审讯下去。 苏沐芸心里面，对这种事也有执念，她也不希望董春华如果真的是被冤枉的情况下，还是被处理掉了。 这种事情，不好，这种行为更不好。 所以她选择沉默以对。 有些时候沉默也是一种支持和态度。 “也就是说你大哥董春华的贪污证据，都是你故意制造的，是这个意思吗？” 杨东问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只要董春军回答是，那么董春华的案子其实也可以结束了。 只不过喊结束的人不是杨东，他也没资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转过一些钱，留了一些钱给他。” “至于他有没有贪污，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个贪官，我没办法保证，我和他也不怎么联系了。” “他已经是副厅级干部，我不过就是个科级干部而已。” 董春军说到这里，有些自嘲和失望。 显然他对他大哥董春华是有一些愤怒在身上面的。 或许这也就导致，为什么他会冤枉董春华。 “现在交代你的贪污受贿情况，一笔一款，只要你能想起来，都说出来。” 杨东见董春军如此回答，自己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至少证明董春华目前的证据链是子虚乌有，这就足够了。 他也不能继续问董春华的问题，毕竟这是在审讯董春军。 董春军点头，他本来就没打算隐瞒什么。 “2001年6月，我接受了一笔三十万的贪污款，那是市教育局的一个文化项目…” “2002年3月，我接受了一笔二十万的贪污款，那是…” “2004年7月，我接受了一笔五十万的贪污款，这是…” … “去年九月份，我在一次阳光慈善教育机构，拿了三十万项目费，帮他们促成了一笔教育局的扶持经费，为他们换来了六百多万的扶持经费。” 杨东只是默默的听着，而董丽丽记录下来每笔款项之后，就已经拿出了算盘珠，开始计算总数。 董丽丽打了算盘，打到最后，指给苏沐芸看。 苏沐芸看了一眼，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冷怒。 一个区区的正科级北春市教育局的后勤科的科长而已，甚至在01年的时候董春军还不是科长，可能也就是个副科级干部。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都有这样的胆子，不得不说他的底线已经没了。 董丽丽计算之后，董春军所贪污的额度是九百六十万。 也就是说董春军差一点就贪污过了千万。 这在省纪委或许不算什么大案，但是在北春市纪委已经很严重。 “还有没有遗漏的？” 杨东心里默默心算一下，虽然没有很准确，但他也很惊讶，已经贪污了九百多万，可怕。 “还有两套学区房，是开发商送给我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家孩子入学。” 董春军一拍脑袋，差点漏了这个房子的事。 杨东往后一靠，靠在了椅子上。 案子破了！ 第501章 杨东的正义感 “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都交代清楚吧，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杨东依靠了椅背一会，再次正经的坐好了，然后朝着董春军继续开口问道。 既然董春军已经交代了这么多，那就继续交代出来吧。 他不相信董春军只有这么多事情，或者说他不相信董春军只知道这么多事情。 他肯定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我的问题都已经交代清楚完毕了。” 董春军有些疑惑不解，他不知道杨东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贪污腐败问题都已经交代清清楚楚，没有任何隐瞒的了啊，还让他交代什么？ 他这些贪污额度，就已经不小了，他很清楚自己即将面临司法诉讼，然后接受漫长的牢狱之灾。 可要是继续让他交代罪责，只怕要奔着无期徒刑甚至死刑走去了。 然而他真的没有了啊，所有的罪都已经交代完毕了。 “你再好好想一想，你为什么要污蔑你大哥董春华，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还有董胜男为什么会帮你传递消息，帮你串供，另外是谁让你冒充炒股行为的？从实招来。” 杨东还想继续挖下去，这些事情背后必有人指使。 就算解决不了这些事情，至少也要让这种事情浮出水面，绝对不能继续隐藏下去。 因为继续隐藏下去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继续隐藏的话，这种事情会越来越严重，也会让这帮人越来越肆无忌惮，不把党和国家当回事，不把党规党纪当回事，不把国家法律当回事。 杨东的问题，让苏沐芸立即警惕起来，她知道杨东要做什么了。 之前她不打算插手，是因为杨东问的，也是她想问的，她想让案件还原本来的面目，不管能够做多少努力，至少能够公平公正一些。 但是杨东现在问的这些东西，已经过界了。 这些不该是杨东问的，也不能问。 “董春军，如果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东西，就在上面签个字吧。” “你是否对之前所说供认不讳？” 苏沐芸站起身来，拦住杨东继续审问的同时，拿着董丽丽写的口供笔记来到董春军面前。 董春军扫了一眼，上面的东西都是他交代出来的，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基本上还是符合他所交代的这些。 于是他点了点头，朝着苏沐芸说道：“没有什么问题了。” 说着，董春军点头，拿起笔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字，或许是最后一次了吧？ 签上他董春军潇洒俊逸的字迹，然后把笔还给苏沐芸。 这个字签上，基本上他的后半辈子已经定了。 “董春军，有些话你想说可以说，你不想说也可以。” 苏沐芸盯着董春军很久，然后面色复杂的说了这么一句。 董春军闻言愕然，然后默然不语。 “现在你可以踏实的睡一觉了。” 苏沐芸朝他笑了笑，转身朝着杨东和董丽丽说道：“我们回去吧。” 杨东深呼口气，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往外走。 他知道苏沐芸拦住自己问下去，是为自己好，不想让自己惹事，尤其是惹怒那些人。 可是正义这个东西，难道真的就不重要吗？ 估计会有很多人说自己多管闲事，甚至说自己不自量力，可是当你们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会不会希望多几个杨东这样的人那？ 风凉话都会说，也都能说。 “杨组长，苏组长，且等一下。” 就在杨东和苏沐芸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即将开门离开，身后的董春军坐在床上开口了。 杨东立即站住，猛的转头看向董春军。 董春军从杨东的身上看到了希冀之色和期待之意。 他知道杨东为什么会这样，无非是不希望自己大哥被冤枉罢了。 至于杨东为什么不希望大哥董春华被冤枉？那就是深层次原因，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过俗话说的好啊，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有些时候事情不能做的太过分，自己总要为家人考虑一下。 如果大哥董春华可以平安无事的话，或许会念着自己的好，多照顾一下他家人。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血缘关系的亲弟弟。 自己儿子要管董春华叫伯父（大爷）自己的妻子要管董春华叫哥。 “董胜男是我同族的一个侄子，之前他工作是我帮着办的，让他进了体制内。” “他被借调到省纪委，我也很奇怪，但是他今天负责看守我，我还是很开心的，我很期待他会做什么。” “果不其然啊，他给我串供，塞给我纸条，对我说外面有人保我，让我不要怕。” “我不知道是谁要保我，但我知道是谁要对付大哥董春华，就是那个姓贾…” “董春军，你可以休息了。” 苏沐芸立即开口，打断了董春军的话。 她不能让董春军继续说下去了，否则大家都不安生。 董春军苦笑一声，他知道苏沐芸为什么阻拦自己，于是他也不再强行说出来。 “我大哥董春华是被冤枉的，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如果纪委让我证明的话，我可以证明，他不是贪污分子。” “我大哥家过的很清贫，我嫂子甚至我爸妈的药费，都是他拿的。” “我不敢往外掏钱，我贪污的这些钱见不得光，所以我只能默默的给大嫂转了二百万，就是希望他们用这笔钱给爸妈和大嫂治病。” “只是没想到，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察觉这笔钱，也没问过我。” “这些，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我都告诉你们了。” 董春军开口，望着两人示意。 杨东沉默的一言不发，董春军所说的这些，说句实话对董春华的案件并没有什么帮助。 他说的都是臆测，或者都是自我的话。 可是对于董春华而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不过也难为董春军了，能够说到这个地步，甚至差点把大佬暴露出来，为难他了。 幸好苏沐芸打断他，不然的话自己包括苏沐芸都有些麻烦。 “我们出去。” 苏沐芸脸色凝重认真的示意杨东一句，转身离开。 第502章 老干部管理处的老人 一行无话，三个人从省纪委双规宾馆，回到了省纪委办公室。 “丽丽，你先去整理口供。” 苏沐芸站在省纪委大厅内，朝着董丽丽开口吩咐。 “好的，组长，我先去忙。” 董丽丽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你太鲁莽了，刚才！” 苏沐芸见董丽丽离开之后，立即朝着杨东皱眉开口。 她的语气听不出怒意，但绝对是不开心的，有一种严肃批评杨东的感觉。 杨东朝着她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深思熟虑过的，也并不是鲁莽。” 苏沐芸诧异的望着杨东，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是深思熟虑？我怎么不信？问题是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苏沐芸问他。 杨东面色严肃下去，朝着苏沐芸反问：“维护正义，需要好处吗？” “呃…” 苏沐芸被杨东顶的瞬间失语，非常的难受。 让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愧疚感，甚至是羞耻感。 她不知道为什么，和杨东对话这个的时候，她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维护正义，需要好处吗？ 不需要，因为这不是伟岸光正的答案，这是一个党员干部，一个人民公仆，必须坚守的东西。 苏沐芸以前觉得自己也很有正义感，也喜欢打抱不平，所以才做了纪委人员。 可是现在和杨东比起来的话，她真的不算什么。 这样的人，真的不应该埋没啊。 苏沐芸望着杨东如此认真的脸色，叹了口气，说道：“可是你这么做的下场，不会太好啊。” “如果能够用这样的做法换一次正义出现，我宁愿这么做，哪怕舍弃这身皮。” 杨东沉着脸色开口，一脸的义正言词，满嘴的坚决。 苏沐芸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于是只能继续往外走。 杨东也跟着苏沐芸往外走，但是离开拐角处的时候，瞥了眼后面开了一条缝隙的办公室。 杨东抬起头看了眼办公室的门牌，上面写的是省纪委老干部管理处。 苏沐芸没有发现，或许说她根本就没有在意。 但是杨东在意，也注意到了。 甚至看到了虚掩着的办公室门。 他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会不会有一些老同志在里面喝茶水。 但是，只要有这样的机会，他就必须表现出来。 他是农家子弟，绝对不能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哪怕白做，也不能不做。 纵然这么做的功利心很大，甚至可以说引人反感，但没办法，必须这么做。 他没有苏沐芸这样天生的背景和家室，没有陆亦可那样的母族关系，也没有关木山和尹铁军这样的老领导靠山。 甚至他都不如电视剧里面的祁厅长，因为人家有一个好老师。 可自己的好老师还在吉江大学中文系做教授，甚至自己的座师（中文学院的院长）董春华还被双规调查，处境危险。 自己的爸妈都是农村的，自己七大姑八大家拢一拢都没有几个体制内的。 怎么借助他们的光？ 所以杨东只能靠自己，但他不是黑化的祁厅长，也不是堕落的达康同志，而是一个拥有锐气和圆滑并存，正义和世故皆在的政治复合体。 自己手里掐着未来十几年的眼光和发展，自己甚至知道政治架构的剧本。 如果在这种情况之下，都无法突出重围，从科级干部甚至处级干部队伍杀出去的话，自己也太失败了。 “我想再去看一次董春华。” “只要我们的联合调查组一天没有解散，我们就拥有对董春华的调查权。” “你意下如何？” 苏沐芸问杨东。 “又要回宾馆？不是刚回来？” 杨东皱眉，问着苏沐芸。 刚从那边回来还不到十分钟，现在又要折腾过去？ 真的是不怕累啊。 人又不是铁打的。 “为了董春华，你不愿意吗？为了正义感，你不愿意吗？你刚才还说正义不需要好处。” 苏沐芸眉头一挑，语气发冷的问。 她对杨东的话明显上心甚至吃味了，因为她被杨东给批评教育一顿，她觉得没面子。 而现在她这么问，就是想找回一些颜面而已。 “行，那就去。” 杨东当然愿意去，甚至苏沐芸跟着自己一起去，他最开心。 因为这是最好的情况，不管做什么事，都拉着苏沐芸一起，降低风险啊。 当然人家是省委书记的千金小姐，她可以随时被她家老爷子拽出去，拽出泥潭。 可是自己不行。 所以自己必须得死死的帮助苏沐芸，要让那位老爷子拽出他女儿的时候，必须把自己带出去，不然他女儿也别想出去。 没错，他也在利用苏沐芸，这也不得不利用。 而苏沐芸也不是傻子，肯定也知道杨东的心思。 但她还是愿意这么做，就说明双方已经心照不宣，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那就是维护正义罢了。 而就在两个人再次前往宾馆的时候。 省纪委一楼，老干部管理处，办公室内。 “刚才那位年轻小同志是谁？” 一个拄着拐杖，年过八旬的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穿着一身板正的红军装，坐在沙发之上。 “老首长，您说的是哪位啊？” 胡文中满脸笑意的开口，问着这位老首长。 他这个省纪委秘书长，省纪委常委，省纪委办公厅主任，堂堂的副厅级干部，但是此刻却对一个老人嘘寒问暖，态度如此恭顺，自然是有问题的。 也足够说明眼前这位老人身份的不凡之处。 “刚才在门口说正义不需要好处的那位年轻同志，你把他叫过来，我要见他！” 老人抿着嘴开口，望着胡文中。 老人满脸都是皱纹褶皱，已经很苍老了，甚至很是消瘦，可是他的目光依旧锐利，锐利如鹰，如同当年在战场时候那般。 “我不知道啊，我去看看。” 胡文中是真的没有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老爷子身上。 他走出办公室，望着四周进来进出的人。 “小王，刚才谁在办公室门口驻留说话？” 他喊了一个纪委干部，问道。 “秘书长，刚才是沐芸小姐带一个年轻的男同志，在这里停留了一会。” 小王回答着胡文中。 说是小王，但人家年纪已经三十多岁了，职务是省纪委老干部管理处的副处长。 “那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胡文中听到苏沐芸带着一个年轻同志，他就知道是谁了。 回到办公室之后，胡文中笑着和老人说道：“老首长，那个年轻同志叫杨东，灵云市纪委借调过来的，关木山的秘书。” “叫过来！” 老人脸色一板，中气十足的开口。 第503章 董春华的态度 杨东不知道省纪委现在发生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前往了省纪委规定宾馆。 一天去了两次宾馆，而且相隔的时间就半个小时之内，让他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但是这就是纪委的工作，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最新情况，或者想要审问的话，都会这么做。 所以一天跑两次省纪委规定宾馆，都不算什么。 最多的时候曾有省纪委人员跑了七八次宾馆，就是为了审问案子。 所以纪委体系的干部，其实都挺辛苦。 杨东和苏沐芸来到省纪委规定宾馆之后，直接来到了双规董春华的宾馆房间。 在房间里面，看到了董春华。 董春华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吧，至少省纪委这边暂时没有上任何手段。 因为现在是联合调查组办案，负责董春华和董春军，所以对于董春华也比较宽泛和仁慈。 现在来到这里，则是因为要继续审问董春华，争取让董春华交代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不是和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继续双规下去。 “董春华，我们又见面了。” 杨东主动开口，朝着董春华打了一声招呼。 董春华望着杨东，脸上复杂且感慨，不过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杨主任，很久不见了。” “现在他是省纪委与北春市纪委联合调查组组长之一，和我一样是双组长。” “董春华，我们告诉你，你的兄弟董春军已经交代了事实真相，是他存心污蔑你，以及你媳妇银行卡里的钱，也都是董春军所转过去的。” “包括他家里地下停车库的现金以及古玩字画，也都是他所有。” “对于你的指证，现在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也就是说，你现在可以洗刷之前身上的污点，但是…这不证明你不会贪污。” “不过证明之前对你的指认是存心污蔑，所以董春华，你如果有什么委屈或者有什么不满，都可以跟我们说出来。” 苏沐芸开口，沉声和董春华问道。 她坐在杨东的身旁，和杨东一起负责审讯这一刻的董春华。 董春华望着苏沐芸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没有其他说的，但是之前对我的指认的确是污蔑，我并没有任何腐败行为，我经得起组织和纪委的调查。” “我现在也完全配合你们省纪委的工作，不管你们想要问什么，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董春华此刻是这么说的，他也是一脸配合的态度，没有任何抵触心理。 但是他并没有其他说的，也就是说他心里面的那些秘密，他并不打算告诉杨东。 杨东望着董春华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满。 他已经帮董春华很多很多，可是董春华不领情也就罢了，甚至还想遮掩一下事情的真相。 这让自己怎么帮他？ 孙干江导师已经求过自己，让自己在职权范围之内，尽可能的照顾董春华，帮助董春华。 可是董春华自己却并不是这么想的，他依旧带着抵触的情绪，这就让杨东心里面很是不满。 然而不管如何不满，这件事总得解决，公平与正义总需要伸张的，不可能屈打成招，更不可能冤枉了一位没有问题的干部，这绝对不是我党的目的。 “董春华，你不要对抗组织的友善意图，我们是想让你清清白白的离开，想让你昂首阔步的离开省纪委。” “所以如果有什么情况，请你一定要尽快说清楚，你明白吗？” 杨东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清楚了，已经暗示的非常明白，不可能再说的明白，不然就成了明显暗示。 以董春华的政治智慧，他不可能不明白。 但是，即便是杨东这么说了，可是董春华依旧回答道：“我没有什么补充的，只要你们证明我是被冤枉的，就可以。” “董春华，你觉得案件的关键点在于你被污蔑吗？” 杨东面色极其严肃的沉声开口，朝着董春华开口喝问。 董春华脸上带着错愕的开口回答道：“对啊，就是我被污蔑啊，怎么了？难道不是吗？” 杨东见董春华是这样的态度，胸口像是憋了一口氢气一样，想要爆发出去。 他深呼口气，继续耐心的朝着董春华开口问道：“董春华，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们省纪委和北春市纪委联合调查，本着伸张公平正义的态度，不冤枉任何一个党员干部，不冤枉任何一个好同志的心理。” “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情况和困难，一定要和组织坦白，组织不会害你，纪委更不会害你。” “你要知道纪委的工作从不是抓捕贪官，而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杨东现在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清楚和明白了，如果董春华还是不上道，还是不肯说出真相，自己真的没办法了，也真的救不了他。 董春华目光略带复杂的看向杨东，但是一闪而过之后，笑着说道：“谢谢杨主任的关切，我的案子很直白和清楚，就是我被污蔑的问题。” “现在已经洗刷了我身上的贪污嫌疑，我距离出去也就不远了。” “现在非常感谢你们工作的工作努力，洗刷我的冤屈，非常感谢。” 董春华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朝着杨东和苏沐芸鞠了一躬，他真的是很真挚真诚的鞠躬，没有半点演戏的成分。 可是越是这样，杨东的眉头皱的越深。 “如果你真的没有其他交代，那么你的案子也只能如此，你要想好？” 苏沐芸挑着眉头，朝着董春华问道。 董春华闻言，笑了说道：“我很肯定，我没有其他事情了，你们可以申请结案。” “董春华！！！” 杨东拍着桌子站起身来，愤怒的瞪着他。 董春华目光复杂的望着杨东，忽然笑了：“杨东，你是咱们吉江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吧？” 杨东目光一凝，而后疑虑的看向董春华。 这种事，董春华不是知道吗？为什么还要问？ “这和案件无关！” 杨东开口回答他。 董春华闻言继续笑道：“好好努力吧，我身为文学院的院长，希望你茁壮成长，不要有任何夭折风险！” “结案吧！” 董春华苦口婆心的开口道。 结案吧，一句话，代表了董春华的态度。 第504章 上面来人！ 杨东望着董春华的脸色，以及他说的话。 他大概明白董春华是什么意思了。 这不禁让他想到了在灵云市的时候，自己在灵云市纪委调查组，负责调查原市教育局局长古三通案件。 最终古三通腐败额度多达数千万，那个时候古三通就和自己说过一句话，别调查了，就这样吧，我也是为你好。 而现在董春华的态度，大概也差不多。 董春华不想害自己，甚至可以说他不想把自己牵连进来。 也就意味着董春华很清楚，他自己犯的罪是什么，犯了什么错，做了什么事。 他不相信省纪委可以救他，他肯定觉得他这辈子已经结束了，没什么希望了。 所以对于董春华而言，他才选择不说。 可是这对于杨东而言，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董春华一旦被冤枉的话，想要救回来就难了。 但是这一切都得需要董春华自己配合才可以，要是董春华完全不配合… 杨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救他了，也许董春华可能注定下半辈子在监狱里面度过。 “董春华，董院长，现在的形势没有你想的那么严峻！” 苏沐芸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她也听不下去了。 董春华始终抗拒杨东抛过来的善意，让她都很不满。 董春华这属于是给脸不要脸，不识好歹。 杨东已经竭尽全力的挽救他，可是他一副不配合的样子，让她真的很不满。 要不是因为杨东是吉江大学中文系的学生，谁会救你董春华？ 现在你完全不配合，让杨东想要帮他都没有抓手，都没有机会和能力。 苏沐芸很厌恶董春华这样的态度，所以她此刻开口，朝着董春华喝了一声。 董春华望着苏沐芸，笑了：“苏沐芸小姐，我真的没什么别的问题，请你们不要问了。” “我和你父亲见过一面，苏书记是很好的人。” 董春华笑着开口，直接戳破苏沐芸的身份，然后笑了便不再开口。 他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杨东十分无奈。 杨东点了点头，说道：“好，只要你不后悔，那就可以。” 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 剩下的事情他管不了，如果董春华真的不说的话，自己也没办法，总不能逼着他说。 而苏沐芸和杨东的想法又不一样。 苏沐芸是知道董春华做过什么事的，之前她爸爸苏玉良和她说过。 但是即便知道，可也依旧不知道举报信里面的具体内容，董春华究竟举报的是谁啊，才会惹来这么大麻烦。 这种事已经不是省纪委能够处理了，这种事没有人能够解决，杨东也不行。 但为什么她支持杨东的举动，是因为她也想竭尽全力试一试，万一真的可以改变那？ 只不过董春华既然自己不努力，不配合，那就没人能够救他。 救他是情分，不救他的话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毕竟冤假错案不少，谁能事事求真？ “最后问你一遍，确定没有吗？” 杨东继续问他，不甘心的问了最后一遍。 如果董春华还是坚持没有事情，他也不再问了。 他答应孙干江导师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完全是董春华自己不配合罢了。 “没事！” 董春华满脸笑意的开口回答。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只见房门从外面被敲响。 杨东和苏沐芸转过身去，看向门口。 “我去开门。” 苏沐芸开口，然后朝着房门口走去。 但是不等她开口，外面的人已经推门进来了，很无礼的行为，明知道这里是双规干部的地方，还如此随便的推门入内。 可是当外面的人推开门进来的时候，苏沐芸也好，杨东也罢，就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 因为来的人是省纪委副书记章同文。 没错，就是之前杨东见过的章同文，章书记，他秘书是余飞。 “杨东同志，苏沐芸同志，请你们出来一下。” 章同文朝着两人开口示意，然后转身离开。 杨东和苏沐芸对视一眼，都往外面走。 来到走廊之后，章同文笑眯眯的盯着两人，而在章同文身边则还站着四个穿着纪委工作服的中年干部，都是男性，他们胸前也佩戴国徽。 “杨东，沐芸，和你们介绍一下。” 章同文满脸笑意的朝着两人开口，介绍他旁边的四个干部。 “这位是中纪委专案组组长祁东方！” 章同文开始介绍这四个人里面的领导，也就是中纪委专案组的组长，正处级的祁东方。 杨东和苏沐芸都和这个祁东方握了握手。 “你好，祁组长！” “你好，祁组长！”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握手，打招呼。 表现的都很规矩，杨东也不紧张，苏沐芸也不耍脾气。 中纪委的人，他们都不敢怠慢。 能够在中纪委工作的，都没简单人物。 可能中纪委的一个小小的处长，都不是你一个地方副厅级干部，甚至正厅级干部能够得罪的存在。 “这位是副组长黄维文！” 章同文继续开口介绍后面的男干部。 “这两位是中纪委专案组成员李天同，孙文！” 章同文最后介绍两个正科级的组员，李天同和孙文，都是中纪委的人员。 副组长黄维文，自然是副处级干部，这个无可争议。 “你们好！” 祁东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统一的和杨东以及苏沐芸打招呼。 “杨东，沐芸，这次祁组长过来，就是接手董春华案子。” 章同文开口，朝着两人示意道。 这次中纪委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董春华案件而来。 所以省纪委和北春市纪委的联合调查组，需要立即把案件移交，不需要质疑，也不需要拖延时间。 “祁组长，董春华的案子经过我们调查，目前…” 杨东开口，试图介绍一下之前的工作方向和调查结果。 但是他话都没有说完，就被祁东方摆手打断。 “杨东同志，我们自有办案方式和办案思维。” “你们现在只需要把人移交给我们，把案件相关材料递交就可以。” 祁东方的态度很强硬，也很强势，毕竟是从上面来的嘛。 第505章 移交结束！ 面对人家祁东方这位中纪委专案组组长的强硬态度，杨东和苏沐芸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现在既然案件需要移交的话，那么他们只能放手。 其实严格按照程序来说，吉江大学的干部出现问题，是不会由省纪委负责调查，而是由中纪委驻教育部，或者驻吉江大学纪检组负责。 之前之所以让省纪委负责，也不过是中纪委的委托而已。 可现在中纪委已经不委托，那么这种情况之下，人家需要收回办案权，对于吉江省纪委而言，就必须无条件性的配合工作。 一级管一级，下级永远需要服从上级，这就是我国的政治体制。 “这些就是有关董春华案件的所有资料，包括我们这几天的审讯笔录，都在上面。” “我们省纪委和北春市纪委的联合调查组，已经查清楚了董春军的问题，而根据董春军所说供词，已经可以证明董春华贪污一事，纯属子虚乌有。” “当然这只能够证明先前的贪污问题子虚乌有，但是董春华是否真的不贪污，还是要看后续调查，而这样的调查，就交给祁组长了。” 杨东把东西移交给祁东方，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 尤其是强调了董春华的腐败问题，目前来说纯属子虚乌有。 他能够为董春华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至于董春华最终能不能化险为夷，就看他自己的命吧，以及看他究竟闯了多大的‘祸事’。 如果惹祸太大的话，那么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希望了。 “好的，杨东同志，我清楚了。” 祁东方点头开口，脸色无喜无悲，谁都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但是话已至此，不需要多说。 杨东从这一刻开始，就正式宣告和董春华案件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能以任何方式和任何身份参加进去了。 他只能看着中纪委专案组的相关同志，展开调查。 不过他对中纪委专案组的相关通知有信心，如果董春华真的没有问题，他们肯定会给董春华一个公道。 但前提是这个公道，董春华配得上。 也许董春华面对的抉择还有一些，但这些抉择都跟杨东无关了。 至少和省纪委无关，被北春市纪委无关。 祁东方走了，带着一堆档案文件离开，他的几个中纪委专案组的组长走了两个，还剩下两个负责看守董春华。 李天同和孙文，负责看守董春华。 按照级别来看，董春华只是副厅级干部，根本就不需要中纪委出动，省纪委足够。 可按照职务来看，董春华属于吉江大学的学院干部，是高级领导，那么归属教育部和中央管理，中纪委自然有权利展开调查。 杨东望着离开的祁东方几个人，又看了一眼已经走进董春华办公室的李天同和孙文。 “忽然感觉一阵的轻松，似乎没什么事做了。” 杨东朝着苏沐芸开口说道，言语却透着一抹自嘲。 这大概是自己做的最糊涂的一个差事了，可能比当时加入灵云市委联合调查组还要糊涂和离谱。 这个省纪委联合北春市纪委调查组，只存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甚至就这么两三天，就结束了。 不，目前还没有结束，等到董春军案件彻底结束后，他们也就解散了。 但董春军的案件基本上结束了，也没什么可能性翻案，更没什么可能性出现事端。 在铁证如山的证据面前，不管双方的博弈如何激烈，都必须讲究一个政治规矩，如果连政治规矩都没有的话，那就破坏规矩。 而破坏规矩的人，是不会有人喜欢的。 这跟你是不是贪官，是不是渎职弄权的干部没关系。 “先把董春军的案子收尾，以后有你忙的。” “省纪委巡视工作组的活，可不好干，我跟你说，这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如果你后悔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下，让你回灵云市委，守好你一亩三分地去。” 苏沐芸开口朝着杨东说道，说到最后还好心的劝了一下。 如果杨东真的担心的话，可以回去，她有办法。 “不回去，组织分配什么工作，我就做什么工作。” 杨东坚决的摇头，他才不回去。 这个时候回去的话，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样子回去的话，自己在正科级位置上，至少得蹉跎一两年时间，甚至更长。 他不想这样，他想尽快进步。 “那你就不要发牢骚，好好配合组织工作。” 苏沐芸瞪了眼杨东，既然没有问题，杨东就不该发牢骚，更不该说什么不知道做什么这种话。 这要是被人听到的话，都有可能拿这个为难杨东，直接一个大帽子扣下来，不死都得扒一层皮。 这些都是官场上的细节，在官场体制内做事，可没那么容易。 不把嘴巴管好，早晚惹祸事。 “余飞那件事，怎么解决？” 杨东问苏沐芸。 余飞和董胜男在七彩ktv里面搂抱小姐，造成的影响还是很恶劣的。 但是时间已经过了一天多，余飞的问题依旧搁置争议，还没有解决。 没有解决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余飞是省纪委副书记章同文的秘书，仅此而已。 但凡换一个普通干部，你再看看有没有事？ “怎么解决，自然有该解决的办法。” “你就不要打听那么多了。” 苏沐芸此刻笑了，故意卖了个关子，朝着杨东笑了笑说着。 杨东闻言点头，既然苏沐芸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余飞到底能不能被处理，这种概率有多大，他目前还没资格去参与。 “哎哟，可算找到你们了。” 就在这时，省纪委规定宾馆走廊门口，一辆省纪委的公务车停下来，从里面急匆匆的走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干部，快步的奔着杨东快走而来。 “张组长！” 杨东看到对面下来的干部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一办案组组长张凯，立马上前打招呼，表现的很是客气。 “杨组长，快，跟我走！” 张凯上前非常主动的抓住了杨东的手腕，拉着杨东就往外走。 “什么事啊？” 杨东满脸疑虑不解之色，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张凯这么紧张急迫的时候。 苏沐芸在一旁也是如此，也是不解和好奇。 “哎呀，没时间解释，跟我回省纪委，你就都知道了。” 张凯语气带着焦急的开口，一点没有平日里副处级干部的稳重作风。 第506章 童老 杨东坐着车回到了回到了省纪委办案大楼，同行的还有苏沐芸。 可以说两个人在一天之内，两度前往省纪委规定宾馆，两次回到省纪委办案大楼，每次相隔的时间都不长，非常的离谱。 回到了省纪委办公大楼之后，张凯朝着杨东说道：“杨组长，一会见了人，一定要拿出你百分百的警惕性和积极性，知道吗？” 张凯说这个话的时候，面色是有些复杂的，但是复杂背后隐藏的则是羡慕。 有些时候吧，机遇这种东西，真的是羡慕不来的，也是别人求不来的。 偏偏这一次被杨东赶上，不得不说这大概就是杨东的命运使然。 但这也让张凯心里有了决定，以后一定要和杨东搞好关系才可以，千万不能得罪杨东，也不能招惹杨东，能够做朋友是最好。 即便因为一些政治理念和政治观念的不同，也绝对不能成为政敌就是了。 这就是张凯此刻心里想的事情，别看自己已经是副处级的干部。 可是杨东的上升势头才是最猛的啊。 要知道杨东如今虚岁不过二十七而已，这要是三十岁之前就达到副处级干部，等三十岁之后成为正处级干部，那可真的是泼天贵气砸在身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么神神秘秘？” 杨东还没有开口问的时候，一旁的苏沐芸都忍不住了。 苏沐芸还没见过这么神秘莫测的时候，可是这一次真的把她好奇心勾起来了。 “苏组长，你一会就知道了。” 张凯知道苏沐芸的身份，表现的很是客气，但依旧没有说真相。 这种东西，还是留给杨东慢慢感受最好吧。 自己纵然可以告诉杨东，从而拿了一个知会杨东的小人情，但这样做的话落入下乘了，根本就划不来，也破坏了这一次机会。 他要的是以真诚真挚的态度，对待杨东，从而得到杨东同力度的回报。 杨东跟着张凯往里面走，来到省纪委一楼大厅之后，就直接奔着一楼走廊最外侧角落处的办公室而来。 杨东越靠近这里，心里面的疑虑就越少。 等到杨东看到省纪委老干部管理处的牌子时候，他基本上已经明白写什么。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自己和苏沐芸所说的那些话，那些义正言词的话，可能真的被某个退休的老干部听到了。 当然杨东也是有意的，他看到老干部管理处的门虚掩着，他当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不管有没有效果，都必须要做，绝对不能因为懒惰而不做这种事。 “敲门之后，进去吧。” 张凯来到老干部管理处办公室门口，朝着杨东说着，嘱咐着。 “好！” 杨东心里有所准备，所以敲门很正式和有礼数。 敲了三下门之后，听到了里面有领导说了一声进。 于是，他开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杨东其实心里面是有一些准备的。 因为省纪委老干部管理处肯定有很多老干部，时常因为无聊或者办理什么事情，需要在这里打个站。 所以总能够碰到一些老干部，而这些老干部当然就是以前省纪委工作过的领导，后来退休的纪委体系老人。 但是杨东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一个诚心之举，一个故意的行为，却把这位老人给吸引到了。 这绝对是有心插柳柳成阴啊。 “胡秘书长，您好。” 杨东却必须装作不认识这位老人，而和旁边站在地上的胡文中打招呼。 胡文中，他当然是认识的，省纪委常委，省纪委秘书长兼省纪委办公厅主任。 但是这位此刻也站着，而沙发上的朴装老人坐着，拄着拐杖，一脸的正派，纵然满脸沟壑，枯瘦的很，干瘪的手掌也有些吓人。 可即便如此，老人的这一双锐利的眸子，哪怕年纪大了，依旧可以闪烁着鹰一般的眼眸。 “杨东同志，刚才是你在门口说的那句，正义不需要好处，是吧？” 胡文中笑眯眯的开口，问着杨东。 杨东闻言，心里明镜一样，但是他得装啊，必须装下去。 于是他诧异的抬起头，看向胡文中秘书长，开口说道：“秘书长，您怎么知道？” 胡文中见杨东答应了，这才打消心里顾虑。 看来真的是杨东啊，这小子的命还真是好啊，不仅苏玉良看好他，关木山看好他，尹铁军看好他。 而如今看好他的队伍又壮大了，就是这位八十多岁高龄的老人，童老。 童老八十六岁了，1922年生人。 在12岁的时候就跟随战友们一起爬冰卧雪，闯过最艰难的征途。 后来又先后历任吉江省第二副书记，第四书记，副书记，书记，最后在八十年代成为政协主席退休。 就是这一位省部级的退休领导，老人，他叫童工。 童年的童，工人的工。 童工老人如今颐养天年，每天就喜欢养养花，浇浇草，喜欢看书，下个象棋而已。 平时基本上也不会麻烦党和国家，甚至他都没有留在京城，而是回到老家吉江省，在北春市找了一个小院子居住。 不过这位老人富有正义感，每个月都会来省纪委一次，问一问省纪委的工作，或者见一见省纪委的领导们，为他们坚定革命思想。 当然没了什么权力的富工，也有很多省纪委领导不爱搭理他，却又不愿意当着他面不理，所以遇到了就能走就走，能挡就挡，能跑就跑。 这不，就连省纪委书记苏玉良，都不想和这位老人有什么交流，主要是头疼，倒并不是有什么不屑或者不满。 所以胡文中这个省纪委秘书长，就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来。 老人嘛，总是喜欢絮絮叨叨的讲一堆事，很正常。 而且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一套，重复讲。 一开始可能觉得新鲜，时间长了就不好了。 杨东来了。 这让童老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杨东。 这一眼，仿佛穿透了杨东的内心，杨东只觉得自己血液都凝固了。 第507章 金玉良言！ 杨东望着眼前这位老人，他这双眼眸里面，写满了世事沧桑，但又锐利透彻，丝毫不模糊。 常言道人老精马老滑，大概便是如此吧。 胡文中看到童老已经看向了杨东，于是找准时机朝着杨东说道：“杨东同志，这位是童老，咱们的老纪委书记。” “当时还不叫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那个时候的称呼还是省监察委员会第一书记。” 胡文中笑着和杨东介绍着童工老爷子。 杨东心里早就知道这位老爷子是谁，只是心里清楚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必须表现出第一次认识童老爷子的那种情绪和心态。 “童老，您好。” 杨东脸色一肃的立即朝着童工老爷子行礼，脸色布满着认真和敬意。 童工盯着杨东很久很久，然后目光一点点的转移开来，笑了。 这是他在杨东过来之后，第一次露出笑意。 甚至也是他来到省老干部管理处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露出的笑容。 原来老人笑的时候，竟是如此的憨厚，丝毫没有板着脸时候的严肃可怕。 “你好啊，小同志，叫我童工同志就行。” “大家都是党的干部，是人民公仆，什么这个老那个老的。” “在我党里，就没有什么老小之分，都是人民群众的公仆，都要时时刻刻把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放在心上，这是当年教导我们的道理，我希望你们这一代年轻的党员干部，也能记住！” 童工笑着说了这番话，这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为人民服务，是人民公仆，但是能够做到的又有多少。 可是童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杨东是信的。 这绝对是一名老党员，是一名从爬雪山过草地那个年代走出来的老战士，是老一辈能够说出来的话。 童工说出来的这一番话，绝对不带着任何虚假的成分，他就是这么想的，也必然这么说。 杨东对童工只是熟悉，他只是知道吉江省隐藏着几位退休在家，但是地位很高的老人。 其中一位就是这位童工。 杨东也没有想到过，自己真的可以有幸见到这位老爷子，年过八十多岁的童老，真的是老资历。 “杨东，童老刚才在这里，听到了在外面说的话，他决定见你一面。”胡文中继续笑着开口，看向杨东。 “我说的话？”杨东疑虑的看向胡文中，一脸的不解之色。 “刚才我问你的那句，是你说的。”胡文中笑着和杨东解释。 杨东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然后便摇头说道：“这有什么特殊的，这不是每个党员应当应坚守的原则底线吗？” “是啊，小同志，你说的不错！” 童老笑容更多了，看向杨东的脸色也越发柔和。 人老了之后，看透人心的本事也就更足了。 活了八十多岁，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 人这个东西啊，说神秘也神秘，说简单也简单，无非就是一副扑克牌罢了，有大有小，有黑就有红，有花就有青。 只要玩多了，品多了，不管出什么样的牌，都难不住自己。 所以他能够感觉到杨东这个年轻的同志，心是正的，所以说出来的话，他相信。 若是那些装腔作势的，那些在自己面前演戏的，唱高调的，说大话的，自己一会就能够看清楚，看明白。 所以对于童工来说，他想见的人，首先得有被见的资格，其次见过之后，也不会让他失望，这就够了。 而现在他见过了杨东，初次印象很不错，对这小子也很有好感。 最重要的是，他了解杨东的履历，以及以往做的一些事情。 胡文中告诉他的，毕竟他要见杨东了，胡文中身为省纪委秘书长，不可能一点工作都不做吧？ 最起码都得让童老了解杨东，才能够更全面的认识杨东。 胡文中对杨东是有善意的，或许也跟苏沐芸和苏玉良书记有关系吧。 毕竟苏书记的女儿跟杨东搭班子，苏书记的前任秘书关木山如今是杨东的领导，而苏书记自己也是看好杨东。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自己这个省纪委秘书长，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选择。 否则的话，他不至于对一个科级小干部，这么和颜悦色。 不然的话平时即便是一个处级干部，他都不需要和颜悦色。 “文中啊，我想跟小同志聊几句。” 童老看向胡文中，笑着开口。 胡文中闻言，立即点头哈腰的说道：“童老，那我先去开个会，一会就回来。” “好，你忙你的，都不必围在我身边，我就是个糟老头子。” 童老点了点头，又对胡文中陪在他身边，小小的批评了一番。 把一位省纪委秘书长拴在自己身边，这也算是特权做法了。 “您客气了，您是省纪委的功臣，也是党和国家的功臣，我们当然要陪您多说说话啊。” 胡文中笑着和老爷子解释着。 但是童工一句话就让他说不出话来了。 “是吗？那就让苏玉良来陪我说话，他怎么不来啊？” 童工一脸嘲弄的笑容，看向胡文中。 这老爷子耍起这一套，也是熟练的很。 这一眼，看的胡文中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于是，他只能赔笑，应付两句苏书记忙啊，就赶快出去了。 他要是继续留在这里的话，真的应付不了这位老爷子。 胡文中走了之后，童工收回目光，指了指杨东立即开口：“你这个小同志，以后不要学他们这些人！” “一个个嘴里全是好听的，心里全是算计。” “现在的部分干部风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想当年我们那个时代，谁要是敢多贪一个馒头，一块饼子，那可都是要关禁闭的。” “可是现在啊，别说是什么馒头啊饼子啊，就算你一车一车的送，都不算什么事了，甚至人家干部还嫌你送的少，送的不好。” “小同志，做人也好，做党员干部也罢，最重要的就是四个字，持身自正！” “我今天把这句话告诉你，希望你牢牢记住！” 杨东脸色瞬间凝重起来，看向童老，重重点头。 “我一定记住，童老！” 这是童老的金玉良言，一定要记住。 第508章 童老的考问 “记住就行，希望你能一直记住，不要因为职务和级别的变化，而逐渐忘记今日承诺。” “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看不到这个国家以后的变化了。” “2020年基本实现小康社会，2050年成为全世界中等发达国家，我是没机会喽。” “不过这江山是我们打下来的，这国家是我们建设的，帮你们打好这个国家的根基，才能让你们这些新一代的党和国家干部继续建设，继续发展，继续带领人民群众致富。” “我赶上了最困难的时期。” “孩子，你可能不知道，二三十年的旧社会，是吃人的啊，三座大山啊，整整三座啊。” “教员说过，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要让人民有尊严的活着！” “占据全世界百分之四十的国人，应该屹立在民族之林。” “他做到了，我们做到了，我们国家做到了！” 童工眼圈泛红了，老人的情绪也少有的出现起伏。 杨东默默的上前，坐在了沙发旁，也没有人叫他过来坐，是他自己的决定。 这个时候童工老爷子的情绪比较激动，也是正常的，但需要有人默默的去倾听。 老人的级别高，地位高，几乎是党和国家活化石一般的人物之一，平时子女也好，亲戚也罢，都不会太亲近他。 所以这个时候杨东只需要默默的选择倾听，什么话都不说就足够了。 “我赶上了改革开放，他帮助我们国家彻底改善了贫困状态，让我们这个国家全力发展经济，经济彻底腾飞，人民逐渐奔向小康，这是好事。” “现在我们国家的gdp达到多少了啊？小同志，知不知道？” 童工说到这里，饶有兴致的问着杨东，看着杨东问。 他眼圈已经没有那么红了，之所以那么红，或许是老人家想到了年轻时代的意气风发，想到了年轻时代的战友们了吧？ 但战友们一个个牺牲在战场上之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这种孤独感和寂寥感，是很多人都无法感受的。 “童老，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我国去年也就是2007年全国经济持续稳定快速发展，呈现的增长趋势很快，效率也提高了。” “全年国内生产总值为24.6万亿，比上年增长了近百分之十二，其中第一产业增加值两万八千亿，第二产业增加值为十二万亿，第三产业增加值为九万六千亿。” 杨东对数据比较熟悉，这东西两世为人了，会更熟悉，本身就在体制内，若是连这个都不了解，也就不配当官。 童工没想到杨东回答起自己的问题丝毫不打犇啊，甚至连犹豫都没有啊，就这么回答了。 看来平时打的基础很扎实，也很牢固啊。 既然这样的话，自己应该提升一下难度，问一下更深的问题。 反正他八十多岁，家里面就他自己一个人和保姆，老伴五年前就去世了，儿女们都忙，在政府的，在军队的，在国外的，在经商的，想见他们一面，不知道猴年马月。 那些孙子孙女，外孙子之类的倒是经常回来，可是对他这个爷爷（姥爷）比较畏惧和陌生。 杨东的年纪，也是他孙子辈的年纪。 “孩子，知不知道去年的全国城镇居民人均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收入是多少？” 童工脸色已经没有笑了，逐渐变为凝重和认真。 杨东看到老爷子神色上面的变化，就知道这个问题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既然童老让自己回答，自己也必须回答。 “我国去年全年城镇居民可支配人均收入为13786元，比2006年增长了17.2％，扣除物价上涨等因素，实际增长12.2％” “农村的话，农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是4140元，比2006年增长15.4％，扣除价格物价上涨等因素，实际增长9％” 这些数据都在杨东的脑子里面，上辈子就记得死死的，本身就是农办人员，对农村的数据格外敏感，继而对所有数据都敏感。 或者可以说因为上辈子比较失败，所以工作的时间除了下乡之外，就是背数据，看书，看新闻，反倒因此因祸得福，在这辈子有了用武之地。 “小同志，真实情况，你知道吗？尤其是农村？” 他脸色沉重的问着杨东。 现在的年轻同志记忆力倒是不错，可惜啊都是纸上谈兵。 真实的数据如何，谁都心里有数。 童工见杨东沉默之后，便是微微摇头笑了。 他也没打算让杨东真的回答，现在年轻的小干部早已经脱离人民群众喽，哪里还能回答上来？ 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可能年轻人连粮食作物都分不清楚，连自己吃喝从哪里来都分不清楚。 就问一句，玉米作物有多高？芒果作物有多高？水稻作物生长在哪？西瓜接在什么上面？花生是接在树上还是藤里？评论区也可以讨论一下，绝对有很多不知道的人。 然而就在童工准备自己自问自答的时候，杨东开口了。 “童老，我就是农村人，现在全国最恶劣的乡下，农民的收入每年大概真的不多，也许只有五六百元，城镇要好一些但最低工资也就七八百元而已。” “贫富差距存在，客观事实！” 杨东语气极其严肃的给出结论。 这让童老神色带着一抹激动，望向杨东很久。 第509章 吓出一身汗 童工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满意之色。 对于杨东的回答，他感觉到很满意，或者说这是一种意外之喜吧。 这样的意外之喜，是很少能够在其他年轻干部身上感受到的。 杨东果然符合他的脾气，没有让他失望。 “有没有兴趣来老干部管理处工作？” 童工笑眯眯的望着杨东，开口问道。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 杨东瞬间吓出一身汗。 这老…头子是打算害死我吧？让我去老干部管理处工作？ 杨东心里面差点骂出声来，他不求什么好机遇，混个脸熟就行，可是没想到童老爷子竟然让他去老干部管理处工作… 这要是去的话，意味着被发配一样，以后还有什么希望？岂不是距离他的执政愿景越来越远。 可是童老的问题，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必须想好了再回答。 要是真的和正常的干部一样，回答一个不愿意，或者能力有限，明显就是瞧不上省纪委老干部管理处。 虽然老干部管理处，的确是没有人愿意过来的地方，但也不能明说啊。 尤其是你当着一位退休的前省纪委书记，前省委书记，前省政协主席的面，说我不喜欢老干部管理处？那岂不是找罪受？ 所以杨东快速的调整心态，在脸色还没有被童工察觉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回复的理由。 “童老，我是个借调干部，我的人事关系在灵云市政府。” “我可以来老干部管理处帮忙一段时间，但是调过来是比较困难的。” 杨东没有直接拒绝，但是他也说清楚了，他是个借调干部。 他可以来老干部管理处帮忙，但是也仅仅是帮忙，过一段时间还是要回去的，想要调过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童工听了杨东的话之后，不禁笑了，干瘪的老脸上全是笑意。 “呵呵，小同志别紧张，我不会耽误你前进脚步。” “之所以让你来老干部管理处，不过是想让你陪我多聊聊天罢了，也对，是我有了点特权思想了，不能耽误你这样的年轻好干部。” 童老的脸上有些遗憾之色，他想让杨东多陪他聊聊天，但是仔细想了一下也知道不太可能。 杨东不管怎么说都是纪委干部，他有自己正常的工作，怎么可能每天陪在自己身边？ 自己未免想的也太自私了啊。 连自己的儿女都不可能整天陪着自己，甚至一年都看不到几次，连自己的孙子孙女，外孙子之类跟自己都有隔阂。 他又怎么能够要求一位之前素未谋面，只是聊过一次的年轻同志，陪着自己多聊天？ “老爷子，您要是想聊天的话，我可以去找您啊。” “您家在哪，我有时机去拜访您，咱爷俩一起下个棋，喝个茶，如何？” 杨东望着童工，忽然笑着问道。 既然老爷子想让自己陪着他多聊天，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啊。 在体制内的机会，肯定是要抓住的，有多少机会就抓多少机会。 不能怕丢人，更不能怕别人嘲笑你，戳你脊梁骨。 要知道实惠才是自己的，把实惠得到比什么都强. 而等你得到实惠之后，也就没有人敢嘲笑你了。 因为那个时候，你就是说了算的人，你说东，他们都不敢奔着西边去。 “可以吗？小同志，我可是很唠叨啰嗦的人喽。” 童工双眼带着期望之色的问着杨东，他心里还真期待。 杨东笑着回答道：“老爷子，这有啥不行的？我们这一代人，都缺少红色精神的培养，您可是党和国家见证人之一，我和您多学习，这是好事啊。” “老爷子，如果您不嫌我麻烦的话，我倒是想时不时的去找您喝个茶，下个棋。” “当然，我肯定要以工作为主，忙好手里面的案子，为组织守好纪委监督的这把钥匙。” 杨东说到这里，还不忘记提及工作，继续展露认真负责的工作作风。 童工听了杨东的话之后，更加的满意点头笑了：“好，好，好啊。” “肯定要以工作为主，不要因为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聊天，耽误了工作哟。” 童工很喜欢杨东的态度，更喜欢杨东对待工作的认真负责劲头，还是非常好的。 这就意味着杨东不是一个钻营的小人，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青年干部。 “童老，我能进去吗？” 咚咚… 就在这时，老干部管理处接待办公室门外，传来敲门声，以及秘书长胡文中的声音。 胡秘书长这是去而复返了。 “进！” 童工脸色一垮，很不满意胡文中这个时候回来，破坏气氛。 但是他也没有发脾气，还是让胡文中进来了。 胡文中听到了童老的应声之后，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此刻他回来，已经是二十分钟过去了。 他给杨东留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让老人和他聊一聊。 可以说二十分钟足够了，年轻干部毕竟拘谨，很容易惹老同志不开心。 所以他也不敢多留时间，怕年轻干部紧张。 于是他掐准了时间，二十分钟之后就来了。 至于先前他说开个会，那不过是他找的理由罢了。 哪有会议能够二十分钟就结束的？最快的会议都得一个多小时。 除非是紧急会议，前线救援会议才会简洁快速。 不过当他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气氛似乎不太对劲啊？ 童老的脸色有些难看，而杨东虽然脸色如常，但他如此亲近的坐在了童老爷子身旁，还搀扶着童老的手臂。 就可以看出，两人聊的不错，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那么由此可见，自己这个时候闯进来，可以说真的是时机不对了。 自己还是第一次掐错了时间，搞错了情况。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自己总不好意思说会议没结束，再回去一趟。 “老爷子，您的保健医生说了，不让您久思劳神，我找车送您回家休息吧。” “省纪委的情况，您也看到了，一切如常。” 胡文中满脸笑意的搀扶着童工，开口笑着说道。 童工一甩胳膊，把胡文中甩开。 别看老爷子八十多岁，但身体还算硬朗，也有点力气。 再加上胡文中也不敢碰坏了童老，这可都是国家宝贝啊。 “别碰我，聊会天都这么费劲，你们这帮犊子，没一个好的。” “走走走，找车去，找车去，回家！” “哪天老子趴坟里面，你们就都消停了。” 第510章 三件事 老爷子的脾气还是挺大的，气鼓鼓的拄着拐杖起身之后，不让任何人搀扶，胡文中想要上前被他瞪了一眼。 杨东想伸手，也被老爷子制止。 童工老人就这么一步步的拄着拐杖走出招待办公室。 门外的保健医生和老人家里的保姆早就等候多时了，上前扶着老爷子就往外走。 “杨东小同志，我家在春熙路2号，里面有个小院子，有时间去找我聊天。” “家里有好茶，我还得了一副象牙棋盘，到时候杀将一番。” 童工来到车门口的时候，慢悠悠的转过身来，朝着杨东开口说道。 杨东立即点头答应：“您放心，只要我工作不忙，一定上门找您聊天。” “好好好，好。” 童工脸上的火气消散了不少，朝着杨东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看向胡文中的时候，还是冷哼一声，赌气的别过头，然后被保姆搀扶着上车。 很快，车子缓缓行驶离开了省纪委大院。 杨东和胡文中目视着老人的车离开，一直消失在院子里，消失在公路车流下。 “杨东同志，少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胡文中收回目光，瞥了眼杨东，撂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往回走。 杨东听到胡文中的话，这话带着深意。 什么叫费力不讨好的事？意思就是说费尽心思最后都是白用功，都是空欢喜一场，甚至可能讨不了好处，反而都是坏处。 这就让杨东不禁皱起眉头，胡秘书长这是什么意思？ 胡秘书长是苏书记的人，按理来说不至于对自己有恶感。 那么他这句话，绝对是诚心规劝了。 费力不讨好？难道是说童工老爷子八十多岁了，早就没了政治影响力，更没有了政治势力？在体制内已经属于透明人，除了有一些党内资历和光环之外，一无所有了。 可是根据自己的记忆可知，童工老爷子的儿子和女婿都还不错啊，在体制内的级别都还可以。 所以胡文中这番话，绝对指的不是童工老爷子没影响力。 而是苏书记吧？ 杨东想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清楚胡文中是什么意思了。 在胡文中眼里面，大概已经把自己看成是苏书记的人，毕竟自己是苏玉良前任秘书关木山的秘书，所以按照这个关系来说，自己也是苏书记羽翼下的一份子。 胡文中同样是苏书记羽翼下的领导。 也就是说，胡文中的意思是警告自己要站队坚定，不要改换门庭，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不然，以胡文中的级别和身份，不至于和一个正科级小干部说这么严肃的话。 这应该不仅仅是警示，这应该算是警告了。 杨东站在门口很久，连苏沐芸站在他身后，都没有注意到。 苏沐芸静静的望着杨东背影有一会，又看了眼富老那辆车已经消失的方向。 “杨东？” 她尝试着喊了一声，喊醒了杨东。 “嗯？你怎么在这？” 杨东回头一看苏沐芸，有些错愕，又有些惊吓。 刚被胡文中警告，要注意站队，不要背叛苏书记。 结果后脚就看到了苏书记的女儿苏沐芸在自己身后。 “你想什么那？” “刚才胡文中叔叔和你说什么了？” 苏沐芸问着杨东。 杨东摇了摇头：“没什么。” “从你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甘和愤怒，还有一丝不服气。” “刚才童老和你聊了多久？半个小时？然后童老离开还邀请你去家里做客？” “紧接着胡文中叔叔就和你说了一句话，然后你情绪就不对劲了。” “让我猜猜，胡文中叔叔应该是警告你站队要稳吧？他是不是误以为你已经是我家老爷子的门庭？” 苏沐芸不愧是苏沐芸，几个片段，几个逻辑稍微思考，就捋顺了。 而且她说的八九不离十，基本上都猜准了，都猜对了。 “差不多。” 既然被苏沐芸发现了，杨东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苏沐芸闻言不禁摇头：“没必要，我们家老爷子从不结党，也没有这个帮，那个派的，以前省里的传闻，说什么秘书帮，都是瞎传的。” “要说喜欢用秘书，谁不喜欢？哪个领导不喜欢用自己的秘书？凭什么都说我家老爷子啊？” “你也不必跟着忧虑什么，你是你，关木山是关木山，不冲突。” “再说童老也是老人家，是党史传承人，童老的家族可不是我们家老爷子能比的，当年在野一，童老就是团政委了。” 杨东却是目光一凝，心里思绪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一野啊… 杨东好像找到属于自己的路了。 “我找你有事，有三件事要说。” 苏沐芸等待杨东情绪差不多平复之后，朝着他面色严肃的开口。 她来找杨东，自然有事要说。 杨东看向苏沐芸，等待她开口。 至于苏沐芸所说的话，真实性有多高，几乎是百分之百吧。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能够比苏沐芸的消息更灵通。 “第一件事，吉江省纪委联合北春市纪委联合工作组于今日正式解散，董春军所剩案件由北春市纪委全权处理。” “第二件事，董春华案件经由中纪委专案组审查调查后，基本可以确定，先前所受举报材料，纯属污蔑，经由祁东方同志调查审核后裁定，董春华确定被污蔑，同时中纪委专案组要追究举报董春华贪污受贿的那一名大学教师。” “第三件事，你跟我都被编入省纪委巡视工作组，你跟我都在第三组。” “至于第三巡视组负责哪个地级市，我目前还不能告诉你。” “目前就是这些了，你有什么要问的？” 苏沐芸接连说出这三件事，然后继续问杨东，有什么疑虑赶快问。 “意思是说董春华没事了？” 杨东最重视的还是第二件事，他忍不住问。 苏沐芸摇头：“只能证明先前那一名大学教师举报的贪污证据不存在，纯属污蔑，但不代表董春华这个人没问题，中纪委专案组还会继续跟进调查。” “不过根据我的判断，大概率董春华没问题。” 第511章 贷款事宜 “哦对了，还得跟你说一下，之前你弟弟杨南和傅小甜想贷款那件事，我找了工行吉江省分行业务部主任，这两天都有时间。” “你要不要告诉他们一声，坐一起聊聊？” 苏沐芸再次开口，问着杨东。 杨东惊讶的望着苏沐芸，他没想到苏沐芸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他这几天因为忙着双董案的事情，都已经忘了这一茬。 但是苏沐芸还记着，并且她还真的给自己问了，而且工行吉江省分行业务部主任，还真的答应了。 “沐芸，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请你吃个饭才行。” 杨东这话是真心真意的，因为苏沐芸把这件事当真了，她真的给办了。 不能因为苏沐芸的背景厉害，就不把人家的牵线搭桥放在心上，反而越是这样，越要感谢人家。 背景再厉害，浪费的也是人情关系啊，请一个工行吉江省分行的项目部主任吃饭，也没那么容易。 苏沐芸是动用了她个人的关系，甚至这里面还有苏玉良存在的因素。 不然人家工行吉江省分行项目部的主任，也不会这么痛快。 “这个以后再说。” “你先和你弟弟，还有那个傅女士说一下，早点过来请人家吃个饭。” “虽然我帮着你们牵线搭桥，但是能不能谈下来这个业务，能不能顺利贷款成功，还靠自己，我帮不上忙。” “工行吉江省分行不归我们管，我们也没办法施加压力，而且这都是国家的钱，不能胡来。” 苏沐芸此刻把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牵线搭桥的事情她管，但是能不能最终业务办理下来，靠杨南和傅小甜自己，这个跟她就没关系。 她只提供人脉资源，仅此而已。 “好，放心，我一会就给他们打电话。” 杨东点了点头，对于苏沐芸的嘱托，他当然也要听从，这本身就是有道理的话。 而且他更清楚，苏沐芸浪费自己的面子找的人，也没想过有什么回报，完全是因为想帮就帮了，随手而已。 但越是如此，自己越要把这个人情记在心里才可以。 “好，那就这样，我带人先回北春市纪委，处理一下董春军案子后续。” 苏沐芸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和杨东暂时告别，她要带着北春市纪委的人回去了。 联合调查组解散之后，她们这几个北春市纪委的人，就不方便继续留在省纪委，还是早点把董春军案件结案，以免夜长梦多。 “真是不错的女人。” 杨东把苏沐芸送出了院子，目视着苏沐芸开车离开。 身后传来陆亦可的笑声，她玩味的笑着开口。 陆亦可已经好几天没露面，这是第一次露面。 杨东看向身后的陆亦可，笑着道：“你也是不错的女同志。” “是吗？能被杨主任另眼看待，还真是我的幸运。” 陆亦可先是一怔，而后微笑着开口。 “走吧，跟我去见我姨夫。” 陆亦可没有说太多的废话，而是朝着杨东示意，自己要带他去见一见自己的姨夫，也就是吉江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 “马书记要见我？” 杨东有些吃惊，随即觉得有些怪诞感。 今天的经历和遭遇，还真的挺不一般啊。 先是见到了中纪委专案组的组长祁东方，紧接着见到了富工老人。 而现在又要去见吉江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 但领导要让你去，你就必须要去。 不管这个领导是不是对你和善，你都要去，这就是官场规矩。 “是，我姨夫要见你，有话对你说。” 陆亦可点头，朝着杨东说道。 “亦可，你是不是也进了省纪委巡视组了？” 杨东开口问着陆亦可。 既然自己和苏沐芸都进了省纪委巡视组，那么陆亦可作为借调到省纪委的干部，肯定也是如此。 “你怎么知道省纪委巡视组的事情？” 陆亦可诧异的望着杨东，随即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是不是苏沐芸和你说的？” 杨东能够知道这件事，唯一的渠道也就是苏沐芸了。 只有苏沐芸和杨东说，他才能知道。 “是，她说的。” 杨东点头，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也不需要隐瞒。 陆亦可闻言不禁笑出声来：“看来沐芸对你的印象还真不错啊，连这种事都跟你说，在省纪委巡视工作组开始之前，可是要求保密的。” “在对外公布省纪委各巡视组邮箱和电话的同时，我们的巡视组就要赶到当地，不给当地反应的时间。” “现在你知道了，说明苏沐芸对你还是比较信任的，这是好事。” 陆亦可笑着和杨东说。 杨东听到保密两个字，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你知道，我知道，苏沐芸知道，这算什么保密？”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估计省纪委巡视组行动在会议通过的那一天，应该已经传到省内各市了。” “只不过省纪委这边不公布，大家都不敢说而已。” 杨东对保密的事情并没什么特别感觉，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能叫保密吗？ 指不定已经有多少人知道了，所以能够起到多大的巡视效果，谁也说不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这种保密程度，用来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足够了。” “说是保密，其实也没办法做到完全保密，至少我们省纪委巡视组开展工作，需要各地市委市政府以及市纪委的积极配合，所以他们是提前得到通知的。”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保密程度，就没有那么高。” “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们才会不通知，直接进驻，但达到那种程度的话，也就说明问题很严重了，连市委市政府都不值得相信。” 陆亦可一边走，一边和杨东开口说着话。 杨东赞同的点着头，他很赞同陆亦可的这番话。 有些时候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做。 说话间，两个人就来到了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的办公室门口。 “叶主任，我带杨东过来了。” 陆亦可看到姨夫马树立的秘书叶生在这里，笑着打招呼示意。 叶生看了眼杨东，然后点头：“亦可，我先带他进去，你有事先去忙。” 说着，叶生朝着杨东示意，转身推开马书记办公室门，示意杨东进去。 第512章 不知不觉的政治站队 杨东迈步走了进去，而陆亦可并没有跟进来，但也没有走，就站在走廊等。 叶生看到陆亦可如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后，便跟着杨东进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之后，叶生先给马书记的茶杯换了新茶，之后又拿纸杯给杨东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小叶，把a5红标文件拿来。” 马树立伏案工作，头也不抬的朝着叶生开口。 “是，老板。” 叶生回了马树立一句，转身走出办公室，把时间和空间都交给杨东。 杨东站在办公室内，望着马书记伏案工作。 “你先等会，等我忙完。” 马树立指了指杨东，低头继续工作。 杨东也没开口，只是站着等马书记。 这就是有敲打的意思了。 如果不是敲打的话，马树立至少会说一句你先坐，等我批完文件再说。 但是马树立并没有表达一丝一毫的善意，那么也就是说他最起码有些许的不满，所以此刻敲打杨东。 可是杨东并不知道马树立的不满在哪里，更不知道马树立为何不满。 杨东只能等，等他忙完，一切立见分晓。 但让自己现在就开始忐忑不安，开始畏畏缩缩，自己吓唬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马树立不说具体的事情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自己吓唬自己，没意义。 杨东就这么笔直的站在办公室内，望着马树立工作，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紧张表情。 马树立时不时的皱眉沉思，时不时的冷哼一声，又时不时的作思考状，偶尔又抬起头扫了眼杨东。 杨东则一直站在这里，表情神态都没有变化过。 大概五分钟左右，马树立的秘书叶生走了回来，把文件档案放在桌子上，然后他看了眼站着的杨东，二话不说就走了。 等到叶生走了之后，马树立把钢笔合上，身子往后一靠，拿起茶杯吹了一下茶水里面的茶叶，吐了一口。 “杨东同志，最近在省纪委感觉如何？还算比较适应吧？” 马树立脸上露出了笑容，朝着杨东问。 但是他问的同时，心里面也比较含糊，主要是杨东的状态太稳了，稳到了极点，丝毫没有紧张和慌乱。 尤其是在自己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声音和动静的时候，杨东的脸色也没任何变化。 这就说明杨东的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 “马书记，多谢您关心，我在省纪委一切顺利，挺适应的。” 杨东先表达对领导的感谢之情，感谢领导的关心和爱护，然后再回答问题。 “别拘谨，你坐下说。” 马树立笑了笑，这回他摆手示意杨东坐下聊。 “谢谢马书记。” 杨东也没有跟马树立客气，客气也要分场合，有些场合必须客气。 但是在马树立让自己站了数分钟之久，再让自己坐下来，那就是真的让自己坐，所以不需要客气。 如果客气的话，反而显的虚伪了。 “我听说今天你和童老交谈了很久？” 马树立望着杨东一会，忽然笑问了这么一句。 杨东心里一紧，望着马树立那张摆满笑容的脸，心里狐疑起来。 难道这个马树立是打听童老？还是借此机会要说什么？ 杨东不知道，他也猜不到这些大领导们想法。 不过杨东也有自己的回答思路，也不会有任何慌乱。 “有幸跟童老聊了一会，胡秘书长喊我过去的。” 杨东笑着开口，说出事实。 这就是事实。 事实就是胡文中让他去，去了之后自己遇到了童老，然后两人聊了一会，这就是事实。 不管是谁问，都是这个答案。 “听说童老对你印象还很不错？” 马树立闻言继续笑着开口问杨东，也不评价杨东之前的回答如何。 杨东不太明白马树立的意图，尤其是不太知道马树立的政治立场是什么。 所以杨东的回答很难，但难也要回答啊。 因为自己此刻就坐在这位常务副书记的办公室。 “老人都缺少陪伴，可能我年纪上面正是童老的孙辈，所以显得亲切一些。” 杨东这么回答，有些独特的角度回答。 既可以防止跳进马树立给自己挖的言语陷阱，也不至于太冒进。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吧。” “不过还是要把心思捋直，放在工作上。” 马树立把这个话题聊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他结束的这句看似关切的话，才是他的政治意图。 意思就是告诉杨东，差不多得了，不要再跟童老聊下去，这样的老人，你不能再说下去。 杨东一下子就明白马树立的意思，或者说马树立的政治立场。 这也是不想让自己和童老有太多接触，和胡文中基本上差不多。 不过胡文中要更加的直白一些，而马树立比较隐晦。 苏玉良的两大嫡系，马树立，胡文中。 这一刻都旗帜鲜明的反对自己和童老接触，尤其是进一步接触。 这就让杨东有些头疼了，按理来说自己应该跟苏玉良有更多接触，毕竟接触到苏玉良这条大粗腿，一切都简单了。 可自己不能只顾眼前，不顾以后啊。 而和童老接触，才是为了以后考量啊。 自己这个干部要做很久啊，可不是最近几年而已。 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自己都可能在官场之上。 所以必须选对方向，才能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执政观。 可如今自己也要面临抉择了吗？ 他还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拉入政治站队的局里面。 他本以为自己至少也得副处级甚至正处级的时候，才会面临这些。 可现在自己只是一个正科级干部，就要面临这些。 不过是见了童老一面罢了，就让政治站队的时间提前了？ 说到这，杨东忽然惊出一身冷汗。 若是自己真的和苏沐芸一起在省纪委巡视工作组的第三组，以后会有更多干部默许自己就是苏家的干部。 与苏书记相关的一切干部对自己都会比较和善，但同时也会让非苏系的干部对自己有隔阂。 这就是一旦政治站队后的结果了。 你不站队的时候，大家都可以和谐相处。 你一旦战队，就说明做了选择，必分敌我。 “马书记，省纪委巡视组工作，我想退出！” 于是杨东想明白这一切之后，立即开口。 第513章 这艘船没那么好下！ “你想退出？为什么？” 马树立听了杨东的话之后，皱起眉头看向杨东。 “等会！” 问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按理来说杨东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杨东也不可能知道他被选入省纪委巡视工作的事情。 但是现在杨东就是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省纪委巡视工作组，有你？” 马树立沉声开口问着杨东，这么保密的事情，杨东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杨东朝着马树立说道：“马书记，保密的东西才是最容易泄露的。” 他没有具体的回答，但是他这么说了之后，马树立大概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马树立想到了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苏沐芸告诉了杨东，另外一种就是他妻子的外甥女陆亦可，告诉了杨东。 也只有这两种可能性了，不然杨东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当然不管杨东怎么知道的，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既定事实。 既然如此的话，多说无益。 “说说你的想法，为什么想退出？” 马树立沉声开口，也不纠结杨东为何会知道，他现在更想知道杨东的心思。 为什么突然就想退出省纪委巡视工作组，要知道省纪委巡视工作组的重要性和手中权威性。 如果杨东能够加入其中的话，对他以后的发展，可是很有帮助的。 他若是放弃这样的机会，太可惜了。 “马书记，说句实话，我没有信心做好省纪委巡视工作组的工作。” “而且我是个借调干部，回到灵云市进行巡视工作，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和为难。” “到时候，肯定有很多纪委同志说我违反回避原则，肯定想让我回避。” “所以，与其那个时候被赶出来，还不如现在主动提出来。” “我也没别的要求，只要能好好在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组工作就可以。” 杨东缓缓开口，说出他的理由和他的顾虑。 马树立闻言不禁一怔，而后忍不住摇头一笑：“你就为了这么点事？就要撂挑子？” “还有，你怎么知道第三巡视组是负责灵云市的巡视工作？” 马树立更加的好奇，因为任何人都还不知道各组巡视组负责哪个地级市，哪怕是苏沐芸都不知道，陆亦可也不清楚。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四个人，苏玉良书记，他，以及剩下两个省纪委副书记。 所以杨东绝对不可能知道第三巡视组具体负责对象。 但他此刻戳破了第三巡视组的对象，就不禁让马树立很是好奇。 “吉江省各市，灵云市始终是老三，不管是经济发展，或者是人口总数，粮食产量吨数，都是第三。” “所以我猜测第三巡视组应该就是负责灵云市。” 杨东笑着回答马树立，当然这是他的借口理由罢了。 实际上他之所以知道，自然是上辈子的记忆了。 上辈子的吉江省纪委巡视组，只要是第三工作组，对应的都是灵云市。 所以杨东可以很简单轻松的就知道这一点。 “杨东同志，关于回避条款，你不必担心，这一点省纪委的安排是有原因的。” “如果有个别同志提出质疑，你让他来找我，我和他说清楚情况！” “但是如果你因为这一点而想退出省纪委巡视工作组，我绝对不答应！” “不要想太多，好好准备！” “出去吧。” 马树立摆了摆手，拒绝了杨东想要退出省纪委巡视工作组的请求。 他当然知道杨东为什么申请退出，但他不能答应。 这艘船，即便杨东不上，也至少挂在下面。 想要下船，没那么容易。 杨东看到马树立让自己出去，不禁有些疑虑。 这貌似是马树立让自己来的吧？这位马书记还没和自己说事情啊？怎么就让自己走了？ 想到这里，杨东开口多问了一句。 “马书记，您要茶吗？我给您倒新的，叶秘书刚才喊我之后就出去了，算我僭越代替一下叶秘书。” 杨东以这种方式提醒马树立，你老人家贵人多忘事吧？你把我叫过来，你也不跟我说事情，就这么让我走了？ 马树立听到杨东的话之后，指了指喝了一半茶水的茶杯，笑了：“好，倒一杯新的，倒是忘了你也是秘书。” “今天我也不客气了，享受一下关书记的秘书，给我服务服务啊，哈哈。” 马树立笑了一声，调侃的是关木山，但实际上他已经明白了杨东的暗示。 方才自己秘书叶生喊杨东过来，是因为自己有事要说。 现在自己让他离开，却没有说事情。 所以杨东用这种方式暗示自己，而不是以直接询问的方式。 那样的话，未免会让人觉得领导记忆力不好，贵人多忘事。 杨东以这种很隐晦的方式，却很精准的提醒了自己。 不错啊，这个同志。 马树立此刻也起了一点心思，要是把叶生外放出去之后，让杨东来给自己做个秘书貌似也不错。 当然关木山那边应该不会轻易放人，而且对杨东而言，做一任秘书已经足够了，要是做第二任秘书，难免有些浪费人才。 马树立收敛自己的爱才之心，等到杨东倒完新茶，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之后，他便说道：“杨东啊，找你来有一件事，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你坐，你先坐，不着急回去。” 杨东在马树立的示意之下，又坐在了沙发之上。 “杨东啊，你是否知道下水镇存在电镀厂污染的事？” “我听说开阳县的下水镇是你老家？你对此应该不陌生吧？” 马树立沉声开口，问着杨东。 而他的这个问题，也打开了杨东尘封已久的记忆。 其实也没多久，不过就是半年左右而已。 但是给人感觉像是好几年前发生的一样，主要是之前经历太多太复杂。 “马书记，这件事我很清楚，当时在灵云市纪委调查组，我负责进驻开阳县，我发现了下水镇电镀厂污染的事情。” “只是当时出于各方面原因，没有深入调查。” 杨东点头，对于马树立，还是比较信任的，所以实话实说。 马树立听着杨东的回答之后，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份水土检测报告。 “看看吧！” 第514章 重提旧案！ “在省环保相关部门的技术人员检测了全省756个乡镇的水土后发现，下水镇的水土污染格外严重。” “下水镇月湖内的水质，铅和锌各超标165倍和123倍，铁超标265倍，硫和镍各自超标177倍和79倍。” “在对月湖一侧的耕地土壤检测发现，酸超标11倍，硫超标23倍，铅和锌各自超标13倍和45倍。” “这就是最新环保检测报告，你们老家下水镇的真实情况！” “再看看这个！” 马树立又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份报告，是吉大一院的普查报告。 “你们开阳县，尤其是下水镇的患者，前去吉大一院就诊的病情类别，肝病占百分之六十五，胰腺和甲状腺占百分之三十，其余百分之五分布在肺病和肾病。” “我问过吉大一院相关专家教授，他们告诉我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因为下水镇的水土超标所导致，大量的金属元素破坏了内脏，尤其是肝脏和胰腺，甲状腺首当其冲。” “这个报告，你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你之前说过，要为家乡做一点实际事情，现在机会来了，怎么做，交给你。” “如果你真的想要退出省纪委巡视工作组的话，我答应。” 马树立的这一番话，让杨东陷入久久的沉默。 他已经起身拿到了这两份报告，一份是水土检测报告，一份是医院开具的相关普查报告。 可以说这两份报告就是铁证，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关停两家电镀厂，给下水镇的老百姓一个健康的生存环境。 之前关停不了，是因为当时开阳县的情况特殊，加上灵云市委常委，开阳县委书记谭龙的存在，为了顾忌着他的面子，灵云市纪委退了一步，导致自己没办法调查。 而时隔半年多了，这件事终于可以有一个进展。 携带着省纪委巡视工作组的光环，这才是真正的钦差大臣，尚方宝剑，所到之处可以斩杀无数。 当然还是要掌握实际证据才可以，而现在证据就在自己手里面。 所以到底要不要接受省纪委巡视工作组的任务，杨东已经不纠结了。 一边是自己的利益，一边是老百姓的生命安全。 他不需要考虑，也不需要做出选择。 “马书记，我坚决执行任务，一定把巡视组工作做好！” 杨东立即表态，握着两份材料的手攥的很紧。 马树立闻言不禁笑出声来，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你，杨东同志。” “好了，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这回是真的没什么事了，马树立再次摆手，示意杨东可以走了。 “马书记，那我先出去了。” 杨东转身离开了马树立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陆亦可此刻还在走廊站着，倚靠在墙上等待杨东出来。 叶生也站在走廊，正在和陆亦可聊天。 但是看的出来，两个人心思都不在聊天上面，都有自己的心思。 一问一答至少十几秒，怎么可能是正常聊天的样子和节奏？ “叶主任，我们先走了啊。” 陆亦可看到杨东出来之后，笑着和叶生打了声招呼，然后往外走。 “叶主任，辛苦了。” 杨东朝着叶生点头示意，之后离开这里。 叶生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笑着摇了摇头。 他刚才进去的时候，杨东正在被领导晾着，那个时候他为杨东感到担心，觉得杨东肯定惹了领导不开心。 但是现在杨东出来的时候，似乎心情挺不错的，那就说明领导原谅了他。 “我姨夫跟你说什么了？” 陆亦可望着后面越来越远的马树立办公室，这才开口小声问道。 “批评我要做好政治站位，还勉励我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又交给了我两份这个！” 杨东说着，把这两份报告递给陆亦可。 陆亦可拿过来一看，顿时吃惊的抬头。 “这不是你当初一心一意想要调查的下水镇电镀厂吗？” 陆亦可最清楚这件事，当时他们就是同事，一个办案组的人，当然知道。 “对，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被省纪委知道了。”杨东点头回答。 “以往省纪委知道之后，都会责令当地处理！” “但是现在赶上了省纪委巡视工作的开展，也就不必返还给当地处理了。” 陆亦可开口，解释道。 “责令当地？返还当地处理？没那么容易，如果能够处理的话，开阳县和灵云市也不会不管不问。”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是目前的国策。” “谁也破坏不了这个大局，为了经济发展大局，一切都可以舍弃。” 杨东并不会觉得当地不处理这种事，就是因为官官相护。 其实更多的还是考虑到了乌纱帽，以及经济利益的问题，经济发展的问题。 所以对于开阳县而言，下水镇电镀厂如果被关停的话，每年会减少很多税收，少了很多就业岗位。 开阳县能够从县里面脱颖而出，成为灵云市各区县经济最好的县，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顾老百姓的身体健康。 不能为了经济发展，而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所以这个事情，你要接手？” 陆亦可晃了晃手中的两份资料，问着杨东。 杨东点头：“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的工作了。” 省纪委巡视工作组，第三巡视工作组，也就是省纪委驻灵云市巡视工作组。 至于自己肯定做不上省纪委驻灵云市巡视工作组的组长（今后简称省纪委第三巡视组）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组长至少得是个副厅级干部，甚至可能是个半退休的正厅级。 杨东是个正科级干部，即便是在第三巡视组里面，他也做不到高层。 但如果能够让他负责下水镇的水污染问题，他还是很开心的。 杨东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着，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处理这件事了。 继续让下水镇人民群众，忍受着电镀厂的污染，这是一种犯罪！ 不过省纪委巡视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展开，即便展开也要万事俱备才可以。 所以杨东预计没有一周时间，不可能动身。 趁着这几天，先帮杨南和傅小甜将创业贷款办下来再说。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感谢苏沐芸，她帮自己弟弟联系好了工行驻吉江省分行项目部的主任。 第515章 孙祥凯主任 “工行驻吉江省分行项目部主任，孙祥凯！” “今晚七点，我把他约出来了，你看看安排在哪里？还是锦园？” 苏沐芸下班之后，给杨东打了个电话，说一下贷款的事情。 她既然决定要帮杨东，自然就会帮到底。 杨东点了点头，握着手机朝着苏沐芸说道：“沐芸，谢谢你费心这件事，那就安排在锦园吧。” “好，我跟他说一下。” “不过我今晚有事要回家，你得自己带着你弟弟和傅小甜去见孙祥凯。” “能不能办下来，也要看你们自己。” 苏沐芸补充一句，和杨东说清楚，说明白。 她虽然是帮着杨东把人给约出来，但她自己有事要回家，没办法陪着杨东去款待孙祥凯。 杨东继续点头笑着说道：“好的，沐芸，你忙你的，总之这个情，我记在心里，以后一定还。” 希望你老子不要站错队伍吧，到了关键时刻，我提醒一下你老子。 以免你们苏家这艘巨轮倾覆。 这也算是还你人情吧。 不然眼睁睁的看着苏玉良翻车，还是比较残忍的。 主要是苏玉良要是翻车的话，连带着关书记，尹叔，都会出现问题。 而且吉江省的政治生态也不能遭受破坏，必须在几年之后，把风险降到最低才可以。 一个和谐稳定的吉江省，才有利于自己成长。 否则人员变动太大的话，真的很难踏踏实实工作，只会让自己的情况更加糟糕，不断的站队，不断的选择，对自己以及对人民都没什么好处。 “先不要说这些，你去安排吧。” “孙祥凯是我学长，其实也是你学长，会有共同话题。” “还有孙祥凯这个项目部主任是正主任，而且高配副厅级，可不是寻常的正处级，你得注意。” 苏沐芸撂电话之前，还是认真的提醒了杨东一句，避免杨东对孙祥凯不重视。 杨东脸色的确一凝一沉，如果苏沐芸不说清楚的话，他还真的会当成是正常的正处级干部。 “工行在吉江省分行的领导架构比较特殊，项目部主任是副厅级，因为是工行吉江省分行党委委员，所以是副厅级。” “工行吉江省分行信贷处的主任，才是正处级。” “而项目部的主任，正好主管信贷处的处长。” “两者是上下级的关系。” “之前我本想联系信贷处的处长给你，后来发现还不如一步到位，所以我直接帮你联系了孙祥凯。” “对了，孙祥凯跟关木山的关系也很不错，他俩是省委党校的校友。” 苏沐芸算得上是尽心尽力的帮助杨东了，没有任何目的，也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单纯的帮忙。 反而她越是这么做，杨东心里面越是有些许的愧疚。 自己还想早点做打算，不想跟着苏玉良的这艘船沉了，想要跳船。 可是苏沐芸却竭尽全力的帮自己运作贷款的事情。 杨东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追求权利和职务，而有些凉薄了？ 然而仔细想一想，其实也没错。 在体制内，如果你不凉薄一些，有些时候真的会寸步难行。 杨东觉得自己想法没错，不过今后在做法上面，还是多照顾一下苏沐芸吧，也尽可能的帮助苏玉良度过危机。 “谢了，沐芸。” “我去忙了。”苏沐芸没有在意杨东的感谢，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挂电话的那一刻，苏沐芸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爽度。 她也算是能够挂杨东电话的人了，不再是被杨东挂电话的人。 以前都是杨东挂了她的电话，终于现在她可以挂杨东一次。 真爽啊，一口恶气终于出了。 苏沐芸如此想着，然后嘴角噙着笑，继续开车回省委常委楼。 “杨南，告诉你小甜姐，晚上七点前去锦园，咱们要请客，请工行吉江省分行项目部主任孙祥凯吃饭，为了贷款的事。” 杨东倒是没有想这么多，苏沐芸挂了电话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给自己的弟弟杨南了。 杨南也是刚放学，听到杨东的话之后，立马眼前一亮。 “大哥，之前的农行信贷处李主任不肯帮忙吗？” 杨南问道。 “不要提那个李主任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早晚遭报应。” “你别废话，赶紧收拾一下过来吧，现在时间就不早了。” 杨东不跟自己弟弟废话，把事情告诉他之后，就挂了电话。 晚上六点半。 傅小甜开车，杨南坐着车，两个人紧赶慢赶的终于是赶到了锦园大饭店。 在锦园大饭店的门口，傅小甜和杨南看到了杨东。 “杨东，今天的贷款有把握吗？” 傅小甜走上来，开口问着杨东。 杨东看了眼她的肚子，发现她的肚子比之前平坦了一些，但傅小甜的妆容也更浓了一些。 之前的傅小甜都不需要化浓妆，只需要淡妆素雅就可以勾勒出他的美。 “做完了？” 杨东皱起眉头问了她一句。 傅小甜见杨东观察如此细致入微，也只能点头回答杨东。 “是，做完了。” 她说的做完了，当然指的是肚子里面的孩子。 经过了几个月的孕育之后，傅小甜最终还是没有让孩子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吴建材和她的孩子生命，从那一刻结束。 “好。” 杨东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种事情都是傅小甜自己的事情，她自己说了算，外人是管不了的。 而且傅小甜能够把孩子堕掉，其实也是个好事吧。 至少这样的话，她今后还是自由的，没有带来一个拖油瓶，她可以随便创业都没问题。 这么多年的倒霉生活，估计也让傅小甜对感情失去了希望。 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创业，做自己喜欢做的商业。 “工行吉江省分行项目部主任，孙祥凯，副厅级干部。” “可以说他一句话，就可以直接通过审批，没有任何阻碍。” “你今天的任务就是负责把贷款申请下来，按照你的预估，你觉得初步资金多少合适？” “另外贷款，也需要抵押，你打算抵押什么？” 杨东问着傅小甜。 杨南需要出的资金，自己可以给。 但是傅小甜这边就得申请贷款了，否则光靠她手里面的那几百万，根本就不够烧钱的。 做外卖也需要很多资金的，这个东西不是说想做就可以做的。 “北春市的三套房，外加净月区的一块地皮！” 傅小甜也豁出去了，为了贷款创业，她把一切都抵押出去。 这就是有一种不成便成仁的决绝，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 第516章 ‘痛快答应’ … 锦园大饭店，一楼105包厢。 孙祥凯坐在酒桌前的主宾位置。 “孙主任，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傅小甜媚眼如花的起身，来到孙祥凯身前，亲自给孙祥凯倒了杯茶。 孙祥凯也是脸上带着笑的用茶杯接着茶水，等傅小甜倒完茶之后，他还不忘感谢。 “别叫孙主任，叫我孙祥凯就可以，直呼大名，没事。” 孙祥凯把茶杯放在饭桌之后，朝着傅小甜笑了笑说道。 这话谁要是信了，谁就是傻子了。 “孙主任玩笑了，我们可不敢称呼您大名。” “今天我们得把孙主任伺候好了，不能让您败兴而归。” 傅小甜笑着开口，展示着她高超的社交技巧和本事。 如果在后世的话，这就是个社牛。 当然这个时代是没有这个词语的。 “别拘谨，我知道你们找我吃饭意欲何为，之前也有人跟我说过了。” “我这里其实只要证明你们有资质申请贷款，并且有能力偿还贷款的话，我这里给你们开绿灯！” “你叫杨南，是吧？” 孙祥凯侧头看向右手边的杨南。 杨南毕竟是个大学生，面对这种场景还有些慢半拍，不过对于孙祥凯的提问，他还是很快速的回答道：“是的，孙主任，我叫杨南。” “你大哥杨东是老关的秘书，现在又借调到省纪委，我就算看在关木山的面子上，我也会答应给你们贷款。” “更不要说苏…总之，这个贷款，我可以批。” 孙祥凯的话说的很清楚，也很明白，没有找任何理由，也没有找任何借口。 甚至可以说傅小甜准备的一系列的套路，都没用上，就堵在了嗓子眼。 她看了眼孙祥凯，她心里泛起嘀咕了。 什么时候工行吉江省分行的项目部主任这么好说话了？ 或者说什么时候银行这么好说话了？ 说给贷款就给贷啊？ 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这么干脆答应下来。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梦？还是说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但是一个项目部的主任说话，一个副厅级的银行高管，不至于骗人。 “那可真是太谢谢您了，我敬您一杯！” “不，三杯！” 傅小甜立即站起身来，端着白酒杯直接就干了。 因为干的非常突然，以至于孙祥凯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孙祥凯反应过来的时候，傅小甜已经把整整一两杯子的白酒，喝的一干二净。 喝完了一杯之后，傅小甜又倒了第二杯，继续喝掉。 孙祥凯立即站起身来，想要伸手拦住她。 “哎哎哎，傅女士，傅女士啊，不至于啊，不至于。” 孙祥凯真的是被吓了一跳，这种二话不说就开始喝酒的女人，是最难搞的。 但是你又不得不说，人家敞亮，而且豪放，很真诚。 “小甜姐，你可别喝了。” “我替你！” 杨南急了，他是知道傅小甜堕胎这件事的。 堕胎没几天，身体本来就处于虚弱的时候，这个时候要是三杯酒接连下肚的话，身体可是受不了的。 杨南站起身来也要拦住傅小甜。 但是傅小甜似乎已经铁了心一样，硬是倒了第三杯酒，一口喝掉，还亮出杯底，示意她一滴酒都没有浪费。 “孙主任，谢谢您，以后我们企业成功了，绝对不会忘记这一天的帮助。” 傅小甜很真心真意的说出这句话，朝着孙祥凯深深的鞠了一躬。 创业之难，一是难在点子，第二就是资金了。 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的话，是很难创业的。 但是孙祥凯的这个态度如此之好，而且如此的好说话，倒是真的让她很感动。 孙祥凯看到傅小甜如此的真诚，脸色不禁有些无奈。 他要是真的这么好就好了，可惜他也是有目的。 “傅女士，帮助和扶持民营企业，也是我们银行的责任与义务。” “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三杯酒，属实吓到我了。” “这样吧，我也喝三杯，不能输给女人啊，你说是吧？” 孙祥凯说到这里，站起身来，也准备倒酒。 但是被傅小甜抢走了酒瓶。 “孙主任，您要是陪我喝，那我这三杯酒，敬的就没了意义。” “您要是喝了三杯酒，那我还得喝三杯。” “所以您体谅一下我这个女流之辈！” “小南，给孙主任倒茶！” 傅小甜说到这里，抢走酒瓶的同时，朝着杨南示意，使了眼色。 杨南立即起身，给孙祥凯倒茶。 孙祥凯被傅小甜的女人气概给吓到了，但是也深深佩服。 这样的女人如果成功的话，绝对是个商界的女强人啊，不逊色于京城的陈女士，鹏城的董女士。 当然，长的肯定是比她俩好看。 “傅女士，你今天这个态度，我很舒服。” “这样吧，你们把抵押资质还有相关申请手续给我看一下。” “我看看能给你们批多少贷款。” 孙祥凯见对方这么敞亮，自己也不能被女人比下去。 再一个这件事毕竟是苏沐芸交代的，苏大小姐既然有话，自己就要听。 “小南！” 傅小甜听到了孙祥凯这话之后，立马激动的朝着杨南摆手示意。 杨南立即从公文包里面取出一堆a4材料，递给孙祥凯。 孙祥凯仔细的翻阅一遍，然后皱起眉头开口道：“你们需要先注册公司，以公司的名义再过来贷款，这样额度会高一些。” “以你们现在这个抵押资质，净月区的一块地皮，还有北春市比较重要地段的三套房，大概可以抵押四千万，如果你们注册了公司，以民营企业的名义申请银行贷款，又可以额外贷一千万。” “加起来的话，就是五千万贷款额度。” “五千万的话，足够你们创业了吧？” “毕竟你们公司只要运营起来，以后就是找天使基金或者融资资本。” “不过等你们公司成长发展的过程中，还是需要银行贷款的，毕竟过多的融资会消耗你们的话语权。” “而和银行申请贷款就不会消耗话语权，到时候我们工行吉江省分行，可以和你们公司进行良好的长期的合作。” “总之，我回去和项目部的同志们开个会，研究一下，再提交一下银行党委会，大概没什么问题。” 第517章 说句好话？ “孙主任，那可真谢谢您了。” 傅小甜脸色激动的伸出手去，对孙祥凯很是感谢。 孙祥凯能够做到这一步，真的是让她意外啊，而且意外又震惊。 她就没见过哪个银行的高管，能够如此的善解人意。 要是不知道的话，她都以为工行吉江省分行是孙祥凯家里开的，这么牛，一言而决。 “我都说了，扶持民营企业发展，也是我们银行的共同责任与义务。” “都别站起来，这么客气干啥？吃饭吧，饿了。” 孙祥凯笑着说了几句之后，拉着傅小甜和杨南坐下来，然后开始吃饭。 他说的吃饭是真的吃饭。 这一顿饭至少得三千元，但是这个席面给孙祥凯，一点都不亏。 一个小时之后，孙祥凯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吃完了。 “好久没来锦园吃饭了，还是怀念这里的饭菜。” “傅女士，杨南老弟，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出去聊聊？” 孙祥凯试探着开口问着两人。 傅小甜本还想喝会茶，和孙祥凯聊一聊。 但是既然孙祥凯想出去的话，她也只能点头同意。 “好啊，那就出去聊聊。” “孙主任请！” 傅小甜还是会做人的，率先起身给孙祥凯拉开身前的椅子，然后又跑去开门。 杨南跟在她的身边，能够学习不少的人情世故。 傅小甜的人情世故以及所经历的东西，可能是杨南这辈子都需要学习的。 “傅女士，怎么没看到苏沐芸小姐？” 孙祥凯往出走的时候，和傅小甜肩并着肩，然后就小声的问了一句。 就这么一句话，傅小甜脑中原本的疑虑全都打开了。 怪不得孙祥凯这么主动，这么热情，甚至这么好说话。 原来这里面都是苏沐芸的影子。 这让她心里面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苏沐芸的确有这个能量。 “我不知道。” 傅小甜笑着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她和苏沐芸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熟悉。 甚至她和苏沐芸在之前还有过一点小小的摩擦。 只不过这个摩擦很快就被杨东解决了。 她傅小甜根本惹不起苏沐芸，人家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千金小姐。 自己算个什么？一个被灵云市黑社会头目吴建材欺负了好几年的女秘书罢了，一个倒霉可怜的女人，一个未婚怀孕，一个堕胎的女人。 她唯一改命运的方式，就是创业，掩盖自己曾经的不堪。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傅女士和沐芸小姐不认识？” 孙祥凯一怔，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之所以帮傅小甜和杨南，其实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苏沐芸给自己打电话时，所说的话。 苏沐芸说傅小甜是她很好的闺蜜，希望帮她一下。 也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才决定帮助傅小甜啊。 可如果傅小甜本身并不熟悉苏沐芸，也不认识苏沐芸的话。 那么两者的关系，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但是话说回来，苏沐芸亲自打电话给自己，那么不管傅小甜和苏沐芸的关系如何，但至少苏沐芸这边说了话，那就是算数的。 “当然认识，不过沐芸小姐和杨南大哥的关系更好。” 傅小甜也不知道怎么说，也只能实话实说。 毕竟实话实说，没有问题。 苏沐芸的确是和杨东的关系更好，这也是事实。 “哦？和杨东同志的关系更好？” 孙祥凯眉头挑了一下，很是诧异好奇和意外。 按理来说苏沐芸小姐，应该不会和哪个男的关系好吧？ 以前也没听过沐芸小姐有什么喜欢的男人，从未听过。 之前曾有人给苏沐芸介绍对象，而且都是省委省政府高官家的公子哥。 可是苏沐芸无一例外，全都拒绝。 苏玉良也是惯着他的宝贝女儿，也是拒绝。 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人给苏沐芸介绍婚事了。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苏沐芸背景很厚，可毕竟二十六七岁不结婚，也已经属于大龄剩女了。 话题扯远了，收回来。 孙祥凯觉得奇怪，这个杨东有这么厉害？ 他知道杨东是谁，灵云市纪委的一个小干部，是自己党校同学关木山的秘书。 这个杨东难道能够获得苏沐芸小姐的青睐？ “傅女士，这个贷款审批需要时间，你到时候别忘和杨东同志说一声，让他上上心的，多催催我们工行吉江省分行。” “我先回去了，今天感谢你们的招待。” 孙祥凯走出了锦园大饭店门外之后，主动朝着傅小甜握了握手，又和杨南握手。 最后上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离开了。 “小甜姐，他这是什么意思？” 杨南立即上前，开口问着傅小甜。 他主要是没有太明白孙祥凯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要让自己大哥多上上心？难道催贷款不应该是小甜姐和自己的事情吗？ 大哥杨东就是因为不能参与具体的事务，所以今晚的宴会，都没有过来，也不可能过来。 但是孙祥凯说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利益交换呗。” 傅小甜脸色恢复如常，早就没有了之前的那份热情与谄媚。 她的两幅面孔，切换自如顺畅。 “利益交换？” “他想要什么？” 杨南不太明白，也没有看懂这个孙祥凯到底要做什么。 主要是孙祥凯一不提钱，二不提重礼，也没有任何暗示给他行贿的话。 这也让杨南很难分辨，这个孙祥凯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不图钱，不图名，你说图什么？” 傅小甜轻笑一声，朝着杨南反问，也算是考验一下这个杨东的弟弟。 “不图钱和名，那就是图权。” “哦，我懂了。” 杨南也不是傻子，他在傅小甜的点拨之下，很快就绕过转个弯，明白了孙祥凯想要怎么。 他的确不要钱，也不图名，可是他对屁股底下的位置不满意，想动一动。 孙祥凯最后说的那句话，实际上就是这个意思。 他想让杨东多上心这个贷款，然后由杨东替他美言几句，至于跟谁美言，当然是苏沐芸。 也只有这样，他孙祥凯才有机会更近一步。 要知道一个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的重要性，到底有多大。 只要苏书记说一句话，副厅级实职，甚至正厅级职务，指日可待啊。 这才是孙祥凯想要达到的目的，说句好话！ 以至于连贷款这种苛刻的事情，都变的简单起来。 第518章 得寸进尺！ “让我多关心一下贷款的事？” 杨东听着傅小甜和杨南的描述，不禁皱起眉头。 这个孙祥凯竟然打这样的小心思，怪不得贷款如此痛快。 而且这句话也带着几丝利益交换的意味，甚至有一些威胁在里面，虽然是软威胁，但也是威胁。 意思就是说如果自己不上心的话，那么这笔贷款什么时候能够批下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甚至也有可能会出现某些变故啊，比如类似于银行党委会没有通过，或者说通过了但是额度达不到五千万之类。 所以自己上心，也必须上心。 只有这样的话，这笔贷款才能够批下来。 意思也就很明显，如果能够帮助孙祥凯更进一步的话，这笔钱就板上钉钉的可以拿下来。 可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科级干部，竟然能够影响到副厅级干部的升迁？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嘛？ 而且别说是自己了，即便是苏沐芸的话，只怕也很难影响一个副厅级干部的升迁吧？ 就算苏玉良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他的一票至关重要。 可是想随随便便就把一个副厅级干部调动起来，也不简单。 要知道你动一个位置，相当于会动很多很多位置。 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事情跟苏书记没有任何关系，人家也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利益，人家凭什么帮你这个忙？ 自己的贷款，跟苏书记有什么关系？ 想要让自己运作这件事，让孙祥凯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这不是自己这个级别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且自己也没资格和苏沐芸谈条件，更没有资格让人家苏书记做决定。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杨东心里面很是感慨，这个孙祥凯看似比那个农行的李主任好说话，但实际上并没有区别。 只不过两个人，一个求钱，一个求权罢了。 创业的启动资金，还真是难啊。 还是得想一个办法解决才可以，光想贷款这一招，也有局限性。 可惜自己上辈子不太关注股票市场，不知道还有哪一只股票可以购买，能够短期得到爆炸性的收益。 否则，自己就把自己银行卡里面的三百多万全部梭了。 只要还个三千万出来，也基本上足够创业所用。 只不过要用弟弟杨南的名义，这笔钱也必须是杨南所有。 “杨东，你还是给苏沐芸打个电话，告知一下吧。” “不管如何，不管这件事能不能成，都是人家找的关系，我们得感谢人家。” 傅小甜朝着杨东出声，皱起眉头说道。 苏沐芸不管如何都运作关系，帮她们找了这个副厅级的孙主任。 “这件事你们先别管了，你们继续按照原计划往下走，资金上面的问题交给我。” 杨东开口，朝着傅小甜和杨南说道。 “大哥，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 杨南站起身来，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九点，他要回寝室了，不然寝室锁门，便进不去了。 “好，你回去吧。” “小甜，你也回去。” 杨东看了眼时间，的确不早了。 “行，我把你弟弟送回去。” 傅小甜点了点头，然后去启动车辆。 “大哥，小甜姐喝了三杯白酒，开车真的没事吗？” 杨南趁着傅小甜去启动车辆的时候，偷摸摸的和杨东说了这件事。 “你说什么？三杯白酒？” 果然，杨东听了这话之后，脸色不禁有了变化。 喝了三杯白酒的话，肯定不能继续开车，一旦出现危险的话，悔之晚矣。 “傅小甜，下来！” 杨东朝着傅小甜喝叱一声，喊了一声。 傅小甜从车里走下来，一脸的疑惑之色。 “咋啦？” “你喝酒了？三杯白酒？” “是啊，三杯。” “那你不能开车了，打车回去，明天再回来取你的车！” “我没事的，杨东，我以前也喝酒开过车，其实也…” “听我的，打车回去！” 杨东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找任何借口。 傅小甜见杨东是认真的，他也有些生气了，于是立马点头开口道：“好嘛好嘛~我打车回去，你别生气哈。” 她立即把车熄灭火，然后招手打出租车。 “你跟着傅小甜一起回去，半路看着她一点。” 杨东朝着弟弟杨南开口示意道。 “好，大哥。” 杨南没有二话，直接朝着傅小甜走过去。 很快，一辆出租车行驶过来。 “回去早点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杨东和傅小甜摆手示意。 傅小甜笑了笑，但没说话，就上了出租车里面。 杨南也坐在了出租车里面，陪着傅小甜一起回去。 很快，出租车就消失在了杨东的视线之内。 杨东望着出租车离开，心里叹了口气。 人在官场，万般皆是不自由的。 今天这个事情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切，求财求名求权，是永恒不变的。 贷款能不能下来，就要看自己能不能帮忙递话。 其实单纯的帮着递话，也不是很难。 孙祥凯肯定也不指望自己一个科级干部，能够让他更近一步。 他之所以这么要求，还是想多争取一个机会罢了，哪怕只有一丝丝。 杨东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情不愿的拿出手机，翻出苏沐芸的手机号，犹豫很久，还是拨了过去。 苏沐芸早就已经回到了省委常委4号楼。 洗澡过后，正穿着睡衣坐在客厅沙发写办案纪实。 有人打来了电话，她一看是杨东，于是也就接了。 “杨东？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苏沐芸有些诧异，这都晚上十点了，给自己打电话，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沐芸，工行吉江省分行的孙祥凯主任，杨南和傅小甜已经宴请完他了，他也答应帮忙了，但是…” “他问了傅小甜和你的关系，又得知你跟我工作关系不错，于是想让我多关心一下贷款事宜。” 以苏沐芸的聪明，自己这么说，她肯定能够猜到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苏沐芸一听就明白，脸色一下子垮了下去。 “好一个孙祥凯，得寸进尺！” 第519章 苏沐芸的暗示 “让他帮个忙，这个人情，我自然会记在心里。” “可是他倒好，竟然在这种情况之下提条件，还言语威胁。” “好，很好。” 苏沐芸此刻是真的怒了，她觉得丢脸的是她自己。 因为人是她给找的，本来应该是顺顺利利的把事情给办好，结果出现这样的变故和意外。 孙祥凯如此自作主张的去威胁杨东，让杨东帮他运作自己。 这样的自作聪明非但不会让自己有任何好感，反而会有更多的厌恶感。 “你先别管这件事了。” “我问你，关于余飞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苏沐芸不想提孙祥凯这件事，尤其是孙祥凯的做法，她现在更想知道杨东想要如何处理余飞的事情。 余飞和省纪委借调干部董胜男在七彩ktv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迹’。 对陪酒小姐又搂又抱又亲的，结果被人家新民派出所的同志给堵了个正着，可以说是丢脸啊，丢尽了省纪委的脸。 她家老爷子苏玉良知道这件事已经两天了，可是知道后也并没有立即发作。 而是等，等一个人的态度。 这个人自然不是余飞，他这个当事人还没那么大脸面。 苏玉良要等的是省纪委副书记章同文，毕竟余飞是他的秘书。 他必须要知道这位章副书记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什么样的想法。 所以苏玉良始终等，等到今天下班之前，可算是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态度。 章同文和她家老爷子碰了面，主动交代了余飞这件事的恶劣影响，也主动说了该如何严肃处理。 可以说章同文的处理意见并没有姑息，也没有高抬贵手，甚至是更加严厉的处理，比一般干部犯错都要严重的处理方式。 如果余飞真的按照他这样的处理方式的话，基本上就没有留在体制内的意义了。 “我想怎么处理，都可以吗？” 杨东皱起眉头，问着电话对面的苏沐芸。 苏沐芸听了杨东的话之后，回答道：“差不多吧，只要你提出来的不太过分，都可以。” “咱们这一次是占据了优势，而且是拿捏住了对方的七寸，他们根本就不敢动了，只能任由咱们拿捏，搓扁捏圆都可以。” “有些时候咱们不发威的话，人家只会当咱们是病猫，觉得咱们好欺负。” “这一次就是如此，他们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如果这次再不还手的话，那是绝对不行的。” 党的纪律性如何维护？省纪委书记的权威性如何保障？纪检监察部门的严肃性如何遵守。 在这种关乎权威性的问题上面，老爷子绝对不能当鸵鸟。 “什么他们，我们？我听不懂啊，你说的他们是谁？” 杨东的关注重点不是苏沐芸的发脾气，而是她所说的我们和他们。 杨东必须装作不懂，也绝对不能听懂。 苏沐芸一怔，然后有些疑虑，杨东平时挺聪明的吧？怎么今天如此的愚钝？ 她说的我们当然是自己和杨东，以及背靠老爷子这一脉的干部们。 她提到的他们，自然就是那些躲在背后的政治势力。 挺好理解的吧？为什么杨东说听不懂？ 哦… 苏沐芸立马反应过来，她懂了，也瞬间明白杨东装糊涂的意思。 杨东这是借着这句话告诉自己，他杨东目前还不算是老爷子的门下。 首先是级别上面，差的太多了。 其次是杨东和苏家没有直接关系，只是因为关木山而已，才算有一些联系。 但你不能因此就说杨东也是苏家门下，这不公平，也不讲道理。 只不过这种小小的纠正，看似微不足道，实际上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白。 杨东不想和苏系走的太近。 基本上也就是这个可能性，不会有第二个可能性。 但她喜欢有话直说。 “你有话直接说。” 苏沐芸皱起眉头，她不喜欢绕弯子，有话最好直接说出来。 杨东的这个表态，究竟意欲何为？ 他是不想和苏系走的太近？还是说反过来，想要更近一步？ “我说的意思也很简单，我们还不是一路人，你知道的很多信息，都没办法告诉我。。” 杨东见苏沐芸已经这么问了，他也就直接实话的回答出来。 要不然这种实话，是绝对不能回答出来的，因为这种实话是得罪人的话。 但是对于苏沐芸这种聪明的女人，反倒是诚实一些最好。 弄的那些虚伪的也没啥意义。 苏沐芸听了杨东的这话不禁笑了，倒是没想到杨东如此的真实和直接。 对，自己家老爷子的确没有收下杨东。 别看杨东现在是关木山的秘书，但是只要老爷子一天没有见杨东的话，就不算是收。 老爷子现在没有见杨东，也没想见杨东，就说明在老爷子心里面和眼里面，杨东应该做的更好一些，才值得他见一见。 所以杨东说的没错，他的确和老爷子没有任何关系。 只不过自家老爷子最近似乎已经开始扶持杨东了，要把杨东安排到副处级领导岗位上面。 但是杨东现在这么说，说他不是自家老爷子的人。 这话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估计副处级领导岗位也就没了。 虽然的确事实如此，可有些时候，实话实说在体制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全是坏处。 “杨东，有些时候坐船比双脚赶路更快。” 苏沐芸开口，她善意的提醒了杨东一句。 希望杨东能够明白，有人支持和没有人支持的区别是什么。 有人支持的话，组织会时时刻刻想着你，只要有空缺的职务，第一个想的就是你。 而没有人支持的话，也不需要过多解释了，一辈子都可能等不到一个机会。 就是这么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有人说这样太夸张了，其实一点都不夸张，只不过很少有人愿意接受现状罢了。 “沐芸，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余飞怎么处理，自然由省纪委领导们决定，不该由我置喙。” 杨东不想聊下去了，或者说不想和苏沐芸聊这个话题。 因为自己知道心里的答案，知道今后的选择，所以没必要回答。 苏沐芸错愕的望着已经被挂掉的电话，杨东又一次的挂了她的手机… 不过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反而是目光复杂的皱眉沉思起来。 杨东这么做，必有缘由。 他不像是不懂规矩，没有礼貌之人。 可到底有什么深意？ 苏沐芸陷入思考之中。 第520章 苏玉良同志，你有点官僚！ “沐芸？皱着眉头想什么那？” 苏玉良穿着睡衣看到女儿还在客厅沙发上面皱眉发呆，便是笑着问了句。 他拿着一本《国富论》准备上楼休息睡觉。 睡觉前看会书，有利于睡眠。 “爸，你打算什么时候见杨东？” 苏沐芸开口，问着苏玉良。 苏玉良闻言一愣，然后笑着开口问：“怎么？那小子急了？想见我？” “没有，他没有见您的意思。” 苏沐芸摇头，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也不会看得上杨东。 杨东和自己认识这么久，真的没有袒露半点的世俗之心，也没有让她引荐，去见自己老爸。 所以越是如此，她对杨东越是看好。 可是今天杨东的这番话，让她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这样的一个优秀的后备干部，若是被别人抢走的话，那可真的是一大损失。 偏偏自家老爷子还坐得住，当然老爷子坐得住很正常。 毕竟杨东不管多好，他都只是一个正科级的小干部而已。 而自家老爷子可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副省部级的大佬。 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家老爷子怎么可能重视杨东？随随便便就见杨东？ 甚至自己怀疑，如果按照老爷子的想法和安排的话，杨东只有到了正处级，最起码也要到了副处级实职，才会让他见。 可问题是杨东的优秀，看得见的不止是自己一个人，也不仅仅是老爷子一个啊。 听说童工就很中意杨东，如果是这样的话，情况可就真的不妙了。 因为童老是有名的党史活化石，他们代表的是艰苦奋斗那一群人。 而自家老爷子苏玉良虽然也有一些背景，但说到底也只是普通系，跟人家是比不的。 难道杨东看出来了未来的政治格局？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不得不说苏沐芸是真的聪明，但是聪明到有些可怕的程度。 她连这种可能性都猜到了。 “沐芸，你想让他见我？” 苏玉良眉头一皱，沉声问着苏沐芸。 杨东自己想见，跟女儿让他过来见，是两种不同的含义。 “苏玉良同志，你有点官僚。” 苏沐芸没有回答苏玉良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头批评了自家老爷子。 苏玉良闻言就是错愕，然后脸色一垮。 “你这丫头，到底要说什么？” 苏玉良不太明白苏沐芸在这里绕来绕去，到底要说什么，又是表达什么样的意思。 但是他知道苏沐芸绝对有话要说，跟杨东有关系。 “爸，童老见了杨东，你知道吗？” 苏沐芸开口问着老爸苏玉良。 苏玉良来到沙发前坐下，拿起一根烟想要抽，但是看到苏沐芸不善的脸色，他摇头苦笑放下。 他抽烟的话，基本上只能在办公室偷着吸两口。 如果被秘书看到的话，还是会被阻拦的。 至于在家里面，更不用想了。 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更不会让自己抽烟。 “我知道这件事，你胡叔叔跟我说了，说童老对杨东很看好，也很感兴趣，还约好有时间去他家下棋。” 苏玉良点了点头，自己的秘书长胡文中当然跟自己汇报过了。 “爸，你承不承认杨东是个可塑之才？是一个优秀的后备力量？” 苏沐芸听了苏玉良的话之后，继续开口问道。 苏玉良点了点头，纵然这个问题关乎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不应该由自己这个副省级领导回答。 但毕竟是在家里面，跟自己女儿聊天，也就无所谓了。 “承认，这个年轻同志的确是个可造之才，也是优秀的年轻干部，以后有机会接我班。” “你想说什么？” 苏玉良回答到这里，反问苏沐芸。 他想知道女儿说了这么多，转了这么多弯弯绕，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猜到了女儿的意图，只是他想让苏沐芸亲口说出来。 “爸，杨东给我的感觉有一种清醒的世俗，他可能对体制看的很清楚很通透了，所以他做事的方式方法有直也有弯，有妥协也有原则。” “说白了，他这样的年轻干部，只要有领导赏识，组织上面也愿意扶持，未来的上限绝对不止是一个吉江省纪委。” “甚至跳出纪委系统，他也能做的很好。” “所以爸，我觉得你有些官僚，就因为你现在没有做到礼贤下士。” “你自持着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的身份，始终不肯去见一见杨东。” “甚至你现在连尹铁军大哥，都不怎么见了。” “这是不对的，政治上面最忌讳的就是以身份看人。” “只要是人才，只要是有可塑性的年轻一代，咱们都要吸引进来。” “爸，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出来，最近省委很怪，气氛很怪。” 苏玉良脸色沉了下来，凝重认真很多。 女儿苏沐芸的政治素养和政治判断一直都是优势，女儿的战略战术也很清楚。 虽然女儿的级别不高，也只是个正科级。 但毕竟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之下，也早就学会了战略战术的判断。 他给苏沐芸的评价是，如果在古代，苏沐芸但凡是个男儿身，都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军师类人物。 她的战略格局很大，虽然还很年轻，有些东西看的不全面，不成熟。 可是只要历练几年，一切都会变好。 谁要是娶了苏沐芸，且不说苏家的政治资源随便使用。 光是苏沐芸的这种眼光和格局，只要老公不是那么废物，未来上限都不会太低。 当然寻常男人根本娶不了自己女儿，因为女儿也是个要强的女人。 一般的男人，她根本就看不上。 苏沐芸需要的不是一段很甜的爱情，她需要的是合适的结婚对象，喜欢也要有，但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有战略眼光，而不是一个废物，一个只懂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的混蛋。 目前来说这样的人选，苏玉良找了三个，都是候选人。 其中之一，就是杨东。 也在他的考察范围之中，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女儿苏沐芸和杨东走的很近，让他对杨东格外看重。 “你继续说下去！” 苏玉良看到女儿不说了，只说到了省委气氛很怪，于是让她继续开口。 第521章 苏沐芸的战略眼光 “爸，现在省委的局势，目前还不是很明朗，相反还很模糊，一直到现在都是。” “李正义到目前为止，还是稳坐省委办公室，所以，爸，你想让龙江省的崔叔叔过来，只怕很难了。” “您说李正义书记到现在还不走，是不是等待什么人？或者占位置？” “爸，你说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性？” 苏沐芸说到这里，忽然惊出一身冷汗，扑簌簌的冷汗往下流，猛的站起身来了。 “我知道中纪委工作组为什么要过来了！” “这是一种明显的信号，绝对不是简单的为了一个董春华！” “爸，你绝对不能再支持龙江省那位崔叔叔了，哪怕他和你关系好。” “可是你真的不应该和大势斗啊！” 苏沐芸觉得很慌乱，她分析到了这里之后，才觉得苏家快成了风暴雨来临前的破屋子。 只要暴风雨来临，他们苏家就要完蛋了。 “沐芸，有些时候船太大了，想要转弯的话，的确没有那么容易。” 苏玉良的目光很是复杂，眼中很是无奈。 他何尝不知道大局，可有些时候身不由己啊。 而且这个时候要是转换了船头的方向，那岂不是背叛？ 人与人的相处都最怕背叛，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领导干部。 “爸，那就带着船一起转头！”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你这个舵手转不了，那就让整条船的人帮你，把这艘船转了！” 苏沐芸语气斩钉截铁的开口，目前这是苏家唯一的生路。 苏家在吉江省的确有些能量，转舵起来没那么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找准了目标，慢慢转舵，总会成功。 “你也知道这艘船背后站着什么人。” 苏玉良目光复杂的继续开口，看向苏沐芸。 他原本有些困顿，可是现在已经不困了，反而非常的精神。 “爸，凡事都在于尝试啊。” 苏沐芸沉声开口，语气有些狠，也非常坚决。 为了苏家不沉，为了苏家可以持续下去。 苏家背后的那些人，也必须做一下选择。 “下面动不了，让上面动？这倒是个办法。” 苏玉良眉头舒展一些，听了苏沐芸的一席话之后，他有一种战略打开之后的放松感。 就像是原本一个很闷的房间，一个很暗的房间，突然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外面的阳光透射进来了。 自己只需要追着这道阳光，打开所有窗户，那么屋子就亮了。 “当然，也不容易啊。” 苏玉良叹了口气。 人家凭什么转方向啊啊。 “必须努力和争取，为此不惜撕破脸！” 苏沐芸毫不客气的戳了老爸这一句话。 “臣不以君争，则故臣为顺从也。” “爸，咱们苏家的未来，还是靠你一个人。” “你还是得多努力。” 苏沐芸已经是语重心长的劝了，她并不怕死，她怕的是毫无意义的死了。 人活了一辈子，总要做点什么，有一点贡献。 不管是为家族，还是为国家，为人民，总要贡献自己的一些能量。 然而想要做到这一切的话，前提是必须要有一个目标，还要有一个稳定的环境才可以。 人在地球上生存并不难，难的是体制内的生存。 一步错，步步错啊。 “可是我不知道要往哪转舵啊，咱们也不可能直接追到人家面前跪地求饶吧？” “而且我也不知道咱们省里面，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联系渠道？” “如果有的话，在哪里？”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说几句话，就可以解决了。” 苏玉良皱着眉头，有些复杂的开口呢喃。 “爸，下一届的一把手人选，一定是其中之一的联系渠道！” “还有…就是童工。” 苏沐芸又提到了童老。 童老这个退休了二十年的老人家，依旧是个重要的角色。 “你让我去见童老？” 苏玉良皱紧眉头问着苏沐芸。 “爸，你要见的是杨东，而不是童老！” 苏沐芸图穷匕见，现在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她兜兜转转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苏玉良闻言不禁笑了，他已经猜到了女儿的目的。 只是没想到女儿为了让自己见杨东一面，竟然说了这么多事情，说的这么吓人。 可难道见了杨东，这一切就都解决了？ 不会吧？ 杨东要是有那么重要的话，也不至于就是个科级干部了。 “爸，不要瞧不起杨东，杨东就是您和童老之间的联系人。” “因为我们不知道下一任省委书记是谁，所以咱们没办法提前投资，提前的投石问路。” “所以咱们只能利用好童老这一点，让富老对我们和善一些，甚至最好跟我们有更深的联系。” “而这个联系人，这个中间人，只能是杨东。” 苏沐芸斩钉截铁的说道。 “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 苏玉良诧异的看向苏沐芸，自己这个女儿还第一次如此言之凿凿的评价一个人，肯定一个人，尤其是个男人。 “沐芸，把你嫁给杨东，你觉得如何？” 苏玉良毫无预兆的如此开口问她。 苏沐芸差点闪到腰，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家老爷子。 “爸，你说啥？” 第522章 与杨东结婚？ 苏沐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老爸的问题，他竟然让自己嫁给杨东，自己没听错吧？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甚至都没有觉得自己和杨东会有什么姻缘。 但是当苏玉良这么问了之后，苏沐芸这才意识到，可能在某些人眼里，自己和杨东的感情应该不浅吧？ 就连自家的这位活祖宗，老爷子，也是这个看法。 怪不得啊，怪不得周建看向自己和杨东的目光不正常，怪不得连省纪委秘书长胡文中叔叔见自己和杨东在一起，也是一脸的莫名神采。 现在反应过来的苏沐芸，才意识到自己和杨东走的似乎有些近了。 不，不是有些近了，是太近了。 她苏沐芸这辈子就没有跟任何男人走的这么近过。 除了自家老爷子之外，似乎也就是杨东了。 “怎么？你也有门第之见？觉得杨东是农家子弟，你瞧不起？” 苏玉良皱起眉头，望着苏沐芸问道。 “你别忘了，你爸爸我也是农家子弟。” 苏玉良是最讨厌门第之间的，尤其是瞧不起工农子弟出身的干部。 要知道往前倒腾五十年，大家都以工农子弟兵为荣的。 现在时代真的是变了啊，原来政治成分很正的工农子弟，现在一文不值。 “爸，你不了解我是什么人吗？” “我什么时候瞧不起农民子弟？” 苏沐芸皱紧眉头，对于老爷子提出来的质疑，她很不开心。 “好好好，是爸爸错了。” 苏玉良立马道歉，他也是随口一问，他当然知道自家女儿不是那种门第之见的女人。 否则的话，苏沐芸不会单身到现在还不结婚。 要知道和苏沐芸同龄的女人，尤其是高官女儿，基本上都已经结婚，或者订婚了，最差也有了对象。 只有苏沐芸从不考虑这些问题，似乎婚姻大事在她这里，并不重要。 女儿的确眼光高，但是这个眼光高，并非针对门第或者金钱。 有再多的金钱，有再高的背景，在苏沐芸这里，都没任何意义。 这也是苏沐芸始终单身的原因，她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男人，而且这个情投意合的男人不是一个废物，反而需要很优秀才可以，要有很强的政治素养和政治眼光以及格局。 可以说总结一句话，想要找一个事业心和爱情心都很强的男人。 “沐芸啊，杨东应该是目前为止，你遇到过的男性年轻干部里面，最优秀的那个了吧？” 苏玉良开口问着苏沐芸。 他是很认真的和女儿讨论这个问题，毕竟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不得不慎重，也不得不谨慎和严肃对待。 “爸，不是优秀不优秀的问题，而是女儿不能和杨东有什么感情发展。” 苏沐芸见自己老爸很想聊一聊这个话题，那么自己干脆就跟老爷子聊清楚，聊明白。 “为什么？” 苏玉良紧皱眉头，他还是不能理解。 女儿不是一个冥顽不灵的女孩，她也是懂得审时度势，也懂得该如何灵活找自己的另一半。 她不会因为不爱就不嫁，也不会因为太爱而受伤。 只要女儿考虑清楚，只要女儿觉得对方在事业上面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且人品也不错的话，是可以嫁的。 但女儿现在竟然说不能和杨东有感情发展，这让他颇为意外，也想知道一下原因到底是什么。 “爸，有两个原因。” 苏沐芸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看不出是嘲讽还是什么。 “第一，杨东是关九九喜欢的男人，关九九是我妹妹，我怎么能九九抢男人？” 苏沐芸说出第一个不能和杨东有任何感情发展的原因，那就是因为关九九喜欢杨东，就这么简单。 “关九九？木山的女儿？” 苏玉良皱眉问，有些狐疑和不解。 “是，关木山的女儿关九九，她之前被杨东英雄救美，或许从那个时候就喜欢杨东了吧。” 苏沐芸知道关九九和杨东之间的经历，虽然不是很多，但有那么一两次，就已经足够在心底占据很重的比例了。 “哦，原来是那小丫头。” 苏玉良有了印象，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关九九了，但是还是能够想起来，是一个不错的丫头。 “关九九和杨东是不可能的。” “关九九的外公，孙秀芬同志的父亲孙老爷子，是个古板且封建的老人。” “我听说他已经给关九九选好了亲事，应该也不会太久，就会订婚了吧？” “所以沐芸啊，你不必考虑关九九。” “她的婚事，她自己说了不算。” 苏玉良笑了笑，朝着苏沐芸说道。 苏沐芸闻言不禁皱起眉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那一套？”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不被包办，都算你老子我开明。” 苏玉良瞪了眼苏沐芸，这个丫头管的真多。 人家孙老爷子怎么做，是人家的事情。 他苏玉良没有这种老旧思想，而是让女儿半自由恋爱，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这也源自于女儿让他放心，绝对不会找回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 女儿自己也是有觉悟的，不会乱来。 “是是是，您最开明。” “不过还有一点，我还是不能和杨东结婚。” 苏沐芸说到这里，脸上的嘲讽之色更足了，或者说这一份嘲讽之色是冲着苏玉良来的。 苏玉良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女儿这个样子，不太对劲啊。 “还有什么？” 苏沐芸冷笑开口：“你为什么对杨东这么好？他虚岁27岁，1982年出生，比我大一岁多。” “我那个从小就丢了的哥哥，如果还活着，应该也是27岁吧？” “爸，你不如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发现杨东是你儿子了？” “所以你才会默默的帮助他，甚至还让我若有若无的和他接触。” “结果你发现我可能对他有感情，你害怕了，害怕我喜欢上自己哥哥，所以你就及时问这个问题，看一看我的心里话？” “如果我真答应和杨东结婚，你会立即阻拦我。” “另外你不想跟杨东见面，真的是因为他级别低？你看不上他现在吗？” “是不是也因为他是你亲儿子，你不敢见他！” 苏沐芸越说语气越激烈，越说越激动。 “放肆！！！” 砰！ 苏玉良愤怒的起身，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面，震的上面几个茶杯发出咯吱咯吱碰撞声。 第523章 距离真相不远了！ “怎么？说到你心里了？这是不是真相？” 苏沐芸也拍着桌子站起身来，怒瞪着老爷子。 她才不怕老爹发脾气，以前发脾气的时候，自己都是硬刚回去。 在外面，她的这个老爸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 但是在家里，想耍这一套威风，绝对不好使。 “聪明人也会被聪明误！” “越聪明的人，也会越想多。” 苏玉良深呼口气，然后苦笑摇头，朝着苏沐芸说道。 苏沐芸猜测的这些看似合情合理，实则太可笑了。 如果杨东真的是自己儿子，他都不可能把杨东借调到省纪委，借调到这个泥潭里面，随时有政治危险，成为政治上面的牺牲品。 所以光是这一点，杨东都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那你为何要这么帮助杨东？” 苏沐芸皱起眉头，她见老爷子反驳而且如此的真诚，没有任何演戏成分，她心里狐疑更大。 若杨东不是自家老爷子的儿子，不是自己大哥的话。 为什么老爷子要这么帮助杨东？ “他救了你尹铁军大哥，相当于挽救了咱们苏系的政治中坚力量。” “甚至某种程度也避免我被政敌打击，如果尹铁军折了，我自己也会很麻烦。” “所以杨东这个同志救了尹铁军，也相当于救了我。” “进入纪委双腿，想要成功翻案的难度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有几个成功的？只有杨东成功了，他把尹铁军从纪委救了出去。” “光是这一点，他的本事，工作能力，态度以及勇气毅力，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人，难道不配我关注？” “吉江省本来优秀的政治人才就很稀少，遇到这么一个优秀的，不关注的话岂不是可惜？恰巧又是你铁军大哥三番五次推荐过的年轻干部。” “这个理由，够不够？” 苏玉良问着苏沐芸。 苏沐芸皱眉头沉思，看似合情合理，实则还是有些牵强。 堂堂的省纪委书记，关注一个正科级，不，当时的杨东甚至还没有级别，只是个科员，从那个时候就关注了。 如果没有自家老爷子关注的话，杨东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成为正科级干部。 “杨东是你关木山大哥的秘书，这一点够不够？” “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解释了，我回房休息。” 苏玉良看到女儿还是疑虑满满，干脆也不跟她说了，多说无益。 如果怀疑的话，那就让她继续怀疑去吧。 他起身拿着《国富论》这本书，直接上了二楼，去休息。 苏沐芸目视着老爷子上楼，她也转身回房间。 今晚上，她也是有些火气在身上。 主要是杨东今天的态度让她越想越害怕，并不是不爽，而是害怕。 一个正科级的优秀干部，不选择她们苏系，反而有一种切割的隐藏意思。 这说明什么？并不是说明杨东给脸不要脸，而是说明杨东并不看好苏系。 杨东用他的实际行动给自己提了醒，也让自己明白该怎么做。 所以才有今夜和苏玉良的彻夜畅谈，谈的就是苏家的未来，必须要及时转舵，以免悔之晚矣。 “老爷子还是隐瞒了不少。” 苏沐芸即便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也毫无困意，依旧睁着两只冷冰冰的眼睛，想着事情。 老爷子到底为何要对杨东这么好，老爷子还是没有解释清楚。 他依旧隐瞒着事情，这个事情一定很重要。 但老爷子不说，自己也毫无办法。 “我就不信了，找不到杨东的特殊性。” 苏沐芸心里立即有了决定，一天找不到，那就找一个月，一个月找不到，那就找一年，总会找出来。 人嘛，就算再神秘，也无非是几方面罢了。 一是性格，这是内在的东西。 但性格没什么神秘的，而且老爷子也不会因为杨东的性格，决定帮杨东。 所以和内在无关，那就是外在了。 外在的话无非是长相样貌，社会人际关系，亲戚朋友，家人这些。 家人的话，杨东老家在灵云市开阳县下水镇的小杨村，爸妈都是地地道道农民，这一点没什么神秘的。 所以家人也可以排除了，那就剩下其他的那几点，亲戚朋友，社会人际关系。 所以苏沐芸决定，接下来就重点从这两方面入手了。 看一看杨东平时接触的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 亲戚也好，朋友也罢，尤其是社会人际关系是如何的。 或许可以从这里面找到一些答案吧。 如果连这些也都找不出答案，那么她也只能放弃。 或者等真相揭秘的那一天。 若是杨东身上真的隐藏了什么秘密，也总有被揭露的那一天。 “这丫头，真的是聪明。” 回到卧室的苏玉良，深呼口气，刚才的他也差点后背湿透了汗水。 他一个堂堂省委常委，竟然也会被女儿给逼问的差点漏了陷。 杨东当然不是他儿子了，不然他不会是那个态度。 但是苏沐芸猜的已经有点意思了。 杨东不是，但杨东认识的人里面，有。 苏玉良默默的从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拿出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女人抱着男婴照片。 他继续盯着，盯了很久很久，然后笑了。 这次，他没有哭。 “儿子，爸找到你了，放心吧，会帮你的！” “爸暂时不能和你相认，会影响省委局势的。” “我毕竟是省纪委书记，突然多了个儿子，影响不好。” “而且你也容易被政敌针对。” “所以成长吧，等你成长起来，就是相认的那一刻。” “而你想要成长，就不能直接通过我，否则也容易被政敌发现。” “没办法，只能让你身边人拉扯你，帮你。” “杨东，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我赌你是一个对朋友掏心掏肺，真心相待的人！” 苏玉良呢喃自语之后，又沉默了几分钟后，想明白也想清楚，决定好了。 于是他拿出私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文中，等省纪委巡视组正式开展后，你让杨东担任副处级职务！” 这话虽然说出去了。 然而杨东的这个副处级职务，却让他等了足足两个多月。 你问原因？看下一章。 第524章 省纪委巡视工作被叫停！ 苏玉良睡醒了，如往常一样的吃了早餐，等到秘书和司机来接后，上了专车，前往省纪委，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然而专车刚走了一半的路程，苏玉良的电话就被人打响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玉良听到这个电话响起之后，有些不好的预感。 但即便有不好的预感，他还是按下接听键。 “喂，我苏玉良。” “苏书记啊，我是省委赵达功啊，是这样的，李书记让您下午两点来一趟省委办公室，李书记要约您谈话。” 苏玉良开口之后，对方就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苏玉良一听省委赵达功，立马就明白是谁了。 “原来是赵秘书长，李书记要见我是吧？好，我下午两点准时到！” “好，您忙吧苏书记，打扰了。” 赵达功的态度很客气，也很热情。 从赵达功打来电话，到苏玉良挂断电话，一共持续只有十二秒钟。 但是这十二秒钟，传达出来的内容，却让苏玉良笑不出来。 李书记要见自己谈话，这绝对是有事。 否则的话，堂堂省委书记绝对不可能没事闲聊，尤其是和一位省纪委书记闲聊。 要知道在各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一把手，全都是封疆大吏，拥有几乎绝对的权力。 他们说的话，底下的人不可阳奉阴违，必须遵守。 这是政治规矩，也是党和国家赋予党委一把手的权力。 那些政治小说里面出现的省委书记和省长争斗，或许六七八十年代有，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有军功在身，或者都有功劳在身，谁也不比谁差。 而且那个时候干部们公心为民更纯粹，一片公心导致大家谁也不怕谁，都是为了人民群众办事。 但是进入了二十一世纪，经济发展的快车道开启之后，党和国家为了更好的发展国家经济，便把党委强化了，加强了党委一把手的各项权力。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省委书记这位党委一把手，就显的那么坚不可摧。 尤其是在吉江省的省委，省委书记李正义在吉江省担任了四年的省委书记，政治影响力很深。 即便是本土势力的苏玉良，也必须配合党委一把手，保证李正义的权威性和话语权。 这就是一把手的优势，天然优势，政治优势，后天优势，具备完全。 而且省委书记和市委书记，县委书记还不同。 省委书记已经是一个省最高权力领导者，但是市委书记全省有很多，县委书记更别提。 所以后两者的权威性没有那么大，所以市委书记和市长有些矛盾是正常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大打出手也屡见不鲜。 唯独省委书记和省长之间是不可以有太大矛盾的，可以有不同的政治立场和政治诉求，有不同的执政观，但也仅限于此，绝对不能为了争斗而争斗。 否则在上面领导眼里，你们俩都属于政治上的不成熟。 上面会觉得你身为省委书记，身为班子里的班长，无法团结大家，你不合格。 上面会觉得你身为省长，政府一把手，不能完全配合省委书记这个班长，你不合格。 国与国之间可以零和博弈，那是为了国家利益，或者集团利益。 但在一个党内绝对不可以零和博弈，那是很危险的取祸之道。 所以能够做到省长和省委书记这个级别的领导，已经没有一个傻子了。 官场小说里面这种的戏剧化场面，几乎不会出现。 出现一个，都是党内必须打击的对象。 所以连省长都无法抗衡省委书记，更何况他苏玉良这个省纪委书记。 “小罗，提醒我，下午一点去省委楼。” 苏玉良抬眼看了下副驾驶的秘书罗家山，开口嘱咐。 罗家山立马点头，转身回答：“老板，我记住了。” 基本上苏玉良把问题交代给他，他都可以准确无误的复述出来，这是秘书最基本的能力。 尤其是做省委领导的秘书，压力是很大的，有一点短板都不行。 “小罗，我到办公室后十分钟，你把马书记叫过来，我有话和他说。” 苏玉良又开口祝福罗家山。 “好的，老板。” 半个小时后。 苏玉良出现在省委书记办公室。 过了十分钟后，一秒不差。 罗家山带着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来到了办公室。 “苏书记，你找我。” “老马，坐！” 两人一起搭班子好几年了，所以也不需要太多的客气，有最基本的上下尊卑就足够。 马树立也不和苏玉良客气，直接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老马，省纪委巡视工作，准备的如何了？” 苏玉良开口问着马树立。 马树立闻言笑了笑，他并不意外省纪委书记问这个。 省纪委书记是一把手，主管任何事务，任何事情都可以过问。 他们这些副书记，都只是分管一摊。 当然，他要好一些，他是常务啊，常理事务，主抓各项工作。 “书记，目前一切具备，只等你一声令下，我们巡视各组就要分派各方。” “我们的省纪委巡视工作分两轮，第一轮是针对各地级市以及朝藓族自治州的巡视。” “第二轮是针对省内各部门，各省厅（局）（院）的巡视工作。” “第一轮为期三个月，第二轮为期两个月，一共是五个月的省纪委巡视工作。” “地方的情况比较复杂一些，因为地级市下辖各县各乡镇和自然村，行政村，所以巡视工作压力大，故此三个月期限。” 马树立按照他所布置的这一切，汇报给苏玉良。 一般这都是他权力职务内的事情，但也需要汇报给省纪委书记知晓。 毕竟省纪委巡视工作要是出现问题，省纪委书记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准备的不错，但是先叫停！” 苏玉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对马树立的能力很放心。 只是这个巡视工作，可能没那么容易展开。 “为什么？” 马树立一怔，有些不解。 省纪委已经准备这么久，大概准备两个月左右，现在怎么能叫停？ “省委李书记找我谈话，你先叫停！” 做官做到了苏玉良的这个地步之后，有些事情不需要领导交代，他已经能够提前想到。 所以提前叫停，他也好有一个战略空间，以此应对李书记那边。 第525章 苏玉良要见杨东了！ “书记，省委那边的意见不统一吗？” 马树立皱起眉头，对此有些不解和疑问。 苏玉良喝了口茶，身子往后一靠，慢悠悠的开口道：“先前和省委汇报过，省委的意见的确不统一，有反对的同志，有同意的同志。” “但最重要的是先前李书记是不反对的，他让咱们省纪委自己决定，毕竟省纪委巡视工作是省纪委每年固定工作安排之一。”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李书记的态度，可能会发生变化。” “所以你先叫停，让同志们别急，等等看。” “一切都等我从省委回来，再做决定。” 苏玉良的态度，就是这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现在省委书记李正义的态度不明，贸然去巡视工作，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到时候省纪委可就难做了。 因为没有取得吉江省委的支持，很多事情会很难办。 “好，我听你的，先叫停。” 马树立沉默了几秒后，有些无奈的点头答应。 即便他是常务副书记，但毕竟只是省纪委的二把手。 这一切都是由一把手说了算，苏玉良说叫停，那就只能叫停。 “老马，不要有脾气，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别急。” 苏玉良安抚着马树立，叫他不要因此而失望和着急。 省纪委巡视工作关乎马树立的政绩，毕竟他是省纪委巡视工作组的组长嘛。 “我不急，书记，我等。” “没什么事的话，书记，我先回去？” 马树立起身，问着苏玉良。 “回去吧。” 苏玉良点头，笑着示意马树立可以出去了。 马树立很快就走出了苏玉良办公室。 苏玉良见马树立离开之后，他脑子里面忽然就想到了昨天夜里，女儿苏沐芸跟他聊过的一些情况。 尤其是针对杨东的态度问题，苏沐芸的意思是说，杨东很有可能知道一些什么，所以才会如此的谨慎。 原本苏玉良不打算见杨东，至少不打算近期见杨东。 因为杨东虽然优秀，但毕竟级别还很低。 他还不能见一个正科级的小干部，或许也的确按照女儿所说的那般，自己有些官僚了吧。 瞧不上杨东？这绝对不是。 但没有把杨东看的太重要，或者说不觉得杨东能够帮助自己什么，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在里面，这是肯定的。 想到这里，苏玉良觉得自己应该见一见杨东，和杨东聊一聊。 顺便也能够侧方面打听一下杨东的一些朋友们，社交圈子。 “小罗，十点，让纪检一室第八组代组长杨东过来见我。” 苏玉良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按了一个数字键之后，对秘书罗家山吩咐下去。 罗家山在自己的小办公室，接到了领导的电话之后，立马点头应承下来。 “好的，老板，我这就通知下去。” 苏玉良挂了电话，罗家山也放下座机电话，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上午的九点，距离苏玉良要见杨东还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的时间，是要提前通知了。 领导的时间是不可改的，领导说见杨东，那就必须是十点整。 但是杨东这边要是外出的话，或者有事情，也需要推一下。 所以想到这里，罗家山迈步出去，直接去找杨东。 他还没见过杨东，正好今天见一面。 看一看自己这个老师兄关木山的秘书，老师兄尹铁军看重的杨东侄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东今天没有去省纪委规定宾馆去审问工作，因为双董案已经结案了。 他现在这个第八办案组的代理组长，成了一个闲散之人。 除了在办公室喝茶之外，就是看看报纸。 他也不可能主动去找周建，让周建给他几个案子办理一下。 因为还不知道省纪委巡视工作什么时候开展，最怕的就是手里面有案子的时候，突然进行巡视工作，那就麻烦了。 算是忙里偷闲吧，享受一下静谧的时光。 不过这个闲下来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罗主任！” “罗主任好！” 杨东听到办公室内有些嘈杂，大家都纷纷起身喊人。 尤其是韩浩和温演瑞两个人，最先起身喊人。 罗主任？ 整个省纪委目前，也只有一个罗主任，那就是省纪委书记秘书，同时兼任省纪委办公厅综合一处的处长罗家山。 也就是说这个罗家山，就是罗主任。 苏玉良让罗家山找自己来了？ 杨东心里瞬间想了很多，但是也来不及想太多了。 因为罗家山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办公室内。 不到四十岁，短寸头发，比较干练，有些瘦，但是笑眯眯的令人看了很舒服。 有些时候气质这个东西，真的是很了不得啊。 杨东看到罗家山的第一眼，就很舒服。 这与他见省纪委副书记章同文的秘书余飞完全不同，那个余飞的样子，让他很不顺眼。 但是这个罗家山，让他觉得顺眼。 “罗主任。” 陆亦可也喊了一声罗主任，随即杨东立马起身，笑着和这位罗大秘打招呼。 “罗主任，您好。” 正处级的罗家山，当然是名副其实的领导了。 所以称得上一个您字。 再加上他比自己大了十岁左右，已经不是一个年龄层次的干部，更属于前辈。 官场历来都有竞争对手，但前提是双方的年纪差距在三岁左右，最大不能超过五岁。 因为五岁就是一个年龄卡点，超过五岁就不会有任何威胁。 同样的一个职务，五岁之内的双方能够争夺。 罗家山脸上带着笑意的伸出手去。 “你好啊，杨东同志。” “百闻不如一见，关书记的秘书，单看相貌就知道不同凡响。” 罗家山主动伸出手来，杨东立马抬手去握手。 但是对于罗家山一上来就捧着自己，有些警惕，也有些不适应。 于是杨东笑着回答道：“您客气了，看到您之后，才知道我需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 “哈哈，杨东同志别太谦虚了，关书记对你可是很满意的。” “这不是谦虚，罗主任，我只是半路子秘书，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这不对，杨东同志，听说你之前在灵云市政府办工作，那不也是秘书嘛，只是不负责具体领导罢了。” “罗主任，您这么说，我既欣喜又惶恐啊。” 陆亦可在一旁望着两人仅仅是半分钟内，就如此迅速的言语交锋，心里也很是吃惊。 不过这种言语交锋，并没有任何敌意。 似乎罗家山完全只是单纯的考验杨东的应变能力而已。 罗家山暗暗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关木山看重的秘书，的确不错。 思路清晰，而且不卑不亢的，既没有过度的谦卑，也没有那么的狂傲，目中无人的样子。 第526章 十点整！ “杨东同志，现在手上没有工作吧？” 罗家山也不太多客套和废话，简单的测试了杨东几句之后，直奔主题的问。 杨东则有些疑惑，不知道罗家山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打算给自己安排什么任务吗？ 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 “目前没有，罗主任。” 罗家山点了点头，继续笑着开口道：“那就好，九点五十五，去我办公室找我，我带你去见书记。” 罗家山言简意赅的开口，说出来意。 “行，同志们，你们忙吧。” 罗家山说完之后，就笑着和办公室内的几个同志摆了摆手示意，笑着转身离开。 韩浩反应很快，主动送罗家山走出办公室门口。 “组长，书记要见你啊。” 韩浩转身回来之后，一脸的吃惊。 他就是之前是个普通副科级的韩浩，被杨东指名道姓的选为副组长，基本上已经半步踏到了正科级门槛了。 所以他对杨东是格外的感激，自然也对杨东言听计从。 这年头，在单位最底层工作，是很难被组织上面看中的，如果自己没有本事的话，也没人脉，很难往上走。 因此杨东让他做副组长，真的是帮他改变了命运。 这样的恩情，韩浩要是不感激，那可就太狼心狗肺。 官场上，体制内，也讨厌狼心狗肺的家伙。 “应该是吧，不然罗主任不会过来通知。” 杨东皱着眉头开口，大概也许？就是苏玉良见自己。 可如果苏玉良要见自己的话，那就除非是苏沐芸跟她老爸说了什么。 否则的话，苏玉良是绝对不会突然见自己，因为太突然了。 早不见，晚不见，偏偏昨天跟苏沐芸说了一些实话之后，才见自己？ 杨东猜不到苏玉良要做什么，要跟自己说什么。 当然这个时候想这些，也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不管苏玉良要做什么，说什么，自己都必须要陪着。 因为人家有决定权，人家有见不见自己的权利，但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 别说是自己了，就算是自己的领导关木山，被敲打不也老老实实听话吗？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 “不会出什么事吧？” 韩浩现在完全是一心一意的为杨东考虑了，皱着眉头比谁都担心。 温演瑞看了眼韩浩，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机会说句实话，对于韩浩真的很不容易。 如果韩浩没有这个机会，不能上正科级，可能未来三五年，甚至十年八年，都轮不到他了。 省纪委的内部机关，说白了等级森严，而且按资排辈的现象更为突出啊。 韩浩能够从副科冲到正科，真的是撞大运了。 不过温演瑞也不急，他和韩浩的情况还是略有一些不同的。 他背后跟韩浩不一样，韩浩背后啥都没有，而他背后还算有一点人脉吧。 所以他不着急。 “不会，别多想。” 杨东笑着摇头，对于韩浩担心自己，还是很满意的。 韩浩这种态度，自己也算没有白帮忙一场。 “杨东，你还是要谨慎一些。” 陆亦可在旁开口，对于杨东即将去见苏玉良，还是要谨慎一些才可以。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省委常委，省纪委部门的一把手，纪委书记。 “放心吧，我会谨慎的对待。” 杨东笑着点头，对于陆亦可的关心，他也领情。 “那就行。” 陆亦可点了点头，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杨东自己的处理了。 而且说句实话，去见苏玉良，再多的准备其实都没意义。 在人家面前，可能三句话就戳破了，漏了陷。 这就是领导的权威性。 杨东在办公室等了近一个小时。 上午九点五十，杨东离开第八办案组办公室，朝着罗家山的办公室走去。 罗家山让他九点五十五区找，但是自己必须提前几分钟才可以，以示尊重。 上午九点五十二，杨东来到了罗家山的办公室。 罗家山的办公室有两个，一个是省纪委书记对门的小办公室，这是省纪委书记的秘书办公室。 还有一个办公室，自然是省纪委办公厅综合一处的处长办公室。 杨东没有去办公厅的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了秘书办公室。 既然苏书记准备见自己，罗家山就不可能在办公厅综合一处办公室等自己。 果然，罗家山在这边。 “杨东，先坐会，喝杯茶。” “我先整理下材料。” 罗家山此刻在小办公室忙活着，整理着材料。 他是真的忙，并不是有意吊着杨东，他也没那个心思。 主要他准备的材料都是苏玉良下午见省委书记，可能用到的材料。 省委书记可能用不着，苏玉良也可能用不到。 但是身为秘书的罗家山，必须把这些东西提前准备出来，不可能在领导需要的时候麻爪。 这就是秘书的重要性，一个合格的秘书可以做到指哪打哪。 但是一个优秀的秘书，是可以做到先发制人，打好提前量。 杨东没有贸然上前帮忙，谁知道这些材料是否有涉及到保密的材料。 而且自己不了解，贸然去帮忙，可能会越帮越忙的。 拍马屁，也要分清楚方式和时间火候。 杨东也没有就这么傻傻的坐下喝茶，而是给罗家山的保温杯倒满了新的茶水，然后拿纸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放在一旁。 罗家山虽然整理材料，但也余光关注着杨东的动作。 见此，他很满意。 他这个做秘书的，如今也被别人服务了一把。 “好啦，整理完了。” 罗家山把材料都装在档案袋里面，然后统统装在领导的公文包里面。 苏玉良的公文包，能够碰触的只有三个人。 一个自然是苏玉良自己，另外就是女儿苏沐芸，最后是罗家山。 除此之外，没有第四个人能碰。 “杨东同志，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现在我带你去见苏书记。” 罗家山看了眼时间，十点整！ “这次是苏书记点名要见你，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过也别紧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苏书记还是很和蔼的。” 罗家山拿起公文包，然后朝着杨东开口嘱咐两句。 最后他起身，带着杨东往对面的苏玉良办公室走去。 第527章 历史性见面！ “进去吧！” 罗家山敲了一下门，然后示意杨东可以推门进入了。 杨东谢了一下罗家山，然后推开苏玉良办公室的门，深呼口气走了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位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苏玉良。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辈子，都是第一次见。 这也是杨东两世为人以来，见过的级别职务第二高的领导人。 之前见过级别最高的是蒋虎的父亲蒋瑞金，那是北辽省的省长，正省部级。 而这次见的苏玉良，仅次于蒋瑞金。 或许是有了见蒋瑞金的经验吧，杨东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毕竟蒋瑞金的级别比苏玉良还高。 不过见苏玉良倒是有一些别的感觉在里面，一是这位老家伙是尹叔尹铁军和领导关木山的老领导，第二他是苏沐芸的爸爸。 第三也是纪委体系在省一级的最高领导人了。 基于这三点原因，杨东见苏玉良，感觉还是不同的。 他推开门之后，走了进去。 倒是没有什么别开生面的见面场景，也没有什么紧张兮兮的气氛，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但杨东和苏玉良都不会想到，这次见面，是历史性的见面！ 苏玉良坐在办公桌后面，伏案工作，戴着一个老花镜，双鬓略有些斑白，但是气色很好，人不胖不瘦，一米八的身高，大概一百五十斤左右。 这对于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而言，已经是正常体重。 一身漆黑如墨的夹克衫，典型的高级干部搭配。 杨东进来之后，苏玉良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扶了一下眼镜，指了指桌子上的保温杯。 杨东是做过秘书的，所以对于这一套很熟悉了。 苏玉良没有任何言语上面的交流，也不需要有交流，一个动作，杨东肯定会明白。 一个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如果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也别做什么秘书。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杨东不知道苏玉良平时喝什么茶。 所以这需要考验杨东的反应能力，以及观察能力。 杨东倒是不怕，他来到茶桌上面，看到抽屉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茶罐和茶桶，清一色的全都是高档茶，这里面有特供茶，也有市面上最好的大红袍，雀舌和毛尖。 杨东首先是看茶罐和茶桶的磨损程度，如果经常打开盖子，多少都有些痕迹。 如果都一样的话，那就打开里面的茶罐，看一看哪种茶的量最少，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苏玉良喜欢喝什么。 不过不需要看茶叶的量了，因为这里面有一款大红袍的盖子磨损比较严重，也比较松，用手一碰就可以打开。 杨东打开盖子，果然看到里面的大红袍已经下了至少一半的量。 于是杨东放了这一款大红袍，又从饮水机接了热水，为苏玉良倒满了保温杯。 最后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便于苏玉良拿起喝的位置，至于盖子当然是盖上的。 他不确定苏玉良是否喜欢凉茶，自然就不会和对待关木山那般，把盖子打开。 “你先坐，我忙完手头工作。” 苏玉良指了指杨东，示意杨东坐在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他没有让杨东坐在沙发，而是坐在对面。 杨东脸色不变，心里一凝。 若是坐在沙发的话，谈的话题就不会太过于正式，或者说不会太过于严肃，而是偏于私人化，偏于生活化。 可要是让自己坐在办公桌对面，就坐在苏玉良对面的话。 那么接下来要谈的话题，绝对不是简单的话题。 这些都是细节，而且都是体制内人员必须掌握的经验所在。 看似是坐在哪里，实则学问也很多。 要知道政治上的事情，不管如何解读，其实都不过分，只需要防止不过头就可以。 苏玉良对待杨东的方式，其实和章同文，与马树立没什么区别，都是先晾一晾，然后再谈话。 不过马树立的谈话显的特别严肃，章同文的谈话看似祥和实则步步危机。 倒是苏玉良的谈话，目前来看，一切都是按照程序来的，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杨东也没有客气，这个时候不是客气的时候。 尤其是当领导还在伏案工作，你在一旁客气说我不坐不敢坐，这就有些败好感。 他坐在了椅子上，身子坐的笔直，双手自然的放在膝盖处。 他没有去看苏玉良工作，而是把头微微低下，去看桌子上的花纹。 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 杨东听到了钢笔帽被合上的声音，是一种比较清脆的声响，咔的声音。 苏玉良放下钢笔，揉了揉太阳穴和酸痛的眼睛。 “联合调查组已经解散了吧？你和沐芸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苏玉良还是很和蔼的，开口问杨东的第一个问题，是以联合调查组的角度入手，又提到了苏沐芸。 他这么做，应该还是缓解杨东的压力，以苏沐芸入手，让杨东得意更熟悉自己。 毕竟他和女儿搭过班子，所以对此应该熟悉，如此也会不紧张。 但他不知道，杨东此刻还真的没什么紧张的。 “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一切听组织和领导的安排。” 杨东中规中矩的回答这个问题，一切都很正常。 苏玉良笑了笑，继续开口说道：“沐芸经常和我提起你，说你聪明正直，而且做事有自己的规划，工作有自己的作风，审问双规干部也有自己的一套经验，这很不错。” “你要再接再厉，不要辜负省纪委，市纪委对你的信任和栽培。” 苏玉良的话，还是落实在了官方上面，语气都比较正式化。 但这本不是他想要的谈话方式，可现在也只能一点点深入。 “多谢书记夸奖和督促，我会竭尽全力，保质保量的完成好自己的分内工作。” 杨东的回答也是比较官方，没有任何多余的累赘和客套。 苏玉良闻言嗯了一声，然后眉头一挑又问：“听说你对董春华的案子，有些不同看法？” “介不介意说给我听一听？” “你是怎么想的？觉得董春华没问题？” “董春华目前看来没问题，但不代表他真的没问题，而你如何这么笃定他没问题？有什么证据？” 苏玉良这次从董春华案件入手，开始展开和杨东的谈话。 第528章 苏玉良的敏感提问 苏沐芸应该是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了她爸爸苏玉良，所以他此刻才会问出来。 杨东略微沉默了一下，需要整理一下思路，看一看从哪方面入手开始回答。 “书记，董春华的弟弟董春军在接受审讯工作的最后，说了实话真话，他说他哥哥没有问题，这一切都是他擅自为之。” 杨东开口，说出第一个理由。 苏玉良闻言，笑着摇头：“你虽然是半路进入纪委系统，但你也工作了这么久，应该知道直系亲属的证词，可信度是很低的。” 杨东再开口道：“董春华如果有问题，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风言风语。” “一个人想要隐藏起来，还是可以做到的。”苏玉良继续笑着摇头，这个理由依旧站不住脚。 “那就让事实证明这一切吧，我相信中纪委的领导，是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的。” 杨东见苏玉良还在反驳，干脆不说了，直接交给中纪委，等待中纪委的处理结果。 苏玉良不禁笑了，这就是杨东和别的年轻干部不同之处了。 如果是别的干部，根本就不会去替董春华解释什么。 也只有杨东才会这么做了。 由杨东，不禁又让他想到了杨东的领导关木山。 关木山也为董春华说话，当然已经被他给骂了，骂的狗血淋头。 但是杨东和关木山的这种行为，他还是很满意的，这就说明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都不是那种不讲情义的人。 在体制内有这个，其实是加分项。 讲情义不代表人傻，讲情义也不代表会被人欺负。 这只是保持良好品质而已。 “小杨，听说你家是开阳县下水镇的？” 苏玉良不再提董春华案件，有些话题适可而止就足够。 杨东点头回答这位省纪委书记。 “是的，书记，我家是下水镇小杨村，我爸妈都是农民。” “农民的子弟，能够做到今天，也很不容易了吧？想必短短三年多从科员到正科，应该也经历很多吧？” 苏玉良笑着问杨东。 这话问的是没什么毛病的，但是杨东却听出了另外的意思。 你短短三年多的时间从科员到正科，靠的是什么，你杨东知不知道？ 你靠的是我们苏家的门人提拔你，帮助你，你才能够成为正科级的干部。 不然的话，就凭借你这个农民子弟的身份，怎么可能升的这么快？ 这是客观事实吧？ 这的确是客观事实，杨东也得承认，如果没有苏家门人的帮助和提拔，自己到不了今天。 苏家门人也就是尹铁军，关木山这些领导。 如果没有他们的话，光靠自己的努力，光靠自己办理大量的案件，也没意义。 因为办理案件最终拿到的都不过是虚名罢了，给你一个荣誉性质的称号，要么就是优秀干部这种称号。 只有真正有人脉的干部，才会把这种名分奖励，换成实际的职务和级别。 而杨东最近的一年以来，靠的就是苏家门人的提拔。 这一点是客观事实，不可否定。 “多谢书记的关心，其实一切都还可以，当然最感谢的还是我领导关木山书记，还有市政秘书长尹铁军。” “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也不会有今天。” 杨东很耐心细心的回答苏玉良的问题。 如果苏玉良有疑问的话，那就让他问个清楚，问个明白，自己一次性回答清楚，省的猜忌自己。 应该是昨天自己和苏沐芸说的那繁花，被苏沐芸告诉了苏玉良。 不过也无所谓，自己政治上面的表态肯定要坚持，而且苏玉良也的确没有收过他，他也不是苏系一员。 可你要说现在真的跟苏家没有关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基本上做了关木山秘书之外，甚至从他救下尹铁军开始，他和苏系就扯不开关系了。 “你感恩终究是好事，但不要耽误了工作，过于注重这些情感，也会影响你工作。” 苏玉良笑着点头，安慰了杨东一句。 可这个安慰，依旧带着一些别的含义。 苏玉良说不要过于注重这些情感，容易影响工作。 但他实际上想说的应该是你要敢忘了我苏家对你的栽培恩情，我就可以让你从哪里来，滚哪里去，连工作机会都没有。 一个省委常委威胁正科级干部，怎么看怎么别扭。 可面对这种威胁，杨东根本就没有资格反驳和反抗。 “你对省委最近的局势，是怎么看的？” 苏玉良问了一个，让杨东很吃惊的问题。 这个问题，本不该过来问自己。 自己不过是个正科级干部罢了，这老人家怎么会问自己？ 这玩笑闹大了啊？ 就像是一个很厉害的有钱人，突然问一个穷人，你觉得应该怎么赚钱？怎么赚钱更好？ 这不是有些讽刺吗？ 而且有些羞辱人。 当然这个话毕竟是苏玉良来问，他是绝对不会随便问的，必然有所深意。 只是这个深意，杨东还搞不懂。 另外，领导问你，你就得回答。 不管这个答案是真是假，总得有一个真诚的态度。 况且苏玉良能够问这样的问题，本身就说明把杨东当成了自己人，某种程度上吧。 先前杨东有想下船的想法，主要是清楚以后的历史发展脉络，他真的不能跟苏系的这条船一起沉没。 但是若能够拯救苏系这条船，不让苏系落寞的话，那么这艘船还是可以坐一坐的。 杨东目前其实有很多选择，首先是蒋虎的父亲蒋瑞金。 能够叫这个名字，本身就很安全。 可以说蒋虎这辈子，不会出现问题，他爸爸更是如此。 第二个选择，那就是童老富工了。 原本苏玉良是第一个选择，但苏玉良背后的舵太偏，这样下去船只会越走越偏。 恰巧今天苏玉良问了省委相关问题，不出意外还是苏沐芸跟他有过交流，他们父女两个人交流很多。 所以苏玉良今日才会问自己，甚至过来问自己，有可能是苏沐芸的布置。 难道苏沐芸这个女人，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 为图谨慎，杨东暂且不敢深入回答，而是想先看清楚苏玉良的真正态度再说。 “书记，您指的是哪方面？” 他来了一个反问，把话题抛了回去。 第529章 杨东的看法 “你这小同志不要跟我装糊涂，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顾忌什么。” “我这个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还不至于坑害一个小小的科长啊。” “以你的角度和层次，你对省委局势有什么看法，随便发言，不必拘谨什么。” 苏玉良满脸笑意的开口，朝着杨东出声解释道。 但是杨东可不敢相信苏玉良的话，或者说不敢完全相信。 因为对于苏玉良而言，他可以不去想太多，聊这种话题也没有任何顾忌。 但是自己不行啊，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而已，自己要是说错一句话的话，迎接自己的可是灭顶之灾啊。 到时候谁能够来救自己啊？ 苏玉良吗？也许吧，但是苏玉良既然想问省委局势，那么很显然是想从自己的嘴巴里面，听一些真话和实话。 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他想知道自己是如何看待省委局势的。 这对于苏玉良而言，或许是至关重要的吧？ 当然了，不管苏玉良如何问自己，自己肯定是要回答的。 毕竟这么大的领导问你，你不管如何，都肯定要说真话，说实话。 只是这个真话和实话的尺度到底有多大，还是由自己来掌握的。 如果自己掌握不好的话，算自己倒霉。 见此，杨东调整一下呼吸和心态，朝着苏玉良开口说道：“苏书记，如果按照我的看法，现在咱们吉江省委应该是太沉寂了。” “沉寂？这个词你怎么解释？” 苏玉良有些诧异不解，再次问杨东，并且让杨东解释清楚，他想知道一下真正的解释，或者说杨东对沉寂这个词，是怎么看的。 “书记，您也知道，吉江省其实在我国来说，并不算是一个知名度很高的省份，刚建立国家的那些年，因为一五计划的汽车而出名，从而北春市成为汽车城，东方的底特律。” “但是不管怎么说，吉江省的存在感在我国一直都是比较低的，经济也是如此，如今我省的经济已经排到了省级行政区的十六名之后，这已经很低了。” “作为东北地区的三省之一的吉江省，本不该这么沉寂。” “但是吉江省沉寂，如今咱们的省委似乎也很沉寂。” “至于说是什么原因，我就不太知道了，毕竟我层次不高，级别不高，很难理解到省委领导们的想法和决策。” 杨东的话并不敷衍，而且他也的确说了自己是如何看待沉寂的原因。 只不过，这个解释对于苏玉良而言，没什么意义。 或者说对于苏玉良找杨东的初衷，差了有点远。 苏玉良想听到的是一些干货，而不是这种毫无意义的答案。 若是杨东继续说这种答案，他觉得这种聊天可以结束了，因为没意义。 杨东看到了苏玉良眼中流露出来的失望和一丝丝的不满。 不过杨东希望看到这一幕出现。 自己表现不好，并不会被苏玉良针对。 可自己一旦表现好了，反而会被苏玉良重视。 作为这个时代来说，被苏玉良重视，其实不是什么好事情。 看似是好事，实际上以后的前途和命运，可能会越来越困难，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已经不需要过多解释。 下一届党和国家该怎么走，以什么样的方向和政策，至少苏玉良这些人，包括苏玉良背后的那些人，已经逐渐说了不算了。 现在还看不出来这种趋势和苗头，可继续持续两三年的话，这种苗头会越来越明显。 “杨东同志，你还是没有说出沉寂的原因。” 苏玉良继续开口，问着杨东。 他似乎很想让杨东说出一些话，一些他很想知道的话。 但是对于杨东而言，这些话其实不能说。 至少不能和现在的苏玉良说。 说了的话，自己意味着投靠了苏系。 这是绝对不行的。 “书记，沉寂自然有历史问题，也有现在的时政问题，这个问题想必您应该比我清楚太多了，毕竟您是省委常委，很多决策，您都是亲自参与的。” “我就不多置喙了，以免在您面前耍大刀，就不太好了。”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苏玉良说道。 苏玉良见杨东还是选择装糊涂，并没有真的跟他摊开心扉的谈一谈这些事情。 他做了这么多年领导干部，岂能不知道杨东的心思？ 这小子是不想投靠苏系啊。 所以才会故意装傻充愣，才会如此这样。 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堂堂的一个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难道还不值得杨东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投靠吗？ 还是说杨东的野心很大啊，连自己这个省纪委书记的靠山，都不够让他满足了？ 苏玉良不知道杨东到底为什么如此态度，如此抗拒而且这么决绝。 但是苏玉良也有自己的牛脾气，杨东越是不想说，越是不想投靠，他越是让杨东说出来，越是想让杨东投靠。 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必须坚持下去。 “杨东同志，你觉得我的下一步在哪里？” 苏玉良干脆也不需要伪装什么了，这次直接开口问，问的越清楚，杨东战略回避的空间越小。 可是他这么问，换做一般的科级小干部，是真的会被吓坏的。 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怎么可能妄议省纪委书记的下一步？ 但凡换了其他人，早就被吓的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因为权力在这里面，起到绝对震慑的作用。 不过杨东并没有紧张，也没有什么六神无主的想法。 他只是觉得意外，同时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苏玉良的确想知道这些事情，或者说真正着急的人是苏玉良，他看不太清楚下一步的省委局势。 所以他现在就想问自己。 而为什么要问自己？为什么想到要问自己？ 这一切自然要从苏沐芸和自己昨天谈话说起，因为自己拒绝明确站队，让苏沐芸想的有些多，而苏沐芸很聪明，她想多了，肯定要回家和自家老爷子商量。 所以，苏玉良才会今日问自己。 这样的解释，也就全都通了。 第530章 说点真话 “书记，您的下一步，我怎么可能知道，您有些太为难我了。” 杨东面对这样的问题，只能选择苦笑回答。 他没办法回答这种问题，如果说上辈子的苏玉良下一步是什么，他还可以说出来。 可是自从自己重生一世之后，发现曾经记忆里面的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这应该就是自己这个重生者的蝴蝶翅膀吧？ 蝴蝶翅膀略微的扇动一点点，都有可能改变时局。 所以杨东自己也没办法回答苏玉良的下一步是什么。 苏玉良这么问自己，多少是有些高估自己，抬举自己。 “杨东同志，我现在办公室门是关着的。” “关起门来，总要说一些自己人的话。” “你从科员开始，我就在关注着你，一直到你升为副科，又到你升为正科，可以说都是在我的运作下。” “你这个小同志也不要有什么顾虑，其实没有任何顾虑，我帮你也不是想要你的回报，毕竟你也没什么回报，对吧？” “我之所以帮你，只是因为欣赏你这个小同志，仅此而已。” “再加上关木山和尹铁军都对你比较推崇，我自然而然也就关注你。” “小同志啊，思想有些时候还是要跟上来，眼界也要提上来，你说那？” 苏玉良说到这里，拿出了抽屉里面的华子，可算是有机会点一根了。 秘书不让他抽，女儿不让他抽，他都快憋死了。 可算有一点自由时间，可得利用好。 “苏书记，您还是不要抽烟了，这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他想多了，面对杨东也开始劝他少抽烟。 苏玉良的抽烟兴致一下子就没了，他摇了摇头把烟放在一旁。 “一个个都可以管我，行，不抽了。” 他这话，明显带着几丝不满和情绪。 个人的爱好嘛，结果大家都要管。 “书记，这可不是管您，这是为了您身体着想，您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您重担在肩，一省的干部监督都在您身上。” “所以您不抽烟，也不光为了您自己的健康，您也是为了全省两千五百万人民的健康，更是为了全省干部体制的健康。”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苏玉良说道。 苏玉良听到杨东说的这几句话，算是解释吧。 但是这个解释，他很喜欢听。 女儿苏沐芸不让他抽烟，只是粗暴的不让抽，根本不需要说什么理由。 秘书不让他抽烟，单纯的从他身体着想，要么就是说是因为苏沐芸有过交代。 唯独杨东让自己不抽烟的角度是站在了权力层面，站在了地位上面，这让他有一种不抽烟也是使命感，责任感的滋味。 “杨东同志，小杨啊，你说李正义书记的下一步，会是哪里？” 苏玉良开口，问着杨东。 既然杨东不让他抽烟，他自然也只能继续跟杨东聊这个话题了。 他是不可能聊别的话题，只能聊这个话题。 杨东闻言，苦笑一声。 得了吧，看来苏玉良是铁了心想要让自己说一些东西，或者说苏玉良应该笃定自己知道一些什么。 要么就是苏玉良纯粹的图一个心里安慰，所以才会不断的问。 杨东觉得苏玉良也不容易，年纪这么大的老人家，也是为省纪委操劳着。 而且他说的没错，自己从科员开始到正科，自己的升迁就一直都是苏玉良过问。 看似自己和苏系不是一回事，实际上还是有所牵扯的，自己想要彻底纠葛开来，也不太容易。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路可走。 那就是劝一劝苏系，让他们赶快转舵吧。 只有转舵，才能够保住政治生命，才能有继续在体制内安身立命的本钱。 若是继续这么一条路走下去，等到下一届党和国家的大方向定下来，苏系这些人可能结果都不太好。 现在转舵没什么问题，毕竟今年才是2008年，完全来得及，也肯定来得及。 “苏书记，您觉得我这个科级干部，肯定能回答您吗？” 杨东也仗着胆子，问了这么一句。 既然苏玉良要和自己聊，那自己总要跟他聊一聊。 但是聊完之后的结果，杨东不负责。 苏玉良到底该怎么决定，该怎么取舍，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也许可以。” 苏玉良盯着杨东开口回道。 他不知道杨东是否有他想要的答案，但是既然苏沐芸说杨东不简单，可能会知道一些什么。 那么他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总要清楚才行。 做到一个心中有数，不然心里会不爽利，也会不踏实。 最近省委的局势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到了极点，谁都猜不到李正义的下一步到底是什么，而且更猜不到李正义离开之后，接替李正义的又是谁？ 这两件事要是弄不明白，他这个省纪委书记就别想再进一步。 有些时候副省级领导每进一步，都是对另外派系的重大打击。 因为你多占据一个副省级常委位置，等同于别的派系少了一个位置。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越到顶级的职务，越不容易交流的原因，或者说交流需要慎重。 一个不慎重，造成的影响太大了。 你要知道一个省纪委书记动了，底下的省纪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市纪委副书记，甚至再往下很多很多，都要跟着动。 这才叫牵一发动全身，一个干部的升迁所影响的可能是上百甚至上千个干部的升迁。 “书记，李正义书记离开的日期不会太远了，我个人估计一个月左右吧，不会晚到明年。” 杨东开口，回答苏书记，回答苏玉良。 苏玉良不就是想听这个吗？ 既然如此，自己跟他说句实话吧。 也算是报答苏玉良对自己的提携恩情，对自己的提拔之恩，赏识之恩。 而且苏玉良垮台的话，就会影响到尹铁军尹叔，也会影响到领导关木山。 关木山要是被影响到，自己也躲不过去。 这也是一种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说李书记一个月左右会离开？” “那…继任者？是谁？” 苏玉良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出第二个问题。 明明知道杨东不过是个科长级别干部罢了。 但他就是下意识的相信杨东，觉得杨东不会让他失望而已。 第531章 他一句话，救了苏家二十年 “书记，没有您这么问的啊。” “您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杨东听到苏玉良问的这个问题，颇为无奈，也觉得离谱。 一个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在这里问自己一个科长，未来的省委书记人选是谁，多震惊啊。 但现在就发生了这种情况。 苏玉良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但自己找杨东谈话，聊的就是这方面的话题，自然要这么问。 “以你的推测，是谁？” 苏玉良换了一个角度，继续问同一个问题。 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也大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杨东见苏玉良是执着到这种程度，也没办法了，不拿出一点干货的话，可能真的走不掉。 不过自己说句掏心掏肺的话，以后即便自己不站队苏系了，苏玉良也绝对说不出什么来，也不会说自己白眼狼。 因为自己已经让他转舵了，如果苏玉良没有转舵，那么是他自己的问题，跟自己问题。 但自己根本不可能陪着苏系这艘船沉没。 “您是不是有意让龙江省的崔起武省长，担任咱们吉江省的省委书记？” “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您应该和李正义书记提过吧？甚至向上面写过信推荐？” 杨东试探着开口，试探着问苏玉良。 苏玉良闻言，有些吃惊。 杨东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难道是女儿苏沐芸告诉他的？要是这样的话也不震惊。 可要是从别的渠道得知来的话，那就有些可怕了，细思极恐。 不过到现在，主要问题和次要问题还是要分清楚。 他知道孰轻孰重，也就不纠结这个小问题。 “是，我和李正义书记提过，希望在他离任之后和上面推荐一下崔起武，我也的确写信给上面，推荐崔起武担任吉江省的省委书记。” 苏玉良点头，承认了这样的做法。 这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本来就是事实。 再加上如果杨东今后真的做了他的女婿，那么大家也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自然不必说两家话。 “书记，我敢和您打赌，下一任吉江省的省委书记绝对不会是崔起武省长。” “我和您说一句不敬的话，就因为您和李正义书记推荐了崔起武省长，甚至还直接写信给上面，这就断了崔省长主持吉江省的可能性，一丝丝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杨东的语气很坚决，也很笃定。 他笃定苏玉良的推荐没有任何意义，也笃定苏玉良的谋划注定会落空。 若是他想把宝押给崔起武的话，那么只能告诉苏玉良，这不可能。 “这是为什么？崔起武是龙江省的省长，他来主持吉江省工作也合情合理，本身大家都是东北地区的干部，不管是龙江省还是吉江省，他都很熟悉，工作起来也顺风顺水嘛。” “苏书记，这只是您的个人想法，您有考虑过组织的想法吗？” 杨东听了苏玉良的理由，直接摇头开口打断。 这一刻他或许不礼貌，甚至不应该和一位省纪委书记这么说话。 但他既然要说几句真话，今天要说几句掏心掏肺的话，总不至于糊弄苏玉良。 也不可能苏玉良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似乎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 “你的想法是什么？” 苏玉良抿了口茶，不动声色的问着杨东。 他想知道这个科级干部，能够说出什么高论，能够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 “苏书记，我的想法是崔省长绝对不可能来吉江省，甚至他留在东北地区的概率非常低，如果不是去京城担任各部委一把手，就是去西南或者西北的省份担任一把手。” “但苏书记，您要想清楚，如果崔省长真的更进一步，对于您可不是什么好事吧？” 杨东说了一句很过分的话，甚至有些诛心。 但他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人喜欢听实话，苏玉良也是如此，但他就说了。 杨东说了也不会后悔。 “你是什么意思？” 果然，苏玉良皱起眉头，‘不太明白’杨东的意思。 看似是不太明白，实际上他就是明白了，但这么揭出来，他心里会不好受。 “您和崔省长应该是关系很好，你们应该有一个共同的老领导。” “老领导答应你们，要全力帮你们更上一层楼。” “可现在的这个局势下，不得不说一句，你们的老领导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想要一个人要这么多好位置，更难。” “那么我猜测最终就是二选一了，要么是您，要么是崔起武省长。” “如果崔起武省长更近一步，您就只能原地踏步。” “如果崔起武省长原地踏步，您才可以一步到正。”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我想这个例外大概就是崔起武省长来吉江省担任省委书记，也只有他担任吉江省的省委书记，您才能够前进一小步。” “而这个一小步，大概也就是省委副书记了。” “这也是您为什么心心念念一直推荐崔起武省长，想要让他担任咱们省书记的原因吧？” “这种折中方案，是您和崔起武省长都接受的方案。” “可是这样的方案，很难让其他人接受。” 杨东一口气把话说到了这种程度，已经是拨开云雾见太阳的程度。 别说是苏玉良了，但凡是个科级干部，都能够听懂。 以苏玉良这种政治高度，政治地位，不可能不明白。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选择？” 苏玉良皱起眉头，继续开口问着杨东。 只是没有之前那么淡然自若了，也没有之前那么的不动声色，眼中已经流露出一种叫做期待的东西。 “苏书记，我个人给您的建议是放弃推荐崔起武省长，转而和上面推荐秦西省省长陈国民！” “但您推荐秦西省省长陈国民之前，最好和您后面的老领导通个气，争取到他的支持。” 杨东的话，说到了这里，就已经不需要再多说废话。 一切的一切，苏玉良应该都明白了。 而他这一句话，足够救苏家未来二十年。 第532章 苏书记要和杨东一起吃午饭？ “秦西省？陈国民？” 苏玉良紧皱着眉头，眼中充满了疑虑和不解，还有一抹深深的震动。 他仔细的盯着杨东，想要问点什么，可是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啊。 杨东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他又为何笃定这个秦西省的陈国民一定会成为吉江省的一把手？ 这些的这些，在这之前从未有过任何传闻。 到了他这种级别，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其实都是有些能量，都有些自己的特殊渠道。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陈国民要来吉江省的事情。 哪怕自己的老领导都没有给自己透露过半分。 不，准确来说自己的老领导，也就是曾经吉江省的老书记，也不知道这些。 “杨东，你…我…” 苏玉良此刻有些语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杨东的这番话。 要知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这关乎自己甚至苏家乃至老领导的前途，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杨东见苏玉良的情绪带着一丝不信，还有一丝质疑，他想质疑自己，但是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相不相信看苏玉良自己了。 他相信的话，说明他挺有勇气的，但是他不信的话也很正常，毕竟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 所以信不信，在于苏玉良。 只是到时候自己所说的这些成真之后，希望苏玉良是庆幸而不是后悔。 “书记，时间不早了，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杨东开口，主动问着苏玉良。 自己和苏玉良已经谈了整整半个小时，就是为了这么点事情，自己和苏玉良先是绕了好几圈，自己也应付了好几圈。 是最后苏玉良实在没办法了，才彻底戳破话题，让自己直言。 而自己也为了还苏玉良的提拔之恩，所以说了一些实话。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好，你先回去吧。” 苏玉良现在也没有和杨东继续谈话的心思，他现在满脑袋都是两个人的名字，崔起武，陈国民。 所以对于杨东申请出去，想要回去，他自然摆手答应。 杨东转身离开之后，苏玉良始终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他想的内容就是杨东刚才和他说的这些。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听一个杨东的话，还认真到这种程度。 毕竟杨东的层次太低了，他的级别和职务也都太低。 可他心里面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那就是杨东可能和女儿苏沐芸是同一种人。 这种人不能完全凭借职务和级别来看待他们的智商和思维，以及战略的前瞻性。 他在杨东身上，感受到了女儿苏沐芸的那种自信。 苏沐芸的战略格局和战略眼光，连他这个省委常委都很重视。 而现在杨东的这番话，也是一样回事，也让苏玉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来自于女儿。 如果啊，杨东真的和女儿苏沐芸一样，都是这样的战略眼光和战略思维，那就太可怕了。 而且杨东的这番话，如果是真的，意味着他们苏家真的要转舵了。 这可不是小事情，绝对不是小事情。 政治上的转舵如果这么容易的话，那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 “老板，您这是累了吗？” 罗家山走进来，望着苏玉良闭目沉思，皱着眉头的样子，不禁开口问了一句。 苏玉良睁开眼睛，他都不知道秘书什么时候进来的。 秘书进来是不需要敲门的，别人的秘书不知道，他的秘书的确不需要敲门。 除非是办公室有人的时候，尤其是有领导在里面和自己谈话，罗家山进来需要敲门。 “小罗，我去见李书记，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苏玉良开口问着罗家山。 罗家山点头回答：“都准备好了，老板。” “都在这里！” 罗家山把公文包递给苏玉良。 苏玉良拿起来打开拉锁，看了一眼，的确是该有都有，自己想要汇报，或者可能会汇报到的相关资料，都有。 “老板，午饭是老规矩吗？” 罗家山问着苏玉良，因为现在已经是中午。 老规矩的意思就是从食堂拿回来，苏玉良在办公室吃饭盒。 不过今天苏玉良的答案不太一样。 “你去喊一声杨东，让他陪我去食堂！” 罗家山瞪大眼睛，有些震动。 自从他担任书记的秘书以来，还从未见过谁能够和苏书记一起在食堂吃饭。 省纪委内部的食堂，从来都是苏书记自己，哪怕是自己也很难和苏书记吃饭。 要么苏书记就是让自己打饭回来，在办公室吃。 今日苏书记要和杨东吃饭，而且去食堂那种公共场合？ 只怕到时候大家都能看到苏书记和杨东吃饭。 这对于杨东而言，可就太招摇了。 而且基本上可以预见，杨东以后在省纪委，肯定会被贴上苏书记的标签，而且是铁标签那种。 杨东离开苏玉良办公室之后，急忙离开省纪委大楼，打车直奔租房而去。 他不能留在省纪委，至少下午上班之前，不能留在省纪委。 他预感不太好，苏玉良可能不会这么简单的让自己安生。 果不其然，当他坐着出租车回到自己在北春市租的房之时，电话打来了。 “杨东同志，你不在办公室啊？” 电话是省纪委书记秘书罗家山打来的。 这个声音很熟悉，不会听错。 “抱歉啊罗主任，我朋友出了点事，我得赶过去处理一下，不会耽误下午上班。” 杨东语气全是愧疚朝着罗家山解释。 罗家山闻言，就知道老板想要和杨东吃午饭，大概是不可能。 总不可能让杨东立即回来，苏书记等你吃饭。 人家朋友毕竟出了事，这么做的话，只会给老板带来非议。 “需要帮忙吗？” 罗家山客气的问了一句。 “不用不用，我能处理好，谢谢您罗主任。” 杨东连忙摇头拒绝，当然知道是客气，但对方客气，自己也得态度认真。 “行，那就先这样。” “也是挺可惜啊，杨东同志，本来苏书记准备找你一起去食堂吃顿饭，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 罗家山挂断电话之前，还是感慨的说了这么一句，语气全是遗憾与可惜。 杨东却一点都不可惜，如果真的和苏玉良吃了这顿饭，自己真的就彻底成了苏系一员了。 现在自己还可以进可攻，退可守。 一旦跟着苏玉良公开露面，那可真的就没有后路。 到时候苏系不转舵，自己也跟着完犊子。 第533章 苏玉良评价杨东 “这小子是故意躲着我啊。” 听到了罗家山的汇报之后，苏玉良坐在食堂小灶的桌子上，不禁摇头轻笑一声。 罗家山听了领导的话之后，心里其实很清楚杨东的确躲着领导，但他却开口说道：“其实也可以理解，老板。” “哦？为什么这么说？” 苏玉良有些好奇，罗家山竟然还会帮着杨东说话。 他想听一听自己的秘书，能说出什么来。 罗家山没有思考，直接笑着说道：“老板，我事先声明啊，我可不是袒护这位同志。” “只是如果我是杨东同志的话，第一次和您见面，就要和您一起吃午饭，尤其是在食堂这种地方，换做是我的话，我压力也会很大。” “所以我可能也会和杨东一样的做法，不想参加。” “这并非是因为不尊重您，完全只是因为紧张害怕而已。” 罗家山开口，朝着苏玉良说道。 他也是替杨东说话，但也是说一句公道话而已。 苏玉良听着罗家山的话后，不禁笑着摇头：“问题是，假如你是杨东，你能提前预判到，我会请你吃饭吗？” “呃，这个不能。” 罗家山先是一怔，随即摇头，但很快就明白老板的意思了。 杨东预判到了，所以他提前躲出去。 想到这里的罗家山，都不禁觉得震惊，杨东竟然这么厉害？连这个都能预判到？ 竟然连这个都可以预判到吗？ 苏玉良见秘书明白了这些之后，不禁叹了口气：“以前只当他是个很不错的青年干部而已。” “可是自从他和我说了那些话，尤其是预判到我会找他吃午饭后，我越发觉得这个小同志很优秀。” “沐芸，你是见过的，你知道沐芸的本事。” “而这个杨东的本事，我觉得不亚于沐芸，甚至潜力更大，因为他是男同志。” 苏玉良开口，朝着罗家山说道。 这不关乎性别歧视，他也不可能歧视自己的女儿啊。 只是在体制内，男人终究是有先天优势的。 女同志想要做到处级的话，还算不难。 可是越往上越难了，到了副部级甚至正部级的女同志几乎没几个，若是到了党和国家领导人层次的女同志，更是少之又少，这是现实。 所以苏沐芸在体制内发挥的空间并没有太大，如果想接替他苏玉良的班，在他看来比较难。 一个厅级干部，根本接不下他苏玉良留下来的盘子。 可是苏沐芸想要上副省级，而且是常委级别的副省级，更难。 这就是为什么苏玉良觉得苏沐芸的潜力并不大的原因。 “老板，您该不会是想让杨东做您女婿吧？” 罗家山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被吓了一跳。 这可不是小事情，这基本上是选下一任苏系的主事人啊。 苏系这杆大旗，苏沐芸可以在法理上扛下来，但是在地位上面可能扛不下来，那就需要一个帮衬者。 帮衬者的话，最好就是女婿了。 当然他也知道苏玉良其实有一个儿子的，只是在一岁的时候就已经丢了。 苏沐芸是苏玉良第二任妻子所生。 苏玉良能够成功，也是靠他第二任妻子背后的家族势力。 “你挺聪明。” 苏玉良微微一笑，对于秘书，他自然不会隐瞒什么，能够猜到的话，他就说给罗家山听一听。 “老板，我觉得杨东和苏沐芸小姐，未必合适。” 罗家山面色复杂的开口，朝着苏玉良说道。 “愿闻其详。”苏玉良笑着看向自己这个秘书，他吃好了饭菜，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拿起茶杯喝茶。 “不敢不敢，我就是个人意见，老板。” “我觉得两个聪明透顶的人，很难在一起，因为想法一旦不同的话，就会影响家庭关系。” “苏沐芸小姐最需要的其实是一个能够顺从他，且智商不低，能力不低的中庸之才。” “但是如果找了一个特别聪明的，到时候两个人掐起来，又该如何？您得考虑这个。” 罗家山按照自己的角度，按照自己的看法，朝着苏玉良说道。 苏玉良闻言，却是又笑了。 “小罗，在你眼里沐芸就强势到不可退让的地步嘛？” “为什么不可以有一个绝对强势的男人，去压制沐芸那？让沐芸心甘情愿的作为绿叶？” 苏玉良的想法和罗家山完全不一样，他了解自己这个女儿，强势且冷淡，做事很有章法，也很有自己的那一套。 但是女人要强的话，命会不好。 所以对于苏沐芸，他还是希望找一个绝对厉害，绝对强势的男人，能够管住苏沐芸，甚至甘心的让苏沐芸做一个绿叶。 这样的话自己女儿未来过的会很不错，他这个做老爸的也不至于担心女儿的后半辈子。 “可这样的人，存在吗？” 罗家山明白老板的意思，可是他觉得想要找到这样的人，会很难吧。 “顺其自然呗。” 苏玉良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人，或者说杨东能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不过这个小子不肯和自己吃午饭，也不是因为什么紧张忐忑。 他见过了杨东之后，就发现这小子心里面根本就没有对自己的敬畏，有的只是最基本也最简单的敬意和尊重。 是因为自己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尤其还是苏沐芸的父亲的那种尊重。 所以啊杨东的抗拒，说到底还是因为苏系这艘船，杨东可能不是那么想登。 而这个不登，或许就如同杨东所说的那样，苏系需要转舵了。 如果苏系不转舵的话，很难让杨东上船。 这个小子如此笃定，到底因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自信和底牌，敢这么说？ 苏玉良目前也很不解，但对于杨东和他说的那番话，细细品酌之后也有一些道理。 转舵，他也想啊。 毕竟会议结束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下一届的领导班子，都摆在那里。 不转的话，只能等靠边站。 与其被动等靠边站，还不如主动出击。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要等自己和省委书记李正义谈话之后，才能决定。 “收拾一下，去省委大楼吧。” 苏玉良朝着罗家山示意道。 第534章 省委秘书长，贺新成 下午一点四十，苏玉良的省委常委6号专车，准时的赶到了省委大楼门口。 罗家山率先下车给苏玉良开车。 苏玉良一身黑色夹克衫，拎着保温杯朝着里面走去。 罗家山在后面为苏玉良拎着公文包，一身蓝色的polo衫，紧随其后。 “苏书记好！” “苏书记，您好。” “你好啊。” 苏玉良走过之处，所有的省委干部全都朝着苏玉良主动打招呼。 苏玉良脸上带着笑意的点头，没有一点脾气，和善的很。 但是谁都害怕这位省纪委书记，毕竟这是干部头顶上的一把利剑。 “哟，老贺！” 苏玉良看到了省委秘书长贺新成迎着走廊过来，于是笑着打招呼。 “苏书记，这是来见李书记吧？” 贺新成脸上带着笑意的快走两步，朝着苏玉良握手。 苏玉良握手之后，点头：“是，李书记两点见我。” “还有十几分钟，要不先去我办公室喝杯茶？” 贺新成笑眯眯的开口问着苏玉良。 贺新成是省委秘书长，也是省委常委，虽然排名最后，但也是副部级大佬。 况且贺新成的这个省委秘书长，首先代表的就是省委书记李正义的意志和态度。 如果贺新成现在邀请苏玉良的话，那必然是因为省委书记李正义有些话，要从贺新成的嘴里面说出来，要交代苏玉良。 面对这个，苏玉良当然要重视一些。 “好，那就讨杯茶喝，哈哈。” “你老贺可是个茶道高手，你可不能藏私啊。” 苏玉良大笑，朝着贺新成打趣着。 “看你说的，我的好茶，还能给你藏私啊？哈哈。” 贺新成也跟着大笑，然后拍了拍苏玉良的肩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朝着贺新成办公室走去。 罗家山则是笑着看向贺新成的秘书。 领导对领导，秘书自然对秘书了。 “罗主任，去我那喝杯茶吧。” 贺新成的秘书也朝着罗家山开口邀请。 “好啊。” 罗家山自然也不会拒绝，领导有领导要应付的人，他同样也有。 苏玉良跟着贺新成来到了省委秘书长办公室。 “你倒是很少来省委啊，苏书记，你在省委的办公室，估计都落灰了吧？” 贺新成进来之后，主动朝着苏玉良开口打趣道。 苏玉良是省纪委书记，所以在省纪委大楼有办公室，但是他又是省委常委，所以在省委大楼也有一间办公室，只是不常用。 基本上也就是召开省委常委会的时候，或者有什么重大活动来省委的时候，才会过来打个站。 “老贺，我办公室要是落灰，就是你这个省委办公厅主任的过错，哈哈。” 苏玉良面对贺新成的打趣，也笑着开口打趣回去。 贺新成不仅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同时也兼任省委办公厅主任。 省委办公厅主任，本身就是服务于各位省委常委的。 贺新成对苏玉良的打趣，并不生气。 “尝一尝我这个普洱。” 贺新成亲自给苏玉良泡茶，倒茶。 “常言道春喝黑白夏喝绿，秋喝普洱冬喝红。” “春天万物复苏，喝一喝黑白茶有助于增脾健胃，夏天热嘛，喝一喝绿茶去暑气，秋天萧瑟干燥喝一喝普洱有利于肠道消化，冬天冷喝一喝红茶暖暖身子。” 苏玉良听着贺新成对于茶的研究还真不错，尤其是还有几分中医大师的味道。 事实也是如此，贺新成以前就是中医起家，后来才成为体制内干部，最后一步步成为灵云市的市长，市委书记，最后入省委担任省委秘书长。 “老贺，你的高论倒是一套一套的。” 苏玉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苏书记，我的高论可比不上你哦，你们省纪委才是实论的本家。” “你这个省纪委书记，更是如此吧？” 贺新成笑了笑，然后摇头，朝着苏玉良说道。 苏玉良闻言，眉头一挑，然后慢悠悠的开口：“怎么？贺秘书长对省纪委有些意见？” 不知不觉间，从老贺变成了贺秘书长。 瞬间就从私人身份转为工作同事关系。 “我可不敢，我只是觉得省纪委最近动作挺大啊。” “来，继续喝。” 贺新成意有所指的开口，然后连忙继续给苏玉良添茶。 “泡茶有讲究，先小火慢炖水，再用水泡茶，三番过去才能喝茶，要的就是细细品味的过程。” “如果泡茶要是火候大了，或者步骤快了，这个茶也就不好喝了。” 贺新成倒完茶之后，继续和苏玉良开口说起泡茶。 但看似是泡茶，实则说的都是省纪委最近的动作，有些大，有些快，有些急躁。 “我不懂茶，但我似乎记得古人喝茶有文喝，武喝。” “泡茶应该也有功夫茶这个说法，讲究的就是快急切。” “你看，喝快茶，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 苏玉良亲自给贺新成示范，喝了一大口。 “不烫嘴啊？喝快茶对什么都不好啊。” 贺新成笑眯眯的开口，望着苏玉良。 “茶不烫嘴，怎么叫热茶？” 苏玉良继续开口，笑了笑。 “看来苏书记喜欢喝武茶，我却喜欢喝文茶。” “其实说起喝文茶，我还是和李书记学习的，李书记就喜欢文喝，我在李书记身边久了，也就被熏染了。” “也挺好，文喝舒服，你说那？苏书记？” 苏书记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五十五分。 他脸上带着歉意的朝着贺新成开口道：“老贺啊，不好意思，马上两点，我得去见李书记了。” “有时间再过来和你探讨怎么喝茶。” 苏玉良指了指手表，然后笑着站起身来往外挪步。 “好，苏书记，有机会过来。” 贺新成把苏玉良送到了办公室门口，笑眯眯的目视着苏玉良朝着省委书记办公室走去。 苏玉良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肃之色。 贺新成喜欢文喝，他说李书记也喜欢文喝，只有自己喜欢武喝。 矛盾出现了！ 不仅仅是和贺新成之间的矛盾，更是跟李书记之间的矛盾。 连喝茶都喝不到一起去，更何谈其他。 第535章 省委李书记！（三更） 苏玉良敲开了省委书记李正义的办公室。 李正义一身黑色中山装坐在桌子后面办公，长的很普通，但是比较清瘦，六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花白。 “哦，玉良书记来了，坐！” 李正义看到苏玉良进来之后，脸上带着笑意的起身，朝着沙发处指了指。 “李书记，还是这么高强度的工作，还是得注意休息啊。” 苏玉良看到李正义刚才伏案工作，脸上带着真挚的开口劝道。 说话是一门艺术，怎么说很重要。 如果他说李书记多注意休息，少工作。 那么就有暗指李正义该收权的意思，你都一个快离任的人了，还这么辛苦干什么？ 如果他说李书记身体不错啊，还能这么大强度的工作，就有暗讽李正义身体不好还敢这么工作的意味。 所以他只能这么委婉的提醒，才叫真诚的关心。 一个意思，但是表达的方式若错了，那就是错了，不管你是不是真心。 “没办法啊，全省两千五百万人民的幸福，重任在肩。” “我当一天吉江省书记，就得工作一天。” “玉良同志，你也得多注意休息，你看你白头发又多了。” 李正义笑着指了指苏玉良双鬓的白发，然后颇为感慨的说道：“到了咱们这个年纪，不服老也不行啊。” 苏玉良听了这话，心都凉了半截。 心想我苏玉良才五十多岁啊，连五十五岁都还没过，怎么就到了这个年纪？怎么就服老啊？ 你李正义六十岁了，可我苏玉良还年轻。 “李书记年轻啊，咱俩差了六岁，可是瞧我苍老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六十岁了。” 苏玉良笑呵呵的指了指自己头发，开口打趣，算是自嘲？也许吧。 李正义闻言不禁指了指苏玉良。 “玉良同志，你这是说我年轻？还是说我工作没有你尽心尽职啊？哈哈哈。” “小牛，上茶！” 李正义喊着他的秘书进来倒茶。 “不喝了不喝了，李书记，刚才在老贺办公室，我就喝了一肚子茶，难受。” 苏玉良连忙开口，拍了拍自己已经有些鼓起来的肚子，一脸苦笑。 “小牛，给玉良同志切点水果。” 李正义闻言微微一笑，然后继续朝着秘书吩咐下去。 “玉良同志，还是喜欢喝武茶？” 李正义不经意的问了这一句，然后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这一刻如果还觉得贺新成与李正义没有提前通气，苏玉良不信。 同样提到了喝茶的方法，他怎么可能相信李正义没有和贺新成提前沟通过？ 而李正义这么说了，就是暗示他苏玉良。 我和老贺的看法是一样的，喝武茶对身体不好。 从进门到现在，把李正义所说的话综合起来，解释一下就是，老苏啊，你年纪不小了，多注意休息，不要喝武茶，不然喝出问题的话，可就难办了，就应该学我和老贺，喝文茶。 “书记啊，喜欢武茶的可不止我一个啊，组织部部长科立信同志，常务副省长陈新同志，哦对了还有北春市委书记罗军同志，我们可是武喝茶的代表人物。” “哈哈哈，好你个老苏啊，你自己不注意身体也就罢了，你还想拉几个跟你一起遭这份罪啊？” 李正义听了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时候牛秘书的水果端了上来，放在茶几上面，然后一句话不说退了出去。 李正义拿起一块水果梨片，递给苏玉良。 “秋天多吃梨，清肺火和胃火是很好的效果，秋季干燥，少发脾气。” “谢谢书记。”苏玉良立马双手接过来，然后咬了一口。 “还别说，真甜。” 苏玉良点头，然后把梨片吃光。 “喝茶你也是武喝，吃个水果也这么狼吞虎咽，都说你胃不好，胃火盛，改一改！” “到了咱们这个年纪，还是多顺一顺。” 李正义脸色严肃的开口，批判一样的语气朝着苏玉良劝道。 苏玉良没有接话茬，而是朝着李正义问道：“书记，您找我有什么工作交代？” 李正义见苏玉良说起了正事，尤其是自己找他谈话的事情，他脸色也彻底严肃认真下去。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朝着苏玉良说道：“玉良同志，跟你交个底，我快离任了。” 说起这个话的时候，李正义的脸色是很复杂的，也是很无奈的，以及还有一丝不舍和解脱。 “您这是？要离开了？” 苏玉良表面吃惊的看向李正义，心里则是泛起滔天巨浪。 他还记得上午的时候，杨东和自己笃定的说过，省委李书记离开的时间不会太久了，一个月左右就会走。 这不真的就是按照杨东的话来了吗？ “嗯，一个月之内，差不多。” 李正义脸色凝重的点头，回答苏玉良的话。 苏玉良再次心中震惊，一个月，还真的是一个月。 他越发越想知道，杨东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杨东的背景，自己倒背如流，他不可能有省委层面的帮助，就是个农家子弟罢了。 可杨东还是知道李正义要走的事情，难不成？杨东真的是猜出来的？看局势？猜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未免太可怕了。 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杨东后面说的话，也是准的？ 下一任的省委书记，还真的是秦西省的省长陈国民？ “玉良同志？” “玉良同志！” “啊？李书记？” 李正义喊了两遍，第二遍加重语气之后，苏玉良才反应过来。 苏玉良知道自己有些慌乱了，但不是因为李正义要走，而是杨东的那一番话啊。 当然了，当着李正义的面，肯定不能那么说。 “抱歉书记，听说您要离开，我这心里有些不舒服，有些失神，抱歉。” 苏玉良巧妙的把自己举动异常，用李正义离开作为理由，圆过去了。 “咱们搭班子小五年了啊。” “这感情，哎。” 苏玉良面色复杂的摇头感慨。 这五年以来，大家相处的不错，一直都是平安无事，自己该配合该配合，从不打折扣。 李正义对自己也是颇为信任的，对自己这个本土势力最大领导，一直都很宽容，对省纪委也很信任，几乎不干涉，做到了省委书记管省委，省纪委书记管省委。 第536章 李正义的‘吃惊’ 李正义听着苏玉良的话之后，也是颇多感慨。 “是啊，搭班子这么多年了，肯定有感情的，我对吉江省也有感情啊，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踏上这一片黑土地了。” 他都是要离任的人了，对这片土地也有感情，就很容易感慨起来。 苏玉良看到李正义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异常状态，心里面也松了口气。 他身为省委常委，副部级高官，不应该这样失态。 实在是杨东的那一番话，加上李正义说自己一个月内就要离开吉江省，和杨东所猜测一点不差，这才让他吃惊。 “玉良同志，之前你想推荐龙江省的省长崔起武担任吉江省的省委书记，接替我的位置。” “听说你还和上面写了推荐信？” 李正义再次开口，朝着苏玉良沉声问道。 他想核实一下这个消息，到底是不是属实的。 主要是核实一下苏玉良到底有没有和上面写过推荐信，主要推荐崔起武。 “是的李书记，我的确之前想要推荐崔起武同志担任吉江省的省委书记，接替你的班。” “我也的确和上面写过推荐信，陈述过一些情况。” 苏玉良点头，如实回答。 主要是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作假，也没有办法撒谎，只能够如实说了。 毕竟这样的事情想要隐瞒的话，也是隐瞒不住的。 “崔起武同志在龙江省担任省长的两年半以来，政绩还是很突出的，尤其是对农业上面的贡献，是非常大的，龙江省曾经的秋季粮食产量只有三千万吨，现在已经提高到了六千万吨，足足提高一倍。” “这位同志提出的大农耕，机械化农业，科技化农业，数字化农业，包括完善承包责任制，是非常成功的。” 李正义点头，评价了一番崔起武同志。 他是吉江省的省委书记，评价龙江省的省长，也不算是太离谱。 “这位同志，的确不错。” “所以玉良同志，你还打算继续推荐他，来吉江省接替我这个省委书记职务吗？” 李正义前面的话基本上都是铺垫，这话才是重点。 他这话一问出来，苏玉良心里面不知为何，有一种慌张感，却也不知道这一份慌张来自哪里。 到底要不要推荐崔起武？如果是之前的话，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崔起武来到吉江省的话，和他苏玉良之间可以利益最大化。 但是听了杨东的那一番话之后，苏玉良不得不说的确犹豫住了。 尤其是杨东所说下一任的吉江省的省委书记，一定会是秦西省的省长陈国民。 这就让苏玉良犹豫起来。 继续推荐崔起武？还是推荐陈国民？ 可问题是推荐陈国民的话，自己没有一个理由啊。 自己也不认识陈国民，两者毫无关联性，若是自己贸然推荐的话，反而会引起上面的怀疑。 极有可能让这位陈国民同志，失去前来吉江省担任省委书记的资格。 毕竟人还没来，就和吉江省的本土干部势力扯上关系，会让上面有所顾虑。 所以苏玉良想明白了这一切之后，就知道自己千万不能一时上头，因为杨东的话，而推荐陈国民。 既然不认识，就不能贸然推荐。 想转舵，也要分清楚方式方法，否则的话贸然转舵，也会被人怀疑。 尤其是政治人物，想要转舵，就必须分清楚方式方法。 不能斧凿痕迹太重，会被人家看不起。 不过虽然不能直接推荐陈国民，但是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也有。 “李书记，之前我犯了一个错误，需要和您承认一下。” “先前推荐崔起武同志，完全是因为我和他私人关系比较好，我也存在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现在仔细想起来，其实老崔并不适合担任吉江省的省委书记，我相信上面的考虑会更全面。” “这一点错误，是我要承认并且改正的。” “我不打算继续推荐崔起武同志担任吉江省的省委书记。” 苏玉良把这一番话说出去的时候，真的是后背冷汗飕飕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生理反应。 但是转舵真的需要天大的勇气，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可能影响的不仅仅是苏家人，更是整个围绕在苏系身边的所有干部。 一旦真的做出了错误判断，那么影响的可就不仅仅是他一个苏玉良，而是整个吉江省和他有关系的干部们。 这可能不是几十个人，也不是几百个人，可能是上千人的概念。 上千个干部啊，这里面有包括正厅级的干部，副厅级到正处级的干部，甚至还有很多副处级和科级小干部。 这么多的干部，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要跟着吃瓜落。 这是很残忍却又很现实的情况。 李正义睁开眼睛，仔细的盯着苏玉良的脸，他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作为省委书记，他自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情况和内幕。 苏玉良背后的老领导，就是前吉江省的省委书记，可以称呼为老书记。 老书记有两个得意门生，也可以说是弟子。 其中一个就是龙江省的省长崔起武，以及眼前的吉江省纪委书记苏玉良。 可现在苏玉良竟然放弃推荐自己一派的同门师兄崔起武？这是打算做什么？ 李正义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转舵？ 李正义心里有了这么一个可怕的猜测，但他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没有任何变化。 “玉良同志，你觉得崔起武同志不适合担任省委书记？” 李正义问着苏玉良。 苏玉良摇头回答：“并不是不适合担任省委书记，而是不适合担任咱们省的省委书记。” “咱们省经过老书记几年的治理，已经逐渐的走入了重工制造业，您也是继续发展重工制造业，这才是咱们吉江省唯一翻身的路。” “也只有发展重工制造业，才能够让吉江省的gdp排名从全国中下游，冲到全国前列。” “然而如果老崔过来担任省委书记，会彻底让吉江省成为农业大省，这不利于我们吉江省的发展。” “所有人都可以不管吉江省的发展如何，我不能不管啊，我毕竟是吉江省人，我是本地干部，我代表的是全省两千五百万吉江省的人民群众利益。” 李正义闻言，沉默不语。 省委书记的办公室内，陷入异常沉默。 第537章 苏玉良的坚持与妥协 “玉良同志，其实本来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两件事和你谈。” “刚才和你说，我要离任吉江省，并不算一件事，只是我私底下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一个心理准备。” “我个人是支持你更上一步，担任咱们省的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我也会和上面举荐你，担任吉江省的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李正义笑着开口，望着苏玉良说道。 苏玉良脸上立即露出惊喜之色，但他绷住了。 不过立即站起身来，朝着李正义鞠了一躬。 “李书记，真的很感激您，谢谢您！” 苏玉良望着李正义，很感激的开口。 这一步举荐，实在是太重要了。 要知道拥有一位即将离任的省委书记推荐，对他的帮助到底有多大，可以说是非常大了。 上面一定会认真考虑李正义的推荐，然后做出选择。 基本上省委的统一意见占据百分之五十，另外的百分之五十就是上面组织领导研究决定。 但只要省委推荐的人选合情合理，而且没有问题的话，上面也不会反对。 “哈哈哈，玉良同志，坐，别客气！” “咱们都是搭班子的同志，我不帮你说话，谁帮你说话？” “不过你也别忙着感谢我，我还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李正义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变少了，逐渐恢复认真的望着苏玉良。 苏玉良心里暗道一声，果然啊，这个推荐没那么容易拿下来。 他缓缓坐了下来，面对着李正义书记，他点头开口：“书记，您请讲。” “玉良同志啊，听说你们省纪委的新一轮巡视工作要开始了？” 李正义开口，目视着苏玉良。 他的话，语气很轻。 不过这很轻的语气里面，他却听到了很重的份量。 “对的，李书记，目前原定是一周内开展巡视工作。” 苏玉良点头回答李正义，但是基本上他已经知道李正义即将要说什么话了。 李正义闻言点头，之后继续开口说道：“玉良同志，省纪委巡视工作能不能先暂停？” 他是商量的语气，但这份商量究竟有多少是商量的成分？苏玉良明白。 苏玉良听到李正义的问题之后，基本上就知道李书记的意见是什么了。 但他身为省纪委书记，也不可能毫无主见。 即便是需要听命，也必须要有一番争论才行。 不然他这个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岂不是成了摆设？ “李书记，省纪委巡视工作都是定期开展，基本上各省的时间也不同，有的省份是在春季也就是三月到五月之间，有的是秋季九月到十一月期间。” “我们吉江省往年是三月到五月，但今年的情况特殊，所以推迟到了今年的十一月。” “李书记，省纪委巡视工作有利于省委工作，对于监督和整改效果也很强，往年都是正常开展。” “您要推迟开展省纪委巡视工作，是有什么顾虑嘛？还是有什么最新指示要求？” 苏玉良先是解释了一番省纪委巡视工作的必要性和必然性，然后又反问李正义，反对立即开展省纪委巡视工作，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或者最新要去。 李正义自然不可能说的那么明白，尤其是苏玉良问的这些话，本身就有坑在里面。 他自然不会踩坑，但如何想一个万全的理由？ 这就考验他的政治智慧了。 如何没有任何私心的讲出这个理由，又能够让省纪委书记不反对？甚至支持那？ 那就要先说一说，他为什么会反对立即开展省纪委巡视工作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也并不复杂，就是因为他现在要离任了，并不想在离任之前，弄出一大堆麻烦，让他再得罪一堆干部。 毕竟省纪委巡视出来问题的话，要处理的干部会有很多。 而这些干部无一例外，都会有后台，这些后台到时候都会恨死自己。 你李正义离开就离开，离开之前还搞我们的人？ 所以他不需要再有任何麻烦，他想平安过渡离开，不希望惹事。 让他安全的离开吉江省，这就是他目前的政治需求和个人想法。 但是如果省纪委在这个时候开展工作，就难免会出现问题。 苏玉良难道不清楚这一点吗？ 他当然清楚这件事，也清楚自己不希望惹麻烦。 可是苏玉良也没办法，作为省纪委书记的苏玉良，不能不做。 所以只能在这个时候开展，却遇到了省委书记离任，真的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搞省纪委巡视工作，难道要拖到年底？ 谁不想过一个好年啊？ 若是拖到年底开展巡视工作，只怕全省的党员干部，都会恨死省纪委，恨死他苏玉良。 届时他想要更进一步，也得不到下面干部群众的支持啊。 说白了，现在就是省委书记李正义不想开展，他想拖到自己离任之后。 苏玉良是没办法往后延期，不然对他的利益损害太大。 “玉良同志，顾虑肯定有，毕竟我也即将离任，离任期间最好不要搞出大事件。” “我是把你当自己人，我才这么和你推心置腹。” 李正义身子微微前倾，距离苏玉良更近，只有不到办公桌的一米距离。 苏玉良的压力顿时骤增，一个省委书记，哪怕要离任了，可是他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作为党委的一把手，李正义的存在就代表着权力。 “李书记，省纪委也是为了全省党员干部队伍的纯洁性和高效性。” “所以李书记，这件事咱们真的不能商量吗？” “您看，可以不可以这样？我们省纪委正常开展巡视工作，但是暂时引而不发，只开展巡视，不会立即处理干部。” “这样的话，我们省纪委巡视工作也正常开展，您也不必担心一系列的问题。” 苏玉良开口，试探着问李正义。 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一个妥协，但也有自己的坚持。 省纪委巡视工作必须开展，但可以暂时不处理问题。 第538章 杨东又说对了！ 李正义陷入沉思之中，他没有立即给苏玉良答案。 他拿起一根烟，扔给苏玉良，然后自己拿出一根点燃。 苏玉良心里有些欣喜，他对很多大事都不会欣喜，唯独这根烟，是真的舍不得啊。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这根烟，然后点燃，吸了一口如坐云端，深深的呼了口气，身子往后一靠。 李正义看到苏玉良吸烟的这副样子，就忍不住笑了一声：“玉良同志，沐芸这丫头还管着你啊？” 苏玉良苦笑一声，朝着李正义点头：“是啊，我这个女儿，管的严，还有小罗也一样，我在家和办公室是别想抽一口烟。” 李正义闻言心思一动，身子继续往前倾，朝着苏玉良神秘兮兮的问道：“玉良同志，沐芸没有男朋友吧？” 苏玉良瞬间汗毛竖起，心里的警惕性一下子提高到最高级别，他不动声色的摇头：“女儿的恋爱情况，我不过问的。” “那可不行啊，沐芸不小了吧？虚岁26岁了？” “26岁，说实话该结婚了。” “前几天我回京城，碰到了王副老领导，他家小儿子今年31岁，是个优秀的人才，目前担任津门市下面的一个常委副县长。” “玉良同志，要不要考虑一下？” 李正义也是心思一动，主要是苏玉良刚才的那番话，转舵思想很浓啊。 如果想要转舵的话，自己这边倒是可以接纳。 他可以说，伸出了橄榄枝。 就看苏玉良接不接了。 如果接的话，其实省纪委巡视工作如期开展，也没什么关系，哪怕处理干部更没关系。 他这个省委书记，还是要如实站好最后一班岗，为党和国家以及人民群众，站好最后一班岗。 “王副老领导？” 苏玉良心里惊讶，那可真的是领导。 如果能够和这样的家族结亲家的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但是… 自己不愿意为了政治利益，委屈自己女儿。 不过他也不能生硬的拒绝李正义，毕竟人家伸出橄榄枝，是好心好意。 “不瞒您说，老书记也要给我家沐芸介绍对象，我这都不知道咋办。” “李书记，一个个来吧，有机会，我一定让沐芸去见一见。” 如何抵抗一位王副这种领导的存在？自然要搬出自己背后的老书记。 而且他这么回答李正义，李正义大概也就明白原因。 李正义听了苏玉良的话之后，的确明白了。 苏玉良到现在依旧提及老书记，那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问题。 可既然没有问题的话，为什么又要转舵？ 他开始搞不懂，也搞不明白了。 难道不是转舵？只是单纯的不想推荐崔起武？ 或者老书记有别的人选了？ 李正义有些糊涂，但既然摸不准的事情，他也不会再继续了，万一最后把自己也拖进去，那就不好了。 他一个要离开的正部级高官，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以身犯险。 “玉良同志，最后一件事，也和你透露一下吧，你有个心理准备。” “先前问你是否继续推荐崔起武同志，是想问你是否继续支持崔起武担任吉省的省委书记。” “既然你不选择继续推荐，我这个话也能继续说了。” “上面已经初步有了意向决定，只等最后大老板的拍板决定。” 李正义说到这里，笑眯眯的望着苏玉良。 苏玉良闻言不禁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问。 “谁？” 李正义笑容更浓，更神秘。 “离咱们比较远，在边西地区。” “边西？” 苏玉良浑身再次扑簌簌的发麻，他头皮也跟着发麻。 杨东的话，再一次得到了印证？ 但是李正义并没有具体透露是谁。 可是边西的几个省和自治区，唯一有换届机会的正部级领导本来就不多，也就那么一两个。 所以，基本上杨东说对了，就是秦西省的省长陈国民。 “李书记，我知道了。” 苏玉良点了点头，但没有继续再问了。 他知道自己继续问的话，话题又扯远了。 “玉良同志，针对省纪委巡视工作，我觉得还是等一等吧。” “最多也就一个月，不难吧？” “你苏玉良也得稳一稳啊，你别忘了处理了一批干部之后，又要补充一批，这个难题，我是抓不到，但是新任的省委书记会碰到。” “怎么？你玉良同志想给新书记留个难题？” 李正义这一句反问，直接绝杀了苏玉良的一切努力和坚持。 新书记还没来，你在这个时候开展省纪委巡视工作，到时候功劳算你们自己的，和新书记没关系，和我这个老书记也没啥关系了。 但惹出来的一堆麻烦，给我这个老书记，和即将前来的新书记带来一堆一堆。 你苏玉良多大的脸？同时惹了我李正义，以及不久之后的新任省委书记？ 苏玉良听着李正义的反问，内心一片苦涩，而且很是无奈。 省纪委这边的工作，很难开展工作了。 “李书记，就不能商量一下嘛？” “按照我之前的想法，先巡视，后处理。” 苏玉良还是想争取一下，毕竟不甘心啊。 自己要是没能够争取到巡视工作的机会，省纪委内部到时候压力会很大，不满的人会更多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自己终究要考虑省纪委的一亩三分地，毕竟他是省纪委的一把手。 “我个人意见是不要，当然如果玉良书记要坚持的话，我同意召开常委会，在常委会上面讨论。” 李正义脸色严肃了不少，沉声开口。 他的称呼又变了，从玉良同志变成了玉良书记。 苏玉良心里更无奈，召开省委常委会？为了一个省纪委巡视工作？根本就没有必要。 省纪委巡视工作，原本就是省纪委的内部职责。 如果是省委巡视组的话，或者省委调查组，那就有必要上常委会。 但是我省纪委的内部事务，又何必上省委常委会？ 只是自己要是一意孤行的话，又很难让省委满意。 到时候新旧两位省委书记，估计都会不满。 其他的常委们，也会心有戚戚。 当然最重要的是，即便上常委会，他苏玉良也没底气可以通过。 “好，我回去思考一下吧。” 苏玉良面色无奈的开口。 “行，那就先这样！” 李正义见苏玉良终于妥协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主动站起身来朝着苏玉良伸出手去。 苏玉良面色复杂的起身，和李正义握手。 “好的李书记，那我先回去。” 苏玉良转身往外走。 李正义并没有相送，而是目视着苏玉良转身离开，直至消失不见。 等到苏玉良离开之后，李正义沉思一会，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红色座机，拨出一个号码。 第539章 苏玉良紧急进京！ 他打过去的电话大概等了六秒钟左右，然后被接通。 李正义脸色立马变的满脸笑意，俯下身子主动开口：“老领导，我是正义啊。” 他嘴里面的老领导，当然不是苏玉良背后的老书记。 而是他自己的老领导，也就是前面提到过的王副总老领导。 “正义啊，有什么事嘛？我三分钟后有个政务院常务会议，你有事的话，快点说。” 话筒对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老人声音，不怒自威。 “是这样的，老领导，之前您不是和我提过想给小公子找门婚事嘛。” “我思索了一圈，我们吉江省的苏玉良，您知道吧？就是那个纪委书记，他家有个女儿，苏沐芸，很不错。” “今天见了他，跟他提了一嘴这件事，不过…” 李正义说到这里，断了一下语气，然后继续开口：“苏玉良同志委婉拒绝了。” “拒绝就拒绝嘛，没什么关系，婚事这种事情，还是讲究一个缘分。” “正义啊，你什么时候离开吉江省？到时候记得回京看看我啊。” “您放心，老领导，我只要回京，第一时间看望您。” “还有老领导啊，苏玉良放弃推荐崔起武担任吉江省的省委书记。” 李正义把今天和苏玉良谈过的事情，几乎毫不避讳的都告诉了老领导，他也没什么隐瞒的地方，主要是。 “哦？不再推荐崔起武了？还有这种事？” “我估计老张应该会很纳闷吧？哈哈哈。” 他嘴里面的老张，就是苏玉良背后的老书记，以前吉江省的省委书记，也是现在的副总之一。 “好啦，正义啊，我得去开会了，先这样？” “好的老领导，您忙，您忙。” 李正义连忙开口，不敢耽误老领导的宝贵时间。 “嗯，好。” 王副总挂了电话。 李正义放下红色电话，然后坐在办公椅上面，继续伏案工作。 虽然他要离开吉江省委，但是只要一天是省委书记，就一天不能停下工作，就必须站好最后一班岗。 苏玉良离开省委大楼，坐着专车回到省纪委大楼，回到自己的省纪委书记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之后，苏玉良朝着秘书罗家山示意。 “小罗，去叫马树立同志，陈跃民，章同文同志，胡文中秘书长进来。” 苏玉良略微思考一下之后，打算先找三个副书记和秘书长谈一谈。 省纪委内部必须统一意见，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无法进行，总要省纪委统一思想才可以，不是自己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 “好的，老板。” 罗家山把苏玉良保温杯里面的水换成新茶，然后转身去办这件事。 五分钟之后，三位省纪委副书记，一位省纪委秘书长，全部到位。 四个人都坐在沙发之上，看向办公椅上沉思的苏玉良。 只是苏玉良不说话，他们也不好意思说话。 “同志们，刚才去了省委，见了李正义书记。” 大概一分钟之后，苏玉良缓缓开口，脸色很是严肃凝重。 四个人立即看向苏玉良，等待下文。 苏玉良继续开口：“李书记原则上不同意省纪委巡视工作，现在展开。” “找你们过来，是想谈一谈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省委的意见很重要，但我们内部的意见更重要。” 苏玉良的话有深意。 省委的意见当然重要，但是如果省纪委内部统一思想的话，开展适度的巡视工作，也是可以的。 但是这个需要省纪委来承担责任，承担后果，要是真的办理出什么大案子，省委是不可能扛着，只能由省纪委来扛。 而省纪委扛的话，就会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由几个副书记和秘书长扛，毕竟只有他们是省纪委高层。 但是这个情况可能吗？不太可能。 所以才需要他此刻做工作啊，做一下思想工作，统一思想才好办事。 说白了就是，如果苏玉良要下水，几个人也得跟着一起下水，大家谁都别想抽身在外。 “书记，我的意见一直都不赞成现在进行省纪委巡视工作。” “现在省委的意见出来了，我们还是要充分尊重省委的意见，毕竟省委才是当家人。” 章同文听了苏玉良的话之后，第一个旗帜鲜明的，公开的，再一次的，提出反对！ 苏玉良脸色不变，但是心里很是不满和不悦。 章同文这个省纪委副书记，是唯一和他唱反调的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省纪委才能够相对的保持平衡。 “话不能这么说，章书记，开展省纪委巡视工作，可是咱们省纪委的分内之事，也是必要职责，履新好这个职责，是我们省纪委的责任和义务。” “中央和中纪委对我们都有更高的要求，我们就不能违背中央和中纪委的指示精神和具体工作要求。” 胡文中立即开口，反击章同文。 章同文是正厅级，胡文中是副厅级，一个副书记，一个秘书长，级别差了一点。 但是秘书长的重要性，一点都不差，而且也不必顾忌章同文的面子，他本来就是苏玉良的心腹。 “胡秘书长，真要是出了问题，承担责任的先是我们，然后才是你啊，你可以说风凉话，我们不行。” 章同文脸色有些严肃，朝着胡文中提出批评。 胡文中想要开口，但是旁边的陈跃民开口了。 “我充分尊重省委意见，但和苏书记的行动保持一致，我倾向于正常开展，但范围局限一些！” “我也如此。”马树立随即开口，他这个常务副书记当然要支持苏玉良，而且他是省纪委巡视工作组的组长，这有关他的政绩，哪怕冒着风险也要上。 其实也没什么太大风险，这毕竟是上面和中纪委的硬性要求。 这是工作，正常工作！ 作为被省委和中纪委双线管辖的省纪委，有单独行动的资格。 “我也赞同开展巡视工作！” 胡文中当然旗帜鲜明的站在自己这边。 如此一来，章同文就有些难受。 但难受的还在后面。 “同文啊，你的秘书余风，貌似生活问题很严重啊，你要值得警惕！” 马树立直接开口，反攻章同文。 直接拿捏住这个痛点。 余风的事情，第一次正式被提及。 很完美的被运用到了这个时机。 “余风的事…” 章同文刚要开口解释。 苏玉良桌子上的红色电话响了起来。 大家神色全都一震，全都不开口了。 苏玉良立即拿起桌子上的红色电话话筒，放在耳边。 “呃，老书记，好，好，我这就进京！” 苏玉良面色沉重的放下电话。 “先散会，我要进京一趟！” 第540章 激烈争吵！ …… 苏玉良被召进京，当晚。 “我爸被老书记召进京了，你到底和我爸说了什么？” 苏沐芸脸色很难看的找到了杨东，当面沉声开口问道。 杨东此刻已经在家了，而且这个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 那么苏沐芸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他很纳闷。 不过不需要纠结这个，比起苏玉良被老书记召到京里，这才是大事啊。 杨东让开一步，朝着苏沐芸说道：“你先进来吧。” “喝点什么？” 苏沐芸进入客厅之后，杨东问着苏沐芸。 苏沐芸摇头，脸色沉重且有些紧张的开口：“什么都不喝，我今晚来就是问你这件事。” “你到底跟我爸聊了什么，说了什么，他竟然会被老书记召到京里面去。” “我听罗家山说，我爸走的时候，脸色都是沉重甚至带着惊慌。” “我从未见过老爸这样子过。” 苏沐芸坐在客厅沙发之上，脸色难看，语气更难听。 杨东笑着坐在沙发之上，给苏沐芸剥了一个橘子。 听了苏沐芸的这番话之后，杨东心里面反而踏实了。 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苏系不转舵，会害死自己。 现在这种情况也许会发生，但发生的几率已经很小了。 苏玉良看来已经做出了决定，这是好事啊。 也不知道苏玉良是如何听从自己的话，竟然真的冒险转舵。 但既然转舵了，那就是好事情啊。 苏沐芸此刻在这里生气动怒，其实可以理解，毕竟事关她爸爸苏玉良的前途，甚至关乎了整个苏家和苏系的前程，不得不谨慎。 只不过苏沐芸应该很难想象，自己和苏玉良究竟交谈了什么，才会让苏玉良做出这种变动。 所以苏沐芸惊慌甚至恐惧，事情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握，这就让她开始害怕。 这个女人最喜欢的就是尽在掌握的事情，因为这会让她自信，也有安全感。 可是一旦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或者跟她的既定目标不一致的话，就会出现很严重的不自信。 这就是苏沐芸性格里面，唯一的缺憾。 这个缺憾可小可大，但是一旦被政敌利用起来的话，那就是致命的伤。 “苏书记和我的确谈了一些事情，不过基本上都是苏书记问，我回答。” “按理来说，你应该清楚，他会问哪些问题吧？” “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应该是你和苏书记说了什么，才会让他找我谈话，对吧？” “为什么现在跑来问我？” 如果苏沐芸没有和苏玉良说些事情的话，苏玉良是绝对不会跑来问自己。 所以苏沐芸现在跑到自己这里质问自己，就属于毫无道理。 “是，我是跟我爸说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才会关心，你跟他到底说了什么，一定是捅破天的大事。” 苏沐芸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和苏玉良谈话的内容很严肃，所以她也可以想象到杨东和苏玉良之间的谈话也必然是石破惊天的程度。 “不，你不是关心，你是紧张，甚至惶恐。” 杨东满脸笑容的盯着苏沐芸，毫不留情的揭开此刻苏沐芸心底的恐惧。 如果仅仅是关心的话，苏沐芸的状态绝对不会是这样。 而能够有这样几近歇斯底里的状态，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她害怕了。 “是，我很慌张，因为事关苏家安危，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和我爸说了什么？” 苏沐芸深呼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也只能承担这一点。 “我和苏书记说了什么，现在有那么重要吗？” “而且你觉得这样的改变，真的不是好事吗？” 杨东没有回答苏沐芸的话，而是反问了苏沐芸两句。 苏沐芸气呼呼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朝着杨东娇喝：“杨东同志，请你如实交代！” “苏沐芸同志，我现在一不是违法，二不是贪污，我为什么要如实交代？” “你要搞清楚，是你爸找我谈话，不是我主动找你爸说话！” “一开始我是不想回答，是你爸硬要我回答。” “怎么？现在你跑来质问我，怪我说错话？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 “权力大，地位高，家族牛逼，就可以随便对待我们这些农村出来的小干部吗？对我们呼来喝去？” 杨东本来是没有火气的，但是苏沐芸的态度，让他逐渐有了怒火。 主要是苏沐芸的这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他极其不舒服。 自己是救苏家，救苏系。 自己可不是把苏家往火坑里面推。 自己做了这样的好事，结果苏沐芸跑来质问怪罪，而不肯动脑去思考一下。 她也是关心则乱，但凡思考一下，也不至于如此冒冒失失的过来。 是不是她也以为自己和关木山是秘书与领导关系，所以自己也是苏系的人了？才会让她这么随意？ “杨东，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就是这个态度，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请你出去！” 苏沐芸和杨东怒瞪着对方，都是站在沙发前面，两个人站在对立面，谁也不服谁，气氛极为冷肃。 咔的一声，房门开了。 傅小甜穿着一身貂皮大衣从外面走进来，手里面还拎着水果。 她进来刚跨了一步，就看到苏沐芸和杨东正在对峙，且气氛很是冷肃不友好。 “苏小姐，杨东，你们这是？” 傅小甜进来之后，看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怒瞪对方，就知道应该是吵架了，发生了矛盾。 于是她主动打破了这一份沉寂的气氛。 她满脸笑意的把水果放在餐桌上，然后朝着苏沐芸开口说道：“苏小姐，你给我打电话说过来的时候，我特意去买的水果。” “都是新鲜的，空运过来的。” “杨东，别傻站着啊，给我搭把手，把水果洗了，我买还挺多，橘子，李子，车厘子，还有蜜瓜。” 傅小甜朝着杨东挤了挤眼睛示意。 杨东深呼口气，压下去心里面的火气，朝着苏沐芸再次开口道：“你坐吧，我去洗水果。” “不必了，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 苏沐芸瞪了眼杨东，然后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驻足下来，转头朝着杨东开口：“上次工行吉江省分行的项目部主任孙祥凯已经帮你们弄好了贷款审批，额度大概为八千万。” “有时间，再请他吃顿饭就行，其他的不必你们管。” 苏沐芸说到这里，转身推开房门，干脆利落的离开。 第541章 杨东喜欢谁？ “杨东，你跟她怎么了？怎么吵起来了？” 傅小甜看向杨东，眼中满是疑虑不解。 “她来找我，是你告诉她地址的？” 杨东没有回答傅小甜，而是问了她。 傅小甜点头：“是啊，她找到我，问我你住在哪，我想着她帮我们不少，就…告诉她了。” “我以为她找你有大事要谈，谁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傅小甜苦笑一声摇头。 “的确是大事，但她心态不好，说了两句就歇斯底里，我和她谈不了。” 杨东点头开口说了一句，然后再次开口：“刚才她说了，你们可以再请孙祥凯吃顿饭。” “如果那个孙祥凯明里暗里的和你们索贿的话，你要录音，记录下来，但是该给就给，没事。” 傅小甜点头，对这方面，她是门清。 “其实之前农行吉江省分行的信贷副主任李德刚，他以前和吴建材索贿，吴建材给他行贿，所有证据，我都有！” 傅小甜想到了之前请过的农行吉江省分行的信贷副主任，心里就有些难受和生气。 在锦园花了那么多钱，结果人都没见到，这个副主任就派了一个小小的干部过来应付。 谱子摆的太大了，着实可恨。 “如果是一般人，就会让你利用这些证据去恐吓威逼李德刚，让他帮你们运作贷款。” “毕竟这么做的成功率太高了，几乎百分之百。” “但我建议你把他的证据交给我，我找个机会上报。” “这样的害群之马，不该留在干部队伍内。” 杨东的想法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如果一般人的话，第一想到的是拿捏，而不是调查。 但杨东宁可不要这种方式讹诈出来的贷款，也要让这个李德刚受到党和国家的铁拳惩罚。 不能因为吴建材死了，以前曾经违法乱纪的干部就没事了。 这是错误的思想，如果觉得死了一个吴建材，就可以让背后那么多领导干部安全落地，那就错误了。 “他的贪污证据，也在给你的录像带里面啊。” 傅小甜朝着杨东开口说道。 “好，我知道了，那我有时间整理一下。” 杨东点头，表示知道了。 “杨东，我觉得你还是和苏小姐道歉一下吧。” “她来找你的情绪或许不对，但她帮了我们这么大忙，不该受到这样的委屈。” 傅小甜望着杨东的脸色已经没了怒火之后，便朝着杨东开口劝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两方是朋友不是冤家，更不应该为了一时的火气，一时的意气之争，而关系崩殂。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未和别人生过这么大气，唯独对她。” “总是看不惯她高高在上的样子，那种冷冰冰的模样。” 杨东苦笑一声摇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事情。 按理来说苏沐芸这样的地位和关系，他不应该如此。 但他就是无法保持心情平和，也无法让自己的情绪始终稳定。 每次见到苏沐芸，要么自己是开心的，要么自己是生气的。 “杨东，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傅小甜面色纠结且复杂的盯着杨东很久，然后试探着开口问道。 杨东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瞪着傅小甜，疯狂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位强势的女人。” “她太聪明，聪明到让我觉得可怕的程度。” 杨东想到自己和苏沐芸在一起，甚至以后结婚，都有些毛骨悚然。 当你的想法，你的心思，都被你妻子洞穿的时候，你会是什么心情？你不会觉得压抑吗？ “呃，也是。” 傅小甜闻言，也觉得杨东说的有道理。 苏沐芸的确很强势，或许是从小就聪明的原因，所以苏沐芸的性格从小就养成，很难改变。 男人跟她在一起交往，都觉得自惭形秽。 女人跟她在一起交往，也会怯懦的认她做大姐大。 可以说苏沐芸这样的女人，真的没有几个男人有资格拥有。 “那你喜欢谁？” 傅小甜还是挺关心杨东的感情，至少要知道杨东喜欢谁啊。 不管怎么说杨东都27岁了。 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尤其是体制内的也差不多该结婚了。 但是杨东和前女友韩雯分手之后，就始终没有感情。 她原本以为自己有一点希望，后来她也认清自己的情况，自己一个破货烂货，被吴建材玩弄几年的女人，又堕了胎。 这样的女人，白给杨东都不要，都嫌自己脏。 所以自己就不再奢求什么了，老老实实的创业吧，感情上面的失败，拿事业弥补，做一个商场女强人。 杨东就是自己黑暗绝望下唯一的寄托，也是那道光。 既然是那道光，就注定自己无法拥有。 那就跟随他，追随这道光，一直到生命尽头。 但是这道光，却需要拥有属于他自己的一片蓝天。 “关九九，我很喜欢，但是我们不太可能。” 杨东想到了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交流相处的关九九，也就是自己领导关木山的女儿关九九。 关九九给自己的感觉是很好的，温润如玉，很贴心也很细心。 自己车祸受伤的时候，一直给自己熬汤，虽然自己喝到要吐，但是感情记下了。 只是关九九的外公是个老顽固，又是个离休的高级领导干部，早就给关九九订好了婚事。 这一点连孙秀芬和关木山都无法改变的，所以关九九未来的婚姻命运，已经注定了。 除非她结婚的对象出了什么意外，死了或者残疾。 不然的话，没有任何可能性了。 所以杨东现在不去联系关九九，是因为自己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那么除了关九九之外，也就没有哪个女人，让自己喜欢了。 “暂时没有。” 杨东苦笑着摇头，自己光顾着忙碌事业工作，真的忽略了感情上面的建设。 “慢慢找，你这么优秀，迟早能找到。” 傅小甜笑着开口，她是真心祝福杨东，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抱得美人归嘛。 醉掌天下权，抱得美人归，不就是男人的终究目标嘛？ 第542章 转眼十二月 … 2008年12月下旬。 东北有个习俗，冬至日是预备年，所以需要吃饺子。 这一天，杨东召集了自己第八办案组的几个组员一起包饺子，在自己的公寓内。 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彼此都很熟悉了，大家下班之后，就是朋友，偶尔也可以开开玩笑。 “组长，还得是你啊，包的饺子好看。” 韩浩拿起杨东包的饺子，给大家展示。 现在他化身第一杨东吹，永远都是组长如何好，紧跟着组长的脚步走。 当然韩浩的业务能力也是很强的，不仅仅是个溜须拍马的人。 如果只会拍马屁的话，杨东也不会一直容忍他。 “哈哈，韩浩，你这嘴倒是越来越甜了，去测一下血糖，看看是不是四个加号。” 陆亦可朝着韩浩打趣着，一点都不留情面。 “亦可同志，你这可是公报私仇，我前几天不就是抢了你一个案子嘛，你瞅瞅你，至于嘛？” 韩浩闻言跟着陆亦可开玩笑。 屋子内的气氛还是很和谐的。 “组长，幸亏咱们第八办案组接了几个案子，不然真得无聊死。” “还有省纪委巡视组还不开始，到底出了什么事啊？这都两个月过去了。” 距离上次杨东和苏沐芸激烈争吵，过去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时间里面，两人没有联系过一次，没有见过一次面，没有说过一句话。 两人就像是互相忘记了对方一样。 但傅小甜和杨南的贷款审批下来了，孙祥凯没有索贿，表现的很是规矩，甚至过于客气了。 话里话外透露一句话，那就是请沐芸小姐别生气。 同时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面，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也陷入停滞，很多纪委干部千呼万唤的巡视工作，就是不下来。 有很多老纪委都去问了领导层，得到的反馈就是暂时没有最新通知，如果有的话会随时通知。 等待通知，等了两个多月。 “苏书记最近也没有露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哎对了，新省委书记陈国民来了咱们省快一个月了吧？好像也没怎么露过面。” “最近的省委怎么回事？这么安静？” 温演瑞开口，说起了最近的时政问题。 大家都是体制内的，即便是包饺子也很难聊别的，聊的当然都是时政。 “苏书记，我听传闻啊，目前还没证实，好像要去省政协…” 赵静南压低了声音，朝着几个人小声开口。 闻言，大家脸色都凝重起来。 “去省政协？不可能吧？苏书记年纪才五十四岁啊，还没到提前退休年纪，怎么就去省政协？” 陆亦可紧皱眉头，眼中满是不解。 “自从上次苏书记去京城回来，就跟消失了一样，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 韩浩继续开口，一边包饺子一边说。 杨东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哪怕是韩浩刚才拍马屁，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了之。 “组长，你说句话啊。” 韩浩看向杨东，他想知道杨东是如何评价这件事的。 “莫谈领导，继续包饺子，你们不饿了？” 杨东瞪了眼韩浩，然后指了指面桌，继续包饺子。 杨东的话，让大家不再谈论了，纷纷低头包饺子。 陆亦可望着杨东，她觉得杨东应该是知道一些内幕，不然的话不会这么淡然自若。 因为关木山的老领导就是苏玉良。 如果苏玉良真的倒台，靠二线退休的话，关木山的下一步也就完了。 而杨东是关木山的秘书，肯定要受到牵扯。 苏玉良影响关木山，关木山影响杨东，一层影响一层。 但现在杨东并不着急，甚至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这就说明杨东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 毕竟是捕风捉影啊，没有根的传闻。 既然是传闻，那就终究是传闻。 之前还传闻龙江省的省长崔起武来吉江省，担任省委书记那，结果那？ 还有传闻李正义书记要退休，可是结果人家去了渝都，担任一把手。 还有传闻省长安化民也要离开吉江省，但最终结果是原地踏步，还继续担任吉江省的省长，原地不动。 所以啊，传闻终究是传闻，当不得真的。 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都只是传闻。 可能的确有个别领导想要让苏玉良去省政协，靠边站。 但不代表苏玉良真的就会去啊。 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分析嘛。 苏玉良没有犯错，凭什么去省政协？ 如果组织真的这么安排和调动的话，也会让很多干部不满，对组织不是一个好事。 人家没犯错，也没问题，凭什么去二线？ 这一切都是没根子的猜测。 “煮饺子！” 包完饺子之后，杨东招呼一声，前去厨房。 大家伙帮着忙活。 十分钟之后，一顿美味的饺子宴就端上来了。 除了饺子之外，还有六个菜，也都是杨东亲自下厨所做。 他从小在农村长大，会做农活，自然做饭也不在话下。 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演瑞，你离得近，开门！” 杨东招呼温演瑞一声，温演瑞此刻在客厅扒蒜。 温演瑞把大蒜放下，走到门口推开门。 然后他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苏…苏…” 苏什么苏？苏苏喂苏苏嘛？ 苏沐芸笑了笑，朝着温演瑞摆手。 “你好，温演瑞同志。” “呃，你好，沐芸小姐，快，快进来。” 温演瑞属实没想到，苏沐芸会来啊。 好像也没有人请她来吧？ 她就这么不请自来了？ 她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怎么就做出这么轻浮无礼的事。 “我来了！” 苏沐芸换上拖鞋之后，朝着杨东很自然的打了声招呼。 “好，过来一起吃。” 杨东点头一笑，也很自然。 两个人都很默契的用言语交流，然后苏沐芸坐在陆亦可身边。 “亦可姐，最近咋样？忙吗？” “还可以，我们第八办案组查了一个副厅和三个正处，你们北春市纪委忙吗？” “忙，查了两个副厅，五个正处，六个副处，八个正科。” 热乎乎的饺子气飘荡在空中，盖住了苏沐芸和陆亦可的容颜。 “杨东，我爸要见你，明天晚上，你去家里吃饭，我爸做红烧鱼！” 吃了一半，苏沐芸忽然抬头，看向杨东开口。 大家的筷子瞬间都像是被施了魔法，定住了。 除了韩浩面露激动之外，其他人都面色震撼。 省纪委书记让杨东去家里吃饭？还要亲自做饭？ 第543章 苏沐芸道歉！ “苏书记找我吃饭？在家里？” 杨东也有些疑虑不解，当然心里面的惊讶也是有的，只是不会表现出来。 他不知道苏玉良为何在这个时候找自己吃饭。 他当然不敢用请这个字，因为自己没资格受到苏玉良的邀请去吃饭，他只是被苏玉良叫去吃饭。 请的话，有拒绝的权利。 但是叫过去的话，就必须去，没有拒绝的权利和资格。 当然杨东也不会拒绝，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好机会，主要是苏玉良转舵之后，就变成了好机会。 如果苏玉良不转舵的话，他还是不敢去。 “是，我爸还没喊过哪个科级干部去家里吃饭，别说是科级，就算是处级干部，也只有罗家山一个。” 苏沐芸笑着开口，她总得把这次吃饭的机会，宝贵程度描述一下吧？ 闻言，除了杨东之外，大家都面露震撼之色，然后都是一脸的羡慕嫉妒，都觉得杨东真的是时来运转啊，能够让苏玉良亲自下厨做饭，真的是了不起啊。 “是，苏书记亲自下厨，这种机会，很难得。” 陆亦可在一旁也笑着点头，她不得不承认苏玉良做饭，就连自己舅舅科立信都没有吃过。 自己舅舅科立信，可是省委组织部长，但是依旧没有吃过苏玉良做的饭。 所以杨东能够吃到，这也说明了一部分问题的。 “同志们，我提一杯。” 杨东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看向周围的几个第八办案组的成员。 自己现在是代理组长，是他们几个人的领导。 他说话，他提杯，大家必须放下筷子，紧盯着自己，跟着举杯。 韩浩当然是第一个举杯，然后温演瑞，和其他人也都纷纷举杯，望着杨东。 “几位同志有从地级市纪委借调上来的，比如我，亦可同志，还有赵静南同志，也有省纪委的干部，韩浩和演瑞同志都是。” “大家能够聚在一起，有这么一次搭班子的缘分，很不容易。” “以后不知道大家会在哪里，但这一段记忆，我相信大家都不会忘记。” “所以，不管以后同志们在哪里工作，都是为国家，为人民服务。”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不忘初心，要坚定信念，摒弃贪污赚钱的思想，当官是要做实事，而不是大肆捞钱。” “大家都是纪委干部，平时双规那么多干部，心里想必也有很多心得体会吧？” “我也不多说，来，干一杯！” 杨东提杯说了几句嘱咐，也算是寄语，然后把杯中酒一口喝尽，这是啤酒，不是白酒。 “组长的话，发人深省啊，我也深有体会，会时刻谨记组长的叮嘱。” 韩浩喝了酒之后，自然又是一番恭维和维护。 但他的这份恭维并不惹人反感。 “继续吃吧，大家。” 杨东笑着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动筷。 “大家停一下，我也有个事要说。” 苏沐芸这个时候忽然开口，但她没有举杯，她只是说事情。 于是大家再次停下筷子，望着这位苏大小姐。 作为省纪委书记的千金，她的话，大家不敢不听，毕竟都是纪委系统的干部。 杨东也看向身旁的苏沐芸，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吃饺子是自己喊的苏沐芸，也算是自己为两个月前的争吵道歉。 如果苏沐芸不来的话，说明苏沐芸没有原谅自己。 但是现在苏沐芸来了，这就说明这女人的心胸也很宽广，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不过她过来有事要说，还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内。 “省纪委巡视工作，之前被叫停，是有一些原因，不好明说。” “不过现在省纪委巡视工作，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 “和你们透个底，不出意外的话，一周内就会启动。” “到时候你们几位同志，可能都要成为省纪委巡视工作组的一员。” “省纪委巡视组共分为三层架构，第一层架构是省纪委巡视组本身，为总组，由常务副书记马树立担任省纪委巡视组组长，三位省纪委巡视组的副组长也是省纪委领导，级别为正厅和副厅。” “第二层架构是省纪委驻北春市，以及各地级市，省内各部门（厅局委办)，为分组，有驻地组长和副组长，级别为正厅到正处不等。” “第三层架构是省纪委驻北春市，以及各地级市，省内各部门（厅局委办）的二级分组，也有组长和副组长，级别为正处到正科不等。” “稍后几天估计会有省纪委的相关领导找你们谈话，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就是这个事情。” 苏沐芸说完之后，便不再开口，而是继续低头开始吃东西。 但是大家的心情都有些复杂，有的期待，有的抗拒，也有的紧张。 期待是因为省纪委巡视组工作，是一个很容易捞取政绩的地方。 但是有的抗拒，也是因为省纪委巡视组工作，是一个得罪人的活，费力不讨好。 有的紧张，则是单纯因为第一次，没有做过巡视工作。 杨东倒是无所谓，他之前就进过灵云市纪委调查组，要说得罪人的话，他已经得罪不少人了，所以无所谓。 而且他虽然得罪不少人，却也交往了不少人。 “我吃好了。” 几分钟后，苏沐芸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 “我先走了，杨东。” 苏沐芸说着话，便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我送你！” 杨东随即起身，送着苏沐芸往外走。 “你们继续吃。” 杨东挥手示意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杨东穿上鞋子和外套，送着苏沐芸下楼。 来到楼底下之后，外面的冷空气刺激着鼻子和胸腔。 十二月份的天气，已经非常冷了，在东北已经入冬，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只能穿厚厚的羽绒服。 “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不该质问你，对不起。” 苏沐芸下楼沉默了许久，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面，她走到自己车前，这才驻足开口，朝着杨东道歉。 上次她没有想明白就急匆匆过来质问杨东，这是她的错。 毕竟是她和老爸说了一堆话，才让老爸找杨东谈话，所以自己责怪杨东瞎说话，是没有任何逻辑的，也是没有任何必要的。 错的自然是她。 她当时回家想了一下，就后悔了。 可当时尊严让她没办法道歉，更不可能承认错误，所以就这么僵持着。 想必杨东也是一样的想法吧，也是僵持着，不肯低头。 今天过来吃饺子，是一个借口罢了，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会把握住。 “其实我也有错，我那天态度也不好，不管怎么说你帮了我们那么多，尤其是帮弟弟杨南和傅小甜贷款八千万，我得感谢你。” 第544章 进京内幕 “这件事，你不必感谢我，那是我早就答应过的。” “而且孙祥凯是我介绍给你的，这件事要是没办成，丢的是我苏沐芸的脸。” “孙祥凯如果要是给脸不要脸，我会教训他。” 面对一个副厅级的银行系统的领导，苏沐芸的话显的格外霸气。 当然她也有霸气的资格啊，也有嚣张的本钱。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感谢你。” 杨东笑着摇头，苏沐芸觉得事情没办成会丢脸，那是她的事情。 但是对于自己而言，这件事终究是苏沐芸帮忙，人情已经欠下了。 “杨东，这都是小事，不值得讨论。” 苏沐芸摇头，她不想把话题固定在这种事情上面，尤其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已经解决的事情，就不必再提及了。 她现在想要说的事情，其实是关乎自己老爸苏玉良的下一步。 “你两个月前跟我爸的谈话，让我爸转舵，其实是很大胆的。” “我当时想了一下，细思极恐。” “你要知道转舵可不是小事情，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站错队伍的代价，是很大的。” “毕竟这可不是玩游戏啊。” 苏沐芸即便是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感，后背都忍不住发寒。 当时老爸不知道为什么要听杨东的话，结果真的没有继续推荐崔起武叔叔。 当然了，自己当时也规劝老爸不要继续推荐崔起武了，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合适。 问题是不再推荐崔起武，也不算什么。 主要是杨东提到了下一任省委书记是陈国民的时候，那才是让她浑身发寒的一点。 当时省里面一句风声都没有，连自己老爸这种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都没有任何消息渠道。 可杨东却说破了陈国民的名字。 纵然当时半信半疑，可是自从上个月前，随着前省委书记李正义赴任渝都市的市委书记后，吉江省的省委书记只空缺了五天半，就补到位了。 而接替李正义担任吉江省的省委书记人选，正是陈国民，这位秦西省的省长，如今是吉江省的省委书记。 要不怎么说杨东当时的建议，很有必要，甚至是足以挽救苏家乃至苏系干部二十年的恩情。 “我听有人传言，说你爸可能要退居二线，有没有这回事？” 杨东开口，问起之前韩浩说过的传闻。 他也想听一听内部消息，毕竟没有人比苏沐芸更关心苏玉良的下一步了。 而且这种敏感的问题，也只能问苏玉良的女儿苏沐芸。 如果自己问关木山或者问尹铁军的话，其实都不合适。 苏沐芸见杨东果然问了这个传闻，她一点都不意外。 “是有这么一个传言，已经传了四五天了。” 苏沐芸点头承认，的确有这样的传言，她也听过很多很多。 “看来上面的竞争也很激烈吧？” 杨东笑着开口，问着苏沐芸。 苏玉良去二线，当然不是真的，但可以通过问题看本质，说明上面的竞争很激烈，时不时的就会传来响动，吓唬一下对方。 “我爸被老书记叫到京里面，这件事你知道吧？” 苏沐芸没有立即回答杨东的话，而是反问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苏玉良在开会的时候，被一个京城打来的电话喊到了京城，紧急赴京。 当时在省纪委引来的震动还是很大的，因为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也都猜测不出来。 所以当时的传言也不少，有的说什么苏书记犯错了，有的说苏书记和李书记有矛盾，去京城告状了。 还有的直接说苏书记得了绝症，去京城看病。 造谣这种东西，不仅仅存在于底层大众，就连领导干部也难以逃脱。 “我知道，但我不了解内幕。” 杨东先点头，后摇头。 他知道其一，但不知道其二。 “我爸是被老书记喊到京城了，问我爸怎么没有继续推荐崔起武，然后被批评了一顿，骂了个狗血淋头。” 苏沐芸说起这件事，也是一脸的凝重。 杨东听了也颇为感慨和无奈，在自己眼里面，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啊，已经是大佬了。 但是这样的大佬领导，也会被骂的狗血淋头，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好处。 对方是苏玉良的老领导，老书记，当然可以骂他。 “后来哪？” 杨东更关心后面的情况，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之后，又发生什么了？ “后来我爸和老书记讲道理，分析一下政局，也劝老书记转舵。” 苏沐芸脸色凝重，语气认真。 “结果如何？” 杨东连忙问她。 这个结果很关键，关乎于苏家能不能转舵，也关乎自己能否放心的和苏家扯上关系。 “结果就是老书记让我爸先转舵，他要再继续观望两年，毕竟时间还早。” “这样吗？” 杨东闻言有些失望，没能够让苏玉良背后的领导转舵，有些遗憾。 这位老书记真的是一位非常好的领导，具体功绩不便多说。 只能说这位老领导在吉江省的这么多年，真的有功于两千五百万吉江省人民。 如果没有他的话，吉江省可能经济还会更差，工业体系也不会太完善，科技产业也会很少。 尤其是省内的电车轨道，光学卫星，汽车以及动车工业会不完备。 若是这位老领导能够想明白一些事情，再好不过了。 不过到了人家那个级别，怎么做是他自己的事，别人干涉不了。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也不要失望。” “毕竟老书记如今位置摆在那，那么容易转舵？” “所以必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自然的转舵。” “不过我爸现在可以转，有了老书记的首肯，没有任何压力了。” 苏沐芸笑着开口，言语也透了一股轻松感。 压在她心里面的石头，终于是落地。 “也是。” 杨东点头，承认苏沐芸的话很有道理。 船越大，越不容易转舵，必须要有战略空间。 “别送了，我回去了。” 苏沐芸摆手示意杨东别送了，她则拽开车门，上车。 开车，离开。 望着红色车灯逐渐消失在小区内，杨东沉默不语。 第545章 杨东的下一步？ “看来苏家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不知不觉间，陆亦可出现在了杨东身旁，望着远去的车尾灯，笑了开口。 杨东看向陆亦可，对于陆亦可而言，知道一些内幕也并不难以理解，毕竟她外公家族摆在这里。 “你们科家也要转舵吗？” 杨东问着陆亦可，这种问题本来是很隐秘的，但因为两个人的关系摆在这里，所以聊起来也没什么避讳。 陆亦可摇头：“我们科家不需要转舵！” “走吧，回去。” 陆亦可拍了拍杨东的肩膀，语气略带深意的开口，然后转身往小区里面走。 杨东望着陆亦可的背影，心中无限感慨。 怪不得陆亦可后面能够一路高升，在自己死亡的那一年，她已经做到了副厅级别的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而且那绝对不是她的巅峰，她还会往上走。 从那一点就可以看出来，陆亦可所在家族应该不需要转舵，否则不会那么顺风顺水。 科家原本是比苏家顺利的，也比苏家运气好太多了。 当然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这一辈子苏家的命运已经一点点的被改变了，被自己这个重生仔一点点的改变，自己这个蝴蝶翅膀扇动起来之后，很多事情其实都变了。 尹铁军尹叔的政治生命还在延续，和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半途就被双规然后判刑。 还有李臣，在自己被田光汉踢到偏远乡村做农办之后，李臣也被踢到了老干部科，从此清闲一辈子。 而田光汉，林耀东那伙人，则顺风顺水的潇洒着。 但是这一辈子却不是这样，这一辈子的田光汉和林耀东都已经成了过去式。 田光汉剃了短发，正在监狱里面服刑。 而林耀东已经跑出国了，目前还不知道在哪里，这倒是需要注意的一个人，以免今后在某一天对自己打阴枪。 还有蒋虎所在的蒋家，应该也不需要转舵。 在自己抗洪抢险牺牲的那一年，蒋虎的父亲蒋瑞金，已经成为副g级别的大人物。 从那一点来看，蒋家可能也是很红的，不然不至于如此。 唯独上辈子的苏家，是最大的输家。 只能说命运使然啊，九十年代包括二十一世纪的前十年，草根出身的政治人物都活的很好，农家子弟也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当然这也导致草根出身的政治人物贪污特别严重，农家子弟也是如此。 在这一点上面，还真的不是夸张。 拥有大院家族背景的政治人物，贪污的程度和比例都小了很多，因为人家不缺钱啊，也不必为金钱发愁，他们追求的更多还是名和地位。 自己为什么一开始要炒股，要让弟弟和傅小甜创业赚钱？ 就是害怕自己有朝一日，被金钱所蛊惑，也成为那种人人喊打，人人痛恨，敲骨吸髓的腐败干部。 没有一个好的物质基础，很难有太高的思想境界。 思想境界，从不是穷苦之人该想的事情。 “组长，你是不是要升了？” 杨东回到屋子里面，韩浩第一个站起身来朝着杨东问道。 他很迫不及待，因为只有杨东升了之后，他这个副组长才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正科级的副组长。 当然了，他也是真心关注杨东的后续发展。 毕竟只有杨东发展的越来越好，他这个杨吹第一人才能够不断的进步，靠着杨东进步，靠着自己扎实的工作能力进步。 “是啊，组长，你的代组长应该可以去掉了吧？副处级有望啊？” “被苏书记这么看重和器重，组长的副处级，一定不远了。”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这一刻不论是谁，都希望杨东能够更近一步，这无关于别的，只是集体利益使然。 只要杨东成为副处级的干部，他们都能够得到不同程度的好处。 这样的好处，也可以让他们受益无穷。 “哪有那么容易？你们想的太多了，我升正科到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两年，不可能成为副处级，年限不够。” 杨东摇了摇头，对于这帮人的恭维和幻想，自己是一点都不心动。 当然了副处级，只要是体制内的干部，都想啊。 但是也得考虑一下现实情况，所以杨东并不觉得自己能够上副处级。 要知道到了副处级之后，就不再是基层干部了，副处级才是真正的入门级领导。 到了副处级干部这一步，已经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领导了。 上到中央部委各处的副处长，下到各地级市的直属部门二把手，还有各县的副县长，个别乡镇党委书记都可以是副处级干部。 副处级，基本上是每一个草根干部的梦想。 但想要达到，需要付出的东西不小。 “亦可同志，你怎么看？” 韩浩转身看向陆亦可，他也知道陆亦可的身世背景，也都不简单，和苏沐芸比起来，一点都不差。 陆亦可听着大家对杨东下一步如此期待和期盼，心想这就是群众基础啊。 群众基础指的不是老百姓，而是体制内的基层干部，这才是群众基础。 “能不能成为副处级干部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成为副处级职务的领导干部，这才重要。” 陆亦可更清楚副处级与副处级之间的区别和关系。 有些副处级只有待遇，而没有重要岗位和职务，这样的副处级没意思。 比如地级市文联或者作协的会长主席之类的，都是处级干部，可是跟一个副县长比起来，完全没有可比性。 副处级的干部里面，要么成为中央各部委的处级部门的副职，要么成为省级机关单位的副处长，最差也得是县里面的副县长之类。 不然的话，没什么意义。 “是啊，能不能成为领导岗位，更重要。” 韩浩听着陆亦可的话之后，深以为然的点头。 他对杨东的期待当然不止是一个副处级非领导这么简单，他要的是杨东能够成为副处级里的重要职务。 最起码也得是一个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的组长，副处级的办案组组长。 “你们聊的倒是热闹，赶快收拾碗筷，然后都滚蛋，都快十点了。” 杨东打断了他们的议论，张罗着收拾饭桌。 第546章 孙干周案件 杨东昨天在家里请客吃饺子，而今天忙了一天的工作，临近傍晚的时候，韩浩鬼鬼祟祟的靠了过来。 “组长，到了吧？” 杨东坐在椅子上，不禁皱起眉头，看了眼韩浩。 “什么到了？” “时间啊，还能是啥，苏书记在家里做饭啊，你不得早点准备一下啊？” 韩浩瞪大眼睛，觉得杨东的神经是不是太大条了啊？连这种事情都能够忘记啊？ 要是自己的话，可能一天都不在工作状态。 但是杨东依旧井井有条的工作，没有一点慌乱和紧张的样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还有一个半小时，怎么了？” 杨东再次看向韩浩，不解的问。 苏沐芸中午来了电话，晚上七点，苏玉良在省委常委楼做饭，而前去吃饭的也不止是自己一个人。 苏玉良当然不可能只找自己这个小小干部吃饭，人家只是随口叫了自己罢了。 苏沐浴昨晚来家里说苏书记找自己吃饭，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让自己当着部下的面前有面子罢了。 可实际上苏沐芸中午说，苏书记只要是请几位纪委体系内部的领导吃饭，自己只是被喊去打下手。 当然打下手的机会也很重要，能够在纪委体系内部的领导面前混个脸熟，更加的重要啊。 “没，没什么。” 韩浩讪讪一笑，觉得自家的组长真的是大心脏，以后肯定能够成为高级领导。 面对一位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的家宴，还能够保持如此镇定，绝对不是一般人。 当然他不知道，杨东见过的高官也不少了。 蒋虎的爸爸蒋瑞金是一个，离休的富工富老又是一个，其次才是苏玉良。 所以杨东早已经习惯了，不会因此而紧张。 因为杨东自己也很清楚，紧张也没意义，还会耽误事。 所以放平心态，才能够以更好的状态，应对一切突发情况。 “手里还有最后一个案子，同志们辛苦一下，争取这两天解决掉。” 杨东站起身来，朝着办公室内的几个八组成员示意。 “组长，孙干周嘴硬的很，到现在还没有开口，案件陷入停滞了啊。” 韩浩开口，脸色很快严肃认真下去，开始讨论案情。 他也不纯粹是一个溜须拍马之辈，他只是油嘴而已，实际上他的业务能力很强。 “你查到哪里了？” 杨东问他，语气沉重。 他知道孙干周的案子，这几天一直都是韩浩负责。 孙干周，男，汉族，54岁，党员干部，省财政局前规划处处长，省财政局党组成员，高配副厅。 也就是说，他被双规调查之前，是省财政局规划处的处长，但因为是财政局的党组成员，所以高配副厅。 孙干周的案子并不复杂，说白了就是他个人的贪得无厌，一共贪污了八千多万元，在规划处的几年时间里面，利用手里面的项目审批权，没少拿捏各地级市各县的项目。 想要通过的话，就得给他输送好处。 这也导致各市各县不得不利用驻省办的名义，请客吃饭，给他输送一些利益。 时间久了，几千万就这么被他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了。 问题是这个案子涉及那么多各地级市各县，却没办法一一调查，地方上面为了发展不得不行贿给孙干周，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如果全都调查，这个范围太大了。 杨东的确有原则，但也知道这个原则的范围有多大，也知道这种事情是经不起调查，也没办法查的。 况且根源不在一个孙干周，或者行贿的各市各县身上，而是省财政局规划处的权限太大太大，很少有人能够扛住利益引诱。 要知道他们的一支笔随便这么签字，就可以划出成千上亿啊，稍微吃一点回扣，谁能看出来？ 这不就相当于让猴子看守桃园？监守自盗是大概率行为。 “组长，孙干周的嘴很严，纵然我通过各种方法查出他贪污了八千余万，他依旧不见棺材不掉泪。” 韩浩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办过这么多案件，这么多双规的干部，不管是处级还是厅级，都有。 可是从未见过孙干周这种，嘴巴这么硬的干部。 他要是真有这么硬的嘴巴，为什么就不肯坚守党性原则？ “距离省纪委巡视工作开展，应该不远了，必须在巡视工作前，把孙干周的案子结了。” “我去审讯他，你跟我去，负责记录。” “还有赵静南同志，你也跟着去。” 杨东皱眉开口，这个案子不能拖下去，面对已经铁打的证据，孙干周依旧不肯招认，这很过分。 纪委人员的精力有限，不可能跟他玩消耗游戏。 “好！” 韩浩立即起身，跟在杨东身后。 他也想看一看，组长是怎么审讯这些双规干部的。 一直传言组长的审讯工作是一绝，就是不知道绝在哪里。 今日也许能够亲眼见识到。 赵静南收拾一下桌子上的档案材料，然后跟上两个人的脚步。 下午六点，省纪委双规宾馆，118室。 孙干周低着头，沉默不语。 杨东坐在审讯桌前，望着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干部。 不愧是从财政系统走出来的领导，这大肚子，这身材着实胖，至少有二百四十斤。 “孙干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东，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代组长。” 杨东开口，朝着孙干周来了一个自我介绍。 孙干周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依旧低头，坐在床上。 “你要知道面对铁打一般的贪污证据，我们可以零口供办案。” “你这种对抗组织审查，纪委调查的态度，很不好。” 杨东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继续开口。 孙干周终于抬起头来，讥讽的看了眼杨东。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省纪委怎么有你这样年轻的办案组长？你是哪家的公子哥啊？” 面对孙干周的嘲讽，一旁的韩浩忍不住了，他一拍桌子，大喝：“孙干周，请你端正态度！” 杨东摆手，拦住韩浩发脾气。 “孙干周，我是灵云市纪委人员，借调到省纪委，你应该没听过我，但你肯定听过灵云市吴建材犯罪集团落网，那是我办的案子！” “还有灵云市前段时间滔天骇浪一般的反腐工作，也是有我参与！” 孙干周闻言眯起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杨东。 “原来你就是关木山的秘书，杨东？” “你是吉江大学毕业的学生吧？中文系？那你肯定认识我弟弟孙干江吧？” 第547章 快刀斩乱麻 杨东并不意外，因为孙干周的资料都已经显示着，他的亲弟弟孙干江，是吉江大学中文学院中文系的系主任，教授，硕士生导师。 “实不相瞒，孙干江老师是我的大学时期的导员。” 杨东笑着开口，很坦然的看向孙干周说道。 “但是这些，和你现在接受省纪委审讯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孙干周，请你老老实实交代问题！” “主动配合组织审查，纪委调查，有助于你后面的减刑。” 杨东觉得孙干周如果单纯的用这种方式，试图来通过拉关系，来逃过党和国家的制裁，未免太可笑。 自己不过就是个办案组的代组长罢了，如果自己是省纪委书记，他说这番话，还情有可原。 但自己这个小小的办案组的组长，没资格帮他这些，当然也不会帮他。 底线和原则，杨东一直都在维护，而且维护的很好。 “好吧，既然这样，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们不是喜欢零口供办案吗？那就零口供办案吧。” 孙干周见拉关系没意义，那就懒得多说了。 省纪委如果想要零口供办案，那就办呗。 反正他贪污了八千多万元，主动配合又能如何？还能减少一大半的刑罚吗？ 如果不能的话，他也认命了。 但他就是不让省纪委的人痛快，他就是要让省纪委零口供办案，他倒想看一看这个杨东有多大的本事，有多大的胆魄，敢零口供办案。 零口供办案当然是允许的，可是以后一定会有风险，到时候上面检查的话，针对零口供办案的案件，都会审查的比较仔细，不能出现一点纰漏，不然的话连同办案人员，都要受到惩罚。 毕竟零口供的办案，是有可能存在冤假错案的情况。 孙干周赌的就是杨东不敢零口供办案，杨东这么年轻，他一定不敢牺牲后面几十年的政治生涯。 “孙干周，你真以为我们不敢零口供办案吗？” 韩浩再次动怒的开口，瞪着孙干周。 这个孙干周，总是这样，因为这样的态度，自己这几天都没少浪费口舌，结果都没什么意义。 他也见过不少被双规的干部，但是那些干部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心理防线都崩溃了。 可是孙干周却没有内心崩溃，依旧有一层厚厚的心理壁垒。 这样的心理壁垒很重很重，自己很难突破。 不然的话，组长杨东也不会亲自过来审讯。 但是针对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是组长来到这里审讯，可能也没有什么意义啊。 这个孙干周就是拒不配合，无论怎么说，如何的推心置腹，如何的陈清利害关系都没意义。 杨东翻阅着有关孙干周的腐败材料，满满的证据打印了十几张，每一款贪污的款项，也都有零有整，都在上面。 但是孙干周面对这些证据，就是死不承认。 “孙干周，你应该知道省纪委巡视组即将开始巡视。” “省财政局，作为第二轮巡视的单位之一，一定会被巡视到。” “你是前省财政局规划处处长，想必在省财政局内部也有很多亲近的同志。” “你现在贪污这么严重，我不相信你所认识的这些同志，都是清白的。” “什么样的人就会和什么样的人相处，在你的工作圈子，一定不简单。” “你可以不说罪证，拒不交代，这是你的权利。” “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后悔，当我们省纪委巡视组查到省财政局之后，但凡和你有关系的相关同志，我们都要筛查一遍。” “希望结果不要太糟糕，不然的话他们可不一定有你这么硬的嘴巴，能够扛住那么久。”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你无论交代还是不交代，就没什么意义了。” “通过旁人对你的检举也好，交代也罢，都可以让你的案件越来越清晰，程序上面也不会出现问题。” “你想要让我们零口供推给你办案，妄图要让我们在办案的程序上面出现问题，是不太可能的。” “最后给你一分钟考虑，一分钟之后，我会走出这个屋子，到时候你再想交代，没这个机会！” “你自己考虑吧。” 杨东朝着孙干周语气严肃的开口，这是最后通牒。 最后一分钟的时间，如果孙干周依旧不肯交代的话，那就不需要交代了。 省财政局那么多干部，不可能不知道孙干周的具体情况。 所谓墙倒众人推，失去了一个规划处的处长，会有无数其他副处长级别甚至其他部门的处长来争夺这个位置。 他们为了这个职务，都可以对孙干周开炮。 孙干周以为不开口，把嘴巴封死，嘴硬就可以躲过去了？笑话！ 韩浩看向杨东，心里很是吃惊。 不愧是组长啊，不愧是审讯工作能力强的杨东。 以前只是听过杨东的审讯很厉害，但是没有亲眼看到。 而现在他看到了，组长总能够找到不同的角度，来处理审讯工作。 其实也没什么厉害的，无非是善于利用人心和人性，让他们内部分崩离析，直接爆破。 “五十秒！” 杨东低头看了眼手腕处的手表指针，然后淡淡开口提醒着孙干周。 孙干周此刻已经不低头了，他是直视着杨东。 但杨东却不看他，一脸的轻松惬意。 韩浩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孙干周，他能够看出来孙干周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已经撑不下去了，只是还在犹豫和摇摆。 “四十秒！” 杨东继续开口，读取倒计时。 只剩下四十秒了，留给孙干周的时间不多了。 “三十秒！” 杨东继续读数，等待孙干周的最终决定。 “二十秒！” “十秒！” 很快时间就到了十秒钟的阶段，孙干周的时间所剩无语。 这个时候孙干周早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嚣张跋扈，没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五！” “四…” 杨东不知不觉间，已经喊到了数字四，距离一分钟只剩下不足四秒钟。 孙干周这个时候脸上终于露出慌乱之色，也有了一些双规干部正常的反应。 “三！” 杨东喊到了三。 “我交代！”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孙干周终于是扛不住压力，终于交代了。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快刀斩乱麻，效果还是很好的。 第548章 苏玉良家宴！ “可以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杨东拍了拍韩浩的肩膀，随即笑着起身，转身走出房间。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一眼孙干周，这位省财政局的副厅级干部，前规划处的处长，在自己这里也很难扛到底。 所以有些时候，在纪委工作时间久了，杨东真的不觉得处级干部，乃至副厅级干部，有什么了不起的。 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嘴巴。 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道德高尚。 那些把高官想的很美好的人，只能说他们本身就有狗腿子潜质。 高官就一定道德高尚吗？高官就一定战略眼光很强？工作能力很突出吗？未必。 杨东在纪委系统也摸爬滚打了一快年的时间，对于这些腐败干部再熟悉不过。 他们面对铁证如山的腐败证据，也会哭鼻子，也会撒泼打滚，也会求饶的喊爹叫娘。 人性百态，不过如此。 “孙干周，请你交代！” 杨东走出房门口，正好听到韩浩问孙干周，语气极其严肃认真。 杨东继而走出宾馆，打了一辆车，离开省纪委规定的双规宾馆。 他没有换衣服，直接前往省委常委楼所在位置。 这是杨东两辈子以来，第一次去省委常委楼。 实话实说，心里面还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省委常委楼，住的全都是省委的领导，而且清一色都是省委常委，从省委书记到省委秘书长，全部在这里。 当然这些省委常委也可以不住在这里，也可以自己出去住房子，但是安全保障就很难。 而且国家为每个副省级的常委干部，配备了这样的待遇，没有哪个常委领导不喜欢，不接受。 “沐芸，我现在打车去省委常委楼，你们家在几号楼？” 杨东在车上给苏沐芸打了个电话。 “杨东，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苏沐芸的脸上带着一抹诧异，她刚才一直在外面买菜，还没注意到时间。 杨东打来电话之后，才看到已经是晚上七点二十了，距离她所说的时间很紧很紧。 “有个案子，我审了一下，耽误了一些时间。” 杨东实话实说，回答苏沐芸。 苏沐芸闻言也就不多说了，都是纪委的干部，案子来了肯定要处理。 “行，我知道了。” “出租车是进不去常委楼附近一公里的，你可以让出租车停在常委楼对面的红旗森林公园，我开车去那边接你。” 省委常委楼是有安全保障的，也是有警卫驻守的。 所以普通的社会车辆，尤其是出租车，肯定进不去。 “好，我知道了。” 杨东点头，表示知道。 苏沐芸为了避免杨东又一次挂她电话，这回她手快了一下，率先把电话给挂了。 杨东听到话筒里面的嘟嘟声，不禁笑着摇头。 这女人，看似大度，实则也很记仇啊。 杨东放下手机，朝着主驾驶的司机开口道：“师傅，麻烦到红旗森林公园。” “去那干嘛？大晚上的？” 司机大哥有些意外和不解的问。 那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周围都是森林公园。 “没事，你送我去就行。” 杨东笑着摇头，没有说目的，也不可能说目的。 难道要和出租车师傅说自己要去常委楼？省纪委书记让自己过去吃饭吗？ 即便自己说了，出租车司机都以为自己是吹牛逼，所以还不如不说。 司机打量了杨东一圈，忽然嘿嘿笑了：“懂了懂了，年轻人真会玩，约会选在森林公园。” 杨东看向窗外，没有搭理司机想污的想法。 一路无话，四十多分钟的路程，来到了红旗森林公园门口。 此刻苏沐芸的那一辆宝马车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辆宝马车，她已经很久没开过。 “师傅，多少钱？” 08年的北春市，也有打表计程车，但更多时候都是司机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远没有后世那么方便。 甚至就算是到了后世的北春市，出租车依旧是最大的难题之一，黑车屡禁不止，出租车司机比祖宗都牛逼。 “一百！” 司机看了眼杨东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体制内干部。 那…应该不差钱。 但又因为是体制干部，他也不敢太过分。 所以喊了一个一百元。 如果正常打表的话，四十分钟的路程，至少需要个七八十元，以08年的物价来计算。 出租车司机要价一百元，的确是虚高，但也在合理范围内。 “给你！” 杨东不想和他争论二三十元的事情，直接给了一张红票子，然后开车门，下车。 “我靠，这小子可以啊，这妞不错。” 司机顺着窗外就看到了苏沐芸，咧嘴笑了。 杨东走到苏沐芸身旁，然后上了宝马车。 宝马车很快疾驰而去。 “唉唉唉，这是去哪？不是野战吗？” 出租车司机有些懵，自己把杨东拉到红旗森林公园，怎么人上了宝马车又走了？ 他看向宝马车行驶的方向，仔细的想了一下北春市的地图。 做了这么多年的出租车司机，基本上北春市哪里都知道。 他忽然脸色一变，紧忙堵住嘴巴。 他再也不敢开玩笑了，心跳加快的把出租车掉头，一脚油门就窜出去，离开这里。 太吓人了。 周围根本就没有居民楼，也没有任何小区，唯一存在的就是吉江省省委常委楼区。 那是省委的领导们，才能居住的地方。 也就是说自己刚才载的客人，就是要去省委常委住宅楼。 这样的人，自己可惹不起啊。 “杨东，今天你和我都要给我爸打下手。” 苏沐芸一边开车，一边朝着杨东说道。 杨东点头：“没问题，给苏书记打下手，是个好机会。” “你不紧张就行。” “就算是我爸的秘书罗家山，他给我爸打下手，都会紧张。” “我爸做菜的时候，真的是另一种状态，会骂人，要是打下手不好的话。” 杨东闻言笑了：“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八岁就会做饭，按理来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反倒是可能会出现我批评你爸的情况。” “哎哟，你还敢批评我爸？杨东同志，倒反天罡啊。” “厨房可没省纪委书记，只有厨子。” “你倒是胆子大，行，我佩服你。” “谢谢沐芸同志的夸奖。” 第549章 再见尹叔 苏沐芸开着车，来到了省委常委大院门口。 门口的警卫立即上前阻拦。 苏沐芸把通行证递给警卫。 警卫看到之后，立即敬礼，然后看向坐在副驾驶的杨东。 “这位同志，请出示一下身份证明，做一下登记。” 警卫自然见过苏沐芸很多次，但是没有见过杨东。 对于警卫而言，是不是陌生面孔，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同志，他是我爸邀请家里做客的。” 苏沐芸朝着警卫解释着。 这种警卫和寻常的小区安保可不一样，他们基本上都是有根子的警卫，也都不是普通人家，所以对他们都要客气一些。 更不要说他们负责常委楼的安全保卫工作，本身就不寻常。 态度上面，必须尊敬。 “苏小姐，所有外来人员，无论是谁，都是要提供身份证明，做一下身份登记才可以进去的。” “请你们也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警卫开口，朝着苏沐芸很有耐心的解释一下。 “好。” 杨东点头，然后拿出自己的工作证件和身份证，递给警卫。 警卫看了之后，记住了杨东的身份，然后敬礼放行。 “可以进去了，苏小姐。” “谢谢！” 苏沐芸点头致谢，然后开车进入常委楼大院内。 常委楼都是独栋别墅，一栋一栋的灰白色二层别墅建筑，且两栋别墅之间都有分界线和一段距离。 每一栋别墅的前面和后面都有个小院子，大概二百平左右，用来种菜种花，自行安排。 吉江省委常委楼是按照十字花的位置排列，最中间的当然是省委书记和省长的别墅，然后以此类推。 省纪委书记，是很重要的省委常委，按照惯例是排名前五的常委，所以也是靠中间的位置。 苏沐芸把车子开到了苏玉良所在别墅门口，然后停车熄火。 这个时候苏玉良所在别墅前面，已经停了四辆车。 其中杨东看到了一辆非常熟悉的车，是关木山的私家车。 并不是关木山的市委专车，而是私家车，也是一辆奔驰a6l，只不过没有市委的车牌。 “关书记也在？” 杨东问着苏沐芸。 “当然，家宴肯定要有关大哥。” “不仅仅关大哥，还有尹哥也会来，卫崇虎也在。” 苏沐芸的称呼上面，有所不同。 同样是他爸爸的三任前秘书，但是称呼上面就是不一样，对关木山和尹铁军就是称呼亲密一些，对卫崇虎略微疏远一些。 由此可见，上次尹铁军的事情，还是让苏沐芸对卫崇虎不满和失望。 “进去吧。” 苏沐芸微微一笑，带着杨东朝着别墅里面走。 杨东此刻还穿着省纪委的工作服，胸前的徽章还没有摘下来。 家宴穿着这种工作服，会让人家有一种怪异感。 于是杨东默默的把外套脱下来，放在苏沐芸的车里面，只穿里面的羊毛衫。 苏沐芸看到杨东把外套脱了，点了点头。 这种细节的东西，就算她不提醒杨东，杨东也会注意到。 这就是适合体制内的男人，不需要别人来告诉。 苏沐芸输入密码，打开别墅的外门。 “拖鞋在这里。” 苏沐芸把拖鞋给杨东找出来，都是崭新没穿过的。 杨东换上拖鞋之后，跟着苏沐芸往里面走。 “这是我家保姆，你叫他王阿姨就行。” 苏沐芸指了指前面正在打扫的四十多岁中年妇女，朝着杨东介绍着。 省纪委书记家里的保姆，也是不能得罪的。 “王阿姨好。” 杨东立即笑着和保姆王阿姨打招呼。 王阿姨站直身子，朝着杨东点头友善的笑了：“你好，你好。” “爸，杨东来了。” 苏沐芸朝着厨房的方向，喊着苏玉良。 此刻苏玉良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面忙活，而关木山，卫崇虎还有尹铁军，就在厨房里面跟着帮忙，打下手。 “哈哈，小东来了，来，过来帮忙。” 尹铁军率先开口，笑着和杨东摆手招呼。 杨东也笑着朝着厨房走去。 “苏书记好，领导，尹叔，卫叔。” 杨东朝着几个人打招呼，自然是苏玉良放在前面，然后是自家领导，其次是尹叔和卫崇虎。 关木山毕竟是领导，当着秘书的面前还是要绷着脸，只是点了点头。 尹铁军倒是满脸笑意，心里却很震惊，杨东竟然能够进入苏玉良的家宴？ 这段时间，杨东在省里面，究竟做了什么？ 一个科级干部，就可以在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的家宴露面了？ 同样感觉到震惊的可不仅仅是尹铁军，还有关木山和卫崇虎。 尤其是卫崇虎，他和杨东打交道的时间是最少的，也是最没有把杨东放在眼里的人。 可是现在杨东能够出入老领导的家里，也被喊过来参加家宴。 这本身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而杨东能够过来参加，更说明一些东西。 “木山，杨东最近表现很不错。” “你的秘书，被你培养的很好。” 苏玉良笑着开口，指着杨东，和关木山夸奖起来。 关木山立即回答道：“领导，都是他自己努力，我倒是没怎么培养，他自身就很优秀。” “不，领导，还是我跟在你身边久了，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是如此。” 关木山可以否认，但自己身为秘书必须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自己优秀是一回事，但是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必须要说是自家领导培养的好。 “你小子刚来省纪委机关，就变的这么拍马屁了？” 尹铁军在一旁笑吟吟的调侃杨东。 “尹叔，这不是拍马屁，这是实话，您还不让我说实话啊？” 杨东笑着回答尹铁军的调侃。 “好好好，实话实话。” 尹铁军点头，拍了拍杨东的肩膀。 他至少有小半年，没见过杨东了。 主要是杨东现在都是在纪委体系，很少会去市政府。 “领导，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尹铁军朝着苏玉良开口，一脸的请求之色。 苏玉良摆手，拦住他要说的话。 “先别不成熟的想法了，快看我炖的鱼熟了没有？” 第550章 大佬云集！ “熟了熟了。” 尹铁军掀开锅盖，看了一眼，朝着苏玉良回答。 “熟了就盛出来。” 苏玉良再次开口，吩咐尹铁军干活。 “是，领导。” 尹铁军忙不迭点头，拿着鱼池开始盛鱼。 不得不说，苏玉良做的红烧鱼，的确色香味俱全。 “杨东，会摘菜吗？” 苏玉良问着杨东。 杨东点头：“书记，我从小就在家做饭，都会的。” “好啊，从农民家庭走出来的优秀纪委干部，不错不错。” 苏玉良满意的笑着点头，然后把菜盆递给杨东。 “把里面的菜摘了。” 是半盆韭菜，还有芹菜。 杨东接过来之后，找了个位置开始摘菜，也没多余的废话。 在这么多处级，副厅级甚至省委常委面前，他不敢乱说话，老老实实的干活就可以了。 厨房很大，完全可以容纳五六个人。 “爸，我出去接一下他们，都到了。” 苏沐芸走到厨房门口，朝着苏玉良示意。 “他们到了？行，你去接。” “木山，你也去。” 苏玉良又指了指关木山，让关木山也去迎接。 “好！” 关木山擦了擦手，跟着苏沐芸往外走。 杨东心里好奇，究竟是谁，需要苏沐芸和关木山一起去迎接。 苏沐芸作为苏玉良的女儿，关木山作为苏玉良第一任秘书，能够让他们迎接，可见来者不一般。 杨东在摘菜，尹铁军也凑了过来，拿着土豆削皮。 “乌兰市的市纪委书记邱文锋，石原市纪委书记牛前进，北春市反贪局局长齐中华。” 尹铁军很小声的朝着杨东开口。 杨东点了点头，知道了这几个人是谁。 “尹叔，最近如何？” 杨东也小声问着尹铁军。 尹铁军面色凝重的开口：“最近灵云市委的气氛也很紧张，武新开越来越暴躁，也很武断了。” “市长侯勇和他之间的战争也到了白热化阶段。” “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尹铁军有意考一考杨东的政治灵敏性。 杨东想了一下，笑着回答：“大概也是为了更进一步吧。” “是，就是为了更进一步。” 尹铁军点头，杨东的政治灵敏性很高，是很不错的，看来在省纪委的这一段时间，没有白费锻炼的机会。 “武新开晋升机会越来越小了，这次省委调整的幅度不算大，武新开的晋升希望没了，除非去其他省份。” “以往灵云市的市委书记都会晋升到省委常委秘书长，或者排名靠后的常委，诸如统战部长或者宣传部长，但是这次没有。” “而武新开不走的话，就会阻碍侯勇市长的进步。”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战争。” “而他们的战争也会影响到我们这些处级干部，我下一步想要进常委，最合适的职务就是市委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 “但是武新开不走，我就晋升不了。” 尹铁军的话说的很明白，武新开要是不走的话，阻碍进步的不止是市长侯勇，还有他尹铁军。 所以武新开离开灵云市，只是时间问题。 但如果没有合适的职务给武新开的话，武新开大概率要去省政协或者省人大，要么就是靠后的一些省纪部门担任厅长之类。 可若是那样的话，意味着武新开解决不了副省级待遇。 解决不了副省级待遇，就是原地踏步，甚至倒退。 这对于武新开而言，应该是接受不了的事情。 总之，一团乱麻。 “你这个时候离开灵云市，去省纪委也算是个好事情。” 尹铁军朝着杨东再次开口，他觉得杨东离开灵云市，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不然的话难免会有武新开的部下，拉着关木山下场，就会从杨东入手。 毕竟杨东是关木山的秘书，把杨东拉下水的话，关木山想不下水也不行。 “你们聊什么那？嘀嘀咕咕的？” 卫崇虎笑着走过来，问着两人。 “没聊什么，聊家常，问他有没有对象，想给他找一个。” “老卫，你认识合适的女孩吗？给杨东找一个。” 尹铁军撒谎，脸不红不白，甚至无比顺畅的聊起杨东的婚事。 杨东苦笑一声，这个尹叔把自己拉出去了。 “我？我手里可不认识合适的女孩。” 卫崇虎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摘菜。 他知道尹铁军肯定是撒谎，但人家既然不说，他也不会继续问了。 “铁军，崇虎，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 “小东，会炒菜吗？” 苏玉良把手擦干，先朝着两人指了指，然后问着杨东。 “会的，书记。” 杨东点头，回答苏玉良。 苏玉良继续开口：“那你做一个肉炒芹菜，鸡蛋炒韭菜。” “好的，书记。” 杨东点头，拿着菜去灶台前。 尹铁军和卫崇虎对视一眼，然后默默的跟着苏玉良的身后，朝着书房走去。 杨东看了眼两个人的背影，他觉得大概率是因为上次的事件。 卫崇虎对尹铁军被双规事件，表现的比较消极，也没有同门的拉扯之意。 要不是自己的话，尹铁军已经折进去了，就和上辈子一样。 那样的话，苏系就会被破坏团结。 这也是大概率的事情。 所以今天苏玉良肯定是找两个人谈话，小小的谈几分钟。 只是杨东觉得效果不会很大，即便是表面团结，但是背地里的矛盾反而会越来越加深。 这种事情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放弃一个，给足教训。 而这样的教训，最好的承受者就是卫崇虎。 卫崇虎的这种态度和做法，是苏系最大的问题。 “他们人那？” 苏沐芸和关木山领着三个中年干部进来了。 苏沐芸没在厨房看到老爸和尹铁军三人，不禁问杨东。 “去书房了。” 杨东指了指书房，朝着苏沐芸方向示意。 苏沐芸瞬间秒懂，眉头紧锁起来。 “这位小同志是？” 苏沐芸和关木山背后的三位领导，其中一位看向杨东，好奇的问。 “杨东，我秘书。” 关木山笑着把杨东介绍给三人。 “小东，这位是乌兰市纪委书记邱文锋。” 关木山朝着杨东介绍刚才提出问题的领导，他是乌兰市的市纪委书记邱文锋。 “您好，邱书记。” 杨东立即客气的打招呼。 “这位是石原市纪委书记牛前进。” “您好，牛书记。” “这位是北春市反贪局局长齐中华。” “您好，齐局长。” 杨东接连和三位领导礼貌客气的打招呼，然后朝着关木山示意道：“领导，书记让我炒菜，我先炒菜。” 关木山面色微动，然后恢复平静的点头：“好，不打扰你，你炒菜。” “咱们去客厅坐！” 关木山带着三人，走向客厅。 苏沐芸却倚靠在厨房门口，一脸的吃惊。 “我爸竟然让你炒菜？确定没开玩笑？” 第551章 齐聚一堂 “为什么会这么震惊？” 杨东看向苏沐芸，对于苏沐芸的震惊，感到有些许的不解。 苏玉良让自己炒菜又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苏沐芸摇头，脸色怪异的开口道：“我爸从来都不让陌生人做饭，除了王阿姨和我之外，没有第三个人能做饭给他吃。” “他也几乎从不在外面宴会吃东西，除非是省委食堂。” “所以他竟然让你炒菜，我很震撼。” 自己的爹，自己了解。 苏沐芸就是因为很了解苏玉良，所以她才会感觉到震惊。 自己老爸竟然让杨东炒菜，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但也说明苏玉良对杨东，是真的很看好了，不然不会如此。 “那就说明我有这个荣幸。” 杨东听了苏沐芸的话之后，微微一笑示意。 他没有多想，也不必多想什么。 杨东转身开始炒菜，先把韭菜切成四厘米左右的段，之后打了四个鸡蛋在碗里面，用筷子搅拌成鸡蛋糊，放在一旁备用。 之后切葱姜蒜等配料。 最后在锅里面倒油，热锅。 一番操作极为的熟练，没有任何生涩感。 苏沐芸也是会做饭的，所以她能够看出来杨东可不是装腔作势，更不是为了面子强行做菜，杨东是真的下过厨，而且下厨的次数绝对不少，不然绝对不会如此熟练自信。 两分钟后，一道香气扑鼻的韭菜鸡蛋就炒好了。 杨东刷锅，把锅刷干净之后，继续放油，开始炒下一个菜，那就是芹菜炒肉。 肉已经切好了，切成了半厘米左右的肉片，芹菜也是切条。 葱姜蒜撒入锅里面，炸至微微金黄，香味出来之后，放入一点十三香，之后把肉放进去炒，放一点淀粉汤调汤，再放一点酱油上色，最后放入芹菜，炒个半分钟出锅。 一道美味的芹菜炒肉，就做好了。 前后不过是五分钟，两道菜全部出锅，全都是色香味俱全。 本来在客厅谈话的几个市纪委的书记以及北春市反贪局的局长，聊的很热络，闻到香味都不禁看了过来。 “我说老关，你这个秘书不错啊，做饭也这么出色。” 邱文锋笑着开口，朝着关木山笑道。 “厨艺好，工作能力强，无论是私底下还是工作上都可以打九十五分。”牛前进也笑着附和这开口。 关木山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抽了一口烟，说道：“农村孩子会做饭很正常，你们不要夸他，这不是什么优点，这只是正常的生活技能而已。” “什么时候连做饭，都要拿来夸奖了，说明我们的国家和社会对年轻人太过于宽容，要求太低了。” 关木山很不喜欢这种舆论习惯，年轻人会做饭会做事，都是正常的能力，不应该拿来夸奖。 当这个国家和社会对年轻人越来越宽容的时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义务教育普及之后，绝对不能养出低能儿，更不能培养一些半瓶水，半吊子水准，那是民族灾难。 “老关啊，你哪来这么多忧国忧民的想法啊？你真应该去做教育厅长，做什么纪委书记啊。” 齐中华在一旁忍不住笑着调侃关木山。 一个地级市的纪委书记，非要弄的这么忧国忧民，这一点不好。 “老毛病了，改不了。” 关木山笑着摆了摆手，他从大学时候就这样，这么多年了也没改，看到什么不平事，总想批驳一番。 幸好他现在已经是副厅级高官，不然的话换成普通人，绝对会被当成是老愤青处理。 “你们聊什么？这么热闹？” 这时，书房的门打开了，苏玉良满脸笑意的走出来，问着几人。 几个人看到老领导出来之后，立马掐灭烟头，站起身来，齐齐的喊了一声。 “老领导，晚上好。” 除了关木山之外，其他三个人对苏玉良都比较拘谨，毕竟很久没见了，加之后者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 这给他们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而且他们三个人和关木山还不一样。 关木山是苏玉良的大弟子，可以说不出意外就是传衣钵的下一代。 但是他们三个人都只是在级别很低的时候，投入苏门之下，是在苏玉良的政治羽翼下成长起来的干部。 对于苏玉良这位伯乐，他们自然会拘谨一些。 “别拘谨，这么久没见，今天有时间聚一聚，你们放开的聊吧。” “铁军啊，崇虎，你们也一起。” 苏玉良转头，看了眼身后默默跟着的尹铁军和卫崇虎，指了指这几个人的大部队行列。 “是，老领导。” 两个人齐声开口应承，然后朝着几个人走去。 “嚯，挺香啊。” 苏玉良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的菜香味，不禁吸了吸鼻子，然后直奔厨房。 厨房门口，苏沐芸站在这里。 苏玉良看到女儿在这里，正在望着厨房里面的杨东炒菜。 “不错不错，两道菜被你炒的色香味俱全，不愧是农村出来的同志。” 苏玉良进入厨房，看到两道菜已经炒完了，不禁点头笑了，满意的夸奖一句。 面对苏玉良的夸奖，杨东也没有觉得荣幸，当然肯定要给苏书记一个反馈。 “也是很久没做了，不知道味道如何，是不是咸了。” “要是咸了，那就麻烦几位领导饭后多喝几杯茶了！” “哈哈哈，你这小同志，倒是有意思。” 苏玉良被杨东的话逗笑了，吃咸了就要多喝水啊。 “你在做什么菜？” 苏玉良随即发现杨东还在热锅子，有些好奇的问。 “书记，我看这里还有茄子土豆尖椒，我想做个地三鲜。” “地三鲜，你也会啊？”苏玉良有些诧异的问。 “会，小时候总做。”杨东笑着点头回答。 “好，那你做，我尝一尝你的手艺。” 苏玉良闻言笑着点头，批准杨东继续做菜。 他则是走出厨房，朝着苏沐芸示意道：“沐芸，去五号院，把科部长请来吧。” 五号院的科部长，自然是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科立信。 “爸，你和科部长提前说过了吗？” 苏沐芸问苏玉良。 苏玉良点头：“去吧，我已经说过了。” 第552章 你们的政治生命都是杨东所救！ “老领导，现在科部长要过来吃饭啊？” 关木山问着苏玉良，眼中讶异。 苏玉良坐在沙发中间，急不可耐的拿起一根香烟，然后点燃，贪婪的吸了两口，一脸的回味悠长。 苏沐芸要是不走的话，他还不敢抽。 现在苏沐芸出去请科立信过来赴宴，他趁着这个时间，当然要抽一根烟，过过嘴瘾。 而看到老领导这般‘狼狈的抽烟’。 几个人都不禁笑了，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和苏沐芸可不一样，苏沐芸可以管着苏玉良不抽烟。 但是他们没有这个胆子，敢管理老领导不抽烟。 “是啊，科立信过来。” “我也是为了你们的人事问题。” 苏玉良点了点头，朝着关木山还有其他几个人开口解释道。 “铁军的正处级灵云市秘书长已经有年头了，这次也该往上挪一步，落实一下副厅级。” “而落实副厅级的职权在省委组织部，科立信部长可以一言而决。” “木山刚去灵云市还没满一年，原则上是不能继续调动了，所以暂时不动，继续当你纪委书记。” “前进和文锋也是类似情况，你们俩比关木山早几个月担任各自市的纪委书记，距离两年的关口还有几个月，也不急调动。” “倒是小齐，你需要调动了，你这个北春市反贪局的局长，已经做了小三年了吧？任内没出什么问题，也立过功，下一步把你调到省检察院担任副检察长，应该没什么问题。” “要是这样的话，你小齐算是几个人里面，最先解决正厅级别的干部了。” 苏玉良说到这里，笑了笑。 省检察院的副检察长是正厅级，因为省检察院的检察长一般都是副部级，只不过不入常。 齐中华听到苏玉良对他的安排，不禁神色激动的就要站起身来表态。 但是被苏玉良的手势压了下去。 “这是在家里面，不要那么客气，坐下！” 苏玉良面色凝重认真的开口喝叱。 齐中华讪讪一笑，坐了下来，但是表态还是需要的。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会认认真真工作，勤勤恳恳做事，绝对不给您丢脸。” “先别急着表态，省委组织的部长不是我，我也只能探探科部长的口风。” “事情成了，你再表态。” “事情不成，你也不要怨我。” 苏玉良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毕竟有些事情终究不能随人愿。 具体情况，具体看待。 就怕突然出现意外，若是省委书记想用自己人的话，省检察院一定会有他的推荐。 到时候自己这边，就很难竞争了。 毕竟没有资格和一把手展开竞争，概率太小了。 “您放心，不管成与不成，我永远都是您的兵，当年您做灵云纪委书记的时候，我就在云北区做纪委书记，您当时指哪打哪，现在也是如此。” 齐中华此刻依旧要表态，跟对领导是一门学问，也是最大的幸运。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很幸运，跟对了领导。 就算最近有一些传言，总传苏玉良要退居二线。 可是他不信这些传言，如果这些传言如实的话，也不至于有今天的家宴，更不可能邀请科部长过来吃饭。 因为苏玉良如果退居二线，根本就没有资格和能力再和科部长谈工作了。 既然科部长过来，那就说明自家的领导绝对不是退居二线，没准要更进一步了。 “书记，菜都做好了。” 此刻，杨东走出厨房，来到客厅朝着苏玉良示意。 苏玉良看到杨东走出厨房，笑着开口：“小东，你过来！” 苏玉良摆手，让杨东走过来。 杨东于是迈步，沉稳的走过来。 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望着他一步步的过来，越来越靠近他们。 但是大家的心思各有不同，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你们都不认识这位年轻同志吧？” 苏玉良眼中含着笑，朝着大家问道。 闻言，齐中华第一个率先开口道：“老领导，刚才木山和我们介绍过，我们都知道了，这是他的秘书，杨东。” “对，老领导，我们都认识了。” “是的，都认识了。” 牛前进和邱文锋也在一旁附和着开口。 苏玉良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一脸笑容的说道：“可不止啊。” “站在你们面前的杨东同志，是拯救了你们政治命运的恩人！” 说到这里，苏玉良的脸色忽然变的凝重且严肃下来。 这话一出，整个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大家都纷纷看向杨东，面带不可置信。 但凡这句话不是苏玉良所说，他们都要破口大骂了。 开什么玩笑？他们这些正处级，甚至副厅级的干部，竟然会被一个科级小干部拯救政治命运？确定不是开玩笑吗？ 然而这话既然是苏玉良所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就说明这话是真的，他们的政治生命真的被杨东所拯救了？ 可他们不明白，也不理解，究竟是怎么拯救的？怎么被拯救了？ 几个人包括关木山在内，都看了杨东很久，然后纷纷望向老领导苏玉良，等待苏玉良的进一步解释。 苏玉良知道他们来这里，想听什么。 “你们都知道我之前被叫到京城的事了吧？想必你们一个个都很好奇吧？只是不敢问我。” 苏玉良主动开口，说出这件事。 这件事，对于这几个人，应该都很好奇和关注。 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所以始终不敢主动问自己。 关木山之前倒是打过电话，旁敲侧击的问了，估计也是他们几个推举出来的人选，让关木山作为代表，问自己。 只是当初他没有回答关木山，关木山也不好继续问自己。 但是今天，在此时此刻，他统一给一个回复。 毕竟都是苏系的干部，不仔细说一下，也不行。 “前面被喊到京城，挨了老书记一顿狠批，骂了我整整二十分钟。” 苏玉良在部下面前也不撒谎，当时被骂的狠。 几个人脸色都很凝重，没有一个想笑的，这个时候想笑也笑不出来。 “之前的苏家，危机就在几年之后。” “如果我不作出决定的话，可能你们几年之后都要被调整，轻则调整到边缘部门任职，重则…” “总之，情况不会太好。” “是杨东同志提醒了我，让我知道是时候转舵。” “我去京城也是和老书记商量转舵的事情，结果还好，老书记允许我转舵。” “因为这个关键的决定，你们的政治生命都被改变了。” “而最大的恩人，就站在你们面前。” “包括对我而言，杨东同志都是恩人。” “所以你们几个给我死死的记住，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这个恩情不能忘，不管杨东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违法不违规，都要答应，必须答应，这是你们欠他的，也是我苏玉良欠他的，更是我们苏家，苏系，欠他的！” 第553章 副处级巡视专员？ 苏玉良的话很重，重到哪怕他说完三分钟了，都一片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 杨东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此刻想要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 所以干脆闭嘴不言。 主要是苏玉良弄的这么正式，他整个人都尬住了。 纵然苏玉良所说的话很对，很正确，如果不转舵的话，苏系未来情况真的不会太好。 但就这么明晃晃的，赤裸裸的说出来。 甚至让这么多领导记住自己，感恩自己，也真的给了自己很大压力。 不过同时杨东也就明白过来，苏玉良要做什么了。 他要做的就是彻底的捆住自己，想要把自己捆在苏系的这艘船上面。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个闪光点，有哪里这么突出和特别，值得苏玉良这位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这么看重。 可他既然说了这个话，就是拼命的让自己融入苏系的意图。 先前他不肯站队苏系，就是因为苏系这条船会沉，所以自己不敢站在苏系船上。 而如今倒是可以关系亲近一些，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坏处了。 但是想要继续往上走，光靠一个苏玉良，甚至光靠一个苏系是做不到的事情。 苏玉良和苏系如果不垮的话，自己是有希望上副厅级甚至正厅级，不过也需要十年之后。 然而站队苏玉良和苏系之后，想要升到正厅级以上，甚至解决副省级的级别，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到底自己不能太轻易的做出选择，因为政治选择几乎只有一次，从来都没有再来的机会和资格。 级别高的领导，或许有选择的机会。 可自己就是个科级干部，很难有重新选择的资格。 一次就要中，而且绝对不可更改。 童工童老，绝对是比苏玉良更值得投资的未来。 只是童老毕竟离休多年，他的权力不在了，不过他有影响力，会对自己帮助会很大。 靠着苏玉良的权势，再靠着童老对上层的影响力，自己基本上就可以把路走稳。 当然最好的情况还是要和新来的陈国民产生联系，要让陈国民信任自己才可以。 那么如何与陈国民产生联系，让他熟悉自己，就要靠当初在灵云市纪委办的潘斌了。 潘斌以前就是个小科员，是自己的推荐，也给他机会，让他暂时做关木山的代理秘书，算是解决副科级待遇。 以后自己如果想要认识陈国民这位省委书记，就要通过潘斌。 潘斌的老爸当年救过陈国民的命，陈国民一定会念着这个好。 潘斌的家，就是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杨东每走一步，都需要精打细算，不能随便，更不能随意。 “好了，都别想了，一会科部长过来，还以为我把你们批评了一顿。” “我说的话，你们记在心里就行。” 苏玉良开启了沉默，也亲自结束了沉默。 他再次开口，让大家都回过神来。 “小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找他们，不必怕麻烦。” 苏玉良开口，看向杨东示意道。 杨东此刻心思复杂，正想着事情，听了苏玉良的话之后，结束心里的想法，连忙点头道：“我会多和各位领导学习，提升自己。” “你倒是长了一张好嘴。” 苏玉良摇头笑了笑，如何听不出杨东话语里面的抗拒。 不过年轻人，年轻干部，锐意进取，倔强也很正常。 他理解，也并不感觉到愤怒。 杨东和他女儿苏沐芸很像，都不希望有太多上层干预。 不过有些事情，该干预还是要干预的。 比如杨东的级别问题。 这么久的科级干部，也是时候动一动。 之前原本两个月前，就应该动一下。 可是省纪委巡视工作被上任省委书记李正义喊停，又因为新书记陈国民到来，总之耽误两个多月。 不然的话，杨东的副处级待遇，应该可以两个月前被解决。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吧，至少能够解决副处级待遇。 二十七岁的副处级，已经比较吓人了。 “小东，省纪委巡视工作即将开展，你现在的职务是什么？” 苏玉良开口问着杨东。 杨东不太明白苏玉良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书记，我现在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的代理组长。” “哦，代理组长，那就是正科级，是吧？” “等省纪委巡视工作开展之后，找个时间把你副处级待遇落实一下，代理两个字拿掉，同时兼任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 “你身为巡视工作组一员，级别不能太低，对地方没有震慑力，不利于开展工作。” “木山，你觉得你的秘书，适不适合做一段时间副处级巡视专员？” 苏玉良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关木山，开口问道。 副处级巡视专员，他不是具体的领导职务，是非领导职务，但终究是把副处级解决掉了。 杨东的领导职务是第八办案组的组长，这个才是最要命的职务。 有了这个职务的话，基本上到了地级市下属的区县，乡镇，都是横着走的存在。 关木山此刻内心极为震撼，甚至有一丝嫉妒了。 自己做了几年书记的秘书，都没这么好的待遇啊。 当然了这个嫉妒也只是单纯的嫉妒，并不是嫉妒自己的秘书。 他一个副厅级的常委，纪委书记，还不至于嫉妒一个副处级的秘书。 他不在乎的，杨东越好，他越开心。 但现在心情最复杂的大概就是尹铁军了吧？ 尹铁军都四十多岁了，结果还是正处级的秘书长。 杨东还没到三十岁，已经快成了副处级的巡视专员。 两个人只差半个级别了。 当然了杨东即便做了副处级的巡视专员，想要做到正处级的地级市的市政府秘书长，中间至少需要两个履历才可以。 两个履历至少也是四年以上的时间才可以。 但不得不说，杨东已经很吓人了。 突然，只听门口传来咔嚓一声！ 别墅的门，开了。 省委常委，省组部的一把手科立信，在苏沐芸的邀请下，来了。 “哈哈，老苏，做什么好吃的？真香啊，隔着老远都闻到了。”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第554章 科立信 科立信穿着一身休闲装走进来，换了拖鞋之后来到客厅。 他一米八的身高，略微发胖，长的比较富态喜庆，人也显的比较年轻，乌黑色的二八分头发，看起来也就像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实则他和苏玉良年纪差不多，已经五十二岁。 “老科，你要来，我肯定要做一顿好的招待你啊，哪里敢慢待你这位组织部长啊。” 苏玉良站起身来，带着几个老部下迎接科立信。 “科部长，您好。” “科部长，您好。” 包括关木山在内，全都和科立信打招呼，脸上带着客气和恭敬之色。 这位人事部长，绝对是全省干部最欢迎的领导之一。 科立信笑眯眯的和这几个干部摆了摆手，打了招呼：“好好，你们不用太客气，这是老苏组的局，随意一些。” “这位小同志是？” 科立信看到了杨东的存在，不禁有些意外。 面对一群四五十岁的干部，突然出现一个年轻的干部，自然有些讶然。 也没听过苏玉良换秘书啊，而且苏玉良换秘书也不可能要这么年轻的，首先级别上面就不太符合。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难道是苏沐芸的男朋友？ 可要是这样的话，那未免太震惊了吧？ 这简直成了省委的大新闻啊，苏书记的女儿找到男朋友了，绝对是大新闻。 杨东脸上带着恭敬之色的看向科立信，但是没有说话。 在苏玉良介绍自己之前，自己是不能说话的。 这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家里见亲戚都一样，只有领导和长辈介绍你之后，你才能开口。 “他叫杨东，是关木山的秘书，对了，你外甥女陆亦可，和他搭班子。” 苏玉良笑着开口，简单介绍了杨东一下，不必太过于详细。 同时又为了避免科立信不重视杨东，又提到了陆亦可。 陆亦可就是科立信的外甥女，陆亦可的妈妈就是科立信的姐姐。 “哦？你就是杨东？” 科立信闻言，有些惊讶的再次仔细打量了杨东一番。 “不错，是个不错的年轻同志。” “亦可还真跟我提过你，说你办案有态度，工作有能力，审讯有方法，很不错。” 科立信还真听过杨东这个名字，主要是外甥女陆亦可在耳边提过。 当然也仅仅是提过而已，而且他这种省委组织部的一把手，也很难去记住一个小干部。 要不是因为陆亦可和他提过的话，他根本就不会记住。 所以能够简单的知道杨东这个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行，老科，咱们餐桌上面聊，边吃边聊。” 苏玉良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开始邀请科立信上桌。 “行啊，来你家里，就是来吃饭的，高低要尝一尝你做的红烧鱼。” “这省委厨子里面，有三绝啊。” “李书记做的小鸡炖蘑菇，安省长的烧烤，再一个就是你苏玉良做的红烧鱼，为省委厨子三绝。” 科立信和苏玉良朝着餐桌走，一边走一边调侃着开口。 “哈哈，好你个科立信啊，调侃我，你倒是不留余地。” 苏玉良笑着指了指科立信，然后邀请科立信上桌。 “你坐这里，挨着我！” 苏玉良坐在当之无愧的主位，然后邀请科立信坐在主宾的位置。 “木山，你坐这边。” “小东，你和沐芸坐对面去。” 苏玉良拉着关木山坐在自己右手边第一个主陪位置。 这就是朝着所有老部下示意，关木山当之无愧的第一弟子的位置。 其他人也都知道，更不会因此有什么不满。 卫崇虎倒是有些艳羡关木山在苏系的重要位置，他是紧接着关木山做了苏玉良的秘书，但是无论是地位还是在苏玉良的心里，他都比不过关木山，甚至比不过尹铁军。 苏玉良把尹铁军，当半个儿子一样看待。 苏玉良把关木山，当成亲传大弟子。 自己这个第二个秘书，上不上，下不下，也很难受。 甚至苏玉良都没有提过自己的下一步，要知道自己在灵云市纪委副书记位置上，也三年多了。 苏书记反而在书房把自己批评一顿，说自己太冷血，不顾同门之情谊，不给尹铁军帮助。 自己也解释过，当时的情况根本没办法给予帮助，对手出动的太过迅速，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帮助都难了。 当然这是他和苏玉良解释的话，至于具体情况如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或许苏玉良不提自己的下一步，也是为了惩罚自己吧。 惩罚自己在这件事上面，对尹铁军事件的惩罚。 既然自己做错了事情，那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也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自己终究要慢了一步。 尹铁军都要副厅级了，自己如果还在正处级原地踏步的话，就会很难受了。 他的年纪和尹铁军比，又不占据什么优势。 一步慢，就会步步慢啊。 这样下去，是绝对不行的。 自己退休之前，能不能上到正厅级，都是一个问题，更别提副省级了。 除了关木山坐在苏玉良右手之外，其他人都是按照职务和级别依次排列。 而苏沐芸和杨东两个小辈，就坐在了末尾的位置。 苏玉良家里的桌子并不小，容纳七八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三道菜，都是杨东做的，你尝尝。” 苏玉良指了指桌子上的三道炒菜，朝着科立信示意。 “小东还会做饭？” 科立信笑问看向对面的杨东。 杨东放下筷子，朝着科立信答道：“科部长，我是农村的，从小就会做饭。” “农村的孩子，怪不得。” 科立信闻言不禁点头一笑，但他无法理解农村生活，他也没下过农村，更不是农村人。 他的履历和苏玉良不一样。 苏玉良不是衙内，也不是大院子弟，是完全从农家子弟做起来的。 但是科立信所在家族不同，旗帜还是比较纯的。 “嗯，不错，味道不错。” 科立信尝了一口菜，朝着杨东竖起大拇指。 “不错吧？哈哈，那你可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安排人事工作。” “你这组织部长，估计也一大摊子事吧？” 苏玉良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引到人事问题上面。 科立信停顿一下，收回夹菜的筷子，瞄了一眼苏玉良的这些老部下，不禁笑了。 “我就说，你老苏这顿饭，做这么多肉菜，不好消化。” 第555章 杯酒定‘人事’ “哈哈，老科啊，咱们年岁不小，消化不好正常，慢慢吃，细嚼慢咽，总能吃出滋味。” 苏玉良如何听不出来科立信这话里面的隐藏含义，但他还是接了话，而且也是话中带着深意。 杨东默默的坐在苏沐芸身边，跟着苏沐芸一起，看着这两位省委常委的言语交流。 一定要注意竖起耳朵听，没准两个人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事情给说完了，说准了。 可要是人家说完之后，你还听不出其中深意的话，那就说明不适合混官场，体制内的这条路并不适合你。 “细嚼慢咽不是我的风格啊，我还是喜欢狼吞虎咽，多少年都这样。” 科立信也笑着开口，回答苏玉良。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着，但是手中的筷子继续开动，一边吃一边聊，所以不显得正式。 “那你觉得这几道菜如何？火候如何？还有滋味如何？是不是色香味俱全？” 苏玉良指了指桌子上的这几道菜，问科立信。 科立信每一个菜都拿筷子夹过了，品尝过了之后，点了点头道：“还别说，这几道菜火候正好，料也很足，都不错。” “那就多吃点，都吃了。” 苏玉良闻言，把距离科立信远一些的菜往这边拽了拽。 科立信立即摆手阻拦，开口说道：“哎哟可不行，菜是好菜，但我肚子就这么大，我可吃不了这么多。” “你想撑死我啊，老苏？” 科立信望着苏玉良，眼中满是无奈。 苏玉良听了科立信这番话，立即举杯提酒。 “喝一口？” 科立信点头，也举起酒杯。 “来，大家一起，喝一口。” 闻言，包括关木山在内的所有人都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敬酒。 科立信看到这几个人都起来，笑着摆手：“别这么客气，坐下，都坐下，这又不是外面，都随意一点。” 科立信示意他们放松一些，不要这么正式和拘谨。 但话说回来，如果这几个人对科立信不尊重的话，科立信肯定会不愿意。 所以宁可繁琐一些，也绝对不能够让科立信觉得被轻视了。 体制内繁琐的环节，看似是个累赘，实则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也满足了对方领导的虚荣心，符合权利地位。 这就是为什么国内的会议，一般排场都很大的原因。 会议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某种会议，强调某种政治地位，才更为重要。 关木山几个人看到科立信并不是假客气，他是真的不想让自己几个人站起来，于是又带头坐下，但是敬酒还是要敬的。 “科部长，这杯酒敬您，祝您事业顺遂，家庭和睦，身体健康。” 关木山开口，举杯朝着科立信敬酒示意。 科立信闻言不禁笑了，点了点头说道：“好，木山啊，你也是啊，祝你事业顺遂，步步高升！” 苏玉良听了科立信这话，不禁眉头一挑，心思一动。 关木山两年的卡点还没过，难道还能提拔？ 要知道科立信的祝福语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科立信并没有祝关木山的家庭和睦，并非是不希望关木山家庭和乐，他只是更侧重事业方面。 他祝关木山事业顺遂，尤其提到了步步高升。 什么叫步步高升？如何步步高升？谁来掌管这个步步高升？ 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握有很大的推荐权甚至决定权。 副厅到正厅这一步，基本上组织部长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可能组织部长推荐的人选，不一定每一次都会通过。 但是如果组织部长不推荐的人选，那就一定不可能有机会。 这就是科立信的重要性，他想推荐一个干部，这个干部百分之九十都会上去。 因为人事问题首先就要省委组织部出动，由省委组织部测评，推荐给省委常委会，或者推荐给省委书记，由省委书记提议召开常委会，讨论人事问题。 所以科立信这个组织部长，才会显的那么重要。 关木山听到科立信这么说，心里格外的激动兴奋，立即举杯就干，一杯二两的白酒，被他一口喝掉。 科立信则是笑眯眯的抿了一口，算是给了关木山面子。 到了他这个级别的领导，基本上不需要被强迫喝酒了。 哪怕级别比他高的领导，也不会做出这种没品的事情，除了极个别真的喜欢喝酒的更大领导们。 “科部长，祝您事业顺遂，家庭和乐，身体健康。” 邱文锋，这位乌兰市纪委书记，此刻也提杯敬酒，意思再明显不过。 科立信也笑着举杯，说道：“好，祝你家庭和乐，事业有成。” 邱文锋有些失望，没有听到步步高升类似的话，不过祝自己事业有成，也算足够了，说明自己已经被这位组织部长记住。 所以他也笑着提杯就干，这杯二两的酒，被他喝的一干二净。 “科部长，祝您事业顺遂，家庭和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牛前进也举杯敬酒，并且身子微微躬着，表示尊敬。 “你是牛前进同志吧？在石原市做的不错，听说石原市现在干部贪污情况少了很多，你是有功的。” 科立信看向牛前进，特意多说了一句，评价夸奖了牛前进一番。 这让牛前进很是激动，但是迟迟没有等到科立信的下文，他也只能喝了杯中酒。 “你们总不会一个个敬酒吧？太麻烦了，来，一起喝吧。” 科立信见到这个架势，明显就是一个接着一个敬自己酒，但这样太过于麻烦，于是主动开口，举杯就干，杯里所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苏玉良看到科立信干了，他也一口喝掉杯中的二两酒。 其他人见此，也都纷纷喝掉。 杨东想陪着喝，被苏沐芸拦住。 “科叔叔，我和杨东两个小辈，敬您一杯。” 苏沐芸站起身来，杨东随即起身，朝着科立信敬酒。 苏玉良倍感意外，而科立信也是很意外的看向两人。 “冲着今晚这几个炒菜，都是杨东同志做的，我很喜欢，来，我接受你们敬酒。” 科立信笑着举杯，喝了一大口。 杨东和苏沐芸见此，立即把酒全部喝掉。 “老苏，你们省纪委巡视工作什么时候开展？” 放下酒杯之后，科立信看向苏玉良，问起了巡视工作。 苏玉良心底一动，知道自己要回礼了。 第556章 晚宴结束 “目前来看，还有一周左右启动。” 苏玉良笑着，回答了科立信的问题。 科立信听了苏玉良的回答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省直部门的巡视工作在第二轮，是吧？” 苏玉良继续点头回答：“是，第二轮，大概在一月初开始进行。” 科立信点了点头，笑道：“我有一个党校同学，就是民政厅的厅长陈希，他犯了一些小错误，当然不是贪污啊，他不至于贪污，他就是在程序上，在工作上有些违规违纪。” “嗐，不说了，吃饭吃饭。” 科立信话说到一半之后，便自己咽了回去，不肯再说了。 苏玉良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也不再开口提及此事。 “来，我陪你一个！” 苏玉良端起酒杯，朝着科立信笑着示意。 科立信立即举杯和苏玉良碰了碰杯子，两个人都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科，你外甥女陆亦可的副处级，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苏玉良放下酒杯之后，朝着科立信问了一句，问到了陆亦可的级别问题。 陆亦可的级别如今是正科级，但是距离副处级也不远了。 总要提上日程。 科立信闻言，心思不禁一动。 副处级的纪委干部，人事关系都在灵云市纪委，但省纪委同样可以决定。 副处级的提拔，也不需要自己这个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负责。 否则就有些大炮打蚊子的意思。 纪委体系的副处级的干部，就是省纪委内部负责。 苏玉良问的这个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他可以安排陆亦可提上副处级的日程。 但是这里面，就会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科家也需要付出一些东西才可以。 “沐芸想不想离开纪委，去别的部门工作？” 科立信看向苏沐芸，满脸笑意的问。 苏沐芸猛的抬起头，她没想到科部长会这么问，但是看到老爹苏玉良神秘莫测的微笑，她立马明白过来。 于是她朝着科立信恭敬的回答道：“科叔叔，我说句实话在纪委体系还没有做够，但我大学专业是经济学，所以我也想去政府部门工作。” “政府部门啊？省政府办公厅做个规划处的副处长？” 科立信闻言眉头一挑，然后轻描淡写的问苏沐芸。 省政府办公厅规划处，无疑是一个最重要的职位，肥缺，特别肥，能够和规划处挂钩的，都不是什么清水部门。 苏玉良没办法让自己女儿去政府部门，但是科立信是省委组织部长，他可以有这个权限和能力。 苏沐芸看了眼苏玉良，见苏玉良依旧笑着也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她回答道：“科叔叔，我在省里待的时间很久了，我现在缺的是下面的历练。” “哦？好啊，能去下面历练，自然是好事。” “那既然这样的话，铁军就可以帮忙啊，他在灵云市政府做秘书长，让他帮你。” 科立信觉得有些费解，如果只是去地方的话，尹铁军这个秘书长，岂不是更好的出手选择？ 为何非要选择自己？要知道自己这个省组部的一把手，负责的可都是副厅级到正厅级的人事问题，最小也是正处级干部的调动，还必须得是省管干部里面的县委书记和县长。 把苏沐芸安排到下面，对于自己而言就是大炮打蚊子，没必要啊。 甚至说句不客气的话，苏玉良就可以做到。 他这个省委常委也能够做到这一点，不需要自己。 所以，问题来了。 苏玉良绝对不仅仅是简单的想要安排自己的宝贝女儿苏沐芸这么简单，他一定有深意。 是什么样的深意那？ 他看了眼尹铁军，回味一下自己刚才的话，恍然大悟。 “好你个苏玉良，你做这么多肉，是想腻死我啊。” 科立信有些气急败坏，当然玩笑的成分更多。 苏玉良笑眯眯的看向科立信，拍了拍科立信的手臂，笑道：“老科啊，就吃这么一把，清淡惯了，总要吃点肉提提神。” “也就是你老苏，换了别人，我不可能吃这么油腻的菜。” “先吃，吃完了请我喝好茶，解腻！” “哈哈哈，放心，绝对让你科部长解腻。” 苏玉良大笑一声，一切气氛照旧。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两位省委常委一边吃一边喝几口，一边闲聊。 其他的干部们都陪着两位领导，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负责遛缝。 苏沐芸和杨东真的只能看着了，他们都是小辈，无论是年纪还是资历，还是级别，都不适合与两人谈论。 除非是两个人主动问了，不然他们都沉默以对，但必须微笑示意。 就连尹铁军的话都很少，他是正处级，和两位省委常委都有地位上的差别，能不说话就不说。 主要是关木山，牛前进以及齐中华，他们三个人陪着两位领导唠嗑。 卫崇虎今天也有些沉默，甚至状态有些不在线，即便勉强笑着，但笑容也能够看出来很勉强。 杨东注意到了卫崇虎的神色变换，但是没有理会。 作为同门的一份子，卫崇虎没有在尹铁军事件当中有所作为，基本上属于自绝门楣。 况且杨东对卫崇虎的观感也不算太好，当然也没什么矛盾，两人完全是工作上的交集，私底下没交集。 他不会去落井下石，当然也不会雪中送炭。 “行了，不吃了。” 科立信把筷子放下，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朝着苏玉良说道：“老苏，喝口茶，然后我回家。” “好，上等的碧螺春给你准备好了，解腻。” 苏玉良笑着点头，然后看了眼关木山。 关木山立即屁颠屁颠的去泡茶，老领导家里的茶叶放在哪里，他一清二楚，以前总来。 一壶茶很快泡好。 科立信和苏玉良慢慢的品茶，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铁军想去哪？” 科立信抿了口茶之后，突然看向尹铁军，笑着问道。 突然的问话，打了尹铁军一个措手不及。 尹铁军可以说是毫无反应。 第557章 还有这种操作？ “做副市长？还是市委秘书长？要么来省里？来组织部做个组织部副部长？” 省委组织部原本就是个正厅级的架构，组织部的部长按理来说是厅长，但高配省委常委，所以省组部一把手为副部级。 省组部的二把手也就是常务副部长，高配正厅。 其余的省组部的几个副部长基本上都是副厅级别。 尹铁军现在是灵云市政府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是正处级。 如果去省组部的话，担任一个资历最浅，排名最靠后的副部长，还是可以的。 科立信问着尹铁军，这样的人事问题，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苏玉良家里客厅聊了起来。 但这很正常。 组织考察，无处不在，无时无刻都可以进行。 科立信足够厚道，给了苏玉良很大的面子，不仅承诺要让关木山更上一步，也答应齐中华往前进一步，甚至连尹铁军，他也要负责。 这么大的厚礼，他要的不过是省民政厅的厅长陈希安然无忧罢了。 其实人事问题和纪委查案相比，很多干部都会选择宁可一辈子不被调查，也不会只想升官。 不升官不代表做不了干部，但是一旦被纪委查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相当于饭碗都被砸了。 所以省纪委书记的人情更重要，如此三换一，才不算亏。 “科部长，我…” 尹铁军想要开口回答科立信，但是被苏玉良摆手打断。 “老科，还是把铁军留在灵云市吧，他在灵云市一直务虚，还没办法展现经济发展的一面，我想让他做个副市长。” “爸，我觉得铁军哥更适合做市委秘书长，入常委。” 苏沐芸终于是找到了见缝插针说话的机会，立即开口。 “去，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苏玉良脸色顿时一变，不是好气的瞪了眼苏沐芸，批评她不懂事。 科立信却是笑吟吟的看了眼苏玉良和苏沐芸，这父女俩在自己面前演双簧，真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吗？ 当然无所谓看不看出来，要的不过是个态度罢了。 “铁军一直虚无，贸然让他接手市政府的部分工作，还是不太好。” “而且四年的正处级，也该动一动了，动到普通副市长没必要，干脆一步到位副厅级入常委。” “市委秘书长，嗯，这个职务不错，适合铁军。” “武新开要离开灵云市，到时候市委书记和市委秘书长都要重新配备。” “铁军，你好好准备吧，静待花开，不要着急。” 科立信说到这里，脸色严肃下去，朝着尹铁军说着示意。 尹铁军闻言，连忙点头：“您放心，科部长，我一定认真工作，不辜负组织和部长对我的信任。” “行了，该喝的茶也都喝了，我也该走了。” 科立信见情况差不多了，便拍了拍腿，站起身来，朝着苏玉良伸出手。 “老苏，明天见。” “老科，下次有机会再过来吃饭。” “可别，我这肠胃受不了你们这么多肉菜，肉太多，油太大。” 科立信婉拒了苏玉良的下一次邀请，然后转身往外走。 “我送你出门。” 苏玉良亲自送科立信离开自家别墅，身后关木山几个干部都在跟着，苏沐芸和杨东在最后一批，也跟了上去。 “行了，不必送了，都回去吧。” 科立信的秘书早就在别墅门外等候多时了，等到科立信走出来之后，立即上前。 科立信也朝着苏玉良几个人示意一眼，然后转身跟着秘书一起往5号常委别墅方向走去。 科立信离开之后，苏玉良带着几个人回到了家里。 饭桌上面的菜，基本上吃的差不多了。 尤其是杨东炒的三道菜更是一点不剩，由此可见做的的确好吃。 “你们都听明白了吧？” 苏玉良回到客厅直接坐在主位，望向对面的几个人，沉声问道。 “听明白了！” 包括关木山在内的几个人，连连点头。 他们知道领导问的是什么意思，所以才会如此回答。 “原则上各级干部的任职一届为五年，但各地惯例各不相同，有的是三年就可以调整工作岗位，有的是两年调整，特殊情况下可以一年满。” “木山去灵云市纪委做的不错，符合特殊情况特殊提拔。” “所以，你不要着急，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苏玉良开口，朝着关木山示意。 听科立信的那个意思，关木山的提拔有苗头，也许能够更进半步甚至更进一步。 “小齐，你去省检察院做副检察长，大概没问题。” “铁军，你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等武新开离开，你的市委秘书长就可以下来。” “沐芸，你去灵云市政府部门历练，到时候让你铁军哥安排。” 苏玉良交代了嘱咐一圈之后，看向了杨东。 面对杨东，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对杨东其实有些不满，就是之前杨东区区一个小干部，竟然瞧不上他们苏系，死活不肯站在苏系的船上，让他很不满。 现在杨东其实也没有完全站在苏系的船，但最起码不抵触也不反对，终究是好事。 当然也因为杨东救了苏系一次，挽救了他苏玉良未来十年的政治生命，甚至帮助苏系脱离险境。 从这一点来看，杨东有功于苏系。 所以苏玉良对杨东，也逐渐看重，和之前的看重不一样。 之前的看重只是把他当个值得培养的新一代看待而已，即便示意关木山给杨东升迁，也不过是随意而为。 但现在他对杨东的看重，已经达到了战略层面，是真的看重。 杨东的未来，绝对不简单。 这个时候不投资的话，到时候悔之晚矣。 “小东啊，副处级巡视专员，不是个正常的领导职务，但也是名副其实的副处级领导。” “你资历浅，但立功不少，属于特殊情况特殊提拔。” “你这次被提拔到副处级之后，千万不要骄傲自满，怕你因为提拔的过快，从而迷失了自己，你要你塌下心来，丰富自己的工作经验，充实自己的内心。” “不过你是灵云市纪委借调上来的干部，借调期间不能进行人事问题。” “这样吧，木山，把杨东调回灵云市纪委，然后由我们省纪委直接公示，拟定杨东为省纪委巡视工作组，副处级巡视专员，之后再进行借调。” 先退回，再借调。 为了人事任命，还有这种操作？ 第558章 杨东的心计 要不然怎么说只要有人事问题，总能够想到很多种办法应对。 哪怕杨东现在是借调干部，无法被提拔和升职，但是只需要退回灵云市纪委部门，就可以操作了。 就是这么简单，也不需要很麻烦。 直接是省纪委和市纪委两个部门之间的对接业务程序，情况顺利的话，是可以在省纪委巡视工作开展之前搞定杨东的副处级巡视专员。 副处级的巡视专员，并不是非领导职务里面的调研员，巡视员，这不是一回事。 杨东此刻是不适合多说话的，因为他本身就是受益者，受益者也没办法多说什么，总不能说苏玉良啊，你办的好，我很满意。 所以他此刻选择沉默应对，当然心里面的喜悦还是有的。 毕竟副处级的门槛，自己终于摸到了。 副处级啊，多少基层干部梦寐以求的副处级，就这么被自己得到了。 当然了，之所以有机会成为副处级，除了自己工作好，在灵云市纪委查案的时候贡献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苏家的拯救，帮助他们避免一场政治灾难，这一点也格外重要。 这也是自己能够升职升级的原因，很重要原因。 最后，自己在省纪委的指导下晋升副处级，也意味着自己和苏家彻底绑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因为自己接受的是苏玉良提出来的副处级，只要自己把副处级拿了，这辈子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苏玉良的人。 如果是以前的话，自己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拒绝，把自己的副处级搅黄，哪怕晚几年升级，也绝对不能接受苏系一而再再而三的橄榄枝。 不过苏系如今已经转舵，而且转舵的比较顺利。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最起码苏玉良以后不会靠边站，他的这些属下们也不会出问题，这就足够了。 这棵树当然还不够粗壮，也不够高大，但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已经足够。 杨东此刻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在苏玉良提出副处级巡视专员之后，他没有拒绝。 人如果没有心机，会被人吃的死死的。 尤其是体制内的干部，如果没有心机，没有心计的话，更会被吃的死死的，而且你会熬一辈子都不会出头。 杨东早就算计了很多，也计划了很多，布局了很多，看似是一枚闲棋，实则早就部署完毕，只等发挥作用的那一天。 而这些作用，都是可以让自己不断向前的重要过程。 杨东喜欢权力，现在的他和上辈子不一样，经历过上辈子的人情冷暖之后，这辈子格外需要权力，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重要的人，更能踏实下来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己的执政观，行政理念，都可以实施。 杨东不是单纯的为了人民，也是为了自己。 但杨东可以发誓，能够做到他这一步的干部，已经很难得了。 那些满嘴仁义道德，满嘴我是人民公仆的干部，背地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男盗女娼。 杨东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不够光明正大，他也喜欢玩弄心计和心机，但他的心绝对比很多干部都要纯粹。 初心不忘，砥砺前行。 “领导，时间也不早了，我们都该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关木山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很晚了。 他坐车回灵云市还需要三个小时。 于是他开口，朝着苏玉良示意，准备告辞。 其他几个干部，牛前进，齐中华和邱文锋也都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沐芸，送一送！” 苏玉良点头，天色的确不早了，应该要回去了。 关木山于是起身，往外走。 他看了眼杨东，说道：“你不走吗？” 杨东也立即起身，跟着领导关木山准备往外走。 “小东留下，我有话和他说，你们都走吧。” 苏玉良开口，把杨东留了下来，把其他人都赶走了，包括关木山在内。 关木山心里吃惊，看了眼自己的秘书杨东，然后笑着开口：“小东，多陪陪老领导。” “领导，我送您出去。” 杨东抬腿，和苏沐芸一起，把关木山和诸多领导都送到别墅门口。 “小东，自己一个在省里，多加保重，千万不要惹祸。” 尹铁军平拍了拍杨东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着开口，他是真的关心杨东. “尹叔，您放心，我会注意的。” 杨东连忙点头，朝着尹铁军回答道。 尹铁军望着杨东的脸，感慨着开口道：“真快啊，一年多而已，从科员到正科，即将副处了。” “你也算是吉江省基层干部的传奇了。” “但我细思极恐啊小东，你可别被当了棋子。” “凡事，留个心眼！” 尹铁军说到这里，脸色严肃很多，语气低了很多，用力戳了戳杨东的胸口。 杨东感觉到了疼痛感，但疼就对了，这就是尹铁军对杨东的警示。 升的太快，真的是好事吗？ 未必哦。 不过有利有弊，就看杨东怎么应对了。 升的太快势必会引来很多绊脚石，也会招惹很多其他派系的年轻干部。 他们也会围追堵截杨东，因为大家都知道，站在同一个年级层次，同一个级别层次，大家就是直接的竞争对手。 不把同级别，同年龄层的干部干掉，自己就没办法前进。 位置就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蹲坑就有一个人没得尊，就会憋死。 “尹叔，您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绝对不会被当了棋子。” 对于尹铁军的掏心掏肺的话，杨东心中很感动，只有尹铁军是真正从个人角度关心自己。 杨东对尹铁军，也的确是对待长辈叔伯的感情。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啊，我回去了。” 尹铁军见杨东心里有数，也不多说废话。 不管怎么说杨东即将成为副处级干部，副处级就已经脱离了基层干部的概念了，真正成为一名官，而不是吏。 “小东，和老领导聊天，注意分寸啊，去吧。” 关木山走过来也嘱咐杨东一句，不过他正因为了解自己秘书是个什么人，所以比较放心。 他只是寻常的嘱咐一句，然后上了车。 杨东目视着这些领导们坐车离开，一直站在别墅门口。 “人都走远了，别看了，我爸在书房等你，去吧。” 苏沐芸拍了拍杨东肩膀，开口示意。 第559章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 咚咚… 杨东站在苏玉良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敲门的规矩，以前讲过，不能过快，那是报丧的敲门。 也不能太急躁，像是催债。 需要的是一个弹性有力的节奏，咚，咚咚，咚咚咚，这种节奏就可以。 “进来！” 书房内传来苏玉良的声音。 杨东推开门，走了进去。 面见苏玉良坐在书桌里面，正在翻阅一本档案，一本比较厚的档案。 “小东，过来坐！” “在家里，别拘束。” 苏玉良笑了笑，朝着杨东开口示意，摆手招呼杨东过来。 杨东望着苏玉良，点头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 苏玉良随手把手中的一本档案递给杨东。 “这是开阳县的档案，里面详细的记录每一个开阳县副科以上的干部资料，包括省纪委，灵云市纪委，开阳县纪委所掌握的干部违法违纪资料。” “其实说是巡视巡查，实际上省纪委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的资料，之所以要去巡视，不过是找个理由罢了，也是为了让下面有个心理准备。” “你手里面握着的材料是什么？你回答看看。” 苏玉良说到这里之后，不禁笑着问杨东。 他打算考验杨东一波，看一看杨东是否清楚明白。 如果杨东能够回答出来，而且回答的令他满意的话，才算是通过最后的考验，他就不会担心杨东进入省纪委巡视组会出现问题。 “考题！” 杨东没有犹豫，直接回答给苏玉良，语气坚决坚定。 苏玉良顿时眯起眼睛，看向杨东，仔细的盯着杨东很久，然后缓缓点头。 “不错，的确是考题。” 苏玉良对于杨东的答案，很满意，甚至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因为他心中的原答案就是题目，考题。 “那你再回答一下，省纪委巡视是什么？” 苏玉良继续问。 “要回答实话，不要官话套话。” 苏玉良特意强调一下，他怕杨东这小子耍滑头，和他玩套话。 “选择题。” 杨东摇头笑了笑，开口回答苏玉良。 既然是在苏玉良家里面，自己就没必要说一些虚无缥缈的话，而是要说实话。 虽然实话不好听，但却很现实。 苏玉良身子一怔，目光也颇为复杂的看向杨东，然后摇了摇头：“你要是早生三十年，只怕咱们省的省长或者书记，大概就是你了吧。” “你通过考验了，杨东。” “省纪委巡视工作组将会在一周后启动，大概是十二月底。” “为期三个月，持续到三月底。” “你杨东是副处级巡视专员，跟着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灵云市。” “副处级原则上是可以单独负责一个区县的巡视巡查工作，你负责的就是开阳县！” “原则上你需要回避，毕竟你户籍所在地是开阳县下水镇小杨村。” “不过你级别不高，又在老家没有什么人脉关系，加上之前你在开阳县惹出的那一摊子震慑，足以说明你对开阳县，没有特殊情感，你一定会秉公执法。” “省纪委和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把开阳县好好的梳理一遍，原则上所有干部，你都可以巡视调查，包括市委常委，县委书记谭龙。” “不过有些尺度，你大概懂。” “只要不过分，随便你怎么巡视。”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别贪污！” “你的大好前途还在后面，别为了三瓜两枣，把自己搭进去。” “我苏玉良看重的干部，没一个有经济问题。” 苏玉良板着脸，朝着杨东开口警示，甚至警告。 不要为了那点钱，把自己的政治前途搭进去，那就没意义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杨东也就不值得培养。 “苏书记，我之前炒股赚了小五百万，我和灵云市纪委报备过。” 杨东笑着开口，回答苏玉良的话。 苏玉良点头：“我知道这件事，你领导关木山和我说过。” “你小子的命不错，炒股还能赚钱。” 苏玉良笑着开口，对于杨东炒股赚钱还是很乐见的，这样杨东有了经济基础，就不会想着贪污受贿。 “别叫我苏书记，太见外了，喊我一声苏伯伯就行。” 苏玉良纠正了杨东的叫法，一直喊着苏书记，太过于见外。 “好的，苏伯伯！” 杨东点头，立即改了称呼。 这是苏玉良特批的，不是自己上赶着谄媚，拉关系，拍马屁。 “国民书记到咱们省一个月了，除了召开过一次常委会，再也没露面。” “我心里不踏实。” 苏玉良沉默许久之后，缓缓开口说起了省委的事情。 杨东闻言，心里肝颤。 哎哟，我的苏伯伯，你可真的是看得起我。 省委的事情，你不跟关木山说，不跟牛前进说，你跟我一个小干部说。 当然这话肯定是在心里面腹诽，是不会当着苏玉良的面喊出来的。 “书…苏伯伯，国民书记，我都没见过。” 杨东苦笑一声，这个话题真的没办法聊。 “是你跟我说陈国民会担任咱们省的书记，你说的很对，现在已经验证了。” “也是你跟我说李正义书记一个月内就会走，这件事也印证了。” “我现在问你国民书记想要做什么，不过分吧？” 苏玉良满脸笑意的看向杨东，他相信杨东一定知道些什么。 虽然不知道杨东从哪知道的，当然他也不准备深究。 “我真不知道，苏伯伯，您别为难我。” 杨东无奈的摇头，他哪里知道陈国民是怎么想的？人家是省委书记，一举一动都有他个人的考量，哪里是自己能够知道的？ 自己的确是穿越者，重生者。 但自己不是陈国民肚子里的蛔虫。 “行，那就不为难你。” 苏玉良见杨东的表达不像是作假，也不像是撒谎，也只能止住话题不问。 苏玉良端起茶杯，里面没水。 杨东立即起身，这是自己失礼，按理来说自己进来的时候就应该把苏玉良的茶杯倒满茶。 杨东拿着茶杯，给苏玉良倒满茶水，放回来。 苏玉良笑着点头，很是满意。 如果可以的话，杨东做自己女婿，自己会更满意。 如果不行的话，也要保持良好的关系，以后用得着。 “小东，我的下一步，会是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第560章 杨东的‘规劝’ 苏玉良开口，朝着杨东出声，说出他下一步的人事安排。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是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杨东听到苏玉良的话之后，心里凉了半截。 这回可真成了玉良书记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政法委书记，不适合担任。 “苏伯伯，我人微言轻，说话不一定管用，但我希望您能听我一句。” 杨东沉默许久之后，缓缓开口。 他是真心说出这句规劝的，至于苏玉良听不听，看他自己。 “哦？你要说什么？你说！” 苏玉良很是好奇，杨东露出这么正式的表情，到底要做什么？ “苏伯伯，兼任对您压力太大了。” 杨东开口，说着苏玉良。 “政法委掌管全省政法系统，包括公检法司都归政法委管理，权力很大，地位很重要，全省的公检法司系统集于一身，可以说是位高权重，同时又是省委副书记，其权职可见一斑。” 苏玉良开口，说出政法委对于全省的重要性。 “不，苏伯伯，您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您觉得政法委书记不适合您兼任！” 杨东用手指了指书房的天花板。 苏玉良立马明白杨东的意思了，顿时沉默起来。 到了这个层次，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一些内部的情况，一清二楚。 “你的意思是？” 苏玉良看向杨东，沉声问。 杨东说道：“我劝您不要兼任政法委书记，只保留省委副书记。” “当然这么做的话，您的权限比重会小一些，可是省委副书记是省委二把手，虽然省长也是省委副书记，但省长管政府，您则专门负责省委日常事务，是省委书记的副手，权限很高。” “而且您不兼任政法委书记的话，您的人事问题应该会很简单，上面通过的几率会很大。” “若是兼职政法委书记，上面的考虑会多一些，可能有个别领导觉得您权力过大，不利于您的人事通过。” “即便会通过，您背后的老书记所付出的代价也会更大。” 杨东很有耐心的开口，把自己所想说的理由，都告诉苏玉良，没有遗漏，基本上所说的都是真话。 苏玉良听着杨东的话之后，立即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杨东所说的话是对的。 如果自己放弃兼任政法委书记，只保留省委副书记的话，肯定会通过，这个不需要考虑。 但是如果他不兼任政法委书记，相当于全面放弃政法口，可能自己以前的老部下，尤其是在政法系统的都要调整。 诸如齐中华现在担任北春市反贪局局长，以后要做省检察院副检察长。 可如果自己不兼任政法委书记，如何帮齐中华谋求这个职务？ 光靠科立信是不行的，科立信虽然是组织部长，但在省委也只是权限重一些的一票。 如果有政法委书记说话的话，再加上组织部长，那么通过的概率就会很大。 这就是为什么他想兼任政法委书记的原因。 不仅仅是齐中华，自己还有几个老部下，如今都在检察院，法院，公安厅，各地的公检法工作。 如果自己不担任政法委书记，很难保证他们的前程。 当然了，省委副书记的权限本身就很重，自己若是省委副书记，也可以保住他们安然无忧。 只是没了政法委书记，终究会影响一些权限比重。 “杨东，你为什么反对我兼任政法委书记？要知道很多人都巴不得我兼任政法委书记。” “只有你反对，到底是为什么？” 苏玉良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刚才杨东所说的原因，都不是主要原因。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也不至于这么严肃的说。 “其实苏伯伯，您应该明白，我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杨东苦笑着开口摇头，朝着苏玉良示意。 苏玉良这么高的领导，政治智慧不低，他不可能想不到自己的意思，他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也对，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谁又敢相信？ “你是怕我兼任之后，最终会倒下？” 苏玉良皱起眉头开口，问着杨东。 他已经明白杨东的意思，从他问政法委书记这个人怎么样的时候，他就知道大概。 “是，而且不是可能，是一定会！” 杨东面色凝重且严肃的开口。 “你的话，我是信的，毕竟之前所说的都得到验证了。” “只是…” 苏玉良有些犹豫摇摆，他不怀疑杨东的判断，以及所说的这些话。 可他还是不敢去相信这句话背后所带来的破坏性。 如果真的按照杨东所说，那无疑是一场很大的问题。 但自己要不要赌？赌一次未来？到底是危险还是安全？ 说白了还是财帛动人心，权力迷人眼。 政法委书记啊，可以是兼任政法委书记，这可不是一般的权力，诱惑非常大。 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这可是多少省委领导的梦啊。 如今梦就要成真了，就这么放弃了？ “苏伯伯，主动和上面提出放弃兼任政法委书记，也会给上面一个懂事有格局的印象，对您以后得发展，也是有好处的，不贪权，不恋权的形象会在上面领导心里立起来。” 杨东见苏玉良还有些犹豫，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又劝了一句。 如果苏玉良还是选择错误的路，那么自己也得重新规划一条路，不可能陪着苏家沉沦。 第561章 苏玉良的考虑 苏玉良听着杨东的话之后，脸色逐渐凝重，整个人也沉默下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杨东坐在书桌对面，默默的等待着苏玉良的决定。 苏玉良的决定不仅仅影响他自己，也会影响很多人，关木山，邱文锋，牛前进等等。 更会影响自己的抉择。 可以说苏玉良的选择至关重要。 以前有句话叫做想要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 苏玉良就是这个车头，他的选择就决定后面人的方向和结局。 “抽根烟！” “嘘，别说话。” 苏玉良从抽屉里面取出一根烟，朝着杨东做了嘘的动作，不要让杨东声张。 苏玉良把烟点燃了，整个人往后一靠，继续沉默着，没有再开口说话。 杨东望着苏玉良双鬓的白发，以及戴着的眼镜。 这位领导也是不容易，压力估计也不小，尤其是在纪委担任纪委书记，压力可想而知。 这种压力不仅仅是中纪委给他带来的压力，还有同级省委带给他的压力。 在这种压力之下，苏玉良还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不错了。 如果杨东有资格给苏玉良担任纪委书记期间打分的话，杨东可能会给苏玉良打个八十分。 八十分已经是个很高的分数了，在全国二十多个省级行政区的纪委书记里面，苏玉良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至少也能排到前五名。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苏玉良深呼口气，睁开眼睛，坐直身体。 “我斟酌了一下，你的意见很不错，我采纳了。” “同时担任省委副书记和政法委书记，的确权柄太大，也不利于省委班子的团结。” “高天桥之所以能够担任省委副书记和政法委书记，是有特定的历史原因，并非是省委惯例。” “我不能做惯例的第一人，对我发展也不利。” “我会和省委以及中央反馈我的想法。” 苏玉良想了整整十分钟，终于是想明白了，按照杨东的想法来做。 这不是听从杨东的话，这只是一种自我的人事调整。 省委副书记本身就已经很牛很厉害，省委二把手，整个吉江省的三把手，无与伦比，也是副部级里面顶天的存在。 除了中央部委的副部长之外，几乎找不到任何一个副部级，可以和省委副书记相提并论。 省委副书记，是高不可攀的常委副部级。 “苏伯伯能想明白就好，那就祝您步步高升。” 杨东也跟着笑了，苏玉良做出来的决定，也让他不必重新做出选择，他开始恭喜苏玉良。 苏玉良闻言，笑着开口道：“如果我拒绝的话，你是不是又要跑？” 他说的话，杨东知道是什么意思，更知道这个跑字的含义。 “也许吧。” 面对这个问题，杨东没有虚伪客套，而是选择如实回答。 苏玉良不禁感慨，杨东还真的跟他认识的一些年轻干部不一样。 如果是其他干部的话，早就站起身来表忠心，绝对不会离开苏系之类的。 只有杨东才会喜欢实话实说。 但也正因为实话实说，苏玉良才会欣赏杨东。 他欣赏杨东除了原则性之外，也正是因为这个诚实。 如果杨东不再诚实的话，他也就不会欣赏。 “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让沐芸开车送你。” 苏玉良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好，苏伯伯，那我就先回去。” 杨东见苏玉良有让他离开的心思，于是也不废话，更不拖沓，立即点头开口示意。 “回去之后，别忘了分析一下开阳县的资料。” 苏玉良开口，提醒着杨东。 这次巡视灵云市开阳县的成果如何，就要看杨东的尺度有多大，这个尺度掌握在他手里面。 在巡视期间，所有问题，省纪委巡视组都可以直接管理和处理，根本不需要经过当地纪委，只需要通报就可以。 所以说杨东这一次巡视开阳县，真的是大权在握，趾高气昂。 所有开阳县的干部，对杨东都要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 “好的，苏伯伯，我记住了。” 杨东立马点头应承下来，然后把手中的厚厚资料袋子拿起来，转身往外走。 苏玉良坐在书房，望着杨东推门离开，眼中满是复杂。 杨东的那一番话，还有自己所做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放弃政法委书记，只保留省委副书记，真的能够心底无私天地宽吗？ 如果真的可以，他愿意多等两年，也愿意放弃政法委书记。 不过人生从来都没有一帆风顺，哪怕是体制内干部也是如此。 想要发展，想要谋求人事，想要寻求机遇，但是往往也不会如愿。 做人做官，都要务实一些。 务实！ 苏玉良忽然来了兴致，拿起毛笔，在宣纸上面写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务实~ 咔的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苏沐芸推开门，走了进来。 苏玉良看到女儿进来，有些诧异的问：“你没有开车送他回去？” 苏沐芸知道老爸嘴里面的他是谁，自然是杨东。 她摇头回答：“他不让我送，说是太晚了，开车不安全，他给于师傅打电话，让于师傅来接。” “什么于师傅？” 苏玉良皱起眉头，一脸的不解。 “就是一个出租车司机，之前帮过我们办案，立过功。” 苏沐芸笑着解释了一句。 闻言，苏玉良便不再问了。 “爸，看你眉头紧锁的样子，杨东又和你说什么了？” 苏沐芸好奇的开口问着苏玉良。 上次杨东和老爸说了很多话，甚至大逆不道的要求老爸转舵。 自己跑去找杨东发脾气闹事，现在想一想真不应该。 “他跟我说，不要让我兼任政法委书记。” 苏玉良对于女儿，自然是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也需要苏沐芸帮着自己分析一下，看一看具体的战略。 “啊？他不让你兼任政法委书记？只保留省委副书记吗？” 苏沐芸大吃一惊，格外的惊诧。 但凡这话是别人劝的，他立马转身打上去。 这不是阻拦自己老爸进步的脚步吗？ 可杨东的话，都是有道理的，这一点苏沐芸也深有同感。 “政法委书记的风评在组织内部并不好，尤其是他两个儿子以及在石油集团的女婿，或许的确要出大事。” “放弃也好。” “专心做好我的省委副书记。” 这一刻，苏玉良有了决定。 第562章 结束借调 杨东坐着于师傅的出租车回家之后，洗漱后倒头就睡。 今天倒是没有累到身体，但是心理层面太劳累了，和那么多领导对话，尤其是应付苏玉良，就消耗了他大半的精力。 所以杨东今天早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 杨东准时的出现在了省纪委办公楼，敲门进入省纪委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胡文中的办公室。 苏玉良昨天已经安排他结束借调期，让他回到灵云市，然后由省纪委进行人事安排，解决自己的副处级，也就是副处级巡视专员。 再说一次，副处级巡视专员只是一个临时性的职务，并不是正式的职务，更不属于调研员，巡视员之类的非领导职务。 他只是省纪委为了巡视工作，临时搞出来的巡视专员，这里面有副处级巡视专员，正处级巡视专员，甚至还有副厅乃至正厅级巡视专员。 一般来说，都会给一些退居二线，或者即将退居二线的领导担任，让他们巡视工作期间，名正言顺。 杨东也算是赶上一个机遇，被苏玉良如此安排，而且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安排。 “小东来了，坐！” 胡文中看到杨东敲门进来之后，心里是满满的感慨，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意的坐在椅子上朝着杨东示意。 他知道杨东的下一步安排是什么，也知道杨东为什么过来找自己。 所以心中才会无限感慨啊，觉得杨东的时运是真的好啊，一年三连跳？这怕是要成为吉江省官场的传奇了吧。 一个明明没有硬背景的基层农村身份的干部，就可以做到这一步，如果不是时运所致，根本解释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堂堂的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如此心甘情愿的为了杨东的人事安排而开口说话，指示自己办好这件事。 这本身就已经足够离谱了吧？ 他也实在想不明白，苏玉良到底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和心态，来安排杨东？ 他究竟看上杨东什么了？机敏？工作能力强？政治智慧高？ 这些都只是客观因素，几乎每一个优秀的年轻干部都具备，不可能是主要因素。 那… 胡文中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是他不敢说，因为说出去的话也没人信。 当然了，他胡文中肯定不会傻到去问苏玉良，苏书记，你啥意思？安排杨东？ 他是一个有政治智慧的人，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问，他分得清楚。 反正他只要办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无所谓的。 只要把他自己的事情办理好，剩下的都无所谓，跟他无关。 “喝茶不？” 胡文中笑着问杨东。 杨东立即起身，拿起办公桌上面，胡文中的保温杯，替领导倒了一杯新茶。 “秘书长，我喝口白水就行。” 杨东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用纸杯装着，放在桌子一角。 “在我这里不必这么拘谨，咱们都是同事，我虽然是你领导，级别比你高，但我们都是党员，都是同志，没有差别。” “尤其是我们都在苏书记的领导下，在纪委工作，更应该团结一致。” “所以，你没必要对我拘谨，放松一些，自在一些。” 胡文中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只要不是个政治白痴，都能听懂这番话的含义是什么。 杨东跟他都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的话，就没有必要如此拘谨客气。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秘书长，上班期间叫您秘书长，下了班喊您胡叔叔，可以吧？” 胡文中听了杨东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很满意的那种笑容，点了点头道：“可以啊，当然可以。” “哎哟，光顾着聊这些，把正事忘了，你瞅瞅我的记忆，越来越差了，真的是。” 忽然，胡文中一拍脑门，一脸懊恼之色。 杨东也不戳破他的心思，先聊私事，说明私事更重要而已。 如果自己刚才不说这番话，不说私底下管胡文中叫胡叔叔，胡文中肯定没有那么容易说正事。 这些都不过是逼着自己表忠心罢了，如果自己不表忠心，不明确说明大家都是自己人，胡文中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让自己达到目的。 不过如今苏玉良已经转舵，带着苏系都跟着转，这还是苏玉良背后的老书记许可过的，那就没问题。 苏玉良转舵，也不涉及背叛啊之类的事情，他只是老书记手底下探底的先遣者。 如果苏玉良转舵之后，非但没有事，反而政治地位更高了，权力更稳固了，也更加被重用。 那就足够说明转舵是有好处的，有意义的。 这就会让苏玉良背后的老书记，开始考虑如何转舵，什么时候转舵。 可以说苏系这一次转舵，至关重要，足以改变很多政治格局，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政治冲突，有力的促进了国家稳定。 而这些都是杨东的功劳，这一点不需要自谦。 话题扯远了，现在是讨论杨东的借调提前结束问题。 聊到正经事之后，胡文中的脸色也彻底凝重认真起来。 他坐在椅子上，朝着杨东开口：“小东，纪委的领导们考虑提前结束你省纪委的借调期限，原本是六个月，现在缩短为三个月。” “你心里有没有意见？或者说理解纪委的安排吗？” 胡文中开口问着杨东，心知肚明的事情，偏偏要用很正式的语气问出来。 明明已经安排妥当的事情，但还是要走一个程序，这就是所谓的名正言顺，程序永远比实质更重要。 当然杨东早就不是个菜鸟小干部了，他也知道这些事情无法避免，而且自己无法全部拒绝，那就在保留底线的情况下，选择性接受。 “我支持领导们的决定，我没有怨言。” 杨东开口，回答胡文中，语气没有半点犹豫和不满。 当然也不需要有犹豫和不满，即将就可以解决副处级待遇，怎么可能不满？ “好，那我现在给你办理结束借调手续。” “小东，你在省纪委这段期间的工作效率和工作成绩，我是有目共睹。” “希望还有机会，和你一起合作！” 这一刻，胡文中站了起来，主动朝着杨东伸出手去。 杨东立马起身，双手握住胡文中的手。 “我也期待有一天，可以继续和秘书长您一起工作。” 第563章 改配合的演出，不能视而不见 “小东，还有一件事，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胡文中和杨东握手之后，继续开口出声问。 杨东大概能够猜到胡文中要说的是什么，但他还是点头开口：“您说。” 有些事情即便自己猜出来也不能说，要把谜底留给领导说。 “你们第八办案组的情况特殊，当时是临时成立，也是因为你和亦可同志以及其他几位借调干部，这是客观原因。” “现在你即将结束借调，离开省纪委，到时候肯定无法担任第八办案组的组长。” “第八办案组的组长，需要另有人选，你有没有什么推荐？” 胡文中开口，问杨东。 杨东知道胡文中所说的就是这件事，肯定要就第八办案组的组长人选，和自己沟通。 毕竟自己目前是代组长，有权和组织推荐人选。 “领导，我觉得陆亦可同志很适合担任第八办案组组长，理由有三。” “第一，她在灵云市纪委工作这几年，工作能力突出，工作成绩突出，秉持着党性原则办理案件案情，我对她是很信任。” “第二，陆亦可，以前在省纪委工作实习一段期间，对省纪委都很熟悉，由她担任第八办案组的组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第三，领导您也清楚，陆亦可担任第八办案组的组长，可以有九九成的概率成功，这样的话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留我在第八办案组工作期间的所有努力，不至于人走茶凉，政亡人息。” 杨东并不是真的想推荐陆亦可，陆亦可其实不需要他推荐。 人家什么背景，自己一清二楚。 但是胡文中为什么要这么问？因为昨夜在苏玉良家里的时候，苏书记问过科部长，陆亦可也需要解决副科级待遇了。 当时科立信并没有一个准确回答，但大概都明白，这件事会成真的。 而今天胡文中在这里跟自己聊第八办案组的情况，尤其是胡文中刚才提到了陆亦可。 他刚才的原话是，你们第八办案组的情况特殊，属于临时成立，也是因为你和陆亦可同志如何如何。 主要是提到了陆亦可。 自己必须领会这个政治信号，如果连这点政治敏感度都没有，自己也不必混了。 “嗯？你推荐陆亦可？” 胡文中故作惊讶的看向杨东，一脸的好奇问道：“你确定？” 你们领导做好的决定，但必须由我来开启，这场戏才能演下去。 胡文中属于报幕员，自己就是拉扯幕布的工作人员，只有把幕布拉开，才能让名角们演戏。 “是的，我推荐陆亦可同志。” “陆亦可同志在正科级别位置上，也做了不短时间，属于厚积薄发，她担任副处级的第八办案组组长，我是放心的。” “不过我也希望组织上可以考虑，让韩浩同志担任第八办案组的常务副组长。” “他本身就是副科级，担任第八办案组的常务副组长，解决正科级，也是顺理成章。” 杨东可以陪着他们演戏，但是自己必须要有好处。 而这个好处，就是趁机推荐自己人上马。 对于外人而言，韩浩已经是自己人了。 当然对于自己来说，韩浩也的确靠拢自己，站队自己。 自己很清楚韩浩是什么人，除了这张嘴喜欢溜须拍马，没啥大问题，工作能力挺不错的，不是个饭桶庸才。 只要不违背党纪国法，不贪污受贿，工作能力很不错的情况下，这个人哪怕有点毛病，杨东也会接收。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每个人只要放到合适的岗位上面，就可以发挥出最大的效能。 这也是身为组织者，身为上位者，领导者，能够做到的地步，那就是择贤选才。 对于自己来说，选择韩浩，就算是基本做到了择贤选才。 “好，你的意见，我会认真考虑。” 胡文中点了点头，他这个副厅级的省纪委秘书长，完全有权决定一个正科干部的前途。 如果是副处级干部的话，尤其是纪委体系内部，则是需要和省纪委委员会沟通一下。 不过一般省纪委副书记，或者省纪委书记一句话，就可以决定。 尤其这个人选还是陆亦可，那么通过的概率基本上是百分之百。 杨东说九成九会成功的概率，也只是没把话说满罢了。 “那…领导，我先回去了？” 杨东见胡文中点头，他试探的问。 现在应该没有别的事，需要自己参与了。 “好，你先回去吧。” “祝你在巡视组期间，工作顺利。” 胡文中又和杨东握了握手，然后拍了拍杨东肩膀，以做鼓励。 “谢谢秘书长的打气鼓舞，我会努力，不让您失望。” 杨东最后致谢胡文中，然后转身推开门，离开。 这次离开，就算是现阶段的离开省纪委了吧。 至少未来三个月乃至更久，自己都不会再回到省纪委，哪怕自己成为省纪委副处级的巡视专员，自己也大概率不必到省纪委。 未来几个月的时间里面，自己的干部称号大概会变成，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灵云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科长，其次就是灵云市纪委书记秘书。 其实原本开始商量的是自己依旧兼任第八办案组的组长，毕竟第八办案组的组长就是副处级，自己也算是扶正了。 可现在组织更倾向于陆亦可担任这个组长，那就说明苏玉良打算让陆亦可解决副处级，只有担任第八办案组的组长，其他的副处级职务，很难空出来。 而且其他的副处级职务，很少能够达到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的组长，这样的含金量。 在省纪委内部，纪检室的办案组真的是权力最高的一批人，掌握很多干部的生杀大权。 杨东迈步走出胡文中办公室，回到了第八办案组的办公室。 要离开了，结束借调期，总有一些话，跟手底下的老班底交代一下。 “同志们，能不能耽误几分钟时间，停一下各位手中工作？” “我有些话，和你们说。” 杨东进了办公室之后，拍了拍手，开口。 第564章 离别之际 陆亦可抬起头来，看到杨东进来拍手喊住她们，她心里瞬间就清楚是什么事了。 昨天夜里，自己舅舅科立信给自己打了电话，让自己做好加担子的准备。 同时自己的小姨，也跟自己说了一些事情，自己的姨夫马树立，也有意把自己扶持上来。 但她并不喜欢这种因为身份背景而升职的滋味。 可是没办法，她就是这样的家世，她没有选择的权力。 甚至她的工作只要是合格的，她就可以做到源源不断的升职，不断的升级别，不会出现问题。 而寻常的普通干部，做一辈子，拿了一堆荣誉证书，勋功章，一等奖二等奖，优秀干部称号，但是毫无意义，依旧是个副科，顶天是个正科。 官吏是两回事，官是官，吏是吏。 基层的小干部叫吏，基本上就是正科级以下的都叫做吏。 只有到了副处级，才能勉强算是一个官。 “组长，是不是要出任务了？” 韩浩第一个起身接话，他的存在让杨东的话，从来都不会掉到地上。 所以杨东也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 “首先要跟大家说一句恭喜，恭喜各位同志在这几个月期间，圆满的完成各项工作，让我们第八办案组在整个第一纪检监察室内，打出了名声。” “现在各位领导摊派任务，第一个想到的是第一组，但是第二个想到的就是咱们第八组，这就是你们的努力，你们所付出的辛苦都没有白费。” “也因为你们的辛勤工作，努力克服各种困难，不对违法违纪干部妥协，反而秉公处理，严肃处理，是我非常欣赏和敬佩的。” “咱们第八组的人员构成比较复杂，其中我和亦可同志，还有赵静楠同志，都是借调干部。” “韩浩副组长，温演瑞同志，都是省纪委干部。” “但是即便如此，依旧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动能，动力。” “这就说明各位同志在各自单位，本身就是非常优秀的一份子，所以进入第八办案组才能有如此高的效率。” “这里要点名表扬一下陆亦可同志，韩浩同志。” “他们两位同志付出的最多也是最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 杨东说到这里，笑了笑，然后停顿了一下语气。 之后杨东的脸色略带复杂的继续开口出声。 “今天为什么要这么说，是因为我要提前结束借调了。” “原本半年的借调期，缩短到了三个月左右。”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担任第八办案组的代理组长，组长人选另有其人。” 杨东说到这里，算是一个通报。 但是他说完话之后，大家都急了，一个个都想开口问为什么。 可杨东不给他们质问的机会，因为自己不想继续解释了。 “不必多问，一切都是组织安排。” “咱们都是党员一份子，要有这个思想觉悟。” 果然啊… 陆亦可在一旁听完了杨东的话之后，基本上跟她所思所想的没有什么出入。 果然是这样，杨东真的提前结束借调期，离开省纪委，回到灵云市先解决级别上的问题。 然后紧随其后就要开始巡视组工作。 杨东已经被分配到了第三巡视组的工作，省纪委第三巡视组，正好进驻灵云市。 可以说杨东这一次回去，算是衣锦还乡。 当然杨东的衣锦还乡，可能并不是那么美妙，因为他是要回去‘搞事’的。 并且这一次杨东跟组的是省纪委巡视组，可不是之前的市纪委督导组，性质和意义完全不同。 省纪委巡视组，代表的是省委和省纪委的意志，代表的是一个省的最高决策。 而市纪委只是代表灵云市而已，但开阳县的县委书记谭龙，又是市委常委。 所以关木山在处理开阳县的问题上面，也显的颇为谨慎和重视，更不敢过分的招惹谭龙。 不管怎么说，谭龙在灵云市的市委班子里面，都算是最重要的一票。 因此，上次杨东去开阳县并没有查出真正的问题，所处理的也都是一批小鱼小虾，也就是强行给开阳县副县长赵国军党纪警告处分，才显的杨东那一趟行程，没有那么失败。 但实际上杨东上一次去开阳县，总体来说并不成功。 主要是那个时候双方处于一种心知肚明的政治平衡。 可这一次不同了，这一次杨东代表省纪委巡视组驻开阳县分组，单独成对，单独说了算。 而且杨东到时候的级别是副处级，不再是副科级了。 副处级的巡视分组的组长，又是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其代表的震慑性，就不可同日而语。 哪怕是市委常委，县委书记谭龙，都要避其锋芒，不敢轻易招惹杨东，更别说暗示杨东怎么怎么做，要求杨东做到什么程度了。 那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现在只有杨东决定的权利，没有谭龙要求的资格。 谭龙都要避其锋芒，更不要说开阳县的其他干部，诸如县长，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这些人，都得靠边，老老实实等着杨东过来打板子。 “组长，您到底想说什么？” 韩浩继续接话，顺着杨东的意思说下去。 但他满含期待。 “我要说的是，我离开省纪委之后，希望大家可以跟以前一样，继续支持新组长。” “要不折不扣的执行新组长发布的工作任务，不能有任何怠慢，更不许懒政怠慢，有任何心里想法，心理情绪。” “大家都是成年人，甚至都是体制内的党员干部，纪委干部，要遵守纪律性。” 杨东脸色凝重起来，朝着大家开口，尤其是看向韩浩。 他最担心的就是韩浩心思浮躁起来，现在他是副组长，最怕的就是韩浩惦记着组长的位置，他也想成为副处级。 可这根本就不现实，也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韩浩真的有这种想法，那就只能说明自己看错人了。 一个对自己的自我定位不清晰，心里面没有b数的人，终究会一事无成。 韩浩见杨东盯着自己，心里一紧，知道组长是什么意思。 第565章 新组长人选 但他还是想问一句，组长是谁。 他没有做组长的心思，如果再过两年杨东离开，他是有希望一步到位做组长，解决副处级。 可现在时间太早，他做副组长都几个月而已，无法做组长。 人和人比不了，杨东可以一年跨三，他不行。 所以他想的都很简单，只是想知道新组长是谁，希望不要来一个霸道的，把杨东以前制定的既定战略弄坏，来一个朝令夕改。 他是担心这个。 “组长，新组长有眉目了吗？” 温演瑞开口问着杨东。 温演瑞是先看了眼韩浩，知道韩浩的心思是什么，所以他才帮韩浩问。 如果是韩浩自己问，肯定被杨东误会。 但是他问的话，就没事了。 因为他现在只是组员，副科级的组员，不是副组长。 “确定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杨东笑了笑，手掌朝着陆亦可挥去。 用手去指别人是不礼貌的，所以在外面如果想要指别人，可以用整个手掌，这样指的是方向，而不是不尊重。 “啊？亦可姐？” 温演瑞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是陆亦可。 不过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了。 如果杨东走了的话，能够接替第八组的组长，只有陆亦可。 那就是说，陆亦可要成为副处级干部了。 不到三十岁的副处级啊，真的是很罕见了。 不过人家有身世背景，也不值得稀奇。 要知道大家族的子弟，可能起步就是一个县长啊，先在京城的衙门历练两年，解决副处级之后，直接下来担任县长或者县委书记。 所以为什么大家族的子弟，更能够成为高官。 因为人家直接越过了基层爬坡阶段。 普通人的体制之路，是从科员开始的，甚至从办事员开始。 有一些人脉关系，或者自己父母亲人担任县里领导，市领导的，他们的起步阶段是副科级。 只有大家族的子弟，起步就是副处级。 陆亦可的家族不算是特别大，但也不小，所以熬两年基层，直接解决副处级，很正常，也很现实。 这就是血淋淋的官场，血淋淋的现实。 你不要讲公平，人家祖辈的几代人的努力，还赶不上你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吗？ 就算不公平，也只能接受。 “组长，你早说嘛，如果是亦可姐，我双手支持，绝无怨言。” 韩浩脸上露出笑意，然后朝着陆亦可很友善的笑着。 陆亦可也点头一笑，之后朝着杨东问道：“你怎么知道？确定了？” 杨东笑着点头：“其他人，我不敢打包票，但是你的话，基本上稳了。” “总之，大家都要支持陆组长的工作，一定要做到完全配合。” “静南同志，你现在借调期没满，如果满了的话想要留在省纪委，可以找陆组长谈。” “我相信陆组长有能力处理好。” “演瑞同志，你这次可以上副组长，你这个副科也解决一下吧。” “话就说这么多，其他的大家慢慢都会从陆组长嘴里知道，我也不多说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之间的同事情，暂时就到这里了。” “希望以后有机会，大家还可以一起搭班子工作。” 杨东用一个不是很体制内的礼节，抱拳礼，告别他们。 “组长，组长，你这就走了？” 韩浩追了上来，一脸都是不舍和感慨。 杨东看了眼韩浩，微微一笑。 “你小子追上来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吧，是不是想知道自己的下一步？” 杨东知道韩浩的小心思，他肯定关心个人发展。 “嘿嘿，真的什么事都瞒不住组长啊。” 韩浩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他真的是关心自己的下一步。 “你别想太多了，你还是第八组的常务副组长，正科级，你现在刚升不久，肯定没希望再上。” “再过几年，我帮你运作一下，帮你解决副处级。” “你现在还年轻，不要着急。” 杨东笑着开口，拍了拍韩浩的肩膀。 韩浩闻言，也没什么失望的，他心里也有数，不过还是会有些遗憾。 如果杨东没有那么早离开的话，也许到时候这个组长之位，自己有机会。 当然这是自己自私自利想法，他还是得恭喜杨东有下一步的进展，可以解决副处级。 杨东发展越好，他越好。 这就是他的想法。 “组长，我不知道能不能被抽中进入巡视组，如果能够被抽中进入巡视组，我希望可以继续在你身边工作，跟着您能学到很多。” 韩浩此刻开口，这话不是拍马屁，而是真心实意的话，是实话。 杨东的很多正向东西，都是他学习的点。 杨东笑了笑：“保密！” “再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好了，我也该收拾一下，回灵云市。” “你回去工作吧，不要耽误工作，知道吗？” 杨东再次拍了拍韩浩的肩膀，然后迈步离开省纪委大楼，离开大院，打出租车离开。 韩浩目视着杨东离开，消失在出租车不见。 他叹了口气，人跟人终究是比不了的啊。 杨东刚才说自己还很年轻，不要着急上副处级。 可实际上自己比杨东大了三岁啊，自己已经三十岁了。 杨东二十七岁就已经快是副处级干部。 自己三十岁，才是正科级。 等杨东三十岁的时候，没准已经是正处级，自己能不能解决副处级都不知道。 一步慢，步步慢啊。 但这也没办法，有背景和没背景，有人欣赏和没人欣赏，差的很大。 他接受这个现实。 “不要辜负你组长对你的期望。” 韩浩还没回去，身后传来陆亦可的声音。 “陆组长…” 韩浩连忙开口，喊陆亦可为陆组长。 陆亦可微微一笑摇头：“八字没一撇，别喊。” “是，不过我相你肯定会是组长。” 韩浩朝着陆亦可开口，语气很坚定的说。 他相信陆亦可，一定可以。 有陆亦可这样的身世背景，区区一个第八办案组的组长，副处级而已，怎么可能解决不了。 第566章 家选外卖！ 杨东离开省纪委办公大楼之后，坐着出租车前往傅小甜和杨南现在所在的公司。 经过傅小甜和杨南的讨论之后，他们两人一致决定把公司开在北春市。 首先，北春市是吉江省的省会城市，人口多，其次也是省内经济最好的城市。 而且在北春市的话，物流方面也会更加方便，也可以辐射整个东北地区，甚至覆盖整个北方地区。 杨南和傅小甜制定了三步走的战略，也就是首先要打开整个东北地区的市场，然后打开整个北方市场（除了边疆个别地区） 第三步战略是打开南方市场，占据主流市场的份额。 这就是两个创业人的战略，而且也开始为这个战略努力。 所以现在公司的选址就在北春市。 北春市最好的区，也是最好的地段，并且距离吉江大学挺近的，当然了在北春市范围内，哪里都距离吉江大学近。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距离吉江大学的主校区近。 公司的名字已经起好了，叫做家选外卖。 也就是说以后的外卖会出现第一个巨头，叫做家选。 杨南找了在吉江大学的校友，学软件设计开发的校友，甚至还有好多吉江大学的教授们，共同研发出一款app，就是家选的手机app。 通过家选手机app，可以购买。 一个亿的启动资金，八千万是贷款，剩下的两千万是杨东出资以及傅小甜自己的棺材本，以及她借朋友的钱。 总之，一个亿的启动资金，光是研发这个app加上人工费，就已经花出去大几百万。 每天，每周甚至每个月的维护app，保持系统的稳定，以及不断的升级优化，又是源源不断的钱被消耗。 寻找入驻商家，让商家同意加入家选之内，让他们开启外卖模式。 前期铺路都是需要钱的，不过这种互利共赢的事情，一些商家自然答应。 目前家选外卖app上面已经超过三千家商户入驻，基本涵盖了北春市的各个区，街道，居民楼。 可以说提供给整个北春市居民使用外卖，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下一步杨南和傅小甜将要各自代表一支团队，前往其他地级市，甚至其他省份去谈判，争取谈下来。 额外提一嘴，弟弟杨南和傅小甜的创业团队，规模是不断扩大的。 杨东根据上辈子的记忆，提前帮助弟弟和傅小甜挖到了很多后世小黄团的一些高管，技术大拿。 趁着小黄团还没出现，直接截胡了。 工资方面自然也已经谈好，他们对此都比较满意。 在小黄团还没发展壮大之前，这批人也就是普通的打工者，最高的也不过是职业经理人而已。 一个月给他们一万多工资，在2008年都已经算是顶天了。 技术大拿的工资更多一些，达到了两万一个月。 杨东跟杨南说，如果想创业，不仅仅要在点子上面下功夫，更要在技术上面下功夫，要在福利待遇上面下功夫。 如果做不到极致，那就卷到极致。 商场如战场，容不得半点慈悲，必须坚决打压甚至歼灭对手，提前防患于未然。 杨东指使杨南去挖人挖角，基本上从根本上就已经让后世的小黄团，再也没办法出现。 杨南和傅小甜自然不知道，杨东让他们挖人才的同时，已经给他们瓦解掉了一个潜在的难缠对手。 姓黄的资本家，再过几年只会空流泪，无语凝噎，空悲切。 “哥，你咋来了？” 杨东走下出租车，进入弟弟的公司大楼。 杨南看到杨东过来之后，满脸的惊讶之色，然后一脸高兴的走过来。 “哥，你快看，我们在公司坐班的光员工已经突破二百人了，如果算上签约的外卖员，至少一千多人。” 杨南兴致勃勃的朝着杨东介绍起，如今公司的发展现状。 他也没有想到，不过是小三个月的时间而已，公司的业务发展竟然可以这么顺利，真的是令人意外。 不过他也有一些烦心事，在干扰他。 “还行，刚开始创业不足半年，能够有这个成绩，已经是很不错了。” “但是你不要骄傲自满，还是要继续努力，外卖行业大有可为，不能满足于现在。” “你现在这点成绩，只能算是外卖的局域网，仅仅是北春市而已，你要打开整个省内，东北地区，北方，甚至全国市场。” “一开始无疑是最难的，但只要打出知名度以后，外地的政府，招商部门，可能就会主动联系你，让你的家选外卖入驻他们城市。” “这就是从困难到简单的过渡，很容易，问题是要做好第一步才行。” “最后还是我跟你说的那句话，外卖员是最辛苦的，也是支撑外卖行业能否长久的重要原因，人力最重要，不然你设计的商业方案天花乱坠，也没有人去执行。” “所以他们的福利制度，福利保障，必须做好，你一年宁可少赚几个亿，也必须给我重视外卖员的安全健康问题。” “福利制度方面必须完善，不过工资可以控制一点，不能超过工资线，对他们好可以，不能对他们太好，以免产生惰性，对企业发展不利。” “总之，你看着办。” “你负责公司内部管理问题，你小甜姐负责外部业务，你们两个好好配合，争取把公司做起来。” 杨东进来之后，朝着杨南说了很多，提点和嘱咐很多。 杨南忙不迭的点头，对于他大哥的一些商业规划和商业逻辑，他是非常赞同，也非常敬佩。 只可惜自己大哥不经商，不然的话国内肯定会出现一个知名的企业家叫做杨东。 甚至如果让杨东自己来做这个外卖，一定比他和傅小甜做的还要好。 当然了自古以来，官都比商高贵。 而且杨东从政，也可以更好的发展个人能力，为人民服务。 杨东的初心从未改变，只是前行的路也不会停止。 不断的往前走，才能有机会为老百姓做一些实事，真事，难事。 第567章 复杂的经商环境 “现在公司发展有没有什么障碍？” 杨东来到了杨南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继续问。 这里的办公室非常大，坐东望西，两百平米的超大办公室，还是个复式办公套间。 这就是商人和官员的区别，要是官员敢有这么大的办公室，早就超标了。 就连省部级的领导，都不敢用这么大面积的办公室。 “大哥，公司内部没什么问题，发展的也比较顺利，只不过…” 杨南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和大哥说实话，又不知道大哥能不能解决。 “跟我还藏着掖着？” 杨东皱起眉头，朝着杨南开口问道。 杨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藏着掖着，是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根本解决不了。” “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杨东越发的疑惑不解，便更想知道弟弟的意思。 “就是营商环境。” 杨南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说句实话，要不是我也是东北人，我肯定不在东北创业，真的是太难了。” “我这公司刚创业两个多月，结果先后遭遇了七八个部门的检查，先是工商，然后公安，然后消防，之后又是什么这个协会，那个工商联。” “两个多月，我光请他们吃饭，就花了不下两万块钱，还要上下打点，也花了至少几十万。” “一个公司的程序公章，我跑了八次工商管理局，最后实在没办法，找小甜姐的一个朋友，让他牵线，见到了工商管理局的副局长，请他吃饭又送钱，才办好。” “还有入驻我们家选外卖的商家，他们时不时都要被消防，卫生，环保，城管，工商，税务进行联合检查，每次都要交钱，这里不合格，那里不卫生，赚的钱一部分都被拿去交罚款。” “所以导致一些底子不是很厚的商家，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不想加入我们家选外卖。” “这也是小甜姐这几天一直在外面跑业务的原因，她一直洽谈这些事情，想要多招一些商家进来，不仅仅是中餐馆，快餐，以及一些冒菜麻辣烫之类的，还要有商超，菜点，粮油，药店等等。” “后期可能还要进驻一些娱乐活动，诸如按摩，足疗，游泳健身，羽毛球台球馆等等。” “可是要是经商环境改变不了的话，这些很难做到，光是繁重的行政手续，就足够累死我们，拖垮我们。” 杨南面色带着无奈的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杨东闻言之后，脸色也是透着无奈之色。 这种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即便是在他上辈子，东北地区的营商环境也还是不太行，个别城市做的很好，但百分之九十的地区都还是寅吃卯粮，从上到下都是如此。 振兴东北口号喊了几十年了，可是最终还是没办法振兴，反倒是逐渐让经济发展最好的北辽省也经济滑坡，彻底沦为中下游省份。 东北地区彻底成为粮仓，成为农业大省，开始为国家储粮。 当然作为战略地位最重要的东北，成为粮仓，成为农业大省很正常。 但是，谁规定成为农业大省就不可以成为制造业大省，工业大省？ 看一看沿海的东苏省，东苏省的粮食产量从未掉过全国前五，但同时工业化比率占据全国的十分之二，经济总量也达到了前五名的水准。 这就是农业大省和工业大省兼顾的结果。 所以没有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说白了还是党员干部的不作为，不肯作为，不想作为，导致的这种情况发生。 但凡各级官员一起努力，杨东绝对不相信，有什么投资不过山海关的说法，什么营商环境差，经济恶劣的说法。 “大哥，要不…我们去南方创业？” 杨南想了很久，犹豫了很久，尝试着开口，询问一下杨东的意见。 他想来想去，这种情况不改变的话，那就只能搬走。 纵然困难一些，但南方的营商环境更好，尤其是沿海地区，或者鹏城。 哪怕是北上广也好过于在东北啊。 在这边创业，不知道要增加多少浪费成本，这些成本根本就无法算进账目里面去。 一年可以，两年？五年？十年？ 难道每年都要花钱去维护关系？才能让公司发展下去吗？ “离开？这不行！” 杨东听了之后，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他之所以让杨南和傅小甜创业，就是要把商业留在东北地区，要让东北人民享受到创业红利。 只有东北的大企业越来越多，营商环境才会逐渐公平公正，当上面看到东北地区的经济变好，也会加大支持力度，无论是政策扶持，还是其他方面。 同时东北本土的干部看到这种改变，也会内心触动，不管是主管还是客观，也会继续维持这种经商环境。 改变，不仅仅要从上到下，而是从下到上才会彻底。 杨东也想给自己执政弄一些砝码，这些砝码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很现实，也很真实。 “可是不离开的话，我们的公关成本，会增加很多。” 杨南无奈的苦笑，继续这样下去，他也会是行贿的一份子，到时候检察院一上门，自己喜提手铐一份。 “你别急，继续按部就班的发展公司，剩下的交给我。” 杨东开口，朝着杨南出声。 杨南担心的事情，他知道。 想要改变，的确不是一朝一夕的，但是不代表解决不了。 暂时解决不了营商环境，但可以解决家选外卖公司的创业环境。 “大哥，我和小甜姐商量了一下，想要解决公司目前遇到的难题，只能拉权贵下场。” 杨南犹豫了一下，还是和杨东开口，说出他们的想法。 想要做大做强，背后没有权贵，是不行的。 如果没有权贵的话，寸步难行，这很现实。 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一样。 鱿鱼民族的资本掌控整个西方，就是例子。 而在国内的话，就是权贵资本，充斥各行业的龙头。 基本上老百姓能叫出名字的公司，背后都有一到多个权贵资本代表。 杨南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 “先不急，等我结束巡视组工作，再说这件事。” 第568章 人才名单！ “咦，杨东？你啥时候来的？” 傅小甜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公司之后，发现杨东在这里，立马强打精神，笑了起来。 这一段时间，她一直在忙业务，也没有和杨东联系。 现在看到杨东过来，还是挺惊喜的。 “如何？最近这段时间？” 杨东从杨南办公室沙发起来，问着傅小甜，带着笑意。 傅小甜才是这个公司的绝对核心，杨南说句实话，现在还不太成熟，是一个学生心态的创业者，会心情浮躁，需要傅小甜不断的带着他。 而傅小甜有商业经验，肯定会带给杨南一些有益的经验。 这些才是杨东最看重的，杨南终究还是要自己成长的，如果自己不成长的话，早晚会被淘汰。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的开始，再过几年一定会出现大规模的爆发式增长。 如果不懂互联网思维的话，绝对会被淘汰掉。 “还可以吧，最近一段时间签了好几个商超，欧亚也要进驻我们家选外卖，还有一些连锁药店，娱乐场所。” “目前的合作模式是a＋1模式。” “明天再去签一些，现在的家选外卖处于爆发式增长，因为这个行业我们是先驱者，也是带动者。” “所以游戏规则，是我们自己制定，只要不违背法律，都可以尝试。” 傅小甜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杨东闻言，点头笑了笑：“你们决定就好，这个公司跟我可没关系。” “以后你们战略上的事情，可以问我，但最终决策是你们。” “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做了违法的事情，我是不会管的。” “不要觉得我是干部，就想利用我处理这些事情。” 杨东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有一部分就是要说一些丑话，把丑话说在前面。 省的到时候找上门来，自己拒绝的时候，大家关系尴尬。 哪怕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哥，不用你说，我也懂。” “我们不会连累你，你是要做大官的，我们说白了都是给你增加政治成本，我们只会帮你，不会害你。” 杨南听了杨东的话之后，没有任何沉默和思考，第一时间开口说出自己的心思和态度。 他绝对不会连累自己大哥，自己这个公司绝对不会做违法的事情，不可能达到那种程度。 杨东不必担心，其次杨东不必多想。 “对，杨东，我们都只是你政治上的助力，不会害你，更不会连累你。” “但是如果竞争对手出动政治力量，你得管我们，这一点我们得说清楚和明白。” 傅小甜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杨东闻言没有思考，笑着点头：“放心，如果对方使用的是商业竞争手段，我不干涉，市场经济还是要交给市场，你们被挤兑死，也是商业运作的事。” “但是如果对手不讲道德，出动政治力量的话，我肯定不会不管，我只要有能力，会干涉的。” “这一点，咱们说明白一些。” 杨东开口，朝着傅小甜出声。 傅小甜点了点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杨南，你的学业如何？你可不能因为创业，耽误学习，如果发现你期中和期末考试挂科，我可不会惯着你。” 杨东聊完了正经事之后，又问起自己弟弟的学业问题。 弟弟的学业肯定是第一位的，只有学历高了，以后创业的高度才会更高。 如果杨南放弃学业，为了所谓的创业，完全不值得。 白手起家的企业家不是没有，但绝对是凤毛麟角。 尤其是国内出现了一个马总，他说学历没用，洗脑了太多年轻人。 导致很多年轻人不去上学，就想出来创业，成为第二个他。 但他自己却是东浙省知名大学的老师。 他的学历一点都不低，反而很高。 可是他嘴里面说的都是学历不重要这些话，真的影响太多人。 杨东不喜欢这个人，甚至非常讨厌，他改变了很多年轻人的价值观。 学习改变命运，知识改变命运，国内国外都一样。 如果你不信老祖宗的话，去看看国外的精英，是不是都是高阶精英，是不是都是名牌大学毕业？ 所以为什么一个社会商人说的话，要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杨东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还是金钱价值观的改变。 当国家出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浪潮，会出现一大批金本思想。 这种思想导致以金钱论英雄，以商人论成败。 只要是商人，只要有钱，就是爹，就是真理。 所以只要是他说的话，就是被当成真理一样。 既然如此，杨东觉得让杨南成功，对社会也有好处。 到时候自己就让杨南以一个成功商人的身份，去说一些真正的价值观，说一些价值导向正向的东西，改变一下年轻人的价值观。 真的没有学历的人，会很艰难的。 不能去看所谓的少数的没有学历的成功者，你要看整个社会的投射面，看一看到底是失败的人多，还是成功者多。 杨东望着杨南，等待弟弟的回答。 “大哥，你放心吧，我学业肯定不会落下的，一定会跟上。” “影响肯定会影响，不过考个良好没问题，拿下毕业证，没问题。” 杨南如实回答自己在学业方面的情况。 杨东闻言点头：“那就行。” “你上大学，一是为了学业，第二就是结交人脉，你要知道吉江大学是咱们省内最著名的学府，也是国家985高校，有很多人才，以及背景深厚的新一代。” “如果你能够把这些人结交起来的话，对你未来，包括对公司的发展都是有利的。” “现在是人才红利时代，必须把人才握在手里面，才会踏实，才能够厚积薄发。” “所以你要用你商人的身份，去结交一些有用的人才，为你所用吧，不管是政治上还是商业上的。” 杨东说到这里，从怀里面掏出一张纸，递给杨南。 杨南一脸狐疑的接过这张纸，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全都是人名。 “这是什么？” 傅小甜也凑了过来，问着杨东。 第569章 童老的来电 “这是吉江大学的一些优秀人才，我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的，人品也都不错，身世清白，里面有金融，地产，科学技术，企业管理，法律，社会心理学，资本管理的人才。” “杨南，你有时间就刻意结交他们，不过也不必太过于刻意，顺其自然就好。” “也不必都认识，认识其中的一部分，把他们吸引到家选外卖公司，对你们有帮助。” “好的公司能否发展壮大，原始团队最重要，你们现在的原始团队太差了，如果只是在吉江省搞事业，还勉强足够。” “可一旦要把摊子分开到东三省，甚至全国的话，就有些捉襟见肘。” “所以原始积累很重要，三十年前想要创业靠的是政策，二十年前创业积累的是经验，十年前靠的是资本，那么现在需要积累的就是人才。” “人才不能放手，资本也不能放手。” “两只手创业，两只手都要硬，都要抓。” 杨东伸出两只手，用力的攥住。 “大哥，我知道了，我会结交他们的。” 杨南听了大哥的这番话之后，立马脸色严肃的点头，把这张纸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未来家选外卖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可能都要看这张纸上的人才。 他和傅小甜最多就是个驾驶员，但真正想要把这趟列车行驶起来，行驶远，还安全的话，需要很多人的共同努力，列车长和列车员，保洁阿姨，缺一不可。 “杨东，怎么感觉你越来越神秘了？” 傅小甜望着杨东，忍不住开口出声问道。 她真是觉得杨东越来越神秘莫测，有很多时候，想出来的东西，都是跨越这个时代的东西，有些时候做的事情也很难令人理解，但时间会证明一切，他说的是对的。 难道真的有生而知之吗？ 他真的是生而知之的那种人吗？ 如果真的是这种人的话，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傅小甜的怀疑，也是和杨东相处久了的一些人的想法，他们都觉得杨东很神秘。 尤其是在纪委体系办案的陆亦可，真的怀疑杨东是不是生而知之。 他很多审讯的东西，都前所未见，前所未闻啊。 连别人不知道的情况，杨东都能够知道，仿佛亲身经历者。 偏偏说出这些的时候，涉案干部的心态都会崩溃，说明杨东说对了，说准了。 这才是最让人感觉可怕的一点。 仿佛杨东背后有一个情报机构一样，在支撑着他往前走。 可是了解杨东背景的人都清楚，他就是个农家子弟，不可能有什么神秘莫测的东西。 “我是个穿越者，你信吗？” 杨东笑眯眯的开口，问着傅小甜。 直接把自己的底牌告诉她。 傅小甜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 “好好好，你是穿越者，那您是哪个王爷？还是皇上穿越回来的啊？” “你不是纪委干部嘛？每天难道那么清闲，还有时间看网络小说啊？” “这两年穿越元素的小说，可是挺火爆啊。” 傅小甜当然不会相信杨东的‘鬼话啊’ 她肯定知道杨东是开玩笑，就是用这种办法调侃杨东。 杨东见她不相信，也不多说什么。 自己是真的告诉了她实话，也实话实说了。 但是傅小甜不去相信，那就不能怪自己了。 只能说现在的人，很难接受自己是穿越者这个事实。 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毕竟这么玄乎甚至科幻的事情，谁能想到会发生在她们身边？ 就像有人跟你说，你朋友是个外星人，你估计会直接跟他说你傻逼吧？ 所以说真话没人信，那就不说。 “我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杨东笑着开口，选择撒谎。 闻言，傅小甜点了点头：“我就说嘛，不可能你自己生而知之。” “看来你还是挺神秘的，也对，不然也不会一年两连跳，从科员到正科。” 傅小甜不相信杨东说的真相，但是相信了杨东的谎话。 因为谎话比起真话，更有说服力，也没有那么的可怕。 杨东摇头笑了笑，不再多说。 如果自己说，自己即将一年三连跳的话，估计会吓到傅小甜吧？ 自己只用一年就走完了，很多科员到副处级花费数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 这么说起来，是挺可怕的。 但是杨东也很清楚，自己现在成为副处级干部之后，未来几年时间，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大概率不会快速前进。 因为自己升得快，已经很离谱，需要一段时间消化和磨练。 但是在三十岁前达到副处级，很重要。 自己可以相信自己未来还很广阔，三十岁的副处级，那么四十岁会是什么级别？最差也是个副厅，甚至正厅也有可能。 所以杨东一点都不急，一切都在变好。 铃铃铃… 就在这时，杨东的手机响了起来。 铃声比较突兀，让杨东愣了一下。 然后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显示是陌生号码，归属地在吉江省北春市。 自己的手机号，知道的人其实也不多，都是身边人。 而陌生号码，能打进来，说明来历不一般。 当然要抛开推销保险之类，以及诈骗电话，误打电话。 “喂，你好。” 杨东按下接听键，率先开口出声打招呼。 “哼，我不好！” 迎接杨东的是气呼呼的声音，而且还是老人的声音。 这个老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啊。 杨东听了之后，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仔细一想，他猛的反应过来，立马坐直身体，然后直接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阳台，朝着傅小甜和杨南摆手示意。 两人立马明白杨东的意思，于是退出房间。 哪怕这里是杨南的办公室，也都留给杨东处理。 “童老，您好。” 杨东语气带着尊敬的口吻，朝着电话对方打招呼。 没错，打给自己电话的人，不是别人，是童老，童工，就是之前在省纪委退休干部管理处见过的童老。 “哼，你小子说话不算话。” “说来找我，这都多久了？也没个动静。” 童老语气很不好，上来直接挑理。 第570章 童老骂人！（三更） “童老，您老人家准备好吃喝了？” “本来正准备和您说，我要去拜访您，结果您倒是先打来电话了。” “您要是不怕我吃得多，我一会就过去。” 杨东笑着开口，回答着富老。 他没有诚惶诚恐的解释，也没有一心的道歉，他反而开起玩笑。 对于童老这种级别的老人，有些时候放的轻松一些，反而有更好的效果。 不要把他当成多么高的人物，不然会越来越有隔阂，越来越有拘束感。 这种年纪的老人，需要的是亲情抚慰，需要的是陪伴，需要的是关怀，以及像家人一样的关心。 如果自己弄的跟个手下一样，对他诚惶诚恐，说话都要考虑三分，都要紧张的话，那就没必要，也不会在童老心里留下什么好印象。 这就是对待不同的人，所采取的不同方式。 对待童老这种人物，顺其自然就行。 “哦？这么说你小子早就想来？不是我催你，你才过来？” 童老眉头一挑，冷笑着问。 他可没那么容易糊弄，随便说两句话，他就信了。 他这样的老人，做官已经做到了省委书记，省政协主席的地步，又是老功勋，打过仗，杀过人，流过血，什么没见过啊？ 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没有一个是傻子。 杨东的两句话，就想让他化愤怒为开心，不太可能。 不过杨东也不怕他，他越是威严，自己越是自在。 “童老，我今天被省纪委退货了，哈哈。” “没地方去，您要是不留我吃顿饭，我就只能回灵云市。” 杨东继续开口笑着和童老说道。 童老闻言，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走了。 他现在想的已经不是杨东说话不算数，说找他玩，结果这么久不找，他现在想的是杨东为何被省纪委退货？ “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算了，你直接来我家，见面再聊。” “地址，你都知道了吧？” 童工之前和杨东说过，他家地址在哪里。 杨东只要是把这件事当真，只要是在乎他说的话，就不可能忘记地址。 这老年人，都这样了还不忘考验自己。 杨东记忆力是很好的，当然不会出现忘记这么重要事情的情况啊。 “哎呀，真不好意思，童老，我忘了，真的是。” 杨东故装遗憾的开口。 “你他娘的…” 童老直接就飙脏话，开始打算骂人了。 他们都是草根出身，甚至草莽出身，骂人很正常。 “哈哈，逗您的童老，春熙路2号，里面有个小院子，是吧？” 杨东不等他骂人，就直接回答出童老家的地址。 童老闻言，脏话都憋在了胸腔里面，别提多难受。 但是对于杨东还记得自己住在哪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算你小子有良心，那就别废话，过来！” “咱爷俩杀几盘棋，再喝点小酒。” 童工开口，朝着杨东出声。 杨东听了这话，当机立断直接开口拒绝。 “下棋可以，喝酒算了，您要是坚持喝酒，那我不去了。” 杨东敢拒绝童老的邀请，甚至拒绝的理直气壮。 “你他娘的不来，我坐你家门口骂你！” “别废话，赶紧过来。” 童老这回直接骂人了，飙起脏话。 如果不相信这种人物会吐脏字，可以看一看历史档案，有一些功勋类的老人家，还真喜欢骂人。 就连中正都把娘希匹挂在嘴边，更何况其他人。 “不去！” 杨东摇头，语气很坚决的拒绝。 他现在倒是不怕童老生气了。 要是因为自己不让他喝酒生气，甚至给自己穿小鞋？那未免有些不讲道理。 当然老人和小孩子都一样，是不能用讲道理来评论的。 不管多么厉害的人，到老了之后，多少都有些糊涂，变的和孩子一样喜怒无常，这很正常。 “不行，你不来，你试试。” 童老彻底怒了，杨东这小子未免也太不把他当回事。 不过这种滋味，他还挺喜欢。 杨东的态度，跟别人还真不一样。 这种态度，他还真的是挺喜欢的。 不过喜欢是喜欢，但也真的生气，还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对他。 别说是他儿子和孙子之类的亲人，就连他属下都是一样的，也不敢这种态度对待他。 目前为止，还真的只有杨东，能够跟他这样随意。 没错，他觉得这种态度就是随意，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的政治地位啊，家族之类的。 “老爷子，酒真不能喝，要不咱俩喝茶，也是一样的。” 杨东苦笑着开口，劝着老爷子。 八十七岁的老人了，还总想喝点酒，这是真不行啊。 真要是喝出问题的话，童老的家族的那些人能把自己杀了。 要知道童老的几个儿子，女儿，女婿，甚至孙子孙女之类的，可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 他可以对童老随意，不代表可以对童老的家人随意，这是两种概念。 他心里对这些，还是有数的。 “等你来了再说。” 童工想了一下，退了一步，不然这孩子真不来了，自己还真没办法啊，总不能真用权力，把这孩子抓过来。 “我去可以，反正我不喝酒。” 杨东还是这句话，不喝酒。 省的喝出问题，富老家人怪自己不懂规矩。 “行行行，你不喝。” 童老答应了杨东，语气有些不耐烦。 但这种不耐烦，也不是真的对杨东不耐烦，只是觉得杨东不听话而已。 杨东需要的也是这种时不时的不听话，因为不听话，童老才能对他听话，对他放心。 “半个小时，我到了。” 杨东开口，预计一下时间，从自己弟弟公司到春熙路2号，大概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 “好好好，你来。” 童老笑了，只要这小子来了就好，这样自己也有人陪自己说说话了。 不然的话每天除了看新闻，看报纸，要么就是钓鱼，打拳，晒阳光，也没啥意思。 童老把电话给挂断之后，杨东也放下手机，朝着杨南和傅小甜说道：“你俩继续忙吧，我去一下童老家。” 第571章 苏沐芸的提醒 “童老？哪个童老？” 傅小甜满脸的疑惑，她对政治熟悉的比较有限，如果杨东不说清楚的话，她是很难知道是谁。 “童工，童老。” 杨东笑着出声，和傅小甜介绍一下童老。 当然也不必太多介绍，童老这种知名度，只要对政治略微关心的，都知道。 “原来是这个童老，杨东，你…” 傅小甜很是吃惊，望着杨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杨东这个科级小干部，怎么能够跟这么大的人物扯上关系？ 这可是童老啊，以前没少听他的故事。 “别多想，就是去他家里吃个饭而已。” 杨东笑了笑，不让傅小甜想太多，因为想太多也没必要，没有意义。 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自己的级别也不会因为去吃这一顿饭而改变，因为已经改变过了，副处级的事情，是苏玉良提出来的，可以说是苏玉良帮助自己。 这一点，自己需要怀着一个感恩的心。 所以自己要去见富老的话，还是要知会一下苏玉良书记。 不过自己也没有苏玉良的电话，自己也不适合直接打电话告诉他。 那就需要通过中间人，这个中间人自然是苏沐芸。 自己告诉苏沐芸，由苏沐芸和苏玉良说一下，自己去见童老的事情。 苏玉良如果没有转舵的话，自己去找童老的话，估计还很困难，因为需要考虑一下苏玉良的想法。 但是苏玉良已经转舵的情况下，自己就不需要考虑苏玉良的想法，因为苏玉良估计也很愿意自己和童老多联系一下，增进感情。 这不仅仅是对自己有好处，对苏系的发展也有帮助。 “大哥，这种事情，还是要慎重吧？” “你不是投靠苏书记了吗？” 杨南也不懂政治，但是他知道站队的厉害之处。 既然大哥已经站队了，还能够去接触其他的派系？ 他用脑子都能够想到，童老和苏玉良，明显不是一路人。 苏玉良是普通子弟发展到现在的，最多也就算是个女婿派。 而童老所在家族很大，意义完全不同。 “政治上的事情，也不绝对是敌我关系，还是要看具体局势。” 杨东笑着开口，望着杨南出声。 “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慢慢来，不急。” “我先走了。” 杨东起身，往外走。 “我送你。” 傅小甜跟上前去，跟着杨东一起出去。 她把杨东送出公司门口，然后问道：“杨东，家选外卖如果想要做大做强的话，光靠贷款的八千万，和我们凑的两千万，肯定是不够的。” “等到一定规模之后，我们肯定要进行融资，可是融资的话，话语权和股权都要稀释。” “在这一点上，你的意见是什么？” 傅小甜把这番话提前说了，因为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 如果不把这件事解决好，家选外卖想要做大做强，也不会那么容易。 “融资可以，需要找一个靠谱的，最好不要外资，尤其是日资。” “如果能够找到红色资本，是最好的。” “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红色资本是有好处的。” “再过十年二十年，这种红色资本的好处，你就可以看到了。” 海浪大的时候，谁都看不出谁好谁坏，可是等到潮水褪去之后，留下的尸体多半都是外资。 “好，我知道了。” 傅小甜点了点头，杨东既然这么说了，她心里面也就有数了，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走了！” 杨东拦了一辆出租车，和傅小甜摆手作别。 傅小甜望着杨东坐着出租车，远离公司。 等到杨东消失不见之后，她这才不舍的转身回去，深呼口气之后，挺起胸膛，又成了那个冰冷气质的女老总。 车上，杨东拿出手机，拨通苏沐芸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之后，苏沐芸接了电话。 “沐芸，有件事和你说一下。” “好，你说！” 苏沐芸坐在办公室，正在处理档案文件，她用肩膀和脸部夹着手机，然后整理档案，两不耽误。 “我要去见富老，去富老的家一趟。”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你可以告诉苏书记一声。” 杨东开口，很干脆的说出目的。 这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做什么就说什么，坦荡无惧。 “好，你去吧。” “我会跟我爸爸说。” 苏沐芸点了点头，也没有过多的意见，也不会提意见。 “那就好。” 杨东见苏沐芸没有意见，自己也就放心了。 如果苏系有意见的话，那就会很麻烦，自己也会很为难。 到时候就无法见童老这些人，那么基本上自己的仕途也就结束了。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苏系转舵。 只有苏系转舵，自己见谁，都不会有任何麻烦和意外的发生。 杨东也还真得感谢苏玉良，如果不是苏玉良的政治灵活性，自己还真很难做。 苏玉良的转舵，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苏家苏系，都很重要。 “杨东，省纪委巡视工作，很快开始了，你有什么目标吗？比如办理多少案件？处理多少问题？” 苏沐芸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问一问最好。 如果杨东对这种事情心里没有数，就会很难办。 “啊？这个还能够提前设定目标？难道不是发现一个抓一个，巡视一起案件，解决一起案件？” 杨东对于苏沐芸的问题，感到意外。 “原则上面是你说的这样，但是巡视工作有期限啊，只有三个月。” “三个月说白了，你能解决多少事？尤其省纪委巡视组的分组，人力也就那么几个。” “把所有人累死了，也处理不了那么多举报案件。” “那就必须要有所选择，找几个典型案例处理，既能够震慑地方，起到巡视的效果，又能够减少工作量。” 苏沐芸说的也是实话，而且是大实话。 基本上就是目前为止，巡视工作之中遇到的难题。 巡视也无法彻底，这是肯定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办理案件需要有选择，有前瞻性。 “具体情况具体再看啊，能解决多少就解决多少，我不会抓大放小，也不会抓小放大。” “我对待问题案件，问题干部，一视同仁。” 第572章 来的不是时候？ 杨东的态度没有变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省纪委巡视工作，既然派自己进驻开阳县，那么自己秉持着希望家乡越来越好的想法，就不会对家乡的污秽视而不见。 到时候自己不给谭龙书记面子，谭龙书记也不能多说什么。 说白了到了自己这个级别，副处级，已经基本上有资格跟谭龙对话，更不要说自己是携带着省纪委工作组的威严。 再和之前那样，想要处理一个干部都需要商量，想要关停两个电镀企业都做不到。 这一次，杨东念头通达，办案也会通达。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具体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 “咱俩都是第三组，你负责巡视哪里？” 苏沐芸继续开口问着杨东，不再纠结上一个话题。 因为杨东如何工作，以什么心态工作，是他自己的事情，她苏沐芸不会问，也没资格问。 “我进驻开阳县。” 如果是别人的话，打听这个，自己肯定不会告诉他。 但既然是苏沐芸的话，那就无所谓，因为苏沐芸随时随地都可以自己去了解，跟他隐瞒这些，只会显的自己可笑。 人家老爸就是省纪委书记，有什么事情是她无法知道的？ “开阳县，好家伙，你这是查自己老家啊。” 苏沐芸很是吃惊，她都没想到过自己老爸和纪委常委们，会把杨东安排到开阳县。 开阳县可是大县啊，在灵云市内基本上数一数二，无论是面积还是经济，还是人口以及其他都很强。 杨东独立成组，负责开阳县的全部事务。 “你那？” 杨东问着苏沐芸。 反正春熙路2号还没到，再聊一会也没什么关系。 “我？我大概也是单独带队，负责云北区的巡视工作。” 苏沐芸见杨东问自己，她想了一下，然后回答杨东。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本来就负责灵云市。 而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又会分出很多二级巡视组，这些二级巡视组才是第三巡视组的中坚力量。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肯定是负责灵云市，坐镇灵云市。 而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各个二级组，就会进驻灵云市的下属区县，诸如云北区，开阳县，龙武县，庆和县，丰山县等等。 杨东就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副处级。 “你的副处级巡视专员，人事通过很快，纪委常委们已经举手表决过了，通过。” “除了省纪委副书记章同文，省纪委常委，省监察厅厅长顾顺红，这两个人反对之外，其余都赞成。” 苏沐芸掌握一些省纪委的内部消息，这些内部消息，杨东是无法获取的，但是她想知道并不难。 人事会议结束，针对这次省纪委巡视组的各项工作，马树立有一个很清楚的规划。 然后提出来的很多人事问题，都在这场会议表决过了，基本上百分之八十的人事问题都通过了，包括陆亦可担任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的组长，也都一起通过。 到了杨东的人事会议的时候，略有一些波折，但大体还好。 “那就行。” 杨东并不意外这个结果，纵然过程会有人反对，但反对也很正常。 毕竟自己一年三连跳，很多领导有所不满，也很正常。 当然这个不满，也不见得是对自己不满，而是对自己背后的一些领导不满，也就是对苏系不满。 省纪委副书记章同文。 省纪委常委，省监察厅厅长顾顺红。 我记住了。 “行了，你去富老家里做客吧，我继续工作。” 苏沐芸不想再跟杨东聊了，也没什么可聊的。 她要工作，也必须工作，不然手上的活忙不完，到时候去省纪委巡视组报到的时间就会延长，会影响省纪委巡视工作。 “我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北春市纪委的人员吗？怎么会参加省纪委巡视工作？” 杨东猛的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他怕苏沐芸立马挂了电话，想问都难。 自从自己不再挂苏沐芸的电话之后，苏沐芸就开始挂自己的电话了。 也不知道是苏沐芸的无心之举，还是故意为之。 “你不也是灵云市纪委的人吗？照样去省纪委巡视组，我为什么不能去？” 苏沐芸反问杨东一句，然后挂了电话。 没有给杨东答案，但也给了杨东答案。 杨东可以参加省纪委巡视组工作，她苏沐芸又有何不可？ “你这女人…” 杨东摇头，放下手机。 又一次被苏沐芸挂了电话。 自己挂她电话，也就那么几次而已，用手指都可以数的过来。 但是苏沐芸现在也开始挂自己的电话了，而且频次越来越多。 真的是一个记仇的女人。 了解越多，越觉得苏沐芸远没有表面那么冷冰冰，也是挺不错的，也有女人该有的气性。 “到了！” 司机这时开口，示意杨东到了地方。 杨东把车费结清，走下车来。 眼前就是春熙路2号，这里面有一个小院子，一个古韵古香的小院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周围也不是闹市区，而是类似于老城区还没改造一样，大概有个几十户，都是这样的院子。 只不过这里的院子明显修缮过，所以看起来很是工整，一点都不杂乱。 杨东上前敲门。 咚咚… 还是古代的那种扣门，就是铁圆环，需要握住铁圆环然后敲击厚重的门体。 “请问你找谁？” 门从里面拽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张人脸，问着杨东。 杨东望着里面的男人，开口说道：“你好同志，我叫杨东，童老叫我过来。” 这是个男同志，三十多岁的样子。 而且长的有些类似于童老，十分能有三四分相似，微微可以看出神似的轮廓。 杨东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童老的直系亲属。 “你找我爷？你叫杨东？” 童长河颇为意外，平时上门找自己爷爷的人，基本上都是各路领导。 有的是副厅级，有的是正厅级，副省级的也屡见不鲜，甚至省部级在京的领导，也时不时过来看望自己家老爷子。 但是这么年轻的人过来，还是少见。 “你好童长河同志！” 杨东也在这个时候，认出了童长河。 之前觉得面熟，但是童长河口称童老是他爷爷，有了他的提示，加上脑中记忆，答案自然呼之欲出。 老人家的二孙子，如今担任省教育局规划处的处长，正处级。 他今年只有三十四岁，可以说未来广阔。 以童长河这种级别，只要下放历练的话，起步就是个县长甚至县委书记，想都不用想。 “你好，杨东同志。” “进来吧。” 童长河微微一笑，主动朝着杨东伸出手，两个人握了手之后，杨东被童长河邀请入内。 进了院子之后，杨东才发现，童老家里这么多人？ 这是聚会吗？ 五个，八个，十五个… 三十个… 杨东默默的在心里面数着，发现足足有三十多人在院子里面。 这还没算上房间里面的人，仅仅只是在院子外面。 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第573章 童老的家人 杨东在心里面默默的数了一遍，发现童老的家里人很多啊，至少三十多人，这还不算上在房间里面的人。 童长河把杨东带到院子里面之后，给他搬了把椅子，笑着开口：“你先坐会，老爷子在房间里砸东西，也不知道跟谁生气，我们大家都不敢进去，等他消气就好了。” “你喝水不？给你倒一杯。” “不用麻烦了，长河处长。” 杨东连忙摆手，不必给自己倒水。 “嗯？你知道我是谁？” 这回轮到童长河惊讶了，没想到杨东竟然认识自己？ 这不应该啊，自己一个区区的处长级别的干部，在省里面用砖砸的话，一砸就是一大把。 杨东怎么可能认识自己？ “我大学同学就在省教育局工作，应该就在您手底下工作，他跟我提过您，说您工作能力强，对待下属非常好，我就记住了。” 杨东笑着开口，回答着童长河的问题。 童长河闻言有些惊讶的看向杨东，眼中带着一抹好奇的问。 “哦？你同学？叫什么名字？在我们规划处？” “在哪个处，我不太清楚，但是他是教材科的副科长，叫潘晓天。” 杨东摇了摇头，回答童长河。 他对省教育局内部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教材科是归属在哪个处，教材处？ “哦，你同学是潘晓天啊，我知道，小潘还是不错的，工作挺敬业的。” 童长河对副科级一类的干部，都是有所知道的，不一定知道全部，但是至少百分之七十都清楚，而潘晓天就在他知道的范围之内。 一个胖胖的，笑起来比较喜庆的人，聚会的时候比较能搞活气氛，还是不错的。 好像这个潘晓天还是省教育局曾经一位退休副处长的侄子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 “长河，你怎么还不过去？这是你朋友？”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年纪比童长河略微大了十岁左右，长的也更加的沉稳，比童长河也更像童老。 “三叔，这是杨东，他说是爷爷叫他过来的。” “我们聊的还不错，算是朋友，哈哈。” 童长河站起身来欢迎自己三叔，同时朝着三叔开口解释。 杨东看到来者之后，也立马站起身来，精神崩住了。 这是童老的三儿子，但并不姓童，而是跟童老的妻子姓黄。 “黄厅长，您好。” 杨东恭恭敬敬的和黄牧林打招呼，显的很是客气。 黄牧林，是童老的第三个儿子，目前担任秦西省民政厅的厅长，是正厅级的高官。 杨东对黄牧林很是客气，不客气也不行啊，厅长啊，必须要客气。 虽然他不是吉江省的厅长，但是秦西省的厅长也是厅长，况且高级干部都是流动的。 如果按照前世的记忆的话，这位黄牧林也会来吉江省工作。 因为别忘了，现在吉江省的省委书记陈国民，之前就是秦西省的省长，两人以前就是朋友。 而且陈国民和童老都一样，都是一样的家族背景。 “你好啊，杨东同志。” “你是公务员？” 黄牧林微笑着开口，和杨东挥手打招呼，然后客气的问了一句。 他也只是客气礼貌的问一句罢了，因为童长河说杨东是老爷子喊来的，那就值得他这么问。 不然如果单纯是个小辈的话，他也就不会问了。 “是的，黄厅长，我目前在灵云市纪委担任综合科科长，也是我们纪委书记关木山的秘书。” 杨东点头，开口回答黄牧林。 黄牧林一听这话，微微笑着点头：“原来是关书记的秘书，不错不错。” “长河，你招待杨东，我进去陪你爸他们说话了。” “杨东，在家里随意点，别拘谨。” 黄牧林朝着杨东知会一句，然后转身朝屋子里面走去。 童长河朝着杨东问道：“杨东，你是关木山的秘书啊？” “嗐，我就说杨东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你这么自我介绍，我才想起来，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杨主任啊，哈哈。” 童长河毕竟是本省的中级干部，所以他对杨东还是了解的。 杨东点头回答：“是，就是我。” “长河处长，您要是忙就去忙，别管我，我在这里坐会就行。” “我看大家都很忙，毕竟这么重要的日子，您忙您的。” 杨东笑着再次开口，并且有打探消息的意思。 太不正常了，又是童长河，又是黄牧林，这些平时不回家的人，今天都回来了，肯定不太正常。 所以童老的家族，一定有大事情，不然不会如此。 杨东想问个清楚，但是又不能直接问，显的自己太呆滞，而且也不礼貌和不客气。 “是啊，爷爷的生日，大家肯定要忙起来。” “听说一会国民书记还要来家里做客。” 童长河眼中带着紧张，语气满是感慨，又有些骄傲的开口说道。 这就是他们童家的能耐，这就是他们童家的厉害之处，连老爷子过生日的时候，省委书记陈国民都要过来做客。 这就是特殊之处。 杨东表面跟着一起笑，心里却有些震惊，同时也有些懊恼。 自己该做的工作还是不细致，竟然没察觉到今天是童老的生日。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不应该忽略。 尤其是童老的资料都在网络上面记载着，随便一查都有。 过了这个生日，童老就是八十七岁了。 这可糟了，自己来的时候是空着手来的，什么礼物都没带来。 这可是大忌。 不过杨东并不着急，他一边和童长河聊天，一边拿出手机，给傅小甜编辑了一个短信发过去。 大概意思就是准备一副棋盘，材质不必太好，但需要特殊，需要有意义那种，然后送到春熙路2号门口，之后再联系他。 童长河和杨东聊了几句，主要是知道了杨东是灵云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秘书，那应该给予一定的重视，不能和一般的小干部一样对待。 “杨老弟，你先坐会，我进屋说几句话，一会出来找你。” 童长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杨东望着童长河进屋之后，他转身望着周围，这些嘻嘻哈哈聊天的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其实有的是认识的，自己也能叫出名字和职务，可他们不认识自己。 “啊？杨东，你怎么在这？” 就在这时，身前传来惊讶的声音。 杨东抬头望去，也有些吃惊。 “顾敏？怎么是你？” 第574章 童老发脾气！ 杨东看到顾敏，实在是意外。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在童老的家里，看到顾敏的身影。 不仅是顾敏，还有顾敏的妈妈，吉江省很有名的戏曲名家董白秋。 董白秋是灵云市委组织部长顾同的妻子，顾敏是顾同的女儿。 “董阿姨，您好。” 杨东又朝着董白秋打了声招呼。 “小东，你怎么在这里？” 董白秋也有些吃惊，她没想到会在童老的家里面，看到杨东的身影。 甚至说句实话，自从杨东借调到省纪委之后，灵云市再也没有过杨东的身影，也很少传杨东的情况。 她记忆也开始模糊了，对杨东开始模糊。 但是模糊的记忆，在这一瞬间都清晰起来，甚至比以前还要清楚。 因为她真的很是吃惊，没想到杨东会在这里出现。 要知道以杨东的身世背景，和他的体制经历，按理来说是绝对接触不到童家的。 除非杨东机缘巧合认识了童家的一个小辈分的干部，不然的话是不可能来这里。 “董阿姨，是童老叫我过来的。” 杨东笑着回答董白秋的问题，对于董白秋也不需要撒谎，实话实说就可以。 但是这个实话，对于董白秋而言，就有些太吓人了。 童老？叫杨东过来？ 确定？这里面没有问题吗？ 当然她相信杨东这话是真的，因为杨东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撒谎，尤其是拿童老撒谎。 所以童老肯定是叫他过来了，但也因为如此，他才会这么震惊。 她之所以能够前来，也是因为她和童老的大女儿童景丽是很好的朋友，也是闺蜜，更是小学和初中同学，大学室友。 她是以童景丽朋友和同学的身份，来这里为老人家过生日。 然后她带着顾敏过来，也是想让顾敏结识一些青年才俊，为她婚配。 没看顾同都没有出现吗？因为顾同没有资格来这里，这里面的寿宴根本就不是副厅级有资格参加的。 除非是童老的家人，亲属，才可以。 要不然的话，起步就是正厅级，才有资格拜访童老。 所以哪怕顾同是灵云市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但也没资格过来。 因为顾同没有接到童家的邀请，他就不能来。 但是杨东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走正门过来，因为他是收到了童老打来的电话，所以才过来的。 “白秋，你来了。” 童景丽出现了，一身白色的女士西装，气质非凡，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非常好，像是三十岁的女性，她头发盘在后面。 “景丽姐，这是我女儿顾敏，今天冒昧带她过来长长见识。” “小敏，叫景丽阿姨。” 董白秋和童景丽打声招呼，然后立马介绍自己女儿给她认识。 虽然童景丽是她闺蜜和同学，但是童景丽工作太忙，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 童景丽只知道自己有个女儿，但是从没见过，这是第一次。 “景丽阿姨好，我叫顾敏。” 顾敏不敢怠慢，立马很礼貌客气的鞠躬，朝着童景丽打招呼。 童景丽看到顾敏，尤其是顾敏长的这么标致，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好啊，小敏，你长的跟你妈妈一样，漂亮大气。” “白秋，进去再说吧。” 童景丽笑着和董白秋开口示意，然后她就看到站在顾敏身旁的杨东，忍不住诧异的问：“白秋，这是谁？是你亲戚？该不会是女婿吧？” 女婿？ 我女儿怎么可能嫁给一个科级干部？ 董白秋心里面腹诽一句，对于童景丽的疑问很不舒服。 但是她脸上依旧带笑意的回答道：“哎呀景丽姐，你误会了，这不是我亲戚，也不是顾敏男朋友，他叫杨东，好像是你家老爷子让他过来的。” 董白秋也分辨不出来杨东的话是真是假，干脆交给童家人自己分辨。 “你就是杨东啊？” 然而童景丽听了之后，却很吃惊的看向杨东。 “是我，我就是杨东，童总。” 杨东点头，很礼貌的回应童景丽。 童景丽，女，1968年生人，今年刚满四十岁，目前是景丽集团的董事长，独立创始人。 景丽集团总部不在东北，而在东海市，也就是我国经济中心，经济第一名的东海市。 景丽集团是连锁酒店，商超，化妆品柜台为一体的企业，资产大概有五十亿左右。 而且景丽集团是一个还没有上市的企业，也就是说他的五十亿资产基本上都是实打实的，而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概念。 你让08年姓马的一口气拿出三十亿现金，他可能都需要打几个电话周转一下，但是你让童景丽拿出三十亿现金，直接去银行取就行。 这是一位很低调的商业女强人，基本上从未在新闻上面露面过。 因为相关部门早就打过招呼，不允许报道童景丽的事情。 “老爷子找你，你跟我来。” 童景丽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朝着董白秋歉意的开口：“白秋，你和小敏等我一分钟，我把杨东带到老爷子书房。” “老爷子发了好几次脾气了，就是要找这个杨东算账。” “算账？我的天！” 董白秋一听这话，心脏瞬间停止跳动，猛的一缩，然后又猛的一动，她被吓到了。 童老要找杨东算账？算什么账？难道杨东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惹了童老生气？ 她拽着顾敏的手臂，距离杨东远一些。 这个小细节，杨东看到了，不过没有在意。 杨东跟在童景丽的身后，朝着童老的书房方向走去。 在这里啰嗦这么久，可算能见到老人家。 “别紧张，杨东。” “老爷子虽然发火，摔了东西，但你只要诚心认错，他不会计较什么。” 童景丽带着杨东朝着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提示杨东该怎么做。 “多谢童总提醒。” 杨东点头，对童景丽的善意表示感谢。 一分钟之后，童景丽敲响童老书房的门，然后推门进去。 “爸，你要找的杨东来了！” 书房里面，童老的三个儿子，整整齐齐的站在一旁，望着童老发脾气，摔东西，却也不敢管。 此刻书房地上，早已经是杯盘狼藉，瓷器摔碎了三具，还有碗碟，茶杯，甚至两个木制的棋盘都摔碎了。 唰唰唰… 登时，三道目光望了过来。 童老的三个儿子，均是目光复杂的盯着杨东。 杨东却看向童老，眼里只有童老。 “小子，你舍得来了？” “陪我喝酒不？” 童老瞪着牛眼睛，问着杨东。 杨东摇头，语气坚决：“不喝！” 啪… 童老左手边的茶壶，直接扔在地上，摔碎，四分五裂。 “喝不喝？” 童老梗着脖子，瞪着杨东问。 杨东张了张嘴，然后一声苦笑道：“老爷子啊，您砸自己书房的东西，威胁我啊？” “哎呀，你说的对啊。” 童老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杨东和童老随即对视一眼，皆是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小子。” “老爷子，心疼吧？哈哈。” 第575章 童老心情变好了 “哈哈，老爷子，瓷器挺贵的吧？” “这个应该还是汝窑吧？就这么摔了？您也是真的心大。” 杨东俯下身子，捡起来几个汝窑的碎片，一脸的心疼之色。 上辈子官场的失败，让他迷上了古董文物，偶尔也会玩一玩古董文物。 所以他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可惜眼前这个汝窑的茶杯了，真的太可惜了。 童老脸上也露出心疼之色，但是倔强的老头，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了。 所以他笑着开口道：“不算什么，汝窑而已，我还有一些。” “倒是你小子怎么才来啊？你不知道我今天过生日啊？” 童老开始唠叨起杨东，眼中满是不悦之色。 如果杨东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说明他根本就不重视自己，不关注自己。 杨东见童老这么问了，立马笑着道：“就是因为知道您生日，所以才想着要不要过来叨扰您。” “您也知道您的身份，我不过一个科级小干部，过来给你贺寿，是不是显的有些不自量力啊？” 杨东笑着问他，这也是实话实说。 他这种地位和身份，童老过生日的话，还真不适合前来。 自己贸然前来的话，也会给人一种不礼貌的评价。 因为自己地位太低，主动过来，又显的刻意，像是一个投机分子一般。 当然他的这些理由，无非是掩盖自己根本不知道今日是老人家生日的事实。 毕竟谁能想到，老人家今天生日？ 又不是爹妈亲人，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关注。 但实话不能实说，否则就是不懂事了。 “放屁！” 童老听到杨东这话之后，更加的生气了。 “你小子就是忘了。” 人老精，马老滑，这话是对的。 不管杨东此刻怎么解释，童老都相信杨东绝对是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 甚至这小子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 杨东见自己的谎言就这么被戳穿了，他也没什么尴尬的，更不会紧张，反而坦荡的笑着开口道：“我说童老，您老人家给我留点面子呗。” “我不知道您生日，这不是很正常嘛？” “我又不会刻意打听您生日。” “我就是寻思着今天是我结束借调的第一天，离开省里面之前，过来看您一眼，陪您说说话而已。” “谁知道今天是您生日啊？您看我啥都没带，您倒是提醒我一声啊？” 杨东双手一摊，自己啥都没带，就带来一个嘴巴。 童老听了杨东的话，看到杨东无可奈何的眼神，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你小子倒是实诚，不错，我喜欢。” “是我喜欢的那个脾气。” “不白费我之前和你聊了那么久。” 童老此刻真的是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啊。 童老刚才还是一副愤怒的样子，此刻却是哈哈大笑，心情都变好了。 而他心情变好的话，也就会让其他人心情变好。 尤其是他的儿子们，也会轻松一些，舒缓一口气。 不然老寿星在这里生闷气，岂不是说明他们不孝顺吗？ 外面那么多宾客都在看着，影响也的确不太好啊。 “杨东，你怎么结束借调了？” “在省纪委做完了？” 童老有些诧异和不解，开口问着杨东。 刚才在电话里面，他没好意思问，也没时间问。 现在来到当面，他必须得好好问一问才行。 “对，提前结束借调期，过几天就回灵云市了。” 杨东没有和童老说省纪委巡视组的事情，以童老的资源和能量，肯定能够知道，自己是不需要说这些的。 如果自己告诉他的话，就会有一种显摆的感觉，而且效果也不太好。 最好是别人告诉他，这样的话就好了。 杨东的心思也很多的，主要看对方是谁。 对方如果是个简单的人，那么他也会简单。 对方如果是个老谋深算的人，自己也会提高警惕。 这跟坦荡无关，而是做人做事的一种态度和方法。 杨东的回答，童老没有再问了。 但童老心里面很清楚，杨东既然是提前结束借调期，那么肯定是有问题的。 至于哪里有问题，目前还不知道。 只需要他仔细问一问，也就清楚了。 “杨东，来，陪我杀几盘！” 童老搓着手，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虐杀几局杨东。 杨东见童老这么想下棋，可见平时根本就没有人敢陪他下棋。 童老的晚年生活，看似优越，实则孤独悲凉。 本身从一个大权独掌的省委书记，退休之后成了一个退休老头，情绪上就已经很失落。 再加上晚年时不时就会回忆当年的战争生涯，那些战友们之类的，很难不痛苦。 “好，我陪您下几盘。” 杨东点头，答应童老。 这一刻他没有想任何利益观念，只是想单纯的和老人家下几盘棋。 “爸，陈书记来了。” 就在这时，童长河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快步来到童国华身前开口出声。 童国华见儿子这么说，立马看向自己的老爸。 “爸，国民到了！” 童国华这么一开口，老爷子的脸色立马认真下去。 “杨东，一会再下吧。” 老爷子语气带着一丝遗憾，但是没有恼怒，反而有些期待见到陈国民。 “让他来书房！” “你们都出去！” 童老摆手，示意大家都出去。 “国华留下作陪！” 童老指了大儿子童国华，毕竟童国华是西晋省的省委书记，当然要陪同陈国民这个吉江省的省委书记。 至于其余人等，都要离开。 包括杨东。 第576章 童家第三代！ 杨东第一次面对面的看到陈国民，以往都是电脑资料上，新闻上面看到。 这一次，他是真的近距离接触到了这位吉江省的省委书记，整个省内的一把手。 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五，长的很是壮硕，但一点都不胖，穿着一身黑色的干部服，头发梳的板正有型。 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个五十岁的人。 今年全国出现了三位最年轻的省部级干部，其中之一就是陈国民，吉江省的省委书记。 而且也唯独是他，是这三个最年轻的省部级干部里面，唯一的一个拥有实权的干部。 五十岁的省委书记啊，可以说非常年轻了。 就算再做五年的省委书记，也才五十五岁，到了那个时候往京城调，也顺理成章。 所以未来陈国民的发展，肯定是不一般的，至于能够走到哪一步，就看陈国民的机遇。 杨东看到了陈国民，陈国民也看到了他，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二哥，你出去干嘛？” 陈国民朝着书房走来，看到童元景往外走，立马拦住去路，笑着问。 “国民，老爷子不让我在书房，哈哈。” “行了，你先进去聊吧，一会咱们哥几个多喝点啊，好久没聚了。” 童元景笑着开口，拍了拍陈国民的肩膀。 陈国民点头，然后看向黄牧林。 “牧林，在秦西省做的如何？” 黄牧林心里面腹诽，我在秦西省做的如何，你这个秦西省的省长还不知道？ 当然了，现在陈国民已经是吉江省的省委书记，已经有一个多月。 “一切都如常，陈书记。” 黄牧林没办法和二哥童元景一样自在自如，因为童元景不在陈国民手底下干活。 但是他之前在秦西省，可是做了好多年陈国民的部下，要说不怕不拘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不久之后他又要到陈国民手底下干活，到时候自己还是陈国民的手下。 曾经的亲近也抵不住现在体制的森严规矩。 “好，那就可以。” 陈国民点了点头，然后迈步朝着书房走去。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转移到一旁，自然也就看不到杨东这些小辈。 一直到陈国民的身影消失在书房外面，大家的压力才骤然减轻。 一位省委书记，而且还是吉江省的省委书记，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 这里面的小辈，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吉江省的干部。 无论是童长江，还是童长河，都是如此。 童长江是童国华的大儿子，目前在迎松市龙潭区担任常务副区长，龙潭区的区委常委之一，副处级。 童长河在省教育局（08年之后为教育厅）担任规划处的处长，正处级。 可以说童长河的发展比大哥童长江还要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代子弟里面，童家就会选择童长河为主攻。 但是童长江毕竟是县级区的常务副区长，行政能力更强，而且道路更宽阔。 所以究竟童家未来究竟会怎么做出选择，还未可知。 两个人的倾向性不同。 “杨东，还没问你，你和老爷子怎么认识的？” 黄牧林朝着杨东问道。 他是发现老爷子对这个杨东小辈分很是重视，两个人相处的极为自然，就像是个忘年交一样。 既如此，他也过多关心一下杨东的情况。 其他人也把目光望了过来，童长江和童长河都是如此。 童景丽和童元景负责招待宾客，因为外面来的都是祝贺童老八十七岁生日的贵宾，需要招待。 “我和童老是在省纪委认识，当时…” 杨东没有隐瞒，笑着把当初和老人家认识的全部过程，都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 黄牧林听完了杨东的描述之后，也就不意外为什么老爷子对杨东如此态度了。 这个杨东的所做所说，完全符合老人家的脾气秉性。 这就是很重要的一点。 但是黄牧林心里面也开始怀疑，杨东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故意如此？为了哄骗自家老爷子？ 可是仔细想想，似乎又不太应该。 老爷子是什么样的人物？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啊，功勋满身。 这样的老爷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如果杨东敢在老爷子面前耍心眼的话，老爷子早就看出来了。 怀疑杨东就是怀疑老爷子的看人能力。 想到这里，黄牧林也就打消了疑虑。 看来这个杨东还真的和老爷子有缘，可既如此的话杨东的命可真好啊。 “杨东，你这么年轻就是正科级了？” 童长江有些吃惊的望着杨东，看着杨东也就二十七岁左右的样子，就正科了？ 他今年三十五岁了，也不过是个副处级的常务副区长而已。 杨东二十七岁就是正科，等到杨东三十五岁的时候，至少也是个常务副区长啊。 自己可是童老的大孙子，童国华的大儿子，有这样的背景，又靠自己努力，才勉强做到这一步。 杨东又是什么身世背景？难道也是大人物家的子弟？ 可是省内也没有一个姓杨的家族啊？难道是外戚？ “杨东的正科级，我了解！” 顾敏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的开口。 她是顾同的女儿，又在灵云市，自然对杨东很了解。 “顾敏妹子，那你说说。” 童长江对顾敏也不陌生，甚至很熟悉，便笑着开口问。 顾敏于是把杨东这一年的神奇经历，基本上概述了一遍。 她有的也不了解，但是只要她了解过的，她都说了出来。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又不是吹嘘，也不是贬低，只是客观描述个事实而已。 杨东在一旁默默的听着顾敏讲自己去年一年的事迹。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 折戟在自己手里面的干部，竟然多达三百多位？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 还有灵云市最大的黑社会头目吴建材，也算是折在自己手里面。 “怪不得能这么年轻正科级，这是拿命换来的啊。” “但你这么做，得罪人太多了吧？对你未来发展不利吧？” 童长江先是感慨的摇头，而后皱眉再问，他有些不太认可杨东的方式。 第577章 后知，后觉，后怕！（打赏加更） “长江区长，我在纪委做干部，做的肯定是得罪人的事情，这个无可避免，不能因为怕得罪人，就放弃拉紧党纪国法的这条绳索。” 杨东笑了笑之后，朝着童长江开口出声。 他叫童长江为长江区长，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也没有小觑了童长江，因为自己马上就是副处级，而童长江这个迎松市龙潭区的常务副区长也是副处级。 自己和他的级别是一致的，所以不需要对童长江过于客气甚至谄媚，没必要。 而且自己即将是省纪委巡视工作组的分组长，又是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这也就是自己不负责龙潭区，不然的话童长江要反过来巴结自己。 “你说的也是比较实际的情况。” “不过你不能总考虑纪委期间，你想发展好的话，还是要走行政。” “如果你得罪太多干部的话，以后对你发展是非常不利的。” “对方可能会忍下去，但绝对会在你关键时刻出来给你下绊子。” “当然，我这是友善提醒，主要决策还是在于你自己。” 童长江笑了笑开口，他对杨东只是一面之缘，因为杨东是童家客人，又是自家老爷子喊来的，所以多说了两句话罢了。 如果杨东并不在童家，而是在外面某个地方，他童长江连半个字都不会吐露。 毕竟杨东得罪人多少，是死是活，跟他原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他也犯不上管闲事。 “多谢长江区长的提醒，我会谨记在心的。” 双方都知道所说的是客气话，实际上根本不会听取。 但还是要这么说，这就是成年人的相处方式。 纵然充斥着虚伪虚假，可也没有别的办法。 “来，吃水果。” 童景丽笑着走过来，手里面端着果盘。 “多谢童总！” 杨东谢过童景丽，对其很客气。 童景丽倒是笑着开口说道：“叫什么童总，太严肃认真了，你可以喊我一声景丽阿姨。” 童景丽朝着杨东开口示意着。 她今年四十岁，杨东二十七岁，喊她阿姨也没问题，毕竟大了十三岁。 “景丽阿姨。” 杨东点了点头，并没有假客气，既然童景丽让他喊，他自然要喊。 童景丽对此还是很满意的，这个杨东性格还真是不错的。 目前为止还没有看过杨东的不礼貌举动，给她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你们几个小辈，不如在一起打个牌？” 童景丽问着四个人，提议着说道。 虽然大家都是体制内的干部，公务人员。 但是也只有杨东，顾敏，长江和长河四个人，能够玩到一起去了。 级别太高的话，在一起玩，就会浑身不自在，对童长江和童长河都是一种煎熬和痛苦，那就完全是自己找不痛快，不自在。 杨东倒是无所谓，哪怕他跟副省级大佬坐在一起，也不会太过于紧张，只需要保持应有的热情和尊重就可以。 “大姑，我就不打了，我去招待一下客人。” 童长江站起身来，朝着外面的那伙客人走了过去。 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常务副区长，还是需要矜持的，在这里当众打牌？像个什么样子？ “别管他，他的性格如此，死板的很，跟我爸一样。” 童长河笑着开口，朝着杨东和顾敏解释着，怕两个人误会是对她们有什么成见。 他大哥对任何人都没什么成见，不过就是自持身份，觉得自己大小是个官了，所以有些抹不开面子，和他爸童国华一样，是那种比较正经保守的人。 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生性开朗乐观的童老，生下来的三个儿子，性格上面也都不一样。 童国华属于老成持重的性格，童元景属于机敏聪慧，黄牧林属于爽朗外向型，也是最像童老的儿子。 同样的道理，童国华的两个儿子，他和童长江，也都不是一个性格。 童长江和他爸爸童国华一个性格，老成持重，比较死板规矩。 他童长河就不会一板一眼，而是很有弹性的做事，但也不会突破底线。 两个人的性格因为不一样，所以在家庭背景同样的情况下，级别也就看出来了。 童长江身为大哥，级别只有副处级。 而他身为二弟，但已经是省教育局规划处的处长，正处级。 这不是差了一步，基本上差了两步。 因为自己只要外放的话，至少是个县长甚至县委书记。 可是大哥童长江想要从常务副区长熬到区长甚至区委书记，是很困难的。 两个人差了只有一岁，大哥童长江三十四岁，他童长河三十三岁，却有这么大的差距。 可以说未来，年纪微微大的时候，他童长河的级别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现在看似正处级和副处级只有一步之遥，等到了副省级的时候，就看出区别。 到时候他童长河是省委常委，副省级干部。 而大哥童长江能够做到正厅级，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哈哈哈，好你个陈国民啊。” 就在这时，书房里面隐约传来童老爽朗的大笑声，笑声很响亮清脆，可见老爷子此刻是真的开心。 杨东侧目看了过去，看不到书房里面的情况，因为是关着房门。 但也能够猜到，童国华和陈国民肯定是哄着老爷子，才会把老爷子哄开心了，主要是陈国民哄着老爷子。 如果童国华和大儿子童长江一样，都是性格比较古板保守，绝对不会有那个口才去哄老爷子，所以可以预见都是陈国民的功劳。 不想不知道，越想越后怕。 杨东此刻就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后怕，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接触了三位省委书记？ 虽然童老已经离休二十多年，可也是曾经的省委书记，省政协主席啊。 如今在任上的有童国华和陈国民。 童国华是西晋省的省委书记，在有名的煤矿大省担任省委书记，还真需要这样一位老成持重的省委书记，才能压得住。 上面也是眼光清楚，才会派老成持重的他担任省委书记。 第578章 童长河不简单 西晋省都不需要特意发展经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金钱入账。 西晋省是2008年少数几个财政盈余超过两千亿的省级政府，可见煤矿的重要性。 陈国民是从秦西省的省长升任吉江省的省委书记，也是越了一大步。 这就是两位省委书记，现任的。 如果算上之前见过的蒋虎他爸爸蒋瑞金的话，自己已经见过四位正部级领导，三位省委书记，一位省长。 自己一个小干部，能够遇到这么多正部级的领导，也算是泼天造化。 当然对于这种级别的领导，目前自己是用不上的，也不需要刻意攀附，因为没必要，他们负责的人事问题都是省管干部，也就是正处级的县委书记到正厅级的各厅（局，委，办）的干部们。 虽然省委书记打个招呼，帮一个小干部安排工作，完全可以，但未免杀鸡用宰牛刀了。 自己目前只需要维护好和苏玉良的关系，维护好和童老的关系，经营好和尹叔，领导关木山的感情就足够了。 把这几个人维护好了，自己的未来就不愁。 等自己到了副厅级之后，再去和这些领导交流，会事半功倍。 太早接触，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些时候，不是你认识的领导级别越高，就越好。 还是要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你想利用人家升官，也得看自己值不值得，有没有这个斤数，能不能给人家带来正向价值比。 如果带不来的话，人家为什么要帮你？图你什么？ 杨东心里始终清楚，心里有个数，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杨东，你对自己的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童长河满脸笑意的问着杨东，坐在椅子上，和杨东也算是相谈甚欢。 他现在是对杨东越来越感兴趣了，这样年轻的科级干部，真的是很有朝气，比他年轻了五六岁，但感觉完全是两个时代的人。 而且纪委的年轻干部，自己还真的很少接触过。 虽然爷爷年轻时候在纪委工作过，也做过纪委书记，但毕竟时代太久远了，那都是八九十年代的事情。 所以他从小到大，很少见过纪委的干部。 他经历过最多的还是教育体系以及医疗体系的干部。 他现在是省教育局规划处的处长，三年前他是省卫生厅财政处的副处长。 所以说他对医疗体系和教育体系的干部，更加的熟悉一些。 身为干部就应该接触形形色色的干部，才能够丰富自己，开阔自己的视野，不必局限视野。 “长河处长，我…” 杨东刚要开口回答，就被童长河摆手打断。 “别这么生分，叫我二童哥就行。” “我的那些朋友们都喊我二童，因为我是老二嘛，我大哥童长江是大童，哈哈。” 童长河很是随意，也很是和气，一点都没有家族三代子弟的臭架子。 杨东见童长河都已经这么真诚热情了，自己要是绷着的话，就没必要了。 “行，那我喊你二童哥。” 杨东笑着点头，喊了一声二童哥。 “我对自己的下一步倒是没有什么规划，说句实话，我这种级别说规划有些不识好歹了，基本上是组织如何安排我，我就如何工作。” “党员干部就是党和国家的一块砖，哪里有需要往哪里搬。” “我绝无怨言。” 杨东语气很正的开口，脸色也很认真正经。 童长河闻言不禁笑了，调侃着开口：“我记得之前我遇到个干部，组织上给他安排了一个好工作，他说自己是党和国家一块砖，哪里有需要往哪里搬。” “后来组织上给他安排了一个不太好的工作，让他受了委屈，他就私底下跟领导抱怨，说自己就是个破抹布，不需要他了。” 杨东闻言也跟着笑了，不过也只是笑了几声，也不敢多笑。 谁知道童长河嘴里面的这个干部，现在官居何职？ 唯一自己的笑，传到了人家耳朵里面，早晚都会找上门来。 有些时候世界很小的，你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 没准哪天自己就会遇到童长河所说的这个干部，甚至还要一起共事。 要么就是领导和下级关系，要么就是同级别的同事关系。 但不管什么关系，只要自己笑的太过分，被人家知道，都是一种不尊重，潜在的得罪人家。 所以说，一举一动都需要格外注意，否则就是无意间的得罪人，多招惹一个敌人。 童长河暗中观察杨东的笑，发现杨东的笑只是迎合他的笑，而不是讥笑自己嘴里面的这个人。 他暗中赞许，点了点头，对杨东的表现更加满意了。 这样的注意细节，可见杨东平时也是一个细心的人，当然不细心的话也做不了秘书工作。 同时说明杨东心里很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细节决定成败啊。 “我嘴里说的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童长河选择解开谜底，笑着和杨东说道，就是他自己。 杨东脸色不变，心里咒骂童长河，真的是个老阴币啊。 自己要是露出讥笑的话，肯定当面得罪童长河了。 不过也因此，足以说明童长河不简单，一点都不简单，必须提高谨慎。 “二童哥在省教育局几年了？” 杨东笑着问童长河，没有再提刚才的话题，也没有刨根揭底的问下去。 “我？在省教育局三年多了，快四年了。” 童长河目光复杂的回忆了一下，然后回答杨东。 杨东笑着调侃道：“那我以后需要学生书本，铅笔橡皮之类的，可以找二童哥拨款了？” “哈哈哈，杨东啊杨东，你说的这些是规划处八科做的事，我这个大处长，不至于给你批个铅笔橡皮吧？哈哈。” 童长河被杨东的话给逗笑了，止不住的大笑。 童长河的笑声倒是很像童老，节奏和频率都差不多一致。 他的笑，也顺着书房的门，传到了书房里面。 此刻书房里面，童国华观战，陈国民和童老坐在对立面，面对棋盘，大杀特杀。 童老有些烦躁，因为他棋局输了，基本上死局了，陈国民给他来了个双将，也就是左边和右边都将军，他只要支士，下一步还是死局。 听到二孙子童长河大笑，他心里烦躁的更厉害。 “国华，去外面把你儿子长河叫进来，笑笑笑，笑个鸡毛？” “对，把杨东也喊进来。” … 第579章 与省委书记对弈？ 童长河和杨东聊的可以说非常好，兴致也非常高。 结果脖子被一只手搂住了，冰凉的。 “小妹，别闹。” 童长河以为是大姑童景丽家的妹妹来了，和自己搞恶作剧。 结果他看到坐在对面的杨东规规矩矩的站起来了，并且喊了一声：“书记好！” 根据童长河的经验告诉他，杨东喊的书记，绝对不是陈国民，应该是自己的老爸童国华。 他站起身，转身一看，果然是老爸童国华的一张板正大脸。 童国华皱着眉头，瞪着自己，让他脖子不禁一缩。 童国华看了他大概几秒之后，朝着杨东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杨东，老爷子喊你进去。” “还有你，也跟我进来！” “在外面笑什么？影响你爷爷下棋。” 童国华对待杨东和对待自己儿子态度自然不同，就是因为一个是外人，一个是自己二儿子。 童长河好歹是个正处级干部，但是在自己家里面，是真的没有任何面子啊，除了他大哥童长江之外，他是级别最低的一个了。 老爸童国华就不必多说了，正省部级的西晋省的省委书记。 二叔童元景也是交通运输部的常务副部长，副部级，而且属于中央部委高官，京官下来视察自动比地方官高半级。 三叔黄牧林跟着奶奶姓，现在是秦西省民政厅的厅长，正厅级。 大姑童景丽是景丽集团董事长，独立创始人，资产非常多，也是自己比不上的。 自己能够比的大概也就是大哥童长江，还有没有工作依旧在上学的大姑家的妹妹。 童长河用了一个眼色，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秒懂，虽然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但是真的有一点一见如故的感觉。 “书记，老爷子找我们做什么？陪老爷子下棋？” 杨东问了童国华。 这就是童长河给自己使眼色的目光所在。 他自己肯定是不敢问的，尤其是童国华这种古板沉稳的性格，只要他问了，绝对会被骂。 自己倒是无所谓，自己是吉江省干部，童国华就算是省委书记，也管不到自己，他是西晋省的省委书记。 自己来到童家，不管级别如何也算是个外人，客人。 童国华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意见。 自己问的也很正常。 当然自己现在也算是被童长河利用了一下。 既然被利用了，自己早晚都要让童长河还回来，让他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相处，自己不是个配角，也不是附庸。 如果童长河把自己当成副手，或者附庸配角的话，绝对不行。 人和人相处，第一次见面就要立下规矩，放好底线，安装好护栏，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如果你习惯这种关系的话，以后就会形成固定思维，惯性思维，一旦做了让对方不开心的事情，他只会怪你。 所以人与人相处，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困难的事情。 “还不知道，跟我进来就知道。” 童国华回答了杨东一句，之后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童长河与杨东默默的跟在后面，两人跟着童国华一起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陈国民和童老童工坐在对立面，中间放着一副象牙棋盘，以及象牙棋子。 现在象牙是违法品，也是违禁品。 但这一副象牙棋盘，童老用的心安理得，因为这是岳父送给他的结婚礼物。 所以这一副象牙棋盘，他心安理得的使用，随便玩都可以。 这也是他用这条命，用鲜血换来的荣耀。 不仅如此，他书房里面的笔筒，毛笔，还有印章，都跟以前的那批老战友们有关系，有几样是老帅们送的，还有一样是他妻子的大哥黄伯元送的。 杨东和童长河进来之后，也是站着，因为根本就没有他们的位置。 童国华又回到了自己的观战位置坐下，这个时候老爷子基本上已经快缴械投降，只是不断的用唯一的一个棋子来回跑。 但是随着陈国民的双响炮一压，彻底将死了。 “不玩了，好你个小陈子，也不知道让让你童叔叔？” 童老把老帅的棋子一扔，有些郁闷的开口。 八十七岁的生日，但他很不开心。 以往棋技高超的他，竟然输了。 “国华，你来，你跟他打，必须把我童家脸面争回来！” 童工气呼呼的看向大儿子童国华开口。 童国华闻言摇头，沉着脸开口：“爸，我下不过国民。” “以前下过，五局输了三局。” “丢人！” 面对说实话的大儿子，童老更生气了。 这次下棋，真的不仅仅是下棋那么简单。 新任省委书记以私人身份拜访他这个元勋富工，和自己下棋赢了，有一种警示的意味。 童叔叔，既然我来吉江省了，那么以后吉江省的话语权都在我手里。 您虽然在吉江省离休调养，但是也不该干涉太多了。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去办。 但您和童家，就不该再插手了。 这些大概就是陈国民要借助下棋告诉他的道理。 如果陈国民真的没有任何意图的话，他绝对不会赢自己，哪怕是让一下自己这个八十七岁老爷子，也不会赢。 这是做人做事的道理。 但既然陈国民的杀气这么大，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所以陈国民前来的意图，大概已经很明显。 可越是如此，童工越不想认输。 于是他想让大儿子童国华试一试，但童国华干脆缴械投降，连试一试都不做。 二儿子童元景在外面接待宾客，肯定不可能过来下棋。 三儿子黄牧林以前是陈国民的手下，更不可能和老领导对弈。 难道童家没人了？ 他看了一圈，目光一凝，而后笑了。 “来来来，小东，你来。” 童老此刻极为的和颜悦色，朝着杨东摆手招呼。 杨东从这老东…老人家的眼里面和脸上，看到了阴谋。 不过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和资格，只能迈步上前。 “国民啊，他叫杨东，灵云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秘书。” “你来吉江省这么久了，也该了解一下本地干部的能力。” “来，小东，你陪国民下一盘！” 童老把手一指，朝着杨东开口道。 气氛顿时怪异起来。 第580章 童老是什么意思？（打赏加更） 童老的话让杨东很是震惊，非常的意外，他没想到童老想一出是一出，竟然让自己和陈国民对弈。 陈国民的身份摆在这里，吉江省现在的老大。 自己和陈国民下棋？自己哪来的资格？ 也不知道童老是怎么想的，经过深思熟虑，还是随意的指人。 杨东想的是童老此刻的想法，而陈国民此刻猜测的是童老的态度。 陈国民把童老赢了，这里面自然不简单，有说法。 可童老此刻不让童家子弟出来应战，却找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吉江省本地的小干部？来和自己对弈？这是什么意思？ 羞辱自己？说自己的技术只能和这样的小干部比一比？ 还是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 还是说这个叫杨东的小干部，背景不一般？地位不一般？ 陈国民对外面的那些宾客，基本上都还是认识的，但也因为认识外面的那些宾客，他才要适度的警示一下童老，别做的太过分。 既然已经离休，就好好休养，过养老生活。 结果外面那么一堆人，那么一堆的宾客，都不是简单身份。 这给陈国民的印象有些不太好，但是也没办法，都是自己人，他和童老也是自己人。 对于自己人，更多的还是说教为主，也没办法做什么，不然就是窝里斗了，上面不会答应。 他一个省委书记来到吉江省，目前都还没有接见过那么多的各省厅一二把手，各市那么多的市委书记和市长。 结果在童老的生日宴会上面，看到了这些人的面孔。 你说他心里能舒服？ 既然不舒服，自然要把棋赢了，借此警告童老别过分。 但童老找了一个小干部和自己继续下棋对弈，这就让他看不懂。 他看不懂，其实童老的大儿子童国华也看不懂，也没想明白老爷子的态度是什么。 别看童国华做事一板一眼，老成持重，但是心思深沉的很，想要算计他的人，基本上没有。除非是更高级别的领导。 但是在同级别的干部里面，能够比他聪明的也没几个。 他的战略分析能力，也很强，不然也不会担任省委书记。 要知道能够担任省委书记的人，无一不是人精，这些人早就经历过各种磨练，无论是心性脾气还是做事方法，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差？ 但即便如此情况之下，童国华也没搞懂老爷子这么做的目的。 童老是什么意思？其实他们都想的太复杂了。 童老只是觉得既然童家没有人敢应战陈国民，那就随意一些算了，正好杨东在这里，让他和陈国民下一盘棋，感受一下这位省委书记的风采，顺便缓和一下古怪的氛围。 可以说童老心里已经认输了，但凡早十年二十年，他都不会是这个认输的脾气，他一辈子要强，就是不肯认输。 现在是没办法了，拖家带口的，这么大的家族，总需要一点规矩。 陈国民现在是风华正茂，志得意满。 如果不给他面子，童家也会很为难，至少在吉江省内部，会很为难。 童系的干部，也会比较难熬，这是很客观的事情。 他让杨东陪着陈国民下棋，实际上就是一种隐晦表达认输。 但陈国民没有接收到这个信号，童国华也没接收到老爹这个信号。 两位大领导，此刻都被童老的操作弄懵了。 唯独童老觉得自己手腕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他还以为自己的想法，陈国民和陈国华明白了。 甚至他相信杨东也懂自己，也会心甘情愿的做这个台阶。 没错，杨东就是台阶，是陈国民和他们童家之间的台阶，或者说只是陈国民和他童老之间的台阶。 但是杨东也没理解老人家的意思，甚至杨东觉得童老是不是让自己和陈国民刚一波？ 自己和陈国民刚一波，最好在棋局上面赢了陈国民，如此甚好？ 这样的话，童老也就可以留住面子？ 但这么做的话，自己的前途堪忧，毕竟自己敢让省委书记下不来台，那可是很严重的问题。 童家和省委书记。 难道此时此刻就面临二选一的局面？ 可是不容多说，象牙棋盘上面的棋子，已经被童老摆好了。 “小东，坐我这，坐我这！” 童老站起身来，朝着杨东摆手示意。 你总不能让陈国民动位置，人家是上局的胜利者。 胜利者是轻易不动位置的，不管是打麻将还是棋牌游戏都是如此，只有输了的人才动位置，希望手气好一些。 杨东也不客气，下个棋而已，还不至于连童老的位置都不敢坐。 他起身，来到童老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 杨东看了一圈，都是大佬。 现在书房的人似乎多了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黄牧林和童景丽也进来了，另外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跟自己妹妹杨然的年纪差不多。 “二童哥，帮我倒杯茶，谢谢。” 杨东朝着童长河笑着开口，请他帮忙倒一杯茶。 刚才童长河利用了自己一波，如今自己也回敬一波。 此举就是告诉他，我杨东对待你童长河是纯粹朋友对待，可不是巴结你童长河，你想借此机会让我做你附庸，想都别想。 杨东敢让童长河倒茶，就是一种态度，不可能把你童长河当主子。 童长河一愣，然后目光古怪的笑了笑，随即释然的点头：“好，我去。” 他也是聪明人，明白了杨东为什么敢让他倒茶了。 杨东这是心怀坦荡啊，根本就没有巴结自己的意思，也不会对自己溜须拍马，小心维护。 杨东这是不靠自己，甚至不靠自己所在家族，来换取未来的政治利益。 既如此，童长河的态度也会立马变，不会把杨东当成是政治上的投机分子，而是当一个不错的朋友看待。 很快，童长河沏好了茶，开始倒茶。 倒茶自然不可能只给杨东一个人倒茶，这点规矩他懂。 他先给爷爷童老倒了一杯，这没毛病，无论是级别还是资历，还是今日爷爷过生日，都应该给爷爷倒第一杯茶。 第581章 开始对弈！ 第二杯茶给陈国民。 因为陈国民是吉江省的一把手，自己的最高顶头上司，又是今日来的最重要的贵宾。 第三杯茶给自己的老爸童国华。 第四杯和第五杯给三叔黄牧林和大姑童景丽。 最后一杯给杨东。 “喂，二哥，我没有茶啊？” 小丫头不舒服了，嘟着嘴瞪着富长河。 “好好好，二哥给你倒！” 童长河对大姑家的这个妹妹，颇为头疼。 “哼，我不喝了！” 殷童童脖子一扭，抱着手臂转过头去，不去看童长河。 这时只听清脆声响，对弈开始了。 不管富老是什么想法，但现在棋局已经开始了。 陈国民一点都没有礼让的意思，直接执红色象棋开始走了第一步。 第一步陈国民走相，从底三位上到三中位，这基本上是象棋开局该有的几种打法，没什么特殊的。 杨东也开始支配绿色棋子，支炮，将炮原本在三二位，平移到三四位。 陈国民都没有考虑，直接横車，将底一位的車上到四一位。 杨东上马，马走日，上到三三位。 陈国民平車，平車到仕的上面，也就是四四位。 杨东随即反攻马，将另一个马支出来，放到右三三位。 “有意思，这局有意思。” 童老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渐渐的露出了微笑，他能够从这个棋局看出来，杨东暗藏杀机。 当然也可以看出来，杨东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的象棋技术是真的很好，并不是为了讨好自己而说着玩。 杨东上辈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基层干部，不仅一辈子没结婚，而且还沾染了很多坏毛病，比如抽烟，酗酒，打麻将，下象棋，玩围棋，还有文玩古董，甚至赌博，他都喜欢。 没想到上辈子只是为了消遣时间的不务正业东西，竟然也能够产生正向的利益关系。 杨东还真得感谢上辈子失败的自己，如果不是上辈子的自己沉迷象棋二十多年，也不会有这种技术。 上辈子上班期间，农办不忙的时候，他就跟他们农办的主任一起玩，下象棋，给主任喂棋，希望能提拔自己一下。 结果这个农办主任更倒霉，上班玩象棋的时候，被县委巡察办的领导看到了，直接抓了典型。 后来自己就不敢在上班期间玩象棋，只能下班玩。 回想上辈子，也是个有意思的事。 可以能用更冷静的心思，去看待自己失败的上辈子人生。 “下一步怎么下？” 童国华皱着眉头，呢喃一声。 他没有喊出来，因为观棋不语真君子，他是不会做打扰棋手的事情。 但杨东和陈国民下棋的时候，他也在思考。 本来一开始，大家都没把杨东放在心上，觉得杨东肯定三五下就被陈国民给堵死，缴械投降。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情况不是这样啊。 陈国民脸色不变，任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和心思是什么。 他盯着棋盘看了大概十几秒，然后动了。 陈国民将前面的兵往前拱了一步。 杨东随即出动车，左底一的车平移到左底二位置。 陈国民皱起眉头，然后继续下棋。 陈国民士角炮，意思就是把炮转移到仕上角落位置。 杨东一点都不犹豫，非常果决的继续出动车，右侧底的车被他拉到底二。 陈国民也加快了速度，第二个马立即上来。 杨东发现棋局上面，陈国民空了一个兵，这个兵没有人保护，于是立即将炮平移到三五位置，隔对陈国民的兵，下一步就可以直接吃掉。 陈国民看到了这个情况，但他按部就班，一点都不急的出动了右車，从右底一转移到了右底二的位置。 杨东见到这位吉江省的一把手将右侧車出动了，一点都不留情面的也跟着出动自己的绿棋车，直接把车推到前沿阵地，左侧第二位置。 正对着陈国民棋盘内的左炮，下一步就可以吃掉他的左炮。 陈国民看到了这个情况，依旧很冷静的继续走自己的路，他的红棋上马，将右侧马再次走日，顶到了前沿阵地。 杨东将右侧炮进五，直接钻到了对方的阵地里面，混入其中。 “啧啧啧，小陈子，你貌似落下风了啊。” “你的炮在小东的车底下，很容易被吃啊。” “还有你的相，也容易被小东的炮隔棋吃掉。” “还有你的兵，也可以被小东的炮隔棋吃掉啊。” 童老啧啧称奇的开口，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让自己输了的陈国民，现在貌似落了下风哟。 陈国民听了童老的嘲讽，对于自己这个童叔叔，养了自己几年的恩人，亲人，他一点都不生气。 老人家有脾气，也很正常，理解就好。 但是老人家说自己落了下风，那就未必哟。 “我的马过河就可以吃掉他左右两个卒的任何之一。” “我的車也可以反吃他的炮，他的炮落在我的阵地，我可以吃。” 童老听着陈国民的话，立即反唇相讥，指着棋局说道：“可小东的车就在这里，你只要吃掉他的炮，他就能吃你的車。” “但是我的双炮也在这里，他的车敢吃我的車，我就隔炮吃他的车。” 陈国民沉稳的开口，脸上无喜无悲，只有淡然。 杨东除非想要让棋盘少了几个棋子，而且是重要的棋子，不然他绝对舍不得。 毕竟车没了，炮没了，还玩什么？ 兵没了也就没了，随时都可以扔。 但是炮，相，马，車，都是很重要的棋子，轻易不能扔掉的棋子。 “哎哟，还真是这样。” “你俩还真是棋逢对手啊。” 童老听了陈国民的话之后，又仔细的观察了棋局，发现还真是这样，不禁拍了拍手。 两个人下棋，竟然都这么狠，都把对方算计的死死的，牵一发动全身，大家都不敢动弹，除非有新的选择，才敢放弃旧的棋子。 “小同志，在哪上班？” 陈国民这个时候坦然一笑，开始有心情和杨东这个棋盘对手聊天。 棋如人生，一个人下棋也可以看出性格如何。 杨东这个年轻人，也不简单哟。 第582章 激烈的棋局！ 杨东望着象牙棋盘上的目前棋局，不得不说陷入了一些混战困境，自己倒是可以吃掉陈国民的相，甚至炮也可以吃掉，但问题是对方也能够吃掉自己的车和炮。 这种极限一换一的操作，并不符合最大的利益，所以如果这么做的话，除了让自己减少棋子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更高级的操作就是这几枚互相牵制的棋子不动，另开辟新的战场，让新的棋子去承担一些更重要的角色。 通过这些新的棋子穿插走位，来让之前的棋子有更多的选择，从僵局变为战略进攻阶段，不再僵持，这才是最重要的做法。 不要因为一时的得失而沾沾自喜，还是要站在战略高度，战略全局上面，看待问题，解决问题。 “书记，我在灵云市纪委工作，目前担任灵云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科长，也是我们关木山书记的秘书，前段时间借调到了省纪委，在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做代组长。” “今天结束了借调期，可以回灵云市纪委了。” 杨东见陈国民问了自己，也没有隐瞒的老实回答。 陈国民继续下棋，继续走马，将红棋的马继续拱入对方阵地之内，进入对方阵地第一列左边第四位。 杨东看到这一招之后，便想到了陈国民的半场有兵，不让发射，如果自己炮吃掉对方的兵，那么这个过河的马又可以回来走日字，将自己的炮吃掉。 为了吃个兵，浪费自己的一门炮，完全不划算，亏他奶奶家了。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这个马干掉，这种前哨阵地的马，绝对不能过来。 有些底线的东西，不能动。 一旦越界习惯的话，以后想钳制都困难。 从无到有，和从有变无，给人的感觉可不一样，接受程度也不同啊。 所以杨东直接用弃兵砍马的方式，直接用左一的车吃掉陈国民好不容易越界的马，一口吃掉。 当杨东吃掉了陈国民的马棋子，并且拿下来放到一旁的时候。 周围的气氛都严肃了不少，就连外面的那些宾客，此刻都不敢乱开玩笑。 大家都觉得气氛有些变化，但究竟怎么变，变了哪里，又看不出来。 杨东吃掉了陈国民的马，值得大家这样的拘谨吗？紧张吗？ 童老看到周围的这几个人，脸色都这么复杂，不禁冷哼一声。 他很不满自己的家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过就是吃掉了省委书记的一个马棋子罢了，这有什么可在乎紧张吗？ 陈国民应该也不会因为一盘象棋，就记恨杨东。 所以杨东没约束，怎么打都可以，只是结尾不好收场罢了。 陈国民并不在意自己的马被吃掉，只不过有些可惜，这么好的一枚棋子就这么没了。 目前这一刻看，似乎的确是自己更为难一些。 但是杨东想要讨便宜，也不可能，他吃了自己一个马，自己必须干掉他一个车。 于是左侧位置的車直接上前，把杨东的车吃掉，杨东的这个车，就是刚才吃掉自己马的那个棋子。 但是现在已经被自己拿下了。 杨东见陈国民反制的如此激烈，立即展开反制，既然自己的车没了，自己也不会让他好过。 杨东直接把炮从半场阵地，隔着自己的小卒子，隔着棋子进入陈国民的半场，并且形成将军。 这是杨东第一次对陈国民进行将军，也是第一次试探的反击。 陈国民看到杨东将自己的军，不禁笑了：“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啊。” “在我方棋子还有这么多的时候，对我将军，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杨东听着陈国民的话后，也是笑着回答道：“陈书记，总有人要先试探底线，该拖的时机要拖，不该拖的就要果断。”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这一刻，杨东没有把陈国民当成是省一把，而是把他当成一个纯粹的棋友，对手，看待。 杨东刚才用炮吃了兵，隔着陈国民的相对陈国民的帅进行了将军。 陈国民当然不急，他有好几种方法应对，第一种是支仕，但是这样的话，陈国民的仕就要被杨东的炮吃掉。 而且陈国民的相不动，也会让杨东在对方棋盘右侧的炮发动，直接隔着陈国民的炮，吃掉这个仕，如此一来就是双炮将军。 到时候只能动帅，老帅往右转移了。 而第二种是回相，那就是把相撤回原位，这样炮前面就没棋子，无法将军陈国民的帅。 可这样一来陈国民左边的炮，就会暴露，杨东右侧的炮就可以隔着陈国民的右侧炮，吃掉陈国民左侧的炮，这样折损了一个炮，也是元气大伤。 杨东每走一步棋，基本上都会算三到五步，而且算到各种情况的发生，依次应对。 杨东这样的做局，也给陈国民一个选择，到底是放弃仕保帅和炮，还是放弃炮。 陈国民脸色不变的看了一会棋局，然后开始下棋。 他没有走相，而是选择支仕，将仕从底线上到中线，老帅头上，挡住炮火，救活老帅。 杨东见此，一点都不留情面的将右侧炮拉过来，打掉陈国民的相。 但是陈国民紧随其后动了左侧的相，走田字，吃掉杨东刚放在这里的炮。 可以说杨东吃掉了陈国民的一个相，但是陈国民也回敬了杨东一个炮。 杨东折损一门炮，换走了陈国民的相。 至于你说谁亏了，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陈国民这个老帅的近臣，相失去了一个。 杨东远攻的手段丢了一个。 不过陈国民这么走，也算是落入到了杨东的设置好的陷阱里面。 要知道杨东在棋局里面布置了很多棋子招数。 陈国民用相吃掉杨东的炮，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下一步的主动权。 杨东直接从自己大本营后方出动车，直接吃掉陈国民的車。 車对车的情况之下，谁先走谁吃死对方。 杨东就是吃死了对方，直接把对方的車拿掉。 看似杨东是用炮针对相，但实际上杨东看的是陈国民的車。 他早就惦记着把陈国民的車杀掉，所以他不断的在前面布置陷阱和迷雾，就等这一刻。 如果陈国民反应过来的话，他就绝对不会用相吃炮，而是会反过来用車吃掉自己的车。 但选择不一样，也就导致结果不同。 杨东失去了炮，看似亏，但杨东也干掉了陈国民的一个車，如同废掉了陈国民的一条手臂。 陈国民这个时候眉头紧锁，皱了起来。 他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杨东，也有如此深的谋略。 杨东盯着的不是相和自己的帅，竟然是大后方的車？ 第583章 留个残局，以后再战！ “好棋，妙棋，好招数啊。” 杨东的这一系列操作，陈国民的这一系列防守，让童老很是开心，他看的很满意。 杨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啊，打了这么一会棋，杨东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战略优势了。 这种战略优势，一旦形成的话，就如同杨东掌控了局势，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他想怎么进攻就可以怎么进攻。 陈国民只能被动的防御，跟着杨东的棋招走，一直被拉展现，一直被消耗，越来越耗费精力和头脑。 陈国民知道自己没了一个車，但是也并不亏，他继续动車，动了停在边境线的車，下二，紧盯着杨东大本营的绿马。 杨东看到陈国民下車，另外一个車被他拉过来了，于是只能动用自己大本营右侧的马，走一个日字，下到二五位置，再打一步就可以吃掉陈国民下来的这个车。 陈国民看到自己的車陷入危险之中，但是他并没有撤回車。 如果撤回来的话，意味着上一步没了意义，白走一步。 战略高度不够，绝对会撤回車，只考虑一时一地的得失。 陈国民自然不会那么做，他没有撤回車，而是在大本营这边出动马，左侧的红马出动了。 这匹马出动之后，紧盯着杨东落入陈国民大本营的炮。 这样一来，杨东就不可轻举妄动，如果杨东敢用马吃掉陈国民的車，那么陈国民就会用自己的马吃掉杨东的炮。 这就是战略牵扯，战略威慑，以及战略定力。 双方都知道对方有狠招，但是处于一种战略平衡，就不会出问题。 以斗争求和平，以斗争求合作。 杨东看到陈国民出动了左侧红马，他只能回撤自己落入对方大本营的炮，后撤了一步，退到了边境线上。 陈国民立即上兵，兵从第二线落到了边境线，打算过河当車用？ 杨东见此，继续下。 两个人各用招数，各调动棋子，打可谓是精彩至极，令人眼花缭乱。 而且两个人下棋的速度都很快，最慢也就十几秒钟而已，就会进行下一步。 这样的思考速度，说明什么？ 说明两个人早就胸有成竹，早就在脑海里面有了概念，甚至下一步的时候，已经想了未来的三到五步，不然得话绝对不会这么快速做反应。 陈国民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他毕竟是省委书记了，格局和战略都在，而且经验更富，以前总下棋。 可以说跟着童老长大的陈国民，也有下棋的爱好。 以前在秦西省政府的时候，就有不少的副省长，秘书长，还有一些厅的厅长找他下棋。 但是杨东的下棋经验从哪里来的？他还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技术了？ 象棋这个东西，天赋是需要的，但是同样重要的就是经验了。 经验也可以弥补天赋的不足。 除非有人天赋和努力一样重要，那就是顶尖高手。 但陈国民还做不到这一点，陈国民只是时不时打几局，熟悉之后有经验罢了。 眼下的棋局，已经逐渐奔着清晰和复杂而去。 清晰是因为棋盘给人更大更宽的感觉，自然是因为双方的棋子越来越少。 复杂也是因为棋子越少，越不好打。 战略空间出来之后，每走一步都要慎重，否则就是致命的破绽。 极有可能一招定输赢。 “爸，你们还在玩啊？” “饭都做好了，要不先吃饭？” 这时，书房里面多了一个中年妇女，看似四十多岁的样子，实则已经五十多岁，是童国华的妻子，童老的大儿媳妇。 童老看到大儿媳妇过来提醒吃饭，绷着的脸也露出了笑容，朝着大儿媳妇说道：“好好好，快了，马上就吃，马上就吃。” “爸，外面的客人也等了很久，还是先吃饭吧。” “下棋啊，啥时候都可以，不急于这一时的。” “国民啊，快，下去吃饭。” 童国华的妻子朝着陈国民招呼着，明显大家都很熟了，她也没把陈国民当什么大官。 陈国民看到童国华妻子进来催促，也不禁笑了起来：“嫂子，听你的，吃饭。” 这个局势下，每走一步都很慢了。 如果想要把这盘棋拿下来，没有半个小时不太可能。 而且他也没有占据太多的战略优势，还是和杨东处于一种战略平衡。 甚至他有一种感觉，杨东比他的棋技更高啊，不然怎么会时时刻刻保持一种战略平衡？总是让他有一种被安排的滋味。 不管自己怎么走，杨东都提前想到了一样。 所以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就是杨东技术和自己差不多，才会出现这种战略平衡。 要么就是杨东技术比自己厉害，才可以刻意做到这一步。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比较可怕，相当于杨东不仅动脑思考他自己的棋局，还要兼顾他陈国民的棋局。 那岂不是自己跟自己下棋？ 目前棋盘之上只剩下了十七个棋子。 他陈国民这边还剩下九枚棋子，而杨东那边还剩下八枚棋子。 自己这边剩下的是一马一相三兵，两炮一仕，还有一个老帅。 杨东那边剩下一炮双马，一卒，两象，一士外加老将。 这样的棋局，也真的算是旗鼓相当。 而且棋局的优劣，也不是看剩多少棋子。 剩下的棋子一定要有用才行。 陈国民剩下的三个兵，可以利用一下，也许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杨东剩下的双马，也可以用来做局，还有比陈国民多了一个象，也可以做局。 其余的大家都差不多。 这就是战略态势，处于平局的原因。 “小同志打的不错啊，我还是很少跟别人一局能下这么久。” 陈国民开口，夸奖了杨东一句。 这不是假客气，这是真话。 他是真的很久没有遇到和杨东一样的对手。 有人说因为自己是高官，所以和自己下棋都会礼让。 当然也存在这种情况，而且绝对不少。 但他下棋的对象基本上都是平级甚至领导，要么就是亲朋好友，没有必要礼让自己的那种。 所以他对自己的技术还是很自信的。 因为杨东的技术这么好，才会让他忍不住夸奖。 “陈书记，我和您下这一局，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很累。” 杨东苦笑着开口，当然说了一句假话。 “真的？” 陈国民神秘莫测的一笑，盯着杨东一会，然后用手点了点杨东，也不说破。 “这残局留着，以后有机会，你们接着下！” “我还是很想看结果的。” 童老此刻开口，随即命人把这个残局记录下来。 以后有时间，再让陈国民和杨东坐在一起，继续把残局打下去。 杨东当然没问题，他巴不得多和陈国民私底下接触一番。 陈国民闻言，沉思一会也笑着点头：“好，那就以后有机会再下。” “哈哈，走，吃饭去，小陈子，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喝点酒，哈哈。” 童老开心的拽住陈国民的手，往外走。 “可别学这个杨东，他不让我喝酒，更不陪我喝酒，我发了好大的脾气，他也不答应，倔的很。” 第584章 陈国民的工作思路 “童叔叔，这杯酒敬您，今天是您八十七岁生日，祝您长命百岁，祝您和乐健康，晚年幸福。” 陈国民端起酒杯，朝着童老敬酒。 在主桌之上，他是最重要的宾客了。 能够坐在这桌之上的也都不是一般人，童工自然坐在主位，然后主陪是童国华，主宾就是陈国民。 两个人分别坐在童工的左右手，可见重要性。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的政治地位都很高，都是省委书记。 其次童国华是老爷子童工的长子，也是如今童家的当家人。 陈国民是童工养了几年的晚辈，也可以当成是自己半个儿子看待，跟童家关系不错。 主桌之上除了三个人之外，还有童元景和黄牧林，以及童工的长女童景丽，剩下三个是吉江省的厅级干部，具体是谁不说了。 反正这三个厅级干部坐在这里，有些尴尬。 因为主宾位置上面是吉江省的一把手，跟着一把手坐在一张桌子吃饭，比较压抑，也比较紧张忐忑啊。 毕竟新书记刚来一个多月，他们的表现如何，至关重要。 万一他们都不被新书记所喜的话，可能这屁股位置就没了。 省委书记换一个正厅级的省直单位一把手，实在是太简单不过。 最多就是召开一个常委会讨论一下人事问题，然后就可以直接定下来。 杨东自然没有资格坐在主桌，哪怕他是童老比较看重的年轻干部，也没资格和那么多大佬坐在一起。 但是他的位置也比较靠前，他是和童家第三代子弟坐在一起，其中以童国华的长子童长江坐在主位，童长河坐在主陪的位置上面，而主宾的位置就是杨东了。 这张桌子基本上都是年轻的干部，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级别在科级和处级之间。 如果是副厅级的干部则是在另外一张桌子上。 最后一张桌子就是童家的亲眷，也就是童国华的妻子，童元景和黄牧林的妻子，女儿之类，以及一些同家族的堂亲。 总共也就四张桌子，三十多个人而已。 童家没有大操大办，对于童老的生日宴，也就是内部举行一下，除了听到风声的一些干部主动过来之外，其他的省里领导都没有来。 也是因为童家没有邀请他们，不然的话十张桌子都摆不下。 “小陈子，来到吉江省一个多月了，感觉如何啊？” 童老喝了一口酒，陈国民敬的酒之后，笑眯眯的问道。 提到了工作，陈国民的脸色不得不凝重认真起来。 他放下酒杯，朝着童老回答道：“童叔叔，做了党委一把之后，的确身上的担子更重要了，和做省长时候完全不同。” “省长是省政府的当家人，也是全省经济建设大局的负责人，只需要负责经济建设以及维稳工作就可以。” “但是从省长跨度为省委书记之后，千条万绪的事情都出来了，什么事都需要我拿主意，我拍板定案，权力的确大了，但是担子也着实重大。” “我拍板定案的东西，是需要负有责任的，现在不负责任，也要负历史责任，以后出现任何问题，我都有责任，这就是省委书记和省长不同之处。” “不过不管怎么说，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是不变的，无论是省长还是书记，都是为人民服务，为人民谋幸福，这个宗旨不变，变的不过是职务和工作方法而已。” “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也逐步的在吉江省站稳了脚跟，也捋清楚了一些工作细则，接下来我会逐步实施我的执政理念。” “前几天和安化民同志畅谈了两个小时，他很支持我的工作，也愿意配合好我对省委以及省政府的工作，他主抓经济建设，我主抓党政人事以及全局工作。” “高天桥同志六十五岁了，即将退居二线，但是在他退居二线之前，他也支持我工作，作为省委专职副书记，他表示全力配合我工作，我很满意，也很佩服这样的老同志，能够稳得住。” “省委常委里面，我还与科立信同志聊了两次，我感觉科立信同志也很不错，对人事问题很有想法，他也表态支持省委大局决定。” “在童家这里，我也说几句关起门的话，大家都别外传。” 陈国民说到这里，扫了眼坐在对面的三个厅级干部。 这话主要是给他们说的，因为其他主桌上面的都是自己人，只有这三个人是外人。 三个人聚精会神，双手放在腿上，正襟危坐的听着书记的指示精神，不敢有半点不客气的表情和动作。 “下一步，我要逐步找省党委各部门，省直部门的一二把手进行谈话。” “省党委各部门包括省委办公厅，政法委员会，政策研究室，老干部局，团省委，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党史研究室，机要局等，我都要逐一找他们主要负责人谈话。” “吉江省的省直部门，我看了一下，目前一共是三十四个直属厅，六局，两委。” “针对这些部门的主要负责人，我也要逐一谈话，了解部门的具体问题，新的工作重点，以及干部本身的能力问题。” “在我这里，就一点，能者上，庸者下。” “对于那些庸碌的干部，要大力减少，组织上要给予警示教育，接下来要结合省纪委，省检察院，反贪总局，联合调查监督。” “对于那些快退居二线的部门领导，我会劝他们早点休息，把机会让给年轻的干部，为了吉江省发展，也为了个人健康考虑。” “年前，主要是这些工作要办。” “过完年之后，我会找机会下去，视察各地级市，再抽几个区县，甚至乡镇，去看一看下面基层的情况。” “我这个省委书记总不能坐在办公室谈话，那只能是空中楼阁，庙里的菩萨，毫无意义。” 陈国民的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坐在主位的三个厅级干部，他们有些哆嗦。 恰巧这个时候，陈国民看向了他们三个人。 “你们三个是哪个厅的？” 这话问的让人直哆嗦。 第585章 童老的橄榄枝？ 省一把手当众问你是哪个厅的，这太令人紧张了。 但是又不能不回答，滋味可别提了。 三个人都有些后悔过来，早知道陈国民要来的话，他们就不来了。 因为三个人也不是被邀请来的，完全是和童家以往关系很好，有一些还是童工的老下属，所以老领导过生日，寻思看一看。 本来觉得童老离休之后，政治影响力逐渐变弱，这个时候过来陪着过生日，也能体现一下他们不忘本。 可没想到被省委书记抓了一个现行。 要是弄不好的话，就会落下一个溜须拍马的反面形象了。 万一陈国民误以为他们三个人是知道他要来，所以才过来，那就更不好了。 他们真的很冤枉，他们真的不知道陈国民要来啊。 如果陈国民要来的消息传出去，来的可就不是他们三个人了，可能整个吉江省的副厅级到副省级的干部，都会踩破童家的门槛。 “陈书记，我是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局长仇大贵！” 仇大贵站起身来，略微弯腰和陈国民介绍自己。 他穿着干部装，打扮的还是很保守，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也不算很大，人微微有些胖，但也没有达到脑满肠肥的地步。 “仇大贵，我知道你，最早是北辽省鞍水市的市长，然后调到我们吉江省担任市场监督管理局局长，对吧？” 陈国民微微一笑，朝着仇大贵开口问道。 仇大贵心里吃惊，陈国民一个秦西省的省长，对自己竟然这么熟悉？可见下了一番功夫。 自己原来早就进入了书记的考察视线了啊，想到这里他更紧张了。 “是，陈书记，我是两年前来到吉江省担任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局长。” 仇大贵连忙开口回答陈国民的问题。 陈国民嗯了一声，然后沉声说道：“市场监督还是要把工作做细，但是不要繁琐，不要矫枉过正，该放松的必须放松，要把经济活力还给市场，不要怕担责，更不能放任自流。” “营商环境好不好，你们市场监督管理局有重大的责任。” “具体工作安排，你问安化民省长，我只给你提个醒。” “等以后有时间，我找你正式谈话，你坐下吧。” 陈国民几句话，就把仇大贵摆弄的明明白白。 “你是民政厅的厅长金仲平同志吧？” 陈国民看向第二个干部，这个清瘦的中年干部，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的，陈书记，我是金仲平，民政厅厅长。” 金仲平连忙点头回答，对陈国民满脸的讨好之色。 陈国民点了点头，淡淡开口道：“民政厅的工作也很重要，但凡和民有关，都要重视，民政问题可不仅仅管着国民的婚丧嫁娶，更是社会民生救济，民生福祉的大事。” “你这个民政厅的厅长心里要有数，把基础夯实，把心态放平，把工作做好。” “是，陈书记，我谨记您的指示精神。”金仲平连忙点头附和，满脸都是赞同之色。 陈国民这个地位摆在这里，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也坐下吧。” 陈国民摆了摆手，示意他也可以坐下了。 “陈书记，我是农业农村厅的厅长，我叫孙井贵。” 孙井贵的皮肤有些黑，脸上的褶子有些多，手上的老茧也有些多，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这是个老农民。 实际上孙井贵是有名的农业农村林业问题的专家，对于耕地，种子问题，格外的擅长，可谓是内行的内行。 前些年，也是他最先提出稻田养鱼养蛙，既防虫又能给稻子增加养料。 果然几年下来成果不错，无论是粮食产量，还是鱼蛙的额外产量都提高了不少，致富达不到，但是贴补家用，多个几百块收入不成问题。 这就是惠及于民，这就是为人民服务。 还有种植大豆和玉米该怎么做，他也有自己的建议和意见。 总之吉江省的农业农村厅，把工作给做的比较细致，三次受到了国家农业部的表扬褒奖。 另外吉江省的农业学专家也是比较多的一个省份。 陈国民对于这些都比较了解，所以知道对方是孙井贵之后，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是他现在自然不会多说。 “不错，你这个农业厅的厅长做的不错，我在秦西省都听过你的事迹。” “以后有时间，咱俩聊聊，我对农业问题不算专业，但以前在大队做支部书记的时候，也下过田，种过地，还是咱们吉江省的农村哟。” 陈国民以前就在吉江省的乡下做支部书记，但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他都五十岁了，时光不堪回首啊。 以前的村里老书记，认识的那些老人，也不知道在不在啊。 毕竟三十年过去，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我说小陈子，你把我这里当办公室了啊？这个讲话，那个训话的？” “来到我这，就好好吃，好好喝，别想那么多。” 童老有些不悦的板着脸开口，朝着陈国民说道。 陈国民闻言不禁笑了：“好好好，童叔叔，我陪您喝二两。” “哎哎，二两不够，得半斤！” 童老纠正他，趁着这个时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好，半斤就半斤。” 陈国民痛快的一拍桌子，笑着答应。 “杨东，你看看，你不陪我喝，有人陪我喝。” 童老得意的看向后面酒桌上的杨东，一脸的喜色，像极了小孩子。 杨东对此只能报以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东，老爷子就这样，别管他。” 童长河笑着拍了拍杨东肩膀，对他说道。 “来，咱哥几个喝一杯。” 童长河提起酒杯，招呼着几个人喝酒。 这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除了三个厅长心情各有不同之外，其他人总体都很满意。 下午五点，陈国民喝的微醺，在司机和秘书的陪同下，离开了童老的家。 童国华也连夜赶往西晋省。 童元景和黄牧林也都直奔机场，他们一个回京，一个回秦西省。 童元景毕竟是交通运输部的常务副部长，部里面不能离开他太久，很多决策都等着他了。 黄牧林现在还是秦西省的民政厅的一把手，少了他也不行。 大家都走了，童家一下子冷清很多。 童长江也走了，连夜回到迎松市龙潭区。 童长河倒是没有走，他也不需要走，因为他就在省教育局项目处工作。 杨东则是被童老喊到了书房。 这个时候书房只有童老和杨东，没有第三人。 童老脸微微泛红，有了三分醉意。 但人依旧很清醒，甚至杨东觉得，老爷子比以往都清醒。 同时杨东也暗暗猜测到，童老喊自己过来，肯定不仅仅是给他过生日那么简单，更不是为了陪他下棋。 他有话跟自己说。 果然… 正想着，童老开口了。 “小东，想不想去省委办公厅？” 第586章 拒绝 说句实话，童老的这个话，问的比较突然。 他送上来的橄榄枝，也比较突然。 但是这个橄榄枝，的确又大又甜。 省委办公厅，这可不是一般的部门，这是省委最重要的内部机构，是专门为省委领导，尤其是省委书记负责的部门。 省委办公厅主任是正厅级，但一般情况下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所以变成了副省级。 由此可见，重要性。 如果杨东前去省委办公厅工作的话，对于杨东的未来发展，是大有裨益的。 省委办公厅，就像是镀金的部门。 只要在省委办公厅历练几年，然后再外放的话，做个县长或者县委书记，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问题是务虚工作一直搞下去，对干部的未来发展也不利。 杨东在省纪委也好，在市纪委也罢，最起码搞的不都是务虚工作，其中也有务实工作。 干部还是要务实，才能够走的长远，走的稳，一步一个脚印，真正的做到为人民服务。 并不是杨东瞧不起务虚工作，也不是对务虚工作有什么意见。 他只是单纯觉得，现阶段的情况之下，自己需要过多接触一些务实工作，更能够提升自己的工作能力，优化自己的思想境界，夯实自己的行政基础。 杨东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能够做到什么。 “童老，以我现在的能力，还达不到前去省委办公厅的程度。” 毫无意外的，此刻杨东选择放弃他的橄榄枝。 并不是他不识时务，也不是不识抬举。 既然童老问他，就说明是征求自己的意见。 所以杨东此刻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你的能力已经很不错了，又做了那么久市纪委书记秘书，又有纪委的办案经验，去省委办公厅，对你发展有帮助。” 童老倒是不觉得杨东的能力不足，他反而觉得杨东的能力很突出，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社交能力，生活能力，都不错。 他这种级别的老人家，已经很少愿意为了一个小年轻干部去浪费心思，更不可能去推荐。 杨东能够被他看重，的确很幸运的。 “童老，我的下一步已经决定了。” 杨东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试探着开口，想告诉童老，自己的下一步动向。 但是童老却微笑着说道：“我知道，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前往省纪委第三巡视组担任开阳县巡视组组长，副处级了，是不是？” 杨东并不吃惊童老知道这些，也丝毫不意外。 童老的能量很大，他想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再正常不过。 “是的，童老。” 杨东点头回答他。 童老继续开口说道：“这也是个不错的路，对你未来有帮助。” “不过前往省委办公厅，对你未来发展帮助更大啊。” “你只要去了省委办公厅，也会是副处级干部，到时候让你担任省委办公厅人事处的副处长，或者秘书处的副处长，最差也得是财政处副处长。” “这样的职务，对你未来发展帮助太大了。” “一个省委办公厅人事处的副处长，在省委办公厅内部可是香饽饽，很多干部想要巴结的存在。” “秘书处的副处长，也是很多干部巴结的存在。” “至于财政处的副处长，在省委办公厅内部，也有很多人讨好。” “三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职务低但是权力大，可以更好的向上兼容正处级甚至厅级领导，也能够结识很多处级和厅级领导。” “这对你帮助，应该很大吧？” 童老还是不死心，想要继续蛊惑杨东，让杨东答应他的设想，按照他的道路来走。 杨东仔细的考虑了一下童老的提议，不得不说童老真的很为他着想，能够把这么重要的职务交给自己。 由此可见，自己在童老的心里面，的确是有了一点占位。 只不过杨东还是不打算答应，并不是给脸不要，而是违背了杨东以前给自己设定的路。 “童老，您之前跟我聊过基层的一些问题，尤其是咱们国内的真实情况。” “您觉得老百姓最需要的是省委办公厅的干部，还是更多办实事的基层干部？” “您觉得是基层工作更能够历练人，还是省委办公厅的工作更能够历练人？” 杨东开口望着童老问。 他口中所说的基层工作，指的自然不是乡镇这种。 乡镇的话，他如今的级别其实已经不适合担任了。 所以杨东所说的基层，指的是县处级这一块。 杨东心里一直有自己的行政规划，有自己的行政计划和行政思路，总想自己尝试一番，看一看能不能做到真政绩。 他最想做的不是什么省委办公厅的秘书，也不是什么领导身边的红人，这些都不是他所需要的。 他所需要的是担任一个县的县长或者县委书记，能够让他用自己的行政思路，行政规划，去建设这个县，帮助这个县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杨东觉得党员干部最大的成就感，也是最大的贡献，就应该是这个。 不管你背景有多大，不管你地位有多高，父母有多牛，都没用。 只要能够帮助老百姓提高生活水平的干部，才是好干部。 “你这小同志，心倒是挺宽广啊。” 童老眯起眼睛，忍不住笑了。 只不过笑容有些怪异，盯着杨东的眼神也有些古怪。 他是能够看出来杨东内心的政治野心，也能看出来杨东想要做的东西有很多。 在这种情况之下，是很难改变杨东的政治思路。 想要做省委领导，尤其是省委书记或者省长，没有县处级的主政经验和经历，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这就是县处级的宝贵之处，也是县处级干部能否做大做强的关键。 “好，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 童老见杨东已经有了思路，也不会再为难他。 于是童老点头，让杨东按照自己的执政思路去做决定。 省委办公厅真的不缺一个杨东。 可下面的一些县，还真的缺好的干部。 第587章 给童老的礼物 杨东这个时候，接到了傅小甜打来的电话。 “杨东，我找了一遍，最后在朋友家里买了一副棋盘，是明朝一个棋王的收藏品，是桃木的棋盘，据说有辟邪功能。” 傅小甜朝着杨东打电话，开口说道。 杨东发消息给她，让她找个有意义的棋盘，她立马动身，差不多找了半个北春市，最后可算找到了，也算是没辜负杨东的嘱托。 杨东听到傅小甜找到的桃木棋盘，心里也是感慨。 这个老同学，这个女同学的能力，的确很强啊。 这么短的时间，这么紧张的时间，能够找到这么好，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物件，真的是尽力尽心。 “谢谢你小甜，算我欠你个人情。” “你在哪里？” 杨东开口，问着傅小甜。 傅小甜说道：“咱俩就别说谢不谢了，太见外了。” “我在这个院子门外等你。” 此刻傅小甜一身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站在奔驰车前面，手中拎着一个袋子，等待杨东出来。 她知道这里是童老的家，所以她也不敢贸然进去，怕失了礼数，也给杨东丢人。 “好，我马上出去取。” 杨东见傅小甜已经到了，立即知会她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他抬起头朝着童老说道：“童老，我出去一下，两分钟就回来。” “去吧。” 童老虽然诧异杨东给谁打电话，但他并不会问。 杨东得到了童老的许可之后，转身离开书房，继而离开院子。 因为童家的人基本上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无论是宾客，还是童老的几个儿子女儿还有亲戚，都走了。 整个童家老宅，也就剩下一个童长河，但是童长河也去睡觉休息。 所以现在的宅子，显的格外冷清。 杨东穿过院子中间，往外走的过程中，由衷的为里面那个八十七岁老头感到难受。 一个功勋满身的老人家，晚年生活却是如此的孤独和凄凉吗？ 纵然有物质生活的享受，纵然有全方位的医疗保障，国家也会时不时的关心童老。 可是童老最应该被关心的还是心灵上的东西，心灵上的陪伴。 但这种东西，童老目前为止是得不到的，因为他家族的性质摆在这里，根本没有哪个人有这个心思，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 杨东走出门口，看到了倚靠在奔驰车前面的傅小甜，戴着墨镜，给人感觉非常冷酷。 傅小甜见杨东出来之后，立即摘下墨镜，然后把手中的桃木棋盘递给杨东。 “这就是桃木棋盘，我花了三千块买的，不算贵，但是应该有纪念和收藏意义吧？” 傅小甜也不知道自己找到的东西，到底符不符合杨东的要求，但是她真的已经尽心尽力了。 她已经没办法做的更多。 杨东拿过来一看，无论是材质质地还是成分，都是很不错的，而且棋盘背面还有刻章和一行潇洒俊逸的行书，棋王观木以哉快风。 大概的意思就是，我这个棋王玩棋是非常快活的就像是风一样。 杨东点了点头，接过棋盘之后，朝着傅小甜说道：“谢谢的话就不说了，但是这个情，我记住了。” “赶紧回家吧，咱东北的十二月已经很冷了。” 杨东开口让傅小甜赶紧回家。 十二月下旬的气温，本来就非常寒冷，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也很难让傅小甜在外面站太久。 此刻看到傅小甜的小脸被冻的红扑扑的，大概就已经能够知道她冷不冷。 刚才自己出来的时候，还看到傅小甜把双手放在嘴边哈气，可见手也被冻到了。 “我没事，我抗冻。” 傅小甜微笑着开口，一点都不冷，至少表现出来的是这样。 杨东见傅小甜如此嘴硬，也只能默默的把这一份情谊记在心里面。 “好，赶快开车回去。” “我先进去了。” 杨东朝着傅小甜摆手，转身快步朝着小院走去。 外面是真的冷啊，尤其是晚上更冷。 杨东穿着这一套都扛不住这种寒风攻击。 所以可见傅小甜在外面站了这么久，肯定早就冻僵了。 傅小甜一直带着微笑的望着杨东回去，始终保持一个姿势。 等到杨东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傅小甜这才狠狠的揉搓着手，跺着脚。 她的脚已经被冻到没了知觉，双手也是冻到发痒的程度，小脸也是如此。 不过她还是任劳任怨的等杨东，毕竟不能耽误杨东的大事，不能耽误杨东的发展。 杨东的发展，也和公司有直接关系。 杨东发展的越好，自己和杨南的外卖公司，才会更好。 这也是客观事实。 当然了，这不过是她为自己这种愚蠢行为找到理由罢了。 实际上跟利益无关，她就是愿意在这里等杨东，为杨东办事。 所以她不需要杨东说什么谢谢，她要听的也不是这句话。 杨东回到院子里面之后，看了眼傅小甜的状态，心里叹了口气。 傅小甜是个被吴建材毁掉的女人，否则她在大学时候是非常活泼青春阳光的女孩。 要不是遇到吴建材这样的老总，她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未婚先孕，还弄成这样。 杨东摇头，转身朝着童老书房走去。 童老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他喜欢看早报和晚报，中午睡个午觉。 现在是看晚报的时间，通过报纸了解一下国家大事。 当然随着互联网的不断发达和完善之后，看报纸的习惯基本上也就没了，大家想要看新闻的话，只需要看网络的新闻app就可以。 但这样也会带来一些负面效应，那就是网络的新闻很多都是自媒体发布，自媒体散布出来的谣言，会影响很多老百姓的日常判断。 但这是监管的问题，需要一点点解决。 纸质媒体掌握在国家手里面，但是网络太复杂，很多时候国家也很难全部掌握。 就像是家里面的下水道一样，下水道有什么，谁知道？除非扒开看一看。 “回来了？” 童老看到杨东走进来，笑着问。 “童老，您过生日，这是我给您的一点心意。” 杨东把棋盘放在书桌上，递给童老。 童老有些惊讶和好奇的望了过来，之后就看到了这一副棋盘，不禁皱眉。 “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第588章 童老给的提示 他童工是爱棋之人，他从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下棋，每天最喜欢的就是跟那些老战友们下下棋，甚至偶尔还能和老总们下棋，这也是他引以为傲的地方。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杨东给自己送的这个棋盘不太简单。 “是嘛？那我拿回去？” 杨东见童老这么说了，眼睛顿时一亮，然后笑着把棋盘拿回来。 童老看到杨东把棋盘又拿走了，顿时急了。 “哎哎哎，没你这么做的啊，给的礼物，还能拿回去。” 童老把棋盘抢回去之后，仔细的端详着，翻到背面之后，他目光不禁一亮。 “棋王王再越？” “他娘的，竟然是王再越的棋盘啊。” “好你个小子，你真是给我送了个大礼啊。” 童老脸色格外的兴奋和激动，满脸都是喜爱之色，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这个桃木棋盘。 “还是桃木材质，不错，真的不错。” 童老满脸感慨的开口，真的是很喜欢啊。 杨东笑着说道：“五百多年的桃木棋盘，辟邪啊。” “屁的辟邪，老子这辈子杀敌人无数，本身就辟邪，哪个邪祟敢挨我？” 童老不屑的撇嘴冷笑，对于辟邪的说法，嗤之以鼻。 他就是人间阎王，人间杀神。 哪个不要命的邪祟敢靠近自己？ 杨东听到童老的话，也不禁只能点头。 类似童老这样的人，这辈子染过太多鲜血，所以还真的不怕邪祟，反倒是邪祟怕他们。 “不错不错，小家伙有心了。” 童老不断的端详着棋盘，越是端详越是点头，他很满意，真的很满意。 这样的棋盘，他是最喜欢的，有历史的厚重感，而不是那种庸俗的金棋盘，玉麒麟之类的东西。 谁要是给他送金和玉，他直接扔出去，并且以后再也别想登童家的门。 如果杨东也这么肤浅，给他送那种肮脏之物，结果也是一样。 但杨东送了这样的棋盘，他还是非常喜欢的。 “您喜欢就好，那说明我的礼物送对人了。” 杨东看到老爷子是真的喜欢，也笑了起来。 送礼物不在于有多么贵重，而是在于送对。 如果礼物送不对的话，还不如不送。 投其所好，虽然话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自己也是投其所好，知道童老的爱好是什么，才会送这样的文雅之物。 “小东，这次你们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组长是郑广成，省纪委委员，省纪委党风建设室主任。” “你找个时间，见他一面，跟他聊聊，你的工作思路。” 童老端详完棋盘之后，脸色也逐渐的恢复正常，不再是之前那么痴迷的模样。 不管怎么说老人家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即便是喜欢一个东西，也不会一直痴迷下去。 况且留着以后慢慢端详也可以，没必要在杨东面前‘丢脸’。 老人家嘛，多少还是需要一个面子和尊严的。 他现在把心思放在杨东的工作上面，‘好心好意’的给杨东一个提醒。 他知道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组长是谁，虽然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公布。 但杨东想要知道，还是可以的。 他会告诉杨东，毕竟是内部事务，不涉及泄密。 目前为止，有很多纪委干部还不清楚自己被选到省纪委巡视组行列。 有很多纪委干部虽然知道自己被选到了，但还不知道组长是谁，组织架构是什么，一切都很神秘。 杨东之前知道一些，他自己在省纪委第三巡视组，负责的是灵云市开阳县。 但具体一些的，他也不知道。 “童老，我不认识郑巡啊。” 杨东苦笑一声，童老倒是真看得起自己啊，人家是省纪委委员，副厅级干部，自己怎么可能认识？ 自己去找人家聊聊？人家会跟自己聊？ 郑广成，自己倒是知道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比较低调的人，进步的速度没有那么快，但一辈子也没什么大风大浪，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领导。 其实能够做到中规中矩，就已经非常的不容易了。 因为有特色的干部最终还是少数，想要特立独行的话也得有那个本事或者背景才可以。 如果没有这个本事和背景的话，最好不要这么做。 “小郑以前做过我的秘书。” 童老淡然的一笑，一脸的我很厉害。 老人家，越来越有童趣了，不愧是姓童的。 “您的意思是？” 杨东大概明白童老的意思，但他还是得问个清楚才可以。 童老说道：“明天你来我这，我把小郑约到家里，你们聊聊。” 这可是一个大忙，真的是帮了自己一个天大的忙。 杨东听了童老的这番话之后，也清楚童老对自己帮助很大。 至于童老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清楚，难道是因为棋盘？ 似乎也不至于，童老的格局没有这么小。 不可能为了自己一个棋盘，就选择帮助自己。 说到底还是童老想帮自己，或者说童老看重自己，自己也没让童老失望，才会让童老帮自己。 “老爷子，您这么帮我，我有些心虚啊。” 杨东虽然心中感谢，但是该表达想法还是要表达想法。 他现在就觉得童老这么帮助自己，自己反而心有不安。 “哈哈，你也会不安？” 童老见杨东如此说，不禁大笑出声。 “放心，我也就是看你小子不错，才拉扯你一把。” “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管的。” “到了我这个年纪和境界，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让我出手了。” 童老这话是对的，以他老人家的身世地位，真的不需要通过推荐一些干部，来证明他的影响力。 所以童老这么做的目的，还真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单纯的想要帮自己。 既然如此的话，这个恩情自己记下了，记在心里。 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还给童老。 “那就多谢童老，我也不和您客气了。” 杨东和童老相处比较琐以，没有那么多规矩，自己也不想设置那么多规矩。 越是这样，童老才会对自己印象好。 “行行行，不必客气。” 童老的确对杨东的印象很不错，这也是他最后选择告诉杨东的原因。 如果杨东不是一个合适的人，不是一个很好的人，不是他看重的人，他是不会出手相帮的。 要知道他的一句话，他的一个举荐，真的会很吓人。 “过两天就是巡视组会议，到时候你会被通知开会，你记得准备一下。” “你们这种二级组的组长，也是要发言表态的。” 第589章 关木山的复杂心思 杨东从童老的家里离开之后，回到租的公寓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 杨东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回灵云市，毕竟自己现在结束省纪委的借调期。 但是现在又有一种新的情况，那就是省纪委巡视组是要提前召开会议的，相当于誓师大会一样。 自己既然是省纪委巡视组的一员，到时候肯定要参加会议。 那么这种情况，自己回灵云市就没意义，至少现在回灵云市没意义，回去待个一两天，还是要回省里面。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杨东觉得自己应该要打个电话和领导关木山说一下。 不管怎么样，关木山都还是自己的领导，自己的职务是灵云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科长，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秘书，这才是自己的根基。 无论自己在省里面发展的如何，都不能忘了本，不能忘了自己的领导。 否则关木山一句话，自己还是会被打入深渊。 这就是很现实的问题，很现实的情况。 杨东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上午七点半，估计这个时候领导再吃早餐，还是先别打扰。 杨东自己弄了一份早餐，熬了点米粥，吃了点咸菜和鸡蛋。 吃完之后，来到了上午八点。 这个时候，差不多可以给关木山打电话了。 杨东拿出手机，拨通关木山的私人手机号。 关木山刚从家里出来，坐着专车前往市纪委。 这个时候秘书杨东给自己打来电话，倒是让他颇为意外的。 这一段时间以来，杨东在省里面的所作所为，他也比较清楚，知道老领导苏玉良对杨东越发的重视。 可也为此，心里越发的震惊。 甚至苏玉良还在饭桌上面当众跟他们说，苏家和苏系的干部都要记住杨东的恩情，不准忘记。 就差说出那一句，以后杨东但凡有所需求，你们都不许拒绝的话了。 这种偏颇的话，以前可是很少在苏玉良嘴中听到啊。 老领导一直在政治上都是比较谨慎的人，所以能够让老领导说出这样的话，杨东究竟做了什么事？能够让老领导这么感激？ 但是不管怎么想，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如今的杨东，和在灵云市的杨东，已经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之前在灵云市纪委的杨东，真的只是一个秘书而已，一个正科级的小干部。 可如今的杨东，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副处级领导干部。 人事问题已经解决了，人事公示也结束了。 从这一刻开始，杨东就是处长，副处也是处。 更可怕的是，杨东即将成为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一员，来到灵云市组织巡视工作。 一想到以前的秘书，很快就要变成省纪委的钦差大人，他关木山的心里面也有些不是滋味。 就像是自己还不服老，但是突然看到自己的晚辈，自己的孩子长起来了。 那个时候就有一种萧瑟和落寞感，觉得自己真的是慢慢变老了。 作为秘书的杨东越发的有出息，按理来说自己是很开心的。 自己也的确开心，只不过开心之余也有些感慨。 不过在体制内，这种事情也比较常见吧，只要有机遇了，都会崛起。 以往的属下，变成以后的平级同事甚至是领导，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以前叫小杨，之后叫杨老弟，最后叫杨老，也都很正常。 权力这种东西，本来就比较现实。 关木山坐在车里面，他的这一番思考想了大概有半分钟，但仿佛过去了半小时这般漫长。 还是坐在副驾驶上的潘斌提醒了关木山一下，才让关木山醒过来。 “领导，您的电话响了。” 潘斌开口，朝着关木山示意。 关木山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接杨东打来的电话。 这会不会让杨东误以为自己对他有误解？ 想到这里，关木山立马按下接听键，接通杨东的电话。 “领导，没打扰您吧？” 杨东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意外和不解，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接电话？ 如果领导不方便接通的话，肯定会给自己挂掉。 但既然没有挂掉，说明还是方便的。 难道是故意晾着自己？消磨一下自己现在的志得意满吗？ 也不怪他想多，主要是这么久不接电话，很容易多想。 以往杨东给关木山打电话，最晚也就十秒左右接通。 但是这一次，杨东足足等了半分钟。 “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关木山笑着开口，反问杨东。 杨东听了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声音，松了口气。 领导和以前没有态度上面的变化，那就行了，自己也就放心了。 “领导，我现在结束借调期了，本来是要回灵云市，回您身边听用。” “但是省纪委巡视组有新的工作，我还要等着报到，去参加会议。” “所以这几天可能还是回不去。” “今天给您打这个电话，就是和您说一声，您有没有对我嘱咐的话，我很久没聆听关叔的教诲了，还是挺想念的。” 杨东说到现在，也不喊领导，开始喊私底下的称呼，关叔。 关木山听着杨东的话，也不禁勾起以前和杨东在一起工作的回忆。 这孩子能够为了尹铁军，不怕得罪人，是个有情有义的。 在自己妻子孙秀芬不在灵云市期间，对自己在生活上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这样的秘书，提着灯笼都很难找。 凡事都怕对比啊，只要对比的话，就会有所差距。 潘斌能够完成自己交代的很多工作，表现也都非常不错。 如果之前杨东没有做自己秘书的话，那么潘斌的表现就很好。 可有了杨东这个先例之后，很难觉得有人会超越杨东。 杨东带给他这个领导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除了下属之外，还多了一分亲人的真诚。 潘斌还是把自己当成市纪委书记，做起事都比较谨慎，无法放松。 勾起了以前的回忆之后，关木山的心也彻底软了下去。 终究是个年轻的小干部，不管境遇有多好，他也是我关木山的人啊，是我的秘书啊。 我不应该对杨东发展有任何成见啊。 我和他之间差了这么多级别，杨东这辈子都追不上自己，自己又何必难受？ 至于苏玉良对杨东很好，自己倒是有些吃醋。 但杨东如果真的做了一些拯救苏家的大事，那么有苏玉良这样的态度，也就正常了。 “你小子没事在这里消遣我是吧？你回不来就不回来，至于打个电话浪费时间？话费不需要钱吗？” “忙你的事去，滚蛋！” 第590章 潘斌的反应 杨东觉得自己面对关木山的时候，心理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否则为什么领导骂自己两句，自己反而心里舒服了？自己不再担心？ 但其实仔细想想，也就明白。 以往自己和关木山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随意，关木山像是个长辈一样，对自己嬉笑怒骂都很正常，这说明自然。 所以关木山现在骂自己没事闲的，浪费话费钱，然后让自己滚蛋，就说明他对自己没有任何意见。 如此，自己心里也就放心了。 “那就行，领导，我想你了，等我过几天去灵云市，一定当面给您请安。” 杨东笑着开口，语气也是很随意的样子。 关木山闻言都不禁笑了，这不是他想要笑的，而是下意识的露出笑意，以前很熟悉，所以形成了肌肉记忆。 等他笑过了，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笑了。 这个瘪犊子，自己是真的离不开他了？ “滚蛋，别在我这里耍嘴皮子。” “至于你过几天回灵云市，我还得喊你领导了，我可不敢让你请安啊。” 关木山冷嘲热讽一句，但也是实话。 过几天杨东回灵云市之后，他的身份可就变了，不再是自己的秘书，而是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 那个时候，大半个灵云市的领导干部对杨东，都需要巴结，谨慎讨好。 这就是权力和地位带来的好处。 站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上，你就有特权。 这个特权不管你使用不使用，他都是客观存在的。 所以那些拥有特权而不肯使用特权的人，本身已经使用了特权，因为他用特权告诉别人，我不用特权。 但凡他不在那个位置上，你看有没有人理他？ “领导，您这话我可不敢接受啊，我算什么领导？我就是个差兵。” 杨东苦笑一声，面对关木山对自己的打趣，自己真的无话可说。 “行了，别废话了，你在省里忙你的。” “记住一点，不管做什么，不要被利用，别被当了棋子。” 关木山不想和杨东聊下去了，但是该嘱咐的东西还是要嘱咐。 尤其是害怕杨东成为别人手里面的棋子，枪一样的存在，被人利用做事。 最后杨东被抛弃，自己想救都救不了。 毕竟省纪委森然复杂，可不是灵云市纪委这样的单位。 在灵云市纪委，自己一句话管用。 在省纪委的话，自己说句话，效果微乎其微，哪怕自己是省纪委的委员也不行。 省纪委的那些高高大大的头马们，是不会给自己面子的。 “领导，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杨东知道关木山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所以心里很暖，也很认真的回答关木山。 自己绝对不会被当棋子，哪怕被当做棋子，自己也要让这个下棋的人付出代价。 就像是昨天和陈国民下棋对弈一样，小兵过河可当車用，该杀还是可杀的。 谁要是瞧不起小兵小卒，绝对会后悔。 小人物往往更能够坏大事。 “行，我把电话挂了，闭眼休息会。” 关木山不再和杨东说话了，挂了电话。 只要杨东心里有数就可以，其他的自己不必多说。 杨东不是小孩子，人家现在也是副处级领导了。 按理来说这种级别的干部，已经不需要提点太多。 该有的思想观，价值观都已经成长完毕。 若不是因为杨东是自己的秘书，自己也不会多说这些。 不管怎么说在灵云市这个官场上面，杨东和自己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状态。 “领导，是杨主任？” 潘斌听着关木山和杨东打电话，心里颇为羡慕。 好像除了杨东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二人，能够以这种语气和关木山聊天了。 做秘书做到子侄一样的程度，潘斌佩服。 他也想做到杨东这种地步，可是自己努力之后发现做不到。 他学不来，这是杨东的本事，人格魅力。 所以他知道自己学不来之后，就勤勤恳恳工作，把关木山交代的事情做好，做好一个合格的秘书就行。 机会是杨东给自己的，自己必须把握住，不能辜负杨主任的心意。 “是，就是那小子。” 关木山放下手机，望着副驾驶的潘斌笑了笑，然后轻轻摇头：“这小子，哎。” 潘斌不知道关木山为什么要叹气，叹气的原因是什么。 不过领导不说，他也不能问。 “小潘，你对杨东的印象如何？你对他怎么看？” 关木山忽然开口问着潘斌，问起潘斌对杨东的评价和感观。 潘斌有些心乱，他没想到领导问的问题是如此的突然和意外。 他准备了一下，朝着关木山说道：“杨主任很好，是我见过最好的领导，他…” “停停停，小潘，说实话！” 关木山立即摆手，打断潘斌的话。 这个潘斌对于其他人都还挺冷淡的，怎么遇到杨东就这么热情过头？ 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仿佛杨东才是潘斌的领导一样。 “领导，我说的就是实话。” “杨主任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领导。” 潘斌摇头开口，就算关木山打断他的话，他还是要这么说。 是杨东改变了他的命运，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也不会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否则自己老爹能把自己腿给打断。 “你说他是你遇到最好的领导？” 关木山好奇的看向潘斌，笑着问。 “是。”潘斌点头，一脸坚定。 “那…我那？” 关木山问了一个比较狠的问题，类似于我和你妈掉河里，你救谁。 潘斌一下子就懵了，没想到领导会这么问。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自己说杨东是自己遇到最好的领导，那么自己把关木山放在哪了？ 要是说杨东比关木山还好，又会对杨东带来多大的麻烦？ 潘斌这一刻很慌，但仅仅是一瞬间的事，他灵光一闪，立马开口回答道：“领导，在我心里，您已经是长辈了。” “哎呀，哎呀，啧啧啧，不愧是杨东推荐上来的，拍马屁方式都一模一样啊。” 关木山打趣大笑，然后摆手笑道：“好了，不和你玩笑了。” “杨东对你的确不错，好好跟他学吧。” “而且你心里的这个最好的领导，马上就是副处级领导干部了。” 关木山说到这里，看向潘斌笑了笑。 潘斌目瞪口呆的望着关木山，这一刻他有些愣神，作为秘书实属不应该。 可但凡任何一个人，听到这话，只怕都会震撼。 什么？副处级领导？ 第591章 潘晓天来访 杨东这个副处级干部，此刻放下手机之后，心情都踏实很多。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八点半。 自己目前没有一个具体工作，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过童老跟自己说过，会推荐自己认识郑广成，也就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组长，一般叫郑巡。 自己在巡视工作期间，肯定需要郑广成支持和帮助。 因为没有郑广成支持的话，自己前往开阳县的权限就不会太大，对自己办案不利。 万一遇到一些什么案件，想要处理都很困难。 没有领导支持，真的寸步难行。 而且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是马树立，也就是陆亦可的姨夫，但是马树立不可能为了自己这个二级组的组长，破坏整个巡视组的工作规划。 所以自己第三巡视组的郑巡，至关重要。 只有获得了郑巡的支持和力挺，自己才能心无旁骛的去巡视开阳县。 叮咚… 就在这时，门口的门铃响了起来。 一般情况下，知道自己这个公寓的人不是很多，除了自己二弟杨南以及傅小甜之外，也就是几个在省纪委的第八组同事，以及老同学潘晓天。 但是潘晓天一般不会来这里，他在教育局的工作也很忙。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越是不可能的人，越有可能出现在这里。 杨东把门打开之后，发现真的是潘晓天。 只不过此刻的老同学，情绪有些不太对劲，状态更明显的不太对劲，而且也瘦了一些。 “晓天，你这是怎么了？” “先进来！” 杨东让开一旁，示意潘晓天走进来。 潘晓天沉默的走进来之后，把鞋子脱了，然后坐在沙发之上，长叹一口气，眼泪就流了出来。 杨东很少见过老同学，竟然会出现这样子？哭了？ 以前潘晓天可是肩膀断了都不会吭声的男人，以前大学期间打篮球，结果手臂骨折了，那种痛苦，潘晓天都忍住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哭？ 至少在杨东的记忆里面，潘晓天就没有哭过，尤其是没有在自己面前哭过。 所以杨东看到他哭了之后，整个人都非常震惊。 “晓天，怎么了？” 杨东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他旁边，皱眉问道。 潘晓天望着杨东，把眼泪擦掉，但眼泪还止不住的流，是那种默默的哭，而不是哭出声来。 这种默默的哭，代表的是什么？多数都是委屈到哭。 否则的话，不会泪无声。 只有委屈到了极点，才会泪如雨下的同时又默默无声。 “老杨，我没家了。” 潘晓天苦涩的一笑，只是一边哭再一边笑，真的很难看。 杨东听着潘晓天的话，忽然有了一点记忆，来自于上辈子。 好像是潘晓天的妻子出轨的问题，出轨的对象还是潘晓天单位的一个领导。 之前潘晓天带妻子出去吃饭的时候，妻子认识的这个领导。 这个领导对潘晓天的妻子就有些眉来眼去，慢慢就攻克潘晓天的妻子。 潘晓天的妻子，自己也认识，是自己的大学隔壁班的同学，一个很好看的班花之一。 之后嫁给潘晓天，也是因为潘晓天体制内的工作，图个稳定。 所以这样的女人，思维考虑的都是体制内的东西，所以出轨潘晓天的领导也就理所当然。 因为潘晓天的发展没有体制内的领导好，所以他妻子出轨也就正常了。 “怎么回事？跟我说。” 杨东虽然心里知道，但都是上辈子的记忆，这辈子究竟有没有蝴蝶效应，有没有变化，自己不清楚。 所以还是得潘晓天说明白，说清楚才可以。 “我媳妇出轨了，被我抓到了把柄，她还狡辩，我们吵架之后，她跑了，我跟踪她，果然她跑到去见那个男人。” “但更让我接受不了的是，她出轨的那个野男人，竟然是…是我们教材科的科长，是我的领导。” “他也发现了我跟踪媳妇，也知道我发现他了。” “这不，今天早上，人事处通知我，说我因为工作态度问题，暂时被停职了。” “我就知道，肯定是那个野男人搞的鬼。” 潘晓天说到这里，用手狠狠的捶了一下大腿，一副痛恨之色，咬牙切齿。 杨东看到潘晓天这样子，尤其是他说的这些话之后，忽然问道：“他这么搞你，就不怕出事？” 杨东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人敢这么做？就不怕潘晓天把事情闹大？然后大家的脸面都保不住吗？ 潘晓天望着杨东，苦笑一声开口：“他赌我不敢这么做。” “为什么？” 杨东越发觉得奇怪和不可思议。 难道是潘晓天有什么把柄被他拿捏住了？不然为什么不敢闹大？ “一个男人，妻子出轨对方，你还去闹？男人的自尊放在哪来？” “而且他是我领导，我要是和他闹大了，我基本上家和事业都没了。” “基于这两点，他赌我不敢去闹，我也知道我不能去闹。” 潘晓天说的话，都是非常现实的事情，也是现实的情绪想法。 一个男人，妻子出轨了，出轨的是自己的领导。 自己去单位传扬这种丢脸的事情吗？闹大了即便这个领导职务丢了，可自己也很难有脸继续在单位工作了。 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做起来没有意义。 杨东理解潘晓天的想法和感受，也知道一个男人出现这种事情，心情都不好受，恨不得把女人杀了，恨不得把情夫杀了。 可是，话说回来，这种事情如果不找个公道，会一直留在心里面憋着，时间久了不会太好。 看看此刻潘晓天的这个样子，颓然颓废，没有一点之前那个乐观的样子。 哪里像是个副科级的小领导？像是个丧家之犬一样。 杨东觉得潘晓天这个事情必须解决，不解决不行。 “他叫什么名字？” 杨东开口，问着潘晓天。 潘晓天看了眼杨东，摇了摇头：“算了吧，闹大了对…” “名字告诉我！” 杨东沉声一喝，瞪着潘晓天。 不听潘晓天的这些屁话。 潘晓天嘴角动了动，然后苦笑着开口：“宋云刚，省教育局规划处教材科的科长。” 第592章 讨个公道 “好，宋云刚是吧？” “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杨东听到了宋云刚这个名字之后，记在了心里面。 敢让自己兄弟遇到这种尊严的事情，自己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至于潘晓天的妻子是不是淫荡的女人，那是她自己的问题，也是潘晓天该去处理的问题。 自己只帮潘晓天，教训一下这个宋云刚。 不过教训这个宋云刚之前，自己还需要了解一下宋云刚，看一看他有没有什么背景，不能贸然行动。 他既然能够在省教育局的教材科担任科长，肯定也不是个简单之辈。 主要是看一看他有没有厉害的叔伯兄弟。 当然即便是有，自己也要收拾一下。 说句比较私心的话，自己处理宋云刚，也不仅仅是为了潘晓天，也是为了自己。 自己也该到了立威的时候，到了副处级的巡视专员，自己必须造大声势，弄出一些响动。 只有这样，巡视工作开始之后，自己的威严才能达到最高。 才可以让开阳县的干部群众明白，自己来者不善，不要想着敷衍自己。 尤其是开阳县的那个县纪委书记辛尧，这次休想在敷衍自己。 之前他敷衍自己，这次别想这么做了。 而且这次自己和他的级别一致了，自己也不需要给他什么面子。 利用潘晓天的婚姻破裂，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可能说出去，的确有些不太人性化。 但身在体制之内，有些时候必须这么做。 况且自己为潘晓天出头，也是事实，这颗心是真的，是比较真诚的。 杨东望着潘晓天现在这个样子，直接拍了他一巴掌，打在了肩膀上。 “别愁眉苦脸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样的女人走了也就走了，你也算幸运，她坑你几年，没有坑你一辈子。” 杨东劝人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而且说的话都是比较扎心的话，但也是大实话。 潘晓天听到杨东这么劝自己，也不禁苦笑一声说道：“我也不是纠结她出轨，而是我们之间还有个三岁多的女儿。” “女儿的抚养权肯定要我来，但是我怕她们搞鬼，让法院把抚养权判给她。” 他纠结的已经不是妻子出轨的问题了，妻子的出轨就出轨，这是已经既定事实，改不掉。 但自己的女儿必须自己抚养，这是自己的底线。 “你可以向省人民法院提起诉讼离婚。” 杨东开口，朝着潘晓天说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妻子的大伯在省人民法院工作，我怕…” 潘晓天有些郁闷的开口，他怕妻子的大伯搞鬼。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他大伯在省人民法院工作，就会影响你案子的判决了？按照你这么说，我在灵云市纪委，认识我的干部，是不是可以免除党纪国法的处理？” “晓天，不要有这种自我吓唬的想法，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和黑暗。” “你们不过就是个民事离婚诉讼，没必要搞的像是权钱交易一样。” “你该怎么诉讼就怎么诉讼，你不是抓到了妻子出轨把柄了吗？就把这个证据交给法院，法院自然会给你公道处理。” 杨东觉得潘晓天是不是在体制内待的太久了，导致他对这里面的东西都不太相信。 但是这样其实不太好，会让他自己吓唬自己。 “老杨，你别为难你自己，宋云刚还是有些本事的。” “别因为我的事，连累了你。” 潘晓天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要让杨东出头，万一自己的事情影响杨东的未来发展，就不太好了。 “他有什么本事？什么背景？跟我说说。” 杨东笑着问潘晓天。 他主要就是了解一下这个宋云刚，到底是何方人物，敢勾搭别人妻子，还和别人妻子上床，然后还把人家妻子丈夫停职了。 他这么嚣张，他爸爸知道吗？ “宋云刚的二叔叫宋晓峰，就是在北春市公安局担任副局长的宋晓峰。” “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想闹大的原因，人家在公安口，有人。” 潘晓天郁闷的开口，苦涩的一笑。 对方是个有背景的人，不然自己也不至于这么窝囊，忍下来啊。 这里面是有内幕，或者说是有猫腻的。 杨东闻言，不禁眉头一皱。 北春市公安局副局长？北春市为副省级的省会城市，省会城市的公安局大概介于正厅到副厅之间的单位，为正局级。 如果觉得太复杂的话，你也可以把北春市公安局的局长当成是副厅级看待。 但他比一般的副厅级更重要，甚至如果是副市长兼任公安局局长的话，或者市委常委兼公安局长，就是正厅级。 因为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都高配副省级，其中市委书记是省委常委，而市长不是。 所以副省级城市的副市长，常委之类就是正厅级。 潘晓天嘴里面的宋晓峰是北春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如果是常务副局长就是正处级，一般的副局长就是副处级。（前提是局长不是副市长兼任） 杨东觉得这个宋晓峰也就是个副处级的副局长而已。 “他是普通的副局长吧？” 杨东继续开口，问着潘晓天。 潘晓天点头：“是，普通的副局长，分管户籍和出入境。” “那就行，别怕。” 杨东听了之后，也就放心了。 并不是他不把宋晓峰放在眼里，而是职务这种东西很现实。 “怎么能不怕？那可是副处级的北春市公安局副局长啊。” 潘晓天苦着一张脸，满脸的郁闷和无奈。 他觉得杨东可能是大人物，大领导们见多了，所以有些膨胀了，不把这种副处级干部放在眼里了。 但是实际上，真的挺吓人的。 破门的府尹，灭门的县令，古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晓天，跟你透露个秘密，别说出去。” 杨东突然靠近潘晓天，低沉着嗓子和他开口。 潘晓天见杨东这么神秘，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什么秘密？” 潘晓天问。 杨东拍了拍潘晓天的肩膀，笑道：“你哥们我，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 “啊？？” 潘晓天的屁股像是安装了弹簧一样，直接砰的一声站起来，满脸震惊呆滞。 第593章 师生聚会临近 “我操，你那个…不是，我那个…你这…” 杨东的一句话，直接把潘晓天干懵逼，瞪大眼睛，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实在很难想象，杨东是怎么做到这一天的。 仅仅一年的时间啊，从副科级到副处级？确定不是跟我开玩笑？ 一年跨两个台阶？不，仔细来说是三个台阶，科员到副科，副科到正科，正科到副处级。 这三个台阶，是很多党员干部们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啊。 结果杨东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达到了这一步。 可以说这样的晋升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快到他都有些觉得不太真实，因为根本就不符合干部提拔人事的基本原则。 最快的都需要一年半，这还是有重大功绩，特事特办的情况下。 如果没有的话，正常快速的升迁年限就是两年一个台阶，慢一些就是四年到五年一个台阶，最慢可以一直原地踏步，就是来回在正处级打转，就是升不到副厅级。 但是杨东这个太快了，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做到了这一切。 “不要说出去。” 杨东面容严肃的开口，朝着潘晓天警告着。 这件事目前还不能公开，什么时候省纪委巡视组正式开始，就可以公开了。 “老杨，我的嘴不至于那么碎吧？” 潘晓天有些不乐意了，杨东说这话就是觉得自己肯定忍不住这种心灵冲击，要说出去，炫耀一下自己同学是副处级领导。 可是他真的没这个碎嘴子，而且他现在遇到家庭这么多事情，他更没有这个心思和心情去说这些。 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和自己爸妈说，自己要离婚的事情，如果跟二老说，他们的儿媳妇出轨了，跟野男人跑了，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 如果不实话实说的话，以二老那种保守的性格，肯定劝自己过下去，又会说什么夫妻难免有磕碰，忍一忍就好了，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可问题是这不是简单的磕碰，这是啪碰啊，这是自己忍不了的东西。 还有自己离婚之后，是必须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女儿必须在自己这里才可以。 这样的话，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怎么可能有心思去说杨东的事情。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没别的意思。” 杨东知道潘晓天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凡事总有例外，提前说清楚也好过于事情出了再补救。 “你放心，我绝对不说。” 潘晓天坚定的摇头，他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来我这里，除了说家里变故，还有别的事吗？” 杨东开口，改了话题，不会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说多了，会让潘晓天心里不舒服。 “有，还有一件事，你自己估计都忘了吧？” 潘晓天笑着说道，勉强露出了一些笑容，笑的比哭还难看啊。 “什么事？” 杨东眉头皱起，他还真的没什么印象了，究竟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忘记了？ “孙干江导师啊，他之前不是张罗要把咱们系的学长学弟和同学聚一下吗？” “前几天打电话给我，已经定的差不多了，一共选了十二名，都是在体制内工作的，囊括了党委，政府，公检法司，银行，医院等不同的单位。” “孙干江导师说，知道你在省纪委忙，所以没给你打电话，让我转告你。” “我是因为妻子的事情，耽误了几天时间，不然的话前几天就该告诉你。” 潘晓天如此说道。 杨东闻言，这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是自己上次去吉江大学的时候，和孙干江导师说好的，要找个时间，把一些学长学习和同学拉起来，一起聚一聚。 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上次说这个话都已经是三四个月之前了。 当时的自己还是科级干部，如今自己已经是副处级领导。 不过孙干江说不找自己是因为自己在省纪委工作，这绝对不是原因。 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孙干江导师避免给自己打电话后，忍不住问董春华的情况。 董春华被中纪委调查组展开调查，距离现在两个多月时间过去，也没个动静和消息。 所以换做是谁，心里面都会复杂。 作为吉江大学中文学院的院长，学院党委副书记，董春华可以说是中文学院所有师生眼里的顶梁柱。 可他消失这几个月以来，肯定会对中文学院带来一些心理压力，很多导师和教师估计心里都会打鼓，犯嘀咕吧？ 这样的话，其实也影响了教学质量。 而他弟弟董春军的事情好解决，董春军因贪污受贿又渎职等问题，被北春市纪委移送司法机关，现在已经判刑五年零八个月，没收全部赃款。 但是董春华，却迟迟没有一个消息，也没有回复，给人感觉不踏实。 所以杨东觉得，可能孙干江见到自己之后，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要问一问，有关董春华的事情。 但问题是自己也不清楚啊，如今董春华案件完全由中纪委调查组负责，由中纪委专案组的组长祁东方负责，自己根本接触不到。 别说是自己了，可能连省纪委书记苏玉良同志，也未必有什么情况掌握。 当然苏玉良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董春华浪费心思，去关乎一个副厅级的学院干部，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结果可能注定要让孙干江导师失望了。 “时间定了吗？什么时候聚会？” 杨东最怕的就是时间和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撞上，那就没办法聚会。 他还是挺在意或者说挺重视这一次学院学生们的聚会，都是曾经的吉江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师兄弟们，也有同窗同学，都是在各自单位工作。 所以这种情谊，也可以用来发展进一步的关系。 人在体制内，都不能单打独斗，都需要帮手，这是很现实，也很实际的一句话。 所以对于杨东而言，认识他们没什么坏处。 不过也需要分辨清楚，哪些人可交，哪些人不可交但不能得罪，哪些人适合做朋友，哪些人适合表面维护。 如果在体制内工作这么久，连这点本事和分辨能力都没有，注定没什么大希望。 “定了，就在十二月二十八号，晚上七点在锦园101包厢。” 潘晓天点头，回答杨东。 第594章 潘晓天服气了！ “好，到时候可以去聚一聚。” 杨东点头，十二月二十八日，还没有到省纪委巡视组正式奔赴灵云市的日子，可以去参加聚会。 “老杨，你跟我说说，你想怎么帮我？搞那个宋云刚？” “你们纪委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抓人吧？” 潘晓天想了一下，觉得杨东想要对付宋云刚的话，还是比较困难的。 最多也就是定个乱搞男女关系，但是这个并不致命，尤其是在体制内，说句可笑的话，这种罪名在体制内不算什么。 会不会觉得很难以接受？但这就是事实，就是不算什么。 即便是有人举报乱搞男女关系，也不会出问题，除非这个干部带着贪污受贿问题，渎职渎权的行为，或者对党不忠诚，才会被狠狠处理。 如果仅仅是简单的乱搞男女关系，尤其是这个干部有一点背景的话，你举报个一百次二百次，都没什么意义。 又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在上辈子的时候，杨东记得好像就有一个县委书记和女干部通奸，女干部的丈夫和纪委反映很多次，举报很多次，都没什么意义。 “一会带你去个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杨东神秘莫测的一笑，脸上带着笑意的开口。 潘晓天越发的迷惑了，但是他没有在开口，而是点头表示知道。 “时间也差不多了。” 杨东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这个时候童老应该已经起身了。 童老以前姓fu，但是现在改名，也只能改名，没办法。 “去哪？” 潘晓天很好奇，杨东越是表现的神秘兮兮，他越是好奇，越想知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杨东还是没有告诉他，不是卖官司，而是如果潘晓天提前知道自己带他去见童老的话，可能潘晓天会打退堂鼓，到时候这件事就不太好办了。 所以为了避免他打退堂鼓，还是不告诉他为好。 “行吧，反正跟着你，总是避免不了的遇到刺激。” 潘晓天已经可以预想到了，杨东带着他去的地方，都会遇到一些牛掰的人物。 这在以往都已经验证过的情况，所以他根本就不意外，杨东如果给他带来什么惊喜的话，其实也在意料之内。 “有这个心理建设就行。” 杨东点头笑了笑，然后穿鞋，穿衣服。 “走吧！” 杨东带着潘晓天离开公寓，下了楼之后，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春熙路2号。” 童老的小院子，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院子，甚至有些破旧，没有人会想到，堂堂童老会住在这里。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到达地方。 杨东给了三十的车费，下车。 “这是个小院子啊？” 潘晓天望着面前的小院子，还有些破旧，不禁有些纳闷。 杨东带自己来这里干嘛？难道杨东打算在北春市买房子了？可是买房子的话，也不至于买这种房子吧？这不是脑子有包吗？ 杨东没有说话，示意他跟着走进去。 来到门口之后，杨东用手扣了扣铁门环。 大概过了半分钟，有人把门打开了，是一个保姆装扮的中年妇女。 “你好，请问找谁？” 保姆说话很是客气，问着杨东。 杨东答道：“阿姨，我找童老。” “您就和童老说，我叫杨东，找他下棋。” 杨东又补充一句，避免保姆拒绝自己进去。 保姆要是直接拒绝，把门关上的话，自己还真没办法硬闯。 按理来说自己应该提前和童老打一个电话说一下，预约一下。 但是那么做的话，难免要被这老爷子骂，说自己太见外了，没把他当自己人。 以童老的性格，是可以做出这种事情的。 “那我先去问一下老爷子，您稍等。” 保姆还是不敢直接让杨东进去，她没有这个权限。 所以她把大门关上之后，转身去汇报。 “啥？你要见谁？” 这个时候站在身后的潘晓天反应过来了，他似乎听到了童老的字样？ 整个吉江省还有几个童老啊？当然就这么一个，顿时有些难以平复心情。 “不是，哥们，我，那，那可是童老啊。” 潘晓天再一次体验到语无伦次，再一次被杨东搞的心态爆炸。 甚至他自从跟杨东这次见过面之后，就没有一次心情是平和的，没有一次！！ 每一次都被杨东遇到的人，弄的心态崩溃。 什么大家族子弟啊，什么领导子女啊，什么这个领导，那个领导的。 这一次干脆给自己来一个童老，带自己来见童老。 这可真的是… 潘晓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感受。 只能说杨东，你牛逼。 “对。” “你怕了？” 杨东这个时候可以揭开谜底了，毕竟一会就要见到童老的面，总不能让潘晓天见面时候发懵，那就不懂礼貌了。 “我能不怕吗？” “童长河是我们规划处的处长啊，是我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你…” 潘晓天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了。 他知道杨东要怎么解决自己家庭的事情，怎么解决宋云刚那个野男人了。 “哥，我服你了，以后你是我亲哥！” 潘晓天这一刻是真的服气了，以前他把杨东当老弟看待，是因为他年纪比杨东大了一岁多。 但是这一刻开始，他心里对杨东真的是又敬又感激，还有一点的怕。 杨东这样的人，的确可以在体制内活的很好。 如果杨东在体制内都无法成功的话，潘晓天觉得自己这一批老同学，也没几个能成功的。 “您好，杨先生，可以进去了。” 这个时候，保姆推开大门，彻底的推开，示意杨东进去。 她已经问过童老了，童老吃过早饭之后，躺在书房看早报，听到自己说杨东来了，眼睛一下子就精神。 那种状态，她在童老的孙子们回来，都没遇到过。 所以她知道这个杨东很重要，她也默默记在心里，以后杨东来了，不再需要通报，可以直接进去了。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童老的保姆也是满满的政治思维，体制内的思考方式。 也知道什么人该撵走，什么人不该赶走。 “多谢阿姨，谢谢。” 杨东和这个保姆再三致谢，不敢有任何得罪的成分。 尹铁军因为一个保姆，差点坑了后半生。 自己可不能得罪一个保姆，尤其是童老家的保姆。 第595章 童老暴怒 “哈哈，你小子来了啊。” 童老坐在书房里面看报纸，看到杨东敲门进来之后，不禁大笑一声，变的高兴起来。 人老了，就喜欢有人陪着，尤其是他觉得对脾气的人。 杨东就挺对他脾气的，别看杨东不依着自己喝酒，但他也可以理解。 除了喝酒这件事之外，他觉得杨东没有任何问题和毛病，当然不让自己喝酒也没问题，只是自己嘴馋，忍不住罢了。 “老爷子，今天又给你带来一个年轻的同志。”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童老介绍潘晓天。 潘晓天想起杨东刚才对他的嘱咐，也就强忍着心里面的激动和紧张忐忑，并没有表现的太卑微，而是效仿杨东一样，朝着老爷子打招呼。 “童老，您好，我是潘晓天，省教育局的。” 潘晓天介绍了一遍自己，让童老的脸色略有些疑虑不解，只能看向杨东寻求答案。 杨东笑着说道：“老爷子，他是我大学同学，还是室友，我铁哥们。” “这几天遇到了点事情，他解决不了，我也解决不了，我就厚着脸皮找您了。” 杨东也很诚实，有什么就说什么，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潘晓天的这件事，如果光靠自己的话，是解决不了的。 如果自己还在省纪委内部的话，如果自己还是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的代组长，自己是可以调查宋云刚的。 但是自己现在并不是省纪委的人，而是回到了灵云市纪委，只是等待省纪委巡视组的成立，担任副处级省纪委巡视专员罢了。 所以潘晓天的事情，还是真得借助童老的能量。 可能有人觉得杨东刚认识童老，就让童老帮助办事，是不是不太好？ 这就是选择的问题，面对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选择。 就因为对方是童老，所以杨东才不拘束，不避讳的实话实说。 但凡换了一个领导的话，他都不会过来求办事。 比如苏玉良，如果自己刚认识苏玉良第一次的话，自己绝对不会找他办事。 可是童老这样的人，是可以的，只要你和他关系不错，事情又不大，而且还对自己方有理，那么对于童老而言，绝对会帮。 说句不好听的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童老就是闲着的人，他巴不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有一点成就感。 可能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很大的事情，需要全力应对。 但是对于童老而言，就是个小游戏罢了。 “你小子刚认识我几次啊？就找我办事？” 童老目瞪口呆的望着杨东，觉得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潘晓天在杨东后面听着童老这个问题，差点吓的腿肚子转筋，有些发抖了。 杨东该不会惹怒童老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亏大了。 为了自己的事情，砸了杨东的人脉关系。 杨东看出潘晓天的忐忑紧张，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紧张。 转过头之后，杨东朝着童老说道：“那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对不起了，童老。” 语气带着几丝遗憾和尴尬之意，当然这是表演出来的，是杨东故意这么说，这么做的。 童老看到杨东这样子，直接站起身来，拍了桌子骂道：“你小子别给我来这出，别在这给我演戏。” 杨东的这点手段，当然瞒不过他的眼睛，而且他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杨东就是演出来的成分？ 他活了这么多年，经历太多人了，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他又不傻，岂能看不出来杨东故意演的成分。 杨东见童老拆穿自己，自己却一点都不尴尬，反而笑着说道：“您老反正得管。” “你闭嘴！” 童老瞪了眼杨东，指了指杨东闭嘴。 然后他看向潘晓天，打量了一下这个胖小子之后，沉着脸问道：“这位小同志，你有什么事情？” “如果是体制调动问题，职称评定问题，别找我。” “不管做什么干部，都需要坚持到底，要记住党和组织一定看得到，每一个人的努力和贡献，组织上不会辜负你们这些辛苦的干部同志。” 以往他见过太多跑官买官的事情，尤其是自己亲眼经历就有很多，有很多干部直接提着钱就跑过来找自己，想要在这里跑官买官，结果自己一怒之下，都给他们举报到了省纪委。 之后就消停了，再也没有一个干部敢找自己送礼。 敢找自己送礼办事，那可真是提灯笼看望阎王爷，找死。 “晓天，把你的事情跟童老说，别怕，童老会给你做主。” 杨东立即朝着潘晓天开口，让他把事情好好的说一下。 虽然这个事情关乎男人的尊严，不能够到处宣传，但童老是可以知道的，只有童老知道了，才能帮潘晓天。 潘晓天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见童老问了自己之后，他便说道：“童老，事情是这样的…” “我妻子时不时的回娘家，让我觉得奇怪，有些时候一个星期回两次。” “我妻子的娘家在乡下，联系不太方便，当时我也就没仔细联系。” “后来我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然后就留了心眼，跟着她去看，结果发现她跑到了宾馆，跟一个野男人开房去了。” “那个野男人，我也认识，说起来也挺可笑的，我俩都是同事，他是我们教材审阅科的科长，我是副科长，他是我领导啊。” “每天上班的时候，他跟我老弟长，老弟短，笑眯眯的样子，谁能想到晚上他能跟我妻子跑到床上去，我，我…” “我憋屈啊…” 潘晓天说到此处，再次湿红了眼眶。 他是真的觉得憋气啊，工作时候被宋云刚指挥着，做这个，做那个。 结果晚上他指挥自己老婆。 等到事情败露之后，他又把自己给停职了，可以说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分了。 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他太憋屈。 目前为止他都不敢让家人知道，更不敢让自己爸妈知道。 “欺人太甚！” “如此败坏干部风气，该杀！” 砰！ 童老听了潘晓天的话之后，整个人爆发了雷霆之怒。 他虽然也知道现在的年代不一样了，很多事情该看开就看开吧，要不然他们这一批纯粹的老一辈党员，会适应不了。 可没想到，还有这么无耻之人。 把人家老婆睡了，还要停职人家。 第596章 决定帮助潘晓天！ “他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 童老瞪着大眼睛，一脸的盛怒。 他真的是听不下去了，还有这样没有道德没有底线的干部？简直就是耻辱一样，白瞎了他们这一批老一辈抛头颅洒热血。 战友们的牺牲，可不是让这类干部作威作福，为非作歹，勾搭人妇的。 如果要是知道这样的干部，真应该让战友们提前四五十年，去和阎王爷说一声，把这些杂碎打入十八层地狱，省的他们轮回，出来继续害人。 “童老，他叫宋云刚，目前在省教育局规划处教材审阅科担任科长。” 杨东在一旁开口，代替潘晓天回答童老的问题，主要是潘晓天流泪，说不出话。 省教育局的规划处是很大的，职能也很全面齐全。 规划处是拟定全省教育事业发展规划，承担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等有关工作。 以及拟订高等教育，中等职业教育招生计划，并审核高等学校，中等专业学校设置，撤销，更名以及调整等事项。 其次要承担民办教育的统筹规划，综合协调和宏观管理的有关工作。 还有承担教育基本信息的统计、分析工作。 最后就是负责本省协定教材的审阅计划，调整工作，教辅材料的制定工作。 因此规划处也有很多科室，比如规划科，教育发展科，财务科，招生计划科，教材审阅科，教辅制定科，民办教育科，综合1科，综合2科，综合3科等等。 十多个科室，就会有十多个正科级的科长，二三十个副科级的副科长。 这就是省机关单位的通病，都是这样子的。 小干部一大把，数都数不过来。 你要说到底有多少本事和能耐，其实也没多少。 但他要是坏你事情，却非常的简单，只需要不经意和部门领导说几句话就可以了。 所以对于这些小干部，能不得罪的话，最好别得罪。 因为你得罪的话，是非常没有好处，而且没有意义的事情，还会沾祸自身。 比如宋云刚，跟潘晓天妻子搞到一起去的这个宋云刚，如果寻常时候，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还不敢招惹他？那可真的是太怂了。 不仅要惹，而且要让他知道疼才可以，让他下次不敢去这么做，这才是管理干部，监督干部的最好方式。 打到他疼，打到他怕。 “怪不得你要找我办事，原来是这样的憋屈事。” 童老逐渐冷静下来，刚才是有些暴怒，他只要看到不平事，就会暴怒。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要不是凭借他的一腔正气，如何一起让这个民族焕发新生？ 就是因为他这样的人当时太多，才会众志成城把这个民族拯救回来。 “是，童老，要不是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求您。” “您以为我带他过来是找您办什么事？找您升官发财啊？” 杨东反问童老一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哼，你倒是敢，你敢推荐，我就扇你大嘴巴。” “要是你小小年纪一身臭气，看我抽不抽你。” 童老心里的确有这样的疑虑，觉得杨东带着潘晓天过来，可能就是为了人事问题吧？ 所以他刚才的心里面是抵触的，是不悦的，是紧张的。 主要是他害怕杨东带着潘晓天过来，真的是为了一个人事问题奔走。 现在还好，他并不担心杨东做错事了。 杨东非但没有做错事，他反而做了好事。 这种事情，他童工可以帮，不仅可以帮，而且帮到底。 这种勾搭别人妻子，还要利用手中职权为非作歹的干部，赶紧踹出干部队伍，接受党纪国法制裁吧。 他忽然有一种使命感，就是觉得自己必须管这件事，必须把这个有问题的干部宋云刚，给他踹出去才行。 不然的话，自己都对不起自己的老战友们，更对不起自己面前的象牙棋盘，因为这是**送的。 “孩子，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童老开口，安抚还在哭泣的潘晓天，一脸的认真凝重之色。 杨东闻言，朝着童老说道：“老爷子，您二孙子童长河就是省教育局规划处的处长，我本来打算找他帮忙。” “啊对对对，我才想起来，长河就是规划处的处长，你那个宋云刚，就是他手下。” 经过杨东这么提醒之后，童老才反应过来，自己二孙子就在省教育局啊。 杨东无奈的摇头，他猜对了，老爷子肯定没记得童长河的工作单位，不然不至于不提及。 果然，他忘了。 还需要自己提醒才可以。 “那…这样吧，我跟长河说一声，让他帮你们办这件事。” “毕竟这是省教育局规划科的内部事务，长河办理更合适。” “你们直接联系他就可以，有什么结果通知我。” 童老找到了一个更加合理合情的办法方式，那就让童长河办这件事。 这就是家族大的好处啊，其家族子弟基本上各个行业，各个部门都有。 这是羡慕不来的事情，童家也是靠着好几代人的努力，才有今天这一步。 “那就谢谢您了童老。” 潘晓天也不再哭了，擦掉眼泪之后，朝着童老鞠了一躬。 “你小子别来这一套，跟杨东多学学，随意一点就行。” 他很不喜欢潘晓天的这一套，太规矩了，他不喜欢。 同时他也基本上能够看出来，潘晓天以后在自己的面前，也是无法全部放松的。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再要求第二遍。 同时这样的人，也很难走进自己的视线之内。 如果没有杨东的话，他是不会多关注潘晓天第二眼。 因为性格，注定没办法在一起相处。 “晓天，有了童老的许诺，你也可以放心了。”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还有点事。” 杨东朝着潘晓天示意，示意他先回去。 这也不是自己赶走潘晓天，而是潘晓天他自己在这里待着，对他是一种折磨和痛苦，还不如快点离开。 “好，那我先走。” 潘晓天一脸的喜色，他早就想走了，这里太压抑，太不自在。 很快，潘晓天告别了童老，离开了这里。 “郑广成，一会就来了，你稍等。” 童老朝着杨东开口，示意说道。 郑广成，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组长。 第597章 见面郑巡！ “你这个同学挺惨啊。” 童老摇了摇头，男人遇到这种事情，心态要是调整不回来的话，可能就会崩溃，然后破罐子破摔，对以后发展不利。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要解决掉，必须解决一下才可以。 也不光是看在杨东的面子上，帮助潘晓天。 更多的还是出于这个问题本身，宋云刚做的事情太过分了，必须要处理掉，否则是要给干部群体抹黑的。 在童老的眼里，现在的干部多数都是好的，只是个别会有问题。 所以既然个别有问题，那就要处理掉，不然留着干嘛？继续祸害别人？ 潘晓天是受害者，但他绝对不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是啊，他家里人花了很大力气，才让他进入省教育局工作，靠着他和家人的运作搞了个副科级。” “本来日子很不错的，但是妻子出轨，出轨的对象还是自己领导，换做是谁都受不了。” “一个家，就这样散了，留下一个三岁的女儿，他还担心能不能争取到女儿的抚养权。” 杨东开口，朝着童老介绍一下，刚才潘晓天没说过的事情，也让童老有一个更全面的了解。 “原来是这样。” 童老点了点头，明白了。 “所以我建议他起诉离婚，去省人民法院。” 杨东继续开口说道。 童老瞥了眼杨东，冷笑一声：“你作为一个干部，竟然这么不了解司法体系？” “他这种情况即便起诉离婚，也不可能到省高院，最多也就是他们辖区的基层人民法院，他住在哪里？” 童老好不容易抓到杨东的一个破绽，这是杨东不懂的地方。 “我对法院工作，还真不是特别了解。” 杨东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这个。 那这样的话，事情就更简单了啊。 潘晓天的妻子有亲戚在省人民法院工作，如果是去辖区所在的人民法院，那就不需要担心了。 潘晓天妻子的亲戚即便是在省法工作，也介入不到辖区法院，他要是有那么厉害，潘晓天也就娶不到这个女人了。 估计他妻子的亲戚在省院也就是个小干部，最多是个正科而已，影响不了辖区法院的运作。 “他在红旗区居住。” 杨东知道潘晓天的家，是在红旗区的管辖范围之内。 “那就去红旗区人民法院，起诉离婚。” 童老笑了一下，朝着杨东开口。 “至于担心法院会把孩子判给女方，这一点别担心，这个女方出轨在前，在法院这边是不做好的，所以天平已经往你同学这边倾斜。” “百分之八十，甚至百分之百，女儿会被你同学抚养。” 童老再给杨东科普这些东西，也让杨东转告潘晓天，不必担心法院的判定结果。 如果法院真的把孩子判给女方，那才是奇怪。 若是真的遇到这种情况了，他豁出这场老脸，都要去红旗区人民法院，问一问那里的院长，你到底是怎么管理的法院？还要不要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了？ “伯伯，外面有人找您。” 这时，保姆走了进来，朝着童老开口询问。 “他叫什么？” 童老看了眼保姆，问道。 “他说他叫郑广成，说是您找他过来。” “哈哈，原来是小郑啊，让他进来吧。” 童老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自己当年在省纪委当纪委书记时候，郑广成就是自己的秘书，那个时候秘书哪有级别啊，跟现在体制也不一样。 现在给省纪委书记当秘书，最低都是副处级，正处级比较常年，副厅级也有个例，但很少。 当年郑广成不再担任自己的秘书之后，自己直接把他派发到了迎松市船营区担任区纪委副书记。 可以说郑广成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一步步的从一个正科级发展到了副厅级，已经非常努力，也非常不错了。 郑广成的下一步，只要情况不错的话，升一个正厅级的省纪委副书记或者担任省直部门的一把手，也都没什么问题。 “小子，你未来的领导，来喽。” 童老满脸笑意，带着几丝戏谑的看向杨东，出声说道。 的确可以这么说，未来几个月的省纪委巡视工作期间，郑广成就是杨东的绝对领导。 杨东在省纪委巡视组期间，既不是关木山的秘书，也不是灵云市纪委综合科的科长，更不是省纪委的借调干部。 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副处级巡视专员，是郑广成手底下的一员得力干将，仅此而已。 所以郑广成是他的领导，绝对的领导，一点问题都没有。 杨东见童老打趣自己，但也知道童老的深层次含义，这是想让自己多和郑广成聊一聊，交流一下，争取在巡视工作还未开始之前，就熟悉这位领导，方便自己以后工作。 可以说童老对自己的关心，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很深的程度了。 即便是童老对他的亲孙子，估计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做人要感激，哪怕是在体制内，也是如此。 遇到这样的一位老人，是自己最大的幸运事。 “老爷子，你放心吧，我一定用我的全部能力，打动这位领导。” 杨东没有回应童老的玩笑之言，但回答了童老内心里的含义。 “好，你知道就好。” “你小子挺聪明的，哪怕我嘴上不说，你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童老满意的笑着点头，对杨东的灵性，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和掌握。 他喜欢聪明人，跟着聪明人一起做事也好，相处也好，都会很舒服，因为他也是聪明人。 他也不讨厌愚笨的人，因为有一些是大智若愚，他只是不去想，不代表傻。 可是对于那些真的愚蠢，愚蠢到家的人，他当然也会瞧不上，甚至会厌恶。 “老领导，我来了！” 一老一小正聊着，外面传来声音和脚步声。 一个五大三粗，声音浑厚，长相粗犷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夹克，走了进来。 粗犷，真的是很粗犷啊。 这是杨东对这个领导的第一印象。 郑广成长的很是潦草，头发没几根了，眉毛却很黑，而且杂乱的很，长短不一。 他的嘴唇比较厚，嘴角有个黑痣，圆圆的脸。 一百六七十斤的身材，但显的壮，不显胖，很奇怪。 这就是郑广成，省纪律委员会委员，省纪委党风建设室主任，省纪委副厅级巡视组组长。 第598章 童老对苏玉良的偏见？ “好你个小郑，我不喊你过来，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踏这门了？” 童老把脸刻意的板起来，朝着郑广成埋怨着。 杨东明明看到刚才的童老一脸的喜笑颜开，甚至还有些许的期待，可是看到郑广成就开始埋怨。 由此可以看出来，郑广成对童老的感情，的确是不一般的，不然也不值得童老如此。 不过也实属正常，年轻时候的郑广成是童老的秘书，秘书和领导之间的感情是很深的，非一般人可比。 就像自己和关木山之间的感情，真的是非常深厚。 而八九十年代时期，那种关系更加的纯粹，因为秘书没有级别可言。 所以郑广成和童老之间的关系和感情，绝对是非常深的。 郑广成见老爷子开始埋怨自己，不禁笑着开口：“我说老爷子，你上周刚在我家里，吃我媳妇做的猪肉炖粉条，怎么这么快忘了？” “你还有脸说？老子去你家，你就给我吃个猪肉炖粉条，你咋这么抠门？” 童老破口大骂，但脸上是带着笑的。 “您不就得意这一口吗？” 郑广成一点都不怕童老发脾气，反而开起玩笑，有来有回。 “行行行，你小子总有话说。” 童老摆了摆手，不和郑广成废话，浪费时间。 “这是杨东，这小子也是省纪委巡视组一员，更巧，是你的第三巡视组的一员。” 童老把杨东介绍给郑广成认识，而且介绍的比较仔细。 这小子一出，郑广成就忍不住好奇的看了过去。 能够被童老喊出这小子的人，都不简单，必须是极为亲近之人，童老才会使用这小子这样的称呼。 童老对身边人越是随意，说明关系越好。 他做了童老那么多年的秘书，早就一清二楚了。 可以说童老是个什么脾气，他也品出来的差不多。 这才让他对这个杨东好奇和重视起来。 “我倒是有印象，省纪委给我的第三巡视组名单里面，的确有个叫杨东的副处级巡视专员，你是吧？” 郑广成点了点头，看向杨东问道。 杨东立马上前朝着郑广成打招呼，表现的极为客气。 “郑巡您好，我是杨东。” 杨东打招呼也比较简单，但是有效。 “叫个屁郑巡，多生分啊，叫他郑叔！” 童老在一旁开口，一脸的不悦，瞪着杨东出声。 叫郑巡，太过于见外和客气了。 他让杨东和郑广成见个面，也不是为了这么客气的关系，而是希望两个人能够在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之中，结成深厚的战略友谊，结成深厚的战友伙伴关系，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 所以如果杨东这么客气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好心？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见个面，喊一声郑巡，小杨同志，那样有什么意思？ 郑广成听了老领导说的话后，立马就明白老领导这是要做什么了。 这是很器重这个杨东啊，他心里立马就有数了。 “是啊，私底下别那么见外和正式，喊我郑叔就行。” 郑广成朝着杨东笑着开口，主动放低身段，让杨东别这么见外。 当然了，他放低身段跟杨东可没半毛钱关系，别说杨东是副处级，就算杨东是个正处级又如何？副厅级又如何，也不值得郑广成放低身段。 郑广成之所以表现的如此随和，完全是和童老有直接关系。 也正因为童老在这里，所以郑广成才表现的如此随意。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喊您郑叔。” “您是我在体制内认的第五个叔了。”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郑广成说道。 有些时候吧，这个脸面也是自己赚的，而不仅仅是别人给的。 如果只是别人给的，那么早晚都要丢光。 但是如果是自己赚的话，多少也会留下来一点。 此刻杨东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引起郑广成的好奇。 果然，郑广成听到自己是杨东在体制内所认的第五个叔，就有些诧异，以及一些好奇。 但是吧，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杨东的心思？ 身为副厅级干部，经历过的东西太多太多，而且又是秘书出身，早就练就了七窍玲珑心，所以对于杨东要说的话，以及所表达的目的和含义，真的是很清楚。 所以既然清楚，他就不会故意问，让杨东得逞。 不过现在已经能够感受到杨东的不同之处了，他对杨东也的确起了一些好奇心。 这个小年轻的副处级，有点意思啊。 杨东看到郑广成完全不吃自己这一套，不禁心中感慨，果然是领导啊，秘书出身的领导没有那么傻。 人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和心思，所以故意不问。 要么自己坚持说下去，但那样的话就难免有些显摆的意味，可能会让对方的观感不好。 可要是不说下去的话，这个话题无疾而终，自己好不容易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价值地位，也落空。 所以，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童老问道：“说啊？你在体制内都认了谁啊？等得我干着急啊。” 没有人想到，童老把话题接了过去，直接让杨东这个装逼效果，达到了最大化。 而且不仅如此，问题在于童老看穿了杨东的心思，但依旧配合杨东演戏，两个人唱双簧一般的节奏，本身就给郑广成一个很明确的信号了。 但凡郑广成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童老都亲自下场给杨东垫脚铺路了，这不可怕吗？ 杨东顺着童老的问题，便立马开口回答道：“第一个认的叔是灵云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我叫他尹叔。” “尹铁军啊，我知道。” 郑广成立马搭话，脸上带着笑意。 既然老领导童老已经铺路了，自己也得加入进来啊，不然岂不是自己不识抬举？ “你咋知道？” 童老问了郑广成一句。 按理来说，双方应该没有交集点。 “尹铁军以前是苏书记的秘书，我知道。” 郑广成回答童老。 童老一听苏书记，顿时冷哼一声：“哼，苏玉良，不识抬举的东西。” 咯噔… 杨东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妙啊。 听童老的这个意思，似乎对苏书记有意见啊，而且意见很大，不然不至于用到了不识抬举这个词。 这个词在官场上面，非常严重了。 第599章 改善关系的想法 “你继续说下去。” 童老指了指杨东，示意他继续说。 不过童老脸上的表情，明显升起一丝不悦。 杨东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因为越说下去，童老的脾气肯定会越来越差，这是肯定的。 但是，不说也不行。 这是自己安身立命根本。 而且自己若是为了童老的情绪不提及帮助过自己的人，自己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玩这一手趋利避害吗？也没必要。 “我认的第二个叔是关木山，关叔，他也是我领导，我是他秘书。” 杨东继续开口，朝着郑广成说道。 郑广成点了点头，这一点他知道，杨东的资料，他也看过了，的确是灵云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毕竟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副处级，一共也就那么几个。 每一个都是二级组的组长级别，所以他很清楚。 毕竟副处级的二级组的组长，他肯定要记在心里，不然怎么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组长？ 在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里面，组长也就是他，为副厅级，常务副组长也是副厅级，副组长是正处级。 这是级别所规定的，如果是省委巡视组的话，那么组长的级别就是正厅级，副组长的级别就是正厅或者副厅。 “关木山？他不也是苏玉良的秘书吗？” 童老听到关木山这个名字之后，就又想到了关木山和苏玉良之间的关系，忍不住冷哼一声。 苏苏苏，又是苏，烦死了。 “第三个叔，是灵云市组织部长顾同，我叫他顾叔叔。” 杨东开口，继续说下去。 顾同就是他第三个叔，当然这个叔和其他叔是不一样的，自己对顾同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但今后可以继续发展。 毕竟顾同的未来，也很广阔，这也是一条人脉关系。 “好，顾同不错。” 童老不禁笑了起来，对于顾同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他刚才板起来的脸，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笑的原因主要是杨东终于没有提到苏系的干部了。 杨东知道老爷子这么开心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很可惜，只怕马上老爷子就笑不出来了。 “我的第四个叔叔，不，应该是伯伯，他叫苏玉良，我叫他苏伯伯。” 杨东继续开口，朝着郑广成出声。 但郑广成听了这话，第一反应不是喜，而是担忧。 他担忧的看了眼杨东，又看向童老。 童老最讨厌的就是苏系干部，尤其是苏玉良。 所以杨东提及这么多苏玉良的手下干部，难免不让童老心情难受。 童老脸的确垮了下去，他很讨厌苏玉良，但是杨东偏偏说苏玉良的手下干部。 现在甚至管苏玉良叫苏伯伯，更让他无法接受。 就像是一个孩子吃醋了一样，现在他脸色总之很难看。 一言不发，板着脸，挺吓人的。 “老领导…” 郑广成试图开口，安抚童老几句。 但是他开口就放弃了，老领导的臭脾气，他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他还是闭嘴不言吧，以免惹一身骚。 杨东看到了童老的不悦和生气，不过他没有开口道歉。 自己以前的经历，总不能因为童老的芥蒂，而抹平吧？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杨东继续说道：“我的第五个叔叔，是我在灵云市工作的一个好兄弟的爸爸，他叫蒋瑞金，我叫他蒋叔叔。” 他提到了北辽省的省长蒋瑞金。 而他提到蒋瑞金，也立马吸引了童老，以至于童老连生气都没了，直接望着杨东，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 “你说什么？你管蒋瑞金叫叔叔？” 童老是真的被惊讶到了，没想到杨东竟然还认识蒋瑞金，这可真的是意料之外。 “是，我认识蒋叔叔，是因为我的好兄弟蒋虎，是他儿子。” 杨东点头，回答童老的问题。 有些时候，人总要体现出一些不同，才会被人看重和研究。 一旦人过快的把自己展现在别人面前的时候，那就毫无新鲜感。 若是没了新鲜感的话，就会出现很多问题，最重要的就是不被人尊重。 这东西就像是开快递，拆盲盒一样。 当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的时候，才会有一种期待感和神秘感。 你会喜欢一个快递盒子吗？你会喜欢里面什么都没有的垃圾袋吗？ 这就是一样的道理。 体制内也是如此，你展现出足够的地位和价值，别人才会尊重你，别人才会重视你，别人才会愿意和你交往。 说起来，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老领导，蒋瑞金是北辽省的省长吧？” 郑广成很吃惊的看向童老，问道。 童老点头说道：“瑞金的确是北辽省的省长，我在他四岁的时候还抱过他，小家伙那个时候还挺爱的，虎头虎脑。” “这一晃也快五十年了啊，我都八十多岁了。” 童老感慨的开口，满脸都是苦涩和无奈。 人最大的无奈，就是无法改变生老病死。 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富贵如云，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年纪和身体。 “老爷子，您认识蒋叔叔？” 杨东故意装很惊讶的脸色，问着童老。 “认识，我们童家和蒋家，通家之好。” 童老笑着开口，对于杨东提到了蒋瑞金，他很满意。 就应该多认识一下他们这样的人，不要去接触苏系干部。 “老领导和蒋瑞金的叔叔，是战友，一起扛过炸药包的战友。” 郑广成在一旁给杨东解释了两句，让杨东明白一下历史的纠缠。 “原来是这样，那的确关系非常好。” 杨东点了点头，心里立马就明白了，也不禁直呼自己真的是命好，这辈子的命太好了。 认识的蒋虎这个兄弟，他爸爸蒋瑞金和童老家族，所代表的是一种利益力量。 但是也有一些小插曲，那就是苏系。 苏系如果不解决的话，早晚会卡在自己和童老之间。 但是自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不可能不管苏系，这么做事不厚道。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善关系。 现在杨东有了这个想法，改善双方的关系。 趁着苏系已经转舵的情况下，改善关系不是没有机会的。 不过还是要徐徐图之，不能急。 “小郑，你成了杨东的第六个叔伯辈，荣幸吧？” “一个省长，一个省纪委书记，都跟你一样，是他的长辈。” 童老笑着问郑广成。 第600章 杨东的自我！ “荣幸肯定是荣幸的，不过我更想知道，杨东和苏书记之间的关系。” “老领导，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 “杨东的履历我见过，一年之内从科员到副科，再到正科，现在到副处，一年的时间三连跳，简直令人无法理解。” “这样的升迁速度背后，折射出来的也许就是苏系的运作。” “所以我想问一下，杨东同志，你和苏玉良书记之间，有什么关系？” 郑广成此刻脸色很是严肃的开口问着杨东。 他非常精准的找到了杨东的履历，以及杨东和苏玉良之间的关系。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知道杨东身上发生的这么多，到底是因为什么。 童老闻言不禁皱起眉头：“你想问什么？” “老领导，我想问的就是杨东和苏系的牵扯，到底有多深。” 郑广成开口，回答着老爷子。 童老闻言，也看向杨东。 很明显，他其实也很好奇，或者说非常在意，杨东和苏系之间的牵扯，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 杨东所喊的五个叔伯里面，除了毫无关系的蒋瑞金之外，除了顾同之外，其他三个人都很明显是苏系的人，苏玉良是苏系的建立者，关木山是大弟子，尹铁军是小弟子。 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不管说什么样的话，苏系都是客观存在吉江省内部，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童老在吉江省这么多年，他对此一清二楚。 也因此，他对苏玉良的印象不太好，一个普通人做到这一步，竟然还妄图建立一个团团伙伙？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郑叔，您要是问我和苏书记之间的关系，我想我恐怕回答不了你，因为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 “但您要问我和苏书记之间有什么联系，我可以回答您。” “在最早的时候，尹铁军秘书长被污蔑贪污腐败，被灵云市纪委双规。” “后来…” 杨东开始从尹铁军这件事说起，一五一十的告诉郑广成，自己和苏玉良这些人之间的联系，也是因此开始。 “后来我就进入了苏书记的视线之内，之后联系也就多了起来。” “随后通过苏玉良的女儿苏沐芸，我们的联系更加的频繁，也在一起搭过班子，办过案子。” “可以说，我和苏书记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往来，也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苏书记对我也只是以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爱护。” “您怀疑我是通过苏系来经营自己，从而让我自己达到副处级的级别，这一点不太准确。” “我从来利用过苏系，也没资格利用苏系，我一个原本小小的科级干部，有什么资格利用人家？” 杨东此刻把事情说清楚，把话给说明白，以免让郑广成误会，自己是一个钻研的小人。 他的确心里面会想，会图谋，也会思考如何对自己有利。 但心里面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也没什么特殊的。 身在体制内，总不可能什么都不想吧？那才是一种不负责任。 “小东的这番话，我是信的。” 童老在一旁附和的点了点头，对于杨东的说法，他深信不疑。 郑广成再次吃惊的望着老领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都数不清，这是老爷子第几次维护杨东，第几次为杨东说话了。 要知道老爷子以前可是从来都不会这么做事的，哪怕是他自己的亲孙子，也很少这么庇护过。 唯独对这个杨东，他竟如此做？ 真的是很难让他理解和想象啊，要不是一老一小的年纪差的太多，他都怀疑杨东是童老的私生子。 “你别这个眼神看我，娘妈的。” 童老看到郑广成如此神色，不禁有些气急败坏，很是生气的说道：“前几天我给杨东安排工作，让他去省委办公厅，做个副处长，他都拒绝了。” “你觉得这样的孩子，这样的小同志，会是一个投机取巧，刻意钻研的人吗？” 童老为杨东说两句公道话，不能让郑广成因为对苏系的偏见，而错怪了杨东。 “原来是这样…” 郑广成的心情此刻很是复杂，他没想到童老竟然为杨东做到了这种程度和这种地步，竟然许诺去省委办公厅？ 结果杨东还拒绝了？ 我的天，他真的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他怎么觉得如此陌生？ 省委办公厅啊，整个吉江省最好的厅，也是最好的部门之一，虽然繁忙和劳累，可一旦进入省委办公厅工作，未来都不会太差啊。 尤其是成为省委办公厅的一个副处长，再过几年，只要外放的话，至少也是个县长啊。 杨东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拒绝童老的橄榄枝？ 想到这里的他，忽然就想到了苏系，不禁皱起眉头，直接朝着杨东问道：“杨东，你拒绝老领导的提议，是不是因为苏书记？” 他也是灵光一闪，灵光一点，电光火石之间，觉得大概是这么一个意思。 因为苏玉良帮助杨东太多，导致杨东被贴上了苏系的标签。 如果杨东再去接受童老的好意，接受童老的安排，对于杨东而言就是背叛苏玉良，背叛苏系。 因此杨东才会拒绝。 郑广成觉得这才是事情的真相，觉得这才是杨东拒绝童老的根本原因。 杨东此刻不禁皱起眉头，他觉得郑广成有些故意找别扭，故意找自己茬的意味，好像从见到自己之后，郑广成表现的就不算是友好。 除了让自己喊他郑叔之外，他所作所为，都很难称得上是一个叔叔应该做的。 但是郑广成的确是自己未来几个月巡视工作的领导，对于这位领导，他是能忍就忍，能相处就相处。 可也不会因此放弃自我。 “郑巡，我对自己事业的规划，和任何人没关系，和苏书记也没关系。” “苏书记同样之前问过我，要不要去省纪委办公厅工作，我也拒绝了。” “马树立马书记也问过我，要不要做他秘书，我也拒绝了。” “甚至章同文章书记也想让我做秘书，我还是拒绝了。” “所以您觉得，我是因为苏书记拒绝了童老的好意？” 杨东的称呼又变成了郑巡，变成了一开始见面喊的郑巡，而不是后面的郑叔。 关系再次回到了见面之初，甚至还不如刚见面的时候。 刚见面之初，两者还没有任何言语上的对付。 但现在两个人心里面各有想法，已经出现了一些矛盾纷争。 童老看到这，不禁皱起了眉头。 事情发展方向，似乎超出了他的掌控之中。 第601章 原来症结在这！ 童老觉得两个人认识也有小半个小时，但感觉性格上面合不来？而且郑广成似乎对杨东有些许的偏见？ 这种偏见是因为什么导致的？苏玉良？苏系干部？ 他是不是觉得杨东也是苏系干部的一员？所以导致对杨东有些偏见了？ 童老觉得自己不能放任不管，必须问个清楚。 否则的话，一旦省纪委巡视工作展开了，两者之间的关系可能要糟糕，这对巡视工作极其不利。 万一杨东或者郑广成因为对彼此的不满和一些矛盾，耽误了巡视工作，那可是对不起党和国家的大事。 绝对不能因小失大，因私废公。 “小东，你去外面告诉保姆，今天中午，我要吃猪肉包子，牛肉萝卜汤。” 童老朝着杨东开口，把杨东支出去。 这种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也不需要有什么疑问。 杨东点头，朝着书房外面走去。 他知道童老把自己支开，肯定是有话要和郑广成说一说，就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过根据杨东的猜测，大概也就是和自己有关系，和苏书记以及所谓苏系有关吧？ 杨东离开书房之后，书房里面的童老立即瞪着郑广成。 “小郑，到底怎么回事？你对杨东难道有什么意见？” “老子是给你介绍人才的，不是让你在这里给我得罪人的，你的臭脾气，能不能改一改？在副厅级这个位置多久了？六年了吧？” “六年了都还没办法更近一步，想没想过什么原因啊？” 童老沉声开口，喝叱着郑广成。 作为自己曾经的小秘书，作为郑广成的绝对领导，他有这个权利和资格骂郑广成。 郑广成听着老领导的喝叱怒骂，他脸上露出几丝无奈之色，摇头说道：“老领导，您误会我了。” “我对杨东本人是没什么意见和成见，只是他在苏系的安排下，一年三连跳，破坏了组织人事规则，会让很多干部心里不舒服。” “很多干部心里不舒服？”童老闻言不禁皱起眉头，而后扫了眼郑广成，冷笑：“也包括你吧？” “你是不是觉得人家一年三级跳，你郑广成也可以？还是说苏系帮助杨东一年三级跳，你依旧原地踏步，你是觉得我童家对你不好啊？” “如果按照你这样的思路，是不是说我童工怠慢你这个秘书了？让你卡在副厅级六年，上不去下不来？” 童老的话，已经问的很露骨，也很吓人了。 至少郑广成听了之后，都有些心惊胆战。 老爷子连这样的话都问了出来，可见是真的动了怒火。 他连忙开口解释道：“冤枉啊老爷子，我怎么可能这么想啊？我真没有啊。” “娘妈的，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在酒桌上议论国家政策，被相关领导听到，引起了相关领导的强烈不满，我更是费尽心思帮你解决这件事，但代价就是你要避免露锋芒。” “是你自己管不住你自己的嘴，是老子我为你擦屁股，现在你反过来怪我是吧？怪我童工不如苏玉良，是吧？” “既然你觉得苏系更好，你现在就改换门庭，去！” “你现在就去省委常委楼，去找苏玉良，跪在他面前，去！” “我一个快入土的棺材瓤子，我管不了你，去吧。” 郑广成被吓的冷汗淋漓而下，他已经几十年不曾听到童老这么吓人的话了，可以说这次是第一次听到。 童老骂人，骂到这种程度，已经不仅仅是骂人，他这是吓人，能吓死人啊。 而且他更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为何停留副厅级整整六年的时间，原来是因为自己喝酒多嘴，给相关领导不好的印象了。 要不是童老帮忙说话，自己可能连副厅级都没有了。 先前的确会有一些不好的想法，想一些有的没的。 尤其是见到杨东之后，看到杨东的履历，他心里更加的不平衡。 一个小年轻的农村出身干部，竟然可以投身苏系之后，一年三级跳，自己却要原地踏步六年之久。 看似是对苏系插手人事问题的不满，实际上却是对童老不管不问而不满。 如今真相大白之后，他只有深深的恐惧，深深的懊悔，以及深深的自责。 原来这一切，都是错怪了童老。 是自己的嘴巴惹了祸，是童老，是自己的老领导帮自己说好话，避免出现更大问题。 可惜这一切，自己都是不知道的。 如今知道了，但已经把童老惹生气了。 而且童老这样的人，早就看出自己的不满心思。 可以说自己得罪童老，伤了童老的心了。 也不知道能否挽救回来。 “既然你对杨东有意见，那就不让他在省纪委第三巡视组，以免惹你厌烦。” “至于你…你就好好的做你的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组长吧，做出点成绩，早点晋升。” “你可以回去了。” 童老的语气有些冷漠，也没了之前的亲昵。 知道了曾经的小秘书，心里面是这么想自己，如此的责怪自己，把无法升迁当成是自己的问题，他有些心寒。 也许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的现世报。 他再一次体会到了，人都是不满足的。 哪怕是曾经自己最亲密的秘书，也是如此。 只要自己无法给他带来利益的话，时间久了，关系都会变。 原来郑广成针对杨东的症结在这！ 不是因为苏玉良，不是因为杨东自己，而是因为我童工啊。 估计郑广成听到自己帮杨东安排省委办公厅，心里更不舒服了，才会那么针对杨东吧？ 可问题是副处级和副厅级有可比性吗？ 自己可以随便帮副处级安排工作岗位，安排职务，没有任何难度。 可自己能够随便帮一个副厅级安排正厅级的岗位吗？ 即便自己是童老，自己在省内很厉害，影响力很大，自己也不可能一张嘴，就安排出去一个厅级干部吧？ 郑广成如果连这个都想不明白，还有什么值得提拔的？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器重的？ “老领导，我…” 郑广成胆战心惊的看向童老，还试图解释什么。 “回去吧！” 童老脸色淡漠的看向他，语气很平淡的开口。 郑广成了解童老，他知道自己完了，在童老这里已经完了。 “您老保重身体，有时间我来看您。” 郑广成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以后好好工作，不必来了。” 身后传来童老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话。 郑广成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苦涩一笑，走出了书房。 正好，也碰到了杨东往回走。 第602章 杨东规劝 “郑巡，您这是要回去？” 杨东颇有些意外，郑广成这个时候要离开吗？ 马上到午饭的时间，难道童老没有留他在这里吃饭？ 刚才在书房里面，两个人到底谈什么了？ 为什么感觉郑广成此刻情绪不高？甚至还有些萎靡不振？ 刚才质问自己的时候，明明是很意气风发的。 现在这是蔫吧了？ “杨东，好好照顾老爷子，他很器重你。” 郑广成有些羞愧难当的看向杨东，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小干部，而激起内心对童老的责怪和不满？ 自己真的是忘了当年童老对自己的帮助，无私一般的帮助。 自己以前从科级干部到正处级干部，几乎每一步都有童老的影子。 最开始担任迎松市船营区的区纪委副书记，正科级。 然后是区纪委书记，副处级。 区委副书记，副处级。 区长和区委书记，正处级。 最后升任迎松市的纪委书记，副厅级。 还有如今的省纪委委员，党风建设室主任，也是副厅级。 可以说每走一步，都有童老的关切在其中。 自己怎么能错怪童老？觉得童老不关心自己？ 现在看到杨东被童老如此对待，心里出现了不公平，甚至有些嫉妒杨东，才会说出今日的离谱之言。 本以为自己前来，是可以更受重视，可以更进一步。 没想到竟然是和童老的决裂。 以后没了童老的支持，没了童老的爱护，自己这个副厅级可能要终止于此。 这辈子可能也就是副厅级，而且会逐渐失去权力，被抛弃在权力范围之内。 省纪委巡视组，有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握着实权的职务了。 等自己结束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可能就会被调到清闲的部门，去喝茶看报纸了。 比如省文物局啊，比如省妇联啊，比如省工会，再比如省文联，省作协这样的部门。 失去了庇护的干部，在政治上面已经是个死人了。 “郑巡，郑巡…” 杨东看到郑广成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直接往外走了，头也不回。 他喊了两声，郑广成都没反应。 杨东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郑广成绝对是被童老给骂了，而且骂的不轻。 但他也想不到，郑广成不仅仅是被骂了一顿这么简单，而是直接被童老放弃掉。 杨东走回书房，朝着童老说道：“老爷子，我和保姆阿姨说了，您中午吃猪肉包子，配牛肉萝卜汤。” “好。” 童老表现的沉默很多，只是点了点头，就握着报纸，神游天外。 老爷子在发呆，心情不太好。 杨东见此，走上前把老爷子茶杯里面的水倒掉，换了新茶叶，再放回去。 这个时候童老还是在发呆，一言不发的盯着报纸出神。 杨东知道，老爷子看的可不是报纸，而是头脑在想着什么。 大概率，老爷子所思所想都跟郑广成有关系，和刚刚离开的郑广成有扯不开的联系。 “老爷子，郑巡刚才离开了。” 杨东主动开口，找话题。 若是一般人，看到老爷子情绪不好，兴致不高，肯定是默默的走出去，或者站在一旁，不敢发声。 但是杨东不会，他直接开口，想要和童老对话，了解一下发生什么。 童老看了眼杨东，面无表情的点头：“是，我让他回去了。” “郑巡在副厅级上，停留几年了？” 杨东继续开口问，他大概也能够找到郑广成心里面纠结的点。 所以才会这么问。 童老有些惊讶的看向杨东，万万没想到杨东竟然能够猜出来症结所在。 “六年了。” 童老板着脸回答，越想越生气。 “怪不得郑巡听到我一年连跳三级，情绪会有变化。” 杨东恍然所悟的点了点头，才算是明白郑广成的情绪变化，源于这里。 “你想说什么？” 童老察觉到杨东有话要说，所以很干脆的问他。 杨东说道：“老爷子，如果我是您以前的秘书，我在副厅级晃悠六年，没有升迁希望的时候，我听到别人一年三迁，我也会心里不平衡。” “尤其这个别人，还是自己老领导最瞧不上眼的干部所提拔上来的年轻干部，我会更心里不平衡。” “刚才，我听到郑巡对苏书记，甚至苏系的评价不高。” “我相信，这些都是受到您老人家的影响。” “郑巡在省纪委，却依旧心向着您，这种感情不一般。” “我不知道他和您之间，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但是我还是可以和您保证，郑巡对您的感情还是很深。” “如果他今日表现出对您的埋怨，我相信也可以理解，一般只有子女才会埋怨父母，如果关系不好的话，怎么会随便埋怨？” “正因为他把您当成了自己人，才会埋怨。” “这是我自己的一点浅薄理解，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老爷子别见怪。” 杨东这几句话一出，童老的脸色变的很是古怪，他盯着杨东看了很久，忽然问道：“你小子怎么替他说话？” “你要知道，他对你表现的可不友好。” 童老有些难以理解，杨东的目的是什么。 “老爷子，他对我不友好，那是我跟他的事。” “他和您出现误会，这是他和您的事。” “而且我也不是替他说话，我是替您着想。” “如果您觉得我说这些话不合时宜，您就当我没说。” 杨东淡淡一笑，朝着童老解释说道。 童老听了，不禁摇头感慨：“他但凡有你这样的心胸，也就不会止步副厅了啊。” “六年前在一次省委招待宴会上，就是他喝多了大放厥词，把相关的国家政策评判了一番，引来相关领导的强烈不满，直接和省委反馈。” “要不是我磨破了嘴皮子保下了他，他郑广成今天早就靠边站了，连副厅都做不成。” “可是他不理解我的苦心，只觉得我没有继续扶持他，没有继续关注他，他心生不满。” “什么东西啊？” 童老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无法平息怒火。 杨东听了童老的描述，果然和自己所猜测的一模一样，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因为不满足，因为不理解，因为不了解，出现了矛盾和误会。 “老爷子，您没有跟他说他错在哪，他当然就不理解您啊。” “如果当初您就告诉他，因为这件事，差点毁了政治生涯，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怪您。” “看似错的是郑巡，实际上错的是您。” 杨东竟然批判了童老？ 幸亏书房只有他自己，不然的话他这番话，绝对会震惊到其他人。 “你说啥？错的是老子？” 童老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杨东问。 第603章 不会换组！ “您别瞪我，我说的是实话。” “如果您一开始，就和郑巡说清楚，当初他做的错事，您就不会有今天的失望，他也不会有今日的憋屈。” “有些时候，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非要弄到最后关系崩溃，才知道当初的误会。” “您有些时候太注重面子了，可老人常说，死要面子活受罪。” 童老听到杨东说到这里，说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更是瞪着牛眼珠子，狠狠的瞪着杨东。 杨东的胆子未免也太大，竟然敢这么和他说话。 不过话说回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自己家的那几个小子，老大沉闷稳重，不会说出这种话。 老二在京城跟自己联系本来就少，而且老二性格洒脱也不会这么说。 老三圆滑聪慧，更不可能说这种话得罪自己。 自己的两个孙子，大孙子童长江，简直就是翻版大儿子童国华，二孙子童长河倒是机敏灵动，可让他这么和自己说话，也不可能。 唯一有可能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人，大概也就是大女儿童景丽家里的丫头殷童童，自己这个小孙女说起话来童言无忌，可目的并非规劝，只是说话没个度，其实挺无礼。 想来想去，上一个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人，其实是自己的秘书郑广成啊。 郑广成担任自己秘书期间，没少和自己这么说话，也不是一味的尊重自己。 出发点是为了自己好，才会这么说话。 如今杨东也是如此，甚至杨东说的话更加过分，就差骂自己不识好歹，骂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杨东，你信不信，早十年，你这么和我说话，我都能大嘴巴抽你。” 童老冷哼一声，朝着杨东说道。 杨东闻言不禁一笑：“我信，您老人家金銮殿上暴打老外，这件事都传了几十年了，我小时候都听过。” “知道就好，哼。” 童老冷哼一声，暂时不跟这个小家伙计划。 自己好歹活了八十多岁的人，何必跟个二十多岁年轻人计较。 两个人差了整整六十岁啊，差了三代人，实际上。 二十岁为一代人的话，这就是三代人。 他都能做杨东的爷爷。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听你说了这番话，我对小郑的不满少了很多。” 童老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杨东说的话有道理。 他被杨东说动了，的确是这样，当初要是自己把真相告诉郑广成，自己不死要面子活受罪，也就不会搞成这样，最后被郑广成埋怨。 当时之所以不说这件事，就是不想让郑广成觉得自己没能耐。 当时自己但凡和郑广成说，你小郑未来几年会原地踏步，我童工也保护不了你。 如果当时这么说的话，丢脸的就是自己。 当然这是当年的想法。 换做是现在，他觉得还不如干脆的说出来，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人。 也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多正常啊？ 童家虽然是传承家族之一，但也属于地方势力，还达不到一等门楣的程度。 达到一等门楣的家族，也只有自己的亲家，大女儿童景丽丈夫所在家族，殷家。 殷家从六十年前就是一等门楣了，殷老爷子可是y1的上將，当年非常有名的人物。 “杨东，陪我吃个午饭，然后你回去吧。” “你同学小潘的事情，等长河回来，我跟他说，到时候长河会联系你。” “至于郑广成的事情，你不必管了。” “还有如果你不想在省纪委第三巡视组，我可以帮你换。” “我想一下啊。” 童老说到这里，皱起眉头沉思起来。 “第一巡视组是巡视北春市，组长级别最高，为正厅级马树立亲自巡视，你这个副处级巡视专员要是进入第一巡视组，怕是做不到二级组的组长，最多做个二级组的副组长，对你政绩不太好。” “第二巡视组是巡视迎松市，迎松市作为我省最开始的省会，现在也是我省第二大城市，重要性不言而喻，但组长的级别也是副厅级，你去了第二巡视组，也能做个二级组的组长。” “第二巡视组的组长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好像叫陈炎顺，我跟他打过交道，也是个不错的年轻干部，省纪委委员，省纪委第三纪检监察室主任。” “第四巡视组的话…” 老爷子在这里絮叨，絮叨着每个组的情况，给杨东分析一下，去哪个组。 杨东则是在这个时候苦笑着打断老爷子。 “老爷子，您别说了，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第三巡视组。” “不管任务有多难，我都不会退缩。” “而且我已经准备好了开阳县的工作任务和工作安排，这个时候让我换巡视组，有些晚了。” “您以前打仗的时候，会在战事临近的时候请求换战场吗？” 杨东反问老爷子。 老爷子一听就瞪起眼睛：“怎么可能，那是会被笑话的，快打仗了，想换战场？懦夫。” “所以啊，老爷子，我换巡视组，不也是一样的性质吗？” 杨东笑着开口，问着老爷子。 童老叹了口气：“行，既然你不想换，那就不换。” “不过小郑要是对你有意见，你的巡视工作，可能会比较难啊。” “没事，压力越大，才能考验一个人的意志品质和手段。”杨东摇头一笑，他从不怕这种事情。 如果连这点危机都过不去的话，以后更高级别的时候，遇到事情自己会更难受。 想要做领导，必须要有抗压能力。 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也就不要指望会成为高级别领导干部。 “说得好！” 童老眼睛一亮，很满意杨东的这个气魄气势，他喜欢。 杨东就跟他年轻时候一样，意气风发。 “今天中午陪我喝点？” 童老笑容满满，又贱兮兮的问。 “不喝！” 杨东没想到童老也玩上这一手了，自己要是注意力不集中，就会被他给骗了。 幸好，自己反应快啊。 “滚，滚蛋！” “娘妈的，陪老子喝个酒咋了？” 老爷子脸色瞬间变了，变的暴怒。 杨东不搭理他，来到书架前面，找本书看。 第604章 郑叔请客！ 杨东在童老家里吃了个午饭，吃了三个豆包子，喝了一碗萝卜牛肉汤。 中午，童老要午睡。 杨东和童老聊了一会旧时代的事情，等到童老在躺椅上睡着打鼾之后，他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离开童老家，回到了公寓，杨东也休息一会。 因为还没有接到省纪委巡视组开会的电话，所以他还得等。 不过潘晓天说的师生聚会，也就是明天晚上了。 明天晚上七点到八点，大家会在锦园聚会。 吉江大学曾经的同届，或者上届以及下一届的学长和学弟们，都在孙干江教授的教学下的师兄弟们，如今进入体制内的，大家一起聚会。 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在体制内也是如此，单打独斗是不合适的，还是需要一些志同道合的同志们帮忙，才能做好事情。 但前提是这些人的确是志同道合的同志，如果是一些只知道贪污腐败的干部，那就远离。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杨东不可能接触贪污腐败的干部，那是给党和国家抹黑，是给人民创造麻烦。 睡了两个小时，杨东也醒来，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 他本以为会接到童长河打来的电话，因为童老说会告诉童长河，解决一下潘晓天的事情，童长河会给自己打电话。 没想到没有先接到童长河的电话，倒是接到了郑巡郑广成的电话。 这让杨东颇为意外，他是真的没想到郑广成会给自己打电话。 郑广成从哪里得到自己的私人电话，这个不需要考虑，人家是领导，会有很多种办法，得到自己的电话。 问题是郑广成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这才是杨东好奇的地方。 “杨东，有时间吧？出来吃个饭。” 郑广成此刻的态度很好，很和善，一点都没有在童老书房时候的找茬语气。 但越是这样，杨东越在心里面提高警惕。 “郑巡，是咱们第三巡视组的聚餐？” 杨东多问了一句，总要知道一下，吃饭的目的是什么。 是大家一起？还是单独找我一个。 这两者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是，是我想找你聊聊。” 郑广成笑着回答，他只找杨东一个。 杨东心里越发疑虑，分开不过四个小时而已，怎么就找自己吃饭？ 不过人家是领导，不管有什么目的，自己都没有拒绝的资格。 “您告诉我个地方，我现在过去。” 杨东开口，询问郑广成。 “随便吃点，就找个小馆子就行，你定地方吧，我一会开车过去。” 郑广成是没有提前安排在哪里吃的，他只是想找杨东而已，所以就打了电话。 但是去哪里吃，杨东说了算。 “好，我找地方，然后给您回电。” 杨东点头，两人中断交流。 握着手机，杨东心里不太明白，郑广成这是什么意思？ 想要找自己吃饭，然后让自己订馆子？ 这是想让自己请客吗？让自己花钱？ 不应该吧？ 郑广成按理来说不是这样的人，作为童老曾经的秘书，也不该是如此的小格局。 杨东简单收拾一下，走出公寓。 他记得有个烧烤馆子，还是很不错的。 两个人吃的话，有三十块钱足够了。 这个时代的烧烤，还是很便宜的。 猪肉，五毛钱一串。 羊肉，一元一串。 最贵的也就是牛肉串，两元一串。 至于其他的菜串，基本上也就是三毛到五毛而已。 杨东步行，在自己所在公寓小区对面，找到了这家烧烤店。 下午四点多，人不多。 估计郑广成到这里，也要五点了。 五点，冬天早就黑了。 正适合吃烧烤。 “郑巡，地点在***的老二烧烤，您可以过来了。” “好，等我一会。” 杨东给郑广成打了电话，告诉他地址。 郑广成应承之后，挂断了电话。 杨东坐在店里，等待郑巡出现。 大概半个小时，郑巡穿着黑色羽绒服走了进来。 “太冷了，东北的冬天真冷啊。” 郑广成揉搓着手，老脸也冻的发红。 “您不是东北人吗？” 杨东有些意外，如果是东北人的话，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即便知道东北的冬天很冷，也不会说出来，显的特别外地。 “我不是东北人，我是汉东人。” 郑广成摇了摇头，一边搓着手，一边回答。 “汉东啊，距离吉江省一千公里啊。” 杨东对汉东了解的不算多，但也知道汉东是我国蔬菜大省，全国百分之八十的蔬菜都是汉东提供。 同时汉东还是我国的战备省之一，也是我国最重要的东部工业基地。 而汉东和东北所产生的联系也挺多的，最重要也最出名的就是闯关东，当年很多汉东人背井离乡，来到东北生活。 “是挺远的，不过也属于北方。” 郑广成笑着话落，然后拿起菜单看了一眼。 “喜欢吃啥？自己点，今天我请客！” 郑广成把菜单递给杨东，豪气的开口。 “郑巡，您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 杨东听到郑广成请客，也就放心了不少。 自己不是心疼请客的钱，而是谁请客，这里面的含义不一样。 现在是郑广成请客，自己足以放心的吃。 “叫什么郑巡？忘了在老爷子家里怎么喊我了？叫我郑叔。” 郑广成板着脸，开口，纠正杨东的叫法。 杨东心里腹诽，你在童老面前可没少质问我，针对我，我还叫你叔？ 不过人家领导说了话，自己总得听。 “好的，郑叔。” “叫声叔不吃亏，这次巡视工作，我全力支持你。” 郑广成笑着开口，给杨东吃了一颗定心丸。 杨东很好奇也很不解，郑广成的态度怎么有这么大的转变？ 难道…童老跟他说了？自己劝了童老的事情？ 正想着，只听到郑广成压低嗓音开口：“小东，今天谢谢你，帮我在老爷子面前说好话。” “下午，老爷子给我打电话，骂了我一顿，但我能感觉到，他消气了。” “他还跟我说，让我感谢你，要是没有你劝他，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得到老爷子原谅。” 郑广成此刻是真心感激杨东，要是没有杨东坚定的直言，自己这辈子和童家的关系，也就结束了。 “郑叔，老爷子过生日，怎么没看到您？” 杨东直接换话题，他没办法在这个话题和郑广成说什么。 是要自己堂而皇之的让未来领导感激自己？还是假模假式的虚伪客套一番？都不适合。 所以干脆换话题。 而且也是杨东好奇的一点，既然郑广成是童老曾经秘书，很重要的人，为何童老大寿，不见他？ 第605章 道出实情！ “老爷子没让我来，他说省委书记要去家里，不让我过去，以免产生误会。” 郑广成笑着开口回答，杨东的疑问。 作为童老的曾经秘书，在童老过生日那天，按理来说肯定要去参加，但是他的确没去。 所以杨东有此疑问，也实属正常。 要不是童老提前跟他说，省委书记陈国民要来参加生日宴，他早就过来了。 但是既然省委书记来了，自己就不能过来，以免被人家误以为自己是刻意巴结讨好。 再一个，也是跟以前的做法有些关系吧。 他六年前在一个省委组织的酒局上面喝多了，批判了一些国家政策，导致一些相关领导的不满。 而这个相关领导，其中就有陈国民的叔叔。 这也是为什么，童老不让自己见陈国民的缘故。 “不光是这个原因吧。” 杨东笑了一下，也不怕得罪郑广成。 如果仅仅是因为陈国民来了，童老就不让郑广成去参加，这个理由，说句实话有些牵强。 因为杨东可是看到了吉江省有三位厅长，都去了童老的生日宴。 能够参加童老的生日宴，必然也就是童老提拔过的老下属，跟童老以及童家的关系都很不错。 其中有民政厅的厅长金仲平，有市长监督管理厅（局）的厅（局）长仇大贵，还有农业农村厅的厅长孙井贵。 所以杨东觉得，肯定有别的原因。 否则的话，说明郑广成和三位厅长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不一样。 那三位更重要，所以让他们参加，见一见省委一把手，先混个脸熟。 “你真想知道原因？” “知道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郑广成的脸色凝重了下去，朝着杨东开口问道。 杨东说道：“郑叔，咱们实话实说，坦诚相待，对咱们今后巡视工作也有好处。” 杨东的话没什么毛病，也是实打实的真诚。 郑广成闻言，不禁笑着点头：“说的也没毛病，那就跟你说一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早就过去的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六年前我在省委组织的一次酒局上面喝多了，胡说八道，得罪了一些领导。” “其中有一位领导是陈国民书记的叔叔，所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童老不让我出现。” “现在你知道了？” 郑广成三句话，把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说清楚了。 但是这个复杂的事情，当时肯定对郑广成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因为这件事，他差点被毁了政治人生和政治未来。 要不是童老的话，他早就被放弃了，去了清闲部门喝茶去。 “您就不担心新来的陈书记，对你有看法和意见？” 杨东继续笑着开口，问着郑广成。 这个话题，实际上已经有些深入，已经开始上高度了。 如果关系不好的话，或者关系一般的人，是不会这么说话的。 “怕啊，但是怕有什么用？” “那件事，终究是我做的，所以即便是有责任，我也扛着。” “六年前，我怕的要死。” “但是六年过去了，我都五十多岁了，还是个副厅级，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小东。” “我的理想就是在退休前，解决正厅级待遇，就可以了。” 郑广成的话里面，带着一丝自嘲的苦涩，远远没有他话里所表达的那么豁达乐观。 谁能放平心态？ 杨东觉得即便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也很难放平心态吧？ 毕竟已经是副厅级高官，谁不想更进一步？ 而且耽误六年的时间啊，基本上是两个门槛了。 如果没有耽误六年的时间，郑广成的级别至少也是个正厅级，甚至是非省委常委的副省部级。 也因此，杨东对郑广成有了更深的好奇。 “郑叔，您为什么和苏书记关系不和？” “我说句实话，您别生气。” “其实如果您能够得到苏书记的信赖和看重，最起码在省纪委内部，会更好吧？” 杨东真的是不太明白，在省纪委这个部门，还跟省纪委书记关系不太好。 到底是因为什么？ “小东，你知道我对苏玉良本人的意见有多大吗？” “他一个普通人起来的高级干部，却在省内大搞帮派，这是作死行为。” “我说的是实话，绝非虚言。” “帮派这种东西，可有可无，似有似无，若有若无，但客观存在。” “可是谁能够搞派系？你要分清楚普通结构和根正苗红的区别。” 杨东皱起眉头，继续开口道：“可是郑叔，这跟您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他苏玉良的第二任妻子，是我亲姐！” 郑广成愤怒的拍着桌子，朝着杨东开口，声音也大了一些。 他发泄完怒火之后，也知道自己失态了，真的是不应该，副厅级的高官在属下面前失态。 “您说什么？您是苏书记的小舅子？那…苏沐芸是您外甥女？” 杨东真的被震惊到了，完全没想到苏玉良和郑广成之间，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关系。 自己也不知道，不清楚，没有人跟自己说过。 苏沐芸更从未提及过她的老妈所在的家族和家人。 但是今天，他知道了，郑广成是苏玉良的小舅子，是苏沐芸的舅舅。 “哼，我可不是他苏书记的小舅子。” “沐芸，哎…” “我姐姐对不起她，跟苏玉良离婚之后，就出国定居了，把她一个人扔在国内。” “苏玉良工作又忙，根本没时间照顾她。” “那么小的女娃，从小到大就是一个人，所以性格清冷孤僻，也可以理解。” “怎么？你认识沐芸？” 郑广成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好奇的问。 杨东竟然提到了苏沐芸，这可有些奇怪。 “是，我跟沐芸同志之前搭过班子，一起成立过联合调查组，为了董春华和董春军的案子。” “您在省纪委，应该有所耳闻吧？” 杨东开口问着郑广成。 郑广成哦了一声，他想起来了。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跟我没关系，我也没多管。” “没想到，你倒是跟沐芸搭过班子，怎么样？她性格很难解决吧？” 郑广成笑着开口问，倒不是打趣自己的外甥女，而是问了句实话。 “还好，沐芸同志有格局，有眼界，有底线，是个很好的人。” 杨东给了她一个比较高的评价，也是比较真实的评价。 “嘿，看来你跟她关系不错，真不一般啊。” 第606章 达成一致的 “郑巡，我能和您谈一下工作吗？” 杨东此刻的称呼变了，并且他没有理会郑广成开玩笑，没有再去提及和苏沐芸之间的相处，而是问了正经的工作。 郑广成提到工作，整个人也认真起来，看了眼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人，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吃烧烤的顾客都还没有上来。 “你说吧，声音小点，加点保密。” 郑广成开口，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闻言想了一下，然后说道：“郑巡，我负责的是开阳县巡视工作。” “开阳县作为灵云市各县里面经济最强县，市委常委兼任县委书记，由此可见开阳县的不同。” “但越是繁荣富裕的地方，内藏肮脏龌龊也一定不少。” “如果巡视工作想做出内容的话，开阳县的下水道一定要掀开，一定要把里面的垃圾收拾干净，才能避免生出更多的臭虫苍蝇。” 杨东是这样开口的，通话也是半加密的程度。 郑广成听了杨东的话，基本上已经明白了杨东所要表达的意思了。 “我知道了，你想严查开阳县，是吗？” 郑广成直截了当的问。 杨东点头回答：“是，所以我想问一问郑巡，可能性有多大？” 郑广成闻言沉默了下去，没有再开口。 而在沉默的过程中，杨东也没有闲着，他拿起蒜头给郑广成扒蒜。 东北人吃烧烤，很多人都喜欢配大蒜，无蒜不欢。 一个是蒜，一个是醋。 没有大蒜和醋的烧烤，是没有灵魂的。 “小东，你想查到哪个级别？” 半分钟之后，郑广成抬起头来，看向杨东问道。 郑广成想要知道，杨东巡视的决心和意志，到底有多么强烈。 他想知道杨东对于开阳县目前的政治生态，究竟不满意到了什么程度。 或者说杨东有没有什么既定目标，当前的直接目标，想要去处理。 如果有的话，最好一次性的跟他谈个明白，说个明白，以免造成一些误会，导致后面问题出现的时候，自己束手无策，或者说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自己虽然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组长，但是自己的自主权也是有限的，自己也是需要时不时的和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马树立汇报。 “郑巡，我不想设置具体级别。” 杨东笑着回答郑广成的问题。 虽然是笑着回答，但是笑容背后所隐藏的锋利和狠厉，让郑广成心里都是一颤。 不设具体级别的巡视？这是要翻天啊？ “小东，你能顶住那么大压力吗？” 郑广成苦笑着问杨东。 他是真的不知道杨东到底是怎么想的，即便杨东是副处级省纪委巡视专员，但是也扛不住这么大压力。 “所以需要您支持啊。” 杨东咧嘴一笑，终于是露出了小狐狸尾巴了。 这就是他的目的，他要的就是郑广成关键时刻，能够顶住压力。 毕竟他是第三巡视组的组长，只有他顶住压力的话，才能够把开阳县的巡视工作，完整顺利的推进下去。 否则的话，是很难进行下去的。 “小东啊，你这是要我命啊…” 郑广成苦笑着摇头，随即继续说道：“你知道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架构有多大吗？”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组长一名由我担任，副组长三名，其中一名为常务副组长，两名副组长。” “底下分为各二级组，驻云北区组，驻开阳县组，驻介阳县组，驻北江县组，驻庆和县组，驻丰山县组，驻龙武县组，驻镇云县组。” “一区七县，一共八个二级组。” “八个二级组的组长，估计都和你一样的心思，如果大家都想翻个底朝天的话，你觉得我一个副厅级的第三巡视组的组长能扛住多大压力？” “小东啊，做官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纪委工作更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那么直来直去。” “嫉恶如仇，在官场里面，可不值钱。” 郑广成语重心长的开口，劝着杨东。 他劝杨东不要那么坚定的要去巡视，也不要不定级别，这样不好。 “郑巡，您的意思是说，您可以帮我抗住压力，但您有些时候也扛不住压力，是这样嘛？” 杨东听了郑广成劝自己的话，但是他更在乎的是其中的一段信息，那就是郑广成能够扛住压力，但要是扛不住的话，那就没办法。 “对，我可以帮你扛，也不是帮，这也是我的工作，我的政绩。” “但是我也有扛不住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怎么办？” “孙猴子把天捅个窟窿，他师父菩提都要提前躲起来。” “我可比菩提负责多了，但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你在开阳县，真的把天捅个窟窿，我是束手无策的。” “省纪委巡视工作在省委指导下，高度一盘棋。” “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太特立独行，不太好。” 郑广成解释一下，他的想法，他能做到什么地步，以及做不到之后该怎么办。 “郑巡，如果巡视组的组长马树立书记，也愿意承担责任那？” 杨东继续开口，问着郑广成。 “那就没问题了，但是…” 郑广成闻言，有些疑虑不解的看向杨东，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马书记会扛责任？” “郑巡，我问您，省纪委常务副书记直接升任省纪委书记的例子，多不多？” 杨东突然换了一个话题，问着郑广成。 郑广成听了这话，直接摇头：“几乎不可能，省纪委常务副书记虽然是省纪委二把手，但是省委书记可是省委常委，是副省级的常委领导。” “正厅级的常务副书记，想要升任省纪委书记，几乎不可能，但也有先例，具体要看情况。” 郑广成觉得这个人事不太现实。 “郑巡，如果马书记能够做到这一步，他会怎么办？” 杨东继续问郑广成。 郑广成闻言，瞬间就明白了。 “这次机会对马书记至关重要，不管成功与否，他都会全力以赴。” 郑广成懂了，然后心思也跟着活了。 常务副书记升任省纪委书记，就会导致后面的两位副书记都会升一步，这样的话他们这些副厅级的省纪委委员，都有机会升任副书记。 他这个副厅级的纪委委员，也有机会升任副书记。 但也很难，因为自己没有副厅级一把手的经验，一般是市纪委书记升任省纪委副书记。 也就是类似关木山这样的市纪委书记，可以升任省纪委副书记。 自己这种省纪委室一把手需要先担任地级市的市纪委书记，然后才能升任省纪委副书记，或者省会城市的纪委书记。 这才是人事调度原则。 但一切皆有可能，不努力一点机会都没有。 自己已经藏了六七年，不想继续藏下去。 “我答应了！” 第607章 大学室友们 郑广成有了决定，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搏一搏，只要不涉及到市里面的高官，一个县里的干部，查了也就查吧。 他们省纪委巡视组，查一些县里面的干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东见郑广成答应了，心里也就放心。 他最怕的就是郑广成不敢承担责任，不敢给自己扛着压力。 如果第三巡视组的组长不肯承担压力的话，自己这个二级组的组长，是很难成功的。 “郑巡，我敬您一杯！” 杨东举起酒杯，朝着郑广成示意。 郑广成笑着开口：“好，那就提前祝咱们第三巡视组的工作任务圆满成功。” 他举起杯来，和杨东的酒杯碰了一下，两个人相视一笑，随即喝了一口白酒。 “来，吃！” 放下酒杯，郑广成示意杨东开始吃串。 两个人聊了这么久，串早就被服务员送上来，甚至都有些凉了。 一顿烧烤吃完，花了一百二十元。 郑广成请客，他自然花钱。 “郑叔，下次一定我请客。” 杨东立即开口，朝着郑广成说道。 “当然你请啊，下次你不请啊，我还不乐意那。” “哈哈哈。” 郑广成的心情很好，美滋滋的从烧烤店里面出来。 “您是开车来的？” 杨东看了眼门口停靠着的银色捷达车，问着郑广成。 “是啊，开车。” “行了，你回去吧。” 郑广成朝着杨东挥手示意，转身朝着车里面走去。 杨东皱起眉头，忍不住开口：“郑叔，交警新规快出了，酒驾影响不好，您实在不行打车回去吧？” “打什么车，浪费那个钱，走了走了。” “查酒驾，也查不到老子身上。” 郑广成霸气的一笑，打开车门坐进了主驾驶，然后启动车子，捷达车子离开。 一般来说，还真没有人能够查他。 毕竟他可是省纪委委员，省纪委党风建设室主任，副厅级干部。 但杨东觉得不酒驾，更多的还是为了安全考虑。 “师傅，跟着前面那辆车。” 杨东打了一辆车，坐在副驾驶上，他朝着司机示意，跟着前面郑广成的捷达车。 “哥们，你是公安？” 司机被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跟着前面的捷达车干嘛？ 他倒是看过一些警匪片，一些公安办案的时候，喜欢跟着前面的车。 “你想多了，前面是我叔开车。” 杨东笑了一声，朝着司机开口说道。 司机闻言，也就放心了，提速，跟着前面的捷达车。 杨东之所以要跟着郑广成的车，就是担心郑广成喝多酒了再开车，会出事。 他要确保郑广成到家，不出现任何问题。 不管怎么说，郑广成都是自己巡视组的领导，即将要发挥作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扛住压力的领导，自己可不能让他出事。 交通规章制度，需要一步步完善，至少08年的现在，交通规章制度还不完善，很多人交通意识还不是很强，包括干部也是如此。 甚至很多干部带头酒驾，也是情况属实。 但是自从八项规定出台之后，这种情况就立即少了很多。 而且随着交管部门的查和管一体之后，老百姓的酒驾问题也逐渐减少了，毕竟没有人愿意被扣分的同时还要扣钱，甚至还要进去拘役。 郑广成虽然喝酒，但毕竟没有喝多，只喝了四两酒，所以开车稳稳的到了居民小区。 这一点酒对于郑广成来说，不算什么。 每一个干部，尤其是中高级干部，喝酒是必备技能，不能喝酒的早就阻隔在了科级范围以下了。 中高级干部有选择喝不喝的权利，但不代表他们不能喝。 杨东看到郑广成的捷达车进了小区里面之后，也就放心了。 “师傅，去红旗街29号对面小区。” 杨东立即和司机开口，让他把自己拉到其他地方。 “你不进去啊？” “不进去！” 司机问，杨东答。 “好嘞。” 司机继续开车，把杨东送到了红旗街29号对面小区。 这一趟行程，打表计价，一共花了六十九。 基本上是把北春市绕了大半圈。 红旗街这里是哪里？自然是老同学潘晓天的家。 老同学潘晓天的家就住在这里。 之前他来过，那是自己借调到省纪委之后，第一次住在潘晓天的家。 晚上九点，杨东敲响了潘晓天家里的门。 咚咚… “谁啊？” 潘晓天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带着酒气，明显是喝了酒。 “我，杨东。” 咯吱… 潘晓天把门推开，看到了杨东的脸。 “老杨，你怎么来了？” 潘晓天有些好奇和诧异，没想到杨东会过来，而且这么晚过来，这都已经晚上九点了啊。 “你喝酒了？” 杨东看着潘晓天醉红的脸，皱眉问道。 “那肯定喝了啊，老杨，你快进来。” 潘晓天很是高兴的拽着杨东进屋，然后指着餐厅里面的两个人，大家都是相仿年纪。 “看！” 潘晓天大笑一声，指着两个人，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看到餐厅里面坐着的两个人，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哈哈，哎哟，这不是老三嘛？” “老三，可算见到你了。” 两个人都大笑着站起来，然后朝着杨东快步走过来。 三个人抱在一起，彼此大笑。 “卧草，老二，老四，你俩怎么在这里？” 杨东也没想到，自己大学宿舍的室友，竟然在这里。 寝室六人组，这回快聚齐了啊。 老大潘晓天，老二和老四也在这里，自己是老三。 四个人的感情，那是没得说了。 大学在一起的四年时间里面，矛盾是有，误会也有，但越是因为这样，感情越好，越是不分彼此，大学的兄弟情嘛。 上辈子自己官场失意，被调到乡镇农办之后，这哥几个都有时不时的帮助自己。 自己爸妈去世的那年，他们也都过来帮自己办理丧事。 可以说对于这几个哥们，他心里感激。 “老三，明天不是孙干江导师提议的师生聚会嘛？我们都是过来参加的啊。” 老二宋回成开口说道。 “对，我们都是过来应约参加的。” 老四周旺也笑着说道。 这些都是杨东的大学同学兼四年室友。 第608章 杨东牛逼大了！ “你们俩的工作，现在怎么样？” 杨东开口，问两人。 老二宋回成，1981年6月出生，今年虚岁28岁，党员，目前工作在灵云市介阳县政府办公室。 老四周旺，1983年3月出生，今年虚岁26岁，党员，目前在北春市红旗区人民检察院工作。 他自然知道两个人都在体制内工作，上辈子就知道。 只是不知道现在两个人发展的如何，但是上辈子的时候，两个人发展势头都还算不错吧，至少自己死的那年，他俩都成了正科级干部。 对于普通人家的孩子而言，正科级干部基本上已经是体制内的天花板了。 基本上没有更大机遇之前，正科级干部已经是很不错了。 “都还凑合吧，混个体制，图个稳定。” 宋回成笑着开口，回答杨东的问题。 然后他问着杨东：“老三，你怎么样？” “刚才我们哥几个喝酒聊到你了，潘老大说你混的不错啊。” 杨东听着宋回成的话，看了眼潘晓天。 潘晓天拼命朝着杨东摇头示意。 杨东知道，他的意思是告诉自己，他没有把自己升为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的事情告诉他们。 他只是说自己混的不错而已。 虽然哥几个的关系都很铁，但杨东的人事问题，没有征求个人同意之前，潘晓天是不会乱说的。 “我也可以吧，在灵云市纪委工作。” 杨东笑着开口，回答宋回成。 他没有告诉两个人，自己最新的人事任免，是因为这么久不见面了，第一次见面就说自己是副处级领导？是什么意思？产生距离感？ 所以杨东没有立即告诉他们，这个需要时间。 如果贸然跟他们说，自己是副处级领导。 那么不管再深的兄弟关系，都会变味道的。 尤其是在体制内混久了的同学们，估计也是如此，难免不自主的会巴结自己。 “灵云市纪委？哎呀，老三，你是不是关书记的秘书啊？” 宋回成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了，灵云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杨东，和自己大学同学同名。 之前他就知道，但是没敢往一个人身上去猜想。 但是现在一听杨东在灵云市纪委工作，立马就想到了杨东就是那个市纪委书记秘书。 “是。” 杨东笑着点头，他知道这种事情是隐瞒不住的，尤其是宋回成本身就是灵云市的干部。 宋回成是灵云市介阳县政府办公室的干部。 介阳县和开阳县是紧挨着的县，但是经济发展可谓是一个地一个天啊。 开阳县是经济大县，经济收入甚至超越了云北区，成为灵云市政治和经济地位最高的区县级。 但是介阳县，却成了灵云市鼎鼎大名的穷县，经济排名几乎排在灵云市末尾。 县财政收入只有区区两千万人民币，但是政府财政赤字高达五千万，这就是介阳县面临的问题。 2008年的五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杨东，啊不，杨主任，您好您好。” 宋回成憋着笑，满脸讨好之色的弯着腰，朝着杨东握手。 杨东一巴掌打掉宋回成的手，笑骂道：“滚啊，别来这一套。” “我靠，老三，你可以啊，都成了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了？” 周旺也很是吃惊，他距离灵云市远，他和潘晓天一样，都在北春市工作，只不过潘晓天是省教育局（厅），而他则是北春市红旗区人民检察院。 周旺也是唯一的一个毕业中文系，但是考入了人民检察院的公务员。 “先别提这些，来，喝酒。” 潘晓天开口，拉着杨东几个人朝着餐桌走去。 “酒就不喝了，我刚喝完。” 杨东摆手，坐在餐桌前，他也不喝酒。 “你们也少喝点，明天白天你们还要工作，晚上要聚会吧？可别醉醺醺的过去。” “状态都好一点，别给咱们宿舍丢脸。” 杨东朝着几个人劝道。 看到他们的脸以及满身酒气的样子，就知道已经喝的差不多。 再喝下去的话，绝对多了。 “老三，潘老大心情不好，陪他喝几杯吧。” 周旺叹了口气，朝着杨东说道。 他以为杨东不知道潘晓天的事情。 “他的事情，我知道。” 杨东开口，朝着周旺一笑。 “我也跟他说了，这件事会解决的，让他别放在心上。” “至于女儿的抚养权，老潘也可以得到，别担心。” 杨东对潘晓天的事情并不担心，既然童老已经提前答应许诺了，那么童长河一定会管。 虽然今晚童长河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但自己也不着急。 童长河毕竟是省教育局规划处的处长，这么大的机关处长，也不可能围着潘晓天的事情转。 他有空想到就行，只要能够处理就行，具体时间不限。 “你都知道了？” 周旺有些吃惊，他以为自己和宋回成是第一批知道潘晓天家里变故的人。 “我在省里很久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杨东笑了笑，回答周旺。 “老三可以帮我，在这件事上面。” 潘晓天醉醺醺的朝着周旺开口说道。 周旺好奇的问：“啊？他怎么帮你？” “灵云市纪委，也管不到省教育局头上啊？” 周旺有些不解，绿了潘晓天的是省教育局规划处教材科的科长宋云刚。 可是想要解决宋云刚，灵云市纪委可没用，哪怕杨东是灵云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也帮不上忙啊。 省机关有省机关的解决方式，地级市纪委参与不进来。 “杨东认识我们规划处的处长。” 潘晓天继续开口，回答周旺。 周旺更加震惊了，不禁回头频频看向杨东。 他无法理解，杨东竟然认识省教育局规划处的处长？ 那可是省机关的处长啊，下放到地级市的话，至少是个县委书记，甚至有可能是市委常委。 所以杨东牛逼大发了啊，竟然认识这样的人物。 “老三，看来你在体制内如鱼得水啊。” 宋回成在一旁感慨着摇头，他喝的有些多，头有些晕，但是耳朵还没问题。 他能听出来，杨东现在的发展势头，很不错。 杨东看着三个人东倒西歪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都别喝了，早点睡吧。” 第609章 童长河来电！ … 一夜时间过去。 第二天上午，潘晓天酒醒起床，看到杨东竟然在自己家里的时候，才意识到昨天喝多了。 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他都不知道杨东昨夜什么时候来的。 “嘶…老杨，你昨晚来的？” 潘晓天摇晃着还有些发晕的头，朝着杨东问道。 杨东很早就醒了，坐在客厅的茶几前面喝茶。 “对，昨晚来的，看你们三个都喝多了。” 杨东笑着回答潘晓天。 昨晚自己来的时候，潘晓天和周旺以及宋回成喝的很高兴，聊的也很融洽，但一眼就可以看出喝多了。 果然潘晓天酒醒之后，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的。 “老杨，我的那个事？能解决吗？” 潘晓天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事情，也就是被上司宋云刚停职的事情。 妻子出轨了，离婚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可男人最好的底气就是工作事业，没有工作的话，潘晓天也没有底气。 现在宋云刚给他停职，随便找了个理由和借口，不让他去上班，这就让他难受的很。 “放宽心，你的事情，肯定能够解决掉的。” 杨东安抚着潘晓天，虽然潘晓天已经问了好几次，但是自己每一次都很耐心的回答他。 这件事肯定可以解决，童老都亲口答应的事情，怎么可能解决不了？ 而且童长河又是省教育局规划处的处长，想要解决手底下的一个正科级干部，太简单了。 “那就行，那就行。” 再一次得到杨东的话语保证和承诺之后，潘晓天也就彻底松了口气。 “把他们都喊起来吧，别耽误了晚上的师生聚会。” 杨东朝着潘晓天开口示意。 “是，我这就去喊。” 潘晓天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卧室走去。 两分钟之后，睡眼惺忪，也没有完全酒醒的周旺和宋回成，两个人走了出来。 “哎呀，老三？你啥时候来的？” 宋回成瞪着眼睛，满脸都是吃惊之色。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杨东。 杨东看到他的反应，就知道情况和潘晓天一模一样，都是喝酒喝多了，连自己昨夜来的事情都不记得。 自己昨天可是跟他们说了不少话，结果他们一个字都没记住啊。 不过也没关系，喝多了也有喝多的好处。 “今晚不是要师生聚会吗？我提前来找你们。”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宋回成说道。 宋回成闻言不禁问道：“老三，你现在是在哪里工作啊？” 他对杨东的工作不太熟悉，大学毕业之后的这几年时间，基本上也没什么太多联系，但是也可以理解。 很多大学生毕业之后，都会跟同学减少联系，这种减少也不是主观减少，而是客观上的减少。 很多毕业之后都参加工作了，而参加工作之后很难自由，自然见一面就很难。 别管大学时候的关系有多么铁，真的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了几面。 “我在灵云市纪委工作。” 杨东开口，回答宋回成。 昨天已经回答一次的问题，现在不得不再回答一次。 “咦？我好像有点印象，你让我想一下。” 宋回成忽然皱着眉头，努力的回想着昨夜的事情。 随即他猛的抬起头，看向杨东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昨晚是不是说过，你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秘书？” “对的，我昨天晚上说过。” 杨东点头，朝着宋回成回答道。 “好家伙，你可真的让我们惊讶啊。” 宋回成不禁感慨起来，自己的同学竟然已经成了灵云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了，这可真的给他长脸啊。 他是在灵云市下辖的介阳县政府办工作，这以后自己跟别人说，自己大学最好的室友哥们，那可是市纪委关书记的秘书，估计很多同事都会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哪怕这个轿子是自己借同学的，但对自己也有好处。 当然他不会主动去炫耀这些，更不会给杨东带来任何政治上的麻烦，在体制内工作这么久了，这点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你俩都喝断片了，我可没有。” 周旺满脸得意的笑着在一旁出声，他一直都记得昨天夜里杨东说的那些话。 他也是唯一的一个，没有喝到断片程度的人。 “三哥，你做了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你是不是解决副科级别了？” 周旺开口，问着杨东。 按照大概率的推测，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按理来说就是副科级，高一些的话会成为正科级。 所以周旺猜想的也没毛病，杨东既然是地级市的纪委书记秘书，那么级别至少是个副科。 要是副科的话，在他们眼里，那可就是领导了，绝对的领导。 “副科？你也太小瞧老三了。” “老三之前就已经是正科级的干部了。” 潘晓天朝着周旺出声说道。 “啊？已经正科级了？” 周旺吓了一跳，随即看向杨东，仔细的盯着这个老同学，心里面的震撼是无法消除的。 二十七岁的正科级，真的是很可怕啊。 要是能够三十岁之前解决副处级的话，那么到了四十岁的杨东很有可能会成为副厅级干部。 四十岁的副厅级干部啊，在灵云市真的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你们先别讨论我了。” “晚上的师生聚会，你们要多听多看，看一看咱们的学长学弟们，在体制内都到哪一步了。” “另外不要乱说话，不管关系多么熟悉。” 杨东开口对他们提出要求和嘱咐。 在场的几个人里面，自己的级别最高，自然有责任为他们几个负责。 “三哥，我知道。” “明白了，老三。” 无论是宋回成，还是周旺，都没有任何不满，都老老实实听杨东的话。 “行，那就等晚上聚会时间来到吧。” 杨东点头，看了眼时间，还有十个小时才到晚上七点。 “正好四个人，咱打麻将，消磨时间吧。” 潘晓天开口提议。 他家里就有麻将。 “行啊，反正这两天请假不用上班。” 宋回成是没什么问题，他是请假过来的。 “我也没问题。”周旺也是请假。 “你俩都没问题，我更没问题。”潘晓天笑着开口。 随即三个人都看向杨东，想知道杨东玩不玩。 杨东刚要点头答应，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电话，但却是省内用户。 “喂，你好。” 杨东主动开口出声。 “杨东，我是童长河。” 话筒里面，传来童长河的声音。 第610章 ‘逼迫’童长河 杨东的电话没有打开免提，但是话筒的声音也不小，加上潘晓天距离杨东挺近的，导致他听到了童长河的声音。 于是潘晓天立即示意周旺和宋回成闭嘴噤声。 大家都趴在杨东周围，听着里面的通话。 “长河处长，你好。” 杨东听到对方是童长河之后，语气也变得客气一些。 不管怎么说，都是求人办事，态度上面肯定要做到位。 如果仅仅是因为童长河是童家子弟，是童老的二孙子，也不至于如此。 还是因为童长河可以解决潘晓天的这件事，所受到的委屈。 自己为了老同学，老兄弟，适度的弯腰一些，没什么的。 “杨东，小潘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老爷子跟我说了，说的时候气急败坏，老爷子眼里不揉沙子，看不惯这样的狗屎干部在干部队伍行列里面混。” “所以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处理和解决这件事。” “教材科的宋云刚，做的的确过分。” 童长河几句话，就把这件事定了性质，他也不光是听了老爷子的一面之词，他自己也调查了一下。 平时这个宋云刚的风评就不太好，喜欢人妻少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大家都知道。 而且大家都很注意，不让自己媳妇接触宋云刚。 宋云刚有一个最大的本事，就是不管多么正道的女人，只要他接触了，总有办法让其沦陷，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出生在现在，他就应该出生在七十年前的罠国时期，可以搞乱敌人的阵营，让敌人高层的妻子都出轨，让他们军心大乱。 但是这样的人，活在现在，只能给自己人带来巨大的麻烦和痛苦，毫无意义。 偏偏人家还是个科长，还是个小部门的一把手，你还没办法管。 如果童长河不插手这件事的话，潘晓天的冤屈和委屈，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地方去诉。 去纪委举报吗？且不说结果如何，至少潘晓天的脸面是没了。 到时候闹的沸沸扬扬，大家只会指指点点，说潘晓天是个王八男，连自己媳妇都管不住，根本不会去批判宋云刚偷人妻。 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在这个做坏事没惩罚的时代，老实人就应该被欺负，也的确被欺负。 你无能，你无权，你无力，大家都会欺负你。 不公平吧？但很现实，也很真实。 “长河处长，这件事毕竟涉及不到你们规划处的工作，也影响不到工作运转，如果觉得为难的话，其实可以不用管。” 杨东继续开口，朝着童长河示意。 他这话一出，潘晓天顿时急了。 潘晓天急着就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被杨东狠狠瞪了一眼，让他老实待着，不要多嘴。 潘晓天被杨东的眼神震慑住了，没有开口说话。 但是他心里面满满的复杂，而且他更无法理解，为什么杨东要这么说话？甚至示意童长河可以不必管？ 如果童长河不管的话，自己猴年马月才能够把这个委屈清理掉啊？ 他真的不太懂，也不明白，更不理解。 宋回成和周旺对视一眼，皆是笑了。 或许是当局者迷吧，潘晓天不知道杨东这么说话的意图是什么。 但是两个人都是体制内好几年的公务员，怎么可能不知道杨东为何要说这句话？ 这就是逼着童长河必须管，不能有退步的想法。 杨东如果没说这句话的话，童长河即便会管，可能对宋云刚也仅仅是记个处分，或者批评一顿而已。 可杨东说了这句话之后，基本上就搞死了宋云刚。 不管宋云刚有没有一个在北春市公安局担任副局长的叔叔，他都跑不掉严惩了。 这就叫以退为进，让童长河必须处理。 童长河听了杨东这话之后，心里也很清楚，杨东的态度，就是想办宋云刚。 但是这个需要省纪委驻省教育局纪检组的出面。 他可以让宋云刚受到党纪国法的严惩，甚至可以扩大调查范围，比如宋云刚是否贪污受贿？是否渎职啊？这些都可以调查。 只要调查出实际证据，宋云刚就废了。 但问题是，这些都需要省纪委驻省教育局纪检组的出面。 为了方便省纪委工作，方便省纪委对全省各单位进行监督巡视，所以在地级市设立了市纪委，在县级市设立了县纪委，乡镇也有基层纪委部门。 而在省直属部门，也设立了驻纪检组，纪检组的组长是该部门的党组成员，一般都是副厅级，和地级市的市纪委书记一样。 “我说杨东啊，你这是什么话？我身为规划处的处长，手底下科长出现这样的问题，胡作非为，肆意妄为，违背道德良知，更侮辱了干部队伍风气，我怎么能不管？” “你放心，这件事我管了，而且我管到底！” “我童长河的眼里，也不揉沙子。” “有人在我眼皮底下搞这一套，那是不行的。” 童长河发脾气了，对杨东的这番话表达了‘不满’ 同时也对这件事定了性质，他一定要处理，必须严肃处理。 杨东听了童长河的话之后，不禁笑了。 童长河这么表态，是符合自己的心理预期，自己刚才说那句话，就是逼着童长河必须表态。 现在这个表态，还是没问题的。 “好好好，你长河处长可是童老的孙子，我信得过你。”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配合你的行动？” 杨东恭维了童长河几句，之后继续问。 光说没用啊，这件事还是要落实在行动上面。 如果光说要管，但没有行动，这就是糊弄。 所以杨东才会有此一问，就是不让童长河拖延时间，也不让他拖下去，想要管，就必须管，立即管。 童长河见杨东如此着急，步步为营的步步紧逼啊，不禁摇头一笑：“我说小东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二童哥，你太瞧得起宋云刚了，在您面前，他也配做热豆腐？最多就是个小葱拌豆腐，凉得很。” 第611章 宋云刚其人！ “你小子，就知道给我戴高帽子。” 童长河听到杨东喊他二童哥之后，心里也舒服了很多。 刚才杨东说那些话逼迫他，他的确有些不舒服，不爽。 他一个规划处的处长，还没有被人这么逼迫过。 但仔细想想，老爷子发话了，而且杨东也不是外人，现在又喊了自己二童哥，这件事也的确过分啊，那就解决了吧。 杨东喊二童哥，也是他在老爷子生日那天，示意杨东喊，让杨东喊他二童哥。 他大哥童长江，很多人都叫大童，而他童长河自然是二童。 “你带小潘来省教育局，来我办公室吧。” “现在？”杨东问。 “对，就现在！” 童长河回答道。 “好，我现在就带着晓天过去，一切全靠二童哥了。” 杨东和童长河终止通话，童长河把电话挂了之后，杨东放下手机，转身朝着潘晓天说道：“我刚才只有说那样的话，才能堵死童长河的退路，让他必须管宋云刚，而且必须狠狠严惩宋云刚。” “如果我不说那些话，那么即便他处理宋云刚，可能最多就是个批评或者内部通报，仅此而已。” “这是你想要的报复？” 杨东问潘晓天。 潘晓天立即摇头说道：“怎么可能？我巴不得宋云刚出门被车撞死才好，他搞我媳妇，给我戴绿帽子，让我家庭毁了，我恨死他了。” “晓天，你冷静点，也理智点，你听我说！” 杨东皱起眉头，听到潘晓天的这番话，就觉得不太对劲，于是开口劝道：“你要知道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宋云刚即便勾搭你媳妇，但你媳妇要是不动心，也不会达到这种结果。” “我知道你对颖文的感情很深，你俩大学就谈恋爱到结婚生子，可是她还是出轨了，你要清醒一些。” “我和老四在大学时候就提醒过你，我说颖文不是个善类，你要小心一些。” “但是当年你陷入感情的沉醉里面，我们也没有继续劝，毕竟你自己感受更重要。” “现在回过头来，你应该明白我和老四当时说的话是对的，可惜也晚了。” 杨东朝着潘晓天说起了以前的事情，尤其是大学时候，自己对潘晓天妻子蔡颖文的评价，是一颗熟透的红杏，至于这个红杏能否出墙，就看潘晓天这个墙有多宽有多长了。 现在看起来，潘晓天这堵墙还是太小了，没能够让颖文落在墙内，而是落在墙外。 周旺是寝室老四。 他见杨东这么说了之后，也跟着附和开口：“是啊，老潘，当年我就和三哥提醒过你，我说蔡颖文不简单，她在和你谈恋爱前一天，还跟隔壁班的一个体育生勾勾搭搭。” “只是这些话，当时不能直接跟你说，所以我俩都很委婉的提醒过你。” “所以今日的结果，你不能都怪那个宋云刚，可能级别没有宋云刚，以后也会有别的男人。” “你也算幸运，她只坑了你四年，没有坑你太多。” “你现在离婚，你也才二十八九岁，还不耽误下一场婚姻。” “可惜了小侄女，三岁就面临爸妈离婚。” 周旺说的都是很现实的问题，也是一些男人或者女人都会遇到的情况。 婚姻不是那么简单的给彩礼，结婚，生孩子，一辈子。 女人如果选不好，男人如果没选好，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所以找一个良人，真的太重要。 不能光看颜值外表，也要看一个人的内在修行，家风如何，道德如何，品行如何，很重要。 “先别说这么多了，我带晓天去省教育局。” “话说这么多省都叫省教育厅了，你们省教育局什么时候改制？” 杨东总觉得省教育局不顺口，不如省教育厅顺口。 最开始教育部门是叫教委，教委之后变成教育局或者教育厅，但统一改为教育厅，各地都不一样。 有的很早，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纪初就改了。 有的是2004年之后，有的是2008年之后。 杨东其实知道吉江省教育局什么时候改制，毕竟上辈子经历过。 但他现在不能说出来，只能问潘晓天。 上辈子的记忆是2008年结束，2009年初，恢复吉江省教育厅。 “好像局里面开会研究过，省委也过了会，大概是2009年初吧？” “咱们吉江省已经是最后一个还称呼教育局的单位，其他兄弟省份早就称呼教育厅了，不过四个直辖市还在用教委。” 直辖市还是教委，并不是教育厅，这也是为了区分省和直辖市的区别吧。 各个省都是教育厅，只有北上津渝还是教委，也就是教育委员会。 一个小时后。 杨东带着潘晓天，来到了吉江省教育局。 不过还没见到童长河，倒是意外遇到了宋云刚。 对，没错，就是绿了潘晓天的那个上司，宋云刚。 省教育局规划处教材科的科长宋云刚。 第一次见到宋云刚的杨东，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丑陋，太丑了。 这样的人，也能勾搭人妻？而且还能成功？这他妈是什么世道啊？ 长的跟个猪哥一样，嘴唇很厚，眼睛很小，像个老鼠一样，而且还很胖，络腮胡子。 这样的人还能够玩的顺风顺水，可见内功深厚啊，深谙人性之道。 如果不深谙人性的话，是绝对不会成功的。 他肯定对女人有很深的研究和见解，说白了就是把女人研究透了，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潘晓天？你怎么来单位了？” 宋云刚没有一点偷情被发现之后的尴尬，反而依旧底气很足，朝着潘晓天皱起眉头，板着脸，沉声喝叱。 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犯错的是潘晓天一样。 潘晓天看到他这张脸，怒火就起来了，攥着拳头，拳头发出咔咔声响，他有些忍不住脾气，想要揍宋云刚。 杨东见此，抓住潘晓天的手腕，之后拽着潘晓天，朝着项目处走去。 没有必要斗嘴，如果斗嘴可以解决问题的话，大家都打嘴炮。 潘晓天听从杨东的话，没有和宋云刚计较，转身跟着杨东走。 但是宋云刚却是不依不饶。 第612章 嚣张跋扈！ 宋云刚见潘晓天竟然不理他，很是生气愤怒。 “潘晓天，你还懂不懂规矩？我是教材科的科长，你即便停职反省，也是副科长。” “你还懂不懂尊卑了？我还是不是你领导？” 也不知道宋云刚存什么样的心理，竟然如此的无畏无惧？他就赌定潘晓天不会撕破脸？不会跟他同归于尽？ 所以一次次的冲破潘晓天的底线吗？把潘晓天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的嚣张跋扈？ 潘晓天这个时候如果还不回应的话，只会让这个宋云刚继续跋扈。 但潘晓天回应的话，情绪上肯定会控制不住的，到时候情况会更加糟糕。 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替潘晓天回应，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也就暴露。 不过无所谓，早晚都是要暴露的。 杨东想到这里，按住潘晓天要回应的举动，然后迈步上前，朝着宋云刚开口：“你就是宋云刚？项目处教材科的科长？” “是我，你是谁啊？” 宋云刚早就发现杨东了，毕竟杨东和潘晓天走在一起。 甚至他还看出来了，潘晓天很听这个年轻人的话，不禁有些好奇。 但好奇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并不担心其他的。 毕竟他有个北春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叔叔，他什么都不怕。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的事情。” “你究竟哪里来的胆子，敢当着晓天的面挑衅？谁给你的勇气？” “还有，你身为教材科的科长，对副科长也缺乏最起码的尊重，你要知道副科长是你的帮手，但不是你的奴才，不是让你这样呼来喝去的。” 杨东的话只说了两句，就被宋云刚打断了。 “你算干嘛的啊？你老几啊？来教育局管我？” 宋云刚有些不满，更有些火气，直接回怼杨东。 杨东闻言并不生气，反而微微笑了笑，朝着宋云刚说道：“你会知道的，我是谁！” “希望你知道以后，还能和现在一样嚣张跋扈。” “不得不说，我还挺欣赏你这种没脑子的冲劲。” 杨东笑了，然后转身带着潘晓天往楼下走去，不再跟这个宋云刚打嘴炮。 “喂，你把话说明白，喂…” 宋云刚还想跟杨东说些什么，但是杨东根本不搭理他，直接带着潘晓天上楼。 宋云刚站在楼梯口，望着杨东背影，皱起眉头。 他不认识杨东是谁，所以对他没印象。 但是杨东明显给他感觉不对劲的感觉，觉得杨东未免太过于自信了。 而且还知道潘晓天妻子和自己的事情，潘晓天又如此听他的话，看这个样子是认他为首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绝对会对自己不利啊。 想到这，宋云刚立即转身回到自己办公室。 省教育局的科长办公室，都没有独立办公室。 也就处长有自己的小办公室，就连副处长都要在联合办公室，更不要说科长了。 几个科的科长都挤在一个办公室，也很正常。 省教育局规划处的科长们都挤在一间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大概六十平米的样子，一共有十二个科长。 平均下来，每个科长分配的面积勉强是五平米。 上午，并不是每个科长都在办公室。 办公室内，六七个科长坐着工作。 宋云刚进来之后，有人打招呼，但现在宋云刚没有搭理，他拿着桌子上的私人手机，转身离开办公室。 他找了一个角落处，打开手机，拨出自己叔叔的号码。 自己的叔叔，也就是北春市公安局副局长宋晓峰。 “叔，我心里有点不踏实。” “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那个潘晓天带来一个人，看起来好像不简单，而且当面威胁我，说让我等着瞧，会让我后悔。” 宋云刚的确小心谨慎，非常的有智慧和头脑，并不是完全的脑残型。 “早跟你说了，管好你的家伙事，总忘是吧？就知道给我惹麻烦？” “我也就是个省会城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而已，我这样的副局长在局里面一大把，没有七个，也有五个。” “你总这么给我找麻烦，我怎么帮你？” “云刚，你给我省点心，好吗？” 宋晓峰颇为头疼，对于这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侄子，有些无语和无奈。 如果不管的话，又不行。 毕竟老宋家就这么一根独苗。 可是管的话，就是个无底洞。 每次帮宋云刚擦脾气，就已经很累了。 宋云刚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最麻烦的一次是惹上了省民政厅的一位副处长的妻子。 那次是最危险的一次，人家也有人脉关系。 要不是自己找到了吉江省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贾胜武，这件事根本解决不了。 可是也不能每次都找他老人家吧？ 这次侄子又惹事，又是个少妇，幸好惹的只是自己单位的副科长。 侄子也调查过了，潘晓天没啥背景，以前有个长辈在教育局工作，担任处长。 但是已经过世了，帮他运作到了教育局担任副科长之后，就死了。 所以现在潘晓天啥人都没有。 但就怕这个潘晓天狗急跳墙，疯狗咬人。 “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这件事一定要解决好。” “实在不行，你私底下跟这个潘晓天聊聊，给他点金钱补偿，就这么算了吧。” “他这样的人，也是不敢把事情闹大。” “不过你把人家停职反省，的确是你的不对。” “你立即给人家恢复职务。” 宋晓峰开始给宋云刚出主意，查缺补漏，亡羊补牢吧。 “行，叔叔，我听您的。” “但是那个人，给我感觉不太对劲，正气太足了，好像那帮人。” 宋云刚老老实实的按照宋晓峰说的去做，但是他还是有些疑虑和紧张。 “那帮人？哪帮人啊？” 宋晓峰没太明白自己侄子的意思。 “就是纪委那帮人，他们的气质都不同，而跟着潘晓天的这个年轻人，给我感觉就很像纪委的。” 宋云刚的话，让宋晓峰沉默了下去。 “如果真的是纪委，那你要把你屁股擦干净了。” “放心吧叔叔，我一向谨慎的很，不会出问题的。” 面对这一点，宋云刚丝毫不怕。 “那就行，我还有个会，先这样。” 宋晓峰见自己侄子如此自信，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既然他心里有数，那就行了。 如果宋云刚真的是一个蠢材，丝毫没有救的那一种，他也不会一直扶持和帮助。 第613章 见到童长河！ “这个宋云刚，倒是的确嚣张哈。” 杨东来到三楼之后，回头朝着潘晓天笑着说道。 就这么几句话的交流，他就感受到了这个宋云刚的嚣张跋扈，也不知道他的嚣张跋扈究竟是从何而来。 就因为一个北春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叔叔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宋云刚的脑子有问题，分不清楚现实啊。 凭借一个区区处级副局长的叔叔，就可以这么嚣张跋扈？ 如果是以前的话，杨东绝对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连处级领导都是区区。 但随着他的级别也提升上来之后，他真的觉得处级干部，嗯…其实也不高啊。 当然了他现在只是进了副处级的门槛罢了，想要成为副处级的实权领导，还需要一段距离要走。 什么才是副处级的实权领导，那就是部门的绝对二把手，或者区县的常委，要么是区委或者县委副书记，要么就是区或者县的纪委书记，常务副县长，组织部长之类。 他现在这个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看似权力很大，但也分阶段的。 如果省纪委巡视工作结束的话，他就没什么权力了。 有些权力是组织赋予的，是谁都拿不到的，比如县委书记，县长，县纪委书记等等。 还有一些权力是因为工作属性临时赋予，就像是杨东的这个副处级巡视专员一样，工作结束就没了。 同样正处级干部也是如此，必须做到区县一二把手，才算是实权，要么就是省厅各处的处长。 北春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说白了权力有，但没有那么大，影响力也是有限的，仅限于司法系统。 “他嚣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潘晓天脸色很是难看，刚才宋云刚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问题是宋云刚才应该是理亏的那个，甚至违法的那个。 可是结果宋云刚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反而继续挑衅自己。 要不是杨东刚才拽住他，拉住他的话，他真的可能忍不住男人的火气，要揍宋云刚一顿。 毕竟这种屈辱的事情，他真的很难忍受下去。 纵然打人也解决不了问题，甚至反而自己有理变成没理，但是不重要，最起码出出气了。 后果嘛，他也不去想了。 自己媳妇都被搞了，还需要什么权衡利弊？ 不过杨东拦住了他，他也及时的理智下来，知道打人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宋云刚更瞧不起自己。 所以最重要的做法就是搞死宋云刚，让他走投无路，是最好的结果。 宋云刚嚣张跋扈，无非就是靠北春市公安局的那位副局长叔叔。 可如果他那个叔叔都自身难保，或者说牵连到了他那位叔叔的话，他叔叔还会保他吗？ 所以宋云刚也没什么可豪横的，之前可以豪横，是因为他还没有招惹到有实力有背景的人。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宋云刚虽然没踢到铁板上，但他踢了铁板的兄弟，无异于也是踢到了铁板。 “暂且让他嚣张一会，见了你们处长，很快就会有说法。” 杨东笑了笑，对于宋云刚的嚣张并不放在心上。 这种人其实解决起来很简单，无非是看双方谁的权力更大而已。 所以童长河的表态和决定，至关重要。 童长河虽然是童老的二孙子，可也是省教育局规划处的处长，权力很大，地位很高，类似这种省机关单位的处长，都不是好惹的。 人家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各部门以及各地级市的项目。 尤其教育是国内的大问题，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所以教育局项目处的处长，权力真的很大很大。 非世家子弟不可担任。 可能你看到的县委书记，县长，不一定都是世家子弟，也许就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成长起来了。 但是省机关单位的各个处长，甚至中央部委各个司和处的一二把手，绝对是大有来头。 “这就是处长的办公室。” 两个人在三楼走了一会，潘晓天就指了指对面的办公室房门。 这里就是规划处处长，童长河的办公室。 在整个三楼，基本上都是省教育局各处以及省教育局办公室地带，都在这里办公。 省教育局规划处，是各处里面很重要的一个内设机构，所以处长的办公室，都是靠近中间位置。 一个规划处，一个人事处，一个财政处，还有秘书处，这四个处是整个省教育局的核心。 “敲门吧。” 杨东朝着潘晓天示意，让他去敲门。 潘晓天点了点头，之后来到童长河办公室门前，敲响了房门。 敲门的节奏，之前已经说过很多遍，就不再废话。 几声敲门过后，办公室里面传来童长河的应声。 “进！” 潘晓天这才推开房门，然后示意杨东先进去。 但是杨东却推着潘晓天进去，让潘晓天先进去。 童长河听到敲门声之后，就坐直了身体，看了眼时间，大概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当潘晓天和杨东进来之后，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多了很多。 他满脸笑意的从椅子上起身，朝着杨东主动伸出手去。 “小东，好几天没见了啊。” 童长河很是热情，热情的有些不像话。 潘晓天都无法想象，省教育局的规划处的处长，对杨东如此的亲近与熟络。 杨东和童长河握手之后，也笑着开口说道：“二童哥，你的办公室很是优雅啊。” 杨东指了指童长河的办公室，整间办公室的装扮都很清新脱俗，给人一种简单的美感。 当然一个处长的办公室，面积自然不可能太大。 但是容纳三五个人坐在沙发上面，还是可以的。 “小东，小潘，你们坐！” 童长河笑着示意两人坐下来。 杨东也不跟他客气了，直接坐了下来。 潘晓天看到杨东坐了，他犹豫了一下之后也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之上，不过屁股不敢坐实。 杨东可以不在乎，不客气。 但是自己可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见到童长河。 虽然他是教材科的副科长，可是想要见到童长河，也不容易。 一般只有一把手才有资格汇报工作，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都是宋云刚汇报工作。 而他这个副组长，只能协助宋云刚管理教材科。 他在省教育局工作，当然可以见到童长河，但都是隔着老远看到，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更别说对话了。 “事情想怎么解决？说吧！” 童长河见两人落座之后，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 第614章 严肃处理！ 童长河不愧是童老的孙子，说话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都是如此的直来直去。 按理来说，童长河现在级别到了正处，说话方式不可能直来直去，身在官场这样的行为，怎么能长久？ 所以童长河的直来直去，也肯定是分人的。 他只是在这个时候，和自己直来直去。 为的就是干脆果断的解决宋云刚。 “先停职，之后纪检组上门调查，最后移送司法机关。” 杨东开口，话很简短，但是非常狠辣。 基本上干部如果遭遇了纪检组上门调查，基本上距离移送司法机关也不远了。 这年代的干部，谁还没个问题？ “你倒是狠啊。” 童长河听了杨东的话之后，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按照杨东的做法，那么宋云刚基本上事业到头了，体制内的饭也吃到头。 “不是我狠，是他自己做的事比较狠。” “不给他留活路的不是我，是他自己。” “长河处长，就在刚才上楼之前，我和晓天还碰到了宋云刚，他很是嚣张跋扈，当着晓天的面挑衅。” “这样的人，我觉得很过分。” “所以停止接受调查，是目前为止，比较合适的方式。” “当然，据我了解，宋云刚的背景也不简单，他有一个在北春市公安局任职副局长的叔叔。” “如果二童哥觉得麻烦的话，那怎么处理他，你看着办，我们都没异议。” 杨东说话就是干脆，基本上把退路也给童长河截断了。 如果要考虑宋云刚的背景，那么怎么处理就是你规划处的事情，我们不参与，也不提出建议。 只是这样一来，你童长河的脸面就挂不住了，一个北春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就让你畏而却步。 你还是不是童老的孙子？是不是童家的人？ 杨东的话一出，童长河很是无奈，但不得不说杨东谈判真的很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退路封死了。 但实际上杨东还是小瞧了童家子弟的厉害之处。 区区一个副处级的北春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他还没放在眼里面。（北春市公安局长副厅，常务副局长正处，其余副局长个别正处，其余副处） 如果是北春市公安局局长的话，他还会考虑一下。 但是一个正处级的副局长，保不住宋云刚。 “我说小东啊，你这个嘴是真的损啊。” “你是觉得我会怕他那个叔叔？”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们都是按照纪委规章制度办事，绝对不会蓄意打击报复，也不会权衡利弊，不会因为个别领导的干涉，而停止处理。” “说句实话，教材科出现这样的事情，丢脸的是我这个做处长的。” “总之，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而且立刻，马上处理。” 童长河说到这里，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来到办公桌前面，拿起座机电话，按下数字键。 “教材科，叫你们科长宋云刚过来一下。” 打完这个电话之后，童长河挂了电话，之后再次拿起来，按下一个数字键。 时间大概过了五秒钟左右，对方接通了电话。 童长河脸上带着笑意的主动开口：“钟组长，我是童长河，对。” “能不能请纪检组的同志过来一下，我有点问题要反映。” “好的，十分钟是吧，好，我在办公室等你们。” 童长河客客气气的把电话挂掉。 转身，童长河朝着杨东说道：“刚才给省纪委驻省教育局纪检组的组长打了个电话，我让他们纪检组派个同志过来，当面了解一下宋云刚的情况。” “乱搞男女关系，搞乱下属家庭，这个本身就是违背党规党纪的行为，至少停职是跑不掉的。” “之后也会按照你所说的那样，纪检组的同志会继续详细调查，如果真的查出什么问题，我们规划处也不会包庇宋云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这么做，小东啊，满意吧？” 童长河说了这些话之后，问杨东是否满意。 他大可不必做到这个地步，毕竟给不给杨东面子，无所谓的事情。 他这个童家的三代，也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就怕了一个杨东。 但还是因为老爷子，老爷子督促自己处理这件事。 以老爷子的脾气，他是绝对会询问事情办的如何了。 所以为了不惹麻烦，不让老爷子生气，他还是办好吧。 这样的话给了老爷子一个回应，给了潘晓天一个交代，也给了杨东一个面子和人情。 谁都会用到谁，也许不到这一天，但是一旦到了的话，可以利用上。 提前铺设人情往来，总好过于现用现交。 “长河处长，你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可以了。” “说明你是一位真打实干的干部，我很敬佩。” “相信规划处有你这样的干部，干部风气绝对不会太坏。” 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既然人家已经帮你解决这么大的事情，帮了你这么大人情，你夸奖几句又如何？ 毕竟人都喜欢被夸奖，谁都不例外。 “哈哈，我说小东啊，你心里话真的是这样吗？” “我要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就不会有宋云刚这样的害群之马，留在规划处教材科。” “不过你能这么说，我还是很开心，我相信你说的话，都是心里话。” 童长河有清醒的认识和认知，他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好。 但他还是很受用杨东的这番夸奖，所以他就笑纳了。 “我说的都是真话，如果是假话，我是不会说的。” “我这个人最讨厌溜须拍马，我但凡说了，绝对属实。”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童长河说道。 他这话也没错，他的确最讨厌溜须拍马。 但自己此刻说的这些话，包括对童长河的夸赞，并不是溜须拍马，而是大实话。 童长河能够如此开明的不包庇，而是大力果断的解决宋云刚，本身就是了不起的行为。 如果是其他的干部领导，手底下出现这种事情，第一念头绝对是维稳，绝对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不是严肃处理。 所以说童长河做的这些，的确不容易。 当然这里面有老爷子，也就是童老的影响和因素。 但也不可否认童长河本身的态度。 把手下送到纪检组，本身就够狠的。 “我信你的话。” 童长河指了指杨东，笑了。 咚咚… 这时，房门敲响了。 “进来！” 童长河看向门口，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宋云刚身影出现了。 第615章 宋云刚害怕了 宋云刚的身影出现在了童长河的办公室之内。 “童处，您找我。” 宋云刚此刻表现的很是规矩，和之前杨东碰到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人真的是会演戏的，古人诚不欺我。 宋云刚进来之后，先和童长河打招呼，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但是打过招呼之后，才发现旁边沙发坐着的两个人，直接整个人懵了。 这…这不就是自己楼底下看到的潘晓天和那个年轻小子吗？ 他俩怎么会在童长河的办公室里面？ 而且还是坐在沙发之上。 坐在沙发之上，意味着是客人，是童长河看重的人，是以礼相待的人。 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感觉，但是又不知道这一丝不妙来自哪里。 所以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又不能去看潘晓天和杨东，站在童长河办公桌前的他，此刻有些难受和难安。 “云刚同志，这两个人，你认识吧？” 童长河看到宋云刚进来之后，直截了当的开口问，指着杨东和潘晓天，问他。 宋云刚顺着童长河的手，看了过去。 他笑了笑说道：“晓天科长，我当然认识啊，这是我们教材科的副科长是我得力臂助。” “至于这位同志，我还不认识。” 宋云刚又看向杨东，狐疑的摇了摇头。 杨东顺着宋云刚的目光看了过去，对视着宋云刚，语气淡淡的开口道：“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杨东！” 咚咚… 顷刻间，宋云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扑腾腾的跳动。 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好家伙！ 这么年轻的副处级巡视专员？这也太可怕了吧？ 他一瞬间就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东西，尤其是这个杨东和潘晓天的关系这么近，明显就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他以为潘晓天毫无根基了，只有一个早就死了的家族长辈。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人脉关系，省纪委啊… 偏偏是省纪委的巡视专员，这是专管省教育局啊。 自己这种正科级干部，同样也在监督范围之内。 “杨主任还是灵云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前几天刚升任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 “早上省纪委公布的各巡视组，你也看到了。” “杨主任就是巡视组的一员。” 童长河朝着宋云刚开口出声，说起了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 省纪委巡视组，就在今天早上公布了出来。 包括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省纪委各巡视组名单，以及举报电话，举报邮箱，举报地点，开展巡视的时间，都公布清楚了。 时间为2009年1月1日，也就是元旦那天开始，持续到四月一号，为期正好是三个月。 所以既然是省纪委公布出来，也就不需要保密了，童长河也可以说了。 “哎呀，原来是杨主任，您好您好。” 宋云刚不愧是能屈能伸的人物，知道了杨东的真实身份后，立马热情的跑过来和杨东打招呼。 杨东见宋云刚这样，心里别提多恶心。 但是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不过他也没给宋云刚什么好脸色，就是一副公办的样子。 “你好，宋科长。” 杨东点了点头，朝着宋云刚示意，但是没有伸手握手的意思。 他不伸手，宋云刚作为级别低的一个，是不能主动伸手的，别提多难受。 而且宋云刚也知道杨东的态度冷漠原因，更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 所以在杨东面前，他就像是光腚一样，浑身赤裸裸的，一点都没有秘密。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杨东把自己的事情和童长河说，那样的话可是灭顶之灾。 他很清楚，也很了解项目处的这位童处长是什么脾气秉性，也知道人家的背景。 这是绝对惹不起的一位处长，整个省教育局里面，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童处长更牛逼的背景。 所以面对这样的领导，他只能尊重，不能有任何不敬。 “晓天科长，教材科离不开你啊，你还是赶快回来上班吧，有你在，我也踏实啊。” 宋云刚堆着满脸的笑意，朝着潘晓天说道。 他这是服软的意思，先退一步，不想把事情弄的太僵硬了。 可惜，有些晚了。 或者说他想指望恢复潘晓天的工作，就能够解决这件事，有些幼稚。 他可以停职潘晓天，但是想随随便便就恢复潘晓天工作，没那么简单。 “宋科长，童处长在这里，应该轮不到你说话吧？” 杨东毫不客气的回怼宋云刚，不给他留任何面子，也不需要给他留面子。 “那是，那是，有处长在这里，我听处长的话。” 宋云刚脸有些尴尬，目光深处有些火气，但还是尽可能的装下去。 杨东见到他这样子，就忍不住冷笑。 也不知道这个宋云刚能装多久？夹着尾巴夹多久？不会疼吗？ “小东，晓天，你们先出去一下。” “我有话要和云刚同志聊一聊。” 童长河这个时候，示意两个人先出去一下。 “对门就是休息室！” 童长河朝着两人多说了一句。 “行，我们先去休息室。” “你解决你的。” 杨东随即站起身来，和童长河点头示意一下，带着潘晓天，转身往外走。 他俩离开了童长河的办公室，去了对面的休息室坐着。 宋云刚这件事，很快就有处理结果了。 童长河的办公室，只剩下了他和宋云刚两个人。 此刻宋云刚很是忐忑不安，他刚才听到杨东离开前说的那句，你解决你的，就有些不妙的感觉。 解决什么？能让童长河这个项目处的处长解决的，必然不是小事。 难道是解决自己？ 不然为什么童长河要把自己留在办公室内？ 还要让杨东和潘晓天出去？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谈的？ 这一系列的举动，都让潘晓天的心情很是忐忑不安。 在这样的沉默等待着，情绪紧张达到了极致。 童长河在杨东两人离开之后，就不再开口了，而是坐在办公桌后面盯着宋云刚。 宋云刚低着头，不敢去直视童长河的眼睛。 “云刚啊，你在教育局几年了？” 童长河久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一副谈心的架势。 宋云刚却暗道一声坏了，领导和你谈心，绝对不简单。 第616章 停职接受调查！ 当领导和你谈心的时候，你就要警惕了。 因为领导要和你谈心的时候，只会出现两种情况，要么是有事拜托你，而且这种事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事。 要么就是先抑后扬，要对你进行‘整顿’ 如果举个例子的话，颇有些类似挥泪斩马谡的意思。 所以不管是什么情况，都是宋云刚不想经历，不想看到的。 但是偏偏他又解决不了，也拒绝不了。 他总不能现在把门一摔，整个人出去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也别想在体制内混了。 “童处，我在教育局八年了，之前是在卫生局实习。” “啊，八年了，绝对是老人了。”童长河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逐渐复杂起来。 “按理来说，你这样的老人，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啊。” “教育局是教育部门，有着为党和国家培养人才，建设下一代的重大职责。” “不说做到为人师表，至少也得无愧于心吧。” “但是近期根据我对你的一些了解，云刚啊，你有些事情做的过分了。” “如果仅仅是道德上的问题也就罢了，问题是党风党纪这一块，你违背了。” “我想帮你，都没这个机会。” 得了，说到这里，其实已经明牌了。 宋云刚也知道童长河说的是什么事了，就是潘晓天妻子的事情，自己和潘晓天的妻子搞到一起了，这件事被童长河知道了，然后他来找自己谈话，就是这个意思。 这件事其实算大吗？乱搞男女关系在体制内也不算小众了吧？ 这种事情的处理，也是可大可小的。 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嘛。 他这件事其实也可以很小很小，小到无人敢去计较，无人敢去议论。 当然自己做的这件事，也可以闹的很大，闹到自己丢官弃权的地步。 至于大小的审核标准，取决于对方有没有背景，有多大的背景。 “我就直言了，云刚，你先停职吧。” “我已经和纪检组的同志打过招呼了，一会他们来了之后，跟他们走一趟，把你的问题调查清楚。” “如果确定没什么问题，我会让你回来继续工作。” “我希望你是一个经得起考验的党员干部，而不是一个一查就破的问题干部。” “我这么处理，你有异议吗？” 童长河说完这些话之后，仰起头问着宋云刚。 异议？当然有异议了。 这样的处理未免也太狠了吧？我不过就是搞了个别人的妻子，恰巧这个别人是自己教材科的副科长而已。 结果就要停职？还要让纪检组调查自己啊？ 停职接受调查，自己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吗？ 可是他即便有异议，也都不敢说出来。 因为他不敢说，童长河是个什么脾气，他很清楚。 如果他要说自己有异议的话，只会面临童长河更加严重的处理意见。 跟着领导对着干，基本上没什么好处的。 就算现在没有负面作用的体现，但是以后的某一刻，在你事业最重要的某一刻，当初得罪领导，领导绝对会给你致命一击。 “我接受童处的处理决定。” “我也坚信自己没有问题，不会被纪检组查出问题。” 面对童长河气势汹汹的逼迫，宋云刚显的有些落寞，而且必须答应。 “那就行！” 童长河见宋云刚不吵不闹不争，对于这个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下属就要有下属的态度，不管做了什么事，至少态度必须好。 只可惜做了这样的事情，童长河也为他犯恶心。 咚咚… 这时，房门再次敲响。 “进来！” 童长河应了一声。 门外推开，两个纪委工作服打扮的纪委人员走了进来，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干部。 “谷组长，潘主任。” 童长河看到两个人进来之后，立马笑着起身打招呼。 驻省教育局纪检组的组长钟小珂是副厅级，而纪检组的常务副组长就是正处级，也就是眼前进来的这位谷组长，他是纪检组二把手。 而另外一个潘主任，则是纪检组内部副处级巡视专员，和杨东一样的职务。 只不过工作的重点不一样，杨东负责的是省纪委巡视组。 而这个潘主任负责的是省教育局内部巡视工作。 一个正处，一个副处，两个纪检组的高层亲自来了，这给宋云刚带来巨大的心理冲击。 原本他还自觉自己的问题不会被发现，自己做的那些事都隐藏的很好，但是现在他没信心了。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纪检组的同志都来了，而且是奔着调查自己而来的。 这让他怎么办？ 纪检组的干部，谁不怕啊？ “童处，叫我们过来，有什么问题要处理？” 谷组长开口，问着童长河。 童长河指着宋云刚，开口出声道：“谷组长，潘主任，这是教材科的科长宋云刚。” “请你们带他回去调查。” 谷组长和潘主任惊讶的看向童长河，教材科不是项目处手底下的一个科室吗？ 这怎么… 两个人心里很是震惊，这是上司把手下送进去了？ 这个宋云刚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事情？要被童长河如此严肃处理？ 童长河继续开口道：“乱搞男女关系，搞的还是教材科副科长的媳妇，影响了班子团结稳定，违背了道德良俗，违反了干部任用条例，更违背了党纪党规。” “总之，两位同志，可以把他带回去调查。”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再送回项目处吧。” 童长河已经把自己要表达的东西，表达的清清楚楚了。 他的态度，也清晰可见。 “好，那我们先带宋云刚回去调查。” 谷组长点了点头，对方是项目处的处长，级别也是正处，而且背景不凡。 纵然程序上面有些小问题，但是无关痛痒。 只要童长河是这个意思，他们就能办！ “谷组长，潘主任，我还要给你们介绍一位同志，是你们纪委体系的同志。” 童长河解决了公事之后，这才露出笑意。 他随即走出办公室，来到对面休息室，把杨东喊了出来。 “谷组长，潘主任，这位就是杨东同志，省纪委巡视组成员，副处级巡视专员！” “小东啊，这两位就是省纪委驻省局纪检组的常务副组长谷三春同志，潘凯旋同志。” 童长河负责引荐双方，结识认识。 第617章 常务副组长 “哈哈，是杨东同志吧？我可听过你的大名啊。” 谷三春听到童长河对杨东的介绍之后，不禁大笑一声，然后伸出手握过去，表现的极为热情。 杨东自然不敢托大，面对一位正处级的纪检组常务副组长，他很是客气的和其握手，并谦虚的表示：“谷组长您客气了，我在纪委里面是晚辈，您是前辈，也是领导。” “以前我在灵云市纪委的时候，就听过您的名字。” 杨东也没有撒谎，他是真的听过谷三春的名字，不过是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的谷三春，在二零年之后，已经成为了省纪委常务副书记，正厅级的干部。 所以对于谷三春，他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你这个小同志啊，嘴是抹了蜜，要不是我知道你的行事方法和为事为人，准认为你是个马屁精，哈哈。” 谷三春继续开口大笑着，调侃了杨东一句。 他为何对杨东这么熟悉？自然是因为他就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常务副组长，看过了杨东的资料，也就了解过了杨东。 即将开展的巡视组任务，他就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常务副组长，是郑广成的副手。 而这个谜底，也被童长河在此刻戳破了。 “小东啊，谷组长马上就是你的领导喽，他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常务副组长，是你的领导之一哟。” “原来是这样，谷组长，还请提点和帮助晚辈。” 杨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童长河要把谷三春介绍给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 童家爷孙两人还真的挺帮助自己的，童老爷子让自己认识了郑广成，而童长河这个孙子带自己认识了常务副组长谷三春。 “都是同志和同事，别用晚辈和前辈称呼，江湖气太重。” 谷三春摆了摆手，不太喜欢杨东称呼自己为前辈。 “是，听领导的。” 杨东笑着点了点头，但称呼依旧是领导，而不是谷三春同志。 “小东，这位潘凯旋主任，也是你巡视工作的同事。” 童长河又看向潘凯旋，为杨东介绍着。 潘凯旋惊讶杨东的年轻，他这个副处级巡视专员已经三十一岁了，可是杨东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比他早了整整三四年成为副处级巡视专员。 这未来某一天，还不成了自己的领导了？ 虽然吃惊杨东的年纪，但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有微微的笑意，朝着杨东伸出手。 作为同级别的两个人，当然是年纪更大，资历更老的他伸手。 他潘凯旋已经在省纪委工作了第十个年头了，担任副处级巡视专员也有小两年了。 比起杨东这个刚成为副处级巡视专员的家伙来说，肯定更有资格率先伸手。 “杨东同志，你好啊。” “凯旋同志，你好！” 面对同级别的潘凯旋，杨东的态度就变的正常很多了，语气也带着客气，但仅此而已。 这不是见人下菜碟，而是体制内本就这么现实。 两人同为副处级巡视专员，你让他去巴结潘凯旋？怎么可能？ “杨东同志，你负责的是开阳县吧？” 潘凯旋开口问了一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是，负责开阳县。” “凯旋同志，负责的是？” 杨东也问了潘凯旋一句，后者既然这么问自己，明显就是让自己继续把话题延伸下去啊。 对方抛话题，自己就得深入一下，不然的话岂不是不懂事？ “我还好，压力没有杨东同志你这么大，我负责的是介阳县工作。” 灵云市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目标地点，而灵云市下辖的区县，自然就有很多二级组。 杨东负责的是开阳县，而眼前这个潘凯旋负责的就是介阳县。 根据杨东所知道的安排里面，苏沐芸负责的是云北区巡视工作。 七个县一个区，目前已经知道的二级组的组长已经有三个了。 剩下的北江县，庆和县，丰山县，龙武县，镇云县由谁负责，还不清楚。 但也不必过于关注，都是自己负责自己的那一摊子，没必要关心没用的东西。 “杨东同志，这次巡视工作，一定要认真仔细专注，绝对不能出现任何虚浮表面的情况。” “苏书记和马书记都已经明确表示过，这一次一定要查出问题来，巡视工作不能浮于表面，流于形式。” 谷三春面色极其严肃的开口，朝着杨东提醒着。 他特意了解过，杨东本身就是开阳县人，虽然不是开阳县本县城，但也是开阳县下水镇小杨村人。 那里是他的老家，万一杨东思乡情发作了，对老家的干部高抬贵手的话，无疑会影响巡视工作的成果。 当然他不知道杨东之前就已经和郑广成提过要求，要彻查开阳县。 如果他知道杨东心里面没有设级别底线，上不封顶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资格，会不会后悔？ “谷组长，您也是支持我的工作吧？” 杨东见谷三春都这么说了，自己不得寸进尺都对不起这位领导的嘱咐。 “当然，我身为常务副组长，肯定要支持你们这些分组长的工作。” 谷三春面色凝重且认真的点头，没觉得杨东问这个有什么问题。 只是杨东心里开始偷笑。 搞定了一个郑广成当然不够，虽然郑广成是组长，但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没有帮手也不行。 这不，现在杨东也给郑广成找到了一个分担压力的最好人物，常务副组长啊，最好。 领导干部说出去的话，就要兑现和实现。 谷三春这么说了，他就没办法耍赖。 “有谷组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省的我束手束脚的工作。” “放心，我一定管到底！” 谷三春笑着点头，他还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惊心动魄，不然绝对会后悔今日的承诺和这番话。 原本就是客气话而已，但是杨东可没把客气话当客气听。 “诸位，先别聊了，先把他带出去。” 童长河在一旁拦住两人的交谈。 时间过去这么久，只怕最难受也最受到折磨的就是宋云刚了。 毕竟一直在这里等待‘政治死亡’ 结果他们聊的倒是热闹之极，自己的心情却很是复杂，也很是郁闷。 “宋云刚同志，随我们走吧。” 谷三春脸色一秒认真，转身看向宋云刚，示意开口。 聊天竟然忘记了处理宋云刚，可见有多么投入精神。 “好！” 事到如今，宋云刚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解释什么。 因为解释也没意义，领导已经确定的事情，还需要什么解释？ 第618章 宋局长来电？ 宋云刚走了，被谷三春和潘凯旋带走了。 没有太多人见证，教育局的大家都在工作，没有人会在乎一个科长出现问题。 当然如果后面有风言风语传出来的话，那么还是会引来一些人的讨论，但基本上也就局限在副处级到科员办事员罢了，正处级以上的领导根本不会在意一个科级干部出问题。 “小东，人已经停职并开始调查，该给你同学的公道，我也给了。” “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怎么感谢我啊？” 童长河笑着开口，问着杨东。 杨东见童长河这么问了，不禁笑着回答道：“不知道二童哥，想要什么感谢？” “你衣食无忧，不愁吃穿，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杨东问完了之后，又补了一句。 童长河身为童家子弟，本身不缺吃喝，所以寻常的感谢，对他没意义。 不过这都是杨东装糊涂罢了，童长河想要什么样的感谢，他心里明镜似的。 童长河此刻也笑了，他知道杨东装糊涂，但是还真不好拆穿。 “你小子倒是狡猾，堵我的嘴啊。” 童长河指了指杨东，摇头笑了。 “先记着吧，短则半年，长则一年，肯定要找你还。” “到时候，可别拒绝。” 童长河见杨东装糊涂，他就干脆把话挑明。 他帮杨东，帮潘晓天主持正义，也不是免费的，他也需要人情归还。 但是这笔人情，和潘晓天无关，虽然是帮潘晓天主持正义，但根源还是杨东。 “只要不违背道德法律，党规党纪，做人底线，我一定还。” 杨东给这个人情归还，设置了界限。 他可以还人情，但不能违法违纪，也不能违背道德。 “放心吧，你让我违背，我还不愿意那。” 童长河摇了摇头，他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不缺吃喝的他，最大的成就感就放在了事业上面，试问他怎么可能拿事业开玩笑？ “有些话本不该和你说，但是我想了一下，还是跟你说一嘴吧。” “我在省教育局担任项目规划处的处长时间不短了，下一步肯定要外放下去转转。” “至于去哪个县，还不确定，但是大概率会担任县委书记。” “如果我担任县委书记，需要用人的时候，你杨东不许推辞。” 童长河说这话，基本上已经明牌，就是告诉杨东，我去做县委书记，你得帮我。 两个人聊的天，乍一听好像是多年好友一样。 可是实际上，两个人不过第二次见面罢了。 无非是因为童老的原因，才会让童长河如此。 若不是童老，他这个童家三代子弟，绝对不会对一个副处级干部这么热情。 副处级？在童长河眼里面，根本不算什么。 只有正处级以上的领导干部，才能够让童长河正眼相待。 杨东不过是特殊和例外罢了。 “如果二童哥能说服我领导关书记，那我没意见。” 杨东也没有把话说死，也没有拒绝，当然也没有直接答应。 若是童长河有办法让关木山放人的话，他自然可以去。 毕竟自己早晚也要下放的，不可能一直在市里面转悠。 “放心吧，你们领导肯定同意。” “你现在都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哪个地级市的纪委书记秘书是副处级？” “你要知道连你们市委书记和市长的秘书，都不过是正科级罢了。” “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是副处级？这会让人怎么想？” “所以你肯定要下放，这一点不需要怀疑。” 童长河说的这个话，很现实，也很真实。 杨东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说白了已经不适合给关木山担任秘书。 不是人不合适，而是职务级别不合适。 副厅级的市纪委书记，也用不起一个副处级的秘书。 市委书记和市长的秘书都是正科级，你个纪委书记倒是用了一个副处级秘书？这是什么意思？ 破坏政治规矩的事情，关木山肯定不会做。 所以杨东离开关木山身边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最多也就是省纪委巡视工作结束之后，关木山和杨东就要分开了。 “这个以后讨论。” 杨东现在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了，毕竟还没发生的事情，这个时候讨论也没意义。 “行，以后再说。” “你们可以回去了，我要继续工作了。” 童长河点头之后，开始下逐客令。 杨东站起身来，朝着潘晓天示意。 潘晓天立即从后面站过来，朝着童长河恭恭敬敬的说道：“多谢童处帮我主持正义，让宋云刚付出应有的报应。” “你别感谢，也没什么，毕竟我也不是为了你，省教育局这么乱，是该整改一番。” 童长河没有接受潘晓天的感谢，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冲着潘晓天做这些。 “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帮助，让他挽回了一点颜面，就让他感谢吧。” 杨东继续开口说道。 “行，我接受感谢！” 童长河不想婆婆妈妈，直接点头领了这个感谢。 “你们出去吧，我就不起身送了。” 童长河摆了摆手，朝着两人示意，也没起身的意思。 这可不是托大… 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哪个正处级领导干部，给副处级下属开门，送行的。 杨东带着潘晓天离开了童长河的办公室，离开了整个教育局。 “杨东，你…” 铃铃… 童长河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杨东手机响了起来。 杨东皱起眉头，这个时候谁给自己打电话？ 他拿起手机一看，屏幕里面所显示的是个手机号，比较陌生，但是本地归属地。 “喂？哪位？” 杨东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主动开口问。 “是杨东同志吧？你好你好，我是宋晓峰啊，北春市公安局副局长。” 手机对面传来宋晓峰的声音，很清晰清楚。 杨东皱起眉头，很意外，真的很意外，没想到宋云刚的叔叔给自己打电话。 而且打电话的时间太过于巧妙，童长河刚调查宋云刚，这个宋晓峰就来了电话。 可是谁能够泄密？一共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宋局长，有什么指示？” 杨东不跟他闲聊，很厌恶的这个人。 但又不得不表现的很正常。 第619章 两顿饭！ “哎呀，哪里谈得上指示，杨东同志可是纪委的干部，我是北春市公安局的干部，我们可没有从属关系。” “不过是对杨东同志格外欣赏，从一个老同学嘴里听到了杨东同志的所作所为，觉得有我年轻时候的影子。” “杨东同志可能不知道，我年轻时候也在纪委任职，也是和你一样的性子。” 杨东皱着眉头，这个宋晓峰七拐八绕的到底想说什么？就不能够直接说出来吗？ 白天刚把宋云刚处理掉，这还不到一个小时，宋云刚的叔叔宋晓峰就打来电话，要说其中没猫腻，谁都不会信。 宋晓峰打来电话，一定是为了他侄子宋云刚的事情。 “宋局长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杨东可没有时间和他废话，也没有心思和他虚伪扯皮，如果对方想直言，那就请直言。 宋晓峰没想到杨东如此的直接，而且听不出一点好态度，不禁心里有些怒火。 自己好歹是省会城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这个小年轻就如此的轻视，不，是无视自己。 杨东处理了宋云刚，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没有杨东松口的话，自己侄子宋云刚肯定会很难受。 他也只能够从杨东这里入手，至于处理宋云刚的童长河，说句实话，他没那个胆子去找。 因为童长河的背景可是不简单，一点都不简单。 童老的二孙子，而且人家童长河的老子可是童国华，那可是晋西省的一把手。 “杨东同志，不，杨东老弟，今晚我做东，还请给个面子，一起吃个饭。” “有些事，电话不好明说，不如当面聊。” 宋晓峰还在扯皮，还是没有说出真意和目的。 杨东闻言，直接摇头拒绝：“宋局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今晚有饭局，是我们吉大师生之间的聚会。” “毕业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师生们聚在一起，也推脱不掉。” 杨东这不是理由，本来就是如此，今晚要聚会。 当然这也是个理由，他就是不想见宋晓峰罢了。 宋晓峰想做什么，想说什么，一清二楚。 所以没有这个必要去见，也没有那个意义。 “呵呵，既然今天没时间，那就明天嘛。” “杨老弟，不至于这么不给面子吧？” 宋晓峰的语气有些不好了，但是还是竭力克制着脾气，毕竟有求于人嘛。 杨东皱着眉头还想继续拒绝，不过想了一下之后，忽然撇嘴笑了。 “宋局长，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做东，请客，你过来和我一聚，如何？” 既然宋晓峰想见他的话，那就让他见嘛。 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这位副局长，尤其还是副省级省会城市的公安局副局长。 宋晓峰本来已经做好了再次被拒绝的准备，但是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杨东竟然答应了。 而且还是杨东做东，邀请他，顿时心里面一喜。 看来这个杨东还是挺会做人的，那么看起来自己侄子的事情，想要解决也不是那么困难，还是有希望的。 甚至他觉得杨东可能就是待价而沽，或者说对侄子出手，只是想要个态度？ 只要自己这边给他一点好处，或者有一个认错态度的话，大家还是可以哈哈一笑的。 这样也不错，都是体制内的干部，低头不见抬头见啊，以后谁都有求到谁的地方，没必要搞的这么僵硬嘛。 想到这里的宋晓峰笑着回答道：“好啊，杨老弟请客，我可一定要去。” “那就这样，明天到了时间，我会电话通知宋局长。” 杨东出声开口，也跟着笑了一下。 “好好好，我等杨老弟电话啊。” 宋晓峰很是满意，不仅是对现在杨东的态度满意，也对杨东主动释放‘善意’很是满意。 没错，在他看来，就是杨东对他释放了善意，不然的话杨东不会请他吃饭。 他是这么想的。 那么杨东是怎么想的？ 挂了电话之后，杨东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意。 宋云刚做了这样的事情，破坏他人家室，而且这个他人还是自己的大学室友和兄弟，那就不能轻易放过他。 宋晓峰作为亲叔叔，非但没有大义灭亲，遵守党纪原则，反而还想通过权势地位，想解决这件事，可以说有些离谱。 但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谁的亲戚出现这种事情，都会帮一把。 以后自己也会遇到这种类似的事情，但是自己可以肯定，自己是绝对不会违背法律，帮亲戚平事。 如果是亲戚朋友受到了不公和委屈的话，自己自然会出手。 但要是亲戚朋友是自作孽的话，那就是不可活，自己绝对不会出手。 “老三，你怎么要请他吃饭？” 潘晓天此刻有些许的不解和疑惑，杨东为何要请宋晓峰？ 当然他不会认为杨东是想服软，或者轻易放过宋云刚。 如果杨东想这么做的话，就不会一开始要让童长河出手。 所以他才会疑虑不解，想要问个明白。 因为杨东的做法，实在是看不懂。 “我是给他挖坑。” “今天参加完师生聚会，明天我打算请几个公安口的朋友聚一聚，既然这位宋局长想要见我，那就让他来呗。” 杨东冷冷一笑，已经开始期待明晚的宴会了。 潘晓天听了杨东这话之后，更加的疑虑不解。 杨东有公安口的朋友吗？ 他怎么不知道？ 而且既然是给宋晓峰挖坑的话，那么杨东邀请的公安口朋友，肯定级别也不简单吧？ 不然的话，怎么能叫做坑？ 但他没有继续问，刨根问底不是什么好事，哪怕是亲人兄弟之间，也要注意分寸感。 若是没有这个分寸感的话，很难长久，早晚会惹人不满。 到时候好好的朋友关系都做不成。 多少朋友结怨，一是因为利益，二就是因为这种分寸感，拿捏不好。 “不说这个，回去准备一下，晚上的师生聚会吧。” “我先给孙导打个电话。” 第620章 师生聚会！ 杨东带着潘晓天离开省教育局，打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里面之后，杨东把电话打给了孙干江。 孙干江，也就是他在吉江大学的辅导员，是大学时期颇为照顾自己的师长。 电话响了几秒，就被孙干江接通了。 “杨东啊，今晚的聚会，你知道吧？” 孙干江接了电话率先开口，语气满是和气。 按理来说，杨东之前办了他的兄弟孙干周，怎么会这么平静？ 但其实他的兄弟孙干周被查，他真的不怪杨东。 因为这是省纪委早就要查的干部，跟杨东无关。 早就在杨东没在省纪委之前，就已经有很多风言风语了。 他也早就清楚，自己兄弟孙干周被查，也是早晚的事情。 孙干周案子，就是一个小插曲，估计很多人都没什么印象。 有印象的也无非是杨东，以及孙干江而已。 “我知道的，孙导，所以给您打个电话，问一问，确定一下时间，还有问一下，都有谁参加。” 杨东再次开口，问着孙干江。 “秘密，哈哈哈。” “小东啊，你来了就知道，总之人还是很多，而且也都是你们这一届，还有上几届我带过的优秀毕业生。” 孙干江明显心情不错，还有心思开玩笑。 之前因为吉江大学中文学院的院长董春华事件，让他不那么开心。 但是现在已经可以过去了，事情早晚会过去。 董春华的案件还是没有完结，但是似乎已经可以平安落地？他不确定，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而且日子总得过，董春华一辈子不出来，难道他孙干江要一辈子郁郁寡欢？ 他俩的关系虽然好，但也没达到这个程度吧？ 事不可为，就不能为。 这个道理，他哪怕只是学院派的领导，也很清楚。 “好吧，那就晚上见分晓。” 杨东见孙导想玩个官司，自己也只能随着他，反正距离今晚也就几个小时，很快了。 的确很快。 杨东回到了潘晓天的家，几个人打了会麻将，杨东赢了一百多块钱，时间眼瞅着来到了晚上七点。 “可以出发了。” 几个人收拾了一下，打了出租车，前往锦园大饭店。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来到了锦园大饭店。 按照之前说的，找到了105包厢。 一进去，杨东就看到了不少人了，都是大学时候的同学，或者学长们。 而杨东四个人进来之后，也自然吸引了已经到来的几个人注意，纷纷抬头望去。 “哎呀，杨东。” 有人最先认出了杨东，并且满脸笑意的站起身相迎。 很明显，之前在大学时候，关系不错。 杨东看到这个走过来的小子，也笑了，随即伸出手给了他一拳。 “施瓦辛格，你也来了啊。” “哈哈哈，好你个老杨啊，还在喊我外号啊，我被你喊的，都他娘的成了外国人了。” “我再重申一遍啊，我姓施，我叫施辛格，没有瓦！” 施辛格还是强调了一遍，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对自己外号耿耿于怀。 自己这个外号，也就是当初杨东起的。 “行行行，施瓦辛格！” “你就别废话了，施瓦辛格。” 一旁的宋回成和周旺也开始笑着调侃施辛格，很明显大家都很熟了，也没什么忌讳，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也是一样。 施辛格最开始上大学的时候，也就是大一上半年，他也是在宿舍住，就在杨东所在的宿舍。 只是住了两个月，他就搬出去了。 因此，他也算是室友。 “杨东，看你这穿着打扮，也进体制了？” 这时，又有人站起身来，站在饭桌前，笑着开口问杨东。 他没有走过来，而是站在饭桌前，说明他和杨东关系还可以。 “老牛啊，你可失联多年了啊。” 杨东也认出了站在饭桌前的这个老牛，全名是牛响。 两个人关系还可以吧，大学这几年，大家也经常一起打球，也没什么大矛盾恩怨。 至少同学关系，是没问题的。 “杨东，老牛失联很正常，他现在可是财神爷，能不失联嘛？” “他要是不失联，家里门槛都得被踩碎。” 这时，旁边的一个二十七八岁上下的年轻男人笑了起来，调侃着牛响。 但看似是调侃，却又像是替牛响介绍自己。 “哦？财神爷？” 杨东有些兴趣，看向牛响。 他虽然前世的记忆很多，但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记忆。 上辈子因为自己被田光汉一脚踹到了乡镇农办，所以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师生聚会，自然也就不知道一些同学的情况。 而有很多同学，属于那种不联系就彻底断了的程度，基本上这辈子没有机会再见了。 牛响是这样的，而此刻开口说话的这位，也是这样的。 郭图志，就是此刻给牛响捧臭脚的这位。 “郭图志，我这点破事，你都得传出去啊。” 牛响有些不满的瞪了眼郭图志，但根本就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很满意郭图志这么介绍他。 很明显，进了体制内之后，大家多少都变了。 并非是不纯粹了，而是变的更复杂，也变的更加的现实，甚至真实。 以前的牛响，可不会这样。 郭图志虽然大学时候喜欢打小报告，惹人厌烦之外，也没啥别的。 可现在郭图志明显是巴结牛响，而牛响也享受这种感觉。 人啊，不管是同学还是同事，或者是同志，关系早晚都会变的，变的一个比一个真实和现实。 “杨东，老牛现在可是省财政厅的干部，已经享受副科级待遇了。” 郭图志开口，戳破了牛响现在的身份。 省财政厅，倒是不错的单位，怪不得敢称财神爷。 不过… 杨东心里想笑。 这要是每一个省财政厅的人都是财神爷的话，吉江省岂不是发财了？ 他的意思就是说，并不是每一个财政厅的人，都有资格称呼为财神爷的。 至少你也得是个副处长，才有这个资格，不然你连签字的权力都没有，算什么财神爷？ 不过既然是自己的同学，总不能让其太难堪。 双方也没有任何矛盾恩怨，更犯不上说一些反对的话。 总之，你装你的逼，我吃我的饭。 “原来是这样，那的确很厉害。” 杨东笑着开口，也算是恭维了牛响一句。 但是牛响却觉得杨东说的话不多，而且程度也不够，心里有些想法了。 “老杨，你现在做啥啊？” 于是，他问了回去，目光灼灼。 第621章 两位学长！ 牛响这么问，就是有目的，那么是什么目的？自然是想要通过对比，来显示他现在的不凡了。 大学时候，杨东是班长，还是学生会的高层，可以说风头一时无两，而且每个学期的奖学金，都拿到手软。 什么国家级奖学金，省级奖学金，学院的内部奖学金，以及一些竞赛和比赛的奖金奖状，都拿了很多。 甚至就连贫困生补助，杨东还是能够得到，虽然钱不多，一个学期只有五百，但也是钱啊。 加上杨东在学校的成绩很好，基本上每一门功课都是满分，从未挂科过。 这样的杨东，在他们这些同学里面，自然是好学生。 在学校的时候，大家竞争不过，也比不了。 可是进了社会，甚至进了体制之后，那可就未必了啊。 大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进了社会，进了体制就看出来了。 纵然你在学校厉害，也不代表以后会厉害。 牛响和杨东的确没有矛盾，但没有矛盾不代表不想利用杨东来装逼。 杨东自然知道牛响的意图和意思。 只是省财政厅的干部，不到副处级，都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实权。 “杨东他…” 宋回成刚想开口，也替杨东装个逼。 只是他刚开口，门口的包厢门被推开。 一身黑色夹克的孙干江出现在门口，而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两个年纪稍大的人，也是干部打扮，看起来年纪大概在三十二三岁左右。 “哟，你们倒是来的早啊。” 孙干江看到杨东这些人都到了，不禁笑出声来。 “孙导！” “孙老师！” “辅导员！” 大家的称呼都不尽相同，也是因为在大学时候的叫法就不统一，叫什么都可以。 孙干江笑呵呵的点头，和他们算是打招呼。 之后他来到了饭桌前面，带着两个学长。 这两个明显是杨东他们这一届的学长，因为今天是师生聚会，不仅仅是他们本班和孙干江的聚会，也是其他班，以及学长的代表和孙干江聚会。 别的班，这里有几个。 而学长嘛，应该就是孙干江左右的两个人。 “你们都过来！” 孙干江站在饭桌前，朝着已经来到这里的几个‘学生’示意开口。 大家多少都要给这位导员一点面子，而且今天是师生聚会，彼此都不是干部，而是孙干江的学生而已。 杨东四个人本来就没有坐下，距离孙干江三个人，也是最近的。 而牛响，郭图志，还有林楠月这些学生，也都纷纷走过来。 大家围绕着孙干江，几乎站成了一个圆圈。 “得和你们隆重介绍一下，站在你们面前的两位了，都是你们的学长，是97届的学长，大你们四五岁。” 孙干江笑着开口，朝着众人出声，然后开始介绍这两位。 “这位是赵秉丰，你们上学的时候应该在学院荣誉墙壁上看到过他的名字和招聘，咱们中文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同届的中文学院学生会会长，吉江大学学生会副会长，组织部的部长。” “如今到了体制内，赵秉丰同样优秀，目前是省交通运输厅项目规划处的副处长。” 赵秉丰在孙干江导师介绍他之后，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的和诸位学弟学妹打招呼。 “学弟学妹们，大家好啊。” “学长好！” “赵处，您好。” “赵处长，幸会幸会！” … 有的叫学长，有的干脆按照体制内的规矩喊处长。 不过也有没喊处长的，比如杨东，就没有开口喊处长。 说句玩笑话，你也是副处，我也是副处，我凭什么喊你啊？ 当然，这是玩笑话。 之所以没有喊，是因为杨东没有必要跟着喊处长，因为他喊的是学长。 刚才唯一喊学长的，就是他。 也因为他是唯一的一个喊学长的人，所以大家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都是体制内的公务员，这位可是省交通运输厅的副处长，你为什么不喊处长，而喊学长？ 还以为在学校里面？可以按照学长的规矩喊人？ 赵秉丰脸色不变，心里也有些惊奇。 这个年轻的学弟，竟然不喊自己处长，只是喊了学长。 当然他倒也不会因为一个称呼就小心眼，就生气。 孙干江则是朝着杨东笑了笑，对于杨东不喊处长，表示理解。 他自己就成了处长了，何必再喊别人处长。 “这位是赵开，96届的学长，同样也是中文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同届中文学院学生会副会长，吉江大学学生会后勤部部长。” “如今职务是省公安厅技侦总队副总队长，正处级副总队长。” 孙干江特意提醒了一句，他是正处级的副总队长。 因为省公安厅技侦总队的总队长要么是副厅级，要么是正处级。 而吉江省公安厅技侦总队的总队长就是副厅级，毕竟是公安厅党组成员。 那么由此可以推断出来，这位赵开应该是技侦总队的常务副总队长，当然是没有这个说法的，只是表达一个意思，他是副总队长里面排名最前的，所以是正处级。 “赵总队，您好！” “赵总队，幸会幸会！” “赵总队真年轻啊，三十出头就是正处级了，前途无量啊。” 花花轿子众人抬嘛，他们这么巴结和吹捧，也很正常。 不过杨东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孙干江先介绍的是副处级的赵秉丰，然后才是正处级的赵开，这就有些不符合官场的规矩了。 按照级别来说，肯定要先介绍正处级的赵开啊。 而且省公安厅的技侦副总队长，重要性也不亚于省交通运输厅的规划项目处的副处长。 孙干江虽然不是行政干部，可也是学院干部，不可能不懂这个。 所以他绝对不是疏忽，那就是故意而为。 而且看赵开的神色，明显没有在意这些。 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赵秉丰的背景不凡，不然不会如此。 “介绍完你们两个，接下来也得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几位学弟学妹了。” “首先，就是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 “你们01届的小学弟，杨东！” 第622章 郭图志：杨东，你怎么能坐在这里？ 杨东？杨东咋了？ 牛响等一众人都有些疑虑不解。 孙导员为什么越过他们先介绍杨东了？ 难道杨东混的比他们牛逼？比他们厉害吗？ 杨东肯定也是体制内的一员，你看他穿着的风格就知道了。 但是杨东又能是个什么级别？难不成还是实职的副科？ 这不太可能吧？ 副科的难度有多大，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孙导，这位小学弟杨东怎么了？” 赵开脸上带着笑意的问着孙干江。 难不成孙干江，准备给他们来一个大惊喜嘛？ “呵呵，你们这位小学弟啊，他…” 咚咚！ 敲门声响起，服务员走了进来。 “老板，你们要的菜单！” 是个女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进来。 孙干江看了眼女服务员，点头说道：“好，你放在桌子上吧。” 他刚才进来之前，就和服务员说过了，把菜单拿进来点菜。 只是没想到女服务员进来的不是时候，打断了他介绍杨东。 “那咱们先点菜吧，孙导。” 赵秉丰朝着孙干江开口说道。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的确要点菜了。 锦园大饭店的上菜速度没有那么快，如果不早点的话，可能上菜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到时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至少十一二点，耽误明天上班。 他们交通运输厅很忙的，明天至少有三个会议等着他。 “你们的意思那？” 赵秉丰又看向其他人，也就是杨东的这些同学，也包括杨东本人，赵秉丰都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那就先点菜吧！” 杨东点头，介不介绍自己都无所谓。 况且自己这个纪委干部在这里，他们也吃不安稳，吃不消停。 “行，那就先点菜。” 孙干江见杨东不怕被怠慢，也没有意见之后，也点头开口。 于是，大家都按照座位，开始坐好。 “哎，不对吧。” 突然，牛响开口了。 他面带狐疑之色的望着杨东，杨东此刻竟然坐在了孙干江的右手边，这不太对劲啊。 杨东何德何能，可以坐在孙干江的右手边？ 孙干江有师之名，本身也是吉江大学副处级的系副主任，副教授，又是他组织的师生宴会，于情于理合适。 赵秉丰身为省交通运输厅的项目规划处的副处长，副处级，坐在孙干江的左手边也合适。 但是你杨东怎么能坐在右手边？ 这个位置按理来说，应该是赵开的啊。 可是赵开坐的是赵秉丰的身旁，两个人是挨着的。 所以孙干江的右手边位置按理来说应该轮到这些人里面混的最好的，级别最高的坐啊。 算来算去，他牛响在这些人里，在这些同届的同学里面，不管是同班还是其他班，都是最好的，副科级待遇的省财政厅的干部。 杨东为什么直接坐在右手边了？他就不觉得自己没资格吗？ “杨东，你怎么能坐在这里？” “杨东，你挪一挪位置，让老牛坐这里。” 郭图志在一旁开口，朝着杨东出声。 杨东闻言还未出手，一旁的潘晓天忍不住问他：“图纸郭，你啥意思啊？” 郭图志也有一个外号，就是图志郭。 所以此刻潘晓天皱紧眉头，问了出来，而且语气不太好，直接提了后者外号。 杨东不能坐在这里？那谁坐？牛响吗？ “潘晓天，当然是老牛坐在这里了啊。” 郭图志一脸的理所应当，语气也是如此。 “哦？为何？” 杨东很想知道，郭图志的心思和想法。 为什么自己不能坐，牛响却可以坐？ “哎，老杨，还让我把话说的那么直接嘛？” 郭图志面色有些复杂，也有些不忍把话给说的太直白，实在是太伤同学和气了。 本来是个和气的聚会，不能因为一个座位弄成这样。 但是牛响，的确要坐在这里。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副科级待遇的省财政厅的干部。 他不坐在这里，还有谁有资格？ “话不说明白，我怎么能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没事，你说吧。” 杨东闻言笑了笑，朝着郭图志示意，让他开口。 其实大概已经猜到郭图志要说什么了，要不怎么说进了社会，大家都变现实了。 曾经的同学情谊，如今还剩下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假意？谁能分清楚？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孙导，赵队，赵处，我就直说了啊，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 郭图志先是朝着杨东摇头叹气，然后又朝着三位‘大人物’急忙表态，说他没别的意思。 对于这一套，无论是赵秉丰还是赵开，心里面都很熟悉，滚瓜烂熟。 基本上就是抢座这一套了。 但是抢座在官场还挺重要的，你是什么职务，你是什么地位，你是什么人，取决于你坐在哪里。 实际上他们两个人，也有些疑虑不解，杨东为何要坐在孙干江的右手边。 除非这个杨东也是个副科级别，甚至是正科啊。 不然的话，杨东自己应该也不会自取其辱的要坐在这里。 毕竟能够在体制内的，可没有一个是傻子，更不可能没有眼力见，一屁股坐在孙干江的右手边。 两个人想明白这些之后，就越发的想看一看热闹。 这个01届的学弟们，似乎不太团结啊？ 当然不团结也很正常，一个班级就是个小单位，总有和睦的和不和睦的，总有对立的和顺气的，总有扎刺的和蔫吧的。 想要让一个班级一团和气的话，至少也得出现一位能够镇压住他们的人，一个无论是从权力地位，职务职位，都要让他们折服的人。 他们97和96届的本班级，就很和谐。 因为两个人都是代表人物。 赵秉丰在97届的同班里面混的最好，就是代表旗帜，大家只要看到他，都会一团和气，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他赵开也差不多是这样吧，96届的同班同学，也都很尊敬自己。 所以对于这个01届的小学弟们不团结，也就理解。 毕竟不是每一届，都会出现他俩这样的人物，进入体制内，成为副处级甚至正处级干部的喽。 郭图志脸色有些难看，也有些凝重，他怕伤到杨东。 可杨东竟然如此傻？还要让自己说个实话吗？ 自己要是说了实话，他杨东可就没脸了啊。 然而既然杨东要让自己说，那就别怪自己不念旧情，不念同学之情谊了。 面子，自己已经给他了。 他不要，是杨东自己的事。 “老牛已经是省财政厅副科级待遇的干部，是咱们同学里面，至少是在这个包厢里面，级别最高，混的最好的。” “自然由老牛来坐在孙导的右手边。” “杨东，你怎么能坐在这里？” 最终，他还是开口说出来了。 第623章 震惊！ 几年的同学情谊，敌不过现在的一个座位。 座位代表什么？代表着现实！ 郭图志现在是想帮牛响奠定一下同届同班的地位。 以前在大学校园里面，自然是杨东出风头了，可是现在就变成了牛响成为整个班级最牛的存在。 这一点，有什么疑问吗？ 人家可是副科级待遇的省财政厅的干部哟。 杨东听着郭图志的话后，不禁摇头笑了。 当然笑出声的也不止杨东一个人，还有宋回成和周旺。 的确，如果没有杨东的话，那么牛响自然是体制内级别最高的干部。 可惜啊，牛响非要和杨东比一比，这就有些得寸进尺，不，这就有些不自量力喽。 无论是宋回成还是周旺，都觉得好笑啊。 就算没有杨东又如何？要知道潘晓天可是省教育局副科级的干部，人家可是实打实的副科级，可不是牛响这种副科级待遇的虚位。 杨东指了指潘晓天，朝着郭图志开口道：“图志啊，你知道晓天现在做什么吗？” “我哪知道，我跟他都没什么联系。” 郭图志摇了摇头，一脸的无所谓。 他才不管潘晓天做什么，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杨东笑着开口说道：“因为你跟他没联系，所以你今天说的话，就有些可笑了。” “我们的潘晓天，潘同学，现在是省教育局项目规划处教材科的副科长，副科级，而且职务副科，不是待遇哟。” “老牛啊，你的确不容易，这么年轻就可以成为省财政厅副科级待遇的干部，的确不错了。” “但是你觉得，和老潘相比，有没有差距啊？” 杨东把潘晓天推出来，问着众人。 既然牛响要坐这个位置，那好啊，那就看一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吧。 即便是没有自己坐在这里，也轮不到他牛响。 “啥？潘晓天是副科？” 郭图志有些吃惊的望着潘晓天，而后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 不仅仅是他，整个同班的几个同学，此刻都是吃惊。 大家都没想到，潘晓天这个胖子，竟然不声不响的混到了这个地步啊？ 这才几年的时间啊，就已经是实职副科了。 这可比牛响的副科级待遇还要难啊，因为前者潘晓天手里可是有点权力的，芝麻官再小也是官啊。 “我会骗你？拿这种事骗你？” 杨东眉头一挑，朝着郭图志看了一眼，笑了。 “杨东不需要撒谎，我就是省教育局项目规划处教材科的副科长，货真价实，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工作证件。” 潘晓天板着脸，朝着郭图志开口，语气很是不善。 郭图志现在不尊重杨东，甚至在这里羞辱杨东，让他很是不满和愤怒。 自然而然，他说话也就不中听起来。 “不用了，不用了，没想到潘哥已经是省教育局的干部了。” 郭图志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眼里也没了找麻烦的神色，语气也软了下来，身子也弯了一些。 对于他而言，省教育局的副科级干部啊，那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至少对于他这个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而言，已经是必须结交的人物了。 “可既然如此，为啥不是你坐在这里？” 但是郭图志还是疑虑不解，既然潘晓天是副科级干部，他为什么不坐在孙导的右手边？而是让杨东坐在这里？ 这明显还是不符合体制内的规矩啊。 “因为老杨级别比我高啊，你脑子想什么那？这都猜不到？” 潘晓天一脸你有病的神色，看向郭图志开口。 他的话很自然，就这么很自然随意的就说了出来。 对啊，老杨级别比自己高啊，所以人家坐在这里，没有问题啊。 “啥？杨东级别比你还高？难道…杨东是正科了？” 郭图志被吓了一跳，一旁的几个同学也都心里一惊。 至于牛响则是无奈的苦笑摇头，看向杨东，问道：“老杨，你跟我们说个实话，别打哑谜了，你到底是什么级别？” 一个小事嘛，没必要折腾来折腾去的，影响同学之间的感情。 郭图志在这里搞事，可真不是他示意的啊。 他的确上学的时候，会跟杨东比较一下。 现在也有这个心思，可也不会明着来啊。 郭图志这家伙，直接把自己给拱出去了。 结果自己成了坏人，仿佛自己就是要让杨东难堪一样。 也不知道郭图志怎么想的，到底想干什么。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 大学时候，郭图志喜欢过韩雯，也追求过，但是没成功。 会不会因为这个，所以郭图志看到杨东，心里不爽？才会做这种事？然后拿自己当口头，利用自己，把自己推出来。 “行了，你们这几个猴崽子，既然都这么好奇，还是我来说吧。” “刚才要不是服务员进来，我已经介绍杨东了。” 孙干江这个时候把话头接了过来，朝着众人开了口。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和赵秉丰和赵开介绍杨东。 “秉丰啊，赵开，你们这位杨东学弟可是了不得啊。” “他之前是灵云市纪委书记的秘书，灵云市纪委办综合科的科长，正科级。” “而现在…” “省纪委公布的人事名单里面，有杨东啊。” “现在的他是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副处级啊！” “你们的这位学弟，可是比你们的成长速度还要快啊，比你们早了三四年，就成了副处级干部。” 孙干江缓缓开口，把杨东介绍给了赵秉丰和赵开。 两个人闻言都是震惊到了，纷纷不可置信的望向杨东，眼里升起一抹惊骇。 看杨东这个样子，尤其是01届的大学生，现在满打满算也就是二十六七岁，最大也就是二十八岁。 二十七八岁的副处级干部？真可谓是很少遇到啊。 今天真的是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主要是吉江省体制也很大，杨东虽然厉害，但也局限在纪委的一小撮罢了，其他部门不可能都知道他。 如果杨东是吉江省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或者副厅级干部的话，全省的干部人尽皆知，那就正常了。 但是一个副处级的年轻干部，还不值得他们都知道。 可现在知道后，还是震惊到了。 “这…我…他…你…” 郭图志直接被吓得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傻在原地。 第624章 都变现实了！ 郭图志的表情如此，反应如此。 其他的大学同学，也都差不多吧。 牛响沉默的低头，一言不发，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至于其他的同学，大概除了早就知道杨东级别的宋回成以及周旺之外，都震惊。 施瓦辛格，林楠月，于冰，谭左右，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不震惊的。 还有两个其他班级的，但也是孙干江教过的学生，也是被深深的震惊到了。 他们班级可没有杨东这样牛掰的人物啊，这毕业才几年的时间啊？就已经冲到了副处级了？ 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两个人甚至都捏了一下大腿，发现很疼，才意识到真的不是梦啊，这是真的啊… 郭图志面色有些白了，浑身都在发颤。 本不该如此的，本不该有如此反应。 可他忽然想到杨东是副处级领导，而且还来自于省纪委。 这可是纪委的副处级干部啊，太可怕。 自己刚才把他得罪死了，这要是报复自己的话，自己后半辈子还能活吗？ “哎哟哎哟，瞧我这眼睛，真该瞎了。” “老杨，不，杨处长，真的是，怪我，怪我啊。”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罚，该罚啊。” 郭图志也算是个汉子，既然做错了事，立马挨打立正，总之不能把这个恩怨越拉越大。 有问题，立马就必须解决掉。 这样的一个人物，他也惹不起啊。 副处级的纪委领导，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此刻的他都快给杨东跪下了，弯着腰都弯成了九十度（有些夸张）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握着酒杯，把酒杯压的很低，压在跟桌子平齐。 “老郭，不必这样，不知者不怪。” 杨东表现的很是大度，他没有和那些官场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又扇嘴巴又嚣张跋扈的，那不太符合官场的气质，也不符合他杨东的气质。 再者说了，他已经是副处级领导干部，还跟一个律师计较什么那？ 说出去的话，不会觉得他有面子，只会觉得他丢了格局，丢了副处级的格调。 “是是是，不知者不怪。” “杨处长，咱可是老同学了。” “我先干为敬啊。” 郭图志才不相信这些干部的嘴，说是不怪罪，可你要是不做到位的话，绝对能背后阴死你。 他又不是没体会过？ 为什么一个副科级待遇的牛响，他都要巴结着？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他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仗着家里有点钱，更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可是随着进了社会，而且他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之后，他就知道了，在这个地球之上，没权没势，啥都不是啊。 求爷爷告奶奶，才把律师事务所开起来，可开律师事务所的运作费用，都达到了七八万了。 这个部门送点，那个领导给点土特产。 加在一起，算了算，七八万就这样没了。 还没有盈利，就已经先折腾出七八万的底子。 但是没办法啊，尤其是律师事务所这样的所，很是敏感，而且跟体制内息息相关，割裂不开的。 你不给钱，你不送钱，就不行，就不能让你开，就各种条款和政策为难你，刁难你啊。 因此，他为什么变的这么势利，变的这么现实，就是因为这个。 谁想变现实？还不是被逼的？ “好酒量，老郭，看来这几年，你练出来了。” 杨东见郭图志眼睛都不眨，眉头都不皱的直接把二两白酒，一口喝掉，也不禁感慨啊，当年的同学，随着各自有了事业之后，难免就会出现三六九等了。 现在他是高等，郭图志是低等。 所以郭图志必须用这杯酒，来解决之前对自己的得罪。 可真的能解决吗？ 但凡换一个人，他郭图志都别想安稳了，得罪一个副处级的干部，尤其是在饭桌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一位副处级干部难堪，真的是找死。 也就是杨东，他不打算计较了。 首先看在同学的份上，当然这不过是表面原因。 真正原因是他想让郭图志为他办事。 一个律师的身份，可以为他办很多事的。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嫉恶如仇，也没有那么多的潇洒快活，更没有那么多的你死我活，有的只不过是利益罢了。 杨东现在的眼界和格局，早就不是愤青的眼界。 所以面对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喊打喊杀，把郭图志打压到底，来让自己获得满足感，仿佛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滋味，不需要了。 “杨处长，您…” 郭图志喝了这杯酒之后，谄媚的笑着，望着杨东手边的酒杯。 意思很明显了，我态度这么谦卑，您就原谅我，别跟我一般见识，您好歹喝一口吧？ 哎… 杨东心里叹了口气，都变现实了，成为了成年人之后，字典里面的同学情谊都变淡了，开始谈利益，开始因为权势而巴结，而畏惧，而小心翼翼。 谁能想到，几年前还喊着自己老杨，甚至杨东的郭图志，此刻面对自己只能用杨处长，您这样的称呼。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满桌子的同学，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觉得这不正常。 他们脸色都很正常，甚至都理解郭图志的表现。 得罪人了，还是得罪纪委的副处级干部，你不得挨打立正啊？ 想法已经变了，真的变了。 “好！” 杨东点头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算是一口酒抿恩仇吧。 他不会患得患失，更不会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身在官场，什么没见过啊？ 他只是缅怀一下已经死去的同学情吧，甚至死去的郭图志，牛响，宋回成等人，甚至是自己。 他们都死了，死在了青春韶华的大学里，死在了找工作处处碰壁的人才大厅里，死在了夜晚一个人抹眼泪的被窝里，死在了梦境破碎的现实里。 不需要伤悲，也没必要伤感。 “好啊，杨处长一看就是个大度人，重同学感情啊。” 赵开满脸笑意的朝着杨东表达赞赏，他的态度也和刚才完全不同了。 之前只是把杨东当成是小学弟罢了，甚至还觉得这个小学弟不懂事，敢坐在孙导右手边，和他们并列。 而现在不会有这种想法，只会觉得小学弟坐在这里很正常，甚至他都需要客客气气的对待杨东。 也没啥，就因为杨东是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 第625章 聚会结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师生聚会的气氛很是和谐。 自从杨东暴露了级别之后，气氛就越发的和谐了，再也没有人多说一句话，而且不管是之前的同学还是隔壁班毕业的校友，都巴结讨好杨东。 当然也不仅仅是讨好杨东，他们也讨好赵秉丰，讨好赵开。 反倒是曾经诚心教授他们的孙干江，被若有若无的忽略了。 但孙干江一点都不失望，反而觉得很正常。 进了社会之后，大家都开始追逐利益了，谁能够为个人带来利益，谁才是值得结交和讨好的。 他一个大学的教授，哪怕是教导主任又如何？副处级干部又如何？也不过就是个学院派干部罢了。 可是人家赵秉丰是省交通运输厅项目规划处的副处长，赵开是省公安厅技侦总队副总队长，杨东是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 这三个人，才是大家需要巴结讨好的存在。 相比较之下，自己又算什么？ 甚至巴结牛响的人也不少啊，不管怎么说牛响都是副科级待遇的省财政厅的干部。 还有潘晓天，他现在是省教育局副科级干部，也有结婚的同学巴结他。 图个什么？就是图自己孩子上学之后，可以用到潘晓天这样的教育系统的同学关系。 所以嘛，人都是现实的。 因为利益而结交，因为利益而讨好。 晚上十点，酒局结束了。 赵秉丰和赵开都站起身来，摇头表示不能再喝了，他们明天都有工作，实在是喝不了太多。 再喝下去的话，就耽误工作了。 尤其是赵开，他可是省公安厅技侦总队的副总队长，任务重，压力大，重任在肩，真的不能耽误工作。 孙干江也笑着说散了吧，以后有很多时间喝酒的，没必要纠结在这一时。 三人都这么说了，于是酒局也就这么散了。 不过有能耐的人，自然不会吃顿饭就走，这样的话没任何意义啊。 过来参加聚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这顿饭？单纯的为了师生聚会吗？ 当然不是！ “老杨，啊不，杨处长，加个qq呗？方便联系。” 牛响笑着开口，询问着杨东。 现在qq已经问世五年了，受众也越来越多，大家也开始用qq开始联系。 尤其是手机版qq的出现，更让大家的联系开始变的方便起来。 “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有qq号，这样吧，咱俩互换一下手机号。” 杨东笑着摇头，他现在这个阶段是没有qq号的。 他们大学毕业的那年，qq都还没出现，所以他没有qq号也很正常。 “行，我给你打，多少？” 牛响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手指放在数字键上，问杨东手机号。 “138…” 杨东把自己手机号告诉了牛响。 牛响按完之后拨了过去。 很快，杨东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所显示的就是牛响的号码。 “可以了，以后常联系啊，老牛。” 杨东把牛响的号码存了起来，然后笑着示意。 “这是一定的，有你这样的同学，我肯定不会放过，哈哈。” 牛响这时候，倒是显的很自在，也很随意。 “杨东，咱们也留个电话呗？” 在全场本就为数不多的女生，此刻也开口了。 她叫赵楠月，也是大学同学，当年可是跟韩雯，傅小甜并称为三大系花的存在。 但是岁月的流逝之下，也在赵楠月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她的眼角也有了皱纹，身材也微微有些发福，一米七的身高，已经有一百四十斤。 而且赵楠月应该是结婚了吧？ 按照他的记忆，似乎赵楠月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就已经结婚了，只不过自己没有参加她的婚礼而已。 因为韩雯是自己的前女友，所以导致他跟其他的女生联系不多。 自然也就没有参加赵楠月的婚礼，赵楠月也没有邀请自己。 过了这几年，这算是大学毕业后的第一次遇到她。 “可以啊。” 杨东笑着点头，和赵楠月也互换了一下手机号码。 “那个…杨东，我老公在省纪委工作，能不能…能不能…” 赵楠月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完，就卡壳了，停在了嘴边。 “能不能啥？” 杨东懂她的意思，但必须她自己说出来。 想求自己办事，总得把话说明白吧？ “能不能有机会请你出来吃个饭啊。” 赵楠月索性不是个傻子，她要是当众说求提拔这种事，那可真的是坑了她老公。 但是说请吃个饭，也不算离谱，而且意思也基本上表达明白了。 “再看吧，这段时间会很忙，省纪委巡视组开始了，我是其中之一。” 杨东笑了笑，并不算是拒绝吧，但也不可能这么随便就答应。 “行，有时间，我们两口子一定请你吃饭。” 林楠月并不失望，甚至觉得很正常。 以杨东现在这个级别，怎么可能不拿捏一下？ 她也不会觉得杨东忘了同学情谊，毕竟大学的四年里面，她和杨东之间的联系就很少，自然没有所谓的同学情谊，有的只是同学关系罢了。 “杨处长，我能不能要您一个电话啊。” 这个时候，郭图志有些不要脸皮的走了过来，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刚才的他，还为牛响争夺位置。 但是现在他对杨东却是如此的讨好巴结，形象很差，但很现实。 “你这个律师事务所办的怎么样啊？” 杨东没有回应他的要求，而是问了句他的律师事务所。 “还可以，还可以，现在至少在北春市，算是小有名气了，一般打官司，都找我们。” 说起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他还是有些自豪的。 杨东见此，笑着说道：“可以啊，图志，做的不错啊。” “哪里哪里，和您比，我还是差远了啊。” “二十七岁的副处长，我真的是很少见到啊。” 郭图志继续拍着马屁，满脸都是对杨东的敬意。 “图志啊，你和晓天互留个电话吧，过几天没准真有事找你办。” 杨东朝着郭图志开口示意。 “行啊，当然没问题，只要是和法律沾边的，都可以找我。” 郭图志连忙点头，加潘晓天的电话也可以啊，不管怎么说都是省教育局的副科长，这也是平时接触不到的人物。 第626章 请蒋虎帮忙！ “老杨，你…” 潘晓天不知道杨东啥意思，为何自己要加郭图志的电话号？ “你那件事，想打官司，不得找个律师？” 杨东提醒了他一下，于是潘晓天立马明白了。 “好，那就加一个。” 该留电话号的基本上都留了。 一个接着一个，排队想要加杨东的号码。 秉持着大家都是同学和校友的关系下，杨东也没有不给他们面子，只要想要自己号码的，他都给了。 而且他也了解清楚了，这几个同学如今的工作。 孙干江也挺现实的，他拉过来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体制内的同学。 那些没在体制内的，都没资格参加今晚的宴会。 郭图志算是体制外，但也是和体制搭边吧。 施瓦辛格是省宣传部的干部，科员而已。 牛响不必说了，省财政厅的副科级待遇干部。 林楠月在省民政厅工作，而另一个女同学于冰则是在省人民法院。 谭左右在北春市大地燃气公司担任一个小领导，这算是企事业单位。 而杨东也主动开口要了别人的手机号，基本上就是赵秉丰和赵开。 所谓什么圈子结交什么人脉。 杨东自己是副处级，所以他要赵秉丰和赵开的手机号，一点问题都没有。 即便是他不开口，可能两个人也有同样的需求。 三人算是一拍即合，就这样互相留了电话，并且约定有时间出来喝点吃点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 还别说，眼下就有一个喝酒聊天的好机会，就在明天晚上。 不过杨东要邀请的只有赵开，没有赵秉丰。 至于原因嘛，自然不是瞧不起赵秉丰，而是因为赵开是公安系统的干部，是他需要的人。 之前宋晓峰打来电话，想请自己吃个饭，明显是解决一下他侄子宋云刚的事情。 但是杨东直接反过来邀请宋晓峰，这样做看似给了他面子，估计也会让宋晓峰误解，是自己服软。 不过这都没关系，明天晚上就揭晓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赵总队，明晚一起喝点，我请客。” 杨东开口，邀请即将上车的赵开。 赵开想都没想，直接笑着点头：“好啊，学弟，我等你电话啊！” “好嘞，让司机慢点开车，学长。” 杨东见赵开答应了，立即改口为学长。 不是他现实，而是对方称呼自己是学弟，自己再喊赵总队，就不合适了。 今天的师生聚会已经结束，大家已经纷纷离开。 杨东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身旁是孙干江。 杨东知道，孙干江其实肯定有话要说，所以自己最后一个走，跟在他身边一起往外走。 “小东啊，董院长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个定论。” “你在纪委那边，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啊。” “董院长的事情不解决，我们中文学院就一天难以消停，个别同志很忧虑，而且群龙无首，也影响教学质量啊。” 孙干江今晚喝了不少酒，估摸着至少有半斤多，虽然达不到喝醉的程度，但也微微上头。 趁着这股酒劲，时隔几个月，他才敢问这话。 “孙导，董院长的事情就别问了，现在是中纪委专案组负责，是祁东方组长负责。” “省纪委也不清楚事情，更不关心，所以我根本没有任何最新动态。” “但我可以告诉您，董院长有今天的坎坷，完全是他自己自找的。” “一封举报信，被他送到上面去了。” “所以他现在才会这么难。” “孙导啊，你也别管这件事了，别把你牵扯进去。” “而且群龙无首有些夸张了，中文学院不只有院长，还有党委书记啊。” “你们中文学院的党委书记才是一把手，只要有他在，就没什么事。” 杨东不赞同孙干江的话，院长的确重要，但只要党委书记在，就乱不了。 “哎，说的也是。” “也是我太在意这件事了，不管怎么说老董都是我老同学啊，我心里忧虑。” 孙干江叹了口气，低着头摇头苦笑，之后沉默下去。 两人走到路边之后，杨东停下脚步，朝着孙干江说道：“孙导，你兄弟孙干周的贪污之事，你真的不在乎吗？” 孙干江摇头：“这么多年，孙干周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他有今天也是自己自找的。” “违法乱纪，就应该受到党纪国法的严惩，我没任何异议和意见。” “不过判了十五年，也挺重，等他出来，已经是满头白发了啊。” 孙干周已经被法院宣判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在干部违法犯罪里面，十五年已经算多了。 “你心里不多想就行。” “时间不早了，孙导，你回去休息吧。” 杨东挥手，朝着孙干江示意。 该说的话都说了，该问的也都问了。 “小东，权力要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啊。” “你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而且才只有二十七岁，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我希望你能够保持本心，千万别成为他们这些人，毁了前途，也毁了整个家庭。” “行了，我也不废话了，走了。” 孙干江摆了摆手，之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杨东一个人站在路边，望着孙干江乘坐的出租车离开，然后拿出手机，翻到蒋虎的手机号。 晚上十点，虽然很晚，但是蒋虎这小子绝对还没睡。 自己打电话给他，自然是有事相求了。 电话拨过去之后，响了四声，就被蒋虎接听了。 “组长，有什么指示？” 蒋虎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性的喊组长，哪怕杨东早就不是组长，哪怕市纪委调查组已经解散，但蒋虎这些老班底，还是习惯称呼这个。 “虎子，我找你有事相求。” 杨东跟蒋虎是战友关系，也是兄弟，有话就不藏着掖着，该说就说了。 “别这么客气，组长，有事你就直接说。” 蒋虎开口，一点都不犹豫，也不为难，回答的极其干脆。 “虎子，你肯定认识一些公安口的朋友吧？” 杨东开口，问他。 “你指的是哪种？领导？还是我这样的？” 蒋虎也算是聪明，听出了弦外之音，便直接问道。 “公安系统的领导，最好是省厅的，北春市局的也可以。” 第627章 蒋虎来了！ 杨东说出了他的要求，蒋虎如果认识公安口的领导，那么最好是省厅，最差也得是北春市局。 因为只有省厅和市局的公安领导，才能够让宋晓峰意识到，他想要救侄子宋云刚，是不现实的。 也能够让这位宋局长立即罢手，不要再提及让自己放过宋云刚的事情。 宋云刚做出这种勾搭别人妻子的事情，给自己好朋友潘晓天戴了帽子，自己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但是这位宋局长如果一直在耳边磨叽，甚至对自己出手的话，自己也会很难受。 所以不如让这位宋局长自己放弃，这样算是最好的结果。 杨东当然不怕得罪这位宋局长，但也不能直接冲突，不符合利益。 “省厅的领导？你是指我二叔吗？” 蒋虎闻言，不禁问了杨东一句。 要是说省公安厅的领导，还有谁比自己二叔更厉害？除了那位副省长兼公安厅长的贾胜武之外，自己的二叔就是省公安厅最厉害的。 “这，不至于，我怎么能劳烦你二叔？” 杨东当然知道蒋虎二叔姜卓民，但是他可不敢劳烦这位姜厅长，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又因为厅长是副省长兼任，所以姜卓民是正厅级。 正厅级的常务副厅长，自己可真的没资格去邀请，更别说自己的举动，算是利用人家，达成自己的目的。 杨东之前想的是，多拉扯几个正处级的省厅领导，或者拉一个副厅级的省公安厅领导，也就可以了。 但是正厅级的姜卓民，真的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组长，你到底要做啥啊？” 蒋虎一脸的懵逼，握着手机的他，完全不知道杨东要做什么。 杨东叫这么多省厅或者市局的领导，有什么说法吗？ 若是不说清楚的话，自己怕是很难帮到杨东。 主要是请客吃饭，也需要一个说法，一个理由吧？ 总不可能自己说一句请客，那些领导都主动答应，那不可能啊。 身为领导，怎么可能那么随便？ 更别说省公安厅或者北春市公安局的高层领导。 谁请客很重要，以什么理由，更重要。 “虎子，明天来省里，我当面跟你说，电话说不清楚。” 杨东开口，问着蒋虎。 蒋虎点头：“好，我请个假，去省里。” “傅晓田在省里有公寓，我现在就住在这里，你可以来这里找我。” “ok！” 两个人的交情，不需要多说太多。 蒋虎答应之后，杨东就挂了电话。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九点。 蒋虎如约而至，出现在了公寓门口，敲响了公寓的房门。 “虎子，来了。” 杨东推开房门，看到蒋虎当面，笑了一下，让他进来。 “组长，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我可是请了一天的假啊，我这个公安局副局长请假，可是对局里影响很大啊。” 蒋虎臭屁了一下，满脸得意的夸奖了他自己一句。 杨东听了不禁笑骂：“你小子一个云北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副科级的副局长，你请假，能影响什么？” “嘿，组长，你可别瞧不起我，我虽然是分局的副局长，可是我现在分管刑侦经侦技侦还有缉毒，压力大的很。” 蒋虎见杨东语气透着瞧不起自己的意思，立马反驳回答。 当然，杨东不是真的瞧不起他，只是开玩笑罢了。 副科级的分局副局长，虽然级别不高，但是权力也挺大的，也很重要。 “你管这么多要害？你们局长被你架空了？” 杨东听了蒋虎的话之后，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蒋虎一个分局的副局长，竟然管刑侦经侦技侦还有缉毒。 尤其是刑侦和缉毒，这两大块都是难啃的骨头，而且都是极有风险的。 并且刑侦和缉毒，基本上只有常务副局长，才能分管。 如今蒋虎分管了这两大块，莫非是把局长给架空了？ “我们局长快退休了，他把这两大块都给我了。” 蒋虎语气如常的开口，回答杨东。 杨东却是一点都不相信，即便是快退休的老局长，也不可能放下手中的权力。 一旦放下权力，就和没牙齿的老虎，有什么区别？ “这个分局的老局长，和你家有关系吧？” 杨东一眼看穿了蒋虎现在有这样待遇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老局长快退休，绝对是因为这个老局长和蒋家有关系。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和蒋虎的二叔姜卓民有点关系。 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如此娇惯蒋虎。 局长不要自己的权柄了，还绕过了常务副局长，把刑侦和缉毒这两大块，交给了一个普通的副局长。 所以这一点，绝对不可能。 “嘿嘿，真的什么都瞒不过组长的眼睛啊。” 蒋虎见杨东如此快速的就戳破了自己的现状，是因为二叔的原因，也只能笑着承认了。 “老局长是我二叔的老下属，老局长知道我二叔和我的关系之后，也就开始给我铺路了。” “他说了，现在让我接管刑侦，技侦，经侦以及缉毒，等再过一年，他退了之后，就让我坐局长。” “跳过常务副局长，直接做局长啊？” 杨东眉头一挑，不愧是姜卓民的手笔，还真的厉害。 普通的副局长想要做局长，期间必须做常务副局长。 但是对于大家子弟而言，什么常务副局长，都没什么意义。 他们眼里只有副科到正科的区别。 副科晋升到正科，有问题吗？ 普通副局长是副科，常务副局长也是副科。 既然都是副科，那么晋升为正科级局长，没任何程序上的问题。 “道路倒是给你铺好了，不错啊。” 杨东有点羡慕蒋虎了，真的是不管怎么走，都有人管。 虽然蒋虎的父亲蒋瑞金说了，只要蒋虎在公安口，他这个做爸爸的就不会管他。 可是实际上，还是让姜卓民多多提拔一下这个侄子。 怎么可能真的不管蒋虎？ 不管怎么说，都是蒋家的三代子弟啊。 “啧啧，我说组长，您就别羡慕我了啊？” “您老人家一年连升三级，现在都是副处级巡视专员了，牛逼得很啊。” 蒋虎觉得别人羡慕嫉妒也正常，但是杨东就不该流露这种羡慕的表情。 杨东心里就没数吗？他这一年三级，可是羡煞很多大家族子弟了。 因为即便是大家族子弟，都很难一年升三级啊。 这不是可怕，什么是可怕？ 这不是机遇，什么是机遇？ 第628章 蒋虎：包在我身上！ “行了，咱俩就别互吹了。” 杨东摆了摆手，不跟蒋虎互吹。 因为杨东发现自己的确挺幸运的，一年连升三级，是很多大家族子弟都达不到的速度。 当然了，这不代表自己比那些大家族子弟都厉害。 你要知道，真正厉害的大家族子弟，人家体制内起步的起点根本就不是科员啊，而是正科甚至是副处，正处。 在你还要按部就班的一级一级升上去的时候，人家大家族的子弟直接从正科起步，或者从副处级开始进入体制，然后火箭一样的成为正处级，之后副厅。 这就是农民子弟做干部，和大家族子弟做干部的区别之处。 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家族？ 至少科家，苏家是不算的。 也就是蒋家和童家这样的家族，才能勉强称之为大家族。 甚至真正的大家族，要比蒋家和童家还要可怕才行。 基本上大家族也是分层次的，蒋家和童家这样的家族，放在五十年前只能算是三流。 当然如今这个时代，他们这样的家族已经勉强进入二流行列了。 可是距离一流和顶级家族还差得远啊。 顶级家族就别提了，这东西犯忌讳。 一流家族的话，至少也得有一到两个副g级，才算是一流家族。 蒋虎这个大家族子弟从副科做起，也是特例吧。 他非要走公安口，所以蒋家不管他。 要不然的话，以蒋虎的身份，他想要进入体制内，至少是正科起步。 就像是童长河一样，三十多岁就已经是正处级干部了。 要是普通人的话，哪有那么容易？三十多岁成为正处级干部？ 因此，杨东不能沾沾自喜，他的一年升三级，多数还是跟苏玉良以及关木山他们有关系。 无非是自己命好罢了，才赶上了这一次机遇。 他这样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没有第二个农家子弟可以达到。 但是人家大家族子弟，却是可以复制，大批量，大批次的复制，人家才叫稀松平常。 自己这就是凤毛麟角。 甚至因为一年连升三级，自己想要再升级，至少短时间很难了。 有利有弊吧。 但不管怎么说，杨东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干部，实打实的副处级。 已经真正的处于体制内了，可以称呼一声官，而不是吏。 官吏官吏，区别就从副处级开始，体现出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 杨东言简意赅的用了几句话，把自己的目的和要求说清楚，包括从潘晓天妻子出轨开始，说到了宋云刚，说到了宋晓峰。 “原来是这样。” “宋云刚太过分了，勾搭别人媳妇，真是不耻。” “你哥们潘晓天的这个妻子也不是个好东西，被勾搭就上床了，羞耻。” “不过宋晓峰想要他的身份地位，威胁你，从而解决这件事，呵呵，痴人说梦。” “组长，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 “要说省内的其他领导干部，我邀请不到。” “但是公安口的领导干部，我蒋虎还是有点面子的。” “我二叔也出面吧，我二叔还要谢谢你，上次在灵云市吴建材事情上，对他的大力支持。” “要不是你的话，吴建材也不会那么快的伏诛，我二叔督办吴建材案件，也不会那么顺利。” “因为那件事积攒的功劳成绩，目前省委已经决定，我二叔要担任公安厅的厅长，甚至入副省长，也有可能。” 本身姜卓民已经是正厅级的常务副厅长了，如果仅仅是提拔担任厅长的话，那么还是正厅级，没啥区别。 必须要加副省长才行，如此一来，姜卓民就是副省级干部。 至于为什么机会这么大？自然是因为陈国民书记和蒋家的良好关系。 二叔要成为副省级干部的话，蒋家肯定要出手的，陈国民这个省委书记必须给面子。 一个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怕是跑不掉了。 况且只要姜卓民成为了公安厅的厅长，也会更好的配合陈国民的工作，对于陈国民而言，也算是双赢。 公安毕竟关乎维稳大事，把公安捏在自己手里面，对于陈国民而言，是很重要的事情。 与其让一个陌生的人过来做厅长，不如让蒋家老二做厅长。 就这样，省委通过了人事意见，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指日可待。 “那可真要恭喜一下姜叔叔了。” 杨东其实算错了，他的叔叔们并非只有五个，还有姜卓民，也是叔叔。 蒋虎的父亲蒋瑞金，苏玉良，关木山，顾同，尹铁军，还有前几天刚认的郑广成，再加上姜卓民。 杨东不知不觉，已经有了七个叔叔。 这七个叔叔们的级别嘛，都不简单。 蒋瑞金是正省部级，苏玉良是副部级，姜卓民是正厅级，剩下的关木山，顾同和郑广成是副厅级，尹铁军目前是正处级。 但是尹铁军距离副厅级，也很快了。 只要灵云市人事关系变动了，他的副厅级位置，也就到手了。 “省纪委巡视工作快开始了，谁负责云北区，组长，跟我透个底。” 蒋虎压低声音，开口问着杨东。 他帮杨东，也不是白帮的。 虽然两个人是兄弟关系，不需要利益交换，但适度的帮助还是需要的。 这个面子，杨东得给自己。 目前省纪委的确公布了省纪委巡视组的名单，但也只是公布了一级组的组长和相关架构，却没有公布具体的分工明细。 所以蒋虎也不知道，谁负责云北区。 他只能问杨东，因为杨东绝对清楚。 “按理来说，我是不能告诉你的，这是违背组织原则的，也违反保密条例。” 杨东皱起眉头，很不喜欢这样的问题。 “也就是你蒋虎站在这里，我才给你透露。” 但是没办法，蒋虎帮了自己很多忙，自己也不是海瑞那种干部，做不到又臭又硬的石头。 所以蒋虎问了，自己还是得告诉他。 “但你不能传扬出去，如果云北区的巡视工作不顺利，甚至泄露了消息，我一定找你算账！” 杨东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也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你放心吧，组长，我绝对不会外泄。” “只是我局的老局长，想知道。” 蒋虎也立马和杨东作出保证，绝对不会外泄。 要不是老局长想知道的话，他也不会问这个，为难杨东。 因为他知道杨东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因如此，他才心里感动，自己也算是为数不多，可以让杨东降低原则的人了。 “北春市纪委第一纪检办案一组组长，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 “名字，你们自己查去！” 第629章 这就是鸿门宴！ “六位够吗？” 在杨东告诉蒋虎谁去巡视云北区之后，蒋虎自然是投桃报李，立马联系起来，杨东想要的公安口的领导干部。 联系了几分钟后，蒋虎朝着杨东开口询问，六个够不够。 因为时间仓促，其次今晚就要参加饭局，可能很多公安口的领导都没有时间，要么就是有事情。 所以能够找到六个，已经是很不错了。 “六个够了，多了的话反而不好。” 杨东闻言，沉思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都有谁？” 其中关键的并不是数量，而是质量。 他要给那位宋局长设一个惊心动魄的鸿门宴，要让宋局长自己掉进坑里面，然后让他自己去想一想，到底要不要为了他侄子宋云刚而给自己施压。 况且他也施压不了自己，若不是担心这个宋局长搞事情的话，杨东可以完全不做理会。 他一个纪委干部，又不怕公安局的领导，更别说宋晓峰只是个北春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而已，正处级罢了。 只是怕宋晓峰搞事情，对潘晓天不利罢了。 如果不是为了潘晓天着想，杨东都不必做这些。 可以说今天的饭局，完全是为了潘晓天这个兄弟，而不是为了自己。 蒋虎开口回答道：“首先是我二叔，我跟我二叔说了，我二叔很乐意宰你一顿，他知道你是炒股的有钱人，哈哈。” 蒋虎提起这个，就想笑。 当然二叔也不过是找了个理由罢了，可以让杨东心安理得的请客二叔。 “行，姜叔叔来了更好，有他坐镇，我也更放心。” 杨东点了点头，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也在自己请客的饭局上面。 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就都好说了。 宋晓峰即便有些背景，但也不敢对姜卓民炸刺。 姜卓民已经是省公安厅的二把手，甚至可以说半个一把手，因为贾胜武这个厅长还是副省长，更多时候都在省政府办公。 日常事务都是姜卓民这个常务副厅长管理。 而且姜卓民的身份背景也摆在这里，也是蒋家子弟，只不过没有姓蒋，而是姓姜罢了。 他大哥可是北辽省的省长蒋瑞金。 他的老子是蒋老，那可是国家的老人物之一。 “还有公安厅的另一位副厅长，闫静敏，是一位女同志。” 蒋虎继续开口，朝着杨东说着他邀请的公安口领导。 其实这位女厅长并不是他邀请的，他也没这个资格邀请一位副厅级领导。 这位是二叔拉来的，平时跟二叔的关系也很好，基本上在公安口统一战线的同志之一。 “可以，闫厅长，也是很出名的，尤其是她的经侦办案能力，很突出。” 闫静敏是一位经侦追逃的专家，曾经也很多次被公安部的领导征召，前往国家公安部，参加一些国家级的经济案件，很出名。 自然而然，这位闫静敏副厅长，负责的就是公安厅的经侦和追逃，反诈之类的事务。 一位正厅的常务副厅长，一位副厅级的副厅长，真的已经挺吓人了。 自己也算是挺幸运，能够请到这样的领导。 在现在结下情谊，以后可是都可以利用上的。 自己现在身份低微，底子薄弱，政治影响力小，可是自己以后必然要走入行政口的。 那个时候，自己现在结交的领导也好，同事也罢，都可以给自己提供帮助。 方便二字，无时无刻都充斥在体制内。 你方便我，我才会方便你，这样大家都方便。 “省公安厅党组成员，办公室主任郭大龙。” “北春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刘小林。” “省公安厅后勤部主任马万峰，省公安厅内部纠察处处长刘万刚。” 蒋虎还真的是给自己带来一个大惊喜啊。 除了两位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之外，还有两位副厅级的领导，那就是郭大龙和刘小林。 郭大龙是省公安厅党组成员，办公室主任，这就是副厅级领导。 刘小林是北春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按理来说常务副局长介于副厅和正处之间，是副局级领导。 可是因为北春市公安局的局长被北春市副市长兼任，所以常务副局长就是副厅级。 而其他剩下的两位都是正处级的领导，没有一个逊色于宋晓峰的。 尤其是省公安厅内部纠察处处长刘万刚，也是一个角色。 这个内部纠察处可不仅仅只是纠察省公安厅的内部，同样也可以纠察各地公安局啊，省会公安局也不在话下。 当然一般不是重大问题，是不会出动刘万刚的。 因为都有一个尺度，北春市公安局的事情，省公安厅也不会管太多。 毕竟北春市公安局更多时候，可是听从北春市委领导。 虽然北春市公安局也是双管单位，接受省公安厅和北春市委的双辖。 但更多时候，北春市公安局还是听从北春市委的话。 一个正厅，三个副厅，两个正处。 足够了。 哦，不对，自己这边又认识了一个学长，如今是省公安厅技侦总队副总队长，也是正处级干部。 这样一来，就是三个正处级了。 “虎子，你知道省公安厅技侦总队的副总队长赵开吗？” 杨东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要多问一句。 很明显蒋虎请的这些公安口的干部，明显都是姜卓民一派的。 如果赵开不是姜卓民这个派系，甚至是姜卓民敌对派系的人，那么自己就不能邀请了。 非但不能邀请，自己也要减少和这位学长的交往。 姜卓民的蒋家，和一个学长。 孰强孰弱，该选谁？杨东心里清楚。 “赵开啊，我知道啊，刚才给他打电话了，但是他说晚上有饭局，婉拒了。” 蒋虎点头，回答了杨东。 他也给赵开打过电话，包括跟姜卓民关系不错的几个总队的总队长或者副总队长，他都打了。 但是情况也都了解，这几个总队都很忙，基本上没时间出来吃饭。 毕竟公安厅掌管全省的治安和维稳工作，马虎不得。 这几个总队，是最忙碌和劳累的。 “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杨东见蒋虎这么回答，不禁笑了起来。 赵开婉拒蒋虎的邀请，是因为赵开本来就要参加今晚的饭局。 “怎么说？” 蒋虎眉头一挑，不太明白杨东的意思。 “赵开说今晚有饭局，指的就是我的这个饭局。” “他是我老学长，昨晚我们就聚过了，也是我邀请他参加晚上的饭局。” 蒋虎恍然大悟，然后笑了：“那可真是巧。” 第630章 110包厢！ “你跟你二叔，说明白事故缘由了吗？” “这件事毕竟算是利用他们的权力地位，必须要提前声明才行。” “否则你二叔这样级别的领导，我可耍不起，也得罪不起。” 杨东问了至关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蒋虎有没有跟他们明言，自己邀请他们吃饭的初衷？ 自己可不是纯粹请他们吃饭的，更重要的还是利用他们，打击宋晓峰。 “放心吧，我早说了。” “我二叔也让我跟你说，别担心这些，他算是投桃报李，被你利用一次也没什么，毕竟对方也就是个北春市公安局副局长而已。” 蒋虎点头，和杨东说了一下他二叔的想法。 “至于其他人，不必明言，他们只要看到我二叔在里面，他们就不会管别的。” “因为能够跟我二叔在一起吃饭，对他们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你利不利用他们，都无所谓的事。” “反而他们还要感谢你攒局，因为要不是你攒局，他们也没机会和二叔在一起吃饭喝酒。” “现在厅内都传我二叔要做厅长，甚至兼副省长，所以大家都想巴结，可是都找不到机会。” “因为我二叔，基本上不接受下属的邀请。” 杨东点了点头，听了蒋虎现在的一席话，彻底明白了姜卓民在省公安厅内部的权势，可见一斑。 以前或许因为贾胜武的原因，姜卓民想要办了吴建材，是很困难的。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而且吴建材也犯了众怒，所以姜卓民去了灵云市之后，吴建材就伏诛了。 再也没有什么武新开，贾胜武之流，能够干扰办案。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傍晚。 距离杨东请客这一顿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地点还是老样子，锦园大饭店。 这个饭店的档次足够，而且既没有太过于张扬，也没有太低，令人觉得丢脸。 而且锦园大饭店，原本就是很多体制内领导干部经常来的饭店。 已经深入人心。 “走吧，去锦园大饭店。” 杨东朝着蒋虎开口示意，往外走。 “我开车了。” 蒋虎拿着车钥匙，跟着杨东下楼。 自然这次由蒋虎开车，拉着杨东前往锦园大饭店。 “学长，还是锦园，你来了给我打电话，咱一会见吧。” “对了，我还邀请了几个公安口的领导，提前跟你说一下。” 杨东坐在副驾驶，也给赵开打了一个电话。 昨天邀请他的时候，就说过了，确定了地点时间之后，要给他打个电话。 如今自己也算是提前告诉赵开。 “公安口的领导？谁啊？” 赵开愣了一下，没想到杨东竟然这么说。 他还以为杨东只是邀请自己吃饭而已，想和自己加深关系。 而自己之所以答应杨东的宴请，也是想加深一下联系。 毕竟这么年轻的副处级干部，而且还是纪委干部，值得自己结交。 算是和他一个层次的人了。 虽然还差了一个级别，但是无关大雅，再凭借学弟的身份，足以抹平这个级别的差距。 但是他没想到杨东今晚的邀请，还有别人，还是公安口的领导？ 能够称之为领导的，至少也是个副处级以上的干部吧？不然也没资格叫领导。 公安口，副处级以上的干部，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省公安厅就有无数个副处级以上的干部，再加上北春市局，以及各地级市公安局，甚至各分局的某些局长，也是副处级，也可以说是公安口的领导。 “放心吧学长，不会让你失望的。” “容我先卖个关子。” 杨东笑了笑朝着他回答道，但还是没有戳破是哪些领导。 “行，我一定准时到。” 赵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 首先他昨天就答应了杨东的邀请，要是现在找理由拒绝，不合适。 再一个，他也是好奇，想看一看杨东能够请来什么样的公安口干部。 因为由此，也就可以推测出杨东的社交圈子，到底是多大了。 杨东放下手机之后，闭目养神。 蒋虎和以前出任务时候一样，默不作声，老老实实的开车，朝着锦园大饭店而去。 省城？对蒋虎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这个北春市啊，是他成长了十几年的地方。 半个多小时，蒋虎开车到了锦园大饭店。 杨东和他一起下车，朝着饭店里面走去。 “老板，有预约吗？” 大堂经理走上来，满脸笑意的问。 “没预约，在一楼找个房间就行。” 杨东摇头开口回答。 “这…一楼都订出去了啊。” 大堂经理有些为难的回答杨东。 他们锦园大饭店也是很火的，如果不提前预约的话，很难订到房间，尤其是一楼房间。 和其他饭店不同，在这里一楼是最尊贵的一层，从101到109房间，都是最尊贵的象征。 二楼以上，反倒是平民化一些。 杨东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计划周全，这是自己的错误。 主要也是不知道蒋虎能够邀请到什么级别的领导，所以他也没有贸然预约。 现在预约，的确晚了。 但是一位正厅级的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亲临，又有那么多副厅级，正处级领导。 要是在二楼吃饭，未免有些太跌份。 那就不是请客，那是得罪人了。 “经理啊，今天我们请的客人，不简单啊，通融一下。” 蒋虎在一旁，朝着大堂经理笑呵呵的开口。 大堂经理闻言也笑了：“哎哟这位老板啊，能够在咱们一楼包厢吃饭的，也都不简单啊，我哪个都得罪不起。” 杨东依稀记得，一楼还有一个110包厢，但因为110数字是报警电话，被很多人看成是不吉利，所以一直都没有使用。 但是今天使用110包厢，倒是合适不能再合适了。 因为自己请的本就是公安口的领导。 “你们一楼有110包厢吧？” 杨东开口问。 大堂经理点了点头，但有些为难的说道：“老板啊，这110包厢数字不太吉利啊。” “110挺吉利的，就这间吧。” 杨东决定了，就110。 “行嘞，您说可以就可以，我这就带您二位去。” 大堂经理当然无所谓，花钱的又不是他。 既然人家说可以，那就可以呗。 两个人被大堂经理带到了110包厢。 杨东看到这个包厢也很富丽堂皇，低调的奢华，完全不亚于101包厢。 只是因为包厢的数字，很少使用罢了。 “虎子，你二叔他们什么时候到？” 杨东问蒋虎。 “我说的是晚上八点。”蒋虎说。 “八点？” 杨东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咱俩出去等着吧。” 既然是请别人吃饭，有事相求，必须要有个态度。 哎呀，倒是忘了告诉宋晓峰了。 杨东忽然想起来，还没通知宋晓峰，没告诉后者吃饭的地点。 想到这里，杨东拿出电话，拨通宋晓峰电话。 第631章 领导们都到了！ “宋局长，今晚的酒局在锦园大饭店110包厢，晚上八点前。” “不过我邀请的也不止宋局长一个，希望宋局长不要介意，当然也都是公安口的朋友，没准宋局长也熟悉。” 杨东把电话打到了宋晓峰的手机上面，对他笑着开口说道。 宋晓峰已经下了班，早就等着杨东打来电话，但是等来等去，等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甚至想，是不是杨东故意耍他？ 现在随着杨东打来电话，他心里的不满也就没了。 只要能够把自己侄子的事情解决掉，就算圆满，就当是杨东现在利用小小的权力任性吧。 毕竟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他，被他拿捏也很正常。 “哈哈，杨老弟啊，可以啊，我一定准时到场。” “好，那我恭候宋局长。” 杨东笑了笑，和宋晓峰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放下手机之后，杨东朝着蒋虎说道：“走吧，咱俩出去等着。” “估计你二叔他们也快到了。” 杨东和蒋虎一起走出锦园大饭店，在门口开始等着这些大领导们的出现。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最先出现的并不是蒋虎的二叔，而是杨东的学长，省公安厅技侦总队的副总队长赵开。 赵开下车之后，就看到杨东和蒋虎守在门口，明显是迎接人的。 “哈哈，蒋老弟，小学弟，我来了。” 赵开笑了一声，连忙走了上去。 他认识杨东，更认识蒋虎，甚至知道蒋虎的背景。 所以现在他很是震惊，不知道为什么蒋虎和杨东怎么联系在了一起？ 但越是如此，他对杨东也就越重视。 连蒋虎都和杨东结识，自己更要和杨东搞好关系了。 这就不仅仅是因为小学弟这层身份了，还包括了蒋虎的关系。 “学长，晚上好啊。” 杨东笑着上前，迎接赵开，以学长相称，而不再喊赵总队。 “赵哥，你来的倒是快。” 蒋虎也笑着开口，望向赵开。 赵开也和自己打电话的那几位一样，都是二叔这边的干部。 只是自己给赵开打电话，被赵开拒绝了，说他有饭局。 但大水冲了龙王庙，没想到饭局都是一样的。 而且这个小小的插曲，也看出了赵开良好的品质。 他既然答应了杨东的饭局，所以哪怕蒋虎来邀请，他也拒绝了。 但凡其他人，又知道蒋虎的身份背景，那是肯定不敢得罪的，极有可能爽约杨东，而赴宴蒋虎。 “你们俩还要等人吧？” 赵开看到蒋虎之后，就知道今天邀请的人不简单，甚至他隐约期待，没准…可以见到姜厅？ “是啊，虎子面子大，又请了好几位公安口的领导。” 杨东点头笑着回答赵开的话。 赵开心里更加的吃惊，也更加的好奇起来。 “都有谁？” 蒋虎神秘一笑：“赵哥，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是一会，但现在又有车来了。 一辆捷达停在锦园大饭店门前停车位，随即从车里面走下来三个人，都是中年干部打扮，穿着黑色或者灰色的夹克棉服。 “哟，老赵？你也来了？” 从驾驶位下来的这人，看到赵开在这里，不禁有些惊讶，而后打招呼。 其他两个干部看到赵开在这里，也都笑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仨啊。” 赵开看到这三个人，也都不意外，都是老朋友，老同事了。 北春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刘小林，省公安厅后勤部主任马万峰，以及省公安厅内部纠察处处长刘万刚。 再加上自己这个省公安厅技侦总队副总队长，一个副厅，三个正处级都在这里了。 北春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刘小林是副厅干部，其他都是正处级。 “虎子！” 三个人来到杨东和蒋虎面前，先和虎子打了声招呼，毕竟他们不认识杨东，只认识虎子，也是看虎子的面子过来。 “三位老哥哥，给你们介绍一下。” 蒋虎笑着和三个人打招呼，又拍了拍他们肩膀，随即把杨东介绍给他们认识。 “这位是我老上司，老组长，如今是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省纪委巡视组成员，杨东。” 蒋虎介绍了杨东给他们认识。 一旁的赵开见小学弟跟蒋虎关系不错，自己也得为杨东撑撑场子。 毕竟自己是杨东直接邀请过来的，理应为杨东说话。 “杨东是我学弟，都是吉江大学毕业。” “我今天也是冲着杨老弟的面子过来赴宴。” “倒是跟你们不太一样啊。” 赵开表达了立场，自己是杨东直接邀请过来的，跟你们略微不太一样，所以我得替我学弟说说话。 三个公安口的领导干部听了赵开这话之后，再加上杨东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省纪委巡视组成员的身份，更加的重视起来。 “原来是赵专员，幸会幸会！” 省公安厅内部纠察处处长刘万刚伸出手去，朝着杨东释放主动性和善意。 “你好，刘处长。” 杨东笑着伸出手去，和刘万刚握了握手，并且跟他打招呼。 “我算是半个纪委系统的干部，对你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刘万刚继续笑着开口说道。 杨东闻言，也笑着回答道：“不敢当，刘处长是纪委的前辈，我早就听过您的事迹。” 刘万刚以前也是纪委的一员，后来才调任到省公安厅担任内部纠察处的处长。 恰巧杨东对他有那么一点了解，当然更多还是人情世故的互相吹捧。 “又来人了！” 这时，赵开看向前面公路，又有一辆车行驶而来。 而且这辆车是吉普越野，怎么越看越眼熟啊？ “这不是姜厅的车吗？” 作为副厅级的干部，刘小林一眼认出了姜卓民的私家车，不禁吃了一惊。 “是我二叔来了！” 蒋虎看到二叔开着车过来，笑了起来。 “姜厅来了啊？” “那今天可得喝好啊，机会不易。” “姜厅都来了，你杨东面子够大啊。”赵开面色复杂的看向杨东，感慨的开口出声。 姜卓民推开车门下了车，但下车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除此之外，还有… 第632章 宋晓峰瞪眼珠子 姜卓民走下车来，并且还有两个领导一起下车。 姜卓民是从后排右侧下车。 还有一位约摸着四十多岁年纪的女干部从左侧下车。 以及从驾驶位下来的郭大龙。 郭大龙是省公安厅党组成员，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副厅级。 但三个人里面，他无论是资历还是地位都是最低，自然他负责开车。 可他能够开姜卓民的私家车，由此可见关系不一般。 而这位女领导就是省公安厅副厅长闫静敏。 “姜厅，闫厅，还有郭秘书长。” 几个处长看到了都不禁心里震惊。 这得是多大的面子，才能把这几位凑拢在一起啊？ 省公安厅，几乎除了厅长之外，高层全都到了啊。 蒋虎真的有这么大面子？ 还是杨东有这么大面子？ 几个处长级别的公安口领导望着蒋虎和杨东的脸，然后不敢多想，全都朝着三位领导迎过去。 “姜厅，闫厅，郭秘书长！” 几个人都主动的朝着三位领导打招呼，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们都到了？倒是挺早啊。” 姜卓民看着这几个人，不禁笑了笑，然后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朝着杨东走了过去。 “二叔！” “姜叔叔！” 蒋虎和杨东分别开口喊姜卓民。 蒋虎叫二叔，是因为直系血缘关系。 但是杨东竟然喊姜卓民为叔叔，则是震惊了周围几个干部。 包括闫静敏和郭大龙，也都目光微微一怔，没有想到这个场面。 他俩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姜卓民说很久没聚了，晚上出来搓一顿。 他俩这才同意，要不然的话，谁能随便邀请两位省公安厅的副厅级领导？ 他俩之所以过来，可不是看蒋虎的面子，而是因为姜卓民。 “小东，这半年不见，感觉你变了啊？” 姜卓民笑着打量了杨东一下，然后笑了。 周围的干部脸色一变，这话是啥意思？ 杨东变了？哪里变了？ 杨东自己也很是疑虑，但并不觉得姜卓民是为难他，但这话绝对有深意。 “姜叔叔，我哪里变了？” 杨东开口问去，让姜卓民把这个话题延伸下去。 姜卓民笑着说道：“从副科到正科，从正科到副处，你说变没变？” “上次见你，还只是副科，现在都副处了。” “下次见你，估摸着你是不是得是正处级啊？哈哈哈。” 姜卓民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拍了拍杨东肩膀，满语气都是调侃。 杨东这才笑了起来，原来姜卓民说的是这个事。 但姜卓民可不是为了调侃自己，而是通过他玩笑一般的话，展示给所有人看。 让他们这些不了解杨东的人，都清楚一下，杨东这一年发生了啥。 从副科到正科，再到副处。 一年三连跳，可谓是体制内的神话一般。 最主要的是姜卓民，想通过这样的调侃，让闫静敏和郭大龙明白，自己今晚之所以邀请他俩参加饭局，也是因为这个杨东。 说到底，姜卓民这番话，是给杨东争面子，抬脸面。 如果你单纯的只是觉得姜卓民是在调侃杨东，而跟着一起笑过之后，就没有想法了，那你只能是政治敏感度低下。 在场的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故此大家都知道姜卓民的深意。 一个个目光复杂的望着杨东，心里都很复杂和吃惊。 同时大家都升起了和杨东好好结交，千万别得罪的想法和心思。 就算最后关系不咋地，也绝对不能得罪这个年轻人。 二十多岁就是副处级的实权干部，这要是三十多岁肯定更了不起。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得罪。 “姜叔叔，闫厅，郭秘书长，各位领导，我们先进去吧。” 杨东结束了被姜卓民调侃之后，便邀请他们进入包厢。 “好，进去再聊，外面太冷了。” 姜卓民点了点头，迅速朝着大饭店里面走去。 寒冬腊月的，在这大东北外面站一会，都能把人鼻子冻掉。 十二月末，一月初的东北气温，那可真的是酷冷酷寒。 零下三十度左右的气温，也很难让人在外面一直闲聊。 大家进入包厢之后落座。 赵开意识到包厢的数字寓意不好，他先看了眼一圈领导，然后压低声音朝着杨东问：“学弟，你怎么订这样的包厢？” 他是为杨东着想，如果杨东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最好查缺补漏。 可不要把好事弄成坏事，好好的人情交往，结交领导的大好机会，结果变成了得罪领导。 “学长，我知道110包厢寓意不好，但那是因为其他人心里有鬼，看到110就不舒服罢了。” “但是110可是公安的象征，你们都是公安领导，公安领导坐在110包厢，有什么不好的？” 杨东这么反问赵开，赵开先是一愣，然后点头笑了笑：“你说的也对，倒也是恰当合适。” “你俩嘀咕啥？” 姜卓民看向杨东和赵开，问了一句。 “报告领导，我觉得这个包厢数字寓意不太好，和杨东同志交流一下。” 赵开立即站起身来，身子绷直，朝着姜卓民敬礼后汇报。 他是技侦总队的副总队长，这属于特殊岗位，遇到常务副厅长的问询，自然要按照程序汇报。 “你小子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坐下！” 姜卓民把脸一板，朝着赵开摆了摆手。 “这里又不是厅里，别搞这么严肃！” 一旁的闫静敏也笑着和赵开示意。 赵开这才笑着坐下来，但面对两位副厅长，其中一位还是传言要接任厅长的姜卓民，他怎么敢不在乎？不严肃？ “杨老弟啊，你这110包厢寓意可不好啊，你怎么选这么一个地方啊？” “要不要让老哥我重新订一个啊？”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房门被外面大力推开了。 宋晓峰人还没进来，粗大的嗓门先传了进来，然后直接推开包厢的门，大摇大摆，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唰唰唰… 瞬间，包厢内坐下来的公安口领导们，无一例外，全都把目光射到了宋晓峰身上。 宋晓峰脸上得意的笑容，一瞬间就僵住了，然后瞪大眼睛，似乎看到什么恐怖场面。 他整个人定在了包厢门口，左手还握着门把手，却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第633章 宋局长：来日方长！ 宋晓峰直接瞪大眼珠子，愣在了当场，脑子一片空白。 按理来说以他正处级的干部素养和城府，不至于如此吧？ 可事发突然，而且满屋子都是公安口大佬，任谁鲁莽的闯进来，都会傻眼。 他之所以闯进来不敲门，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杨东放在心上，甚至还以一副我是领导的心态，我之所以过来赴宴，也是给你杨东面子的心态。 纵然杨东提前提醒过他，也会邀请一些公安口干部。 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牛的，甚至也没有放在心上。 来之前早就把杨东调查的清楚了，杨东是以一个借调干部的身份来到省纪委，根本在省里面就没有任何根基，就算认识一些公安口的干部，又能如何？ 最大也不过就是个副处或者正处级干部罢了，他还不怕。 言而总之，就是对杨东有了轻视之心，才会遇到此刻的困境。 谁敢想？谁能想？谁敢信啊？ 满屋子都是大佬的感觉？ 宋晓峰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他心拔凉拔凉的。 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姜卓民，省公安厅副厅长闫静敏… 省公安厅党组成员，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郭大龙… 还有省公安厅后勤部主任马万峰，省公安厅内部纠察处处长刘万刚，以及省公安厅技侦总队副总队长赵开。 甚至宋晓峰还看到了自己的上司，北春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刘小林。 如果不是金碧辉煌的包厢，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来到了省公安厅会议室了？ 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领导在这里？这可真的吓人啊。 一位正厅，三位副厅，三个正处，再加上杨东这个副处，当真是吓人。 “老宋？” 刘小林皱起眉头，最先反应过来。 他看到宋晓峰闯进来，就意识到了今晚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没有人跟他说自己来这里，要做什么。 但是这么多领导在这里，这么多同事战友在这里，还有杨东和蒋虎。 他，明白了。 老宋啊老宋，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谁，是杨东还是蒋虎？又或者在座的某一位领导？ 但是姜厅长，闫厅长都在这里，我想保你都做不到。 自求多福吧。 能够做领导的人，就没几个简单的。 刘小林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针对这一点，做出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决定。 本来北春市公安局内部就有不同的意见和声音，他和宋晓峰的声音就不一样。 既然声音不一样，自然… “刘局…” 宋晓峰此刻却面色复杂的看了眼刘小林，想要喊后者，但是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不再看刘小林。 而是看向姜卓民这几位公安口的领导们。 “姜厅，闫婷，郭秘书长！” 宋晓峰立即严肃的绷直身体，朝着三个人敬礼。 虽然没穿警服，但气质还是在的。 面对领导，他肯定要敬礼。 这也是公安系统的特殊性。 “你是北春市公安局的宋晓峰吧？” 姜卓民开口了，淡淡的瞥了眼宋晓峰问道。 作为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在省内的公安口里面，对副处级以上的公安口干部，可谓是如数家珍，了解的很清楚。 宋晓峰，他自然知道。 而且蒋虎早就跟他说了，今晚的目的。 他自然更知道宋晓峰和杨东之间的矛盾。 其实没有直接矛盾，但宋晓峰的那个侄子宋云刚做的有些过了，这个宋晓峰却想找杨东把事情解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可不行。 公安系统，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不当之风出现。 也不能因为亲属关系，就做别人的护盾。 “是，姜厅，我是宋晓峰。” 宋晓峰敬礼之后，腰就弯了下去，连忙朝着姜卓民笑着回答，眼中满是讨好之色。 他虽然背后的后台是北春市副市长兼公安局的局长，更是吉江省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贾胜武。 但是面对省厅的二把手，三把手都在这里，他也不敢嘚瑟啊。 毕竟人家是领导，自己不过是属下。 “你也是杨东叫过来吃饭的？” 闫静敏也笑着问了一句。 “是，闫厅长，我和杨老…杨东同志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 宋晓峰立马看向闫静敏，回答她的问题。 但是原本想称呼杨老弟，语气一顿变成了杨东同志。 他哪里还不懂？还不明白？自己此刻遇到局促的情景，正是这位杨老弟的手笔啊？ 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不需要再说侄子的事情，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办。 认输，绝对的认输。 也没必要找自己背后的副市长或者副省长了，因为没有必要和意义。 为了自己的侄子宋云刚，为了一个科级干部，去惊动正厅级甚至副省级领导，意义何在？ 他宋晓峰可没这么大面子，也不可能这么做。 但是所谓来日方长，今天这一手，他记下了。 杨东，好样的啊。 真的是年轻有为。 “既然是杨东喊你来的，那你过来坐，一起吃。” 郭大龙笑着开口，朝着宋晓峰说道。 三位大领导都开口，一人一句对宋晓峰。 宋晓峰心里别提多苦涩。 这三位领导的三句话，可谓是给杨东背书站台。 他懂。 “是，秘书长。” 宋晓峰连忙点头，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才发现，他坐在了最后一个位置。 按照级别来说，杨东是最后一个位置，甚至蒋虎是最后一个。 但蒋虎是姜卓民侄子，他知道。 杨东是请客的东道主，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末位。 数来数去，自己还真的成了最后一个。 这几位正厅，副厅的领导就别说了。 就连这几位正处级同事，哪个不比自己牛啊？ 都是省厅的领导，自己比不了。 省会市局的副局长，此刻只能陪坐末位。 “宋局长，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吗？” 此刻，杨东笑眯眯的问他。 杨东该死的家伙，他在这一刻问自己这话。 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宋晓峰心里恨透了杨东，恨不得将这个年轻人给生吞活剥了才舒服。 第634章 敌人就敌人吧！ 宋晓峰心里恨透了杨东，恨不得将这个年轻人生吞活剥。 但是他必须压制住心里面的愤怒和恨意，而且必须面带笑意的应对杨东。 “杨东同志，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啊。” “你告诉我，今晚找我吃饭，咱当然就是吃饭啊。” “倒是没想到，这么多的领导都在这里，杨东同志，还是你面子大啊，一句话就能把公安口的领导都叫到这里。” 宋晓峰认输了，他直接缴枪认输。 但是认输不代表不能给杨东制造麻烦。 他现在这么说，就是给杨东上眼药。 你是真厉害啊，一个副处级干部，可以指使动这么多大人物，牛逼。 这话在这几位领导耳中，会是啥想法和滋味？ 这就是差点直接戳杨东的脊梁骨说，你真厉害，敢把公安口的领导们当棋子利用。 果然，宋晓峰的话还是造成了效果。 郭大龙和闫静敏都眉头一皱，心里不好受。 他们这才意识到，杨东利用了他们啊。 所以哪怕是姜卓民请客，她们也心里有些不满。 杨东知道宋晓峰这话，明显就是诛心之言，而且是阳谋，很堂堂正正的那一种。 说白了，就是自己的级别太低了。 如果自己是个副厅级的干部，宋晓峰首先就不敢这么挑拨离间，其次郭大龙和闫静敏这些领导也不会生气。 菜是原罪，弱小是原罪，级别低是原罪。 “今天这顿饭，只有我和你是杨东找来的，其余的都是姜厅侄子组的局。” “老宋啊，蒋虎你也认识吧？” 就在这时，赵开笑眯眯的开了口，望向宋晓峰问道。 他这话意思是说，别在这里挑拨离间了，除了你跟我之外，没有人是给杨东面子的，而是给人家姜厅和姜厅侄子的面子。 二是问宋晓峰，你来了这么久，也没有和蒋虎打一声招呼，难道是瞧不起蒋虎？瞧不起姜厅的这个侄子吗？ 既然宋晓峰以这种诛心之谋来对付杨东，自然赵开也用同样的办法还施彼身，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然认识，当然认识。” “虎子老弟，刚才忙着和领导们打招呼，老哥我可不是有意冷落你啊，还请别怪罪啊。” 宋晓峰满脸笑意的朝着蒋虎开口赔罪。 他自然是认识蒋虎的，只不过关系没有那么熟罢了。 因为大家都不是一路人，只是该有的尊重和礼貌必须要有。 不能因为不是一路人，就不把常务副厅长的侄子放在眼里。 “没事，宋局长眼里都是领导，没我正常。” 蒋虎淡淡的开口，没有接受宋晓峰的赔罪理由。 他不接受，那么宋晓峰这番话就白说了，而且也意味着他没有给宋晓峰面子。 宋晓峰尴尬一笑，却不再说话了。 既然蒋虎不接受道歉，那就不接受吧，又能如何？ 一影响不了自己的屁股位置，二也影响不了自己权力。 杨东看到宋晓峰这样的表现和态度，基本上也就明白，今晚过后，大家就结了仇。 但结仇也无所谓，在体制内总不可能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也会有一些对立存在。 就算你竭力避免，也是没用的，该有还是会有。 敌人就敌人吧。 “姜叔叔，各位领导，今天我拜托虎子把你们请过来，实属莽撞的行为，我先干一杯，赔罪。” 杨东站起身来，给自己酒杯倒满了酒，自己该有的态度必须要有。 因为自己是没有事相求，把他们请过来。 可以说没有任何理由，就把他们都喊过来。 这些可都是正处级，副厅级的公安厅领导，没有一个解释可不行。 所以自己此刻必须摆出姿态，道歉的姿态，赔罪的姿态，诚挚的姿态。 杨东说完话之后，一杯二两多的白酒，被他一口喝掉。 “好，学弟好酒量。” 赵开成了捧角，在杨东喝完酒之后，就接了话，不让杨东的这一番图谋掉在地上。 杨东感谢的看向赵开，自己这个学长还真是可交之人。 “组长，在座的都是我二叔的亲密战友，你喊我二叔为叔叔，自然他们也都是咱们的长辈。” “面对长辈，咱俩也没必要这么客气生分。” “但既然组长都敬酒干杯了，我这也是个小辈，不敬酒就不太好了。” “我也就敬各位长辈一杯。” “这里不是在公安厅，没有领导，只有长辈亲人。” 蒋虎站起身来，跟着杨东有样学样，一番话说完之后，也倒了白酒，一饮而尽。 他也把姿态做足了，就是为了闫静敏副厅长和郭大龙秘书长，不要因为这件事，对杨东不满。 他俩要是不满，对杨东极为不利。 “虎子真是长大了啊，几年前见他，还只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毛头小子，现在都成了灵云市公安局云北区分局的副局长了。” 闫静敏在杨东一杯酒干掉的时候，一言不发，甚至都没看杨东。 但是在蒋虎表态喝酒之后，她笑了出声。 杨东是谁？她在今天之前都不熟悉，所以她可以不给面子。 但是蒋虎也算是她的晚辈，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也不仅仅是因为姜卓民的侄子，更因为蒋虎的爸爸是蒋瑞金，蒋省长。 “这小子就是欠揍。” 姜卓民也跟着笑了起来，宠溺的瞪了眼蒋虎，和闫静敏说道：“你这个做姨的，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闫静敏笑了笑摇头说道：“不会，我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怎么会跟他一般见识。” “姜厅，闫厅，郭秘书长，来，咱走一个？” 这个时候，刘小林端起酒杯，朝着三位省厅领导笑着举杯示意。 他是北春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副厅级干部。 他举杯敬酒，合情合理。 “来，不能让小辈把酒都喝光了，咱也来一口。” 郭大龙笑着开口，随即举杯和刘小林碰了碰。 姜卓民和闫静敏也跟着一笑，一起举杯，然后喝了一口。 说句实话，虽然这个饭局是杨东攒的，用蒋虎和姜卓民的关系攒的局。 但是饭局进展到现在，其实跟杨东没什么关系。 杨东做的最多的就是倒酒，以及坐在旁边默默的听着。 他插不进去嘴，也根本没办法插嘴。 面对一群正处，副厅甚至正厅级领导，自己又能说些什么那？ 但凡要不是为了解决宋晓峰这件事，他都不可能让蒋虎请这么多公安口的大领导。 说白了，不是一个级别的，根本凑不到一起去。 他最多也就能够跟这几位正处级的公安厅干部，喝几杯酒，聊几句话。 杨东在沉默，其实宋晓峰也在沉默。 他北春市公安局副局长也不小，只是面对一群省厅领导，实在插不进去嘴。 并且原本大家都不是一路人，更说不到一起去。 晚上十点，随着姜卓民把酒杯用手掌一盖，饭局就这样结束了。 第635章 省纪委巡视组大会 …… 08年12月30日，上午八点。 省纪委巡视组专项会议暨省纪委巡视组动员大会，在省纪委综合会议室召开。 一千多名省纪委巡视组成员干部肃穆坐在会议室内，不发一言的望着会议室前方，主席台上的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们。 主席台就座的领导有： 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苏玉良。 省纪委常务副书记，省纪委巡视组组长马树立。 省纪委副书记兼监察厅厅长陈跃民。 省纪委副书记章同文。 省纪委常委，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胡文中。 省纪委常委若干领导，以及个别省纪委纪检监察室主任，坐在主席台上。 “省纪委巡视工作关乎全省纪律工作重点，巡视组要认真贯彻落实中纪委，省委，省纪委各项工作要求，围绕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为中心，广泛开展干部谈话，民主测评，群众意见，群众书信来访，巡察有关资料，深入了解情况，顺利完成各项部署巡视工作。” “省纪委巡视组要时刻把握…” “省纪委巡视组要树立正确的…” “省纪委巡视组要对地方监督不够有力的地方，严查严管严办，要形成惩治腐败的高压态势，要时刻把握中心思想…” 苏玉良作为全省纪律委员会书记，在这里率先发言。 一千多名省纪委巡视组干部，听着主席台上苏书记讲话，时不时拿笔记着。 杨东就是其中一员，他穿着黑色夹克，趴在会议桌上，用笔记着苏书记的发言。 他坐在会议室下面第一排，因为他是副处级巡视专员，二级组的组长之一，自然要坐在下面第一排。 不过他资历浅，年纪轻，所以坐在第一排最外侧的位置，他转头就能看到走廊。 苏书记长达半个小时的发言之后，就是省纪委巡视组组长马树立的发言。 马树立的发言时间比苏书记短一点，大概二十五分钟的样子。 然后省纪委两位副书记陈跃民和章同文分别作了简短发言，一共二十五分钟。 如此一个半小时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接下来是省纪委各巡视组组长的简短讲话，相当于工作前的表态，要做到如何如何，要完成纪委巡视的各项工作，各项要求，时刻树立什么什么，不做陈述。 这一番下来，长达三个小时的大会，顺利闭幕。 这个会议，也就是省纪委巡视组正式开展巡视的信号。 当天下午，省纪委官方网站，以及省纪委官方报刊，正式公布有关会议情况。 同时省纪委公开省纪委巡视组驻各地市举报邮箱，举报热线电话，以及办公地点。 省纪委第一巡视组举报邮箱****举报电话0431*****办公地址：北春市红旗区*** 省纪委第二巡视组举报邮箱****举报电话0432*****办公地址：迎松市船营区***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举报邮箱*****举报电话0434****办公地址：灵云市纪委大楼，二楼办公区。 依次往下… 至于各巡视组的二级组的举报邮箱和举报电话，要到各地市之后，再行公布。 杨东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跟着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全体同事，前往灵云市，开展巡视巡察工作。 其实没什么收拾的，他本来在北春市就是借调，所以也没有买什么衣服，基本上就是两三套换洗衣物。 自从今天省纪委官方网站，报刊公布了一系列消息之后。 杨东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最开始他还接了两个，可是意识到不能接下去了，人还没去那，这灵云市的领导以及开阳县的领导就把自己手机打爆了。 这也让杨东立刻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体制内更是没有绝对的秘密。 自己的电话号，原本来说是很隐私的东西，除了个别亲密的人之外，别人是无从知晓。 但是随着省纪委信息公布的这一刻开始，电话就被打爆了，他不得不直接关机，以此躲避清净。 一千多省纪委巡视组成员其实并不多，首先省纪委巡视组共分九组，北春市一组，七个地级市外加延朝自治州一组。 一千多名巡视组成员除以九，那就只剩下一百多人。 一个巡视组一百多人，而各个巡视组又要进驻地级市的各个区县。 各地级市，自治州，最少都有五六个区县，这样一来，一百多人又要分好几组。 算下来，每个二级组，也就最多十几个巡视成员，因为总组要进驻灵云市，至少要留有三十名干部。 别的二级组，杨东不知道，也不了解。 他只知道自己的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一共有十四名成员，当然不算自己这个组长，算自己的话十五个人。 这十四个人里面成分也比较复杂，省纪委干部九人，省监察厅干部两人，借调省法院，省检察院，省公安厅各一人。 其中自己最熟悉的干部只有两个，一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常务副组长韩浩，二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副组长温演瑞。 这两个，也算是杨东特权的小小任性，把两个人要了过来，给了他们充分展现自我工作能力，以及捞取政治成绩的机会。 杨东既然成了二级组组长，总要有两个得心应手的手下办事。 但组织也只能答应两个人过来，杨东其他的要求，组织没有答应，杨东也就没有提。 比如把陆亦可要过来，担任自己的常务副组长，这件事就没有成功。 因为陆亦可也是副处级，而且还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组长，现在也是巡视的一员，并且独立担任二级组的组长，和杨东以及苏沐芸一样了，单独办案去了。 陆亦可负责的地方并不在灵云市，也就不在第三巡视组，而是在第六巡视组，负责巡视奉化市下面的一个县。 晚上八点，省纪委巡视三组在省纪委规定饭店举行了晚宴。 省纪委巡视第三组共计124名干部，共分八组。 省纪委巡视第三组组长郑广成致词，常务副组长谷三春，副组长徐成白，齐修远分别讲话。 各二级组组长亮相并表态发言。 其中杨东也在发言之列。 面对一众同事，他的发言很简短，但也很吓人。 第636章 奔赴灵云市！ 杨东站在饭桌前的舞台中间。 他看了一圈第三巡视组的同事们，而这些同事们也都望着他，等待他的发言。 在其他二级组组长都表态之后，轮到杨东了。 杨东是不同的，是特殊的。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杨东是有史以来，省纪委最年轻的副处级巡视专员。 副处级巡视专员的年纪，普遍都在三十岁以上，即便以往年轻的也都是三十三四岁了。 四十岁左右的副处级巡视专员才是常态。 但是杨东在一群三四十岁的二级组组长里面，显的有些特殊。 因为他才二十七岁，面对一群普遍比他大了八岁左右的同事们，杨东心里却没有任何想法，脸色也很正常，并不觉得自己哪里特殊。 他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如果年轻优势成了难以启齿的短处，岂不意味着培养年轻干部是假的？ 所以杨东心里非但没有不安和紧张，反而极为的自信和坚定。 面对一众干部，尤其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苏沐芸也在这里，他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 “尊敬的郑组长，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大家晚上好。” “今天省纪委召开了誓师大会，我是这么理解的，大会上面，苏书记和各位书记作了发言，我对此热血沸腾。” “可能是因为我年轻的原因，也可能是我第一次经历省纪委巡视组的各项工作，让我心里很是期待，也有些忐忑。” “期待是可以完成对既定县干部的巡视巡察工作，忐忑是能不能够做到，能够做到多少？” “在此，我也和各位领导，各位同事表个态。” “无论涉及到什么层级，什么事件，什么情况，我都会深入贯彻落实***扩大会议精神，狠抓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各项斗争的宗旨，秉承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对开阳县进行巡视整改工作。” “我会坚守总体要求，总体规划，总体目标，基本步骤和方式方法，坚定执行党和国家关于巡视工作的要求和精神。”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望我们共同努力，把省纪委巡视的各项工作圆满完成，不留遗憾。” 杨东的表态结束了，加起来也就两三分钟的发言，但是无异于平地起波澜，海中升波涛。 杨东是唯一的一个，至少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杀性很重的发言。 后面的官话不必听，但是杨东第一句话至关重要。 无论涉及到什么层次，什么事件，什么情况，都要坚持到底。 这一句话不难懂吧？甚至都不需要政治翻译，大家都知道。 那就是只要你犯错了，不管你是什么级别，背后站着谁，因为什么事件而犯错，有什么特殊情况都没用，该查你就查你，一视同仁，没有例外。 这样的话要是都不算杀性很大的话，那就没有严肃发言。 大家的发言普遍都是官话套话，严格落实如何如何，深入贯彻如何如何，坚定做到什么什么。 哪有杨东这样的？但或许这就是年轻的好处吧？ 很多和杨东一样级别的二级组组长们，心里默默的想着。 可枪打出头鸟啊，也不知道杨东最后会不会后悔啊。 杨东望着他们的表情，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看得清楚，他没有近视眼。 这些人心思各异，是肯定的，自己也能猜到。 甚至他们想的应该是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吧？ 只是杨东想的跟他们相反，要知道省纪委巡视工作拖延了整整半年的时间了，一直到今年十二月末，马上都明年的年初了，才开始。 可想而知省纪委领导们的压力有多大，中纪委那边给的压力有多大。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你不查出点问题来？那可真的是政治预判错误。 现在已经不是中庸的时候，更不是和光同尘的时候，你不查出点问题，弄不好省纪委就查你。 杨东是从战略大局看待这个巡视的问题。 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如此坚定坚决的表态，要大杀特杀。 因为这么做，符合省纪委领导们的利益，更符合党和国家对巡视工作的目标重点，也符合人民群众的殷切期盼。 三方之下，天地人和都在，你问我杨东为什么这么说？这就是原因！ 枪打出头鸟没错。 可功也赏头名啊。 一念之差，结局必然不同。 苏沐芸目光闪烁着光芒，那是晚上宴会厅的灯光在她眼中的反馈，但说明她眼睛转动的很快。 “杨东这是摸到战略了。” 苏沐芸心里默默的想着，不禁佩服和感慨。 能够有这样战略预判的人，很少。 基本上都集中在了体制内的高层，中层和底层嘛，不是没有，但很少了。 民间也有，基本上集中在商场。 但是无一例外，只要有战略预判能力和本事的人，混的都不会太差。 只有那些庸庸碌碌，拾人牙慧，被人几句话就洗脑，当枪使的人，混的都不咋地。 很快，就轮到苏沐芸了。 苏沐芸的发言很简短，但无异于在杨东已经投下石头泛起水花的水里面，扔了又一颗炸弹。 “云北区只要干部有问题，我决不轻饶！” 简短吧？吓人吧？ 就这么一句话。 依靠的不仅仅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这个身份，还有她苏沐芸同样具备的战略格局，战略高度。 不这样发言，最终得到的成果就会微乎其微。 郑广成坐在主桌，望着杨东和苏沐芸，心里复杂的很。 苏沐芸是苏玉良的女儿，也是他的外甥女啊。 至于杨东是童老最看重的年轻干部。 这两个人同样的表态，让他欣慰。 省纪委高层领导的目的，被他们琢磨透了。 如此一来，巡视工作还未开始，基本上已经预料到最终成绩排名了。 就看杨东和苏沐芸，谁能拔得头魁。 只是拔得头筹，需要用开阳县或者云北区的问题干部来换取。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聚会，不饮酒，只吃饭菜，互相交流，互相熟悉。 宴会结束了。 第二天很快来临。 12月31日上午八点，一辆考斯特外加三辆四十座的大巴车，从省纪委直接奔赴灵云市。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工作，正式开展！ 第637章 灵云市的应对！ 就在省纪委第三巡视组赶往灵云市的路途之时。 在灵云市委大楼，常委会议室内，正在进行一次市委常委扩大会议，这次会议扩大到了云北区区委书记，区长，各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以及灵云市各市直属部门的一把手。 可以说，这一次的会议，是整个灵云市体制的一次大会议。 所有正处级以上的领导，全部在会议室内落座。 十一位灵云市的市委常委全部坐在第一排，而各正处级干部坐在后面的二三排。 气氛很是严肃，大家都端正坐在椅子上，目视着前面第一排的领导们。 市委书记武新开主持本次会议，市长侯勇，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魏立明分居左右。 “同志们，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们，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就到咱们灵云市了。” “现在会议就是讨论一下，如何接待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们，以及如何配合省纪委巡视组的相关巡视工作。” “省委和省纪委的领导都已经提前通知过了，我们灵云市委，市政府，市纪委以及相关各部门，务必要配合好省纪委巡视组同志们的工作。” “让市委招待所宾馆打扫收拾一下，让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们住在招待所宾馆。” “至于各省纪委巡视组的二级组，就由你们各地各县负责，务必要让省纪委的同志们吃好睡好，以更加饱满的热情和精力，投入到巡视工作当中去。” “你们各地在接待省纪委巡视组同志时，务必要细心，多安排服务人员，接待人员，全程做好对相关同志的服务，二十小时随叫随到。” “电力部门的同志，你们要做好供电准备，务必保证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们，工作期间，用电情况不得出现问题。” “移动，联通和电信，你们要保证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们，用网入网不得出现问题，务必保证网络顺畅。” “市自来水公司，你们保证用水的绝对安全，卫生和水量充足。” “市委办，市政办，以及其他部门办公室，抽调部分精锐，配合省纪委巡视组同志们的工作，做好服务后勤保障工作。” “灵云市要以充足的热情，绝对无私的态度，迎接省纪委巡视组的各位同志们。” “市长，你有什么话，也跟同志们讲一讲吧。” 武新开毕竟是市委书记，是灵云市委的大班长，他此刻发言完毕之后，便点名让市长侯勇发言。 虽然最近传言很多，都说他武新开要调走，侯勇要接替他担任灵云市的市委书记。 但只要一天没变，他就是市委书记，无可争议的一把手。 哪怕侯勇是传言的市委书记，也没用。 他武新开一天不走，侯勇就永远是市长。 侯勇见武新开点到自己名字，他略微思考一下，朝着里三圈外三圈的同志们看了看，然后发言：“同志们，本次省纪委巡视工作绝对不是一阵风的走过场，绝对不是形式主义，在座的同志们，包括你们各单位的干部，千万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 “省纪委巡视组是带着尚方宝剑来到咱们灵云市，刚才武书记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咱们要做好全方位的保障工作，让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们能够感受到灵云市的热情和真诚。” “但与此同时，我也希望在座的同志们，回去之后召开会议的时候，一定要跟下面的同志说清楚，陈明利害关系，如果有违法犯罪的，有违纪违规的，有收受他人贿赂的，一定要主动和组织坦白交代。” “市纪委这边，也会随时做记录，只要同志们主动交代问题且情形不严重的，市委和市政府也会酌情处理。” “不要等到被人家查出来，那可就丢脸了。” 侯勇目光严肃的开口，每一句话都说的在座各位干部心神震荡。 市长的意思，大家再清楚不过了。 趁着这两天，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还没彻底开始，早点主动交代，由市纪委记录在案，这样的话省纪委巡视组即便来了，也没办法推倒重来。 况且主动交代问题，也的确是组织允许的情况，甚至组织鼓励主动交代问题。 关木山抬眼看了眼侯勇，然后淡淡一笑，侯勇的好意，他心领了。 因为这种操作，市纪委是接受的，甚至是巴不得出现的。 可以想象，如果省纪委巡视组在灵云市查出问题很多很大的话，作为市纪委书记的关木山，肯定要被省纪委问责。 在你监督的灵云市，出现这么多问题，你这个市纪委书记到底是怎么当的？ 所以往往省纪委巡视组下来，真正紧张的不是市委书记和市长，而是市纪委书记。 市纪委书记可谓是最先扛雷的一个。 自己的调查不彻底，才会导致大量的案件出现，案件频发的话，你这个市纪委书记短时间内，也别想升职了。 如此说来，他和杨东两个人之间，利益便已经不再一致了。 说起来也有些可笑，但却很现实。 杨东是省纪委巡视组的二级组的组长，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多调查，争取查出更多问题，这是杨东进步的阶梯，或者说进步的根本。 关木山确实不希望省纪委巡视组把问题搞的越来越严重，案件越来越多。 哎。 自己的秘书，调转枪头，回来调查灵云市来了。 但这又不是杨东的错，只能说命运使然吧。 “关书记，表个态吧。” 侯勇看向关木山，面色严肃的开口询问。 于是，所有干部都看向关木山，等待这位纪委一把手的表态。 关木山沉默几秒之后，看向会议室的灵云市正处级以上干部。 “只要不涉及严重的违法违纪问题，只要不涉及重大贪污腐败问题，组织和纪委会酌情考虑处理。” “主动坦白，可以宽大处理。” “但如果今天之后，仍有不主动坦白，不主动交代的，而被省纪委巡视组查出问题，那就概不负责。” 关木山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敢坦白自首的那些，明显就是重大违纪违法，重大贪污腐败的干部。 这样的干部，即便是自首坦白，也没意义，该处理还是要处理。 他也不可能保这样的干部，那是知法犯法。 “还有同志有话说吗？” 武新开看向其他人，询问。 但其他干部都沉默以对，无话可说。 “散会！” 武新开随即宣布，散会。 第638章 人没变，但也变了！ 武新开带着灵云市四套领导班子，站在灵云市委大院门外，翘首以盼，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到来。 上午十点许，一辆考斯特，三辆大巴车，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眼帘之中，由远及近。 省会的车牌号，而且还是省纪委的车牌号。 “来了！” 关木山见此，轻声一唤。 众人神色皆是凝重起来，随着武新开一起，往前走了几步路。 考斯特和三辆大巴车停了下来，随即考斯特的车门打开，从里面率先走出来一位身穿黑色棉服夹克的中年纪委领导，不怒自威。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组长，副厅级干部郑广成。 在郑广成下车之后，紧随其后的三位巡视组的副组长也都下车。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常务副组长谷三春，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副组长徐成白，齐修远。 “哎呀，郑组长，我们可是翘首以盼各位同志很久了啊，欢迎欢迎。” 武新开满脸笑意的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去。 按照级别，他是正厅级。 按照地缘关系，他是东道主，是灵云市一把手。 于情于理，他都要先伸手，欢迎各位。 郑广成也是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和武新开握了握手。 “你好，武书记，未来三个月要多多打扰了，还请武书记别嫌烦。” 郑广成带着省纪委高级干部的气质，不卑不亢的朝着武新开出声说话。 他现在是省领导，又是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即便是武新开，也要给他三分薄面。 “哪里哪里，请各位同志放心，灵云市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各位同志展开巡视工作，盼望省纪委和我们灵云市委一道，整顿灵云市干部风气。” 武新开的小词，也是一套一套的。 但是这句话也隐含着一些其他含义。 郑广成当然能够听的清楚，听的明白。 这是暗示他，有事情多和灵云市委沟通，毕竟不管怎么巡视，都绕不开灵云市委。 自己这个第三巡视组还没开始办案，武新开就想进入办案内部，争夺办案权，最不济也想要个知情权。 只是，怎么可能那？有点不自量力。 “苏书记和马书记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开过会，无论涉及到灵云市什么问题，都要由省纪委巡视组作出决定。” “所以请武书记放心，有什么进展，我们随时会和灵云市委进行沟通。” 郑广成可是老牌副厅干部，对于武新开的这种语言陷阱，自然丝毫不怕，甚至直接告诉对方，想插手没门，但是事情做了之后，通知你们灵云市委一声，是我们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必须做的事情，这是苏书记和马书记的要求。 你们只有知情权，没有处理和建议权。 这就是省纪委巡视组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武新开也不失望，更不生气，他自然知道省纪委巡视组的职权所在。 以往他也经历过几次，所以并不意外。 只不过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就是为了试探一下郑广成的为人如何。 现在已经试探出来了，有原则性，看似不像是好打交道的人。 等今天过去，自己要好好找几个省里的朋友，打听一下这位郑广成。 “武书记，这位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常务副组长，谷三春同志。” 郑广成也不跟武新开废话，而是让开一旁，把自己的几个副手，介绍给武新开和各位灵云市同志们认识。 “你好，谷组长。” 武新开脸上带着笑意的伸出手去，和谷三春握手。 “幸会，武书记。” 谷三春点了点头，脸色很正常，也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他也是副厅级，也是实权干部，也是省纪委领导之一，不需要对武新开有任何的忌惮。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副组长徐成白，齐修远。” 郑广成继续开口，介绍剩下两名副组长。 “两位同志辛苦了。” 武新开还是主动伸出手，笑着和两人打招呼。 徐成白和齐修远都是正处级干部，所以面对正厅级干部的武新开，自然要更尊敬一些。 “客气了，武书记。” “武书记，还请多多支持工作。” 两人先后热情的和武新开打招呼，也跟着武新开握手致意。 “这位是灵云市市长侯勇同志！” “这位是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魏立明同志。” “纪委书记关木山同志…” “常务副市长…” “组织部长…” 武新开作为灵云市一把手，也要给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介绍一下他的常委班子。 于是他也前后介绍了一遍。 再加上郑广成和诸位常委们握手和寒暄几句。 如此，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车上的同志们，让他们直接去招待所宾馆吧，宾馆的同志们早已经准备好迎接了。” 武新开看了眼三辆大巴车里面的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们，笑眯眯的朝着郑广成示意。 “好，麻烦武书记了。” 郑广成点了点头，然后摆了摆手。 三辆大巴车的司机看到之后，立即启动车辆，缓缓行驶，前往灵云市招待所宾馆。 这一百多个叫省纪委同志没有下车，也不需要下车。 他们才是接下来三个月时间里面，查案办案巡查的重中之重，尽可能减少和灵云市委这些干部的接触，对他们，对灵云市委，都有好处。 关木山目视着大巴车里面，他没有找到杨东的身影。 但是杨东的身影，肯定在里面，这一点不需要考虑。 关木山看不到杨东，但是杨东却看到了关木山。 随着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出现，压力最大的就是关木山。 他是市纪委书记，他要负责和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对接案情，有任何情况，他都要随传随到。 甚至如果省纪委巡视组在灵云市发现重大问题的话，他还要被带去仔细询问。 稍有些不慎的话，关木山也要牵扯进去。 并非说他是坏的，而是因为他是市纪委书记，本来就首当其冲，责无旁贷。 “郑组长，各位组长，市委已经准备招待午宴，就在招待所宾馆的宴会厅。” “请各位领导跟着我们的车！” 武新开再次开口，邀请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同志们，一起去赴宴，还是午宴。 “好，谢谢灵云市方面的招待。” 这是很常见的接风宴，哪怕是省纪委巡视组，也不能拒绝这样的潜规则。 所以郑广成自然要感谢灵云市方面的安排。 虽然宴无好宴，酒无好酒，目的也肯定不纯。 但灵云市这边出招，自己必须接招。 第639章 各县的陪同领导 灵云市委招待所宾馆，宴会厅。 四百多平米的宴会厅内，摆着二十张宴会桌，上面已经呈上来四碟凉菜，以及酒水和饮品若多种。 在宴会桌上面，也带着铭牌。 其中主桌上面是灵云市委们的铭牌以及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主要领导，其余桌子上面便是标明了各二级组的组长和副组长铭牌。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只有一百二十多人，以每桌十人标准来算，只需要十二桌，那为什么有二十张宴会桌，自然是因为有灵云市这边陪同的干部。 每张桌有六位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成员，以及四位灵云市本地的干部。 不仅如此，这些干部基本上都是各个区县的主要干部。 比如你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下面负责开阳县的巡视二级组，那么负责陪你吃饭的就是开阳县的干部了。 灵云市委这么做的目的，可想而知。 这是想让省纪委第三巡视组还未开始工作，就先接触到各地干部。 不过客随主便，既然灵云市委是主，省纪委第三巡视组是客，自然要随着灵云市委的安排。 当然也可以提出拒绝，但最好不要这么做，还没开始工作，就和地区领导闹了矛盾，不利于以后的工作开展。 要知道体制内，也是有一套办事的规章秩序，甚至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 在这种潜规则之下，大家都要围着圈转。 当郑广成带着极为副组长，与武新开这些灵云市的市委常委们来到招待所宾馆宴会厅，其他的省纪委巡视组的成员也都下了大巴车，鱼贯而入。 杨东是走在前面的，因为他是负责开阳县的二级组的组长，自然走在前面，仅次于郑广成和几位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副组长。 而跟着杨东并肩往里面走的是苏沐芸。 只见苏沐芸一身黑色纪委干部服，胸前佩戴国徽，她梳着马尾辫，显的干练简洁。 “呵，真是来者不善啊。” 苏沐芸看到每张桌子前面站着的四名干部，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不禁低声冷笑。 “对于他们来说，咱们才是来者不善。” 听了苏沐芸的话之后，杨东笑着回了一句。 苏沐芸看了眼杨东，随即点头：“也对，咱们才是来者不善的一方。” “也不对，你也是灵云市的干部，你难道不应该称呼他们为我们吗？” 苏沐芸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的调侃杨东。 杨东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国徽，以及这一身工作服，板着脸开口：“苏组长，我是省纪委巡视专员，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组长。” “请你对我尊重一点！” “什么我们，你们，大家都是同志，忠于党和国家，服务于人民。” 杨东的这个伟岸光辉的话，让苏沐芸撇嘴：“德行。” “苏组长，你好，久仰大名啊。” 就在杨东准备继续和苏沐芸打嘴炮的时候，突然看到面前多了一个人，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干部夹克的中年干部，挡住了视线。 他是奔着苏沐芸来的，杨东身子往后一靠，让开。 苏沐芸抬起头望着这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干部，苏沐芸早就已经把云北区的情况捏在了心里面，把整个灵云市干部认个遍，那自然是夸张之言，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灵云市正科级以上的干部，苏沐芸是掌握的八九不离十。 自然，眼前这位魁梧中年干部，她已经知道是谁了，当即笑道：“张区长，幸会幸会。” 没错，站在这里主动和苏沐芸打招呼，并且握手的就是云北区的常务副区长张扬明。 云北区这一次也是不小的手笔啊，竟然派来了云北区的常务副区长张扬明过来陪苏沐芸。 要知道云北区的常务副区长，排名极为靠前，只在云北区的区委副书记张晓宇的后面。 在云北区素来有二张，也就是区委的二把手张晓宇，区政府二把手张扬明，两人合称二张。 今天云北区派来了这一张，可想而知苏沐芸的压力不小。 “哈哈哈，小杨组长，我们又见面了啊。” 就在苏沐芸应对张扬明的时候，一旁又传来了爽朗的笑声，让杨东不禁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干部，微微有些胖，正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并且主动伸过手。 杨东目光先是深邃，而后恢复正常，且露出一丝笑意，迎了上去。 “郑县长，好久不见了啊。”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啊，上一次看到郑冠民的时候，还是快一年前了，一晃这么快了。 上次他见郑冠民的时候，还是市纪委调查组的小组长，副科级。 如今自己已经是副处级领导，副处级巡视专员，今非昔比。 甚至说句不客气的话，杨东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达到了与郑冠民持平的程度。 因为郑冠民也是副处级，自己也是副处级。 只不过郑冠民的副处级，基本上已经是副处级里面的顶尖了，除了区委副书记之外，无人可比。 而自己不过刚刚步入副处级而已，想要达到郑冠民这个副处级的程度，至少需要五年八年，如果没有机遇的前提。 正如杨东此刻心里所想这般，郑冠民看到杨东一开始，心里面也是翻江倒海的。 他都没想到，一年前还可以喊杨东为小杨同志，现在就要喊小杨组长，甚至还要对人家客气几分。 没办法，现在杨东可是代表省纪委第三巡视组，负责巡视开阳县。 自己这个开阳县的常务副县长，也必须对人家客气。 杨东看到郑冠民，又看了眼以及带着苏沐芸入座去的张扬明。 杨东知道了，这一次灵云市统一的让各区县的政府二把手，负责陪同他们这些二级组的组长。 听一听周围不断传来的介绍，就知道这次负责陪同的全都是政府二把手，无一例外的区政府常务副区长。 他们这些二级组的组长基本上都是副处级，所以陪同的也都是副处级，又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自然常务副区长，堪当重任。 “小杨组长啊，一年惜别，这次再见，感受如何啊？” 郑冠民满脸笑意的望着杨东问道。 他前面加个小字，并不是对杨东不敬，或者鄙视杨东，而是体现了亲切感。 显的热乎和亲切罢了。 第640章 最后一次领导与秘书谈话（上） 因为八项规定还没出来，所以酒宴上面还是可以饮酒的，只不过身为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组长，郑广成知道轻重，便提前告诉手下们，不要喝多，不要乱说话，对待地方干部要客气。 杨东基本上都做到了，不喝多，不乱说话，对待郑冠民很是客气。 郑冠民陪着笑，酒杯里面的酒喝了一大半，这二两半的白酒，对他而言其实就是一两口的事，但杨东却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他就不能喝太多。 因为杨东坐下来之后，就主动敬他酒。 主动敬酒，也就意味着喝多少掌握在杨东嘴中。 杨东抿了一口，郑冠民就得跟着抿一口，而不是一口喝掉。 可若是郑冠民反过来率先敬酒杨东的话，若是他一口喝掉，杨东也必须跟。 喝个酒，也牵扯到了主动和被动，以及话语权之争，这是很累的，但也很现实，不得不应对。 “省纪委的工作量大，巡视组初来乍到，不好喝太多。” “我们的郑巡也有要求和规定，郑县长，勿怪勿怪啊。” 杨东为了堵住郑冠民的嘴，特意提前开口说清楚，说明白。 “理解理解，那就小酌怡情。” 郑冠民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杨东不喝多的目的。 杨东点头，朝着郑冠民说道：“郑县长，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组的情况。” “这位是韩浩同志，我们组的常务副组长。” 杨东朝着韩浩指了指，与郑冠民做了简单介绍。 当然郑冠民既然是代表开阳县而来，不可能不提前做足功课。 所以他早就知道韩浩的简历，也知道韩浩最近刚上正科级。 于是郑冠民满脸笑意的和韩浩打着招呼。 “韩组长，你好。” 韩浩脸上也带着笑意的朝着郑冠民点了点头：“郑县长，你好。” “这位是副组长温演瑞同志。” 杨东继续开口，介绍下一位副组长。 “你好，温组长。” 郑冠民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副科级的副组长，他也尊重客气的很。 “郑组长，你好。” “这位是杜震宇副组长。” 杨东继续和郑冠民介绍副组长。 他的这个小组，一共十四名成员，算自己一共十五个人，其中一位常务副组长，两位副组长，单纯办事员十一人。 杜震宇是省检察院的干部，这次也在省纪委巡视组的行列之中，是副科级干部。 “杜组长好。” 郑冠民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语气态度，朝着杜震宇打招呼。 杜震宇三十多岁，也是比较年轻的。 当然这个要看跟谁相比了，和杨东比的话，就没有资格叫年轻有为。 “剩下都是我们组的办事工作人员。” 杨东又指了指其他的成员，与郑冠民说道。 “诸位同志一路从省里过来，辛苦辛苦了。” “等到了开阳县，我们县政府一定举办一场丰盛的接风宴，给各位接风洗尘。” 郑冠民满脸笑意的开口，与他们知会道。 为什么总有人觉得体制内就是吃吃喝喝？那是因为酒宴啊，饭局啊真的是数不胜数，太多了。 杨东这几天，就一直参加饭局。 现在来到灵云市还是参加饭局，等自己带着人前往开阳县之后，开阳县那边肯定还要准备饭局。 这就是循规蹈矩的潜规则了，你作为一方干部，上面来人了，你竟然不宴请，那就不太好了。 因此，宴请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杨东不打算接受，他并非特立独行，而是这种不得说的规矩，作为组长的杨东，有权阻止和拒绝。 “郑县长，还是算了吧，我们到县里面，就要开始工作了。” “时间紧，任务重，还请郑县长理解。” 杨东毫不犹豫的婉拒了郑冠民的意思，回到县里面，他们不会接受开阳县的酒宴了。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他们一时半会都没办法工作。 今天是开阳县政府邀请，明天是开阳县县委邀请，后天是县纪委，大后天是县委组织部。 试问，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巡视工作？ 所以直接拒绝，省的开阳县搞什么幺蛾子。 “这…不太好吧，你们从省里来，这要是不吃一顿，我们开阳县算是不礼貌啊。” 郑冠民见杨东拒绝了，不禁脸色迟疑的犹豫起来，随即说出想法。 杨东笑着开口：“那就等我们从开阳县圆满完成工作时候，你们开阳县好好请我们吃一顿吧。” “先记着，如何？” 杨东还是一个意思，拒绝，只不过找了一个圆滑理由。 但是郑冠民听了杨东这个理由，却是内心一苦和酸涩无奈。 等巡视工作结束的时候，指不定开阳县被杨东搞成什么样子，那个时候即便是宴请，气氛能正常吗？只怕每一个开阳县干部都带着火气吧？ 而且那个时候的别样气氛，杨东真的能吃得下去？喝得下去？ 但杨东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就不能继续劝了。 再劝下去的话，目的就不纯了。 “好，那就等巡视工作结束，我亲自宴请杨组长和各位巡视组同志。” 郑冠民笑着点头，这个话题就这么揭过去了。 “来，喝酒喝酒。” 既然无事了，那就只剩下喝酒。 这场酒宴，是针对省纪委第三巡视组而设立。 主桌上面坐着的就是灵云市的市委常委们，以及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主要领导。 可以说是一群正处级以上的领导，在主桌吃吃喝喝，大谈风花雪月，却丝毫不提巡视的工作问题，仿佛这一次省纪委并非来巡视，而是来吃饭的。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之所以不提，是因为不想弄的尴尬和僵硬。 毕竟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可是要插刀子的，而且插的就是灵云市的干部。 如果一开始就聊巡视工作，难免会聊崩了。 中午十二点半，午宴结束，大部分的人都要前往各县区开展巡视巡查工作。 三辆大巴车将分别把同志们送到各个区县。 而且三辆大巴车分成三个方向，灵云市北边有两县一区，也就是云北区，开阳县和庆和县。 所以这一辆大巴车里面坐着的就是前往云北区巡视，前往开阳县巡视以及前往庆和县巡视的同志们，共计四十五人。 还有一辆大巴车往西走，西边是北江县，以及丰山县的区域。 最后一辆大巴往南走，介阳县，龙武县和镇云县，就在那边。 第641章 最后一次领导与秘书谈话（下） “杨东，占你几分钟时间，咱爷俩聊聊吧，就当消化食。” 就在这时，关木山走到了杨东身前，脸上带着笑意的主动邀请。 杨东见到自己领导走过来，立马站起身来，神色带着恭敬和迟疑。 恭敬是因为关木山目前还是他的领导，自己的本职依旧是灵云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科长，市纪委书记秘书，没变。 至于迟疑是因为自己如今是省纪委巡视组成员，还是驻开阳县的副处组长。 所以有些不便。 但这一丝迟疑，很快就没了。 不管怎么样，一个市纪委书记找你聊一聊，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拒绝不了。 更别说关木山是他长辈，是他极为特殊，对他照顾有加的领导。 “好，关书记，那就消消食。” 因为职务在身，他已经不能称呼关木山为领导，只能称呼关书记。 看似疏远，实则职务问题罢了。 “出去小半年，倒是有点样子了。” 关木山看到杨东的气质已经与在灵云市纪委时候，有了很大变化，不禁老怀欣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宴会厅，来到了院子里的角落处，比较僻静，无人打扰。 “关叔，这次回来，我心里面其实是不愿意的。” 杨东叹了口气，称呼也从关书记变成了关叔，显的更加亲近一些。 关木山见杨东喊自己关叔，也是露出笑意。 至于对杨东说他不愿意回来，心里则是不以为然，或者说不去拆穿这个善意谎言。 杨东无时无刻都想把开阳县的问题查个底朝天，试问又怎么可能不情愿回来？ 他还记得一年前，杨东想要解决下水镇的电镀厂污染土地水源一事，但是当时有开阳县的干部阻拦，而且他这个市纪委书记也有了意见，所以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这也导致杨东根本就没办法解决电镀厂企业污染一事。 现在再次回来，杨东可是今非昔比了，他现在是省纪委的副处级巡视专员，更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组长。 可谓是权柄极大，这次没有人再能干涉他的办案了，市纪委书记不行，县委书记谭龙也不行，没有人可以。 除非省纪委的苏玉良书记干涉，或者省委领导插手。 但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轻易不会被苏书记干扰，更不可能有省委领导干涉。 毕竟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可谓是省委领导集体意志的体现，试问省委领导会打自己的脸吗？ 既如此，杨东这次回开阳县，可谓是海阔凭鱼跃，大展拳脚的机会到了。 “只要你坚持原则性，这个工作就可以做好，不必顾虑太多。” 关木山笑着望向杨东说道。 杨东闻言，先是沉默了一下，之后缓缓点头：“是这样的，我一定会坚持党性，原则性，不会与腐败分子，违法乱纪分子同流合污，更不可能对他们有任何妥协。” 这是杨东的表态，这种表态之前在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晚宴上面，他说过。 而这一次，则是当着自己领导，关叔的面，表态。 就是告诉这位市纪委书记，告诉自己的关叔叔，我要去搞事了，希望您能够理解我，希望您能够支持我，最少也请您不要干涉我。 关木山自然能够听明白杨东的意思，但是让他直接支持杨东，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可就难做。 可不支持杨东？自己可是杨东的领导，杨东现在还挂着市纪委书记秘书，以及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科长的职务。 这是铁打的自己人，是他关木山的自己人。 “小东，如果开阳县的问题真的严重了，希望你能与我通个气，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行吗？” 关木山叹了口气，有些颇为无奈的开口，问着杨东。 这算是对自己秘书开口求个人情。 因为省纪委巡视组是不需要和当地纪委沟通的，就算沟通的话，那也是省纪委巡视组领导的个人决定。 至少省纪委巡视组本身，没有和当地纪委通报案情的必要。 不过只要不想得罪当地纪委系统，大家一般都会通个气。 所以关木山所求，并不过分。 “关叔，我答应你。” 杨东点头，自己有今天可以说是和关木山这些长辈有很大关系，自己做不到完全的铁石心肠，否则那就是白眼狼。 可是原则性的东西，还是不能犯的。 “关叔，但是如果开阳县真的问题严重，我希望关叔能够理解我。” 杨东也说出自己的目的和要求，也请关木山到时候不要阻拦。 如果一个副厅级的市纪委书记阻拦的话，这个案件进展就会很慢。 当然如果关木山敢阻碍省纪委巡视组的办案，他的结局也就不会太好了。 “我和开阳县干部没有利益关系。” 关木山淡淡一笑，双手环抱在胸前。 “谢谢关叔理解和支持。” 杨东也跟着笑了，关木山已经把话给说明白，说清楚了。 自己也就可以真正的放下心理的包袱，前往开阳县，而不必担心灵云市纪委对他造成什么阻碍。 “小东，告诉你个不太好的消息吧。” 关木山犹豫一下之后，还是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杨东。 杨东闻言看向关叔，但没有出声，而是默默的等关叔说话。 “你这次上了副处级，就不可能给我当秘书，甚至灵云市纪委，你也无法留了。” “你现在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干部，巡视灵云市三个月，巡视省里直属单位还要两个月，这五个月过后，你新的职务可能就由省纪委来负责决定。” “哎，我也是后悔，早知道就把你送回市政府办，让尹铁军给你安排个镇长镇委书记，也不至于有今日。” “你现在已经是副处级纪委干部，想要调回行政系统，比较难了。” “尤其是当你办了开阳县案子之后，你身上纪委的味道就更浓。” “再想回到行政系统，哎，难。” 关木山脸上露出几丝无奈，当时因为看重杨东的能力和重情义，才会把他调到灵云市纪委。 可不知不觉，谁能想到杨东一年升三级，直接做到了副处级巡视专员地步。 这个时候回头也晚了。 一切都注定，一切都成了定局。 可是纪委系统不好混啊，越往上越难啊。 毕竟一个地区只有一个纪委一把手，一个省只有一个省纪委书记，一个国家也只有一个国纪委书记。 对比党委，政府，机会真的少之又少。 这才是关木山要告诉杨东的不太好的消息。 第642章 前往开阳县 “关叔，这不算什么坏消息。” “无论是纪委还是行政，其实都是为人民服务，根本目的并没有变。” “只不过执政一方，的确对干部有不小的诱惑力。” 杨东笑着回答关木山的话，心里要说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但自己还只是副处级而已，远远没到顶点，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做不了行政干部。 “小东，做行政干部可是需要基层执政经验，基层分两种，要么是乡镇干部，要么是区县，不能再往上了。” “你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乡镇的基层跟你无缘了。” “所以如果你做不到区县干部，你这辈子就注定无法执政一方。” “一个从未有过基层行政经验的干部，试问组织如何放心让你主政一方？” 关木山开口，语气复杂的说道。 杨东沉默应对，他主要是没办法回答关木山的话，因为关书记的话都是肺腑之言。 如果自己一直没有执政基层履历，越往上越难以主政一方。 难道一辈子要在纪委体系做干部？除非做到苏玉良那种级别，或许才能进入党委担任二把手。 可机会太小了，杨东也没那个自信说出这话，觉得自己未来肯定是苏玉良那样的干部。 而眼前的关木山关书记虽然是市纪委书记，可关木山年轻的时候有过副县长，常务副县长的履历，所以他未来是有机会主政一方的。 这就是关木山要跟自己说的问题所在。 自己履历清一色都是纪委的路线，最开始市政府办的履历不算在内。 “等我想想办法吧。” “省纪委巡视工作结束，我争取把你调到区县去做个副县长，或者县长助理。” 关木山沉思许久后，缓缓开口和杨东说道。 他还是得想着自己这个秘书，即便马上不是他的秘书了，但也是自己最期待的晚辈。 “关叔叔，谢谢您的栽培和器重，但是顺其自然吧，不必强求。” “您在灵云市也不容易，不要因为我，做那些为难的权力之间的交换。” 杨东可以预见，如果关木山动用权力，为自己换取一个副县长或者县长助理的职务，那么关木山就要付出一些利益。 这不是杨东想要看到的情况，也不该关木山做这种事。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 “你小子把开阳县给我巡视清楚明白，也算为我减少工作任务吧。” 关木山把脸一板，他如何帮杨东，是自己的事情。 这小子等结果就是了，没必要劝自己。 杨东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开阳县巡视清楚，巡视明白。 这样一来，也算间接帮了他这个市纪委书记。 当然前提是别搞的太大了，不然的话收不了场，他这个市纪委书记都兜不住啊。 那么搞多大算大？自然是查到了处级行列，比如副县长，县长都被查了。 这对于关木山而言，就是最大的麻烦 “组长，我们要出发了。” 这时，大巴车下面，有人喊杨东。 杨东看了一眼，是韩浩。 “关叔，我先去开阳县了。” 杨东知道自己该走了，大巴车不等人。 毕竟这一辆大巴车不仅仅要送自己这一组去开阳县，还要送其他两组前往云北区和庆和县。 “去吧去吧。” 关木山满脸笑意的拍了拍杨东肩膀，眼中满怀期待。 纵然有担忧，但更多还是期待。 他还是希望杨东能够把开阳县巡视清楚，巡查明白，这样的话杨东也算是有了功绩，以后升迁也容易。 自己在这边，也能够为杨东想一些办法，争取早点把杨东调到行政系统去。 实在不行，自己就去求老领导，去求苏书记。 毕竟现在有传言说苏玉良书记，可能要升任吉江省省委副书记。 一个省委副书记解决一个副处级干部的行政岗位，简直太简单。 杨东看到了领导对自己的爱护之意，纯纯的关照之心，但他也不做女儿态，点了点头说道：“关书记放心，我一定认真履行职责，把巡视工作搞好。” 这个时候，杨东所说之话，是以省纪委巡视组的二级组长身份表态。 “去吧。” 关木山挥手，告别杨东，目视着杨东上车。 杨东上了大巴车，大巴车随即启动，行驶着离开市委招待所宾馆大院。 一辆大巴车离开之后，其他两辆大巴车也跟着离开。 除了一辆考斯特之外，其他三辆大巴车全部行驶离开。 郑广成这些第三巡视组的主要领导，会坐镇灵云市，负责处理各县区巡视工作，以及灵云市本身的巡视工作。 在杨东等人离开灵云市的同一时间，开阳县的常务副县长郑冠民也立即坐车离开。 与此同时，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县长，巡视组的同志们已经启程前往县里。” “老郑，见到杨东了？” 程大勇开口，问着郑冠民。 郑冠民点头回答：“是的县长，见到了，市里面招待了巡视组的同志们，我负责陪同杨东这一组。” “市里安排自然是最好的，那…聊的如何？” 程大勇继续开口问着郑冠民。 郑冠民说道：“聊的还行，没聊工作，只聊了情怀和过往的交集。” 过往有什么交集？也无非是杨东在市纪委调查组期间，在开阳县搞事的交集。 但是这话不能说，即便是搞事，郑冠民也得说成是正面评价。 “杨东这小子不好对付，以前就看出来了，把国军都给处理了，虽然只是党纪处分，但已经让国军丢脸了。” “现在他是省纪委巡视组的二级组长，更加不好对付，而且是副处级，很难缠。” 程大勇此刻坐在办公室内，语气凝重，脸色更凝重。 “县长，书记有什么指示没有？” 郑冠民开口问程大勇，问到了县委书记谭龙的指示。 谭龙不仅是县委书记，还是市委常委，是开阳县唯一的一个副厅级干部。 所以对于谭书记的指示，整个开阳县必须坚决执行，没有二心。 “谭书记让辛尧书记负责接待杨东一行人，除此之外没有特别指示。” “最近有风声说谭书记准备升任常务副市长。” “我估计书记，不会大动干戈。” 程大勇沉默一会后，缓缓开口出声。 郑冠民随即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谭书记要是升任常务副市长，意味着和开阳县就没了集体利益。 为了升任，谭书记极有可能明哲保身，甚至极有可能完全配合杨东一行人完成巡视工作，丰富谭书记的政绩，让省纪委和省委看到他的贡献。 但这对开阳县其他干部来说，绝非好事。 杨东一行人还没到开阳县，开阳县内部就已经形成了翻滚的浪花。 第643章 都是老熟人！ “杨东，你去开阳县，怎么查？” 苏沐芸和杨东坐在一排，两人聊起工作问题。 杨东注意到了，在两个人这一排座位周围是没人坐的，都是真空地带，至少前后左右两排无人。 不过虽然注意到了，但是也没有去管。 省纪委很少有人不知道苏沐芸的真实身份，所以对苏沐芸谨慎和拘谨，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辆大巴车里面坐了三位二级组织，他和苏沐芸，以及驻庆和县的巡视组的组长。 但是庆和县的巡视组组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纪委干部，潘大江。 潘大江此刻他坐在大巴车副驾驶，距离杨东和苏沐芸很远。 为什么要坐这么远，他可不是给两人创造什么谈话机会，而是他心里不满。 两个三十岁都不到的年轻干部，就能够跟他一样，成为二级组的组长，跟他一样巡视各县，他心里自然不舒服。 他今年都四十多岁了，才是副处级干部。 也就是说他花费了小二十年才做到副处级，而杨东和苏沐芸只不过个把年就做到了。 试问，他心里怎么可能舒服？ 哪怕苏沐芸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又如何？还是不满。 但他对苏沐芸不满归不满，可也不敢惹。 然而对于杨东这个农家子弟出身的小子，他就没什么顾忌。 “车里面也是公共场合，杨东同志说话声音能不能小点？打扰大家休息时间可不好。” 潘大江毫不客气的转过头来，朝着杨东出声提醒。 车里面本来闭目养神的大家全都睁开眼睛，极为惊讶的看向潘大江，又看向杨东，以及看到了杨东身旁的苏沐芸。 杨东极为惊讶诧异的看向副驾驶的潘大江，知道后者是驻庆和县的巡视组组长。 “潘组长，我和苏组长探讨工作思路，声音的确大了点，不好意思，和同志们道个歉。” 杨东谦虚的接受潘大江的提醒，并且朝着周围同志们道歉。 本来就是一件小事，提醒一下就可以。 但是潘大江见杨东这么说，又说了一句：“呵呵，到底是年轻人，精力旺盛。” “这次可是巡视工作，而不是旅游玩乐。” “你这个组长，心里可得有数。” 潘大江一副领导的态度语气，批评和警告杨东。 这就让杨东有些不满了，每一个二级组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没有谁领导谁一说。 纵然你潘大江在体制内资历老，经验丰富，可和杨东一样，都是副处级巡视专员。 所以潘大江根本就没有资格用这种倚老卖老的资格来教训批评其他组的组长。 但杨东秉承着团结的态度，继续忍了潘大江一次。 “潘组长说得对，大家都得汲取经验和教训，把巡视组工作搞好。” 杨东点头，但没了笑容。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但是潘大江似乎很乐衷于这种‘教训’。 “你能听进去最好，巡视组不同其他，你不能仗着权力任性妄为。” 潘大江继续倚老卖老。 杨东这回可就不惯着他了。 已经忍让两次，完全是因为潘大江的资历老，但他无限制的用这种态度对自己，那就不行。 “潘大江同志，你负责巡视庆和县，是吧？” 杨东对他的称谓改了，其次直问潘大江。 潘大江眉头一挑，不知道杨东问这话啥意思。 “对，我这次负责巡视庆和县，怎么？小杨有什么事情？” 潘大江坐在副驾驶上，目光拙劣的盯着杨东问。 杨东摇头开口：“那倒没有，就是希望潘大江同志好好搞明白庆和县事情，我们开阳县这一组，就不劳你操心。” “我知道潘大江同志参加过很多次巡视组工作，做了好几年巡视组的组长，经验丰富。” “但每个组都是独立存在的，办案也是如此。” “我们驻开阳县的这一组，有什么不懂得，自然会问郑组长，和其他几位组长。” “时间还早，你们到庆和县至少还有四个小时，潘大江同志可以闭目养神休息一会。” 杨东这几句话，就把潘大江弄的老脸通红，又气又羞。 周围的同志们都面色复杂的盯着杨东和潘大江，他们都听出杨东这几句话的含义。 你潘大江管好你庆和县的事，哪来的资格管我开阳县巡视组？ 知道你潘大江参加过很多次巡视组工作，也做过好几届巡视组的二级组长，可你好几年了都还是个副处级，跟我们一样，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们？ 每个巡视组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没有从属关系，也不需要你潘大江多管闲事。 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自然会和巡视组的领导们沟通，有你潘大江什么事？ 你比郑广成和其他几位副组长，经验还丰富吗？ 几位组长都没说我杨东，你哪来的资格在这里指指点点？ 话的意思都一样，但是说出来感觉不一样。 这就是体制内的干部，为什么说话总要绕弯子。 毕竟骂人不吐脏字，才是最高级的骂人。 杨东本来就没想招惹潘大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管你的庆和县，我巡查我的开阳县。 可你非要多嘴，非要仗着资历老，倚老卖老。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我也就忍你了。 可你三次四次还想这么做，我可不惯着你。 我要是惯着你，我们驻开阳县这一组的同志们该怎么想？我们组长是个怂货，面对你潘大江都不敢反驳？ 组长被骂了都不敢反驳，试问组长是什么想法？ 所以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惯着。 苏沐芸也是眉头皱起，看了眼这个潘大江。 她知道潘大江，一个任劳任怨的纪委老同志了，在省纪委第五纪检监察室工作多年，经验丰富。 而且他年轻时候也是庆和县的纪委干部，让他去巡视庆和县，也是有优势的。 但是没想到，这个潘大江在大巴车上面发神经，还有闲心管别的组长？ 你要是正处级，副厅级的话，管一管正常。 可你也不过是副处级而已，资历老又如何？ 说到底不过是看不上杨东这个农家子走上高位，更瞧不起自己这种官二代罢了。 “潘组长，你对杨组长，或者我，有什么意见吗？” 苏沐芸说话更直接，直接问潘大江的态度。 对于一个不给你面子的同志，而且工作没交集，生活没交集的不必客气。 该有的尊重给你了，但你既然不稀罕，那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苏沐芸的一问，让潘大江的脸色立马变了。 他对苏沐芸这种官二代自然不满，可不满归不满，万万不敢得罪。 现在苏沐芸的这么一问，让所有车里面的同志们都看了过来，他的压力顿时大了。 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第644章 今非昔比 “误会，我对两位同志没有任何意见。” 潘大江连忙开口解释，他的确不满，也最瞧不起这两个年轻的干部，甚至在他眼里，这两个人都属于走后门干部。 可是他又得罪不起苏沐芸，所以面对现实，他也只能低头接受。 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嘲讽杨东，却不敢对苏沐芸不客气的原因。 “那就行，既然如此，潘组长可以休息会了。” “留着力气，去庆和县巡视吧。” 杨东朝着潘大江开口，对他予以警告。 既然是对方不客气，自己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哼！ 潘大江轻微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去，不再出声，开始闭目养神。 只是这样一来，车里面原本就肃静的气氛，此刻更加的沉闷和尴尬。 大家都闭眼休息，都不再去看周围。 半个多小时后，大巴车停了下来。 云北区区委大楼到了。 “我们下去了，三个月后庆功宴见。” 苏沐芸站起身来，朝着杨东笑了笑，然后回头看向她这一组的成员们，大家一起下车。 “祝你一切顺利。” 杨东也起身，送了一下苏沐芸，并且朝着苏沐芸送去祝福。 “会的！” 苏沐芸语气坚定，脸色更坚决。 她既然巡视云北区，绝对不会让云北区的魑魅魍魉躲过去，所有贪赃枉法的虫豸，都要接受惩罚。 杨东回到座位，继续闭目养神。 过了云北区之后，再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才能到开阳县。 就这样，依旧沉默着，过了一个多小时。 当大巴车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开阳县县委大楼到了。 大巴车停靠在了开阳县的县委大楼门口。 “我们下车。” 杨东看了眼熟悉的大白楼，立即起身朝着这一组的成员们招呼一声。 立马以韩浩为首的常务副组长，再加杜震宇和温演瑞，带着十一个成员下车。 “杨东同志，祝你一切顺利啊。” 这个时候，很久没出声的潘大江忽然睁开眼睛，满脸笑意的望着杨东说了这一句。 杨东朝着潘大江点头：“多谢潘组长，共勉。” 说完，杨东带人下了车。 大巴车里，这回只剩下潘大江这一组的十五人。 在车门关闭之后，潘大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愤怒。 他好歹四十多岁的老资历，结果先后被两个小年轻干部给羞辱了一顿，这让他几乎忍不下去，但也强忍了下去。 苏沐芸，他是惹不起的。 但是这个杨东，自己早晚有一天能让他吃苦。 今日言语之辱，早晚要还回来。 他要找回这个场子。 杨东让自己在诸多成员面前丢脸，潘大江真的恨透了杨东。 杨东自然不知道潘大江此刻的心理活动和心里想法，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 体制内向来是欺老不欺少，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同级别。 如果同样级别下，不要招惹更年轻的那个，因为更年轻的那个有更广阔的未来，机会也比年老的更大一些。 杨东带着人下来之后，就看到此刻开阳县县委大楼门口，早已经站了几十个县干部，全部穿着黑色或者灰色的棉服夹克，成群结队的望着自己这十五个人。 气势上，几十个对十五个，明显是开阳县这边的干部更好。 但是这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干部，所以从权值上面，他们十五个人是可以把眼前这几十个干部，压制的死死的。 从一件事上面就可以看出来，那就是当杨东这些巡视组的干部下车之后，这些县里干部纷纷快步走过来。 尤其是最前面的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干部，走的是最快的，然后也是最早来到杨东身前，并且伸出手去。 “哎呀，杨组长，好久不见啊。”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开阳县的县委副书记，县长程大勇。 程大勇主动过来，并且主动伸出手来和杨东握手。 程大勇是正处级干部，又是县政府一把手，这里的东道主。 他主动伸手，完全合理。 杨东纵然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分组长，副处级干部，也要给程大勇面子，对他客气一番。 “程县长，又见面了。” 杨东脸上带着笑容的和程大勇握手，并且和他打招呼。 “是啊，上次杨组长来的时候，我很忙，负责招商会议，没能陪杨组长多聊聊，真的是遗憾。” “不过这次杨组长放心，我老程绝对随叫随到，哈哈。” 程大勇说话就是好听，上次杨东来的时候，他的确负责招商，但更重要的情况是杨东当时只是个副科级小干部罢了，你让一个正处级县长陪你？怎么可能？ 而现在情况可不一样了，杨东已经今非昔比。 他如今是手握省纪委巡视组尚方宝剑的副处级干部。 这样的杨东，他程大勇必须亲自陪同，否则就是无理。 整个开阳县的县领导班子里面，除了县委书记谭龙这个副厅级之外，其他的干部都要随叫随到，都要陪杨东，要让杨东开心舒服，甚至要让整个巡视组的同志们舒服。 只有巡视组的同志们舒服了，他们开阳县的干部才会舒服。 不然的话，折腾他们三个月，谁也受不了。 “杨组长，我们县里准备了晚宴，请各位同志参加。” 程大勇继续开口，朝着杨东提出晚宴的想法。 杨东之前在面对郑冠民常务副县长的时候，已经拒绝了晚宴。 所以此刻，还是拒绝。 “程县长，晚宴就不必了，我们这些同志带着这么多资料和设备，还要整理一下个人物品，住处，时间紧迫。” “不知道县里，有没有给我们准备办公地点？” 杨东先是拒绝晚宴，然后说出正当理由，最后转移话题，问起开阳县的安排问题。 程大勇早就从郑冠民口中，知道杨东拒绝参加晚宴，所以他不意外。 之所以再问一遍，是出于礼貌。 “早就准备好了办公地点，就在县委大楼四楼401到404都是各位同志的办公地点。” “至于如何分配，就是杨组长和各位同志的事情了。” 县长程大勇满脸笑意的回答道。 第645章 程县长 “杨组长，县里的同志们，你都不陌生吧？” 程大勇陪同杨东等人，朝着县委大楼四楼走去。 在这期间，他满脸笑意的问着杨东，指了指他这一侧的几十个干部。 杨东望着这么多县里干部，但基本上大部分都认识。 其实不能说认识，只能说知道。 他毕竟是开阳县人，而且两辈子加起来几十年，对这些干部的‘印象’可谓深刻得很啊。 其中这里面就有农业局的局长，而这个老东西在自己上辈子的时候，可没少为难自己。 自己在农办的日子不好过，一大部分原因就因为这个局长。 上辈子的田光汉做了市政府秘书长之后，直接指示开阳县农业局局长对自己严苛一些。 这也导致自己上辈子悲惨人生的开始。 而此刻这位农业局的局长，低眉顺耳，慈眉善目，一脸和善。 或许形容的不太贴切，但事实如此，他就是态度很好，在一旁跟着走，略微弯着腰，双手在前面竖着。 前倨后恭，或许这更能描述他们这些干部的状态。 这些正科级，副处级的干部们，面对程大勇和自己这些巡视组同志，不就是前倨后恭吗？ 在体制内如果有领导视察的话，绝对是背着手走在最前面，那就是领导。 而陪同领导视察的干部，都把手放在前面，略微弯腰。 还记得网络上有两张照片，把官场体制的规矩，展现的淋漓尽致。 同样的一个干部，一张是接待领导视察时候的卑微样子，一张是自己作为领导视察时候的高傲样子。 杨东只是看了一眼，周围所有跟着程大勇的干部，除了开阳县纪委书记辛尧之外，全都如此姿态，看的杨东想笑，却笑不出来。 毕竟自己以后，也要成为他们的一员。 面对领导，也会如此。 所以没资格嘲笑他们，芸芸众生，体制内的大家，都如此。 “辛尧书记，好久不见了。” 杨东望着辛尧，脸上带着笑意的伸出手去。 辛尧也带着笑意的伸手和杨东握了握。 “杨组长，纪委这边会全力配合省纪委巡视组工作。” 辛尧态度很端正，也很干脆。 作为县纪委书记，他必须这么回答。 这是作为县级纪委一把手对省纪委的回应。 只是杨东对辛尧的印象不算太好，上次自己是市纪委调查组的小组长，那个时候辛尧对自己可是阻挠办案。 也不知道这一次，辛尧还会不会这么做。 如果他继续这么做的话，那可就把他自己给拽到泥潭里面去了。 但是杨东希望辛尧不要这么做，不要干扰办案，这会给自己和同志们带来很大的阻力，极其不好。 “于县长，你好。” 杨东又朝着开阳县副县长兼经济开发区主任于定豪伸出手去。 两个人曾在市里面有过一面之缘，彼此也算和气。 “哈哈，杨组长，好久不见。” 于定豪满脸笑意的和杨东握手，对杨东的到来表示欢迎。 “这些同志们，恕我眼拙。” 杨东看向其他的几十个干部，笑着摇头。 他自然认识，但此刻他必须不认识。 “哦，这位是…” “四楼到了。” 程大勇刚要开口介绍其他同志们，杨东却率先开口，上了四楼最后一个台阶，朝着走廊里面走去。 于是程大勇只能闭嘴，带着杨东一起往里面走。 从401到404房间都是杨东这一组的办公区域。 杨东推开401办公室的门，里面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所有桌子上的东西都清理的一干二净，书柜也空了。 办公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连椅子和沙发都换了崭新的。 “程县长，花费多少，一定要告诉我们，到时候省纪委财务处会负责报销。” 杨东朝着程大勇问。 程大勇笑着摆手：“花不了多少钱，都是县政府采购余出来的桌椅板凳，杨组长别客气。” “那可不行，该多少钱还是多少钱，开阳县财政虽然富裕，但不能靡费。” 杨东摇头，他们巡视组不能占开阳县一分钱的便宜。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个先例，绝对不能开。 杨东的态度如此坚定，程大勇也不能再拒绝，便看了眼一旁的县政府办公室主任。 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心里有数，朝着杨东开口道：“杨组长，这次为巡视组布置，一共花费了八万六千元。” “办公桌十套，椅子十五套，沙发四套，打印机，传真机各两套，电脑设备各十五套，茶杯茶具四套。” 望着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如数家珍的把每一笔开销都说出来，杨东笑了：“主任的能力很强啊，程县长找了个得力臂助。” “牛主任的能力的确强，这一点我是赞同的。” 程大勇附和着杨东的话，点头一笑。 “哪里，县长，杨组长，你们可别夸我，我只是尽职尽责本分。” 牛主任连忙摆手，不敢被两位领导如此夸赞。 没错，程大勇是他领导，杨东也是他领导。 因为他这个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只是正科级，杨东已经是副处级，自然是领导，又来自省纪委巡视组。 “程县长，能不能先回避，我们巡视组内部开个小会。” 杨东把四间办公室都看了一遍之后，转身朝着程大勇示意。 话虽然带着询问，但明显就是通知程大勇一下，他们要开会了，你们县里干部先回去。 “好，杨组长和各位同志先忙。” “有什么需求，直接和牛主任提，牛主任随叫随到。” “办公室有县里各单位的联络电话号码，就在电话下面抽屉里。” “杨组长，你们忙吧。” 程大勇的态度从头到尾都很好，真正做到了和善和气。 他带着几十个干部转身离开，把四楼让给了杨东这些巡视组干部。 原本县委大楼的四楼是县宣传部的办公区域，也是为了迎接省纪委巡视组同志，特意清理出四个办公室。 至于四楼其他办公区域，不受影响。 一二楼是人武部，三四楼是县委宣传部，五六楼是县委统战部，七楼和八楼是县委组织部，九楼和十楼是县人大，十一楼是县政协。 十二楼和十三楼以及十四楼部分为县纪委，十五楼十六楼是县政府，十七楼和十九层是县委，十八楼是资料室。 开阳县比较富裕，他们的县委大楼，修的甚至比灵云市的市委大楼更好。 第646章 意外的答案！ 当县里的干部全部离开之后，杨东就履行了组长的职权。 401办公室决定用作组长和三名副组长的办公区域，也就是他和韩浩，温演瑞，杜震宇的办公室。 402和403用作其他十一名巡视组同事的办公室。 至于404则用来当做会议室，以及传唤干部谈话，茶话室之类的用途。 “先开个碰头会，给你们半个小时整理住宿问题，然后回到404室。” 开阳县委把他们巡视组的成员都安排到了县委招待所宾馆，就在县委大楼的后面，步行五分钟就到。 所以半个小时，足够这些成员整理衣物和收拾床铺。 包括韩浩在内，十四个人全都离开县委大楼，前往招待所宾馆。 杨东没有去，他也不需要去收拾整顿。 本来就是开阳县的人，这里有老熟人，随时都可以安排。 而且他在这半个小时之内，还要去见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县里的干部，而且是公安系统的干部。 五分钟之后，这名干部出现在了杨东的视线之内。 只见他穿着一套冬季警服，身材显的略微臃肿，但是一米八的身高也显得很有气质。 “于大队长，好久不见了啊。” 来者正是开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于百江，还记得最开始杨东弟弟杨南的腿被混混打断，就是蒋虎找到老同学于百江和宋岳，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眼前这个警服干部就是于百江。 “杨组长，您可太吓人了，一年不见就成处长了。” “要不是虎子跟我说过，我都不敢相信啊。” 于百江看向杨东的脸色很是复杂，甚至语气透着感慨和唏嘘。 不过才一年不到，就见证了杨东从一个科员到副处级的神话晋升史，这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 甚至可以预料到，在未来的很久，很多年里面，估计开阳县甚至灵云市都不会再有干部复制杨东的升官奇迹。 这位还不到三十岁的副处长，当真是吓人。 “于大队长，喝什么茶啊？” 杨东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问起后者喝什么茶。 这话他也没办法接，自己的晋升问题，解释起来也比较麻烦，他也不想跟别的干部议论这些。 于百江知道杨东的心思，于是立马转移话题，既然杨东不提，他也不提。 “随便，杨组长沏什么茶，我就喝什么茶。” 于百江满脸笑意的开口，然后坐在沙发之上。 因为有了杨南这件事，两个人的关系更像是朋友。 于百江的确对杨东尊敬，但也没有达到小心翼翼的程度。 首先他自己屁股干净，也不怕杨东这个巡视组的组长。 其次蒋虎和他是同学，杨东和蒋虎是兄弟，自然大家是自己人。 杨东来到桌子上，打开茶罐，随便沏了茶。 他也不知道县里准备的什么茶，反正有茶就可以。 “算起来，你是我这次来开阳县，第一个约见的县里干部。” 杨东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放在于百江面前之后，笑着开口说道。 于百江闻言不禁压力很大，但很快就释然了。 早点约见更好，毕竟早点谈完话，他也能够放下心的去工作，而不是提心吊胆的想着巡视组干部什么时候约谈。 “杨组长随便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百江点了点头，脸色已经凝重且认真。 既然是约见约谈，那就是工作了，那必须要严肃。 他笔直的挺起腰杆，坐在沙发上，一身警服的他，等待杨东谈话。 “于百江同志，你们开阳县治安情况近年来如何？” 没有人比于百江更适合回答这个问题，他身为开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最清楚治安情况如何了。 辖区内的人命凶杀案，以及盗窃，抢劫等案件的发生概率有多大，每年有多少起，于百江最清楚。 其实杨东也清楚，但只凭上辈子的记忆可不行，还是要有充足证据，最好从当地干部口中得知。 所以他纵然有外挂，也要谨慎使用，不能一上来就一股脑的都揭开。 因为杨东没有理由和罪证，纵然是真的罪行，也无法解释自己如何知晓，所以必须找到证据才行。 不过这种情况也就简单多了，无非是知道结果，反推过程罢了。 正常的巡视是接到举报或者巡查出问题，然后调查取证，最后处理，知道真相结果。 但现在情况是已经知道案件结果，然后反推过程罢了。 “杨组长，今年是奥运年，所以治安情况还算不错，辖区内整年只发生了一起人命案，是夫妻吵架，妻子拿剪子失手捅死丈夫，被邻居发现举报。” “辖区内一整年发生了三十六起打架斗殴事件，涉及故意伤害罪，聚众赌博，聚众淫乱等罪，全都处理掉了。” “同时开阳县公安局缉毒大队在全县的ktv酒吧和娱乐场所内，共搜查出?品3.5公斤，违法丸三百余枚，非法炝支四支，全部处理完成。” “开阳县黑社会头目马老四等48人，全部抓捕到位，法院已经宣判，判处有期徒刑15年，8年，6年，3年，半年不等。” 马老四也就是吴建材的那几个手下，只不过马老四常年盘旋在开阳县罢了，属于开阳县里最大最牛的混混头子，但已经被处理掉了。 整个吴建材体系的黑社会力量，被连根拔起，一扫而空。 这一晃，都已经是小半年的事情了。 “于百江同志，看来你的业务很熟练。” 杨东见于百江说起这些没有一点卡顿，完全是得心应手，脱口而出，也就知道于百江这个刑警大队长工作的很不错。 “县信访局每天的信访群众数量多不多？你有没有了解？” 杨东最后问了一个，和公安局业务无关的事情，那就是县信访局的信访群众数量以及信访案件。 于百江原本脸色很淡定，心里也做了准备，回答杨东的一系列谈话。 但是听到杨东竟然问了信访的情况，不禁脸色一凝，然后皱眉迟疑起来。 杨东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有什么就说什么。” 杨东担心于百江不肯说，于是又提醒强调一遍。 于百江这才开口，但答案让杨东吃惊。 “开阳县信访局的信访群众是0。” 第647章 古怪的信访局 “信访群众数量是0？你确定？” 杨东皱起眉头，实在是有些难以相信，开阳县信访局的接待群众人数为零。 要知道信访局是有信访任务的，每个月，每年都要有指标。 如果指标通过不了的话，那可是会被上级信访局以及同级党委和政府追责。 但是开阳县信访局的接待群众数量为零，这不得不说很是怪异，如何不让杨东惊讶？ 难道这个信访局的局长不要政绩了？也不想升职？所以摆烂了？ 但即便是这个局长摆烂，可也挡不住群众的信访诉求啊？ 除非信访群众都没有信访诉求，才会如此。 而没有信访诉求，只有两个可能性。 第一个可能性是开阳县群众对开阳信访局表现极大的不信任，所以宁可不去信访举报。 第二个可能性是开阳县没有冤屈之事，已经成了和乐的县。 但想一想也就算了，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可能性。 如此一来，这个开阳县的信访局，自己必须要去看一看，走一走。 “于百江同志，今天的谈话不可泄露出去，你知道组织保密要求。” 杨东脸色凝重的朝着于百江开口，这不是警告，这只是警示，以及强调一遍保密原则。 尤其于百江身为刑警大队长，身为警察一员，更应该明白保密原则的重要性。 于百江见杨东这么说了，立马脸色严肃的朝着杨东点头开口道：“请杨组长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 “但是杨组长，今日与你谈话，也希望杨组长多多理解，不要把我说的这些，泄露给当地干部。” “不然的话，我怕是要被整个县里干部记恨。” 于百江苦笑一声，他说的这些也是实话。 自己身为开阳县干部的一员，如果因为今天所说之事，导致很多开阳县干部受罚，那么他就是开阳县干部体制内的‘叛徒’。 杨东点头一笑：“我理解于百江同志的担忧，放心，我们今日谈话，不会传出去。” “但是你来县委大楼，总要有个说法。” 杨东提醒于百江，毕竟于百江现在来到了县委大楼，这是很多双眼睛都看到的，必须有一个说法，才会打消对他的疑虑。 “这个不难，四楼不光有你们省纪委巡视组，还有县委宣传部。” “我媳妇是县委宣传部的同事，我是来看媳妇的。” 于百江嘿嘿一笑，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杨东闻言，也不禁笑了：“如此最好。” “还是你们刑警心细。” 这话可谓是实话了，作刑警的就没有心不细的，那些把刑警同志写成了粗狂甚至大大咧咧的小说，着实可笑。 刑警队的每一个同志，都必须胆大心细，这是必备的要求。 于百江看来和自己谈话之前，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因为现在还没有天网系统，也就是说没有监控这回事。 至少县委大楼内部没有监控设备，所以于百江来到四楼的详细情况，其他人也不会知晓。 杨东推开门看了一眼，走廊四下无人，然后朝着于百江摆了摆手。 于百江这才快步离开404会议室。 两个人的谈话明明是光明正大，但只能如此小心。 省纪委巡视组初来乍到，信任的人几乎没有。 杨东也只能信任于百江这些以前的旧识。 于百江穿过404房间，顺着走廊前往宣传部那边的办公区域，在这期间无人看到。 杨东收回目光，转身前往401办公室，坐在已经收拾好的办公桌后面。 未来三个月，他就在这里办公。 做到了副处级巡视组专员，成了第三巡视组二级组长之后，杨东基本上不需要深入一线办案，也就是说和他做市纪委调查组小组长时候不一样。 那个时候他需要深入前线，亲自调查事件。 但是现在他不需要了，只需要坐镇后方就可以，除非情况紧急，他才会亲自下去调查。 只是眼下有一件事，还真得他亲自去看一看。 那就是开阳县信访局。 不过自己也不能直接过去，总要有陪同的人。 杨东打开抽屉，里面的电话本就出现在眼前，他翻阅了一下电话本，找到了县委办公室联络电话。 县委办的电话，自然要联系县委常委，县委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吴言。 吴言是副处级干部，是县委秘书长，也是县委常委之一，同时也是县委书记谭龙最值得信任之人。 自己这个驻开阳县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既然来了开阳县，当然要去拜会这里的一把手，谭龙谭书记。 如果谭龙只是正处级的县委书记，他早就主动见自己了。 但谭龙还是市委常委，副厅级干部，作为市领导之一的县委书记，他当然不会主动过来见杨东，而是需要杨东去见他。 杨东一年升三级，只是缩短了他和谭龙书记之间的差距，但中间还是有巨大差距，非几年内就可以抹平。 自然对这位市委领导，杨东还是要慎重对待。 杨东拿起桌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四声之后，就被县委办接通。 “开阳县委办公室！” 出声的是一个年轻女生，明显是负责接电话的办公室办公员。 “省纪委巡视组组长，杨东。” 杨东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 “杨组长，您好。” 县委这边早就把巡视组的电话接上，而且也知道巡视组的电话号。 所以县委办的办公员并不意外，也不吃惊，但很客气。 “你们吴秘书长在吗？我要见他！” 杨东直接开口说目的。 就在这时，县委办负责接电话的小李站起身来，把电话给了旁边的中年干部。 “呵呵，杨组长啊，我是吴言啊。” 原来是小李在接电话的时候，吴言凑巧来了这里。 “吴秘书长，你好，有时间吗？” 杨东开口问吴言。 吴言依旧面带笑意的点头：“有时间啊，杨组长，我去401找你吧。” “好，我沏茶，在这里等吴秘书长。” 杨东的语气从头到尾都很平淡，挂了电话。 以前高高在上的县委领导，但是在这一刻都只需要杨东一个电话，他们就必须随叫随到，这就是省纪委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长的厉害之处。 基本上整个开阳县，除了市委常委，县委书记谭龙之外。 杨东不管是叫谁，他们都必须随叫随到。 吴言放下电话之后，转身走了几步，敲响了谭书记办公室房门。 “进！” 里面传来谭龙的声音。 第648章 县委秘书长吴言 吴言听着谭书记的声音，随即推开办公室房门，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谭书记。 “老吴啊，坐！” 谭龙看到吴言进来，脸上露出笑意，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吴言坐在了椅子上，朝着谭龙开口：“书记，省纪委巡视组的杨组长刚打过电话，想见我。” “我跟他说了，去401找他。” 吴言两句话，把事情说清楚。 谭龙听着吴言的汇报，其实一点都不意外，杨东来到开阳县之后，肯定会直接开展工作，不可能拖延时间。 如果是那些老油子纪委巡视组长，可能会拖延几天时间，或者先观望，找准机会再出手。 但是对于杨东这种年轻干部，脑子里面绝对不存在等时间。 谭龙自问对杨东也比较了解，毕竟也接触过几次。 “那你就去，看他是什么意思，能满足尽量满足。” 谭龙开口，说出自己的意见。 吴言点头：“好，那我现在就过去一趟。” “下午是谁迎接的他们？” 谭龙问吴言。 吴言回答道：“是县长带着纪委书记辛尧同志，还有各部门的局长，副局长。” “可以，县长迎接巡视组，给足了巡视组面子。” 谭龙点头，对县里的反应比较满意。 “这次杨东下来，县里的干部要有麻烦了。” “但是不管有什么麻烦，县委这边只有一个态度，如果查出问题，查出实证，必须按照巡视组的意见处理，不得袒护，不得阻碍办案。” “要是被我发现了，县委一定要严肃处理。” 谭龙脸色凝重的开口，这是他的意见，对省纪委巡视组的回应。 吴言脸色一肃，立马点头：“请书记放心，县委一定积极配合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 “老吴啊，等我去市里，你也应该往前坐坐了，所以原则性的问题不能犯。” “杨东这小子，可是原则性很强的，落他手里，绝非好事。” 这是谭书记的警示，警示他吴言不能犯错，更不能因为手底下哪个干部出问题，就坏了头脑。 “书记放心，我老吴也知道党纪国法，怎么敢以身犯险？” 吴言再一次点头表示心意和态度。 “行，那你过去看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谭龙摆手，示意吴言过去。 吴言也不废话，起身就走。 走出谭书记办公室之后，吴言脚步一顿，脸色也是一变。 他这才意识到，谭书记这一次的态度，和上次市纪委调查组来的时候，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而细究其原因的话，他也就不难理解。 因为谭龙要升了，在这个时候谭书记绝对不会和省纪委作对，而是会和省纪委的步调一致。 这也是他这个一把手必须做到的事情，否则对抗组织，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万一因为对抗和阻碍组织，导致他升不上去的话，那谭龙哭都没地方哭了。 “县里的一些干部，这次怕是难了。” 吴言能够预料到，没有了谭书记提供保护，那些犯错的干部，一个都跑不掉。 而且谭龙书记不管，也就意味着他们想要对抗调查，只能团结到程县长那边。 程县长这段时间，家里面的门槛只怕都要被踩破了吧？ 吴言这么想着，脚步却不停的来到四楼401办公室门口。 他不需要敲门，因为401办公室的门口是开着的。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看到杨东坐在沙发上沏茶。 “杨组长？” 吴言没敢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敲了两下门，试探的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也不小。 杨东抬起头来，看到县委秘书长吴言之后，脸上露出了满满的笑意，起身相迎。 “吴秘书长，你好啊。” 杨东伸出手去，吴言这才走进来，和杨东握了握手。 “前几天听说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要下来，我们开阳县的干部都有些紧张，还不知道是谁过来。” “现在好了，原来是杨组长过来。” “杨组长还是咱们县里的高考状元，也是谭龙书记嘴里的优秀干部。” “相信有杨组长坐镇省纪委巡视组，我们开阳县的干部心里也有底气了。” 恭维的话，不必当真。 杨东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说道：“吴秘书长，你这可是让我难办啊。” “我身为省纪委驻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我可得秉公巡视，不会知法犯法，更不会因为我自己是曾经开阳县高考状元，不会因为我是开阳县人，就对咱们家乡的干部放宽标准。” “当然只要家乡干部不违纪犯法，我肯定会待之以诚，这一点不必担心。” “巡视组成立的初衷，是为了惩治犯罪干部，肃清干部队伍的不正之风。” “从这一点看，我们省纪委巡视组和你们县委，是站在一起的。” 吴言有说法，他杨东自然也有回法。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接下来都笑了。 “来，喝茶。” 杨东笑着再次开口，拽着吴言来到沙发前落座。 “这是你们县里准备的茶，我今天也是借花献佛。” 杨东亲自给吴言倒了杯茶，吴言接过茶杯之后也跟着笑起来：“县里准备的茶都是好茶，但也不贵，杨组长放心喝。” “吴秘书长，请！” “杨组长，请！” 两人开始品茶，随即聊起家乡这么多年的变化。 杨东是开阳县人，而吴言也是开阳县人，并且在县里工作十几年了。 如果说谁最了解开阳县，那么吴言绝对是名列前茅的一人。 聊了几分钟风土人情和这么多年的桑沧巨变。 杨东脸色一正，也就开始聊正事。 吴言心里也有思想准备，依旧喝着茶，等待杨东的下文。 “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已经开始，开阳县这边由我负责巡视，以后有什么事，我就直接找你吴秘书长了。” 杨东开口，朝着吴言看过去。 吴言听着杨东的话，笑着回答：“杨组长放心，我们县委完全配合县纪委巡视组的工作。” “好，既然如此，吴秘书长有没有时间，陪我下去看看？” 杨东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吴言脸色有些惊讶的问：“杨组长这么快就要下去？” 他看了一圈，然后又问：“这…其他同志们去哪了？怎么没看到巡视组的其他领导同志？” 第649章 从信访局入手！ “他们都去县委招待所收拾整顿，一会就回来了。” 杨东回答了吴言一声，然后朝着吴言继续开口问道：“如何？吴秘书长，屈尊跟我出去看一看？” “哈哈，杨组长说笑了，哪里称得上屈尊啊，既然杨组长想出去转转，我老吴当然要陪着。” “只不过现在已经下午四点，政府部门都快下班了。” “转一转的话，估计也看不了啥。” 吴言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朝着杨东开口示意。 现在是冬季，执行的自然是冬季的工作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东北的冬天黑的早，外面基本上已经黑了。 “用不了太多时间，很快就好，咱们直接去固定目标。” 杨东开口，朝着吴言示意。 吴言一听这话，忍不住吃惊好奇的问：“哦？杨组长已经有想法了？” “是，咱们直接去信访局。” 杨东也没有隐瞒吴言，这种事情也隐瞒不了一个县委秘书长，还不如实话实说。 况且以后巡视调查，都离不开县委这边的积极配合。 如果县委对待他们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是抵抗情绪，那么无疑会增加自己的工作难度，这样不好。 “信访局？” 吴言听了杨东的话却是有些吃惊，没想到杨东的巡视第一站竟然放在了信访局。 不得不说，杨东这个组长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竟然来到这里第一天，就稳准狠的抓到了开阳县的一大弊政上面，着实厉害。 “吴秘书长，信访局的情况，你大概都了解吧？” 杨东开口问着吴言。 虽然已经再问吴言，但是他已经站起身来了，开始往外走。 时间不等人，马上政府各个部门都要下班。 所以去信访局，还是早点吧。 吴言自然是站起身来，跟在杨东的身旁，一起走出县委四楼，一起离开县委大楼，前往信访局。 县委是给省纪委巡视组配备了公务车的，一共三辆车，其中一辆轿车，一辆大巴车，还有一辆是中巴车，分别适应不同的场合。 可以说，县委对省纪委巡视组的到来，还是很配合的，服务上基本到位。 两人上了车之后，由司机开车，前往县信访局。 “杨组长，县信访局的情况，可能政府那边更清楚。” 吴言没有给杨东一个准确的回答，因为他的确不太清楚。 毕竟县信访局是政府部门，而不是县委管理。 所以想要知道县信访局的真实情况，还真要去和政府那边联系。 政府自然也就是县长程大勇，常务副县长郑冠民等，以及分管信访工作的副县长。 “嗯？分管信访工作的副县长是谁？” 杨东自然知道信访局是政府部门，而非县委管理。 所以他开口问吴言。 吴言想了一下，他虽然是县委秘书长，但好歹是县委常委，对于县里干部的职务分配，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当然身为县委常委，县委秘书长，这也是他基本必须掌握的东西。 “现在是赵国军负责信访工作。” 吴言回答杨东的时候，也看了眼杨东。 相信杨东对于这个赵国军很熟悉吧？ 没错，这个赵国军副县长就是当时杨东强行要进行党纪处理的副县长。 不过这个副县长现在还在职，只不过职务变了，不再负责招商引资工作，而是负责信访，稽查，市场，消防以及卫生等工作。 可以说权力小了很多，这也是被惩罚的一种多米诺效应吧。 既然被惩罚了，自然要承受代价。 “原来是赵国军，老熟人了。” 杨东当然还记得这个赵国军，自己当时执意要处理赵国军，但是前后被县委书记谭龙和市里领导阻拦，最后不得已只能弄个党纪处分，通报全党，两年内不得职务晋升。 虽然这已经很严厉，但如果按照杨东原本的想法，是直接要停职问责。 而现在杨东可以做到停职问责了，如果他现在处理赵国军的话，整个开阳县是没有人能够阻止自己，也不敢阻拦自己的。 市纪委调查组和省纪委巡视组的概念完全不一样。 一个副科级的小干部，与副处级巡视专员相比，更不是一个概念。 杨东早就今非昔比，不可与曾经的自己相比。 但是上次调查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当处理结果公布的那一刻，就说明赵国军犯错的错误已经画了个句号。 除非赵国军又有新的违法乱纪行为，杨东才可以继续调查他。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县信访局门口。 杨东和吴言从车里面下来，但是看到县信访局的大门紧闭，二层楼的信访局已经漆黑一片，全部关灯。 杨东不禁皱起眉头，看向县信访局门前贴的公告，县信访局工作时间，周一到周五上午九点至十一点，下午两点至五点。 也就是说，下午要到五点才下班。 但是县信访局已经关门熄灯，明显没有人上班。 可现在不过才下午四点二十而已，距离五点至少有半个小时。 要说提前几分钟下班，勉强可以说得过去。 但是这已经不是提前几分钟那么简单，这至少早退了半个小时。 “这种情况，开阳县委怎么说？” 杨东指着县信访局大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的二层楼，朝着吴言问道。 吴言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但他想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杨组长，信访局是政府部门，还是得问政府那边的…” 他话没有说完，直接被杨东挥手打断。 “我没问是谁的责任问题，我问的是你们开阳县委对这种情况是否掌握，清不清楚？” “一个县的信访局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县委作为一级党委，要是没有掌握，那就太可怕了。” 杨东说的意思，相信吴言能够清楚和明白。 吴言脸色难看的望着信访局，他脸色难看并非针对杨东，而是针对这个信访局。 这不是给他们找事吗？ 你们早退能不能赶个好时间？最近三个月能不能消停一点？不知道巡视组同志来了吗？ 这是非要撞在枪口上面吧？ “杨组长，等我一分钟，我来处理！” 吴言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虽然自己是县委秘书长，但也是县委常委，有权临时管理。 他想给信访局的局长打个电话，让第一责任人亲自解释。 但杨东却摆手拦住吴言的举动。 “先回去再说。” 杨东看了眼吴言，笑了笑，然后转身上车。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破局的点，怎么可能让吴言这么痛快给解决？ 他要用信访局来破局，来深入了解开阳县的体制。 第650章 分配副组长任务！ 吴言的脸色凝重绷着，他心里有些不太好的感应。 杨东不让他处理这件事，那就说明杨东要利用这件事做个大的炮仗。 这个炮仗要是炸了，那么可能炸伤很多人。 但是他又干涉不了杨东，因为杨东是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有办案的独立性。 别看他是县委常委，县委秘书长，可是依旧没用。 杨东和吴言两人坐车又回到了县委四楼。 但是杨东没有走进410办公室，而是站在门口朝着吴言问道：“谭书记忙不忙？” 吴言这么一问，就知道杨东的意思是什么了。 随即笑着点头回答：“谭书记现在不忙，杨组长的意思是想见谭书记吗？” “对，如果谭书记不忙，请吴秘书长帮忙安排一下，我要见谭书记。” 杨东点头，他之所以找吴言过来，就是要让吴言安排一下，他要见谭龙。 同时也让吴言带他了解一下县信访局的情况。 “组长！” 就在这时，杨东看到以韩浩为首的十四个巡视组成员，从电梯里面陆续走出来。 县委大楼的电梯都是大电梯，足够容纳十五个人的那种。 吴言看到十几个干部出来，心里立即有了数，这应该就是巡视组的其他同志们了。 杨东朝着他们摆了摆手，等到韩浩这些人来到面前之后，立即朝着吴言介绍起来。 “吴秘书长，这位是韩浩同志，省纪委驻开阳县巡视组常务副组长。” “这位是温演瑞同志，这位是杜震宇同志，都是巡视组的副组长。” “其他几位是我们巡视组的成员。” 杨东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双方算是正式接触。 “韩组长，温组长，杜组长，还有各位同志，对县里的安排是否满意？” “如果不满意的话，我立即让他们重新安排。” 吴言开口问着这些人。 韩浩笑着开口道：“秘书长客气了，县里的安排已经很好了，县委招待所的环境也很不错，不比省城的一些酒店差。” “组长，您的房间，我们已经收拾好了，这是您的房间钥匙。” 韩浩先回答了吴言的话，之后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杨东。 杨东在县委招待所自然也有房间，身为巡视组的组长，怎么可能不给他准备房间？ 甚至，县里给杨东准备的房间，一定非同凡响。 “行，辛苦你们了。” 杨东点头，接过韩浩递过来的房间钥匙，然后朝着吴言问道：“吴秘书长，刚才我提的事，能否达成？” “这不难，杨组长稍等，我这就去安排。” 吴言笑着点头，然后转身乘坐电梯离开。 “你们几个都去整理一下办公室，该准备什么，都提前准备，不要耽误工作。” 杨东等吴言离开之后，立刻朝着巡视组的同志们示意。 十几个巡视组的同志立即点头，他们对于这位巡视组的组长名声，已经有所耳闻。 他们知道杨东是很严厉的，不敢怠慢，全部朝着办公室走去，也就是402和403房间。 “刚才去信访局看了一下，他们早退了半个多小时有余。” “而且县信访局的信访群众数量为零，这个数字已经持续很久了。” “我打算从信访局开始巡视，作为巡视工作组的前期重点，你们意下如何？” 杨东带着三个组长走进401办公室，开始简单的开一个小会。 韩浩见杨东这么说，立即表态道：“我支持组长的决定，组长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有一个拍马屁的二把手，省了很多麻烦。 当然也是因为杨东所做决定都是正确的，因此韩浩才如此痛快的表示配合。 不然的话，以韩浩油滑的性格，肯定不会这么痛快。 温演瑞和杜震宇对视一眼，组长和常务副组长都已经达成一致态度了，他们两个副组长也自然没什么别的意见。 “同意！” “同意！” 两个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这么定了。” 杨东见三个副手都同意，这件事就镇定了。 “分配一下任务，韩浩同志领三名同志，负责巡视巡查县委办，县纪委，县委组织部，县委宣传部，县委政法委，县委统战部，县委编办，县委政研室等县委部门。” “杜震宇同志带领三名同志，负责巡视巡查县府办，发改委，教育局，财政局，民政局，公安局，司法局，社保局，交通运输局，住建局，水利局等政府部门。” “温演瑞同志带三名同志，负责巡视巡查农业农村局，粮食局，体育局，卫生局，应急管理局，统计局，信访局，市场管理局等政府部门。” “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把各单位的情况摸清，写成报告交上来。” 省纪委巡视组非一日之功，不可能来这里几天就能把所有问题都发现，而是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按照程序办案。 用一个月时间把这么多单位摸查清楚，已经是很艰巨的任务了。 一共就四个人，这么多单位，基本上每个单位摸查各三四天，一个月时间都过去了。 所以任务艰巨，但必须完成。 其实每一个巡视组的任务都挺艰巨的，所以没有发牢骚的资格。 “是，组长。” “是，组长。” 大家异口同声的应答，对于接下来的巡视巡察任务，他们都很重视，毕竟事关履历和政绩。 杨东给三个副组长都安排了任务，那么自己就没有任务吗？ 当然不是，杨东的任务最艰巨，那就是统筹全局，三个副组长只是负责一片区域，而杨东要统筹兼顾，还要协调县委和县政府各方。 这就是组长的存在意义，组长并不是亲赴前线的小兵，而是坐镇中枢的大脑神经。 副处级巡视组的组长如果跟个小兵一样，带着手下天天去抓人的话，那就成了笑话。 地位不同了，职务不同了，级别不同了，工作方法和工作方式也就不同。 咚咚！ 这时，401房门被敲响，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力。 只见一个年轻的干部站在门口，满脸笑意的开口：“杨组长，谭书记有请！” 这是熟人，还是个老熟人。 杨东看到这个年轻干部，也不禁笑了起来。 “宋主任，好久不见啊。” 第651章 再见谭书记 宋主任，宋思风，年轻的很，只有三十一岁，县委书记谭龙的秘书，开阳县委办公室综合科主任，正科级干部。 但是再年轻也没意义了，面对二十七岁的副处级干部杨东，他宋思风根本就比不上。 而且曾经可以和杨东称兄道弟的宋思风，曾经可以用很高姿态面对杨东的他，现在见到杨东，也得恭敬的喊上一声：“杨处长，您好。” 对于杨东的称谓，其实喊杨组长是最合适的，毕竟是省纪委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组长，但喊杨处长也没毛病。 因为杨东本来就是处长，副处长也是处长。 宋思风喊了这一声杨处长，也让杨东身旁的众人意识到杨东这个副处级干部的份量。 果然是今非昔比了。 “宋主任，不必客气，都是老熟人了。” 杨东依旧笑着，朝着宋思风开口笑道。 宋思风露出笑容，但也很职业化的笑容。 杨东依旧可以跟他开玩笑，但他已经不能和杨东开玩笑了。 杨东不管从哪一个方面，哪一个角度，都已经是他的领导。 面对领导，就不能失礼。 尤其杨东是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这可是钦差大臣，自己绝对不能失礼。 自己失礼，就是给领导谭书记丢脸。 “杨处长，领导让我来请您过去。” 宋思风亲自请杨东过去，也是谭龙对杨东的重视。 由自己的秘书邀请杨东，也足以说明谭龙对省纪委巡视组一行人的看重。 “好，那就麻烦宋主任带路。” 杨东笑着点头，随即站起身来，朝着旁边的三个副组长说道：“你们各司其职，开始准备巡视巡查工作细节。” “等我回来，咱们晚上再开个会。” 杨东吩咐了三个副组长之后，转身跟着宋思风一起离开401办公室，乘坐电梯前往顶楼，也就是县委办公区域。 县委的办公区域在顶楼两层，可以说象征着身份和地位，同时安全性也不是那么高。 一旦发生火灾或者地震的话，越是上面楼层的人，越难以活命。 当然了，这可是县委大楼，安全系统全面启动，每天都有消防安全检查，每个月都有定期的电力检查。 而且这栋大楼，足以扛八级地震。 所以说领导的办公地，还是和老百姓不一样的。 杨东和宋思风来到十九楼，来到谭龙办公室门口。 在这期间，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也只是聊了两句而已。 主要是宋思风闭着嘴，言语上满是恭敬，态度是敬而远之。 杨东就明白了，当你的级别比他高的时候，就意味着对方很难和你站在同一个线上。 这个时候难免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曾经的朋友，曾经的亲人，曾经的伙伴兄弟，甚至曾经的领导，一旦地位比你低了，级别比你低了，混的比你差了，那么对你就有了敬畏感，疏离感。 这是很正常的人之常情，不必因此去感伤。 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社交，人之所以越来越好，越来越成功，不就是因为在不同阶段，遇到不同的人吗？ 况且自己现在是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已经不再是宋思风之前嘴里那个杨老弟。 之前的杨老弟，如今已经是省纪委派过来巡查开阳县的领导。 “老板，杨处长到了。” 宋思风迈步走进办公室，恭敬的朝着谭龙汇报一声，之后把位置让了出来，示意杨东入内。 杨东笑着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谭龙一脸笑意的从椅子上起身，绕过办公桌一侧，主动伸出手来和自己握手。 “小东，我得恭喜你啊，二十七岁的副处级干部，作为咱们开阳县人，你可是给我们长脸了。” 谭龙满脸笑意的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夸奖夸赞，而非虚伪的客套。 他是开阳县父母官，是副厅级县委书记，是市委常委领导，也是老前辈老资历。 他夸奖杨东，非常合理。 哪怕杨东是省纪委驻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他这个长辈也可以这么说话，而不受限制。 杨东见谭龙这么说，脸上立即露出谦虚神色，摆手道：“谭书记客气了，我可不敢当，开阳县人杰地灵，英雄人物也层出不穷，我哪敢能成为县里的骄傲。” “倒是书记您这几年在县里的功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把开阳县从一个经济中等县，带到了灵云市第一大县，占据灵云市gdp的三分之一，功不可没。” “还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您就是县长了，带领开阳县各级干部发展经济，让老百姓腰包更鼓了，您如此领导，才是我们开阳县的脸面。” 杨东身为省纪委驻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如此说话，似乎有些太过于肉麻了吧？ 一旁的县委秘书长吴言，和秘书宋思风闻言，心里都有些疑虑不解。 杨东身为省纪委的领导，过来督查巡视开阳县，怎么会如此说话？把自己放在这么低的位置上？把谭书记捧的这么高？ 他们都不明白杨东的意图，但是谭龙心里却一清二楚，也不得不感慨，杨东现在的本事技巧越来越高了。 他把自己捧的这么高，甚至快说成是道德楷模了，说成是干部里面的精英，为什么？ “谭书记，这次我巡视开阳县，可离不开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 “您身为开阳县的书记，市委领导，一定得多给我支持。” “我相信您能带领各级干部发展经济，也能约束各级干部，肃清干部之风，配合好省纪委巡视整改工作。” 前面的那些话，都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而现在这几句话，才是关键中的关键啊。 把谭龙捧的高高的，然后再提出配合工作，如此一来谭龙拒绝不了。 先把你架起来，再给你提要求，让你完成任务。 这不是领导给下属安排的套路吗？ 但现在却是杨东反过来安排谭书记。 谭龙心里不舒服，不爽，但没生气。 配合省纪委巡视组同志们的工作，原本就是他要做的事情。 而且也是他决定做的事情。 最后半年的时间，他要做好收尾工作，离开县里之前，绝对不能让省委和市委领导失望。 所以省纪委巡视组工作，他一定配合。 于是，见杨东如此捧自己，他随即朝着吴言开口：“吴秘书长，从现在开始，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有任何要求，只要不违背党纪国法，一律满足，不必再请示我，此事你全权负责。” 对吴言说完这话，谭龙又转头看向宋思风。 “小宋，你从现在开始就跟在省纪委巡视组队伍里面，作为咱们开阳县委的代表，方便省纪委巡视组同志们工作。” 最后，谭龙看向杨东，乐了。 “杨东同志，如此安排，可还满意？” 第652章 叫赵国军来见我！ “杨东同志，如此安排，可还满意啊？” 谭龙满脸笑意的看向杨东问道。 县委常委，县委秘书长随叫随到。 与此同时，还把自己秘书派过去当省纪委巡视组和开阳县委之间的联络员。 这样的安排已经是地方支持的极限了。 基本上其他的县，根本不可能比开阳县还要真诚的支持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 如果杨东还不满意的话，那也没办法。 总不能让县委书记随叫随到吧？ 县委书记可是党委一把手，可不是省纪委巡视组呼来喝去的手下。 “谭书记，如此安排已经够了，感谢谭书记对巡视组的支持。” “我一定如实汇报给我们巡视三组的组长。” 杨东点头，然后投桃报李。 谭龙如此配合工作，他想要什么，自己自然知道。 所以谭龙如此配合工作，肯定要和第三巡视组的组长汇报说明，也就是和郑广成说明。 郑广成知道了，就相当于省纪委的领导们知道。 省纪委的领导们知道，对谭龙就有利了。 “别站着，快坐。” “小宋，去泡茶。” 谭龙没有接话，而是笑着指了指沙发，示意杨东落座。 杨东的最后一句话，他没办法接，也不能接。 这种交换的事情，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没意思。 “是，老板。” 宋思风点头，然后老老实实的泡茶去了。 县委书记的大秘，此刻也只能充当泡茶的角色。 要知道宋思风面对县直属部门的局长，主任之类，都是很硬气的。 可是在这里，他真的只能泡茶。 县委书记，县委秘书长，驻开阳县省纪委巡视组组长，一个副厅，两个副处级。 无论哪个，都是他的领导。 杨东坐在沙发上，身旁是吴言，对面是谭龙。 “小东，你能负责开阳县，其实我是很放心的。”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开阳县人，说句不好听的，家里的事，咱自己家里人处理。” “该怎么处理，你身为副处级巡视专员，你心里有数。” “哎，还记得上次你来县里，还只是市纪委调查组的一个小组长，如今都已经是副处级干部。” “看到你现在，就觉得我老了啊。” “我今年都快五十岁了，也没几年为党和国家奋斗的了，也只能竭尽所能的为人民做一些实在事。” “小东啊，咱们现在聊天不必那么公式化，有什么说什么。” “县里的情况，其实你可能也了解，毕竟你也是开阳县人。” “县里有很多弊政，有很多弊端和不足，需要改正。” “这些年只顾着发展经济，忽略了精神文明建设，忽略了生态文明建设，忽略了贪污腐败治理，这是我这个做书记的错。” “你能来巡视，也算是为我的过错查缺补漏，我得感谢你。” “说句关起门的话，这次你过来，就算你想敷衍塞责，我都不允许。” “小东，查吧！” “时机到了。” 说到此处，谭龙的脸色已经极其凝重认真，郑重其事的朝着杨东点头开口。 一旁的吴言和宋思风闻言，面露惊色。 他们都没想到谭龙书记竟然如此坚决的让杨东大力调查。 要知道谭龙才是县里一把手啊，如果查出来的问题越多，岂不是说明他这些年所做的不足？ 如此一来，他还怎么升迁？ 不仅他们搞不懂，其实杨东也不明白，谭龙究竟有什么倚仗？如此的自信？ 要知道一旦查起来，开阳县的问题越来越多，他这个县委书记就别想升迁。 最近已经传闻谭龙要去市里做常务副市长。 可若是开阳县盖子揭开了，谭龙岂能如愿？ “小宋，你先出去一下。” 谭龙看到宋思风泡完茶了，便立即开口示意。 于是宋思风立即转身离开办公室。 “书记，我出去抽根烟。” 吴言心知肚明，也有眼力见，当宋思风离开之后，他也随即起身离开。 只怕谭书记有些话，只能对杨东说。 就这样两人都走了，谭龙办公室只剩下杨东。 “小东，开阳县问题频发，但基本上集中在政府那边。” “县委，我是抓的很紧的，他们不敢乱来。” “但这么多年发展经济，政府那边出现问题很大，县政府，财政局，发改委，招商局，工商局，包括信访，公安，都有问题。” “但是我不能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开阳县自改革开放以来的经济发展大局，不能毁在我手里。” “幸好你来了，由你这个驻开阳县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调查开阳县，合情合理，无可争议。” “这些是我几年来，收集到的一些罪证，交给你。” 谭龙把抽屉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份档案，递给杨东。 杨东立即接过来，厚厚的档案袋里面，只怕不下一百张a4纸的材料。 杨东没有立即打开看，而是朝着谭龙说道：“谭书记，我会如实和纪委领导们汇报。” “好，你尽管汇报。” 谭龙闻言点头一笑，也松了口气。 他要的就是杨东主动汇报，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安全，才能不影响升迁。 毕竟这是自己主动配合省纪委巡视组，不管查出开阳县多大的问题，他都没问题。 前提是这些问题，真的不牵扯他。 但真的可能吗？ 一个副厅级的县委书记，一个掌管开阳县十来年的领导，县里的利益跟他无关？ 杨东心里有疑虑，可上辈子的记忆告诉他，谭龙还真的就没什么大问题。 这也是他信任谭龙的原因之一。 上辈子，即便是反腐倡廉行动，扫黑除恶专项行动，以及环保工作整治，这三套铁拳下去，谭龙依旧没事。 只不过开阳县没能熬过反腐倡廉和环保工作整治，彻底彻查环保之后，挤了重污染企业之后，开阳县经济直接跌了百分之四十，人均收入掉了一半。 而谭龙那个时候，已经退居二线了。 “谭书记，信访局的情况，您了解多少？” 杨东收拢心思，立即问起今天下午所见之事。 谭龙闻言不禁笑了，刚才吴言已经汇报一遍。 对于县信访局早退下班的情况，他也了解。 “此事我已知晓，但是你得去找分管信访局的副县长赵国军。” … 十分钟后。 杨东从县委书记办公室出来，回到四楼401，打出一个电话。 “叫赵国军来见我！” 第653章 袁局长的担忧 就在杨东一个电话打出去，要让开阳县副县长赵国军来见他的同一时间。 县政府，副县长赵国军办公室。 赵国军坐在办公椅上，桌子对面坐着一个棉夹克的中年干部，身高很矮也很胖，戴着圆边框眼镜。 “赵县长，省纪委巡视组已经来了，我们信访局这么做，不太好吧？” 县信访局局长袁春秋目光带着几丝忐忑不安的问赵国军。 他是信访局的局长，而他的上级也就是眼前这个分管副县长赵国军。 县信访局接待群众数量为零，已经不是近期发生的事情了，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就一直没有人，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 在这一个多月时间内，真的是一个群众都没有啊。 而没有上访群众的话，他们县信访局的业绩任务就完不成。 所以实际上袁春秋是非常着急的，甚至他主动视察居民区，跟那些居民群众聊天，想要劝一劝他们去上访。 看起来很奇怪吧？信访局的局长主动要求人民群众上访，此事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但就算如此，持续了几天的群众上访，很快就又消失了。 当群众发现你信访局真的只负责接收上访，而不处理上访，也不给回复。 那我上访有个屁用啊？ 于是就这样，恢复了几天的群众数量，又一次没了，也就如此，数量持续为零，一直到今天。 也因为没有上访群众，所以信访局的同志们整日无所事事，清闲到了无聊的地步。 于是近期，信访局出现了大范围的迟到和早退的情况，有些是请了假的，有一些根本就没有请假。 要是有一两个的话，袁春秋肯定要严肃批评。 可迟到早退的干部太多了，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甚至就连两个副局长也都存在这种情况。 可想而知，他想要管的话，就得找分管信访工作的副县长赵国军。 于是他找了赵国军，可是接二连三的找到赵国军，赵国军都只是表示，这是你们信访局的事务，你这个局长自己去管。 今天，这是他第三次找副县长赵国军，想要解决一下迟到早退的问题，尤其是解决一下没有信访群众的问题。 幸亏去年的业绩已经达标，虽然后面一个多月，几乎没啥人民群众上访，但至少前面十个月里面，接待数量早就达标。 但今年可是新开年啊，已经是09年了，如果持续几个月没接待群众，那么今年的任务别想达标。 一旦达标不了的话，他这个信访局的局长就别想升官。 他不想升官，副局长们也别想升官，底下的基层干部更别想要绩效。 就是这么现实的情况，摆在了他这个大局长头上，必须让他解决。 但是面对袁春秋，赵国军却是一言不发，依旧低着头看文件。 袁春秋看到赵县长这样态度，他不禁有些急了。 “哎哟我的县长啊，您就给我拿个主意吧，信访工作继续这样下去，没法干啊。” “而且省纪委巡视组也来了，听说这个组长就是…” 说到这里，袁春秋立马闭嘴停下来，不敢说了。 赵国军这个时候抬起头，目光平淡的盯着袁春秋，问道：“说下去，这个组长怎么了？就是什么啊？” “没，没什么。” 袁春秋后背生出细密的冷汗，他忽然想到了，眼前这位副县长以前可是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可是就因为那个杨东，导致赵国军党纪处分，全县批评，而且两年不得晋升。 可以说赵国军和这位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算是有仇怨矛盾的。 自己又怎么敢当着这位赵县长面前，提及杨东？ “老袁啊，省纪委巡视组还能管人民群众来不来上访吗？” 赵国军叹了口气，见袁春秋连续三次找自己，自己也只能给他出出主意，解解心疑。 不然继续找自己，自己也烦。 “呃，您的意思是？” 袁春秋试探的问着赵国军，等待赵县长的批示。 “我这不过就是个私人之言，出了门，我可不认啊。” 赵国军提前声明，自己要说的这几句话，都只是他个人想法。 一旦出了这个门，要是传了出去，他是不会认的。 “哎呀，县长，您说的哪里话啊，您快给我出出主意，我老袁感激不尽啊。” 袁春秋哪里不明白赵国军的谨慎，但是他现在更在乎的是信访工作，根本不会泄露赵国军的话。 赵国军闻言，这才笑了，然后说道：“其实很简单啊，人民群众不上访，说明幸福指数高啊，政府工作好啊。” “我们党和国家追求的不就是群众无上访，群众无冤屈嘛？怎么？你们信访局做到了这一点，反而担心？” 赵国军不悦的面色，瞪了眼袁春秋。 袁春秋心里一怒，信访局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不知道？ 信访局要真的是切切实实的解决了群众问题，才出现无人上访，那么他袁春秋又何必如此担心？ 不就是因为这些都不正常吗？所以怕巡视组调查。 要不然我何必问你赵国军？要不然我又何必在你面前低三下四？ 但这些心里话，他只敢心里想一想，自然不敢说出来。 “赵县长啊，我不是担心啊，我是怕啊。” “这个省纪委巡视组可不好对付啊。” “而且信访群众数量不够，我这整年度的任务量也完不成啊。” 袁春秋是真的苦恼，他都想不到什么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继续这样下去，他这个信访局的局长，只能灰溜溜的和县委辞职了。 “你急什么？这才刚开年，你急什么？” 赵国军面色不虞的瞪了眼袁春秋，然后勾了勾手掌，示意袁春秋往前。 袁春秋立即侧着身子，靠近赵国军。 赵国军趴在袁春秋耳边，小声道：“安排一些群众上访，不难吧？” “知道农村的压水井吗？倒一点引水，就可以压出地下水，这就是引子。” “当你安排了群众上访，其他群众看到之后，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跟随上访？” “到了那个时候，你信访工作，不就恢复了吗？” “之所以他们现在不上访了，无非是因为那件事，可那件事影响再大，也有忘记的一天啊。” “老袁，你要知道，老百姓可都是记吃不记打啊，过一段时间也就忘了。” “毕竟啊，都不是自己家的事，凑凑热闹也就够了，谁还会坚持到底啊？” “放宽心啊！” 赵国民面带笑意的拍了拍袁春秋肩膀，示意他放心。 第654章 赵县长送礼！ 袁春秋满脑子都是震撼，他看了眼赵国军。 但赵国军已经坐直坐好，拿起保温杯开始喝水，仿佛刚才那些话，都不是他说的一样。 而且先前就已经说过，但凡出了这个门之后，他都不会认。 袁春秋挤了挤眼睛，然后一脸的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多谢赵县长的开悟！” 袁春秋脸色变的很开心，然后站起身来，朝着赵国军说道：“赵县长，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就开始安排群众上访。” 赵国军一边喝着水，一边点头不清楚的嗯嗯了两声。 “等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赵国军放下保温杯，朝着袁春秋喊了一声。 袁春秋背过身立即一颤，然后转过身来，满脸笑意的看向赵国军。 “赵县长，还有什么事吗？” 赵国军立即起身，走到袁春秋的面前，就当着袁春秋的面，抬手摸了摸袁春秋的棉服领带和胸兜。 袁春秋的心开始颤抖，神色也越发的紧张。 赵国军脸色不变，甚至还微微泛着笑意，从袁春秋的胸兜上拿起一支钢笔，但是钢笔底部则是一个圆形的窃听装置。 这一刻，赵国军办公室一片寂静。 赵国军脸上带笑的把钢笔下面的圆形窃听装置取下来，把钢笔又放回了袁春秋的胸兜里面。 “老袁，好好做事啊！” “去吧！” 袁春秋身子不断的发颤，豆大的汗珠也是不断的流下来，然后他点了点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也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身就走。 赵国军望着袁春秋离开的背影，直至他消失不见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低着头望着这个窃听装置，神色难看至极。 这个袁春秋，该换了！ 信访局的工作，被他做的这么拉垮，这怎么行？ 县信访局，那可是政府部门最重要的一环，是距离人民群众最近的地方，是最能够了解人民群众利益诉求的单位，怎么能交给这样人掌管？ 看来应该要和郑常务以及程县长提一提这件事。 赵国军握着这个圆形的窃听设备，本想扔到垃圾桶里面，但发现不安全。 于是他走回办公桌，打开抽屉，把圆形的窃听设备装到里面，然后锁起来。 咚咚！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赵国军看了一眼，是自己的联络员，也就是俗称秘书。 只不过县处级的没有秘书，只能叫联络员，甚至严格来说厅级以下干部的秘书都是联络员，只有省委常委们的秘书，才能称为秘书。 “老板，省纪委巡视组的杨组长让您过去。” 秘书开口汇报。 “从哪来的消息？” 赵国军听到杨东找自己，不禁眉头一皱，问着秘书。 秘书则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老板，是从县委办打来的电话，让您过去。” 赵国军闻言，脸色阴晴不定。 这个杨东时隔小一年又来开阳县搞破坏了。 这次也不知道开阳县的体制，会被他破坏成什么样子。 但是不管如何，自己都必须要去。 时过境迁了，如今的杨东已经不是吴下阿蒙，更不是曾经的那个副科级的市纪委调查组的小组长。 如今的杨东已经是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副处级巡视专员。 跟他这个副县长都是一个级别了，甚至严格说起来，他都要喊杨东一声领导。 因为杨东是省纪委的领导，自己也在他的巡视巡察范围之内。 “说没说什么时候过去？” 赵国军继续问自己的秘书。 年轻的秘书说道：“老板，他让您现在过去。” “行，你从茶柜抽屉里面，拿一罐乌龙茶。” “就是我上次去武书记家里，拿回来的那罐！” 赵国军开口，朝着秘书吩咐着。 秘书立即走进办公室，走到茶柜里面，把乌龙茶罐拿出来，递给赵国军。 “既然是面见这位老熟人，自然要带点礼物，总不好空手过去。” 赵国军笑了笑，笑容很是和煦。 然后他在秘书诧异不解的目光之下，离开了自己办公室，下楼去四楼401办公室。 他们都知道省纪委巡视组被安排到了四楼的县委宣传部，然后留了四间办公室，就是401到404。 赵国军离开政府所属的十六楼，乘着电梯到了四楼。 杨东打电话是发生在三分钟前。 只用了三分钟，他就把一位副县长给喊过来了。 要知道上次杨东想要见赵国军这个副县长，都费了很大一番波折才见到赵国军。 而且见到赵国军之后，他也是很客气，毕竟对方是副处级的副县长。 但时过境迁，现在可不一样。 杨东一个电话，就把赵国军喊过来，前后不过三分钟而已。 当赵国军来到杨东办公室门口，发现房门并没有关着，而是打开的。 赵国军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脸上堆着笑意的看向杨东。 杨东抬起头看到赵国军敲门，朝着赵国军点了点头：“赵县长，进来。” “杨组长，好久不见啊。” 赵国军脸上笑容更足的走进来，随即又开口道：“咱们可是老熟人了，这不，过来不好意思空着手，给你拿了罐茶，乌龙茶，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喝。” 杨东看了眼赵国军手中的这一罐茶，从包装上面就可以看出来，这个茶价格不菲，至少得好几百一罐。 09年的几百块，真的不是小数目。 放到后世的话，至少也价值几千块。 “赵县长，你这一罐茶，可赶上我大半个月工资了。” 杨东站起身来，对方毕竟是副县长，自己肯定要欢迎一下。 但是他说的话，却并不简单，也不客气。 你赵国军过来拿的礼物，都赶我半个月工资了。 赵国军听出了杨东话语里面的潜在含义，不过他也不在乎，而是说道：“这可不是我买的茶，更不是我贪的茶，这是市领导赠我的茶。” 如果是个正常的人，下一句肯定要问，哦，是哪位市领导？ 但是杨东并没有。 “既然是市里领导给你的茶，我就不好意思横刀夺爱了。” “拿回去吧！” 杨东的态度很明确，不要。 但是理由也很充分，这是器重你的那位市领导给你的茶，你就不要给我了，我也不想横刀夺爱。 赵国军立即没了继续送茶的理由，但他也不尴尬，而是笑着说道：“行，那我回去换一个茶，让我秘书再给你送来。” 既然杨东不要这个茶，那就换一个茶。 总之这个礼物，你杨东必须收。 “这种事稍后再说，都是些小事。” “我找你来，有事问你！” 杨东脸色一肃，不再聊私人话题。 这也是避免赵国军继续在礼物上面浪费时间。 第655章 信访局的问题！ 杨东所做的巡视组工作，是以巡视为主。 首先就要明白省纪委巡视组的概念以及职责是什么。 巡视组巡视组，自然是以巡视为主，并不具备处理的职责，也就是说省纪委巡视组主要是巡视，而非处理。 如果想要处理的话，后续省纪委会做决定。 但巡视组主要是把问题汇总清楚，交给省纪委，由省纪委部门负责统筹处理，涉及到县里问题的，由市委和市纪委处理。 而涉及到市委的问题，就需要由省委和省纪委处理了。 这就是巡视组的存在意义。 巡视组负责对省，市，自治州，党委和同级政府党组，省，市，自治州人大常委会，政协委员会党组进行巡视。 巡视组主要实行的就是组长责任制，组长全面负责工作，主要职责就是主持巡视组日常工作，及时研究处理巡视中的有关事项，并负责对有关重要情况进行了解。 按照规定向领导小组报告巡视中所发现的重大问题和重大事项。 签批报送领导小组的巡视报告，专题报告，反馈报告，回访报告等巡视工作文件。 建立健全巡视组日常管理制度，加强对工作人员的角域，管理和监督，提出人员选配，晋升，交流，调整，回避以及考核，奖赏建议。 受中央纪委或各省纪委组织委托，按照规定与被巡视组织领导班子成员进行训勉谈话或者提醒谈话。 支持巡视组党组织的工作，发现问题及时汇报。 这就是巡视组的职责所在，也就是说并不存在处理被巡视地方干部，也没有权限处理，但有权限谈话，诫勉训诫，以及建议省市纪委施行双规。 说白了，就是巡视组发现问题，整合问题，上报处理，就这么简单。 可即便如此，杨东的这个巡视组组长已经很可怕了。 赵国军面对这位年轻的纪委干部，也要规范一些。 更不要说曾经的杨东，就已经处理过他一次。 若是再有一次，他这个副县长的位置，也干脆别坐了。 “请杨组长明示。” 赵国军坐在沙发之上，脸色凝重的问着杨东。 他笔直的坐在沙发之上，只坐了二分之一。 谦让的二分之一，是对杨东背后的省纪委巡视组的尊重，而非对杨东本人的尊重。 他毕竟是副县长，也不可能和那些基层干部一样，只坐三分之一，那就太离谱了。 所以只坐二分之一，既符合他的身份，也符合他的政治地位。 “信访局的情况，赵县长很清楚吧？” 杨东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开口问着赵国军。 他没有什么前言，也不需要有什么客套话。 这是一次谈话，既然是谈话，就要正式，不能废话一大堆，否则就是玷污了省纪委的神圣性和严谨性。 “是，我很清楚。” 赵国军也没有敷衍塞责，而是面色凝重的点头，表示清楚。 这件事，他其实躲不过去。 因为他是负责分管信访工作的副县长，他怎么能说不知道这种话？ 他要是敢说不知道，杨东就可以上报省纪委或者市纪委，对他进行处理。 杨东点了点头，对于赵国军的回答也不意外。 这个赵国军不敢说不知道，而且也不可能不知道。 “那就请赵国军同志，仔细说一说信访局的工作情况以及存在的若干问题吧。” “两位副组长，你们记录。” 这时，韩浩和温演瑞走了进来，还没说话，直接被杨东分配任务。 两人立即点头，然后拿出笔记本，开始做记录。 赵国军虽然想知道两人是谁，但谈话工作已经开展，便不可能留有时间，给他介绍两位副组长。 所以他只能回答杨东的问题，并且不能敷衍，而是要严谨的回答。 “杨组长，两位组长同志，首先我要承担责任，信访局出现的问题，是我这个副县长没有监督好，我有责任。” 他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但是… 要听清楚，他所揽责只是针对信访局出现的问题，但他没有说这种问题是他造成的，他只说监管不到位。 这就是说，我有领导责任，但信访局出现的一切问题，跟我本人无关。 不得不说，赵国军的揽责看起来很大无畏，很英雄，实际上却是一种甩锅推责。 他把这个锅甩走了，把责任也给推走了，很聪明的行为。 杨东此刻却不跟他计较揽责还是甩锅，都没意义。 他首先要做到的是了解，了解信访局出现的问题，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问题。 如果连了解都不了解，也就无法针对这件事深入。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做不到知己知彼，尤其是知彼，那就不能轻举妄动。 省纪委巡视组也要根据证据来整理，往上汇报。 “现在不是讨论谁的责任问题，我们省纪委巡视组只是巡视问题，发现问题，报告总结，并不是追究谁的责任，更不会双规谁。” “所以，赵县长，你不要太敏感。” 杨东继续开口，朝着赵国军沉声说道。 赵国军的反应太敏感了，自己都还没说如何处理，他就开始承担责任，又开始甩锅推责，极其不好。 赵国军脸色不变，心里却是一紧，自己有些太着急了，反而被杨东抓到了把柄。 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刚才和信访局的局长袁春秋谈话了，而且自己捏住了袁春秋的七寸，自己可以随心情的处理。 “信访局已经有一个半个月没有群众上访了，这件事在县里闹的挺大。” “但主要是去年十一月十九号，有个孕妇去上访，说他被财政局的一个干部迷饯了，她当时不知道，一直发现怀孕才意识到，于是她报警报案，但是公安不予立案，于是就想到了上访。” “可是信访局也只是信访部门，并没有处理权，也没有执法权，只是把反馈的问题交给该交的部门，于是又送到了公安局。” “这件事又不了了之，于是那个孕妇一直上访，并且开始围追堵截信访局的各个领导，对各位同志造成不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孕妇想不开，竟然联合她亲戚家人朋友一起闹事，七八十号人在信访局门口维权，影响极其恶劣，于是信访局的同志报警，警察来了就全部驱逐，并把孕妇在内的几名主干抓捕。” 赵国军说到这的时候，脸色凝重下去，也沉默下去。 杨东看他这个脸色，就知道问题不简单。 “后来怎么样了？” 韩浩在一旁问，语气很是威严。 不得不说，韩浩就是杨东肚子蛔虫。 杨东不能问赵国军，否则就跳入了赵国军的语言节奏里面，被赵国军带着走了。 所以身为常务副组长的韩浩，主动开口问。 既合理，又能让杨东处于超然的地位。 第656章 一尸两命的案子！ 杨东也看向赵国军，明显是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这给了赵国军一些压力。 三个驻开阳县的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都盯着他，其中一位还是曾经强势处理过他的杨东，可想而知，他心情很不好。 他心里也很不满意，要知道他好歹也是个副县长，怎么能被人这么审讯？ 没错，在他心里面，这已经是审讯了，而不是谈话。 可对省纪委巡视组了解的干部，他也很清楚，省纪委巡视组做事就是这么强势，这也没办法。 谁让人家都是省纪委的同志，原本就比他这个副县长高级很多。 于是赵国军把心里的不满压下去，继续开口说道：“后来这个孕妇自杀了。” “自杀？说清楚！” 韩浩闻言脸色一凝，然后指着赵国军，沉声开口问。 赵国军看了眼韩浩，趁着这个间隙，他问杨东：“这位韩组长是？” “我们巡视组的常务副组长，韩浩。” “也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八办案组的常务副组长。” 杨东见赵国军明显有些不服韩浩的谈话，所以把韩浩介绍给赵国军。 按照省机关干部下基层，自动提半级的潜规则，那么韩浩其实就相当于副处级。 所以赵国军知道了韩浩的级别和职务后，也就没什么不满了。 一个正科级的省纪委干部，对自己这个副县长，的确可以强势。 “其实大家也都可以猜到，这个孕妇被抓之后，觉得自己冤屈无法伸张，于是就自杀了。” “不过幸好不是在公安局自杀，否则案件影响会更恶劣，会被人造谣说是公安局逼迫导致死亡。” “但是即便如此，我们开阳县也承担了很大压力。” “经过尸检后可以认定，就是自杀，不存在他杀嫌疑。” 赵国军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杨东听了赵国军的这些话，对于这个案件的交代，心里也就明白了。 说来说去，导致这个人命案的还是体制内的互相推诿，以及不作为。 公安局不予受理的理由是证据不足，你说你被蜜饯，那么你有证据吗？ 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们没办法立案。 更不要说这个案子涉及到了财政局的干部。 虽然谈不上是官官相护，但涉及到了其他部门，公安局会更谨慎，这一点也可以理解。 然后就是信访局的职能问题了，信访局只管信访，不管其他，也没有处理权。 所以信访局收到了这个孕妇提交的诉求之后，自然要提交给公安局，这也是很正常的程序操作，没有任何问题。 可没想到公安局再次拒绝立案，而且反倒是把孕妇一家人都给抓了。 这在孕妇眼里，这就是不公平，不公道，不公正了。 再加上社会影响恶劣，无数人民群众开始以讹传讹，事情就大了。 孕妇的精神压力很大，甚至可能存在被胁迫的可能性，在她被抓期间，以及发现怀孕的这段时间里面，肯定有一些躲在背后的东西搞事。 否则的话，这个孕妇不会自杀。 “这就导致信访局的权威性下降了，老百姓不信任，所以不去信访了，是吗？” 杨东开口，问着赵国军。 赵国军点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是这样的，因为这件事影响恶劣，公安局和信访局的领导，都被开阳县的老百姓骂了。” “这一个多月，信访局所受理的案件只有五件，所接受的受访群众只有十二人，这还是信访局局长袁春秋同志努力的结果，要不然的话一个都没有。” “可是最近又清零了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老百姓有情绪，不信任信访局，觉得信访局不作为啊。” “但是我得说句公道话，信访局没有处理权，只能接受信访，然后转给各部门，这也是信访局的职能，没错吧？各位组长？” 赵国军反问三个人，想要看一看这三个人是怎么看待这个案子，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杨东没说话，韩浩也沉默下去，温演瑞则开口道：“赵国军同志，按照你这么说，孕妇的冤屈就不必伸张了？一尸两命的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 “这位同志，信访局有错吗？按照职权把案子交给公安局去处理，有错吗？” 赵国军皱眉，看向温演瑞问道。 温演瑞沉默，没有说话。 按照正常的程序，没错。 这就是信访局的正常履行职权，上访群众所上访的事件，涉及到哪个部门，就会被信访局提交给哪个部门。 你是用电问题，那就交给供电局。 你要是用水问题，那就交给自来水公司。 你要是讨薪，那就是劳动仲裁或者法院的事情。 总之，信访局就是正常的履行职能。 “公安局没错吗？” 韩浩开口问赵国军。 赵国军继续摇头开口：“公安局是否立案，有什么规章制度，我不太清楚。” “但是目前为止，公安局的处理也没问题。” “孕妇带了那么多人聚众闹事，影响政府部门的职能运转，公安局负责清场，没有问题。” 赵国军这不是偏帮，也不是庇护谁，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证据不足不予立案没错，聚众闹事被捕没错。 “看来这个案子的确复杂，怪不得信访局会变成这样。” 杨东开口了。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放到了杨东身上，纷纷看向杨东，包括赵国军。 赵国军望着杨东，想知道杨东怎么处理这件事。 信访局正常履行职责，公安局也是正常工作。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案子的本身是孕妇说财政局干部蜜饯，导致她怀孕，是吧？” 杨东看向赵国军，笑着问道。 赵国军看到杨东的笑，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但他脸色依旧，点头回答：“是，这个是案子的疑点。” “公安局有没有去了解案子本身？或者你们县里是怎么处理的？” “一尸两命的案子，难道就这么粗暴的结案？” 杨东问着赵国军，对视赵国军。 赵国军看了杨东很久，然后收回目光，移开转向别处。 “目前财政局涉案干部已经被停职，接受纪委的党纪审查，以及公安的刑事调查。” “具体情况，杨组长可以去问辛尧书记，以及公安局的吴杨局长。” 他，一推到底。 第657章 杨东心里的决定！ 杨东能够听出赵国军话里面的推卸之意，但是赵国军的推卸又是合情合理，而且依照程序所说理由。 程序就是如此，谁也没法说他推卸责任，因为全都不是他的责任。 他即便是分管信访，但信访工作自有章程和规则，即便是副县长也不能无故插手。 这个案子之所以发生，之所以出现这么大的乱子，之所以影响这么大，只是因为程序造成的。 你要是真的追究谁的过错，那就只能追究这个体制。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谁敢追究体制上面的问题？好大的胆子。 但体制归体制，这个案子背后折射出来的东西，还是有不规范的情况。 “县信访局为何早退半个多小时？你们县规定，体制内单位是下午几点下班？” 杨东不去再说案子的事情，而是问起了县信访局的早退情况。 抓这一点，来质问赵国军。 赵国军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问责，因为他是分管信访的副县长。 现在信访局出现这么严重的早退情况，这不是什么理由和借口能够搪塞的。 “杨组长，早退的情况，我也是刚知道，应该是信访局刚出现这种歪风邪气。” “其实也可以理解吧，杨组长？” “毕竟信访局这么久都没有上访群众，基层的办事员也很难受，因此才早退了一会。” “当然这种情况虽然可以理解，但并不赞同，我稍后会严厉批评信访局，让他们明天开始，立即按照规定时间上下班，再出现这种情况，直接严惩。” 赵国军这几句话，就有些和稀泥的成分在里面。 要是真的按照赵国军的想法去办这件事，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把信访局的早退问题放过，以后想要拿这件事做文章，可就难了。 于是杨东笑着问他：“你们县政府，是打算以这种态度处理这起事件吗？” 杨东既不追责，也不反驳赵国军的处理态度，只是他轻飘飘的这么一问，却给了赵国军很大的压力。 杨东问他，政府是打算这么处理信访局集体的早退事件吗？ 就是问他，你赵国军是不是打算用政府的名义，这么做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出现任何问题，就由你赵国军负责，甚至整个县政府都要负集体的责任。 这就不行了，他赵国军还没这么大的权力，能够做整个政府的决定。 而且因为信访局的事情，把整个政府都拽进去，一旦出了事，他可就成了政府所有干部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毕竟他这个决定，可谓是害苦了整个政府的干部。 “这，杨组长，巡视组的意见是什么？” 赵国军没敢接杨东的话，他也不敢再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态度办这件事，而是很聪明的问巡视组。 既然我不能处理这件事，那就让你们省纪委巡视组处理。 杨东脸色不变，心里却是觉得好笑。 既然是你赵国军把权柄让给我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信访局的早退极不可取，这是坏的榜样，一旦其他清闲单位有样学样，你们县的吏治可就崩坏了。” “信访局的局长是谁？” 杨东沉声问赵国军。 赵国军闻言，心里一肃，但随即一喜。 袁春秋啊，老袁啊，这回可不是我不保你啊，这是巡视组要处理你了。 一想到袁春秋跟自己玩花花肠子，跑过来问自己处理意见的时候，竟然还带了录音的监听设备，这明显是留一手，如果事情发了，袁春秋立即指认自己。 好在自己足够聪明，知道这个袁春秋居心不良，心怀叵测，所以直接把监听设备没收。 现在袁春秋手里面可没有自己的把柄，反倒是自己手里捏着袁春秋的七寸。 想到这里，赵国军面色复杂的开口说道：“哎，杨组长啊，袁春秋同志可是老同志了，在信访系统干了十几年，从最基层的科员，做到正科级局长之位。” “可以说是任劳任怨，您要是处理他，我心里真有不忍。” 赵国军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一脸的不舍之色，仿佛要处理袁春秋，就像是处理他一样。 杨东看了眼赵国军，这位副县长的演技倒是不错，可惜演过了，反而对他好感大减。 记得一年前来开阳县的时候，自己就处理过赵国军。 那个时候也是因为赵国军出现问题，并且问题还不小。 没想到这一次来县里面，赵国军的问题依旧这么大。 看来自己这个巡视组的组长，要拿赵国军开刀，才能彻底打开开阳县的局面。 不过之前见过了谭龙谭书记，有了谭书记的保证之后，也就放下心来处理这些事。 谭书记已经保证，开阳县要处理一番。 地方上的一把手给予支持，自己也就没什么顾虑。 “赵国军同志，你可以先回去了。” 杨东站起身来，朝着赵国军示意。 起身，相当于送客。 杨东起身送客，让赵国军先回去吧。 至于对于这个袁春秋，这个信访局的局长，杨东也没有说什么处理决定，也不说怎么处理。 赵国军心里拿不准杨东的意思，但杨东既然不说，他也不好意思再问。 “好，杨组长，有任何情况就喊我一声，我随叫随到。” 赵国军开口，朝着杨东笑着说道。 “谢谢赵国军同志的全力配合。” 杨东伸出手去，朝着赵国军握了握手。 两人握手结束后，赵国军转身离开401办公室。 杨东目视着这位副县长离开，一旁的韩浩立即开口道：“组长，这个赵国军，不老实！” “我看他有所隐瞒，给我的印象不太好。” 旁边的温演瑞也点头开口，附和了韩浩的意思。 杜震宇见两人如此说，倒是没有附和开口，而是保留意见。 杨东看了眼杜震宇，这个副组长，自己还不太熟悉，只知道是省人民检察院的干部。 “先观察观察，我们手握巡视权柄，不可太随意。” “是，组长。” “是，组长。” 韩浩和温演瑞立即点头，听从杨东的命令。 “震宇同志，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杨东看向旁边不发一言的杜震宇问道。 第658章 怎么没动静了？ “组长，我没有要补充的。” 杜震宇听着杨东问他，立即摇了摇头。 杨东见此，朝着韩浩和温演瑞使了眼色。 “组长，我们先找各自分组的同志们聊一聊。” 韩浩带着温演瑞，离开办公室，去隔壁找其他的十一位同志。 之前不是分了组吗？他们自然要找各自的同志，聊一聊今后的巡视工作如何进行。 当然，他们离开也是杨东的眼神示意，明显是杨东有话要跟杜震宇说。 他们走了之后，办公室就只剩下杨东和杜震宇。 “来，震宇同志，坐下聊。” 杨东朝着杜震宇摆了摆手，笑着示意。 “震宇同志之前在省检工作？” 杨东问着杜震宇。 杜震宇坐下来之后，见杨东这么问，立即回答道：“是，组长，我是省人民检察院检察一处二科的副科长。” “这次是省纪委巡视组，调我过来。” 杨东听着他的自我介绍后，笑着再问：“震宇同志是第几次出巡视任务？” “第二次了，去年参加过一次，跟着第六巡视组巡视乌兰市。” 杜震宇依旧老实的回答，对杨东也比较尊敬，并没有因为年纪小，就有所轻视。 杨东见杜震宇是第二次参加巡视工作，那么对于巡视工作肯定是很有经验了。 于是杨东问他：“震宇同志，你对巡视工作肯定比我更熟悉，更了解。” “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就要和震宇同志取取经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杜震宇见杨东可算是说出了他的目的，也不禁笑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杨东是想逼他，与韩浩和温演瑞那样，持一样的立场，附和他杨东。 原来不是啊。 他最担心的情况就是杨东利用手中职权，排除异己，打压他这个副组长。 如果杨东要是打压他的话，那么他在这个巡视组内部的权力也就被架空了，有两个副组长支持杨东，那么杨东将无往而不利，自己这个副组长也就成了花架子。 但明显杨东并没有这么做，反而虚心的和自己请教巡视工作的经验。 这也让杜震宇对这个年轻的组长，感观好了很多。 之前的确有些不太满意，也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上面要让这么年轻的干部做巡视专员。 可是他看到杨东的履历，明显这就是个农家子弟，不像是有大背景。 可往往看似没有大背景，实际上一定有大背景。 这是杜震宇总结出来的经验，故此对杨东一定要敬而远之。 他不敢参与进去，因为以他的这个小体格，参与进去没什么好下场。 总之一句话，他会积极参加巡视工作，积极配合杨东的工作，让巡视组的工作能够圆满进行下去。 但是他不会是杨东的人，也不可能成为杨东的人，这一点他一开始就从言语上面告诉杨东了。 并不是每一个干部，都想巴结有大背景的领导。 趋利避害，有的只考虑利益，有的却要考虑负面坏处。 而他杜震宇，考虑的就是负面的坏处。 “震宇同志，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还有对赵国军同志怎么看？” 杨东明白杜震宇的意思，但自己根本就没有拉拢杜震宇的意思。 杜震宇表示他不会和自己靠拢，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自己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不知根不知底的自己也不敢要。 只要双方能够积极配合，通力合作，把巡视工作搞好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并不重要。 小到一个组，大到一个国家，不可能只有一股声音，总要有其他的力量和其他的声音，这也是平衡之道。 “一尸两命的案子？” 杜震宇抬头看了眼杨东，问道。 杨东点头。 杜震宇眉头皱起来，而后沉声说道：“这个案子从程序上来看没有错误，但酿成如此悲惨局面，开阳县的干部缺少人性化，存在粗暴工作的嫌疑。” “至于这个赵县长，是一个经验很丰富的干部，但是也有地县干部的毛病，通病，那就是人浮于事。” 人浮于事，可不是一个好词。 至少在党员干部的评价里面，出现这样的评价，基本上就骂你不作为，啥也不是，废物一样了。 杜震宇的评价的确很到位，说明他和开阳县利益没有关系。 因为如果有关系的话，是绝对不会这么评价当地干部。 杨东见此，也就放心了。 他之所以让杜震宇表态，只是想知道杜震宇的意思。 现在杜震宇表态了，杨东也就放心了。 自己这个组，直到此刻才算是捏合完成。 至少内部没问题了，才能去解决外部问题。 “震宇同志，你也去和同志们谈话吧，既然分了你们三个组，你们要有个工作重点。” 杨东起身，朝着杜震宇伸过手去。 这也是送客的意思。 杜震宇立即起身，和杨东握了握，并且保证一定圆满完成任务，绝对不会让杨东失望。 时间一晃，过了半月的时间。 省纪委巡视组的各项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展开。 但在这半个月内，杨东并没有出现在开阳县干部的视线之内，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这让很多县里的干部都很意外和不解。 他们对杨东可谓是再了解不过了。 以前的那个杀气腾腾的市纪委小干部，怎么变的这么低沉了？变的如此沉默了？ 不太像是以前的杨东啊？ 不仅仅是他们不解，就连巡视组内部也有异议。 韩浩和温演瑞就不必说了，这是铁杆的杨东派。 但是杜震宇先后找过两次杨东，迫切想要知道这位组长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不然为何半个月内都没有动作？哪怕是形式主义一样的调查，也好过于一言不发啊？ 09年1月14日，下午四点。 杜震宇又来找杨东。 之前杨东定的是401成为他和三个副组长的办公室。 但是三个副组长讨论了一下，最后把401让给杨东，成为杨东一个人的办公室。 而他们三个副组长则去了隔壁的402办公室。 至于403和404成了其他十一个干部的公众办公区域。 但若是有谈话需求，那么谈话地点就要放在杨东办公室内。 这也是三个副组长的一致决定，杨东也最终拍板。 所以杨东现在也算是体会了一把作为领导的唯一性，那就是办公室唯一。 “组长，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杜震宇又来找杨东了。 这已经是半个月的第三次。 第659章 真的只是进度落后？ 杜震宇不管怎么说，也做了两届巡视组的成员，第一届的时候他也是二级组的副组长。 可是去年也没遇到杨东这样的组长啊，半个月的时间了，整日的呆在巡视组的办公室，也不出去。 难道…这位组长顾忌他自己也是开阳县人，所以不想对开阳县动刀子？ 杜震宇不得不往坏的方面去想。 越是这么想，他心里越是受不了。 所以距离上次找杨东过了五天，现在又忍不住来找。 杨东看了眼杜震宇，这才发现这位震宇同志也是个心有猛虎之人，也是个金刚怒目的干部。 他甚至比自己还想做出点成绩。 不过这也是好事，自己手底下有这样的副组长，自己做事才能无往不利。 “稍安勿躁，震宇同志，先喝点茶。” 杨东站起身来，亲自给杜震宇倒了杯茶。 杜震宇有些无奈的坐到沙发上面，端起茶杯朝着杨东开口：“组长，咱们巡视组工作结束之后，我陪你喝一个月的茶都可以。” “但是现在我们的进度落后了啊。” “上周是我回市里做的巡视报告，那么多组长和副组长做的报告都很全面，只有我们组很简陋。” “就连郑巡和谷巡都批评了咱们，说咱们进度落后，让咱们抓紧赶上。” 杜震宇一脸的郁闷和无奈之色，他是负责回市里汇报工作的副组长，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就在灵云市坐镇。 可是他回去也汇报不了什么，因为他们组就没什么进展。 “进度落后了？” 杨东先是笑了笑，然后看向杜震宇说道：“你们三个副组长是不是带队巡视了县里各部门？” “是！” 杜震宇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回答，随即沉默。 “巡视期间，是否发现了问题？” 杨东继续问他。 杜震宇继续点头：“发现了一些问题。” “发现的问题，有没有和上面反应？” 杨东还是继续问他。 杜震宇这次沉默了几秒，随即无奈苦笑点头：“反应了，我和郑巡以及谷巡都说了，也递交了纸质报告。” 杨东闻言，笑着双手摊开。 “既然如此，你怎么能说咱们组的进度落后了？” 杜震宇豁然起身，瞪着杨东开口：“杨东组长，人家其他组，都已经开始抓人了！” “哦，哈哈，你是觉得我不抓人？”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对于杜震宇的反应和回答，一点都不意外。 杜震宇有些无奈的又坐了下来，朝着杨东说道：“组长，云北区的苏组长已经汇报上面，市纪委和省纪委都有同志前往云北区，拿下了三个正科局长，五个副科干部，十六个科员，二十六个办事员。” “迎松市的某个巡视小组，他们拿下了一位副区长，副处级的，还有五个正科级的局长。” “乌兰市的某个巡视小组，他们拿下了两个正科级局长，六位副科级干部，以及…” 杜震宇如数家珍一般的将其他组的巡视成绩都亮出来，亮给杨东看一看。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组都有这样的进展，但至少各个组都在行动。 唯一没有行动，没有处理干部的就是杨东的这一组。 这和以往的杨东完全不同，以往的杨东处理这样的问题，早就雷霆手段用上了。 可是现在的杨东，不动如山的跟个老乌龟一样。 再这样下去，杜震宇都没脸去市里参加报告会，他怕第三巡视组的郑巡和谷巡等领导，继续批评他们组。 当着那么多组的组长和副组长面，当着那么多的省纪委同志面前挨骂，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一组目前的业绩应该是倒数第一，坐稳了副班长位置。 甚至说一句极端的话，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中途他们组的组长就要换人了。 省纪委不可能任由杨东沉默三个月，丝毫不去行动。 一旦杨东还不行动，可能真的要换人做组长。 “震宇同志，你不反对处理干部？” 杨东见杜震宇如此着急，他却并不着急，反而满脸笑意的问着杜震宇。 杜震宇深呼口气，压住心里的怒火和强烈不满。 他现在体会到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滋味。 杨东这个组长不急，自己这个排名靠后的副组长是最着急的。 韩浩和温演瑞也着急，但并不敢和杨东反映。 “我的大组长啊，我怎么可能反对处理干部？” “咱们省纪委巡视组不就是来巡视问题，发现问题，处理问题，解决问题嘛？” “没有霹雳手段，怎么解决问题？” 杜震宇怒极反笑，望着杨东，大声开口。 杨东依稀感觉到杜震宇的口水都要喷到自己脸上了，用手挡了一下，然后笑意满满的劝他：“震宇同志，消消气，消消气啊。” “我…” 杜震宇就要骂娘了，消消气？老子怎么消气？ “既然你想处理干部，那么…这位干部，你敢不敢处理？” 杨东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沉重。 随即杨东从抽屉里面取出一份档案，递给杜震宇。 杜震宇不以为然的接过来，随意看了一眼，然后瞳孔一震。 “这…” 他心里泛起了滔天的巨浪，有些不敢相信杨东的意思。 甚至他仔细的看了几眼手中的档案，一共十几张纸，但这十几张纸，重如千钧。 “所犯罪证，人证，物证，旁证，都在。” “这位干部，你敢不敢动？” 杨东指着杜震宇，沉声问。 杜震宇跑到自己这里闹了这么久，这回一下子被自己逼到了墙角。 之前那么信誓旦旦，那么现在这样的干部，你敢不敢去处理？ 既然你觉得进度缓慢，自己这个组长没有处理干部。 那么现在如你所愿，我要处理干部了。 所以这个干部，你杜震宇敢不敢陪我一起处理？ “组长，你是从哪得到这些罪证的？还如此详细？” 杜震宇没敢回答杨东的问题，反而问了源头。 他要仔细的知道前因后果，才敢下决定。 杨东见他问了，也不废话，拿起座机电话，拨了过去。 “县纪委吗？我是巡视组杨东，让你们纪委书记辛尧同志，过来见我！” 放下电话，杨东瞥了眼杜震宇。 “震宇同志，希望你言出必行，敢对问题干部开刀！” “否则，你跑我这里闹了一通，让我施展雷霆手段，你自己又不敢跟进，那样的话，我可不饶你！” 第660章 硬怼县纪委书记！ 辛尧接到巡视组打来的电话后，立即从十三楼下去，来到四楼的401，见到了杨东。 再次见到杨东，辛尧对杨东收起了曾经的优越感和轻视心理。 曾经的他，是杨东的领导，因为他这个县纪委书记，也是市纪委的常委之一。 但是如今，杨东是省纪委巡视组的二级组长，副处级巡视专员，再也不是他可以拿捏的人。 甚至自己还要对杨东恭敬，这不仅是对杨东本人的恭敬，也是对省纪委的恭敬。 “辛尧书记，一尸两命案件所牵扯的财政局干部，调查的如何了？” 杨东不跟他废话，一上来直接奔着主题问。 辛尧心里一紧，有些不太舒服，但面对杨东的回答，他还是谨慎小心的对待。 “杨组长，县纪委一直在跟进调查之中，不过因为证据不太足够，所以始终没有定论。” “而且时间久了还调查不明确的话，那就只能放了。” “现在这名财政局干部是停职接受调查，但调查无实证，只能放他回去，恢复原职。” 辛尧开始回答，而且回答的都是很现实的情况。 如果县纪委拿不出证据，就必须放人。 不然财政局那边，也会不满意。 大家都是兄弟单位，不可能久拖不决。 “辛尧书记，我这里有证据，你看一下！” 杨东朝着杜震宇示意一眼，又看向辛尧。 杜震宇把手中的档案递给辛尧，辛尧接过看了一遍，脸色陡然变化，心里如被雷劈了几百次，有些呼吸困难。 “这是从哪里来的？啊？” 辛尧有些情绪失控，捏着这些档案朝着两人大声喝问。 杜震宇脸色一变，朝着辛尧开口道：“辛尧书记在这里吼，是什么意思？” “辛尧书记，这些证据怎么了？” 杨东也是一脸狐疑的看向辛尧，不解的问。 辛尧知道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可他不得不激动，如果真的如档案上面的这些所说，自己这个县纪委书记都有重大责任，至少一个失察是跑不掉。 而且这个档案上面的干部罪行，如果真的确有实证，无疑会给开阳县的官场带来一次地震。 “两位组长，我不是吼你们，而是这上面的东西，一旦传出去，会对我开阳县全体上下带来巨大困难。” “是困难啊，还是威胁啊？” 杜震宇在一旁眯着眼睛，问辛尧。 辛尧额头渗出冷汗，看了眼杜震宇，但是没有搭理杜震宇。 不过是一个副科级的副组长而已，自己还不需要对杜震宇交代什么。 但是面对杨东，他必须慎重起来。 “杨东同志，我劝你们省纪委巡视组慎重，这些证据是否真实，是否查以实证，还不得而知，这要是…” 杨东摆手，拦住辛尧没有说完的话。 “真实准确，已经查以实证了。” 杨东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让他明白和认清局势。 这些档案上的东西，都确有实证，而且绝无冤枉。 辛尧满肚子的话都堵住了，他深呼口气之后，只能问出心里的疑问。 “据我所知，杨组长这半个月并没有任何行动，请问这些证据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出现违规操作，程序环节上的错误，那我身为县纪委书记，有权和省纪委反映问题。” 辛尧盯着杨东，他心里很难以理解，杨东足足在办公室坐了半个月，怎么就弄出这么大一个炸弹？ 他们县纪委可是跟进了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他知道三个副组长各带三个组员进驻各个部门审查。 审查了半个月时间，的确发现了一些问题，也和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领导层反映了问题。 但也就是如此了，其他的动作并没有。 可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多罪证，而且直接指向县里大官。 “辛尧书记，如果你觉得我们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有问题，程序出现错误，甚至出现违规操作调查，你们县纪委随时可以和省纪委举报，我不反对。” “但我现在跟你讨论的是档案上面所涉及干部的若干问题。” “你这个县纪委书记，心里到底有没有数？” “作为同级监督的第一责任人，你这个县纪委书记到底做到了多少？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你没有和市纪委，省纪委做任何汇报？” “现在跑过来跟我讨论省纪委巡视组的调查有问题，程序出现问题，辛尧书记，你有些本末倒置了。” 杨东的脸色一垮，丝毫不留面子的喝叱辛尧。 一年前自己来开阳县的时候，就收到了县纪委书记辛尧的一份‘大礼’。 当然这一份大礼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辛尧的阻拦和不客气对待。 现在自己再次来到开阳县巡视工作，情况却已经完全变了。 他不怕辛尧，而且也没必要考虑县纪委的意见。 “杨东同志，你还是没有说清楚，这份证据是…” 辛尧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想问个清楚。 但话说一半，依旧被杨东毫不客气的打断。 “貌似县纪委书记，无权干涉省纪委巡视组的办案。” 杨东看了眼辛尧，很不给面子。 辛尧盯着杨东，脸色难看。 杨东同样盯着辛尧，目光丝毫不退缩。 许久之后，辛尧收回目光，朝着杨东叹了口气：“杨组长，我劝你慎重。” “这么大的案子，一旦爆开，影响很大。” 他现在发现自己拿捏不住杨东，反而只能被杨东拿捏，而这一切都因为省纪委巡视组的权威性。 这一刻，辛尧才发现自己这个县纪委书记，还是权力太小了。 如果自己是市纪委书记的话，杨东断然不敢对自己这么无礼。 “辛尧书记，是否了解云北区的巡视情况？” 杨东开口，问他，语气平和。 辛尧脸色又是一变，他可听说了，云北区的好几位正科级干部，副科级干部，全被扫进去了。 他们之前还庆幸杨东成熟了，来这里半个月了，也不搞事，对此开阳县很多干部都很满意。 现在看来，之前有些想当然。 这个杨东非但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更犀利了，但手段也更具有隐蔽性。 之前的沉闷和低调，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省纪委巡视组有权做任何决定，我保留意见。” 辛尧留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 杜震宇见此，脸色难看的朝着杨东说道：“组长，这个辛尧同志太没礼貌了。” 杨东瞥了他一眼，笑了：“你要是开阳县纪委书记，你也会和他一样。” “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 杜震宇见杨东这么说，不禁讥讽一笑：“您说的太客气了，我看是沆瀣一气准确。” 第661章 杜震宇什么来历？ 杨东对于杜震宇的讥讽之言，并不反对。 的确是沆瀣一气，但又不能过多的苛责开阳县的干部，人家本来就是一家人，一个锅里搅马勺，纵然平时有些争斗，可是面对开阳县的集体利益，他们都会站在一起。 现在省纪委巡视组要查的可是县委常委里面的一人，那么对于辛尧而言，自然就要护一护。 可是辛尧难道忘了，他是纪委书记吗？他掌握着同级监督的权柄，却用来庇护同级干部，这是否有些讽刺？ 而且他庇护得住吗？他有什么资格和能耐去庇护一位县委常委。 在杨东心里面，他要说句实话，辛尧可能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去庇护别的干部？ 这个辛尧，应该让市纪委查一查了。 杨东心里默默的想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辛尧阻拦自己调查了，一年前自己还是市纪委调查组的小组长，来到开阳县的时候，辛尧就阻拦自己调查。 而这一次自己是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他还是有阻拦的意图。 如果说一次是巧合的话，那么两次也是巧合吗？ 还有，辛尧阻拦自己调查这位县委常委，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否则为何情绪如此激动？ 凡事都事出有因，不可能有平白无故的情绪变化。 “组长，我能不能知道一下，您这档案到底是怎么来的？” 杜震宇在一旁琢磨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杨东明明在开阳县蹲了半个月的时间，也没有任何行动。 怎么就突然有了这么多证据档案，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啊。 杨东见杜震宇这么好奇，不禁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是开阳县人吧？” 杨东问他。 杜震宇立即点头：“是，我知道组长是本地人。” “既然是本地人，自然有本地人的一些人脉关系，信息渠道。” 杨东笑着和杜震宇说了句，但还是没有解释清楚，这些档案到底是从何而来。 因为杨东不准备现在揭开谜底，就让谜底留着吧，等开阳县的工作结束之后，他自然会告诉这些巡视组的同志们。 “行吧，只要这些证据是真的，而且并非从其他非法违法渠道获得，省纪委巡视组就可以依法办案，依法上报了。” 杜震宇也不强求问个明白，杨东不想说，他也不问。 只要组长能够行动就可以。 否则下一次前往市里汇报工作，他杜震宇都没脸去了。 每次去都要被批评一顿，谁能受得了啊？ “没那么简单，呵呵。” 杨东听了杜震宇的话之后，却是忍不住笑着摇头。 “没那么简单？为什么？” 杜震宇狐疑的看向杨东，不太明白杨东为何要说这种话。 省纪委巡视组发现重大问题，直接上报省纪委来处理后续，有什么问题？ 一个县里的常委，或许在开阳县以及灵云市算是个大人物，但是放到省里面，却根本就不够瞧，不够看的。 杨东说这话是顾忌什么吗？还是担心什么？ 难道这个档案上面的县委常委，人脉通天？能够求到省里面去？ 不过就是一个副处级的县委常委罢了，纵然是有些人脉，最多也就到灵云市罢了，省里面即便认识，又能认识哪个级别的省领导？ “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把档案给辛尧看？” 杨东笑着问杜震宇。 杜震宇听后先是一愣，而后也反应了过来。 是啊，杨东没有必要把档案给辛尧看啊。 辛尧纵然是县纪委书记，可他毕竟是本地干部，万一看了这个档案之后，暗地里对这个县委常委通气的话，岂不是泄露了消息？会对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带来很多麻烦？ 而且这样做，完全没有好处啊？ 没有好处的事情，杨东为什么要做？ 杜震宇刚才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处理这个证据确凿的县委常委，所以没有意识到这个细节。 现在被杨东提醒之后，他忍不住问道：“组长，你为什么要和辛尧通气？” “辛尧的反应摆在这里，足以说明他也是有嫌疑的。” “你这个时候把档案给他看，岂不是给了他通气的机会？” 杜震宇问杨东，语气有些不解和不满。 “你急什么？听我慢慢说！” 杨东对于这个嫉恶如仇的杜震宇有了更深的了解，本以为这个杜震宇是个老狐狸，没想到却是头倔驴，简直比自己还倔。 自己都不敢用太过偏激的办法去工作，但是这个杜震宇就敢。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面，只要是杜震宇带队巡查的县里各部门，都战战兢兢，上到各部门的局长，下到办事员甚至临时工，都是如此。 又因为杨东这半个月时间里面都没有行动，所以杜震宇的手掌捏的很紧，但凡被他查出问题的，一个不漏的全部上报上去了，而且处罚都很重。 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双规什么干部，可党内处分，党内批评的干部数量，已经多达十五人。 其中有十二人，都是杜震宇率组调查的结果。 承他的工作成功，这十二名干部都被党内处分，都被党内批评，严重的已经停职反省。 十二个干部里面，有八名是副科级干部，四名是正科级干部。 所以说杨东这半个月的确没有出手，但因为有杜震宇的行动，也震慑了开阳县官场。 只是杜震宇的所作所为终究是小打小闹，杨东这一次出手，势必要把整个开阳县干部风气理一理，清一清。 “组长，你说。” 杜震宇深呼口气，意识到自己有些放肆了，于是立即坐回沙发上面，喝了一口茶，等着杨东说事情。 杨东看了眼杜震宇，忽然意识到这个杜震宇，该不会是哪个大领导家的公子哥吧？ 否则的话，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怎么可能脑子这么铁啊？ 毫无背景的敢这么做事，敢这么横冲直撞？不怕出事吗？ 但杨东又觉得不像是大领导们家的公子哥，否则怎么可能从副科级起步？至少也是个正科起步。 那…这样的话，可就奇怪了。 这个杜震宇到底有什么倚仗，敢让他这么做？如此的头铁？ 第662章 杨东在‘钓鱼’ “老杜，我在钓鱼！” “这个材料上的县委常委所有罪证，不过是鱼饵罢了。” “县纪委书记辛尧是见过鱼饵的开阳县本地干部，也就是说他知道我要在这开阳县的水里钓鱼。” “那你说，他会怎么做？” 杨东缓缓开口，然后望向杜震宇问道。 杜震宇听着杨东这话，先是目光一凝，而后语气复杂的说道：“只怕会扔块大石头，把水搅浑，把鱼吓走，让你空军！” 杨东和他这么一说之后，杜震宇就明白杨东的算计了，同时也可以猜到辛尧的应对之策。 “是啊，他肯定会把水搅浑，让我不得钓鱼成功。” “所以，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杨东再问杜震宇。 他想看一看这个杜震宇的智谋有多少，作为一名省纪委巡视组的干部，光靠横冲直撞是不行的。 现在他杨东已经不再横冲直撞了，也开始用计谋取胜。 那么作为副手之一的杜震宇，也必须掌握这样的智谋，光靠霹雳手段长久不了，光靠横冲直撞也走不了多远。 杜震宇听到杨东问他，他仔细的思虑之后，试探着开口：“不让他们把水搅浑？” 杨东闻言，微微笑道：“这水是他们县的，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他们想搅浑，很简单。” “那…就等浑水清澈之后，再钓鱼？” 杜震宇继续试探着问。 杨东再次摇头：“等水清澈了，你能笃定水里面的鱼，是否还是我之前想钓的那些鱼？” 这… 杜震宇头疼了，这也不是，那也不行，那该怎么办？ “组长，那你为何要把档案给辛尧看？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杜震宇觉得杨东是不是觉得寻常的巡视工作不刺激，所以给他们增加难度？ “你觉得就算我不给他看，他们就没有准备吗？” 杨东知道杜震宇很不理解，所以自己就给他解释清楚，让他明白，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如果我不把这个档案上的干部罪证告诉辛尧，辛尧这些本地干部就会把整个县包裹的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缝隙。” “而我把这个东西给他看了之后，辛尧他们就会重点放在这名县委常委的身上，他们会全力保这个县委常委，从而就会疏忽其他。” “这些被疏忽的其他，才是我要出手的关键。” “老杜啊，你以为我是想把这个县委常委绳之以法吗？” 杨东再问杜震宇。 杜震宇疑虑的问：“难道不是吗？” “不全是！” 杨东回答了他，脸色凝重，语气更沉重。 “处理这个县委常委只是其中之一，我更重要的是用他做中轴，拉出他周围的一切脉络，所有跟他有利益关联的干部，都将无所遁形，都将自己暴露。” 杜震宇恍然大悟，这回他全都明白了。 “组长是利用这个县委常委，再利用辛尧知道我们调查这件事，他们势必大做文章，甚至把水搅浑，而我们才好浑水摸鱼？” “哈哈，没错，浑水摸鱼。” “他们觉得我在钓鱼，所以把水搅浑，让鱼无法上钩。” “可谁说我杨东只想钓鱼？我还可以下网打鱼，浑水摸鱼，实在不行抽干水抓鱼！” “老杜，你要知道，主动权掌握在咱们的手里，只有咱们出招，他们唯有应对的份，哪能让他们掌握节奏？” 杨东冷哼一声，对于辛尧的态度，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这个县纪委书记是想和开阳县干部站在一起，以此对付省纪委巡视组。 那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碰一碰吧。 看一看这个当地的纪委干部，能否有这么硬的骨头，敢对抗省纪委巡视组的剑锋锐芒。 “组长，我要做什么？” 杜震宇兴奋了，知道了自己这一组的组长并非是不干事，而是深思熟虑后的谋而后动，顿时喜色不已。 这半个月，都快把他压抑死了。 如今终于有机会惩处违法乱纪干部，他如何不激动？ “老杜，你进入体制几年了？” 杨东皱眉，看向杜震宇。 越发觉得杜震宇不像是老练的干部，明明三十多岁的人，怎么比自己这个年轻人还激进？ 杜震宇见杨东这么问，就知道这个组长是什么意思。 “组长，我在省检工作了五年。” 杜震宇回答杨东的问题。 “哦，没事了。” 杨东没有多问，就算好奇杜震宇的一些情况，也不是现在该打听的，以免破坏组内班子的团结稳定。 “老杜，给你个任务，你去公安局，监督公安局重新启动孕妇自杀事件！” 杨东开口，朝着杜震宇下达任务。 孕妇事件看似只是信访局和公安局互相履行程序下的惨案，可背后却折射出来开阳县干部的不作为，不敢担责，甚至不人性化的一面。 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在开阳县没有得到贯彻落实。 既然如此，就从这一点查。 即便赵国军副县长拿公务说事，拿程序体制说事，自己也不怕。 程序正确再大，也大不过人民群众，大不过党纪国法。 “我负责监督？” 杜震宇有些惊讶和意外，他还以为杨东派他去处理浑水摸鱼这件事，去盯着这个有问题的县委常委。 可没想到，竟然是让自己去处理这件事。 不过一尸两命，影响极大，让开阳县政府部门和老百姓之间出现了很大的裂痕，不信任感。 这件事必须解决，如果不解决的话，后患无穷，将来开阳县的官方公信力，可就成了一个笑话。 “是，组长，我这就去公安局。” 杜震宇点头，随即起身，准备离开。 “你去把他俩给我叫过来。” 杨东在他走之前，又吩咐了一句。 他俩，明显指的就是韩浩和温演瑞两个副组长。 “行，我去叫。” 杜震宇点头，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之后，在外面巡视部门的韩浩和温演瑞回来了，走进了401办公室。 “组长，有什么指示？” 两人进来之后，直接问杨东。 “你们的巡视工作，进行的如何了？” 杨东问他俩。 “组长，我现在还差信访局没巡视了。”温演瑞回答杨东。 “组长，我还差财政局。”韩浩也回答杨东的问题。 杨东听了两人的话，不禁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使然，自己刚让杜震宇监督公安局，而韩浩与温演瑞则分别差财政局和信访局没有落实巡视工作。 信访局，公安局，财政局，这三个部门又正好牵扯了一尸两命的孕妇自杀案。 天意如此，那就怪不得杨东出重拳。 “老韩，你现在去财政局巡视工作。” “演瑞，你陪我去信访局。” 杨东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 自己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让副县长赵国军整改信访局。 而早退的情况是否解决了？上访群众是否恢复了？ 他现在要亲眼看一看。 可如果足足半个月了，还没落实的话，杨东就不会再给赵国军脸了。 因为给脸不要脸，那就不给。 第663章 毫无整改！ …… 天色已晚，将近下午五点的县信访局二层楼，已经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灯光。 杨东面无表情的盯着信访局前面的牌子，上面所写的冬季上班时间。 现在还没到下午五点，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可是县信访局已经没人了，哪怕有一个值班的小科员也算是那么回事。 但连个值班人都没有，依旧是漆黑一片，和半个月简直是如出一辙。 杨东身后的温演瑞看到这一幕，脸色很是难看和愤怒。 他这个副组长带队巡视的单位就有县信访局，而现在他是亲眼见识到了信访局的早退。 半个月前，信访局就已经发生早退，而杨东召见了副县长赵国军处理这件事。 没想到整整半个月时间，信访局还是这个鬼样子。 “组长，信访局的态度不好啊。” 温演瑞朝着杨东开口，脸色难看。 杨东笑了一下：“说明我们省纪委巡视组的分量不足啊，信访局没当回事。” “也正常。”说到这里的杨东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半个月来，我一直在低调沉寂，看来让县里的一些干部误会了。” “以为我来开阳县，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可就得说道说道了。” “回去吧。” 杨东说完话，摆了摆手，转身上车。 杨东带着温演瑞和三个巡视组同志，上车回到了县委大楼四楼。 杨东回到401办公室之后，没有坐下来，直接拿起座机电话。 “县府办，让你们赵国军县长来一趟。” “再通知一下信访局的局长，让他跟着一起。” 杨东打完电话之后，坐回办公椅上，闭目养神，等待两人的到来。 而省纪委巡视组的电话打到了县府办之后，立即在县府办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震动。 县府办负责接打电话的秘书，立即把杨东的命令传达给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 这里要特意说明一下，开阳县已经是县级市，县委是具备秘书长这个职务的。 不过县政府没有秘书长，只有办公室主任，只是一个正科级干部。 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如今是朗海。 朗海听到杨东要见赵县长和信访局的袁局长，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直接亲自去赵国军办公室。 赵国军正在处理手里面的最后一批文件，然后准备下班回家去了，晚上他还有个酒局。 但是朗海直接敲门进来。 “赵县，有事通知你一下。” 朗海进来之后，赵国军立即起身，对于朗海比较客气。 虽然朗海只是正科级的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可是他是县长程大勇的嫡系。 而且朗海也是县政府党组成员之一，对于朗海，他自然要客气对待。 “大海儿，有啥事？” 赵国军对朗海的称呼也比较自然和亲密，称呼为大海儿，带了儿化音。 朗海脸色却很凝重认真的朝着赵国军说道：“赵县，401那边打来电话，让你过去一趟。” “还有，信访局的局长袁春秋也要去。” 赵国军听到杨东又让自己过去，而且这一次竟然喊上了信访局的局长袁春秋，不禁皱起眉头。 虽然他猜不到是什么事情，可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却又不知道这股不妙来自哪里。 难道信访局又出问题了？ 不应该吧？自己不是让袁春秋处理这件事了吗？ 怎么会还出现问题？ 省纪委巡视组已经在半个月前，就把问题反馈给他这个分管信访的副县长了。 可如果半个月的时间，还没有任何处理的话… 赵国军心里一阵发寒，他已经不敢想象，会出现什么问题。 第一次杨东对他可谓是很给面子，先通知了他，让他这个分管的领导去解决信访局的事情。 可若是半个月过去，信访局的问题还没处理掉的话，那就不怪杨东不讲规矩。 因为不讲规矩的，就变成了他，变成了开阳县政府。 根本没有把省纪委巡视组放在眼里。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 赵国军再问朗海。 朗海回答道：“现在就去。” 赵国军于是把文件合起来，放好位置，站起身来。 “真是麻烦啊。” “大海儿，你给袁春秋打电话，让他立即来县委大楼，然后直接去401吧。” 赵国军意识意识到了麻烦，但又不能不去。 谁让他是分管信访的副县长？ 可是即便他负责分管信访，又不仅仅只是分管一个信访啊，他负责六七个版块，信访只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只盯着信访工作，这半个月有任何变化，他并非都掌握。 凡事如果都事必躬亲的话，那可是会类似的。 一个县如此，一个市也是如此，甚至大到国家，同样如此。 越往上，事情越多，越麻烦，越繁重，越无法面面俱到，自然就会出现很多问题。 “赵县，要不要通知县长一声？” 朗海也意识到今天有些不对劲，所以此刻他额外问了一句。 按理来说，这话有些多余。 但他出于对赵国军的情谊，还是问了一句。 “先别和县长说了，我来处理。” 赵国军想了一下，立即摇头。 如果现在就让县长出面，那么相当于县长这张底牌，这么快就要出了。 一旦出了县长这个底牌，以后县政府可就真没什么把握，与省纪委巡视组周旋和对抗。 所以县长不能动，也不能露面。 “好。” “你多小心，实在不行就…你懂！” 朗海朝着赵国军使了个眼色，他相信赵国军明白自己的意思。 而赵国军的确明白朗海这个眼色，代表什么含义。 这是让他见机行事，如果事情真的往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那就把一切的罪推给袁春秋就可以。 毕竟袁春秋是县信访局的局长，信访局出现大问题，作为信访局的局长，一把手的袁春秋，当然有问题，必然要承担责任。 如此一来，他这个分管信访的副县长，最多也就是个监督不当，监管不严。 “我懂！” 赵国军朝着朗海点头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出办公室，直奔401房间。 一分钟后，朗海的电话打到了袁春秋的手机上。 袁春秋，信访局局长，也知道了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杨东要见他。 然而出乎了赵国军，朗海等人的预料。 袁春秋竟然做了一个意外的举动，直接导致局势恶化。 第664章 袁局长跑路？ “赵县长，已经半个小时了，袁局长这么忙吗？” 坐在401办公室的沙发上，赵国军此刻的心不断的下沉。 虽然他喝着茶，杨东对他也是极为客气，但是他依旧能够感受到一种很难以抑制的紧张感。 杨东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这种笑容却让他总有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来的时候，已经问了两遍，但是杨东都是笑而不语，只说先喝茶，等袁局长来了再说明白。 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袁春秋依旧没有出现。 开阳县本来就没多大，就算是坐车的话，十五分钟内绝对到了。 况且这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召唤，袁春秋身为正科级局长，只要脑子没问题，就绝对不会拖延时间。 但半个小时，依旧没见到他。 故此，现在杨东抬起头问了赵国军。 赵国军皱着眉头，朝着杨东说道：“杨组，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这算是请示，请示眼前这位年轻的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 “可以。” 杨东点头，允许赵国军打电话去询问。 赵国军立即起身，准备走出办公室。 “不必出去，就在这里打吧。” 杨东瞥了眼赵国军，开口。 于是赵国军也只能坐回沙发上，拿出手机拨通袁春秋的私人手机号。 嘟嘟嘟… 电话一直忙音，无人接听状态。 足足半分钟，都没有人接电话。 于是赵国军只能挂断，然后再打一遍。 可是再打一遍的结果，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无人接听。 这个时候赵国军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心里怦怦跳。 他挂断电话，再次打过去。 这一次非但无人接听，反而只听话筒内传来机械般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赵国军脸彻底沉下去，他抬起头看了眼杨东。 杨东笑着问他：“怎么了？赵县？” “杨组，我让我秘书去袁局长家里找吧。” “我怕他出去参加饭局了。” 赵国军只能找这种理由安慰自己，也只能是安慰自己了。 就算出去参加饭局，也不至于不接电话，甚至还把电话关机。 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不仅仅是他心里有了猜测，就连杨东心中也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可他并未声张，而是朝着赵国军笑道：“可以，那你让秘书去看看吧。” “反正我们巡视组的同志们吃住都在县委周围，招待所宾馆就在县委楼对面，来回五分钟而已，时间宽裕的很。” 杨东这话是笑着说的，但赵国军听了之后，只觉得浑身骨头发寒，压力飙升。 这就是暗示他，省纪委巡视组有的是时间在这件事上面消耗。 你们开阳县搞拖延时间这一套吗？就算拖延时间，省纪委巡视组也不怕。 赵国军现在手心都有些汗水，他不怕拖延时间，拖延时间没什么罪。 问题是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袁春秋一走了之，也就是跑路。 如果袁春秋跑路的话，那可就真的糟糕了啊。 一旦袁春秋跑路，所有信访问题的罪，可就要他这个副县长来承担。 甚至一个信访局局长的跑路，首当其冲就会影响他这位分管副县长，到时候他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都说不清楚。 赵国军给秘书打了电话，让秘书立即去袁春秋家里找他。 秘书行动很快，因为自家老板很着急，从打电话的语气就能听出来。 所以秘书直接骑着摩托车，赶到了袁春秋家里面。 袁春秋住在县委住宅楼，家里一百二十平米，装修的都很不错。 这么晚了，家里的其他人也都回来了。 袁春秋的老婆是开阳县中学教师，他还有一个儿子，上高二。 儿子和媳妇都在家里，看到副县长秘书过来，袁春秋的老婆很是吃惊。 “你家老袁出门了？什么时候出门的？” “半个小时前就走了？他说去县委了？” “他怎么去的？开车？” “行。” 秘书问的很详细，问完了之后，立即离开袁春秋的家，一边走出住宅楼，一边给赵国军打电话汇报。 “老板，原局长半个小时就从家出门了，说是去县委，而且是开车出去的。” 听到秘书的汇报之后，赵国军却是愣住了。 “半个小时前？从家里出门？” 赵国军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指针。 现在是下午五点一十五分。 如果是半个小时前从家里出发，岂不是说袁春秋还没等下班时间，就已经在家里了？ 合着信访局的早退还没结束？甚至就连局长都早退？ 赵国军此刻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后跟蔓延到了天灵盖，随即一阵冷汗从后背弥漫开来。 他艰难的放下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怎么说？能怎么说？ “怎么了？赵县？有什么为难的话要说？” 杨东明知故问的问赵国军。 赵国军沉默了很久，心脏扑扑的跳动着。 “杨组，信访局是不是还有问题？” 赵国军沉默半天之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而且是问着杨东。 杨东听了赵国军的问题，就觉得一阵好笑。 “赵县，这信访局不是你分管单位吗？你这个分管副县长都不清楚吗？问我干什么？” 杨东笑着看向赵国军。 赵国军压力又增大了，他硬着头皮的说道：“分管的部门有些多，信访工作的比重又没有那么重，所以…” 他没有往下说下去，但杨东替他说了。 “所以你这个分管信访的副县长，就没有重视信访局和信访工作，以至于酿成大祸，一尸两命，如今局长联系不上，疑似跑路，是吗？” 砰！ 说到这里，杨东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突如其来的响动，让赵国军心里一颤。 杨东拍桌子的声响更是从401办公室蔓延出去，大半个四楼走廊都听到了。 “赵国军同志，信访工作事关人民群众的公平正义，事关党和国家建设民生福祉，这是极其重要的环节和工作，你怎么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你这是失职，不，你这是渎职，严重渎职！” “开阳县信访局，不到五点下班，连同局长在内的三十五人全部早退，成何体统？” “现在连局长都找不到了，成了笑话。” “还有！” 杨东说到这里，瞪着赵国军。 “半个月前，我让没让你整改？给没给你们机会？” “你们是怎么做的？嗯？你们拿省纪委巡视组的话当耳旁风了？” 第665章 程县长出面！ “信访局局长，失踪了，联系不上？” 程大勇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的时间。 他已经回到了家，刚吃过了媳妇做的晚饭，坐在书房准备看会晚报，就被这个消息给砸懵了。 “县长，整整两个小时。袁春秋像是从县里蒸发一样，家里，单位，他亲戚的家，县里的各大饭馆饭店都找遍了，没有。” 电话那头，打电话汇报程大勇的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朗海。 朗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如果信访局局长袁春秋真的跑路，那么对于整个县里的领导干部，可就是很大的危机。 尤其是他们政府这边，更加的难受。 毕竟省纪委巡视组还在县里，而且就是省纪委巡视组通过信访局的情况，发现了袁春秋失踪不见。 如此一来，省纪委巡视组掌握了如此重要的要害，岂能轻易的把这件事了结？ 副县长赵国军现在还在省纪委巡视组组长杨东办公室内，挨着批评。 一个副县长都被如此对待，更何况县里的其他干部了。 “公安局那边，叫人找了没有？” “交警队那边，有什么消息反馈？” 程大勇虽然意外，也意识到这件事不太好，会影响很大，但他毕竟是县长，城府还是很深的，能够以最快时间稳定心态，然后冷静的想应对之策。 他这么问，朗海就老老实实的回答。 “县长，我已经联系公安局的吴杨局长，吴杨局长派警力出去找了，整个县里的各大娱乐场所，都没有袁春秋的影子。” “交警队那边也调查了，通往其他县市的公路，没有袁春秋车辆。” 现在还是2009年的开年，东北地区的这种县城，是不可能完全配备摄像头的，就算某个重要的道路有那么几个摄像头，但大多数公路还是无监控的状态。 所以想要靠监控摄像找人下落，根本不可能。 前世的天网系统也是在2017年下半年才逐渐部署完毕。 “袁春秋为什么要跑？他有贪腐问题？” 程大勇有些想不明白啊，一个信访局的局长，纵然能够涉及贪污，又能贪污多少？ 而且你贪污为什么要跑？这一跑的话，不仅加重了他自己的罪责，更让整个县里的干部跟着倒霉遭殃。 平时也就罢了，现在省纪委巡视组就坐镇县委大楼，眼皮底下有什么事，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所以想要隐瞒省纪委巡视组，根本就不可能。 “不知道啊，谁知道他脑子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跑了。” 朗海此刻也是极大的不满意，对于袁春秋的所作所为，很是愤怒。 他这么一跑，直接把开阳县夹在这里。 而且信访局的各项问题，他都没有解决，就这么跑了。 省纪委巡视组已经通知整改半个月了，结果没有任何改变，和半个月前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早退，依旧没有信访群众。 程大勇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此刻拿着手机，他站起身来，眺望窗外的漆黑夜色，外面的夜景已经初具规模，但还是和地级市比不了，不过已经比一般的县城要好很多了。 “朗海儿，去请示一下谭书记，就说信访局袁春秋失踪不见，让谭书记拿个章程。” 程大勇眼睛微微眯着，眺望着外面夜色，朝着话筒对面的朗海吩咐道。 朗海听着程大勇的吩咐，立即遵命的去照办了。 只不过几分钟后，朗海的电话又打了回来，语气也不是那么好。 “县长，谭书记不在县里。” “刚才给吴言主任打了电话，吴言主任说谭书记不在县里，而是去市里汇报工作了。” 朗海的语气透着几丝无奈和郁闷。 这个时候，谭书记不在县里，可真不行啊。 然而谭书记就是不在县里，而是去了市里面，你又有什么办法？ 身为市委常委，人家回市里不行吗？ “走了多久？” 程大勇连忙问道。 “听吴言主任说，下班就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了。” 朗海回答程大勇的问题。 程大勇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凝重且复杂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明白了。” “谭书记这是想躲事啊。” “事不关他，高高挂起啊。” 程大勇用手捂着电话的话筒区域，对面的朗海听不太清楚县长嘟囔什么。 程大勇脸色很难看，这个谭龙马上就要升迁，担任常务副市长，自然不可能面对开阳县的问题上面，和省里面作对。 只是他这么选择…却让整个开阳县陷入了困扰之中。 但谭龙的决定和做法，又没有任何问题。 谭龙主党政的这么多年，基本上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担任县长的时候，只管政府的事。 担任书记的时候，只管党政情况，基本上不干涉政府运转。 也就是说他这个县长在政府内部还是可以说了算的，但出了政府部门就不好使了，谭龙才是一言堂。 但这一次出问题的信访局，却是政府部门。 可以说跟谭龙没任何关系，自然也就不发生联系，谭龙去市里躲事，也就很正常了。 “县长，现在需要拿个章程，给巡视组的领导们一个交代。” “通知半个月整改，结果到现在都不动，这根本就没把人家放眼里。” 朗海再次开口出声，语气满是复杂和无奈。 他要是巡视组的组长，他也会生气动怒。 给足了县里面的面子，给你们半个月时间，把信访局整改清楚，就可以了。 结果县里面如此的拉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行动，也没看到任何改变。 试问，巡视组的领导该怎么想？ “赵国军还在杨东办公室吗？” 程大勇重新把电话放在耳边，问着朗海。 “是的县长，赵县长还在杨组长办公室，还没出来。” “不过听宣传部那边传来的消息，四楼的骂声不绝于耳，赵县长为了咱们县，被巡视组的领导骂了。” 朗海说出来的这个消息，还是从宣传部传来的，因为宣传部也在四楼，跟巡视组办公区域都在一起。 “我现在回县委楼，我去找杨组长聊聊吧。” 程大勇深呼口气，本想让谭龙处理这件事，因为谭龙是一把手，有他出面，必然效果更好。 但是谭龙现在不在，主持县里事务的就成了他这个县长。 再加上信访局本来就是政府直属部门，自己于情于理都要出面接管这件事。 第666章 县公安局长吴杨！ 县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县信访局所有人早退的事情已经变成了细枝末节了，反倒是信访局局长袁春秋失踪不见，才是更大的事情。 一个信访局的局长失踪，这要是跑路的话，事情可就严重大发了。 县里面的领导干部，到时候可就别想吃好睡好。 而信访又是政府部门主管，到时候他这个县长也会被影响到。 这个时候他有些羡慕谭龙书记，县委书记啊，还真的可以躲一躲县里的事情。 程大勇带着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朗海，来到了四楼的401. 在401办公室，他见到了杨东，也见到了赵国军。 只不过办公室的气氛不太好，很是严肃，且寂静无声。 赵国军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复杂的低着头。 杨东坐在办公椅上，翻阅着文件，也不知道看些什么。 至于其他三个副组长都坐在赵国军对面的沙发上，也没一个人说话。 气氛如此的怪异，让走进来的程大勇心里也发沉。 “县长！” 赵国军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当他看到是程大勇进来之后，立马站起身喊了一声，只觉得有了主心骨。 杨东抬起头看到程大勇进来，脸上却全无笑容，但还是起身和程大勇打招呼。 “程县长来了！” “坐！” 杨东的脸色凝重认真的指了指沙发位置，示意程大勇坐下聊。 程大勇也就没有和杨东客气，坐在了沙发上。 他坐下来之后，赵国军往旁边挪了一下位置，和朗海一起坐下。 “信访局早退半个月有余，我通知了你们赵县长，却始终没有处理此事。” “省纪委巡视组的反馈，看来在开阳县并不受重视。” “这一点，你们县政府要给个交代。” “还有，信访局局长袁春秋无故失踪，甚至可能跑路，我怀疑里面有大问题，接下来省纪委巡视组会主持调查袁春秋。” “这件事，也知会你们县政府一声。” “还有，公安局对孕妇自杀事件的调查，需要重启，我翻看了相关卷录，里面有诸多疑点。” “这件事，我会派杜震宇组长前往公安局督办此事。” “程县长，公安局局长吴杨同志，你现在把他喊过来。” 杨东见程大勇进来之后，不等程大勇说话，已经率先开口，掌握了节奏主动权。 他要的就是主动权，他要让程大勇知道，省纪委巡视组下来，可不是走个过场。 程大勇瞬间，只觉得压力倍增，可他没有资格阻拦省纪委巡视组要做什么，唯有配合。 “好，我会全力配合省纪委巡视组。” 程大勇点头答应下来，然后看向一旁的朗海示意：“朗主任，打电话把吴杨局长找来。” 朗海立即起身点头：“好的县长，我这就给吴杨局长打电话。” “就在这里打！” 杨东此刻开口，朝着朗海看了一眼。 “好的，杨组。” 朗海闻言也没有往外走，而是站起身来拨通公安局局长吴杨的私人手机。 电话响了几声，吴杨接听了朗海的电话。 “朗主任，人还没找到，我还在协调同志们寻找。” 吴杨此刻脸色有些烦躁，坐在家里的客厅抽烟。 他还以为朗海打电话，是询问公安局有没有找到袁春秋这个人。 “吴局长，现在立即来县委四楼401，巡视组的杨组长有事找你。” 吴杨听到朗海的话之后，心里不禁一沉，猛的有些紧张起来。 但他终究不是袁春秋，不可能被一个电话给吓跑。 “好，我这就去。” “需要准备什么吗？” 吴杨不愧是公安局的局长，知道杨东找自己，肯定有事要问。 所以他就问一问，是否需要自己准备什么东西。 “杨组，是否要让吴杨准备什么？” 朗海握着手机，转头问杨东。 “不用，让他自己过来就行。” 杨东摇头。 于是朗海朝着话筒内的吴杨说道：“杨组说了，不必带什么，你人来就行。” “好的朗主任，二十分钟内就到！” 说完，朗海挂了电话，坐回沙发上。 于是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闷之中，即便程大勇有心把气氛搞的活络一些，但是省纪委巡视组的这四位组长脸色都不太好，他也只能放弃。 说是二十分钟，实际上只用了十五分钟，吴杨就穿着一身警服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他第一时间敬了警礼。 “程县，杨组，各位领导！” 程大勇看到吴杨进来之后，立即朝着杨东说道：“杨组长，吴杨已经来了。” 杨东朝着吴杨示意：“吴局长，坐下聊吧。” “是！” 吴杨点头，然后笔直的坐在沙发上，但只坐了二分之一，表现的很是拘谨。 “针对孕妇自杀案件，你们公安局调查的怎么样了？” 杨东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开口问吴杨。 吴杨听了杨东的问题，有些疑虑的答道：“杨组，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啊。” “促使你们结案的理由是什么？” 杨东目光犀利的盯着吴杨。 吴杨被杨东看的有些不太自在，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道：“这个案子最开始是信访局移交过来，孕妇肖某举报财政局干部董某涉嫌迷奸，移交到了我们公安局。” “但是我们公安局调查后发现，证据不足，并无完全证据，以此证明财政局干部董某是否涉嫌迷奸。” “自从孕妇肖某自杀之后，案子影响极大，社会影响恶劣，县委县政府督促我们严查办案。” “我们县公安局的同志们夜以继日的调查半个月之久，也并无实际证据，孕妇肖某自称是在ktv被财政局干部董某蓄意灌醉后实施迷奸，但据我们掌握，孕妇肖某本就是陪酒小姐，不存在蓄意灌醉一说。” “反倒是财政局干部董某说孕妇肖某存在引诱消费，让他多花了一千多买酒费用。” 吴杨局长把整个案件，从头到尾的交代了一遍，让省纪委巡视组的各位领导有一个更清晰明确的了解。 这个案子，说白了就是一个陪酒女接待了财政局的董姓干部，期间不断的引诱董某买酒，而董某买完酒之后自然要喝酒，于是就这样陪酒女肖某喝多了。 至于喝多以后，发生了什么，ktv包厢没有监控，所以根本不得而知。 “尸检结果如何？” 杨东皱起眉头，并没有对吴杨交代的这件事有什么评论，而是继续问下去。 “尸检结果显示，孕妇体内确实存在财政局干部董某的精斑，且腹中孩子与财政局干部董某的dna相符。” “但是也无法证明迷奸，只能说明存在性∠行为！” “财政局干部董某是否为强行施暴行为，并不确定。” 第667章 到底谁的错？ 杨东紧皱眉头，听着吴杨从前到后的汇报。 “因为没有实际证据，根据疑罪从无原则，所以你们就以证据不足不予立案进行结案，导致孕妇觉得没有公平正义，心怀绝望，从而自杀死亡？” 杨东此刻问的这一句，就是对整个案件的总结。 孕妇为何而自杀，又为何社会影响恶劣，很多人民群众质疑这起案件的真实性？就是因为没有实际证据，公安局的处理，并不符合人民群众的期盼。 “杨组，公安局办案是要看证据，没有绝对证据，我们也不能因为群情激奋的社会舆论，就硬是把人送入司法程序吧？” 吴杨知道这个回答肯定是不做好的，但是这就是公安局办案的依据。 没有实际证据，哪怕这个人罪大恶极，也没办法去办人家。 因为你没有证据，就不能动手。 本案也是如此，哪怕孕妇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财政局干部董某所有，就算孕妇体内存在董某的精斑，也无法证明她是被强奸迷奸。 除非有监控记录下来，要么就是有人证和旁证，且逻辑性严密。 但是什么都没有，你让公安局的同志们怎么办？ 公安又不是神仙，没有回溯时间的能力，也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 谁都知道社会影响恶劣，谁都知道群情激愤，谁都知道老百姓舆论压力很大。 可公安局也没办法，没证据就是没证据。 “想要判定涉嫌迷奸，必须要有迷奸证据才可以，你是这个意思吧？” 杨东开口，再问吴杨。 吴杨闻言，很谨慎的想了想，觉得没问题之后，才缓缓点头：“是这样的，杨组。” “所以你们努力半个多月，也没有找到这一份证据？” 杨东再次开口问吴杨。 吴杨继续点头回答道：“是这样的，杨组，我们公安局的同事不夸张的说，都快挖地三尺了，也没找到这个证据。” “其实这个孕妇死亡，我们县政府还是有很大责任的。” 就在这时，程大勇开口说话了。 杨东的目光立即放在程大勇的身上，听他说下去。 程大勇见杨东盯着他，也不紧张，而是继续说道：“县信访局工作方式懒散，对待信访群众所说问题敷衍于事，对待重大问题处理方式粗暴，这是县政府监督不严出现的结果。” “县公安局办案虽然合理合法，但少了人性化执法，没有站在人民群众的角度看待问题，以至于人民群众不理解，造成了很大的舆论危机，让政府公信力下降，这更是我们县政府管理不当的结果。” “杨组，你放心，我一会就去召开会议，重申整顿政府部门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工作方式，务必真抓实干，务必严抓严实，不得再出现这类事件发生。” 不得不说，程大勇整理的太好了。 他说的这些，就是孕妇自杀的真实原因。 杨东也早就发现县里的部门存在这样的情况，只是出现这种情况的根源是什么？如果不解决根源的话，还是会发生的。 可根源要是那么容易解决，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影响恶劣的社会事件。 再说了，话说回来，程大勇说的这番话，无非是想把主动权拽回去罢了。 他说的这些，已经是有目共睹的问题，还需要重申一遍吗？ 县政府当然有责任了，不仅有责任，责任还不小咧。 可若是让程大勇开个会议，就想把这里面的问题给解决？想的太天真。 真要是让他开个会议，就把由头解决了。 省纪委巡视组拿什么往下进行？ “这个会议，你别开了。” “虽然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但这种事情绝非开个会议，传达一下指示精神，就能解决。” “浮华在表面的形式主义会议，势必会被下面敷衍塞责，以形式主义工作作风，用来应付形式主义会议。” “财政局的那个干部叫董什么？” 杨东看向程大勇，开口问。 影响如此恶劣的案件，程大勇身为县长，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不清楚。 如果他一推二六五，表示他自己不清楚的话，那么自己甚至怀疑程大勇，是否能担当开阳县县长之位。 程大勇见杨东问了财政局的这位干部董某，不禁心里一沉。 先是不让自己召开会议，再又问自己这个干部名字。 杨东要做什么，明摆着了。 省纪委巡视组这是打算两路进发了？ 一路狠抓信访局早退事件，尤其是信访局局长袁春秋失踪，更是被省纪委巡视组抓的死死的。 二路便是抓住孕妇自杀事件，这是打算用来对付财政局甚至公安局的手段。 一个信访局就已经让县里头疼，若是再把财政局和公安局牵扯进来的话… 程大勇已经不敢想，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意外，而有些意外可能是连他这个县长都掌握不住的。 可是偏偏他没有权利阻拦杨东办案。 杨东无论怎么办案，都是合情合理的，因为人家是省纪委巡视组驻开阳县组长。 原本这起案件，完全可以县里拿主意，甚至不管怎么处理，老百姓是否理解，只需要过段时间，就可以平息风声。 但是这一次不行，省纪委巡视组就在头上。 这起案件若是处理不好，省纪委巡视组就得处理他们。 “杨组，能不能单独说几句？” 程大勇看向杨东，脸色复杂的开口问道。 “行啊，正好出去抽根烟。” 杨东脸上第一次露出笑意，并且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程大勇一根烟。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401办公室。 而在走廊内，至少巡视组这一侧的走廊内，一个人都没有。 两个人出来之后，所有的谈话也没人会听到。 “杨老弟啊，咱们县里也难啊，你看能不能酌情处理一下？” “这个孕妇自杀案件，实在是找不到实在证据。” “公安局的同志们为了这个案子，夜以继日，足足半个月，很多警员回家之后，都被媳妇骂了一顿。” “公安的同志们也不好做，都是人，不是神仙，这种无头无尾的案子没那么容易调查。” “如果杨老弟想给人民交代，想给死者一个公平，不如由县纪委出面调查财政局的这名干部，把他双规，你看如何？” 程大勇语气深沉的开口，深沉的语气又带着几丝无奈。 第668章 各有心思啊！ 程大勇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透着利益交换，甚至试探杨东的底线。 但凡杨东现在答应了他的请求，那么这次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就别想有任何成果。 为了这么点事情尚且妥协，用利益交换利益。 可想而知，以后巡视出任何问题，县里都不会着急。 因为杨东已经妥协了一次，接受了县里的利益交换。 这样的人，还能硬起来吗？还有什么脸面硬起来？ “不行！” 杨东毫不留情的摇头，拒绝程大勇的意思。 为了一个案子去妥协，从而坏了人民群众追求公平正义的理想和希望，这是大谬。 他但凡这么做了，以后再也没资格提什么人民群众，提什么党纪国法，提什么公平正义。 程大勇对杨东的拒绝并不意外，因为他早有心理准备。 要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干部能这么容易妥协，他也不必亲自出马，更别说这个人是杨东。 所以被拒绝之后，程大勇笑了。 “杨老弟，你这是第一次出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任务吧？” 杨东皱起眉头，朝着程大勇问道：“这和第几次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就是老同志面对这种事情，并不会太过于执念。” “事情是处理不完的，而巡视组工作更要抓住主要重点，分清楚主次矛盾。” “省纪委巡视组，更在于巡视，而不是具体到某个案件，某个问题。” “当然，杨老弟身为巡视组的组长，有自己的工作方法和工作态度，这也可以理解。” “但是具体到案件之后，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无疑会慢，本来只有三个月的巡视整改工作，时间紧任务重，若是把时间浪费在具体案件上面，势必影响巡视工作成果。” “不知道杨老弟，赞不赞同我这番话？” 程大勇不愧是多年县长，不愧是在基层有丰富工作经验的正处级干部。 他这几句话，可谓是道出了巡视工作的真谛。 原本时间就不够，如果把时间放在具体事务上面，势必影响全盘巡视。 到时候一旦影响全盘巡视，那么对于巡视组组长而言，非但无功，反而有过了。 这就是暗示杨东，你这个省纪委巡视组的小组长，可别太过于执拗了。 越执拗，工作越难做。 他刚才问杨东是不是第一次承担巡视组的工作，就是这个意思。 暗示杨东不要太较真了，较真输的就是他自己。 到时候县里丢面子，可你省纪委巡视组的这个组长，也得不到什么好。 “杨老弟啊，我是看在你也是开阳县人的份上，才对你掏心掏肺。” “你也好好想一想吧。” “当然你如果执意要查，县里会全力配合。” 程大勇不愧是老狐狸，先说了一堆道理劝杨东不要太执拗，又表示如果杨东执意调查，县里会大力支持。 “谢谢程县长的理解和支持，既然如此，那就全力配合我们调查吧。” 程大勇觉得杨东听了自己这番话，就算无法当场改变主意，至少也会去想一想吧？ 哪能想到，杨东这句话一出，相当于杨东早就有主意了。 程大勇脸色一僵，然后迅速恢复正常，朝着杨东点头一笑：“好，我让他们配合你。” “程县长，省纪委巡视组这一次下来，可不是搞形式主义。” “你们县里最好不要有侥幸心理。” “我得感谢你，刚才跟我说那么多，这说明程县长把我当成老乡，我很开心。” “只是你所说的这些，都不过是过去的经验总结。” “以往省纪委巡视组或许会存在你说的情况，或许不会那么较真。” “可是今年不同，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开展晚了足足数月。” “程县长，这里面的东西，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我希望程县长是跟我站在一起，我也是为了开阳县干部队伍着想，只有这样，才能整肃队伍，才能让开阳县更好，而不是更坏。” “言尽于此，程县长好好想一想。” 杨东说到这里，拍了拍程大勇的肩膀，然后往401办公室走去。 刚走两步，杨东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转身朝程大勇开口说道：“哦对了，赵国军身为分管信访工作的副县长，却先后出现信访局无信访，信访局全体早退，以及局长袁春秋失踪跑路重大问题。” “我建议县政府内部调整一下工作安排。” “同时我会建议市委召开会议，重新讨论开阳县副县长职务问题。” “而同时省纪委也会派纪委同志前往开阳县，处理具体问题。” “程县长，要不要再进来喝杯茶？” 杨东把话说的清楚之后，把底线告诉程大勇之后，又笑着问他，要不要再进来喝茶。 程大勇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喝茶啊？ 杨东后面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神颤动。 杨东建议自己行使县长权力，调整一下县政府内部副县长的工作安排。 然后又要建议市委召开会议，重新讨论开阳县副县长职务问题。 省纪委又要下来人，调查具体问题。 这就是明着告诉自己，赵国军这个副县长，你就不要再救了。 沉寂了半个多月的省纪委驻开阳县巡视组，终于开始行动了。 而行动后处理的第一人，就是赵国军。 “不了不了，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休息，省的耽误明天工作。” “我可不像你，年轻抗造，我熬不了夜。” 程大勇摆了摆手，也不知道这话是夸奖还是嘲讽。 总之，转身离开了。 杨东也不看他，见程大勇走了，转身回屋。 “赵国军同志，朗海同志，吴杨同志，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袁春秋到底去哪里了，你们慢慢找，总之要给省纪委巡视组一个交代啊。” “我也不留你们了，回去吧。” 杨东几句话，把三个县里的干部赶走了。 其实赵国军早就想走了，堂堂副县长，在这里被杨东批评了一个多小时，心里别提多难受。 现在杨东开口示意之后，他第一个起身往外走，连招呼都不打，阴沉着脸直接走了。 朗海和吴杨走在后面，望着赵国军先他们下了楼梯，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复杂之色。 但两人随即心思活泛起来。 副县长之位要是空出来的话，他俩人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选和第二人选。 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升任副县长，合情合理。 副县长兼任公安局局长，更是合情合理。 两人一瞬间，就朝着对方笑了。 “朗主任，我先走一步了。” “吴局长啊，我也着急啊，还是我先走一步吧。” 两人都朝着电梯里面走去。 明明可以容纳十几人的大电梯，却仿佛因为两人拥挤的很，好像非要把一人挤出去才行。 第669章 杨东的部署！ 等到吴杨和朗海两人出去之后。 “组长，这个袁春秋，到底去哪了？” 杜震宇紧皱着眉头，脸色很是复杂。 如果袁春秋真的跑掉的话，无疑会给巡视组的工作，增加很大的麻烦和波折。 原本就复杂的巡视工作，只会越来越难做。 他真羡慕其他组啊，尤其是苏沐芸那一组，可真的是嘁哩喀喳，干脆利落。 苏组长出手，当真是不同凡响。 可是他们这一组，目前还是迷雾重重，疑团重重。 “先不管这个袁局长，你们都各自顾浩自己的那一摊子，别出问题就行。” 杨东摆了摆手，朝着杜震宇三人示意。 “天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杨东起身，往外走。 韩浩三个人也跟着起身，一起出去往县委招待所宾馆走去。 县委大楼和县委招待所宾馆只有五分钟的步行距离，下了楼，拐个弯也就到了。 杨东在一楼和他们摆手，然后一个人迈步上了二楼。 他在招待所的房间是209，而三个副组长与其他组员都在1楼。 整个招待所宾馆其实也就一般，一共也只有两层楼，但内饰不错，可以说比较豪华，不比一些地级市的酒店差。 上了二楼，来到209的门口，杨东并未拿出钥匙开门，而是直接推门进去。 因为不需要开锁，门是开着的。 推开门之后，只看到两道身影立即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其中一人，杨东不认识。 但另外一个人，杨东很熟悉，是于百江，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 “老于，这就是袁春秋吧？” 杨东进来之后，脸上立即露出笑意的问着于百江。 于百江立即笑着点头：“是，杨处长，这就是信访局局长袁春秋，也是我二姨夫。” “二姨夫，这就是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杨东处长。” 于百江立即朝着身旁的袁春秋开口，介绍杨东的身份。 袁春秋脸上立即露出巴结之色，连忙小跑上前，朝着杨东开口：“杨组，您好您好，我就是您要找的袁春秋，信访局局长。” 杨东笑着伸出手去，和袁春秋握了握手。 “听过袁局长大名。” “坐下说吧。” 杨东笑了笑，然后坐在主位沙发上。 在自己房间，自己就是东道主，就是主人翁了。 杨东坐下之后，于百江示意袁春秋坐下。 袁春秋这才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然后顺着杨东刚才的话题忍不住问道：“杨组怎么会听过我的名字？” “你晚上失踪跑路，整个县里领导都讨论你，我怎么能不知道？” 杨东依旧满脸笑意的开口，像是调侃。 “哎哟，杨组，可不能这样啊，是你让小于带我来您房间，怎么能说是我失踪跑路啊？” 袁春秋被吓了一跳，万万想不到县里的领导竟是如此的现实，见自己不见就说自己失踪了？ 自己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更没有涉及贪污腐败，自己为什么要跑路啊？ 这些干部说自己心虚，岂不闻是他们心虚才对。 “放心，既然是我喊你过来，怎么会说你失踪跑路？你且放下心来。” 杨东见袁春秋如此着急，笑着摆了摆手，安抚这位信访局的局长。 其实从头到尾袁春秋都没有失踪，也不可能跑路。 只不过自己一正一暗的做了两手准备罢了。 看似让赵国军喊袁春秋去县委四楼见自己，实际上暗地里自己让于百江把袁春秋带到县委招待所宾馆，直接带到自己房间来。 为什么公安局都找不到袁春秋？那自然是因为袁春秋在自己房间。 公安局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搜查县委招待所宾馆，更不敢搜查巡视组组长的房间啊。 更别说县公安局的刑警大队长于百江在其内部，岂能解决不了这些事？ 至于为什么要让袁春秋来自己房间藏着，自然是杨东想借着袁春秋失踪甚至跑路，来观察一下县里的情况，观察一下这些干部的小心思。 几个小时下来，他已经观察的差不多了。 “老于，我记得半个月前和你谈话时候，你说县里的人命案只有一桩，是一对夫妻吵架引起的死亡。” “可明明孕妇自杀案件在去年发生，你为什么不对我说？而隐瞒此事？” 杨东没有把目光放在袁春秋身上，而是先问于百江。 这样既是给袁春秋放松心态的时间，以免他心里抵触。 当然，杨东也是想先问于百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于百江对自己有所隐瞒。 “杨处长，不是我要隐瞒，而是这件事事关县公安局刑警兄弟们的群体利益，我因此没说。” 于百江苦笑一声，只能无奈认错。 他的确在半个月前与杨东谈话的时候，没有说孕妇事件。 但那是因为这个案子就是他们刑警队负责，可忙活半个月了，都没什么进展，兄弟们熬了十五天，也得不到什么进展，除了局里面给了几十块补助费，啥都没有。 若是他第一天就把这件事告诉杨东，只怕会生出其他波澜。 万一兄弟们又要调查这件事，只怕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他是为手底下的兄弟们考虑，县公安局的刑警大队本来人力不足，要承担的工作压力很大。 干过刑警的都知道，不好做。 所以于百江有私心，不想节外生枝。 却没想到，这件事他没说，但杨东还是打听到了。 而且还是从信访局这边知道的，只能说有些事情即便隐瞒，也是隐瞒不住的。 “糊涂！” 杨东把脸一板，瞪了眼于百江。 “你隐瞒能隐瞒多久？这种事能隐瞒吗？要不是我了解你，现在省纪委巡视组就可以把你带走调查，看你到底是何居心，是否有牵扯这起案件！” 杨东可不是恐吓他，本来就是事实。 但凡杨东不了解于百江，不熟悉于百江，于百江这么隐瞒省纪委巡视组，光凭借这一点理由，都足够把他带走调查。 于百江冷汗从背后袭出，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好，立即低头道歉：“是，我没意识到严重性，还请杨处长见谅。” 第670章 袁春秋：我要举报！ “见谅？没那么容易，既然你隐瞒了，那你就要弥补。” “从明天开始，我们巡视组的温演瑞组长，会全程跟踪这起案件，你们刑警队要多花心思，把案子重启调查。” “啥？重启？” 于百江猛的抬起头，望着杨东。 他怕的就是这个，这下子重启调查，只怕手底下兄弟更睡不好觉了。 上次调查，半个月不回家，已经造成家庭不睦。 “可，兄弟们扛不住啊，这…” “于百江！” “既然选了公检法，哪有轻松路？” “为人民服务，这不是空话，你要是做不到，扒了你这身皮，去户籍做个民警如何？” 杨东脸色一板，瞪着于百江喝叱。 于百江尴尬一笑，然后起身朝着杨东敬礼。 “是，明白！” “明天就重启调查！” “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老百姓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 于百江算是看出来了，不管怎么都躲不过去这个案子，那就只能调查。 但这个调查的难度很大，尤其是取证难度。 本身案子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当时就没有查出来，现在查出来的可能性更加的微乎其微。 所以他已经能够想象到，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场。 可是没办法啊，省纪委巡视组监督这个案子，那就只能调查。 哪怕是做无用功，也得配合。 这已经不是为了查明真相了，而是省纪委巡视组给安排的任务，或者说更像是一种政治责任。 但于百江是想错了，杨东真的只是想把案子查个清楚。 上辈子没有发生这起案子，随着他重生回来，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蝴蝶翅膀早已经扇动。 所以这起案子，上辈子没发生，但是这辈子有了。 故此，杨东没办法用上辈子的经验和记忆，来帮助于百江破案。 不过他这里倒是有个破案思路，可以交给于百江。 “老于，别觉得我吃饱撑的，这个案子不破，开阳县的官民鱼水情就会淡，对政府的公信力也不是好事。” “千万不要让老百姓不相信政府，这是一条错误之路。” “所以，这个案子必须破了！” “但你们查案的思路有问题，为何拘泥非要在孕妇这边查证据？” 杨东开口问他。 于百江忍不住开口反驳：“我们刑警队经验丰富，怎么可能只在孕妇这里调查？” “我们也查了涉案的ktv，但是ktv一无监控，二无人证物证，我们也没办法。” 于百江气之不过，他不能允许杨东怀疑他们破案的能力，因为怀疑这个，就是怀疑他的兄弟们。 他的兄弟们立功无数，开阳县公安局全体，曾六次获得省公安厅二等功，三次国家级三等功。 “你不让我怀疑你们的能耐，那我问你，财政局姓董的干部，你查了吗？” 杨东看向于百江，继续问他。 于百江闻言一怔，然后说道：“他不是涉及党纪问题吗？之前是双向调查，我们查迷奸，县纪委查党纪问题。” “怎么？县纪委能查党纪问题，你们公安局就查不了刑事问题？” “这个财政局的董姓干部有啥特殊的？是县委书记侄子？还是县长儿子啊？” 杨东皱起眉头，问着于百江。 于百江他们陷入了思维上的误区，或者说他们也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县纪委查这个财政局的董姓干部，难道就耽误了县公安局调查这个干部了？ 既然孕妇和ktv查不到关键证据，难道就不能从这名干部入手吗？ 要知道三方案件因素，ktv，孕妇，财政局董姓干部，缺一不可。 凭什么县公安局只查两个因素，而不查第三个因素。 “呃，我们原来想的是从孕妇和ktv入手，把案子查出来之后，再传唤这个干部，调查后续。” “嗯，你们的思路不算错，但是局限了。” “明天上班，你们去调查这个干部，从他身上入手。” “县纪委查党纪问题，又不影响你们县公安局查刑事问题。” “甚至如果怕县纪委和你们有工作冲突的地方，我可以提议县委县政府，让你们双方组一个联合调查组，县纪委和县公安局出人，一起查。” 杨东把这些都想的清清楚楚，而不是只会拍脑袋提要求，却无实际举措。 他当然知道省纪委巡视组的要求，县公安局拒绝不了。 但调查总要有调查的样子，总要调查出一些最新进展，以此才能给老百姓一个交代，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 “是~！” 于百江立即点头，听从杨东的吩咐，准备从这个干部入手。 “袁局长，到你了。” 杨东不再提这个案子，而是看向袁春秋。 现在开始和袁春秋谈话，了解更多有关信访局的情况和问题。 “是，杨组请问。” 袁春秋立即坐直身子，等待杨东的问询。 但他心有底气，也不怕被杨东询问。 “我问你，信访局零信访，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杨东问的很直接，但基本上都是之前问过赵国军的问题。 可他还是问了一遍袁春秋，就是想看一看，袁春秋和赵国军之间的交代，有何不同之处。 而不同，就说明一些问题。 可若完全一致，更说明一些问题。 如此情报对账，总能有一些蛛丝马迹的发现。 “准确来说是59天，从孕妇案件调查开始到今天。” “不过并非59天全都是0上访，期间我也努力过，但也只有几天有信访群众，后来又回到了零。” 袁春秋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的回答杨东的问题。 杨东听了这话，继续问：“信访局为何早退？” “为早退情况，你们赵县长有没有进行督促整改？” 袁春秋继续回答：“早退是我做的决定，手底下的干部都很无聊，没有信访群众，基本上就没有工作，大家也不必熬到底，毕竟每个干部家里都有些事，所以就早放他们下班。” “哦？呵呵，你们信访局干部家里的事就是事，老百姓的事就不是事了？” “就算现在没人上访，就能够疏忽早退了？可万一有紧急情况那？你们信访局这么做，误了大事，谁承担责任？” 说起责任？ 袁春秋猛的想起，自己的确有事要和杨东禀报，不，应该是举报。 “杨组长，我要举报！” 袁春秋目光一缩，将心一横，然后把嘴一张。 他要举报！ 第671章 该是谁的责任，跑不掉！ “老于，你先回去吧。” “明天杜组长会去公安局找你，重启孕妇自杀案调查。” 杨东朝着于百江开口示意。 既然袁春秋要举报的话，自然不能够让于百江听。 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好听的，更别说举报这种事情。 于百江也知道其中的危险性和严重性，所以立即起身和杨东打了声招呼，又看了眼自己这个亲戚袁春秋，转身离开了。 等到于百江走了之后，袁春秋朝着杨东说道：“杨组长，我要实名举报开阳县政府，副县长赵国军。” “你先等会！” 杨东立即摆手，拦住袁春秋要说的举报之言。 “我问你，信访局当时面对上访的孕妇肖某，为何不人性化执法？” “你明知道这个案子不简单，为何不仔细对待？而是粗暴的移交到公安局？” 袁春秋的心思，他很清楚。 想要靠实名举报赵国军，给省纪委巡视组找个大政绩，借此机会又能够转移视线，让省纪委巡视组不盯着他袁春秋所犯的错误。 但这怎么可能？如果不是袁春秋主导下的信访局先出问题，如何又后续的一尸两命？ 开阳县老百姓所说不公，有很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信访局的所作所为，而非公安局的调查不出真相。 公安局之所以调查不出真相，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财政局董姓干部是否迷奸。 可是信访局的粗暴工作，硬是消磨了公平正义。 信访局的所作所为，才是公信力受损的罪魁祸首。 偏偏袁春秋这个时候想要用实名举报来掩盖他这个局长所犯的致命错误。 杨东可不是传统官僚，更不可能眼睛里面只盯着级别大的干部。 纵然处置一个副县长，当然可以让他们这一组的功绩变大，名声变的更加响亮。 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是利益最大化，最优解。 可是杨东不会因此而忽略袁春秋自身的问题。 袁春秋的确是这么想的，他想用实名举报来掩盖自身过失，这样的话省纪委巡视组的目光都放在赵国军副县长身上，也就没有人揪着他不放。 甚至他实名举报领导，还是正义之举，没准还能受到省纪委巡视组的夸奖，反倒是一个能够帮助他掩盖自身错误的弥补之举。 可惜，没那么容易。 袁春秋见杨东没有听自己的实名举报，反而先追究自己的错误，心里一沉。 当即他就想到，既然你追查我的罪责，那我为何还要实名举报赵国军。 我就不让你省纪委巡视组达成所愿，又如何？ 但是这个想法刚有，就被他自我否定了。 他已经说了实名举报赵国军，无论说不说下去，都已经是既定事实。 这个既定事实很简单，那就是他已经得罪了赵国军。 而且实名举报是自己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的吗？ 他已经失去了和省纪委巡视组提要求，提条件的资格。 从他坐在杨东这个房间沙发的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再自由。 若是对抗调查的话，主动举报交代，就会变成被动审讯。 那样的话，非但无功，反而有过。 “杨组长，我当时心存侥幸，甚至有些懒政思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信访局也不是执法部门，只是负责记录群众上访，然后移交各方去处理。” “故此，我没有把这件事看的太过重要，毕竟以前也有过很多类似的上访案件，最终也都不得了之。”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孕妇如此的偏激，竟然自杀了，才导致群情激愤，舆论恶化。” “这么说，你反倒没错了？” 杨东听了袁春秋的话之后，忍不住笑了，只不过笑容有什么含义，袁春秋坐在杨东对面，心里一清二楚。 这是讥讽的笑，也是冷蔑的笑，还是愤怒的笑。 “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针对这起案件，的确是我做错了，我愿意承担责任。” 袁春秋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否定自己的错，更不能推卸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反正也没多大，最多也就是停职罢免而已，不至于双规到纪委调查。 只要能够保留职级待遇，就已经不错了。 毕竟省纪委巡视组来真格的情况之下，能够保留职级待遇，已经是大赢家，值得庆幸。 对比那么多被双规调查，最终锒铛入狱的干部，不知道好了多少。 “你愿意承认责任就行。”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信访局局长，信访局出问题，你这个局长必须要负责任！” “既然你当了这个局长，你就要认这个账。” 杨东总结了两句，不再为难袁春秋。 该是他的责任，他愿意承认，就足够了。 “你要实名举报副县长赵国军？” 杨东看向袁春秋，这次把话题聊到了实名举报上面。 方才袁春秋想要实名举报赵国军，被他打断是因为要先处理袁春秋自己的问题。 现在袁春秋身上的罪责已经定完，自然要继续进行，说一说实名举报。 “是的，杨组长，我要实名举报赵国军，他…” 袁春秋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口，实名举报也可以看成是党员干部的戴罪立功。 但是杨东第二次摆手拦住袁春秋要说的话。 “既然你要实名举报，我身边至少要有两人陪同听取你的举报。” “你稍等一会！” 杨东说到这里，拿起手机，拨通了韩浩的手机号。 用时不到一分钟，省纪委巡视组常务副组长韩浩便带着两个副组长，杜震宇和温演瑞，出现在了杨东房间。 三个人都不敢相信，失踪疑似跑路的信访局局长袁春秋，竟然在…组长的房间？甚至还要实名举报副县长赵国军？ 反应过来的他们，立即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组长的缜密安排啊。 他们三个人都不得不佩服杨东。 “你做笔记，你俩旁听！” “把执法录音笔打开！” 杨东指着韩浩，让他做记录，又让其他两人打开执法录音。 “现在，你可以说了！” 走完这一套程序之后，杨东坐在沙发主位，面带笑意的望着袁春秋，示意他继续开口吧。 第672章 袁春秋的后手！ 袁春秋深呼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从他来这里的那一刻，他就只能如实坦白，把问题和省纪委巡视组说清楚，说明白。 “举报赵国军之前，我先自首，我做信访局副局长到局长的这五年，一共收受协调费三十六万元，每一笔每一款都记着，就在我办公室第二个抽屉里面。” 袁春秋故意把贪污说成协调费，倒是挺会给自己找借口，或者说往脸上贴金的。 不过三十六万元的贪污，哪怕放在09年也不多了。 甚至可以说非常少，一个正科级的信访局局长，只贪污了三十六万元，说出去的话，体制内的干部能笑死他。 如果出一套贪污标准的话，袁春秋只贪污了三十六万元，只怕要说他是个大大的清官了，倒也讽刺。 杨东看了眼韩浩，韩浩立即把袁春秋的自首言论记下来。 三十六万元，需要核实。 同时还需要进一步核实，袁春秋是否只贪污了三十六万元。 毕竟不能袁春秋说什么，他们省纪委巡视组就信什么，绝对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接下来就是举报赵国军了，举报之前，请各位巡视组领导允许我播放一段语音。” 袁春秋说着，从兜里面掏出一个录音笔，放在了茶几上面。 杨东示意温演瑞一眼，温演瑞立即上前把录音笔拿过来。 袁春秋既然把东西交上来，断然没有再次接触的机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必这样，我既然把东西交出来，就不会销毁。” 袁春秋见杨东似乎太过于谨慎了，有些不满意。 杨东却不在乎他的不满，而是开口说道：“这个录音笔里面，记录着什么？” “请杨组长耐心听一听，就知道了。” 袁春秋笑了笑，朝着杨东示意开口。 杨东点头，之后温演瑞操作了一下，录音笔立即传出一段录音。 “哎哟我的县长啊，您就给我拿个主意吧，信访工作继续这样下去，没法干啊。” 第一句就是袁春秋充满焦急紧张的语气。 袁春秋坐在沙发上，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录音笔内传出来，也颇为有些尴尬，但他决定交出这个东西，已经不怕了。 “我这不过就是个私人之言，出了门，我可不认啊。” 中间有几句对话，没有什么重要证据。 但是接下来，赵国军的这句话，吸引了杨东四个人的注意力，仔细的听了下去。 “其实很简单啊，人民群众不上访，说明幸福指数高啊，政府工作好啊。” 赵国军的声音再次从录音笔内传来，但如此厚颜无耻的言论一出，杨组只觉得浑身尴尬，汗毛竖起，很难受。 韩浩和其他两个副组长也是差不多的表情，都是一脸的厌弃。 这种无耻的言论，是什么心理才能说出来的？ 如此厚颜无耻的想法，简直让人唾弃。 群众不上访，是因为幸福指数高？ 不排除有这样的省市，但几乎非常少。 更多时候还是因为上访无用，没意义，才会不去上访。 说到底是对政府信访部门的不信任，是对公平正义的不信任，和幸福指数有个屁关系？ 政府工作好，这倒是实话，毕竟国内几十年的奋斗，也都是为了民生发展。 可你不能因此骄傲自满，而且有一些政府工作出现错误，这也是事实。 毕竟各省各市各地，并不都是务实的政府，还有很多是务虚政府，为此没少折腾老百姓，这也是事实吧？ 怎么如此虚伪的这句话，从赵国军嘴里说出来，如此的恶心那？ 接下来又是几句对话，基本上是袁春秋和赵国军讨论，该如何应付省纪委巡视组调查。 那个时候袁春秋，估计没想过，会在杨东房间里，对赵国军实名举报吧？ 杨东坐在这里一言不发，他就在想，为什么袁春秋要实名举报赵国军？什么促使他这么做了？ 两个人如果按照对话来看，应该是一丘之貉，彼此关系非常好。 所以为何袁春秋突然抛弃赵国军，突然出卖赵国军？这里面应该有些隐情。 不过没关系，先听下去。 总之袁春秋实名举报赵国军，也算是帮杨东破局入手。 如果不从信访局打开局面，就得从孕妇自杀事件打开局面。 现在信访局这边，已经打开局面了，但还远远不够，还需要孕妇自杀案件也有进展。 杨东要两只手都要抓住开阳县的问题，利用两件事彻底破局。 这就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安排一些群众上访，不难吧？” 嗯？ 杨东听了录音笔内传来的这句话，这是赵国军说的话，不禁让他心中涌现怒火。 安排什么？安排群众上访？这是最大的形式主义，以演戏的方式糊弄信访工作，这是把国家公器当成了娱乐圈吗？ 如此一来，信访局还有什么公信力？怪不得开阳县的四十万老百姓如此不满信访工作。 根子还是在赵国军这边。 “知道农村的压水井吗？倒一点引水，就可以压出地下水，这就是引子。” “当你安排了群众上访，其他群众看到之后，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跟随上访？” “到了那个时候，你信访工作，不就恢复了吗？” “之所以他们现在不上访了，无非是因为那件事，可那件事影响再大，也有忘记的一天啊。” 那件事？杨东听到这里，就知道赵国军大概说的是孕妇自杀事件。 “老袁，你要知道，老百姓可都是记吃不记打啊，过一段时间也就忘了！” 这话一出，杨东脸色严肃中透着愤怒。 赵国军这句话，严重背离了身为一名党员的理想信念，严重背离了党和国家为人民的革命信念，更是背弃了他赵国军个人的党性原则。 这句话一出，赵国军不管有没有其他罪证问题，他已经完了。 整段录音后面几句，不必描述了，没什么信息量。 有信息量的也就这么几句话。 但几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赵国军身为分管信访工作的副县长，竟然要求信访局局长如此做事？简直荒唐离谱。 “我特意留的后手，我去见赵国军的时候，藏了两只录音笔，故意让赵国军发现其中一只，让他自以为捏住了我的破绽。” 袁春秋见录音笔播放完毕之后，还特意的解释了一句，他所留下的后手。 只怕赵国军根本想象不到，他袁春秋手里面还有一支录音笔吧？ 有了这个家伙事，他袁春秋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至于赵国军该如何应对今日的举报，那就不是他袁春秋该想的事情了。 第673章 袁春秋的保证！ “除了这一份录音，还有什么？” 杨东让温演瑞把录音笔收好，之后抬起头再问袁春秋。 这份录音笔的确可以让省纪委巡视组上报省纪委，足够拿下这个副县长赵国军。 而且这一切赵国军，可就不仅是党内处分这么简单了，势必会直接双规接受调查。 但为了双规调查的时候降低难度，不让纪委的审讯人员熬太久，最好有其他证据。 “我还知道赵国军曾经在建设开阳县经济开发区的过程中，拿了两家石材企业的五十万好处费，这事发生在四年前了。” “当时还是开阳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赵国军，为了方便两家石材企业进驻经济开发区，收了五十万好处费，帮两家企业运作到了经济开发区。” “我记得当时谭龙县长不允许煤矿，石木材，电镀这种重污染企业进驻经济开发区。” “是赵国军私下运作，最终成功让这两家石材企业进驻经济开发区了。” “后来赵国军任副县长兼开阳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之后，更是收取了不少企业的好处费，帮他们张目，让原本不符合进驻资质的企业，进驻经济开发区。” “这些情况，不少县里的干部，其实都知道，尤其是经济开发区的干部，更清楚。” 袁春秋已经举报到了这种程度，自然不会再有所藏私，而是把该说的都说了。 那自然不该说的，他不敢乱说。 比如赵国军帮这些企业疏通的过程中，联络谁了？又通过那些县里领导，帮企业成全这些事情？ 总不可能赵国军一句话，就把整个事情都办了，他不是县长，更不是县委书记，不可能成功的。 要知道开阳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虽然是行政一把手，但实际上还有一个开阳县经济开发区工委会，也叫管工委，是属于党的委员会，其工委会书记，才是名义上的经济开发区的一把手。 只不过开阳县经济开发区这么多年来，管工委都是由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兼职管工委书记，且不管具体事务。 所以经济开发区的一应事务，都是由管委会主任负责。 “还有什么？” 杨东继续开口问袁春秋。 现在的袁春秋并不是双规干部，他是主动实名举报问题。 所以这就涉及到了一个原则，那就是袁春秋不说的事情，杨东没办法去问。 如果袁春秋不说，那就说明实名举报到此为止。 但要是杨东审问袁春秋，逼着袁春秋继续说下去，那就不符合纪委工作条例了。 人家是主动举报，可不是双规后被审讯。 这其中的区别，一定要知道。 “没有了！” 袁春秋摇了摇头，他说了这么多，足够让赵国军完蛋了。 至于其他不该说的事情，他绝对不敢说。 因为说了，他自己都完蛋了。 这里面的区别，他袁春秋还是明白的。 杨东笑了一下，朝着袁春秋说道：“袁局长，有些时候胆大一些，才能天地开阔。” “既然你觉得没有事情要说，那就到此为止吧。” “我会为你去和你们县里干部解释，他们不会误会你是失踪跑路。” “你也不必担心今天实名举报泄露，我们纪委要保护举报人的一切人身安全和自由。” “今天的对话，就到此为止吧。” “也请袁局长以大局为重，不要主动透露今日谈话，否则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后果，别怪我们巡视组没提醒过你。” 杨东说到这里之后，站起身来，朝着袁春秋主动伸手。 袁春秋立即起身和杨东握手，且脸色严肃凝重的点头：“请杨组长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这种事情，他怎么敢说出去？ 尤其是他实名举报副县长赵国军，更不敢乱说话。 他甚至最怕的就是省纪委巡视组把消息泄露，这样的话他可就没法做人了，更没办法在开阳县这个集体做事。 “好，辛苦袁局长了。” “我说句推心置腹的话，袁局长，面对信访工作，你不可敷衍大意，更不可随意处理，要知道人民群众有上访的正当诉求，你们信访局应该全力解决人民群众的上访诉求，而不是抵抗，更不是阻拦和打压。” “这次信访局的工作属于严重不负责，后续我们省纪委巡视组会如实汇报给县委县政府。” “至于怎么整改，是你们县委县政府的事情。” “我希望你这个信访局的局长能够主动承担起责任和使命，尽快把信访工作做好，让人民群众能够完全相信你们，信任你们。” 杨东指着袁春秋开口。 这几句推心置腹的话，可以说是杨东对袁春秋以及开阳县信访工作的最后一点善念。 如果袁春秋以及信访局还不知道悔改，不把他们的话当回事的话，那就别怪他们巡视组。 袁春秋不傻，他当然听得出来杨东话外的意思。 于是立即开口，严肃表示：“请杨组长和巡视组的各位领导放心，我一定整肃信访局的不当之风，尽快平息老百姓的不满，让信访工作回到正常轨道来。” “不过还请巡视组的领导们给我们一点时间。” 杨东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已经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了。” 袁春秋心里一紧，又笑着说道：“请杨组长放心，我会在一周之内解决好信访局的一切问题。” “明天，信访局的干部还能不能早退了？” 杨东问的是最实际的问题，而不是一周后的信访局会达到什么样子。 “绝对不会再出现早退情况！” 袁春秋立即开口保证。 杨东忽然想到上辈子看的一部电视剧，信访窗口又矮又窄，故意为难人民群众。 “等你们整改完了，我去看看。” 杨东朝着袁春秋笑了，杨东觉得自己这个笑容很正常。 但是却给袁春秋很大的心理压力。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不希望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去信访局。 毕竟谁也不愿意有个巡视组盯着，会增加很大压力。 但很显然这种事情，他说了不算，杨东说了算。 “请杨组长放心，信访局随时欢迎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们去巡视工作。” 第674章 阶段性重大问题汇报！ “这回可算是有点成果，我去市里汇报工作，也能挺直腰杆子了。” 杜震宇看到韩浩记录的这些内容，可算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来。 杨东朝着杜震宇说道：“老杜啊，下次汇报工作，我亲自去！” “啊？” 杜震宇直接懵了，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这个年轻的组长。 合着我老杜挨骂了好几次，结果好不容易露脸的时候，你杨东就过去了？ “哈哈，逗你的。” 杨东见杜震宇这样的发懵神色，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本来就是故意开个玩笑，逗一逗杜震宇。 除了阶段性总结会议，以及巡视组巡视期满的会议之外，他这个组长可以不必参加。 当然参加的话，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不过他不能这么做，人家老杜挨骂了好几次，能不让人家露个脸吗？ “老杜啊，你露脸可以，但是先把事情做好。” 杨东脸色一肃，朝着杜震宇开口。 “这一点放心，我杜震宇一定把工作做好。” “事关巡视组的大问题，我不会粗心大意的。” 有了杜震宇这句保证，杨东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还不知道杜震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但光看其做法和性格，就知道背后隐藏不小的大人物。 这样也好，自己这个组，总要背后有点东西，才能坚决的巡视下去，不至于被县里领导的背后势力吓唬住。 “都回去休息吧。” 杨东摆手，让他们回去。 大家转身离开，杨东关掉房门之后，洗漱一遍，睡觉。 一晃，又是一周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周时间里面，开阳县总体还算安稳，除了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同志们又辛苦起来了，开始二十四小时轮班倒的调查。 再加上杨东给于百江出的主意，让他们公安局从财政局董姓干部入手调查。 终于，一周的时间，还真被于百江调查出来了一些线索。 而同此时间，杨东整理完了赵国军涉案的一切线索之后，拿出电话拨通了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组长郑广成的电话。 有了阶段性的进展，自己这个二级组的组长，自然要和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组长汇报。 “郑巡，我们开阳组，有点进展，想和您汇报一下。” 当面汇报，听取会议精神，总结成果，那是杜震宇的分工。 但是无时无刻可以进行电话汇报，是组长的权利。 杨东现在就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郑广成。 郑广成见杨东可算是给他打电话，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 之前杨东就已经提前跟他声明过了，这一次前往开阳县，杨东不会手下留情，有任何问题都要巡查到位。 所以郑广成很担心杨东调查的太大了，不好收场。 而时间越久，他心里越担心。 总觉得开阳组，要憋一个大的炸弹，甚至是导弹。 所以他心里一直惦记着，甚至希望杨东早点打电话。 他为什么每次开会的时候，都要催促杜震宇，开阳组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他担心开阳组给他惹出个大炸弹来。 越早有进展，才能说明范围不大。 “你这个小子，二十多天了，才来电话，要不是从杜震宇同志口中，知道你一直在工作，我还以为你整日喝茶，品味人生。” 郑广成和杨东的交流，一点都不正式，也不官面化。 毕竟杨东喊了他郑叔，他郑广成又是童家的人，童老爷子拿杨东当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看待。 因此有这个情念在，他和杨东的关系也就颇近。 “郑巡是担心我控制不住尺度，给你惹麻烦吧？” 杨东听到郑广成这番话之后，忍不住笑了开口。 “别臭屁了，说正事！” 郑广成脸色一肃，还是觉得先听正事最好。 主要是杨东不说具体事情，他这颗心啊还是没能完全放下。 他总要知道，杨东这次打算开多大的刀口，做多大的手术。 “郑巡，我们开阳组调查近一月，现在终于有了阶段性进展。” “我们手中握有几份证据，有的是从特殊渠道得来，有的是从开阳县干部口中所知，有的是巡视期间所发现的问题，做了如下整理。” “请郑巡给我几分钟时间，我来汇报清楚。” 杨东脸色严肃的开口，开始说起正事。 郑广成本来在办公室是站在阳台前喝茶的，望着茫茫白雪下的灵云市。 但是听到杨东要开始汇报巡视组进展之后，他立马坐在了椅子上。 他怕自己一会站不住。 “嗯，说吧。” 郑广成保持很严肃的态度，很沉稳的样子，听取杨东的汇报。 杨东坐在401办公室，房门关闭且反锁。 值得一提，房间已经被杨东检查过了，确定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和监听设备。 当然这种怀疑也是杨东谨慎，一般情况下当地干部是不敢这么做的，要知道在省纪委巡视组组长的办公室安装监控，一旦被发现，那后果可就不是双规那么简单。 “经过开阳组近一个月的巡视后发现，开阳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存在重大贪污腐败问题，其性质恶劣程度，让开阳组惊叹，数额较大，目前所知已经涉及一点二亿元人民币。” “在开阳县经济开发区工委，管委任职多年的赵羽飞，与商人交集密切，利益交换频繁，涉及多领域腐败问题。” “升任副县长期间，利用手中权力，大肆捞钱套现，转移大量数额至省外，在省外有至少八千万产业，主要是集中在北辽省和汉东省。” “任职常务副县长期间，更是丧失党性原则，理想信念，背离革命初衷，所作所为更是令人厌恶。” “如今赵羽飞是县委副书记，他开始藏拙，看似不参与具体工作，但利用手中人事权，助手下干部升迁，性质依旧极其恶劣。” “据我了解，灵云市委组织部下一步，打算提拔赵羽飞任职龙武县的县长，开阳组建议冻结人事程序，集中调查赵羽飞的相应问题。” 郑广成深呼口气，他没想到杨东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这么不凡啊… 本以为他的目标就是那个倒霉的开阳县副县长赵国军罢了。 怎能想到杨东的目标竟然是县委副书记赵羽飞？ 第675章 另派专组！ “杨东，你是否有实际证据？说实话，不许模糊事实！” 郑广成眉头紧皱，坐在椅子上的他，沉声问话筒对面，距离他一百多公里外的杨东。 “请郑巡放心，我既然敢和您汇报，自然是有实际证据，而且都是铁打一般的证据。” 杨东见郑广成这么问自己，立即语气严肃的开口，且言之凿凿的态度。 他既然这么说，就有证据，也不怕后面会出现波澜。 毕竟调查开阳县的县委副书记，可不是小事情。 县委副书记，可是一个县的三把手，专职的县委二把手，与县委书记一起管理整个县的吏治。 “咱们第三巡视组的八个组，七县一区里面，只有你们开阳县组这么胆大，调查县委常委不说，还是个县委副书记。” “你可知，一个县委副书记折进去，会牵扯到多少干部？” 郑广成沉重的语气再次开口，问着杨东。 他想的不仅仅是一个县委副书记被调查的事情，如果只有一个县委副书记的话，倒也无所谓，查了也就查了。 可问题就在于，这不仅仅是一个县委副书记的问题，一个县委副书记会牵扯出太多人来了。 “郑巡，我们开阳组的一致意见是查！” 杨东知道郑巡顾虑什么，但是既然有了证据，就不能不查。 反而要查个明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嗯，你们开阳组的意见倒是一致了，但我跟你说，咱们第三巡视组内部未必意见一致。” “你想摆开手脚的查，还需要让其余几位副组长都同意，才可以。” 郑广成沉思之后便是开口，说出一个极为现实的情况。 他虽然是第三巡视组的组长，但还有常务副组长，以及其他副组长。 甚至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其他驻各县的分组组长的意见，也很重要。 因为杨东要调查开阳县的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很有可能也会牵扯到其他县区的干部。 而牵扯到其他县区干部，就会把其他组长牵扯其中，若是因为调查赵羽飞，而破坏了其他各组的战略谋划，那就不好了。 所以不光要获得第三巡视组各位副手的支持，还要得到驻其他各县区巡视组组长们的支持才行。 “后面的不急，具体牵扯到哪个县的干部，我再联系他们就行。” “主要是巡视组的领导们，一定要支持我们开阳组。” “郑巡，郑叔，您可是之前答应过我的，现在可不能把我扔在外面。” 杨东再次开口，提起之前郑广成答应他的事情。 之前郑广成可是答应过了，会让杨东放心的调查，不管有什么压力，他郑广成都尽可能的扛着，这是作为第三巡视组组长的责任与担当。 现在杨东不过是调查一个副处级的县委副书记，如果郑广成都无法给自己提供强有力的支持，那么接下来调查会很难进行下去。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不会反悔。” 郑广成只是对此有些忧虑，但并非真的不答应，也不是真的害怕什么。 “第三巡视组的几位副组长，由我去沟通吧，不管怎么说，一个县委副书记，咱们省纪委第三巡视组，说处理也不难。” “这次省纪委肯定要出成绩，咱们第三巡视组绝对不能落后其他巡视组。” “不过如果你调查赵羽飞之后，涉及到了其他县区的干部，那你需要自己去找涉案组的组长沟通，我不会帮你。” 郑广成如此开口，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他能帮杨东扛住上面的压力，让巡视组内部意见统一。 但如果杨东调查赵羽飞过程中，若是牵扯到了其他县的干部，那就要由杨东自己去沟通。 毕竟牵扯到其他县，就会影响其他组的巡视工作。 至于人家愿不愿意给你杨东这个面子，那就是杨东的事。 “放心，郑巡，我心里有数。” 杨东也没指望郑广成把所有问题都给自己解决掉，这是不现实的。 人家是领导，自己才是属下，要分清主次。 但是郑广成能够把上面的压力扛住，就已经帮了杨东很大的忙。 “还有汇报吗？” 郑广成继续问，他知道杨东既然打电话过来汇报，绝对不可能只为调查一个赵羽飞，所以肯定还有别人。 “当然，还有汇报！” 杨东当然不可能只为了一个赵羽飞，纵然赵羽飞是县委副书记，也不值得他亲自给郑广成打电话汇报。 “你小子准备查多少人？” 郑广成摸了摸烟盒，随手点了一支烟，吞吐之后问杨东。 “郑巡，开阳县副县长赵国军也有重大问题，证据确凿，背离人民群众，践踏党性原则，背离革命初衷，其罪重大，又涉嫌贪污腐败。” “好好好，又是一个副县长，是吧，你小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石破惊天。” 郑广成觉得杨东消停的时候，反倒是最为安生的时候。 “还有吗？” 他继续问杨东，知道杨东肯定还有别人。 “开阳县信访局局长，今日过来主动谈话交代，涉嫌贪污三十万余元。” “一个县委副书记，一个副县长，一个正科级信访局的局长，杨东，还得是你啊。” 郑广成听后不禁感慨，杨东就是杨东，不愧是他。 不过既然县委副书记都已经在名单之列，那么一个不入县委常委的副县长，以及一个正科级局长，查了也就查了吧。 “那个信访局长能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又主动交代问题，组织上酌情给他从轻处罚。” “至于贪污的三十万元，让他把贪污的明细交代清楚，再把赃款交上来，给他一个停职反省吧。” 郑广成开口，对级别最低的袁春秋，有了一番交代。 杨东还想和郑广成争辩一下，觉得这么对待袁春秋，是否太过于放纵他了？ 但想到郑广成愿意为自己扛雷，这点面子，自己必须给，切莫因小失大。 “好，郑巡，我会按照您的意见，处理这个信访局的局长。” 杨东点了点头，答应郑广成的意见。 “咱们巡视组只是巡视发现，整理问题，没有处理的职权。” “这样吧，我和省纪委汇报一下，让省纪委派专组，赶赴开阳县，你们开阳组好好配合专组进行调查。”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办法解决。 第一种就是把涉案干部的罪证封存，等到巡视组结束以后，回到省纪委，过一段时间再来处理。 不过这种办法，更适用于级别高的干部，比如想调查副厅级，甚至正厅级领导的时候，才会用这种方式，先稳住，再调查。 而第二种办法，适用于级别低的干部，直接在巡视期间，另派专组过来处理涉案干部。 赵羽飞，赵国军，袁春秋等人，便适合这种。 第676章 拉谭书记下水？ …… 开阳县委楼，县长办公室。 “你说什么？省纪委又派专组来了？” 程大勇听着办公室主任朗海的汇报后，整个人直接站起身来，眼中带着急迫。 “刚下文件到县纪委。” 朗海的脸色凝重，看向程大勇回答。 程大勇随即皱眉，在椅子旁转了两圈，眉头紧锁着。 “看来赵国军是保不住了。” 程大勇无奈的叹了口气。 能够让省纪委另派专组过来，肯定是为了赵国军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赵国军肯定要被调查。 如果不知道赵国军的确犯错误，他只会觉得杨东看不上赵国军，所以三番两次的找这位副县长的麻烦。 但实际上，错的是赵国军自己。 是他自己自以为是，拿捏身份，才有今日之祸事。 可这样的祸事，绝对不能牵扯到县政府。 开阳县好不容易经济发展这么好，绝对不能因为调查贪污腐败问题而破坏。 要知道省纪委调查，很容易打草惊蛇，商人们就是蛇。 商人逐利，如果让开阳县的那些企业老板知道县里要出事，他们绝对会跑路。 毕竟之前做过什么，他们心里清楚。 能够发家致富的那些商人，谁的手里都不干净，就怕干部进去，牵扯他们。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每一批进去的干部都会牵扯出一大堆商人。 所以程大勇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赵国军被查，副县长而已，查就查了，国家就不缺做副县长的干部。 只是查了赵国军，无疑会带走一些商人跟着调查，这就会破坏来之不易的改开的经济建设大局。 “谭书记还没回来吗？” 程大勇问着朗海，眼中带着局促之色。 “还没有！” 朗海特意提前问了县委，得到的答案就是还没回来。 “这是想躲啊，让我撑着…” 程大勇闻言不禁叹了口气，这位县委书记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难道开阳县的干部被调查，商人被调查，这样的结果，是他谭龙愿意看到的吗？ 要知道如果调查范围越来越大，他这个县委书记也有责任。 毕竟是在他的治理期间出现的问题，他真的就能置身事外吗？ 谭龙想要置身事外，想不管这些事？这不可能！ “可谭书记超然于外啊。” 朗海苦笑一声，县长和县委书记原本都应该是正处级。 可谁让谭龙又是市委常委，副厅级干部。 如此一来，谭书记可不就是超然于外吗？ 在整个开阳县委，人家谭龙一言而决，是副厅级市委领导。 他眼前这个县长，也无法对抗。 “超然于外是因为利益没有损害。” “若是牵扯到了他的核心利益，我不信他会超然于外。” “我也是为了县里的发展大局着想，只能贸然得罪一下谭书记了。” 程大勇目光复杂的开口，又叹了口气，显的是一副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做的样子。 朗海见此，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开口问：“县长，你这是要？” “我给谭书记打个电话，让谭书记早点回来吧，我很久没有拉着谭书记去泡温泉了，一起下水泡泡吧。” 程大勇面色复杂的开口，然后拿出手机，拨通谭龙的私人电话。 朗海皱着眉头，他听出程大勇话里话外的意思了，看似是拉着谭龙泡温泉，实际上就是拉谭龙下水啊。 可是想要把这位市委常委，县委书记拉下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说谭书记要是上去了，宋思风该怎么安排？” 程大勇忽然开口，问着朗海，眼中又露出一丝笑，只是笑的不正常。 朗海先是诧异，然后摇头：“谭书记的心思，谁能猜得准？” “但谭书记升任常务副市长之后，我估计宋思风不会被亏待！” “肯定不会亏待，反而会重待，毕竟宋思风跟了谭龙好几年了，谭龙不会亏待他。”程大勇笑着接话，然后忽然语气一凝的开口：“县政府办主任，留给宋思风。” 好大的气魄… 朗海心中一凛，有些佩服程大勇的气魄，但随即觉得有些怪。 因为他此时此刻就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啊。 如果宋思风过来接替他担任县政府办主任，自己干嘛去？ “大海儿，赵国军怕是难了…” 程大勇面色复杂的开口，无奈的摇头。 这一句话，信息量巨大。 朗海立即明白程大勇的意思了，这是想全力帮自己运作副县长之位。 看似副县长没有县政府办主任更能贴近领导，可实际上副县长就是副县长，是副处级领导，而不再是正科级的县政府办主任。 这是实实在在的往前迈进了一步。 而且副县长也是政府党组成员，甚至分管手底下的一大摊子，这可比县政府办主任强太多了。 县政府办主任，说白了不过就是县政府内务部门的一把手罢了。 程大勇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暗示自己，可以接替赵国军，担任开阳县政府副县长。 赵国军同志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人还在，还在副县长任上，但是县长已经开始讨论他身后人选了。 朗海又想到了一人，开阳县公安局局长吴杨。 这两年有一些县市开始由副县长，或者副市长兼任各级公安局局长，为的是加强维稳，增加公安局局长的权柄。 目前开阳县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但既然其他县区都有了这样的人事先例，开阳县为何不能有？ 所以吴杨，肯定想谋求副县长职务，由副县长再兼任县公安局长。 可副县长的位置，只有一个（赵国军还没空出来的这个） 他和吴杨都想要，势必程大勇要有抉择。 吴杨是程大勇的人，他朗海也是。 所以势必会让程大勇颇为头疼。 不管怎么选，都会得罪一个。 谭书记也许愿意和程大勇交换一下条件，宋思风担任县政府办主任，解决正科级的职务，也不枉这几年宋思风对他的照顾。 而投桃报李，谭书记也许会让政府这边出一个人，担任副县长。 但只能有一个人成功。 如今他和吴杨，这是两个人。 程大勇想不得罪一个手下，必须全部安排才行。 可把他俩全部安排的话，程大勇安排一个宋思风可不够送人情的。 越想，朗海心思越深了，思维开始分散下去。 而此刻，程大勇已经和谭龙对话上了。 第677章 省纪委的老熟人 “谭书记，听县委办的同志说，您去了市里汇报？” 程大勇语气谨慎中带着严肃，仗着胆子的问着谭龙。 谭龙此刻就坐在市委的一间办公室内，他不仅是开阳县的县委书记，也是灵云市的市委常委，在灵云市委是有办公室的。 他可不是为了躲避开阳县的那一摊子事，而是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市里工作，没有任何人能说他的不对。 “嗯，顺便在市里工作几天，履行一下市委常委的责任 花瓶自然要做好密封，不让木炭接触空气，不然一会儿就烧完了。 “请随意。”唐元清说话总是有些生硬，在周围的人看来就是一种常态。 这次来田丽云就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将过错全都推到凌云飞身上。 “少林罗汉阵，变化无穷，晚辈深感佩服，今日晚辈虽败犹荣，明日再来讨教，还望大师不啬赐教。”龙在天说道，他心志坚锐，此次来少林是为了与“大智禅师”切磋武艺，不达目的，誓不摆休。 卫荀是骗过她，但也帮过她。就算是将功补过，卫荀做的好事也远赎了他骗凌卿绾的罪。 蓝立星上有一座大城，名叫蓝立城，是整座星球的中心所在，这座大城长宽就有一千公里，历史已经有五十多万年了。 “那请辛道友带在下去见其他几位同道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夜明已经做好了长期逗留在此的打算，至少要等到突破金丹他才有能力去寻找和猎杀金丹后期妖兽。 凌卿绾怔怔看着宋至清侧脸。这张熟悉的面孔，曾经面对她时有多凶狠，凌卿绾还历历在目。 “你的能力是什么呢？”楣将簪子扔到半空，它垂直落下，扎在钟参背上。 既然法术无效，索性猥琐男子走上前来要与周夜明近战，这正中周夜明下怀，他当即拔起惊虹剑向对方刺去。 龙金刚就这样保护着纳什慢慢推进到前场，然后巴蒂尔上来接应，龙金刚这才开始进入内线。 她忽然似乎有所意识，美眸望向梅园园林大门的方向，刚好看到一张还算熟悉的面孔。 一想到按照原本的生命轨迹，自己明早就该变成一捧骨灰，程煜就有一种后脊梁发凉的感觉。 然而他身上的痛痒感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是越来越强烈。原野志雄一张脸几乎被自己抓烂，滚烫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唐元终于是想起来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了，他转过身，有些征征的看着林宇的面庞，神情激动目光颤颤。 “也好，那老汉既然以采药之名在此地修行，派出华佗去看看再好不过……”林秋接受了裴矩的建议，这种难以判断的世界，多个心思也好。 忽然，清脆惊慌的声音传进林宇的耳朵，猛地一低头，林宇立马呆住了。 莫德里奇·卡尔对这两件事都报以颔首，此刻他看上去非常高兴，仿佛刚刚向着正确的方向迈了一大步。 焦方岩指挥着几名锦衣校尉，押着夜不离等人往祭台下方走去，当他们来到台阶处时，却见一名猛人手持砍刀，领着百余名士卒拦住了路。 他也曾经想过，程广年会暴跳如雷的让他滚出这个家，从此不要再回来。 苏若水脸都涨成了紫色，这东西怎么好当面示人？这不是在告诉所有人昨晚发生了什么嘛。 宫里的事根本就是一点都瞒不了人的，苏若水还没回来，常忠就已经得到消息了。监视苏若水似乎是叶孤元弘的爱好，或者说是习惯。 第678章 随我迎接专组吧！ “张主任，到了开阳县，可能有些情况会吓到你啊。” 杨东觉得自己必须提前和张凯说清楚，说明白，以免等张凯到了开阳县工作之后，与自己的想法有所出入。 巡视组组长和专案组组长如果出现意志不一样的情况，是很容易被当地干部所分化拉拢，这是极其不好的事情。 因此，杨东必须提前说清楚，说明白。 张凯见杨东这么说，基本上也明白杨东的想法，不禁笑了起来：“杨东，我办事，你放心。” “咱们省纪委既然把我派下去，那就是给你们巡视组撑腰的，所以别担心我，我会完全配合你的工作。” 张凯笑了之后，也把他的想法说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他既然被派来，自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省纪委派他做这个专组组长，自然不是过来吃吃喝喝的，而是要做出实际成绩。 所以他反而很感谢杨东，因为杨东把他叫过来，相当于分润了功劳政绩，他如何不感谢杨东？ “张主任，你还有多久到县里？” 杨东问他。 “大概还有十分钟吧，快进开阳县了，我可是一路未停啊，连郑巡都没去见，直接跑去找你。” “要是郑巡生气了，你可得给我说好话啊，哈哈。” 张凯的心情明显还是不错的，此刻还是和杨东开着玩笑。 杨东知道张凯为何不先去找郑广成，因为他和郑广成不是一路人，说白了在省纪委内部不是一个派系。 其次他是专组的组长，不是巡视组的组长，郑广成没有领导他的权职。 他是被省纪委秘书长派下来的，自然不需要去和郑广成报到了。 况且时间紧任务重，来不及张凯浪费时间。 “张主任你说笑了，你可比我熟悉郑巡，我哪敢替你说话？” “既然是郑巡打电话和省纪委反应，说明他也盼着你来。” 杨东当然不能傻乎乎的附和张凯的话，张凯说让自己替他说好话，自然是客气话。 人家一个第一纪检监察室第一办案组的组长，还不至于让自己替他说好话。 若自己傻乎乎的答应了，说什么你放心，我会为你说好话，那可就是不自量力了。 “好了，杨东，见面再聊吧，我继续看会档案。” 张凯不想聊了，时间紧任务重，他必须先了解清楚，以免两眼一抹黑。 时间尚且不够，不敢这么浪费。 “好，我在县委等你。” 杨东随即点头，挂了电话。 当然是张凯那边先挂。 “组长，县长程大勇带着政府办主任朗海，在会客厅等您。” 眼瞅着杨东打完了电话，巡视组的一名组员过来敲门汇报。 现在随着省纪委巡视组工作的进行，已经具备威严。 所以省纪委巡视组重新作了规定，将404房间改为会客厅（问话厅）。 一切来访的当地领导，无论级别大小，都要去会客厅等待，而不是和以前一样直接钻到杨东的办公室。 这和拿捏，装犊子没关系。 这就是正常的程序，其他组尚且如此，杨东这一组也必然如此。 “好，给他们倒一杯茶，让他们稍等一会。” 杨东抬头看了眼这位同志，点头示意。 然后杨东收拾了一下准备的证据档案，放在一个档案袋子里面装好，之后随手拿着前往会客厅。 这些证据放在柜子里面，也不太稳妥。 能够谨慎小心，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虽然省纪委巡视组有威严性，可谁知道当地干部会不会为此搞小动作？直接把罪证偷走？ 若是拿走了，一切辛苦可都白费了。 而且这些证据，需要第一时间交给张凯，所以不能经过他人的手。 自己拿在手上，才是最放心的。 杨东一直都不缺乏谨慎的心思，不可能让本来稳操胜券的事情，变的波折丛生。 “程县长，朗主任。” 杨东进了404的会客厅之后，立马笑着伸出手去，保持着对两人的尊重客气，又不那么热情。 程大勇和朗海正坐在沙发喝茶，见杨东进来，立马起身，纷纷伸手和杨东握手。 “杨组，几日不见，感觉你气色没有之前好啊。” 程大勇笑着和杨东握手，但是他说的话却不太好。 一旁的朗海附和说道：“是啊，杨组，还是多注意身体啊，你这样的年轻人，也要节制才行，不能光为了工作，影响了身体健康。” “上升势头阶段，千万别因为身体原因出问题，这都是我的忠告。”程大勇在一旁接话。 两个人这样的一唱一和，似乎在挤兑杨东，又似乎在警告杨东，有些事情不要太认真，以免伤到自己。 他们这是急了？ 杨东心里想着，觉得好笑。 自己来开阳县一个月了，没想到他们已经开始急了。 这就说明自己的工作思路是对的，自己已经快抓到他们的痛脚了，所以他们着急了，也很正常。 杨东面对着话题，笑而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随即他说道：“茶还不错吧？你们县里的茶！” “坐吧！” 杨东和他们握手之后，指了指沙发，然后率先落座。 程大勇和朗海这才坐下。 杨东的气色真的不好吗？当然不是。 只不过杨东昨天没睡好，整理了一晚上的档案而已。 “两位领导到我这里，可有什么事吗？” 杨东也不跟他们寒暄，虚伪客套，直接开口问。 来，肯定就是有事了。 否则这些当地干部，谁愿意往省纪委巡视组跑？ 而来这里找自己，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过来试探，第二种是过来求情。 但无论是试探还是求情，都需要谨慎对待。 “杨组，也没什么事，就是亲自过来问一问，巡视组的同志是否需要帮忙的地方。” “如果有的话，还请直言，别客气，都是自己人，都是同志。” 朗海笑着开口，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既然朗主任都这么说了，我可就不客气了。” 两人面色不变，心里却各有不同。 这小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就不能消停会？ 程大勇心里默默的想，却没发一言。 “刚得到省纪委通知，省纪委专组的同志快到县里了。” “两位如果工作不忙的话，随我迎接专组吧！” “如此，可好？” 杨东的语气是询问，是邀请，而非强制。 可是程大勇和朗海都很清楚，当专组来的那一刻，这就是强制。 专组，可比巡视组还要难搞。 “什么时候到？我现在就去安排，哎呀，杨组，你怎么不早说啊。” 朗海立即站起身来，一脸的急迫之色。 至于这份急迫是真是假，那就只有他知道。 第679章 张凯到来！ “现在说也不晚。” 杨东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朝着两人再次开口：“既然这样，我们这就出去吧。” “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朗海闻言立马说道：“还是得去准备一下，我们县里迎接仪式可不能太寒酸了。” 之前他们迎接杨东的省纪委巡视组，可是声势浩荡，几十个干部在外面迎接。 而现在虽然急迫，但也不能只有县长和他这个县政府办主任去迎接，那就是失礼数了。 甚至说句实话，省纪委专组的组长，可能比巡视组还要牛，他们县里必须小心应付，绝对不能从礼节上面出现错误。 “朗主任，你去通知县委办主任吴言，县委办的三位副主任，还有你们政府办的三位副主任。” “对了，把辛尧书记也喊上，再让他们纪委出几个干部，别太寒酸了。” “再去问问，哪个副县长在办公室，也让他们过来。”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很难把县直属局的局长们喊来。 但是又不能失礼，所以县委的这些领导干部，必须要充分利用起来。 让县委办主任吴言过来，因为吴言也是县委常委，政治地位足够高，又代表了县委那边。 在谭书记不在县委的时候，县委办主任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为何不喊县委副书记赵羽飞，是因为程大勇和他不是一路人，自然不想让赵羽飞碍眼。 喊辛尧这个县纪委书记，是因为省纪委专组过来了，县纪委书记岂能不过来？ 如此一来，县委，县政府，县纪委都有代表迎接，就足够了。 虽然规模不算大，但至少不至于无礼。 几分钟后。 县长程大勇。 省纪委驻开阳巡视组组长杨东。 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辛尧。 县委常委，副县长兼开阳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于定豪。 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吴言。 以及其他一些三套班子干部，加在一起大概十二三个，随着杨东和程大勇一起，走出县委大楼，来到大院门口，迎接省纪委专组。 一辆考斯特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靠近了县委大院，随即停在了院内。 这个时候，不得不说开阳县的组织能力还是不错的，能够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组织这么多干部过来一起迎接。 杨东很清楚，程大勇露这一手，也是证明给自己看，让自己看一看他这位县长还是有影响力的。 开阳县，看似姓谭，实际上也姓程。 这可比一年前，来开阳县的时候，强太多了。 那个时候的程大勇，还很低调，似乎也没这么大影响力。 如今随着谭龙要调往市里担任常务副市长之际，他这个县长也开始担责了。 省纪委巡视组其实不仅是为了挑干部的问题和错处，同时也是为了证明干部的清白和能担善任。 巡视并不都是坏事。 考斯特停下来了，车门随机打开，第一个下车的就是穿着黑色棉夹克的张凯。 张凯下车之后，立即笑着伸出手去，朝着程大勇握去。 他既然下来，自然知道谁是开阳县的县长。 所有关于开阳县的领导干部，他早就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了解过了。 两人级别都是正处级，但张凯代表的是省纪委，他是专组的组长，属于省领导。 明面上，程大勇得听他的。 “大勇县长，我来给你添麻烦了！” 张凯虽然带笑，说话却是不客气。 当然他也不需要客气。 一个县级市的县长而已，他还瞧不上眼。 因为他在省纪委办案双规的干部，至少都是正处级的。 省里来的干部嘛，都带着三分傲气，理解理解。 “张主任能来，我们开阳县欢迎之极，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事，都是为人民服务，欢迎欢迎。” 对比张凯的来势汹汹，三分狂傲。 程大勇却是如沐春风，而且真诚之至。 他说的话也很好听，至少令人挑不出错处。 “不添麻烦就好，那我就在开阳县打扰一段时间了。” 张凯点头笑了笑，他也知道对于地区的二把手，还是不能太得罪，有些案子肯定要他们配合才行。 自己把姿态已经摆好了，恩威并施就足够了。 “杨东，这回咱又在一起搭班子了。” 张凯随即看向杨东，主动和杨东握手，而且态度极为热情热络。 于是大家都吃惊的望向张凯和杨东，主要是开阳县的一些干部，他们都很惊讶。 这两个人，竟然认识？ 要知道张凯可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一办案组的组长啊，正处级干部。 杨东竟然和他认识？ 这又给大家带来了不小的视觉冲击，以及心灵上的震撼。 他们对杨东这个省纪委巡视组的分组长，已经非常重视了。 但是如今看起来，似乎重视的还不太够啊… “张主任，能和你再次搭班子，我这回可省心了。” 杨东笑了笑，也和张凯热聊着，也不吝啬于恭维之词。 毕竟张凯下来，是给自己撑腰的，也是配合自己这个巡视组的工作。 所以张凯来了，自己就得好好伺候着。 “你小子想偷懒吧？这可不好使，我是配合你工作的，岂能本末倒置啊？” 张凯瞪了眼杨东，大笑着开口，杨东想要偷懒，怎么可能？ 两人就这样热聊着，倒是让周围的干部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震慑力足够了，杨东也不想再演了。 他朝着张凯使了个眼色，两人心知肚明都笑了。 “辛尧书记，好久不见。” 张凯放开杨东之后，朝着辛尧伸出手去。 辛尧连忙把手递过来，一脸的热情笑意说道：“张主任，真的是好久不见，上次我去省纪委办案，您可请了我一顿饭，我一直记得，今天我做东，您一定得赏脸。” 县纪委书记和省纪委干部认识，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县纪委有很多案子处理的时候，都需要求到省纪委的头上。 所以县纪委书记和省纪委的干部认识，再正常不过。 甚至你要是在省纪委没几个熟络的人，你根本就办不成事情。 而张凯就是帮过他的人，故此他对张凯格外的尊敬客气。 “好说好说，吃饭不急。” 张凯笑着点头，松开辛尧的手，又看了眼其他干部。 有两个县委常委，一个是吴言，一个是于定豪。 不过他不打算一一认识，他又不是过来任职的，没必要认识那么多。 “大勇县长，麻烦你给我们专组安排个落脚地啊？” 第680章 再次震惊！ “张主任，稍等几分钟，我这就让朗海主任准备办公室。” “之前不知道是张主任亲自带队过来，准备的办公室设备不齐全，只怕对张主任工作有些耽搁。” “那啥，杨组，能不能先借你办公室，替我招待一下专组的同志们？” 程大勇立即朝着张凯耐心解释两句，又朝着杨东试探的问。 他哪里是准备了办公室？他是没有准备，因为专组来的太过于突然，根本就准备不上。 即便是县里知道张凯带队要来的时候，实际上张凯已经带队出发了。 为的就是一个紧迫感，不给开阳县任何反应时间，不打时间差。 可是程大勇能直接说实话吗？我们县里没给你们准备办公室，你们等会吧，我现在准备？ 他要是真的这么说了，那可太没有政治智慧。 所以只能说准备的办公室不太好，必须重新准备才行。 杨东是知道实情的，当然也没必要戳破真相，让程大勇丢脸，对自己工作没任何好处。 “张主任，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吧。” “开阳县也是我老家，我也算是东道主，在我办公室坐会吧。” 杨东笑了笑，朝着张凯说道。 这话既是帮程大勇解围，其实也是给开阳县解围。 杨东是本地人，是开阳县人，这是事实。 程大勇经过杨东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人家杨东也是本地干部。 这或许就是杨东带队来开阳县巡视，最大的优势了吧。 同样是本地干部，不至于本地干部抵触他。 甚至很多干部都不是开阳县人，更没资格抵触杨东。 他似乎还记得，前税务局局长杨旭，是杨东的大伯，两人是有亲戚关系的。 不过杨旭已经被停职了，基本上靠边站了。 更讽刺的是，让杨旭停职靠边站的人，就是他的这个侄子杨东。 要不是杨东上次来县里调查，杨旭也不会被停职。 可即便杨东这么做了，开阳县本地干部也挑不出任何错。 首先是杨旭犯错了，他就得承受这个后果。 其次杨东是本地干部，这是地缘优势，没有人会抵触杨东，也没资格抵触。 毕竟谁也不知道，说不定哪天，杨东就会主政开阳县，翻身直接成了他们的领导。 这就是本地干部所具备的隐性优势。 而且杨东主政开阳县，还真不是异想天开，反而很有可能啊。 杨东已经是副处级巡视专员，只要杨东再熬两年资历，担任个常务副县长，都是没问题的。 因此，谁会为了一个巡视工作，去得罪这位大有前途的年轻干部，而且是本地干部！ 一行人跟着程大勇和杨东，来到了县委楼的四楼404会客厅。 “大勇县长，很慷慨啊。” 张凯进来之后，没有立马坐在沙发上，而是翻看了一下办公室的文件用具，还有装修装饰，随即夸奖了程大勇一句。 “这是我们县里应该做的，况且最终核账报销的是省纪委财政处，我们花多少，你们就得拨多少，哈哈。” 程大勇笑着开口，又开了个玩笑。 张凯转身看了眼程大勇，也笑着道：“那…省纪委多来你们县里几次？多给你们几次报销机会？” 这话本不该说，毕竟是煞风景的话。 但他还是说了，为的就是敲打程大勇。 他发现程大勇所说的这个玩笑，未免太不把省纪委当回事了。 程大勇听了张凯的话，脸色不变，却是心里吓了一个激灵。 一次就受不了，还多来几次？ 谁愿意让省纪委过来啊？ “张主任还真是为我们县财政着想，替我们县财政减轻负担啊。” 程大勇笑了笑，回着张凯的话。 张凯是一心敲打，锋芒毕露。 但程大勇却是继续把玩笑进行到底，也不跟张凯针尖对麦芒，让张凯想敲打的意图直接落空，像是敲在了棉花上。 杨东知道张凯这种省纪委机关的干部，没有经历过基层，有些时候还真的和程大勇这种基层上来的干部，不是一个层次。 不是说机关的干部就不如这些基层上来的干部，而是各方面都有所差异罢了。 是差异，而非差距。 机关干部有机关干部的优势强项，而基层上来的干部自然也有其独到之处。 但是最终还得是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干部，走的更远。 这是客观事实，历届首脑都必须有基层执政经验，最差也得在县里历练过几年。 如果没有这个基层执政经验，绝对走不到最上层的那一步。 实践出真知，基层出真龙。 “张主任，坐下喝茶。” 杨东适当的开口，不再让两人从言语上明争暗斗。 因为没有意义。 张凯可以不给程大勇面子，但是必须给杨东面子。 谁让杨东和苏沐芸的关系近啊？ 这一点，他们省纪委圈子都知道了。 “杨东，我来的时候，胡秘书长让我转告你两句话。” 张凯坐下来之后，随即开口。 但是开口之前，故意看了眼程大勇这些县里干部。 “什么话？私底下说？” 杨东问了他，又试探的问了下一句。 “不必私底下说，胡秘书长让我转告你。” “秘书长说了，你杨东是个有本事的，巡视组的相关工作，你势必能处理的很好，不要拘谨，不要担心，有党纪国法撑腰。” 张凯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更高，声音更亮。 他就是故意说的。 既然专组过来了，那就意味着要动手。 而动手，势必先震慑一下开阳县干部，让他们别和组织对抗，老老实实的配合省纪委巡视组，省纪委专组的相关工作。 程大勇和辛尧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撼。 胡秘书长是谁？他们自然知道，省纪委秘书长胡文中，堂堂正厅级干部，竟然如此信赖杨东？ 他们之前倒是真的小瞧了杨东，本以为杨东的靠山也就是关木山，至于去省纪委也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可现在看起来，远不止如此啊。 “胡秘书长也让我告诉你一声，你的进度落后了，目前已经有四个分组做出了大成绩。” 张凯再次开口，传达秘书长的另外一句话。 四个组做出了大成绩？ 这话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凶意。 什么是大成绩？自然是调查了不得的干部。 能够称呼了不得的干部，至少也得是个县委常委级别。 “我知道我们进度落后，所以啊，这不是让你这个张主任过来帮我了？” 杨东笑了起来，朝着张凯说道。 省纪委专组一来，该有人颤抖了。 第681章 所求不成！ “县长，专组的办公室准备好了，在十三楼的县纪委。” 朗海此刻朝着程大勇汇报道。 程大勇闻言，立即朝着张凯笑道：“张主任，你们省纪委专组的办公室安排好了，在十三楼的县纪委。” “既然安排好了，那就先上去。” 张凯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朝着杨东说道：“杨东，我们先上楼整顿一下。” “好，你们先整顿一下，先不着急工作。” 杨东朝着张凯点头回答，之后目送着张凯和四名专组的省纪委同志离开会客厅，他们由县纪委书记辛尧和县政府办主任朗海带着上楼。 程大勇则是没有走，而是继续留在会客厅，似乎有些话要和杨东说。 杨东看到程大勇留在这里，不禁问道：“大勇县长不忙工作吗？” “今天倒是不忙，想陪杨组喝几口茶。” 程大勇此刻开口，明显在释放善意。 杨东自然也不能强行让程大勇离开，人家毕竟是县长。 “行啊，来，我泡茶。” 实则，杨东很清楚，程大勇以喝茶为理由留下来，明显是有事情跟自己说。 至于他要说什么事情，目前还不得而知。 不过无所谓，主动权始终都在省纪委巡视组这边，如今省纪委专案组又过来，两大组留在开阳县，也不怕开阳县的这位县长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杨东很坦然，也很淡定，开始泡茶。 泡茶是个慢功夫，急不得。 杨东慢慢的泡茶，但是看到程大勇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焦急之色。 只是程大勇又不主动开口，自己更不着急了。 会客厅内，气氛忽然陷入一种古怪的和谐之中。 没有人说话了，无论是杨东还是程大勇都不开口，满屋子只有煮茶烧水的声音，咕咚咕咚的响着。 无论是杨东还是程大勇，似乎都在聚精会神的望着茶水沸腾。 除了程大勇之外，方才陪着杨东迎接专组的县里干部们，此刻都已经走了。 “来，尝一尝！” “你们县里送来的茶，不好喝可别找我，找你们负责采买的同志。” 杨东笑了笑调侃着，然后给程大勇倒茶。 程大勇接过了茶杯之后，开始喝茶。 只是能够感觉到程大勇的焦急之意越来越浓，哪怕强装镇定喝茶。 终于，程大勇忍不下去了。 他本想和杨东比拼一下定力，看一看是谁先出声。 可杨东太能忍，一点都不着急。 可是杨东不急，他却急了。 毕竟涉及到县里的大事，他不得不急啊。 杨东不着急也实属正常，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明摆着都在省纪委巡视组这边。 如今又来了专组，明显是杨东打算动手了。 动手的一方自然不着急，尤其是在证据俱全的情况下，可是被动刀的开阳县这边，岂能不急？ “杨东同志，看在咱俩都是开阳县人的份上，能否透露一下，这次…” 程大勇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语气，然后快速调整一下呼吸，继续开口问下去：“这次到底是多大的范围？” 原来这位县长想知道的是这个事。 杨东心里了然，但是脸却是一板，朝着程大勇开口道：“大勇县长，你想让我犯错误啊？” “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属于高度保密状态，在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不得透露任何情况给当地。” “我虽然是本地人，也不能做这种事情。” “若是什么好事，告诉你也无妨，但这种事情，大勇县长，你还是别掺和进来。” 杨东有理有据，把程大勇的意图给堵了回去。 程大勇闻言摇头：“杨东同志，县里的经济发展势头非常不错，你也是知道的，咱们老家这么多年了，经过几代干部的治理和人民群众的建设，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局面，千万不能因此而破坏啊。” “你哪怕是巡视组的组长，也得考虑一下咱们老家的情况啊。” “几十万人民群众的衣食住行都系于一身，要谨慎啊。” 程大勇还是想劝一劝杨东，凡事不要那么太认真。 哪有绝对的保密状态啊，大家都得行个方便才行，你方便我，我才能方便你。 杨东如果真的把壁垒设的高高的，那就是真的得罪人了。 “大勇县长，经济发展不是违法犯罪的理由，更不应该拿人民群众来搪塞我们。” “我实话跟你说吧，这次省纪委巡视组手里面握住了大证据，通融不了，从张凯主任带专组的同志们来的这一刻，就已经说明了省纪委的态度。” “刚才张凯主任为我转告胡秘书长的话，你也听到了。” “省纪委是个什么态度，大勇县长也清楚了。” 杨东开口，朝着程大勇说着，脸色极其凝重认真。 不过他也不能真的做钢筋，一点面子都不给程大勇。 临了，他还是补充了一句。 “不过大勇县长放心，目前巡视组掌握的材料证据，并未牵扯到大勇县长。” 这算是自己安抚程大勇的话吧，实际上也的确和程大勇无关。 程大勇应该明白，自己告诉了他这句话之后，他应该主动配合省纪委巡视组，以及省纪委专组。 而不是暗中掣肘，搞对抗。 “好，我明白了。” “多谢杨组长相告。” 程大勇见杨东是真的不打算透露太多，自己即便在这里浪费口舌，也没什么意义。 所以他点了点头，不再问了。 自己好歹也是县长，也不可能太过于卑微。 而且既然和自己无关，自己也没必要管了。 明知道抵抗不了，那就只能认命。 不过还是得减少一些损失，把风险降到最低，更要稳住在开阳县投资的那些企业家们，绝对不能让他们‘逃离’开阳县。 这要是弄成一地鸡毛的话，倒霉的岂不还是老百姓？ 就业岗位大幅度减少，老百姓钱包可就瘪了。 “杨组长，等你们履行职责后，能否第一时间告诉我？” “请杨组长体谅一下县里的难处，尤其是我这个县长，身为政府一把手，我管招商引资，稳定就业大局。” 他算是求杨东了。 杨东点了点头，这点面子，还是得给这位县长的。 “这一点请大勇县长放心，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县委县政府。” 两人说到这里，便不再互相多言。 程大勇也立即起身走了。 第682章 开始行动！ …… “这些都是吗？” 张凯和几个省纪委专组的成员，再次来到四楼的会客厅，和杨东以及三个巡视组的副组长一起，研讨案情，主要就是县委副书记赵羽飞的重大贪污腐败问题。 张凯这次来，时间紧任务重，他不可能陪杨东一直到三月末，所以一定要精准办案，以最快的速度结案。 以他的办案经验来看，目前杨东手中有关赵羽飞的犯罪证据属实，贪污证据准确，是完全可以执行双规措施。 且目前保密性非常高，杨东明面上是办赵国军，可实际上要办的却是赵羽飞。 副县长赵国军栽跟头，已经是县里干部们的共识，他们也都观望着，看一看杨东什么时候动手。 估计这个时候赵羽飞也在看吧？ 甚至赵羽飞肯定想不到，省纪委巡视组的目标是他。 这样一来，赵羽飞没有察觉，就不会对抗组织调查，也不会暗中搞小动作。 但也不排除赵国军和他之间存在利益纠葛。 如果两人真的存在一些隐藏的利益纠葛和不正当往来关系，那就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毕竟赵羽飞害怕被赵国军牵连，肯定会有所行动。 不过目前来看，一切正常。 省纪委巡视组这边有人盯着赵羽飞，这位县委副书记目前还没有任何行动。 “对，涉及赵羽飞的一切案件罪证，都在这里。” 杨东点了点头，朝着张凯示意。 他们省纪委巡视组只负责巡视问题，搜集和整理问题，但是最终的处理权还是在张凯的这个专组。 也就是说张凯有权决定办不办赵羽飞。 当然了，张凯既然人都来了，那么赵羽飞肯定躲不过去。 “啧，短短不到一个月，杨东，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凯捏着手中厚厚的材料，问着杨东。 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啊，这么多犯罪材料，怎么就这么快被杨东掌握，且没有被赵羽飞所察觉？ 如果杨东是来到县里之后，才搜集整理的这些证据，那么不可能赵羽飞毫无察觉。 这是很现实的怀疑，因为赵羽飞在县里太久，他所掌握的渠道可比杨东多啊。 杨东只要稍有行动，就会被赵羽飞察觉到。 可如今赵羽飞丝毫都没有察觉，但杨东又把证据搜集到了，这就奇怪了。 总不可能是杨东睡个觉，就把证据整理完毕了吧？ 这里面必有缘由。 张凯就是好奇这一点，因此才问。 “对别人不能说，对你张主任，我还是可以透露一二的。” 杨东见张凯这么问，不禁笑了起来。 拥有这种疑问的何止是张凯啊？就连他的三个副手，也都一肚子疑问。 杨东之前也没有告诉过他们，这些材料到底是如何弄到的。 现在，这几个人都是值得信任的，那就给他们揭个谜底吧。 “我是开阳县本地籍贯的干部，所以我在开阳县有亲戚。” “开阳县税务局的前局长杨旭，跟我是本家亲戚，是我大伯。” “所有证据，都是这位杨旭同志，提供给我的。” 杨东开口，算是把这个谜底揭开了。 如果按照很多人的猜测，可能会觉得这些证据材料是县委书记谭龙提供给自己。 但不是这样，谭龙的确给了自己一些材料，却也和赵羽飞的材料无关。 因为谭龙根本就不可能揭露赵羽飞，毕竟赵羽飞是县委副书记，是他的副手。 他岂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揭露自己的副手，而且是县委副书记，那么谭龙自己也会受到质疑，也会深受其害。 自然这些材料跟谭龙无关。 这些材料都是自己那个大伯杨旭给自己的。 杨旭之所以把这些罪证交给自己，也是为了他自己，他想要戴罪立功，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让他能够平稳降落。 不然，凭借他在税务局做副局长和局长的这些年，他所做的那些邋遢事，很有可能让他晚节不保，而且有牢狱之灾。 “那你就不怕这些证据是假的？是这位杨旭同志蓄意构陷赵羽飞？” “两个人是否有仇怨？这些你了解没有？” 张凯皱起眉头，语气凝重的问着杨东。 蓄意构陷，报假案的情况时有发生，尤其是在体制内更是比较常见的。 谁跟谁有仇怨，就很容易报假案，目的就是让对方受到惩处。 因为大家都清楚，谁的屁股都不干净，都怕调查。 所以即便是蓄意构陷，报假案，也可能会牵扯出很多麻烦来。 “两人没有仇怨，也不存在蓄意构陷。” 杨东摇头，回答着张凯。 张凯再问：“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保证？纪委办案最忌讳想当然！” 他不是故意针对杨东，而是省纪委办案必须要有确凿证据，绝对不能如此随意，万一真的出现错漏，那可不是小问题。 所以他必须要问个清楚，这是对省纪委巡视组的负责，对杨东负责，更是对他自己负责。 “这些证据不仅是杨旭同志提供，也有其他同志提供。” “我是把这些同志提供的证据做了一个整合，查缺去重之后，留下了这些。” 杨东既然敢调查赵羽飞，自然是有实实在在把握，不可能拿了杨旭举报的这些内容，不去做整理和分辨，就直接动手。 他自然会多方调查，多方取证，多方核实，确认无误之后，才会动手。 既然他已经让张凯这个专组的组长过来，就说明这些工作都已经做完了，不需要张凯再去费时费力的确认真假。 “交叉取证啊？” 张凯仔细的翻看了一下手里面的材料，这才发现这些材料的确不光有杨旭的举报，还有至少四名开阳县的干部提供。 而且这四名开阳县干部的职务都不算低，他们的举报是有可信度的。 至于这四名干部是谁，暂且不说，毕竟要对举报人提供保密和保护措施。 “交叉取证，循环程序，总结判断。” 杨东脸色严肃的开口，念出这十二个字。 而这些材料就是他这半个月以来，看似什么都不做，实际上暗中所做的一切工作。 他来了开阳县，怎么可能悠闲半个月，而什么都不做？ 一切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只有动手之后，大家才能知道，他这个巡视组的组长，究竟做了多少工作。 “既然准确无误，准备行动吧！” 张凯目光坚定的抬起头，望向专组的四位同志，然后宣布了出来。 一场声势浩大的省纪委专项行动，立即展开！ 第683章 做实事很难啊！ “如果要行动，双规一个县委副书记的话，必须要市纪委来人！” 张凯此刻继续开口，脸色凝重且认真。 程序如此，这是无法避免的，哪怕是省纪委专案组办案，也得通知市纪委。 因为县委副书记是副处级干部，人事关系全都在市委，而监督处理又在市纪委手里。 省纪委可以双规，但必须通知市纪委，且由市纪委派人前来。 “程序的确如此，但你们是专案组，可以先双规之后，再通知市纪委。” 杨东先是点头，随即又开口说道。 张凯还是摇头：“如果这么做了，还是会出现程序上的错误，最好不要。” 他不愿意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万一出了事的话，他可扛不住。 杨东闻言不禁沉默，知道张凯心里面的忧虑和担心。 省纪委专案组能够过来，张凯能够亲自过来给自己助阵，已经是非常不易了，让他承担这种冒犯风险的事情，就有些太过分了。 “杨东，你领导是关木山，他是市纪委书记，只要你一句话，还能出现什么错误？” “而且你提前告诉关书记，他也会很感谢你的，毕竟双规一个县委副书记和副县长，可不是小事，你难道要把关书记蒙在鼓里？” 张凯见杨东不语，他随即提示一句。 他还以为杨东不懂官场规矩，不懂这些人情往来。 但是杨东并不是想这些，他之前就已经和领导说好了，该怎么处理，也会第一时间告诉关木山。 他之所以沉默，是担心泄露消息，惊了赵羽飞，生了变故。 “我是怕打草惊蛇。” 杨东也实话实说，朝着张凯说道。 张凯一听这话，不禁笑了起来：“杨东，看来你在纪委工作的年头还是太短了。” “我得告诉你一句话，只要赵羽飞跑不出国内，不管他去哪，他都插翅难逃。” “别看他叫赵羽飞，名字里面带个羽字，啥用没有，该抓他还是抓他。” “我们省纪委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么管整个省的干部？” 这倒不是张凯自大，而是纯粹的自信。 省纪委要双规一个干部，就算他跑去省外，都能给抓回来。 兄弟省份的纪委，也得帮一帮忙。 谁都有求到谁的时候，而且到了省纪委这个级别，哪个没有几个香火情？ 比如前省纪委书记，如今就在北冀省担任省委副书记。 曾经的省纪委常务副书记，如今就在西川省担任省纪委书记。 所以说，要被双规的干部，是跑不掉的。 除非直接跑到国外去。 但是一个县委副书记，还没那么大能耐，能够一天之内解决好后顾之忧，出国。 他们省纪委不是吃干饭的，既然派了专组过来，早就联络好了各个部门，从出入境海关到铁路，公路，航空，相关单位早已经待命。 非但不怕干部跑路，反而很期待干部跑路，抓到就是功劳一件。 在国家机器运转之下，你想跑？还是很难的。 至于那些跑路的贪污腐败干部，基本上都是在双规之前就已经跑掉的，多数都是自己先跑，后面纪委部门才发觉。 如果是纪委先出动措施，基本上跑不掉。 “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杨东见张凯如此有自信，也就放下心来。 自己是第一次担任省纪委巡视组的二级组长，对此自然是比较谨慎。 而张凯如今是正处级干部，可想而知他以前肯定出过巡视组的任务，甚至不止一次，他早就熟悉这里面的道道。 “杨东，其实这个案子重点不在赵羽飞的身上，赵羽飞是插翅难逃。” “主要是和赵羽飞有联系的这些干部，他们才是重中之重，要确保第一时间把他们拿下双规，不能有任何错漏。” “但是咱们省纪委下来的同志还是太少了，算上你的巡视组，加上我的专案组，加上咱俩，一共才二十个人。” “可是你名单里面所涉案的干部，算是那些科员，至少五十人，二十人对五十，根本不够。” “如果把精力放在赵羽飞身上，这些跟他有利益往来的干部势必会警惕，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咱们可就没法交代了。” 张凯的注意力并不在赵羽飞身上，那么大一个人，是跑不掉的。 但是他担心的是这些涉案干部，他们要是闹起来，或者四处跑路，倒也是麻烦。 人生地不熟的，这里是开阳县，而不是省里。 有些事情想要做，可能做不了。 “张主任的意思是？” 杨东问他，让张凯把话说的干脆直接一些吧。 张凯于是笑了起来，朝着杨东说道：“杨东，听说你就是开阳本地人？” “对，我老家开阳县下水镇的。” 杨东点头，回答张凯。 自己的简历就摆在那，谁都可以看到，自己是开阳县人。 “你既然是本地干部，应该认识一些本地纪委干部吧？能否请他们帮忙？” 张凯笑着开口，原来他是打这样的主意。 这个时候就看出本地干部的重要性了，本地干部基本上都跟当地有所联系，这是坏，但也是好，就看怎么使用了。 “开阳县纪委，我不认识谁。” 杨东摇头开口。 张凯随即有些失望的苦笑。 但杨东又说道：“我之前在市纪委工作，市纪委的很多领导干部，我都认识。” “市纪委更好了！” 张凯连忙开口，朝着杨东摆手。 双规的活，是他们专案组的。 如果这件事办不好的话，是跟杨东这个巡视组组长没关系的。 因为巡视组只管巡视问题，只有他们专案组才是负责双规干部的。 原本这些和杨东也没关系，怎么双规都是他张凯的事。 但是毕竟这个案子是杨东执意查的，才把张凯找来，自然不可能扔了张凯不管。 “我给关书记打个电话吧。” 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原本并没有多麻烦。 麻烦的其实是打电话本身。 自己已经是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如果私底下和市纪委书记沟通，那无疑是犯忌讳。 如果张凯不主动要求的话，杨东是绝对不能打这个电话的。 只有张凯要求了，杨东才能打。 这么做，也是为关木山着想，不给关书记添麻烦。 要知道在体制内想要做点实事，可没那么容易，处处都得考虑到，处处都得是算计。 得了张凯的准话之后，自己才能打这通电话。 张凯望着杨东，心中也在感慨，这个杨东啊，年纪轻轻，心眼不少。 非得自己主动提出来，他才肯打这个电话。 不过他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第684章 通知市纪委书记！ “我回去跟同志们再整理一下材料，确认无误后再双规。” 张凯见杨东要给市纪委书记关木山打电话，他也在这个时候离开四楼会客厅，上十三楼去了。 杨东和关木山打电话，有些话可能不能让自己听。 张凯又何尝不是一个聪明人？自然先离开。 杨东看张凯走了之后，拿出手机，拨通关木山的私人手机。 关木山刚在市纪委开了一个会，主要是传达省纪委巡视组会议精神，要求市纪委各级做到什么什么，务必如何如何，不多于赘述。 刚开完会的关木山，接过了临时秘书潘斌递过来的保温杯。 其实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他的秘书就是潘斌了。 杨东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不可能再给自己做秘书。 而杨东推荐的潘斌，除了灵活性比杨东差了一点之外，其他的也是很合适的，至少做他秘书足够了。 况且潘斌有一个优势，是杨东比不了的，那就是潘斌更听话。 并不是说杨东不听话，而是潘斌没有那么多的心思，能够更踏踏实实的做个秘书。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潘斌从公文包里取出来，看了一眼手机号，立即递给关木山。 “老板，我们科长的电话。” 他们科长的电话，自然是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的科长杨东了。 他在关木山面前，对杨东的称呼还是很正式的。 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谈。 “加水！” 关木山随手把保温杯递给潘斌。 潘斌也足够聪明，拿着保温杯就离开关木山办公室。 要是加水的话，办公室就可以。 这不过就是理由而已，潘斌必须足够懂事。 他要是傻乎乎的在办公室加水，那就是没听懂话。 “杨组长有何指教啊？” 接了杨东打来的电话之后，关木山笑意满满的调侃起来。 杨东此刻却没有和关木山开玩笑的心思，因为他要通知一件大事。 “领导，我这里有件事要通知市纪委。” 杨东开口，朝着关木山说道。 关木山立马脸色凝重，他听懂了杨东口中所说的通知是什么意思。 通知，这是省纪委巡视组要通知市纪委。 那就是案子有重大进展，已经到了双规措施这一步了。 前面该查的都已经查完了，已经到了这最后一步。 一想到省纪委专组今日已经到了开阳县，关木山就更能够看懂杨东要做什么。 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打算拿谁？ “你说吧。” 关木山沉默一下之后，随即做好了心理准备。 杨东则继续开口道：“我们巡视组经过近一个月的摸排调查，收集整理，接受开阳县干部主动检举，人民群众的举报，目前已经圈定违法犯罪干部五十六名，开阳县干部四十九名，涉及外县干部七名。” “开阳县委副书记赵羽飞，涉嫌重大贪污腐败，其本人严重违反党的政治纪律，组织纪律，保密纪律，利用职务便利为商人谋取非法利益，直接间接通过家属朋友收受巨额贿赂多达亿元！” “在他担任开阳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工委会书记期间，大搞权力交易，指使家属收受商人贿赂，为商人谋取不正当福利政策。” “在他担任开阳县副县长，常务副县长期间，仍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经过省纪委驻开阳县巡视组调查取证无误，已经提交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现在省纪委已经派来专组，处理赵羽飞案件。” “赵羽飞案件所涉及干部四十一人，其中开阳县干部三十七人，外县干部四人，这四人皆是曾经赵羽飞的下属。” 关木山始终默默的听着杨东的通知，并没有开口出声。 这不是汇报，这是通知。 因为现在的杨东并不是以他的秘书给他打这个电话，而是以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组长的名义，给他通知。 赵羽飞，开阳县的县委副书记，他的案子涉及的干部明显会很多。 甚至如果杨东想要查的话，可能不仅仅是这么点干部了… 弄不好，人数都得上百。 同时他也敏感的发现杨东所说赵羽飞案件涉及的干部数量是四十一人，但是杨东一开始说的是五十六人。 那么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干部案件。 一共五十六名干部，并非都是赵羽飞案件所牵扯到的。 “开阳县副县长赵国军，涉嫌重大贪污腐败问题，其本人严重渎职，性质恶劣，对信访，工商，卫生医疗造成重大影响，其子女长期出国留学，每年多达上百万花销，其财产来源不明，后经我们巡视组调查，发现是贪污所得。” “涉嫌赵国军案件干部共十五名，其中本地干部十二名，外县干部三名。” “这两起案件，又有共通之处，赵羽飞与赵国军分别在县委和县政府，彼此为掎角之势，互为张目，利益协作，为商人谋取不正当利益，对商人的大额贿赂收不手软，孜孜不倦。” “今天通知关书记，以及市纪委。” 杨东把话说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把事情都通知完了。 然后他换了个语气，再次开口：“关叔，省纪委专组要动手了。” “不过省纪委专组这边缺人，得从市纪委调人帮忙。” 前面的杨东是以巡视组组长的身份对关木山进行通知。 而现在杨东就是以正常的身份和关叔聊天。 一个是公，一个是私。 “杨东，一个县委副书记，一个副县长，都不是小事情啊，你们得慎重。” 关木山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类似这样的小小震撼，他前几天已经感受到了，那就是驻云北区巡视组的出手，那位苏沐芸组长办案，丝毫不眨眼。 而现在自己这个秘书杨东办案，比苏沐芸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他不怀疑案件的真实性，这些干部肯定手脚不干净，重大贪污也并非不可能。 要知道开阳县可是全市最富裕的县级市，而且其经济占比都快达到全市的三分之一。 由此可见，贪污腐败必然是重灾区。 因为以前没怎么查过，自然这些干部出手贪污都毫无顾忌。 “已经很慎重了，关叔。” 杨东知道关木山并非是为这些问题干部庇护，只是关叔担心造成恶劣后果，毕竟这个恶劣后果和影响，需要他这个市纪委书记去处理。 但这种麻烦，是有必要的。 如果现在不查，而是等再过几年查，后果会更严重啊。 “确定吗？” 关木山沉默一会之后，再次开口问杨东。 他这问的是什么意思，杨东很清楚，于是给了关书记一个肯定答案。 “百分百确定！” 闻言，关木山不再犹豫。 “注意全程保密，市纪委会立即派同志下去！” 第685章 命案的重大进展！ 当然要注意保密了，如果泄密的话，想要尽全功就很难了。 杨东等关木山挂了电话之后，转身就把三个副组长都召集起来。 “老杜，让你盯着的那些单位，情况怎么样了？” 杨东第一个就问杜震宇，首先杜震宇是排名最后的副组长，但他负责的任务又很重。 “组长，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赵国军案件所涉的干部，有四名是我盯着的，错不了。” 杨东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温演瑞问道：“演瑞，公安局那边，有什么最新进展？” 温演瑞知道，杨东问的是迷奸案和孕妇自杀案。 “我正要和组长汇报这起命案，经过于百江大队长带队调查，目前已经有了重大进展，根据县财政局的董保交代，他已经承认迷奸了孕妇肖某，致使其怀孕，但是他又说了，孕妇肖某怀孕之后，曾威胁他，要给十万元才能放过他，不然就要举报他，让他做不成干部。” “董保不管怎么说在县财政局都是个科员，他怕这个孕妇举报真的让他做不成干部，所以就私底下给了这个孕妇十万元。” “他让孕妇把胎儿打掉，不许声张这件事，原本答应的好好的。” “可是没想到孕妇拿了钱之后又改了主意，让董宝娶她。” “董宝已经结婚了，怎么可能娶她？自然拒绝了，然后这个孕妇就去了信访局举报，说董宝迷奸她。” “后来的事情，跟咱们了解的差不多，但至于孕妇肖某自杀，目前于百江大队长有了最新线索，可能并非自杀…” 温演瑞说到这里，眉头紧皱起来。 “不是自杀？” 杨东看向他，仔细的问了一遍。 这可不是小事情，自杀虽然也是命案，但是影响没有那么大。 可若是他杀的话，那就是名副其实的敏感，刑事案件，影响可就太大了。 “对，目前最新线索不是自杀，有两个怀疑方向。” “第一个方向是董宝指使社会混混，杀害了孕妇，为的是不让孕妇瞎说。” “第二个方向是孕妇在社会上的炮友所杀，为了孕妇手上的十万元钱财，杀人之后，伪装成孕妇羞愧自杀。” “同时第一个怀疑方向的社会混混，也就是这个孕妇的社会上的炮友。” “这个孕妇本来就是个陪酒女，而且私底下可以做肮脏交易的陪酒女，基本上就是妓女。” “这样的女人，外面肯定有固定的炮友。” “目前怀疑方向就是这两个，但基本上已经排除自杀。” 温演瑞把他所了解到的情况都汇报出来。 杨东闻言有些不解：“既然是他杀，而不是自杀，为什么当时县公安局调查成自杀，还以自杀结案？” “于大队长说，当时自杀结案，是因为不知道死者勒索了董宝十万元，也不知道死者有个社会上的炮友。” “也是因为董宝主动交代这些，才让案件的线索丰富起来，顺藤摸瓜之下才能查到这么多。” 杨东摆了摆手，沉声问道：“我不问这些案件细节了，我只问你，多久可以结案？” “我和于百江了解一些，大概还有一周可以结案。” “只要找到他杀的明确证据，就可以结案了。” 温演瑞朝着杨东回答道，语气比较肯定。 “那就给公安局七天的时间，让他们再辛苦一下，务必查清楚。” 杨东点头开口，朝着温演瑞示意。 “组长，为什么一定要盯着这个案子？” 韩浩此刻朝着杨东问道，他有些疑虑不解。 这个案子虽然涉及到了信访局和公安局，但似乎并不在省纪委巡视组的任务范围之内吧？ 意思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就算破获了，他们省纪委巡视组似乎也没什么功劳。 “因为这个案子牵扯到信访局，公安局和财政局，甚至还牵扯到了法院。” “我要确定一下，之前匆忙结案是否存在干部干涉办案。” 杨东脸色凝重认真的开口，朝着韩浩说道。 “凶杀案不归我们管，但是这个案子背后牵扯太多部门，我不相信这么匆忙结案只是证据不足。” “还有那个社会混混叫什么名字？也就是死者的那个炮友，究竟是什么身份，公安局查到没有？” 杨东再次开口问着温演瑞。 温演瑞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有了解过这些，因为他虽然监督公安局调查这个案子，可是他手底下还负责巡视十几个部门，哪有那么多时间问这么仔细？ 但现在杨东问了自己，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细节还没了解清楚。 杨东看到温演瑞的表情，就知道他没问。 “问个清楚明白。” 杨东算是给温演瑞分配了新任务。 “好，我一会就去问一问。” 温演瑞点头，这不是什么大任务，几句话的事而已。 “老韩，你那边盯的怎么样了？” 杨东最后问常务副组长韩浩。 韩浩立即回答道：“组长，我一直盯着赵羽飞，他目前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咱们调查他。” 他负责的是县委县政府，县纪委，县委组织部，县委宣传部，县委政法委等部门… 而目前他负责的是盯着赵羽飞这个县委副书记。 “行动已经开始了，二十四小时之内全部收网，涉及赵羽飞案件共计41人，涉及赵国军案件共计15人，必须全部双规到位。” “组长，有7人都在外县工作，这个协调上面有些麻烦吧？” 一旁的温演瑞提醒着杨东。 这两个副处级干部，一共牵扯出来56名干部，但是有其中7位并不在开阳县工作，已经调到了其他县。 可是想要去其他县双规的话，就必须和当地打招呼，而且还要和在当地巡视的其他二级巡视组打招呼。 这些才是最难办的。 如果暂时不双规这七名干部，他们迟早会知道赵羽飞和赵国军已经被双规，那个时候万一他们跑了，整个案件就没办法闭环，就无法做到完美。 所以异地办案，异地调查，是最难办的事。 你跑到别的县抓人，你不得和当地县委县政府说清楚？你不得和负责当地的省纪委巡视组的二级组说清楚？ 换位思考一下，其他组来开阳县抓人，说开阳县有干部涉案。 这么一个看似很正常的行动，在杨东看来却会影响自己的工作部署和大局安排。 换做谁，都不愿意。 第686章 双规赵羽飞 请问，如果一个县委副书记被调查双规，能否震动整个地级市？ 答案是肯定的，一个县委副书记已经是副处级里面最顶级的干部。 把一个县委副书记拿了，整个市的干部都要讨论。 而作为震动中心的开阳县，更是如此。 没有任何预兆，但就这么突然的发生了。 县委大楼，十七楼，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办公室。 “赵羽飞同志，根据组织相关规定，根据纪委办案条例，现请你接受调查，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相关问题，请赵羽飞同志配合！” 省纪委专案组组长张凯，面色严肃认真的望着还在办公椅上处理文件的赵羽飞。 随即就在赵羽飞愣神之中，两名省纪委专案组的组员上前架起赵羽飞，一人一只胳膊，架着赵羽飞往外走。 赵羽飞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事情发了，面色唰的一下白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你们哪个单位的？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县委副书记赵羽飞！” 赵羽飞心绪乱了，随即大喊大叫，拼命的挣扎着，还试图踢开架着他的纪委干部。 张凯见惯了这些被双规干部的‘千姿百态’ 所以对此一点都不意外，也不愤怒。 他立即上前，拿出证件照，摆在赵羽飞面前。 “请赵羽飞同志，配合组织调查！” 赵羽飞愣愣的盯着张凯的工作证件，随即沉默不语，任由两名省纪委人员架着他往外走。 他已经看懂了，他又不是不认字？ 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一办案组组长，括号里面标明了正处级职务。 但是按照程序规定，省纪委怎么会下来双规一个副处级干部？ 想到这里，已经被架出门口的赵羽飞又来了些许精神，朝着张凯喊道：“张处长，你们省纪委凭什么双规我？我人事关系在市纪委，就算调查也是市纪委，你们不讲规矩！” “赵羽飞，你会见到市纪委干部的！” 张凯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手一挥。 “带走！” 半个小时之后，县纪委规定的特殊宾馆109房间。 如赵羽飞所愿，他见到了市纪委的领导。 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卫崇虎。 这次从市纪委带队过来的就是卫崇虎，外加二十名市纪委的办案精锐。 杨东这个电话打的还是很有效果的，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给了很大面子，直接派来二十名同志，而且由卫崇虎亲自带队。 这次把卫崇虎派来，也是为了让卫崇虎立下功劳，如果卫崇虎能够完美配合省纪委调查组和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他之前在老领导面前，针对尹铁军案件上面失去的印象分，没准可以弥补回来。 卫崇虎也明白这里面的道理，所以他格外的珍惜这次机会，也格外感激关木山这位大师兄。 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老领导对他不上心了，放弃他虽然达不到，但明显有情绪。 就是因为尹铁军被调查，他没有第一时间伸出援手。 以至于伸出援手的杨东，都已经被老领导器重和重用。 否则如何解释短短一年时间，连升三级？ 他目前是正处级，可比他年轻十几岁的杨东都已经是副处级了。 副处级到正处级，门槛并不高，短短几年就可以弥补。 这对于卫崇虎来说，很有压力。 他绝对不允许杨东几年内超越他，所以他得努力啊。 努力就得给老领导做事，就得顺从老领导的意志。 省纪委巡视组就是老领导的意志体现。 这次必须要办个大案，而且必须办理的漂漂亮亮。 “小杨，有什么事要帮忙的，你尽管说，市纪委是你家，对家里人别客气。” 卫崇虎找到了缝隙时间，立即拽着杨东，笑着开口，样子格外的热情。 杨东还记得，一年前自己找到卫崇虎的时候，卫崇虎可是颇为威严的，官架子很大，当然对他也算是不错了。 卫崇虎绝对不是落井下石的人物，但他也绝对不是那种雪中送炭的人物，能够做到锦上添花已经不错。 可以结交，但是不能深交，这个人不把握，而且利己心思太多，否则尹叔被调查的时候，他不至于见死不救。 “卫书记，就是因为我把市纪委当家，我不客气，所以才能让您亲自带队过来帮忙。” “这次还请卫书记大力支持，省纪委办案，离不开当地市纪委的支持，也离不开县纪委的配合。” “辛尧书记，我不熟悉，但是卫书记肯定很熟悉吧？” 杨东见卫崇虎释放了足够的善意，他自然也得放低姿态，朝着卫崇虎开口所求。 “你放心，辛尧那边，我去说。” “一定要县纪委配合你们工作。” 卫崇虎立即做出保证，保证辛尧听话。 辛尧和卫崇虎的关系不错，两人在市纪委常委会，通常也是共进退的。 “辛尧书记对于赵羽飞的所犯过错，其实很清楚。” 这个时候，卫崇虎又开口了，明显是想帮着辛尧解释一番。 否则的话，辛尧这个县纪委书记，肯定有重大过错，一个监察不力的帽子肯定扣上了。 毕竟县纪委书记作为同级监督的关键，却让县委副书记和一个副县长做了这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这有些离谱。 如果卫崇虎不帮着辛尧解释的话，辛尧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若是辛尧属于那种刚调任过来的纪委书记，倒也没事。 但辛尧在开阳县已经好几年时间了，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县委副书记赵羽飞的问题？又怎么可能看不到副县长赵国军的错误？ 如果他知道，但是不汇报，也不调查，更不出声提醒，那就是隐瞒。 隐瞒也是不可以的，同样有罪。 “辛尧书记和卫书记汇报过？” 杨东看向卫崇虎，仔细问道。 这个东西是不能撒谎的，也没办法撒谎。 要是撒谎的话，卫崇虎是要承担责任的，这种事他不敢乱说。 “是，跟我汇报过一次，但当时时机不成熟，而且也没有真凭实据，再加上赵羽飞是县委副书记，职务重要，也不敢轻动，于是就这么耽搁了。” “不过一应材料，都还在市纪委摆着，我这次下来，已经带过来了，都是当初辛尧书记所整理。” 卫崇虎的确是有备而来，说到这里之后，立即从手下干部的手里接过这一份档案，递给杨东。 “看看吧，这些就是辛尧当年交上来的东西。” 杨东仔细的翻开看了看，发现有百分之七十和自己所收集到的材料都差不多，倒是有百分之三十是自己没查出来的，但这一份材料，真实性不必怀疑。 有了这一份，辛尧这个县纪委书记算是保住了。 第687章 双规赵国军！ 这些材料，都可以证明县纪委书记辛尧并不是一个吃干饭的纪委干部，他也和市纪委反映过，只不过当年市纪委老书记路正并不想去查赵羽飞罢了。 也因为如此，赵羽飞的问题一直都被搁置下来，而且知道的人极少，都属于高度保密阶段。 这也就导致，连赵羽飞自己都不知道他曾经被辛尧举报过一次。 所以赵羽飞才会面对双规，显的有些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反应。 如果他当初就有所察觉的话，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突如其来的‘危机’ 对于赵羽飞而言，这自然就是危机了。 但对于省纪委巡视组，对于省纪委专案组而言，这就是著守党纪国法，完全合理合法的行动罢了。 “你就不怀疑这些材料是假的？是辛尧联合我，临时弄出来的东西？” 卫崇虎见杨东似乎对这一份举报材料深信不疑，不由多问了一句。 主要是他有些不太理解，杨东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如此的自信，这些证据就是辛尧所提供？ “卫书记，如果真如你所说，后面查出来，可就不怪我了。” 杨东笑了笑，朝着卫崇虎回答道。 语气透着玩笑之意，但一点玩笑意思都没有。 如果后面真的查出来，卫崇虎也好，辛尧也罢，都不会好过。 欺上瞒下，欺骗组织，欺骗省纪委，这个罪名，他们担当不起。 卫崇虎虽然看到杨东发笑，可是却由心的打了一个冷颤，甚至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杨东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更不会考虑老领导的关系，对他网开一面。 不过心里打了冷颤之后，他就笑了起来。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不用你说，我直接去和老领导认罪请罚！” 他和辛尧可没有这么大胆子，为了把辛尧摘出来，故意弄虚作假，他卫崇虎也没这么没有底线。 况且身为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岂能不懂这么做的危害之处？ 自然他是不敢做的，辛尧更不敢。 “如此就好，辛尧书记虽然有监督不力的责任，但毕竟提前反映过，不追不究吧。” 杨东点了点头，这件事属实就好，于是便不在这件事上面说下去，浪费时间。 “张主任，双规了赵羽飞之后，现在应该去双规赵国军了。” 杨东朝着张凯开口示意问道。 张凯点头：“可以，我带两个专案组通知，卫书记派两个市纪委同志，随我走一趟吧。” “我也跟着去吧。” 杨东见张凯点兵点将，却没有自己名字，于是主动申请。 他这个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按道理是不必亲自去的，毕竟双规并不由他负责。 但是杨东还是想去，主要是想跟赵国军好好的聊一聊。 毕竟一年之内，连续两次都调查他了。 上一次只是党纪处分，也就是记大过处分一次，两年不得以任何理由升迁。 而这一次更狠，直接就双规措施。 想必赵国军应该有很多话想说想问，那就不要让他憋在心里，直接问出来吧。 别人不行，只有自己跟他的纠葛最深，打交道也是最多的。 甚至前几天还在一起喝茶，结果几天的时间而已，赵国军就成了被双规的问题干部。 “行，那你就跟着去。” 张凯闻言点头答应，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跟着去行使双规权，倒也不违规。 毕竟省纪委巡视组是案件的经办组，有权跟进案件的进展。 答应了之后，大家没有过多言语，坐车再次回到县委大楼。 回到了县委楼之后，以张凯为首，身后跟着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卫崇虎，以及杨东，外加两个专案组的同志，市纪委同志，一起来到赵国军办公室门口。 令人颇为意外的是，此刻赵国军办公室门是打开的。 杨东见此立即快走几步，往里面看去。 他还以为赵国军提前跑了，要是跑了的话，可就是一桩麻烦事。 然而往里面一看，却发现赵国军此刻穿着黑色棉夹克正坐在椅子上，他没有工作，没有批阅文件，也没有喝茶，而是盯着门口，盯着杨东几人，似乎早就等待他们上门来。 赵国军看到杨东进来，看到张凯，卫崇虎等人都进来之后，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笑容没有苦涩，也没有紧张，更没有怨愤，只有平静。 “等候多时了，各位领导。” 赵国军笑着开口，望着几人出声。 张凯和卫崇虎都眉头紧皱起来，觉得有些奇怪啊。 这个赵国军这么平静吗？ 还有他竟然已经猜到要被双规了？那就说明他很清楚自己所犯何罪，明知道逃不掉，所以干脆不逃了。 这是认了命吧？ 张凯和卫崇虎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默然不语，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杨东。 “国军县长有话要说吗？” 杨东望着赵国军，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干部，原本有大好的前途。 但是没有人能想到，会在这一刻被双规。 如果赵国军没犯错的话，下一步应该就会被提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再下一步要么就是县委副书记，要么就是人事更为大胆的县长。 总之原本他拥有很光明的未来。 只是随着双规的到来，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有，有话要跟你说一说。” “张主任，卫书记，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赵国军看向杨东说了声，然后朝着两人示意，让他们先离开。 如果换做以前的话，他自然是不敢和两个正处级领导这般说话。 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都被双规了，还怕个毛线？ 难道对这些干部更规矩尊敬一些，就能获得他们的好感？从而免除罪责吗？ 不，没用的，自己脚下的泡都是自己磨的，谁也没办法改变了。 “咱们先出去。” 张凯转身，朝着卫崇虎示意一眼，往外走。 卫崇虎深深的凝望了赵国军一眼，然后也转身离开。 很快，赵国军的办公室，只剩下杨东和一位留下来的省纪委专案组的干部。 这是规定，也是规矩，无法避免的。 绝对不允许杨东和赵国军单独接触，哪怕两者绝对不可能串联，也不可能串供，但就是不能单独见赵国军。 政府办公区域在十五楼和十六楼，而赵国军的办公室在十五楼。 杨东留下来之后，并未开口，而是默默的盯着赵国军。 时间久了，屋内氛围越发的古怪和沉寂。 第688章 副县长喝农药 杨东见赵国军并不说话，他笑了一下，然后上前坐在办公桌外侧的椅子上，和赵国军对视着。 “国军县长，在没有宣布双规措施之前，我还能这么叫你。” “有什么话，你说，我听着。” 杨东主动开口，算是给足了赵国军诚意。 赵国军见杨东主动问了自己，他也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起身倒茶。 “最好的铁观音，中部委的一位司长给我的，特供茶，只有二两。” “我这几年得到这个茶之后，只沏了三次。” “第一次是招待县委书记谭龙，我沏了一壶。” “第二次是市委组织部长顾同来开阳县视察，来我办公室，我沏了一壶。” “第三次是我儿子来办公室找我，我给他泡了一杯。” “你，杨东，是第四个品茶的人。” 赵国军一边泡茶，一边出声介绍茶叶来历，以及这段故事。 杨东端起茶杯，闻了一下，的确是芳香沁入口鼻，随即只觉得肺腑都清香一片。 特供茶，就没有差的。 基本上都是市面上没有的，即便是有，也是昂贵且稀少，寻常人根本没有渠道购买。 杨东脸色平淡，心中却想着这个赵国军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如此介绍，尤其是特意介绍是中部委的某位司长所赠？这是打算用关系来恐吓省纪委？ 可是一个中部委的司长（厅级）似乎威胁不到省纪委。 别说是中部委的某个司长，就算是副部长，也无法染指地方省纪委纪委工作。 至于是中部委的哪个部门，商务部？司法部？工信部？交通运输部？还是更牛的公安部，中宣？中组？ 赵国军并没有详细的介绍，如果是扯虎皮做大旗，怕是不够。 “别想多了，我不是拿这个司长威胁你。” 赵国军虽然看到杨东脸色平淡，但还是能够猜到，此刻杨东必然心有戚戚，于是笑着解释。 “国军县长又是介绍县委书记喝过，市委组织部长喝过，你儿子也喝过，那我今天喝了这杯茶，应该有点说法吧？” 赵国军见杨东这么问了，立即点头笑着回答：“当然有说法。” “谭书记和顾部长都是市委常委，市里领导，而且算是我的老领导，尤其是顾部长，我从副科级开始就与顾部长熟识，也是顾部长给我的机会，让我担任县里副县长。” “原本说好了，在一年后提拔我做常务副县长，没想到十个月前，你杨东来县里，拿我抓了典型，让我受了党纪处分，体制内通报，并且两年无理由不得升迁。” “这个常务副县长的职务，算是泡汤了。” “不过幸好保住了副县长的职务，无非是去分管油水更少的信访，医疗卫生等。” “本想着忍耐两年，再找机会升任。” “只是没想到年初第一天，省纪委巡视组下来了，又是你杨东负责开阳县，而且再一次把我抓住了。” “我是党员，信奉科学，是无神论者，但我真想去算个命，看我是不是命里与你犯冲！” “一次，两次跟你起了冲突。” “我又仔细想着，是不是我和你有什么矛盾？但我仔细想了，也没想到。” “暂且不说这个，就说这杯茶吧。” “这杯茶，领导喝过，子女喝过，而你杨东如今也喝了，但你却是我官场上的掘墓人。” 赵国军把话都说到了这里，自然可以想象表情是什么样子的，自然是难看至极。 “杨东，你凭什么三番两次的跟我过不去？” 赵国军拍着桌子，朝着杨东怒喝。 身后的省纪委专案组同志，闻言立即上前。 “这位同志，别紧张，退后。” 杨东看到身后的省纪委同志动了，立即摆手示意。 于是这名干部警惕的看了眼赵国军，见他并没有别的意图，这才后退两步，继续观察。 “权力的好处啊。” 赵国军看到后面的省纪委干部紧张的上前，不禁讥讽一笑。 自己不过是拍个桌子罢了，就把这个年轻同志紧张成这个样子，无非是因为杨东是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罢了。 但凡杨东只是个科员，你看这个省纪委的干部会不会搭理杨东？ 一切都很现实，且都很虚伪。 “赵国军，你没资格嘲讽权力的好处，因为你这些年没少利用手中职权为他人谋取不正当利益。” 杨东脸色一板，沉声开口。 “没错，我承认了，我做副县长这几年，的确利用手中权力帮了一些人，以前的下属，初中同学，大专的同学，还有商人朋友，我都帮了。” “这有什么错？谁没几个朋友？党员干部也是人啊，也是七情六欲，人心肉长，做不到清心寡欲，更做不到大公无私。” “呵，我跟你杨东可不一样啊，你多厉害啊？一年连跳三级，丝毫不顾官场规矩。” “我赵国军四十多岁了，在科员级别熬了六年才到副科级干部，又熬了四年到了正科级干部。” 说到这里，赵国军脸色有些白，不正常的白，而且眼中血丝增多。 但他依旧大声喊着，说着，情绪格外激动。 “我好不容易得到顾部长的认可和提拔，做了副处级的副县长，又在这个位置努力了好几年，才有今天。” “可你杨东轻飘飘的几年，如今还没到三十岁，就走完了我十几年才走完的路。” “凭什么啊？” “你姓杨的也是个泥腿子，我查了，你祖宗十八代都是破落户，建国之后国家分了土地，你家才算是农民。” “你这个农民的儿子，哪来的资格，做到副处级啊？” “我赵国军的老子，是开阳县以前的副县长，知道顾部长为什么这么照顾我吗？因为我爸是顾部长的老领导，这是香火情。” “你杨东算什么东西啊？一个市政府的小科员，机缘巧合救了尹铁军，就成了市纪委的干部，然后市纪委调查组，你立功了，你踩着我们开阳县那么多同志的脑袋，上去了。” “又把黑社会头目吴建材给铲平了，于是你成了科级干部，之后又去了省纪委，摇身一变，嘿，副处级，牛逼！” “你杨东是真牛逼啊。” 这个时候赵国军像是喝醉了一样，眼神开始迷离，嘴唇发颤发白。 杨东意识到了赵国军的不对劲，立即起身。 “赵国军，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杨东此刻不在乎赵国军对自己的侮辱嘲讽，脸色凝重的盯着赵国军。 赵国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被他袖子擦去。 “喝了药，敌敌畏，我活不了啦。” “我知道你们想审我，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些领导干部的罪。”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说，我不说的话只有我死，可我说了全家都得遭殃。” “我更不可能把我自己当成你杨东的垫脚石，让你踩着我肩膀再上一步。” “杨东，我草…你…” 赵国军嘴里的鲜血越来越多，多到流到桌子上。 “来人，快来人！！” “送医院！” 身后的省纪委干部疯狂的大喊着，推开门，朝着外面大喊。 第689章 不完美的行动 … 2009年1月30日。 开阳县下起了漫天飞雪，这场雪已经持续下了三天，大雪像是白色棉被，铺满整个县城。 杨东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眺望毫无生机的县城。 很多南方人都说雪很美，很浪漫，很纯洁，很想看雪。 但是对于北方人，尤其是东北而言，雪却是阻碍了经济发展的很大原因。 看似是雪，实际上是气候。 东北这样的气候，导致东北地区的粮食作物只能一年一熟，导致冬季漫长多达五到七个月，也就是说每年只有不足七个月的时间是暖和的，其余都很冷。 气候会影响经济发展，会影响交通运输，影响生产生活等多个方面，也会让这片土地的人民到了冬天就会懈怠，就想搞一搞娱乐活动。 虽然经济发展不好的因素有很多，但气候绝对是其中一个方面。 比如气候冷的话，旅游业就很难持续下去，除了那些对雪与冰痴迷的南方游客。 “真是一次失败的行动。” 在杨东办公室里面的，还有省纪委专案组的组长张凯。 张凯坐在沙发前喝茶，暖茶喝到胃里面，却感觉不到暖和，反而很难受。 双规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很成功，但是双规副县长赵国军的时候，却出了很大的意外。 谁能想到这个赵国军竟然早有准备，竟然提前喝了农药？ 而且他们赶到的时候，明显已经到了起药力的时候，再跟杨东聊了那么久，神仙都难救。 虽然救护车来了，可是赵国军还是死了。 没等赶到医院，就没了呼吸。 赵国军死了不要紧，问题是他这么一死，就无法给他定罪了，也没办法用党纪国法来审他。 他自己不承认贪污腐败这些罪，那么他就还是清白的。 县委县政府都提出了抗议，认为省纪委专案组的做法过激，让他们县政府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副县长’。 于是县政府主导，给赵国军开了追悼会。 开阳县大大小小的干部，全部赶往追悼会，认真且郑重的哀悼这位副县长，悼词是由县长程大勇亲自读出来。 经过这么一弄，赵国军天大的罪，也都因为这个追悼会而结束了。 老话说的好，人死灯灭。 所谓天大地大，人死最大。 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这是县里的想法，也是县里领导的心思。 但是对于省纪委而言，工作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副县长的故意身亡而结束，省纪委巡视组更不可能结束巡视工作。 而省纪委专案组也要继续工作，即便赵国军这边不了了之，但是从其他方向还是可以突破。 比如和赵国军案件有所牵扯的十五名干部，十二名本地干部，三名外县干部，就是很重要的线索。 而且县里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弄了一个追悼会，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逼迫省纪委巡视组和省纪委专案组，放弃对赵国军的调查，想让县里的吏治看起来清明一些。 但是只能说他们想多了，如果他们不这么自作聪明，没准杨东还会酌情考虑，缩小一下范围，给死者最基本的尊重。 可是县里这么做，明显是强逼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这种性质其实很恶劣，绝对不能姑息。 否则巡视组的意义就没了，巡视的意义就是给予地方干部震慑，进行体制干部风气整改，可如果反被地方干部威逼，那么不管有多大成果，都是一场失败的巡视。 “目前看来的确失败，但是并不是没有弥补的机会。” 杨东转身走回来，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出声说道：“从信访局局长袁春秋身上查，从这条线查。” “另外之前证据确凿的十五名干部，让你们专案组的同志和市纪委同志辛苦一下，都双规了吧，带回来审问。” “县里不是想把赵国军塑造成一个为党和人民工作几十年，最后累死在岗位上的好干部吗？” “那咱们就把真相掰开，露出里面的黑暗，让开阳县的老百姓知道一下，这位副县长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杨东说到这里，把茶杯放到茶几上。 张凯闻言，脸色有些复杂的说道：“杨东，你是开阳县干部，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他说这话，是有原因的。 他是为了杨东着想，要知道杨东是开阳县籍的干部，不管他在哪里工作，哪怕此刻身为省纪委巡视组的分组长，他也是开阳县人。 可是如果他真的继续调查，真的不给开阳县当地干部面子，这无异于自绝于当地干部队列。 如果他是杨东，在赵国军死了之后，他就不想继续查下去了。 反正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办？ “如果因为人死了，就身死账销，是不是可以说，以后违法犯罪的干部都可以用自杀来逃避罪责？可这样一来公道何在？党纪国法何在？天理正义又何在？” “今日因为我是本地干部，我就要被迫装聋作哑，借此机会结案，我还有什么脸面佩戴这枚徽章？” 杨东抚摸了一下胸前的徽章，脸色坚决出声。 让他放弃继续追责，那是不可能的。 开阳县政府越是这么做，自己越要把赵国军调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自己是喝农药死了，他觉得他死了，就没事了，跟他有利益往来的干部都安全了？ 白日做梦！ 张凯听着杨东的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说杨东幼稚吧，偏偏杨东的很多做法都很公允，而且也很成熟。 说杨东执拗吧，可这应该是每一个纪委人员都应该做到的基本原则。 他对杨东只能是又佩服又无奈了。 但既然杨东这个巡视组的组长都这么说了，自己这个专案组的组长自然陪他一起调查，反正得罪人的不是自己，至于政绩，自己又可以分很多，何乐而不为？ “我先让同志们先按照名单，一一双规。” “这几天赵国军的追悼会，耽误了我们专案组的工作计划，得尽快双规这些干部。” “唯恐迟则生变啊。” 第690章 异地协调的难度 “其实开阳县本地的干部，双规起来并不难。” “主要是外县的那几个干部，还是很困难的。” “为了怕打草惊蛇，我们并没有公布双规县委副书记赵羽飞，也没公布双规赵国军的信息，所以那些和案件牵扯的本地干部和外县干部都还不知道。” “但是随着赵国军的死，肯定会引来很多干部的猜疑，尤其是和这两个领导有关的干部，肯定会有所想法。” “所以为了避免迟则生变，一定要尽快的解决掉。” “只是异地协调的难度，你也知道，还是有所困难的。” 张凯继续开口，朝着杨东出声说道。 杨东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异地协调的难度很大，尤其是外县干部，你想对外县干部执行双规，没有驻当地巡视组的同志帮忙是做不到的。” 这几天的时间，杨东也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方式来协调。 其实可以用正常的渠道，那就是汇报到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领导那边，再由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领导来通知驻其他县的巡视二级组。 不过这么做的话，难免会出现扯皮推诿的情况，比如其他巡视组直接回一句，这和他们巡视的任务有所冲突，可能会影响他们自己的本职工作。 这样一来，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领导又能说什么？总不能强行逼迫该组完全积极配合杨东吧？ 大家都是巡视组的分组，凭什么就一定要听你杨东的，你想双规我们所负责县的干部？我就要配合你？ 这就是难处所在。 正当化的程序，扯皮肯定会很严重。 “但是你还得想办法，总不能不解决吧？” 张凯虽然脸色凝重，他也知道这件事有些困难，但还是得解决，否则这两个案子就不完美，尤其是赵国军这个案子，可能会很乱。 人喝农药死了，本来就在开阳县上下引来很多不满，如果再不把案子办理的漂漂亮亮，万一开阳县委县政府直接和省委以及省纪委反映，被动的就会是杨东的巡视组和自己的专案组。 “先看看名单，涉及到哪些县的干部，咱俩找一找人脉关系，总要把涉案干部规回来。” 杨东朝着张凯示意，然后起身来到办公桌前，把抽屉抽出来，拿出一堆档案，找出了这几名外县的问题涉案干部。 一共七名，与赵羽飞案件有关的外县干部四名，与赵国军案件有牵扯的外县干部三名。 张凯和杨东一起看了一下，涉及庆和县的干部一共两名，分别是庆和县信访局副局长刘文钊，庆和县招商局合同规划股股长马大林。 涉及到云北区干部两名，分别是云北区东平街道党委副书记兼街道办事处主任于秀文，云北区招商局副局长孙阳。 涉及介阳县干部三名，分别是介阳县月湖镇副镇长马宝平，介阳县政府办副主任佟文民，介阳县财政局副局长王本科。 这七名干部就是与赵羽飞和赵国军两个案件涉及的干部。 与赵羽飞有关联的外县干部都在庆和县，云北区。 而和赵国军有关联的外县干部就是介阳县的三个。 “云北区的干部，这个不难处理。” 张凯看到云北区的两个干部，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朝着杨东开口示意。 杨东知道张凯是什么意思，张凯的意思是说，云北区的干部，他们是可以进行双规的，因为负责云北区的是苏沐芸。 苏沐芸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云北区巡视组的组长。 她和杨东的关系不错，而且即便没有关系，苏沐芸听到这种情况，她也不会阻拦。 所以云北区的这两个干部，双规起来并不难。 “我打个电话。” 事不宜迟，杨东立即拿出手机，拨通苏沐芸的手机号。 如果苏沐芸真的干脆，那么今日就可以把这两个问题干部拿下来。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被苏沐芸接听了。 只不过苏沐芸的语气有些仓促和不耐烦，哪怕是杨东给她打来的电话，她也是不耐烦的语气出声：“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还在忙。” 苏沐芸在云北区可谓是‘大杀特杀’。 目前为止，折在她手上的问题干部可不少，至少有七八十人，全都是云北区的干部，最轻的都是党纪处分，行政记过处分，内部通报批评，严重的直接双规起来接受调查，然后按照相关程序移送司法机关。 可即便是这样，苏沐芸还没有停止手段，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她这边的证据太多，巡视出来的问题太大，她必须解决。 据杨东所了解，这么多分组的组长里面，和郑广成汇报最为密切的就是苏沐芸了，基本上两天一个电话。 由此可见，苏沐芸必然很忙。 杨东也不跟她多说废话，把赵国军和赵羽飞的案件简单说了一下，当然主要说的是和云北区有关的两名干部，他要进行双规。 “云北区东平街道党委副书记兼办事处主任于秀文，招商局的副局长孙阳，对吗？” 苏沐芸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听着杨东的电话在耳边介绍后，她仔细认真的问了一句。 “对，就是这两名干部。” 杨东语气坚决的回应苏沐芸。 苏沐芸立即翻看一下她手中的文件档案，然后皱起眉头：“这个于秀文，我也在查，她贪污腐败，并且懒政渎职，纵容她儿子在区里为非作歹，对社会危害极大。” “你那边对她的定性是什么罪？” 苏沐芸问杨东。 杨东则解释道：“我这边调查开阳县委副书记赵羽飞，这个于秀文是赵羽飞的老臣子了，后来调到了云北区东平街道办，这两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而且还有不正当利益往来，涉案金额至少二百万。” 苏沐芸一听这话，当即做了决定。 “那就把人给你们，让你们带走调查。” “至于招商局副局长孙阳，在我这里他没啥问题，看来也是涉及赵羽飞案件了？也是他的老部下？” 苏沐芸又开口问，干脆利落。 杨东继续点头回答：“是，这个孙阳也是赵羽飞的老部下，孙阳两年前还在开阳县经济开发区任职，帮着赵羽飞办了不少恶心事。” “那既然这样，你们带走吧，你们派几个同志，过来执行双规措施吧。” “我让我的人，配合你们。” 苏沐芸干脆利落的开口，给了杨东一个准确的答案。 然后她又问：“你还有事吗？” 第691章 杨东的人脉关系 你还有事吗？ 苏沐芸问的可谓是直接且冷淡，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和态度。 当然，这通电话本来就是公事公办。 “我没有事了。” 杨东摇头开口。 但不等他说出下一句感谢的话语，就听苏沐芸干脆利落的说道：“既然没事了，那就先挂了，我这边忙。” 嘟嘟嘟… 接下来就是电话挂断的提示音，然后杨东耳边彻底安静下去。 苏沐芸说挂就挂，和他当初挂苏沐芸电话完全一样，一模一样。 杨东摇了摇头，把手机握在手里，朝着张凯看了眼说道：“云北区那边没什么问题，苏组长答应帮忙，涉及云北区的这两名干部，可以随时过去宣布双规措施。” 张凯闻言，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立即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派专案组同志前往云北区，麻烦你和卫书记说一声，让他也派几个市纪委的同志，跟我们专案组的同志一起去。” 杨东点头：“这事好说，我去和卫书记说。” “不过现在云北区没问题，可是庆和县和介阳县还是麻烦。” “介阳县的话，我或许有些办法，你还记得当初跟我一起借调到省纪委的同志里面，有一位女同志叫赵静南，她是从石原市纪委借调到了省纪委。” “这次省纪委巡视组分配任务，她被分到了第三巡视组的第六小组，也就是介阳县组。” “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杨东朝着张凯出声示意，提到了先前和他一批前往省纪委借调的干部，其中这个赵静南来自石原市纪委，后面就在杨东手底下工作，在第一纪检的第八办案组。 这就是杨东可以掌握的人脉，也可以说是人情世故吧。 虽然赵静南在介阳县组不是巡视组的组长，但也是副组长之一，有她出面交涉的话，事半功倍。 杨东想通过她，联系一下驻介阳县巡视组的组长。 毕竟要在介阳县执行双规，离不开专驻介阳县巡视组的理解和支持。 “你为什么不提庆和县？” 张凯朝着杨东开口再问。 他发现杨东似乎有意无意的忽略庆和县的两名问题干部，也没有提到该怎么摆平庆和县。 “实不相瞒，张主任。” “我和驻庆和县巡视组的组长潘大江，有些口舌上的冲突。” “先前坐着大巴车过来的时候，在车里面和潘大江算是吵了一架。” “起因是他瞧不上我这种年轻的干部，越年轻的干部，对他而言越需要教育。” “他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摆出一副说教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批评教育我，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我冲着他是省纪委的老资历，处处相让。” “可是他不把我善意当回事，继续居高临下的批评我，那我就忍不了，于是我也没有再惯着他，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所以，难免得罪了这位经验丰富的省纪委老干部。” 杨东把自己和潘大江之间的矛盾说了一遍，从头到尾梳理，他没有添油加醋，就是把完整的事情告诉张凯。 张凯闻言，不禁竖起大拇指。 “好家伙，你竟然不给潘大江面子，杨东，你厉害。” 杨东望着张凯的脸色，好奇的问：“这个潘大江，有什么特殊吗？” 他从张凯的嘴里面可以知道，这个潘大江在省纪委绝对不简单，但是就是升不上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归来归去，只能说一声命不好。 潘大江的命如果好的话，早就几年前就可以提正处干部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张凯还在想着潘大江的事情。 然而杨东已经拿出手机，找出了赵静南的手机号，然后当着张凯的面，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赵静楠接通。 接通之后，不等杨东开口，对面的赵静南率先朝着杨东道歉，满是不好意思的语气说道：“杨组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刚才在整理文件，不想断思路，就等了一会才接，没想到是你打来的，早知道的话，我早就接了。” 赵静南虽然是女同志，但是这话说的格外漂亮，比她长的都漂亮。 杨东却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即便她不解释，自己也没多余想法。 “静楠，你们介阳县组的进度还可以吧？” 杨东笑着开口，开始客套。 这是无法避免的一种客套，总不可能打了电话，直接提问题吧？ 首先他和赵静南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近，近到直接提要求的地步。 其次对方是女同志，自己这么做，也是给予足够的尊重。 “我们组还可以，我们丘组长比较谨慎仔细，所以格外注意巡视细节，这难免进度有些落后。” “不过我相信在我们丘组长的带领下，肯定能够厚积薄发，迎头赶上前面成绩好的组。” “听说组长这半个多月一直喝茶了？” 赵静南管他们介阳县组的组长叫做丘组长，而称呼杨东还是老一套的组长，显的更加的亲切和自然。 “你这个女同志，也开始开我的玩笑了啊？” 杨东见赵静南这么问，就知道她也是在调侃自己，不禁笑了笑。 “哪敢啊，只是意外组长竟然能够坐得住？” 杨东见赵静南这么回自己，立马找准时机，开口道：“你说到这里，我倒是真有事求你帮个忙。” 赵静南闻言笑容更足了，朝着话筒内的杨东说道：“我说组长，咱们认识那么久了，我早就了解你，没事情的话，肯定不会给我打电话。” “您说吧，想让我帮什么忙？违法乱纪的不行，违背道德底线的不行，其他的我尽力。” 赵静南再次说了一句漂亮话，而且这话不管谁听了，心里都会舒坦。 纵然这话里面有话，暗藏着婉拒的意思。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种表达自身能力不足，可能未必能帮上忙的意思。 杨东却不管她话语里面的婉拒和不自信，笑道：“静南同志，这件事，你还真能帮上忙，就在你权力范围之内。” 杨东借此机会，直接说出打电话的来意。 第692章 潘大江拒绝！ “我们开阳县组这一段时间…” “所以赵羽飞，赵国军，都各自牵扯了几名外县干部。” “涉及到赵国军案件的三名外县干部，就在介阳县。” “介阳县月湖镇副镇长马宝平，介阳县政府办副主任佟文民，介阳县财政局副局长王本科。” “所以静南同志，帮个忙，和你们丘组长说一声，能否允许我们过去执行双规措施。” 杨东几句话，把事情简单的介绍了一遍，没有任何遗漏的信息，但也说的并不复杂。 赵静南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这是杨东想派人来介阳县过来执行双规措施，把这三个干部拿下。 但是介阳县有巡视组，必须要和巡视组打一声招呼才可以。 而自己就是杨东和丘组长之间的传话人。 赵静南明白了杨东的意思之后，心里面快速的想了一下，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多大的事，虽然的确麻烦，但只要双方达成意见一致，其实就可以运作。 虽然开阳县巡视组没有资格双规介阳县的干部，但如果在介阳县巡视组允许的情况下，那么还是可以用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名义，把人带走。 县级巡视组之间是平级，但如果用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名义，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况且谁都有求到谁的时候，这次他们介阳县组帮了杨东，也许过一段时间，介阳县还会求到杨东的头上。 那个时候，大家才能够和谐的把工作处理好，而不是互相掣肘，给对方使绊子。 也不能为了维护自己组的正常工作，而不管兄弟组的难处。 “组长，能不能办成，我不敢跟你说准话。” “不过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去办，我现在就去找丘组长。” “不管成不成，我都尽快给你回复。” 赵静南的话说的很规矩，也很仔细，并没有胡口答应，但是也表达了绝对会认真办这件事的态度。 杨东对此很满意，这个赵静南虽然是女同志，但是人真的很不错。 以后… “谢谢静南同志，不管成不成，这个情谊，我记住了。” “好，组长，那我现在就去办，你稍等。” 两人又交流几句之后，杨东便挂了电话，等待赵静南的消息。 不过等消息的这个时间段，杨东也没有闲着。 虽然目前为止云北区已经没问题了，苏沐芸答应让他去双规云北区的两名干部。 但是庆和县的两名干部，也得解决才行，否则整个任务就会出现漏洞。 不完美的行动，终究影响很大。 可是庆和巡视组的组长是潘大江，之前在大巴车上，自己和他吵过。 潘大江三番两次的找自己麻烦，用老资历的口吻和身份，教育自己，然后被自己给嘲讽了。 本以为自己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工作的交集点。 谁能想到，一个月的时间而已，自己就要有所求。 明明是省纪委的正当公务，巡视组的正常工作程序，但只能用这种方式。 杨东微微叹了口气，做点实事真的难啊。 “杨东，如果觉得为难，那就先别处理庆和县的干部了。” 张凯看到杨东握着手机叹气，就知道杨东要做什么。 毕竟云北区和介阳县，杨东都打过电话了，那么剩下的庆和县，肯定也得打啊。 但是一想到杨东和潘大江之间的关系，张凯对此也没什么信心。 类似潘大江这种老同志，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杨东在大巴车内，当着三个组的同志们面前，嘲讽了潘大江。 以潘大江的为人，以及自己对这个潘大江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要让潘大江行一个方便，只怕是很难啊。 他和潘大江都是省纪委的干部，只不过两个人并不在一个科室。 自己是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干部，而潘大江属于党风党纪监督部门。 “总得试一试，我相信潘大江同志身为党员，肯定不会因私废公。” “大不了，我姿态低一些，只要能够解决案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杨东朝着张凯出声一笑，然后打开电话本，找到潘大江办公室的联系电话。 杨东没有潘大江的私人手机号，因为两人在这之前根本谁也不认识谁，只是因为同属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分组长，才算是认识。 但是即便如此，两个人还是不认识。 杨东也只能通过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内部电话本，联系庆和县巡视组的组长办公室电话。 这就是纯粹的公对公，不掺杂任何私情。 翻到了潘大江所在办公室的座机号之后，杨东也来到办公桌前，拿起座机，拨打。 既然是公对公，那就用座机打座机。 杨东捏着白色的电话手柄，听着电话的传呼音。 几秒之后，对方接了电话。 “我潘大江，哪位？” 潘大江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潘大江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内最老的一位省纪委干部，甚至他的年纪比组长郑广成都要大了一岁。 不过嘛，这个级别上面，就只有副处级。 资历的确老，办案经验也极为丰富，只不过就是很难升上去。 类似这种情况，那就是纯粹的背景问题，以及做人的人情问题，没有做到位。 否则的话，类似这种办案能力强，经验丰富的老同志，绝对不可能四十多岁还只是一个副处级。 “潘组长好啊，我是开阳县的组长杨东啊。” 杨东满脸笑意的开口，朝着潘大江介绍自己。 潘大江原本坐在椅子上，一听到杨东的声音，以及杨东的自我介绍，立即坐直身子，而后脸色难看些许。 一段不太美好的记忆，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那就是在大巴车上面的那段记忆，自己好心好意的教训杨东几句，却被杨东反辱，让他气坏了。 偏偏省纪委书记苏玉良的女儿苏沐芸，帮腔杨东。 自己必须给苏沐芸这个面子，于是只能隐忍了，但那种滋味别提多难受。 “哦，杨组长啊，有什么贵干啊？” 潘大江语气很平淡，朝着杨东问。 虽然听不出怒意，但也绝对没有乐意的情绪。 杨东此刻也不怕尴尬了，他电话都打了过去，还要什么面子？ 只要能够把工作做好，把案子办了，自己丢点脸无所谓。 于是他开口，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庆和县的两个干部，涉嫌赵…” 杨东介绍到这里，但是下一句话还没说完。 只听潘大江冷冷的丢下一句。 “对不起，杨组长，这两个干部，也在我们组的调查之内，恕不能让你们带走！” “我还有个会要开，抱歉啊。” 潘大江拒绝之后，干脆利落脆的把电话给挂了。 第693章 潘大江的大局观 潘大江的拒绝，其实在杨东的意料之内。 毕竟自己在大巴车上面，对潘大江的一番嘲讽，肯定会让潘大江心里不舒服。 但当时的前因后果，一切都很明白。 错根本就不在自己，当时是潘大江最先羞辱自己，而且以一副老资历的干部三番两次的教育自己。 当时自己已经是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和潘大江都是一个级别。 如果当时被他这么继续说教下去的话，自己在组员面前的威信何在？ 所以当时潘大江是非常阴险的，要是自己当时不反击几句，自己的威信可就真的没了。 这些老同志，手段多的是。 而此时此刻，自己的确有求于潘大江，可为的也不是自己，为的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可以说是公务。 至于这个潘大江，以私人关系来判断自己所求之事，从而拒绝自己，只能说这是潘大江个人的选择吧。 但是杨东还是不甘心，于是再次把电话打过去。 潘大江再次接听了。 “潘组长，这两名干部涉及到开阳县委副书记赵羽飞的贪污腐败重大问题，性质还是非常恶劣的，所以希望潘组长能够帮个忙。” “如果这两名干部也涉及到你们组的一些案件，那我们其实可以联合调查，这样的话，速度也会更快一些。” “潘组长，你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在省纪委工作这么多年，肯定也知道贪污腐败问题有多严重。” “还请行个方便。” “我也可以通过第三巡视组的程序申请，但那样的话速度太慢，还不如我直接和你请求帮忙。” 杨东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的清楚明白了，如果潘大江还是不同意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只能通过正常程序来申请。 但是这样的话，难免会耽误太多时间了。 官方正常渠道的速度有多慢，很多人也都知道。 特事特办，终究不符合程序规定啊，没有哪个领导愿意承担这样的责任。 要知道特事特办四个字，就意味着责任重大，而且可能涉嫌违规操作。 潘大江听了杨东的话之后沉思许久，大概足有半分钟左右吧。 就在杨东以为已经彻底没有希望的时候，潘大江终究是松口了。 “你再说一遍，这两个干部是谁？” 潘大江问了杨东，语气已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不再是那么冷淡，也不是那么的抗拒。 杨东心里松了口气，他就知道这种老同志，纵然生自己的气，纵然看不上自己，但是面对这种案件，面对这样的贪污腐败问题，肯定也不会闭眼旁观。 杨东于是把这两名干部再次说了一遍。 “县信访局副局长刘文钊，庆和县招商局合同规划股股长马大林。” 潘大江闻言，心里面细致的琢磨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开口：“行，等我们组调查完了之后，你们的人就过来核实吧，至于由谁宣布执行双规，再说吧。” 潘大江愿意帮忙，但是没有把话说的更明白，而是说一半留一半。 他愿意让杨东这一组参与进来，但是没有同意由杨东这边宣布双规措施。 因为由谁宣布双规措施的意义不一样，如果是由杨东这边宣布双规措施，那么功绩都是杨东这一组的。 潘大江争竞的就是这一点，他们才是负责庆和县的巡视组，再加上这两个干部，也在他们的调查行列。 如果就这么轻易的让杨东来宣布双规措施，他们庆和县巡视组所做的这一切，岂不是平白无故的为别人做嫁衣？ 这是绝对不行的，潘大江就算不为自己争取这份成绩，也不能让自己手底下的同志们白忙活啊。 杨东听着潘大江的话，心里面其实已经满意了。 他知道潘大江能够做到这一点，其实已经很不容易。 毕竟他是瞧不上自己的，他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 可因为大家都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都身负重任，为了大局着想，这位潘组长还是同意了。 “真的太感谢潘组长了，果然你这样的老同志靠得住啊。” 既然对方给了自己面子，那么自己也不吝啬于说好话，奉承一下潘大江。 潘大江冷哼一声，淡淡的道：“行了行了，杨东同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开会了。” “好，潘组长，你去忙。” 杨东达到了基本的目的，也就不和潘大江说太多，说太多，烦的是潘大江。 他知道，潘大江心里面，肯定不想和自己说话，多说一个字，估计他都不舒服。 所以自己也就不碍眼了，不烦躁潘大江。 潘大江把电话挂了。 杨东放下话柄之后，转身朝着张凯笑着说道：“不管之前有什么矛盾，老同志终究还是靠得住。” 张凯闻言也松了口气，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朝着杨东说道：“潘大江虽然脾气鬼怪，喜欢说教别人，有些倚老卖老，但人是不坏的。” “他虽然心眼小，但是面对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面对违法乱纪的干部，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其实他有点像你。” 张凯说到这里，忽然看向杨东，盯着杨东笑了起来。 杨东有些诧异和好奇的问：“哦？张哥，为什么这么说？” 私底下，他也不喊张凯职务，只喊哥，更显得亲近，关系近。 再加上这也是张凯要求的，是张凯说私底下不要喊他张主任，张处长，张组长之类，要喊他哥。 “你知道为什么潘大江四十多岁，拥有丰富办案经验的老同志，却一直卡在副处级吗？” 张凯问杨东，眼中仿佛追忆曾经的一些记忆。 “不知道，所以请张哥明言。” 杨东摇头，然后听着张凯的下文。 张凯语气颇带一些怀念的说道：“记得还是十年前吧，九十年代末，咱们省有一个很重要的腐败案，就是原副省长梁顺腐败案，贪污多达三千多万。” “可是当时梁顺如日中天，深受省长的信任，基本上在省政府，除了省长之外，以梁顺为主，哪怕是常务副省长的权柄都不如梁顺。” “就是这样的一位副省长，被爆出贪污腐败，而起因则是几个农民的上访。” 第694章 深层原因 “这几个农民说在他们村里面，有一个恶霸抢他们的地，一共三十五亩地，都被逼迫的形式签下租赁合同，租赁十年，导致这几个农民没地可种，而且租金很少，一亩地只有区区三十元，这几个农民平均只拿了七八十元，这可是十年的租金，不是一年。” “这和明抢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几个农民还被这个恶霸雇人打了一顿。” “其中有两个农民被打断了腿，从此落下了残疾，还有一个农民被捅破了眼睛，变成单眼瞎子。” “如此欺负人，几家农民联合起来去县里上访，但是恶霸派人拦截，几个农民走小路到了县里面，但是县信访局的干部根本不管，县公安局的干部倒是笑面虎一样，派人把农民们送回去了，保证他们说一定会调查。” “这几个农民信了，可是回到村里之后，又被恶霸威胁，又打了一顿。” “这几个农民拼着鱼死网破来到省里面，来到省委跪坐，用血写的举报信。” “省委当时为了迎接中央领导视察，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管这种事，派省厅的同志把几位农民请到了宾馆，暂时看管起来。” “潘大江听说了这件事，哦对了，当时潘大江还在省公安厅当刑警总队的一个科长。” “他找到这几个农民了解情况，然后亲自写举报信，写给省纪委。” “因为他了解到这个恶霸竟然还是个党员干部，是镇里的派出所所长，是不是很荒唐？” “省纪委收到潘大江的报信之后，也压了下来。” “潘大江又写举报信到农民所在当地的县纪委，但是县纪委对他很客气，只说会调查，但也没有下文。” “潘大江于是和组织申请，调任下面去历练，去的地方就是当地县里的公安局，担任县公安局局长。” “之后你也就知道了，潘大江把案子给办了，这个恶霸也被严惩。” 张凯说到这里，杨东已经听明白了，潘大江是个硬骨头，而且是个嫉恶如仇的干部，哪怕在省公安厅刑警总队，他也管了这件事。 又因为自己职务问题，管不到当地，所以和组织申请调到这个县做县公安局长。 可这么说起来，这个潘大江也有点背景啊，不然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可以让你下去任职？ 不过杨东关注点不在这里，而是在于后面，张凯说到这里，肯定有下文。 “你不用猜了，我跟你说吧，这个潘大江同志到了这个县做县公安局局长，把这个恶霸给办了。” “可是这个恶霸的叔叔叫做张连勇，张连勇有个老同学叫做梁顺，就是原吉江省的副省长。” “原来是张连勇想要征集土地种树，从而骗取国家防护林补助资金，当时有梁顺在后面支持，张连勇因此骗到了国家多达八十多万的国家防护林补助资金。” “国家当时政策是退耕还林，种树是有很多的补助。” “潘大江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再次写举报信，实名举报。” “可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得罪了张连勇，张连勇先是用利益许诺，让潘大江不要调查这件事，他愿意出十万元。” “但是当时的潘大江又臭又硬，怎么可能答应？连同十万元都一起交给了省纪委巡视组。” “因为当时恰逢省纪委巡视组在当地开展工作，就这样潘大江把事情闹大了。” “省纪委巡视组把案子上报省委，省委召开会议。” 张凯说到这里，语气停顿了一下。 杨东则问：“如何？” 张凯苦笑一声，朝着杨东说道：“结果是潘大江停职反省，该县负责农林业的副县长被调查，此事就结束了。” “但潘大江却因此得罪了张连勇，以及背后的梁顺副省长，从此多达五年时间都没有升上去。” “还是到了2004年，苏玉良书记上任省纪委书记，而且当时梁顺的舆论反映太大了，连省委个别领导对他都很不满，但是支持梁顺的原省长，后来的省委书记想让梁顺担任常务副省长。” “这就犯了众怒，于是苏玉良和中纪委反映，于两个月后中纪委专案组到了吉江省，全面调查梁顺一案。” “梁顺一案，涉及到的干部多达678人，其中正厅级干部六人，副厅级干部三十九人，正处级到副科级干部六百余人。” “这个案子性质极其恶劣，最后经查梁顺担任吉江省粮食厅厅长，财政厅长，副省长期间，贪污共计多达三千万。” “原省委书记去和中央做汇报，检讨识人不明问题，最后被中央调走，退居二线。” “之后才是前省委书记李正义主持吉江省。” “就是这样的事情，潘大江在这个大案里面承担了很重要的角色，就因为他多年来一直坚持实名举报张连勇，梁顺等人，才让舆论越来越大，高居不下。” “苏书记在案后很欣赏潘大江，所以潘大江恢复职务，前往省纪委担任党建科科长，之后又升任到廉政建设科室主任助理，副处级巡视专员。” “但是蹉跎了数年的岁月，也耽误了潘大江的发展，这就是为什么四十多岁的他，还只是个副处级的原因。” “不过他的坚持也有回报，进入了省纪委，可以尽情发挥他的能力吧。” 张凯说到这里，看向杨东出声：“之前你说你们在大巴车有了矛盾，他对你一番说教，其实可以理解。” “他蹉跎半生，才勉强做到副处级，期间还一度停职赋闲在家，又得罪那么多领导干部。” “而你杨东轻轻松松一年连升三级，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平衡的。” “别说是他，说句实话啊，杨东，就连我心里都不舒服。” 张凯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大实话。 杨东升的太快了，纵然有吴建材案子的功劳，也不至于这么快速。 说白了杨东现在的副处级巡视专员，并不足以服众。 他必须做出强有力的成绩，让大家看到杨东的公正严明，他的强悍能力，才能够打消这些顾虑和质疑。 杨东听完这些，沉默了。 对潘大江的看法，一百八十度的扭转。 他对潘大江升起澎湃的敬意，原来这位老同志，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往。 上辈子，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些。 当然不知道也很正常，上辈子自己就是个失败的小干部，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秘闻。 第695章 前往庆和县 “去庆和县谈一谈？争取把这两个干部双规回来？” 张凯试探着问杨东。 虽然他才是专案组的组长，可是杨东是巡视组的组长，肯定是以巡视组为主，专案组为辅。 说白了，他之所以带队过来，就是配合杨东的工作，自然不会喧宾夺主。 另外多做多错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张凯也不可能为了这个案子，把自己搭进去。 所以把这个决定权，交给杨东吧。 有功劳的话，杨东拿大头，他们专案组有点功劳就可以。 “现在赵羽飞案件所牵扯的干部们，审问的如何了？” 杨东没有立即回答张凯，而是问起了那些被双规干部的具体情况。 张凯闻言则说道：“目前来说进展的不算顺利吧，有很多干部沉默以对，似乎有什么倚仗，就是不说。” “哪怕有一些证据在我们里面，面对这些罪证，他们也还是沉默。” “不过倒是有两个自己觉得没啥希望的，已经吐话了，已经承认和赵羽飞一起贪污受贿，他们拿小头，县委副书记赵羽飞拿大头，已经被记录在案。” 杨东听着张凯的话，点了点头笑了：“这些违法乱纪的干部，不见棺材不掉泪，甚至见了棺材也不落泪，无非是有所期望，觉得会有更大的领导，救他们出去。” “不过这倒是给我们提了个醒，看来赵羽飞案件，赵羽飞并不是最大的那个，他上面肯定还有领导牵扯，所以才会让这条线上的这么多干部无所畏惧，对抗咱们纪委的审查。” 张凯也点头说道：“不难理解，我见过太多了，都是一些心怀奢望的问题干部，觉得他们的靠山没倒，所以他们就不怕。” 杨东想了一下，朝着张凯出声说道：“庆和县的干部，还是早点规回来踏实，我争取办案权吧，虽然这很难。” “但是自从听你说潘大江老同志曾经的过往，我觉得这位潘大江老同志肯定是个讲理的人。” “也许，能够成功。” 杨东做了决定，必须要去庆和县，争取把这两个问题干部带回来。 如果不带回来的话，终究会很被动，要是让庆和县巡视组调查，无疑是帮了这两个干部的忙。 因为潘大江那一组目前还只是调查期，在这个调查期间，这两名干部若是知道开阳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已经被双规，很可能跑路啊。 开阳县委副书记赵羽飞被双规，目前还只是内部知晓，知道的人有限。 可是早晚都会传扬出去，一旦传扬出去，必将是沸沸扬扬的舆论。 一旦舆论沸腾，这两个干部还真的可能会跑路，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而潘大江那一组目前只是调查阶段，是不可能直接实行双规措施的，他们也需要申请省纪委派个专案组过去。 这一来一回，耽误太多时间了。 要知道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拖，拖来拖去就会出大问题。 甚至可能晚一分钟，就有可能导致大后果。 类似电视剧里面的丁副市长，就是因为拖拖拖，把人给放跑了，在飞机里面喝着红酒高呼为自由庆祝。 “你打算派谁过去？” 张凯见杨东已经有这个意图，便问。 杨东想了一下，想把两名干部带回来有难度，毕竟人家巡视组也要工作，自己这个开阳县巡视组过去把人带回来，算是怎么回事？ 所以如果自己派这几个副组长其中的一个，可能任务只会失败。 无论是韩浩，还是杜震宇以及温演瑞，级别上面都和潘大江差了半个级别甚至一个级别。 所以只能自己去，要么就是张凯去。 但是张凯去也未必成功，加上张凯要坐镇开阳县，尤其是主导案件的审理工作，无法轻举妄动。 而自己虽然是巡视组的组长，但是目前巡视组已经抓到了问题藤蔓，一个是赵羽飞，一个是赵国军，从这两个副处级县干部入手，可以清理出很多淤泥。 所以巡视工作已经进展很大了，基本上进入正轨。 自己这几天即便是在开阳县，意义也不大。 “我去一次吧。” 杨东想到这里后，便开口朝着张凯说道。 没错，杨东打算自己去了。 只有自己去，才能够让潘大江正式应对，自己也能够劝一劝潘大江，以大局为主，尤其是开阳县案件更严重，更恶劣，更需要带走这两个问题干部。 当然这一趟行程，其实也会出现失败的情况，自己也没办法保证一定成功。 潘大江同意开阳县组调查这两名干部，已经是仁至义尽。 再要求把他们带走，实属过分之举。 “看来你是有这个自信，能够劝动那个老顽固。” 张凯不禁笑起来，他嘴里面的老顽固，自然就是潘大江了。 当然这个老顽固，也不是什么贬义词。 张凯反倒是也佩服潘大江这样的干部，只不过无论是谁遇到都会头疼，无论是上司还是属下。 “我没信心也得去，事关县委副书记贪污腐败案，不能不谨慎小心。” 杨东先是摇头，然后目露坚定之色。 案子已经进展到这个程度，就不能退缩，更不能打折，必须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 “杨东，你什么时候去？” 张凯继续问，他要安排一下时间，在杨东离开这两天，他总得把专案组的工作扛起来，还要应对县里的这些干部。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 “开阳县在庆和县的东南，两县之间距离一百五十公里，开车的话三个多小时就足够了。” 这个时期的公路质量并不算好，尤其是县与县之间的公路只能说一般，加上冬天全是积雪，一个小时行驶五六十公里已经是极致。 “你带两个专案组的同志去吧。” 张凯朝着杨东示意。 毕竟杨东是巡视组的组长，双规权限是在专案组这边，带专案组的同志更方便行事。 “好，带两个专案组的同志，带一个巡视组的同志，再带一个市纪委的同志吧。” 杨东衡量了一下，选了几名干部，随自己一起去。 “祝你成功。” 张凯起身，朝着杨东伸出手。 “好！” 杨东和他握手，然后转身往外走。 “小江，小马，跟我走一趟。” 杨东朝外面喊了一声。 小江是巡视组的干部，小马则是市纪委的干部。 张凯则是离开四楼，回到县纪委的十三楼，找了两个专案组的干部，示意他们下楼跟杨东出一趟任务。 这两个专案组的干部分别是小牛，小侯。 第696章 庆和县高度重视！ … 一辆捷达公务车行驶在有积雪的县路上，从开阳县出发前往庆和县。 一路行驶三个小时零十五分钟，来到了庆和县委大楼的院子内。 庆和县和开阳县没法比，庆和县很穷，灵云市各县区经济gdp排名可以看出来，开阳县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其次是云北区，然后是龙武县，镇云县这些。 倒数的几名里面，介阳县排名倒数第一，然后就是丰山县和庆和县不相上下，每年gdp只有不到20亿元，属实穷。 所以庆和县委大楼也比较陈旧，都是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只有六层楼。 六层楼里面，囊括了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县政协，县纪委，县委的几个部门（组织，宣传，政法委，统战等。） 所以可想而知，有多么的拥挤。 但是也没办法，经济条件摆在这里，也不允许庆和县摆阔。 可是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虽然县里很穷，可是当官的还是能够大把大把的捞钱，而且捞钱还很多。 这就是越穷越贪，越贪越穷的道理。 这样的恶性循环，如果不解决的话，倒霉遭殃的终究还是当地的老百姓了。 “组长，我们是直接进去吗？” 小江开口问道，他是巡视组的组员。 “直接进去不太好，先去县纪委办公室，在县纪委办公室做个记录，告诉一下潘组长。” 杨东摇头，然后带头下车，朝着县委大楼走去。 “哎哎，你们是干什么的？” 门卫大爷这个时候追了上来，拦住杨东几个人，问道。 杨东笑了笑，示意小江把证件照给这个门卫大爷看一下。 小江立即上前把证件照递了过去，并且笑着说道：“大爷，我们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的干部，这次过来是有事办理。” 门卫大爷不可能不认识证件照，他核对了一下之后，脸上笑容多了一些。 “原来是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们啊，这可真是闹了误会哈。” “那你们进去吧。” “大爷，县纪委在几楼？” 杨东开口问他。 门卫大爷看到杨东穿的，而且气质不凡，就知道这肯定是个领导，但又惊讶其年轻，觉得估计也就是个副科级干部。 当然副科级干部，在他眼里已经是个领导了，于是笑着回答道：“这位领导，县纪委在二楼。” “好的，谢谢你啊大爷。” 杨东点了点头，谢过这个大爷之后，带队朝着楼里面走去，直接来到二楼。 县纪委办公室的牌子，挂在走廊中间的一间办公室门上。 小江上前敲了敲门，之后推门进去。 “你是？” 县纪委办公室内，几个办公室的干部文员抬起头，有些狐疑诧异的盯着小江。 “我们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的同志，今天过来是找驻庆和县巡视组的组长潘大江同志。” “我们之间已经交流过，麻烦你们县纪委的同志做个记录，然后通知一下潘组长。” 小江开口，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出声说出来意。 几个干部立即站起身来，都很惊讶开阳县组的人竟然来庆和县了，这是啥意思？ 难道庆和县组要行动了？人手不够？所以开阳县这一组过来帮忙？ 可是他们似乎也没听说过这段时间哪个领导的风言风语啊？ 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人家来了，他们身为庆和县纪委办公室的干部，都不能怠慢。 “几位请进，先坐着等一会，我去和领导汇报。” 一个干部笑着开口，把几个人安排落座，之后转身出去。 剩下的几个干部则是陪着杨东几个人说话，但是言语里面全是套话，有套话的意图。 只是对于杨东而言，也不算什么，被他全部化解。 聊到最后，这几个干部也没弄清楚，杨东这几个人过来，究竟是做什么。 大概五分钟左右吧，之前走出去汇报的年轻干部文员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干部。 中年干部进来之后，打量了一下杨东几个人，然后问道：“几位同志来我们庆和县，是奔着我们庆和县的羊肉来的吗？哈哈。” 这话倒是圆滑，既问了原因，又不失礼貌。 庆和县的羊肉的确是一绝，因为庆和县挨着蒙古族自治区，所以这里的羊肉质量也非常好。 庆和县也是产粮大县，其中百分之三十都是草原地带，适合发展畜牧业。 “你好同志，我叫杨东，我是…” “杨东？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 杨东刚要介绍自己，就被这个同志惊讶的打断了。 “是。” 杨东笑着点头承认。 中年干部的脸色立马变的热情，更加的热情。 “哎呀您好您好，杨组长怎么还亲自来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竟然杨东亲自带队过来啊。 他还以为只不过来了几个科员，最多也就是有一个副科级干部带队。 谁能想到这位省纪委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亲自过来了？ “同志怎么称呼？” 杨东笑着和他握了握手，然后问他身份。 “杨组长和我是本家，没准五百年前是一家，我叫杨林青，是县纪委办公室副主任。” 原来是庆和县纪委办公室副主任，副科级干部，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个科员，但比较少，多数都是副科级干部。 “您稍等啊杨组长，我去喊我们主任和书记。” 杨林青自知自己是没资格接待杨东了，至少得是他们办公室主任来，或者县纪委书记亲自接待。 杨东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也没办法了，有些时候级别摆在这里，职务摆在这里，权力摆在这里，是很难遮掩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官越大，越没办法微服私访的原因。 很多地方干部，早就把你的长相啊，履历啊，家庭背景啊，琢磨的透透的。 类似那种基层小警察不认识省长，还把省长铐起来这种事，也就只有八九十年代才会发生。 现在互联网逐渐发达之后，已经没有那种事了。 杨东来了？ 对，杨东来了！ 庆和县纪委也好，县政府甚至县委的领导们都知道了。 于是庆和县高度重视。 县委副书记曲鹏宇，县纪委书记孟翔宇，县纪委办主任孙玉华，三个人联袂而来。 第697章 潘大江的决定！ “我说杨组长啊，没你这么做的啊，来我庆和县，不打个招呼，你这可少顿招待宴啊。” 庆和县委副书记曲鹏宇和杨东握手，一边握手一边挑杨东的理。 杨东闻言不禁笑着说道：“曲书记，虽然我不请自来，但你们庆和县不至于舍不下一顿工作餐吧？” “哈哈哈，都说你杨东同志风趣幽默，果然如此啊。” 曲鹏宇继续笑着开口，然后转身朝着孟翔宇说道：“翔宇书记，这顿饭钱，你们县纪委掏啊。” “县委给报不？” 孟翔宇在一旁笑着开口问曲鹏宇。 曲鹏宇摆手：“这可是省纪委巡视组，理应由你们县纪委招待。” “两位不必如此，我今天来是找潘大江组长说点事，就不打扰你们庆和县了。” 杨东看到两个人在这里推来推去，看似是讨论由谁来花钱请客的问题，实际上就是表达一些不满，以及委婉的想要探究一下自己前来的意图罢了。 他不想听这两个人在这里演戏下去，于是开口打断，说出来意。 他们也不必探究了。 “哦？找潘组长？” 曲鹏宇和孟翔宇都有些诧异，但都是演戏罢了，之前去汇报的干部早就跟他们说清楚了。 “是的，找潘组长有点事。” “所以请翔宇书记带我去见潘组长。” 杨东点头回答，然后看向这位庆和县的县纪委书记孟翔宇。 孟翔宇点头：“好，那就请杨组长和几位同志随我来吧。” 问清楚杨东前来的目的之后，他也就放心了。 只要和庆和县没啥关系，那就可以。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杨东这次来，可是为了双规庆和县干部而来。 这两个干部，级别虽然不高，但也不低了。 县信访局副局长刘文钊，这是一个副科级干部。 而庆和县招商局合同规划股股长马大林，则是股级干部，这个股级干部多数都是资深科员。 但是招商局的合作规划股的股长，属于位低权重的类型，一般的副科级干部都要热络他。 “杨组长，我现在就不陪你过去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县委副书记曲鹏宇朝着杨东开口笑道。 他们当然不可能连一顿饭钱都舍不得啊，杨东这样年轻有为的副处级干部，未来大有可为，肯定是不能得罪的人之一。 他们现在也许结交一下，以后总能用到。 甚至没准再过几年，杨东都可能窜到他们前面，成为他们的领导。 这可不是什么痴人说梦，而是很现实的情况，现在的杨东就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磨练个几年，去担任个副县长啊，县委副书记，任何问题都没有。 “好，晚上我们也尝一尝庆和羊肉。” 杨东点头一笑，和曲鹏宇再次握了握手。 然后他带着四个组员离开县纪委办的办公室，跟着县纪委书记孟翔宇去找潘大江。 潘大江这一组也在庆和县委大楼，只不过他们办公的条件略有些寒酸。 实在是庆和县委挤不出来太多的办公室，所以就找了一个综合办公室，大概一百多平米的样子，潘大江这一组的十五个人全部在这里工作。 此刻潘大江和手底下的纪委干部一起，整理归纳巡视过的问题，他们需要整理材料，明确下来究竟是谁有问题，才能汇报省纪委后，实施双规措施。 潘大江非常忙，但也非常仔细认真，并没有因为事务繁重，资料众多，文件叠成山，就粗略对待巡视组的任务。 他任何时候，工作都是这么认真仔细，绝对不会拖延时间。 咚咚… 这时，他听到了门口传来敲门声。 他有些不耐烦的抬头望去，之后就看到县纪委书记孟翔宇在门口。 潘大江虽然重原则，但不代表他不会为官，尤其是自身有巡视组的工作，就更知道与当地干部配合的重要性。 如果没办法取得当地纪委领导们的支持，他这个省纪委巡视组的二级组长，工作起来也难免会被限制手脚。 他见到孟翔宇进来之后，立即笑着起身，迎了上去。 “翔宇书记，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他热情的来到孟翔宇身前，主动伸出手去。 孟翔宇和潘大江握了握手，然后把身位让出来，露出后面的杨东以及其他几个成员干部。 “潘组长，今天有贵客登门，见你的。” “杨组长，潘组长，你们聊？” 孟翔宇看向两人之后，笑着问了一句，但不需要两人回答，他已经转身往外走了。 既然不是找庆和县麻烦的，自己当然不关心。 潘大江看到杨东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的。 这么冷的天，路上都是大雪，杨东不惜动身一百多公里，来找自己。 这个诚心，是很足的。 其次杨东能够为了案子，折下腰来，找自己。 这说明对案子也是负责任的态度，纵然他不满杨东这种幸运的年轻干部，可以和他这种蹉跎半生的干部成为一个级别，但是杨东的态度，他还是很满意。 “杨组长亲自过来，倒是显得着急啊。” “为了案子嘛，着急也不怕笑话。” “但是两个不同的案子碰在一起，涉及到了一样的干部，这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以党纪国法为主，该抓的抓，该判的判，该审的审。” “要是我不让你把人带走那？” “我是带着诚意而来，自然不会强求什么，只是想让潘组长，了解一下我这边案子的重要程度。” 潘大江连续问了三句，而杨东也干脆果决的回答了三次。 这让潘大江沉默不语，他并没有让杨东几个人进入办公室，实在是办公室拥挤，十几个人在一起工作，又那么多材料档案堆在一起，根本不具备招待条件。 这并非是他怠慢杨东，实在是场地条件不允许。 “出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潘大江沉默之后，便朝着杨东开口说道。 “求之不得。” 杨东笑着点头，然后跟在潘大江的身边，两人往外走。 “你们几个在这里等我。” 杨东转头看了眼小江他们，示意道。 “是，组长。” 几个人点头，然后没有跟着杨东两人离开，而是继续站在走廊。 第698章 介绍案件！ 潘大江带着杨东下楼，来到县委楼外面。 冷风呼啸，两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年代的冬天是真的冷啊，寒风刺骨，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十几年前的东北，是很冷的，看似平均气温和十几年后差不多，但体感完全没法比，以前就是冷。 当然和穿的衣服也有关系吧，十几年前穿的都是纯棉，御寒效果没有那么好，不像后世年代有羽绒服，鸭绒服，还有羊毛衫之类的保暖衣服，品类繁多。 再加上全球变暖是客观事实。 两个人迎着冷风，来到对面的一家小饭馆。 “兄弟，老样子，一盘尖椒干豆腐，一盘土豆丝，一盘花生米，再来半斤白酒。” 潘大江进了这个小饭馆之后，很自然习惯的朝着老板点菜。 “好嘞，潘组长稍等啊，十分钟就好。” 老板也是四十多岁，和潘大江年纪差不多。 他满脸堆着笑意的点头，然后转身走向后厨。 这种小饭馆，老板就是厨师，屋里面摆着四五张桌子，就可以做生意。 “能喝吧？” 潘大江开口，朝着杨东问道。 他是先点了酒，后问的杨东，说明他很强势，根本不给杨东拒绝的机会。 杨东倒也没什么可值得生气的，毕竟是为了案子而来。 “能喝，不喝多就行，今天争取赶回去。” 杨东笑着点头应了，但还是设置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能喝多。 “哎呀放心，喝不多，就一人二两酒，我手里一堆工作，喝多了耽误事。” 潘大江摆了摆手，然后再次开口说道：“跟我说说案子？” “原则要保密，但是开阳县的本地干部都已经双规结束了，基本上所剩下的就是外地干部。” “云北区有两个，介阳县有三个，然后就是你潘组长巡视的庆和县，有两个干部。” 潘大江认真倾听，听完了杨东的话之后，他开口说道：“云北区巡视组，肯定答应你的请求了吧？” 他想都不需要想，苏沐芸所在的云北区，杨东想找他办这种事，还是很容易的。 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苏沐芸和杨东之间的关系这么近，他还记得之前在大巴车上面，苏沐芸帮腔杨东，打击自己。 想到那一幕，自己一个四十多岁的干部，被两个小年轻给教训，心里还是不舒服。 可他不是小心眼，他只是觉得现实苍凉。 “云北区和介阳县的巡视组领导，都是很开明的，并没有因为涉及到他们负责的区县，就拒绝我的要求。” 杨东点头开口。 “你的意思是我不行？” 潘大江眉头一皱，问着杨东。 杨东知道潘大江肯定有此一问，于是笑着反问道：“潘组长觉得那？” 他自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回去，问一问潘大江的内心，到底如何。 潘大江再次沉默，沉默到老板把一盘青椒干豆腐端上来，又把两杯白酒端上来。 “来，先抿一口，暖暖身子。” “这家店不错，酒很纯，纯高粱酒，五十度。” 潘大江端起酒杯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立即端杯，和潘大江的酒杯碰了一下，杯口略低潘大江。 酒桌皆是学问，当然也是所谓的学问，所谓的文化。 杨东不批判这个酒桌文化到底是否为糟粕，但来到官场还是得遵守。 “的确不错，纯，热，糯，辣，甜，香。” 杨东抿了一口酒之后，也点头赞同潘大江的话。 这酒的确好啊。 “把案子说说吧，到底是多大的案子，让你一个组长亲自过来？” 潘大江开口，选择认真倾听杨东所办的案子。 于是杨东放下酒杯，开始认认真真的把案子和潘大江说一遍。 在电话里面，虽然也说了，但是并不明确，也没办法面面俱到，尤其是细节上的东西也说不了，耽误时间。 但是现在已经见面了，自然就有什么说什么，好好的说一说开阳县委副书记赵羽飞的案子。 “开阳县委副书记赵羽飞，重大贪污腐败，牵扯到了四十多个干部，其中两个就在庆和县。” “县信访局副局长刘文钊，庆和县招商局合同规划股股长马大林，这两个都为赵羽飞输送利益，之前在开阳县工作期间，这两个干部没少帮赵羽飞遮掩，为其办事。” “根据我们所掌握的线索，县信访局副局长刘文钊至少因为赵羽飞的关系，拿了至少两百多万人民币。” “而庆和县招商局合同规划股的股长马大龙，至少也拿了一百多万。” “这还只是目前有案可查，有记录可以判定的数目，也许我们还没核实到位的还会有。” 潘大江脸色已经凝重起来，尤其是一个小小副科级干部竟然短短几年下来就贪污了一百多万，简直是丧心病狂，利欲熏心。 “还有吗？” 潘大江继续开口问杨东，他也不评论这个案子，他还是有城府的。 “有，赵羽飞的案子复杂程度其实不高，但是这个案子上限肯定不止赵羽飞。” “一个县委副书记，不敢挪用国家公款，更不敢骗取上面扶持补助金。” “赵羽飞和他的集团同志，没少从石头，通信，医疗，煤矿上面捞油水。” “光我们核实过赵羽飞的贪污额度，目前已经核实到了八千万元。” “肯定还有没核实出来的，估计最终核实出来，破亿似乎也不难。” 砰！ 杨东话音刚落，就见潘大江愤怒的拍了桌子。 “一个县委副书记，竟然贪污这么多？丧心病狂，前所未见，前所未见！” 潘大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副处级的县委副书记，竟然真的敢这么贪污腐败啊？ “开阳县的问题，果然很严重。” 潘大江脸色凝重且沉重，更是板着脸带着怒意。 “什么叫果然？” 杨东注意到了潘大江所说这句话里面的果然两个字。 果然很严重，这就说明潘大江之前知道开阳县的问题？很了解？ “之前省纪委陆陆续续的收到过一些举报信，有些是退休老干部的实名举报，有一些则是匿名信。” “但因为事关开阳县，省纪委无法直接出手，就都移交给了市纪委，所以才会有灵云市纪委组建调查组一事，对了，去年你不也是这个市纪委调查组的一员吗？” 潘大江说到这里，把一切都串起来了。 市纪委去年组建调查组，就是省纪委把很多举报信都一股脑交给了灵云市纪委，让灵云市纪委处理。 所以灵云市纪委也的确狠狠的处理一批。 可远远不够，真的不够。 一把火可烧不死成片的蚂蚁窝。 兔子尚且还有三窟，更何况蚂蚁。 第699章 现在收网？ “刘文钊和马大龙，他们所犯的罪，真的很严重啊。” 潘大江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说，这两个庆和县的干部，勾结开阳县委副书记，着实可恶。 他们做了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贪污腐败都只是一方面了，更重要的是败坏了国家法度，败坏了党性原则，败坏了身为一名党员干部的基本素质。 “潘组长，潘大江同志，你说这样的干部，难道不应该双规吗？不应该绳之以法吗？” 杨东开口，盯着潘大江问道。 潘大江闻言，下意识的点头，然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杨东给套路了。 如果自己反应不过来的话，杨东的下一句话绝对是问自己，这两个干部是否让开阳县组带走？ 好小子，他这个老同志差点被杨东这个年轻人给骗了，果然是不讲武德。 “杨东，这两个干部在庆和县本身就有一堆事。” “具体案件不方便透露给你，你只需要知道这两个干部在庆和县干的勾当，只怕不比在开阳县干的小。” “你说按照案件的严重程度，以此来决定由谁宣布双规这两个干部。” “但我个人觉得，咱们两个办理的案子，严重程度都不低。” 杨东此刻听着潘大江说的话，又听了他所说的不方便泄露给自己，还有他又说庆和县的案子，严重程度不比开阳县低？立即引起杨东的好奇。 杨东于是指了指头顶。 “潘组长，你查的案子，莫非也…” 他没有全都问出来，但是自己指了指头顶，潘大江肯定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潘大江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杨东的意思是什么？ 虽然案件的具体不方便透露，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是，开阳县的县委副书记被你查了，而这个庆和县也有县委常委级别的领导会被调查，而且不止一个。” 潘大江的话一出，杨东肃然起敬。 之前张凯和自己说过有关潘大江的为人性格，还有之前所做的事情，称得上一句为民请命也不为过。 但是与自己所见过的潘大江，实际上有些出入。 所以杨东心里面还是会略有怀疑，不知道张凯嘴里的潘大江，和自己眼见为实的潘大江，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而此时，他不再怀疑了。 潘大江已经透露出他所办的案子，严重程度不比自己低。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潘大江根本就不怕得罪地方上面的干部，该查查，该办办，该抓抓。 这也是潘大江在省纪委工作的基本工作思路和工作原则吧。 “潘组长，如果实在行不了这个方便，我也不会强求。” 杨东明白潘大江的意思，自己这次亲自来，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如果实在事情不可为的话，那就没办法。 但是杨东自己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自己已经三番两次的请求潘大江行个方便了，基本上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说是人尽皆知的程度，至少也是主要干部清楚。 如果今后因为没有及时双规这两名干部，而导致案子出现了什么纰漏，甚至出现什么负面情况，那么这个后果，杨东是不需要承担的。 因为他已经努力过了，实在是事不可为，无奈啊。 那你说到时候出现这种极端情况，会由谁承担这个责任？ 是本来就负责这个案子的杨东？还是原本和案子无关的潘大江？ 当然是潘大江。 谁让他三番两次的拒绝，拒绝杨东合情合理的办案权利，所以一旦出事的话，潘大江是跑不掉的。 杨东见事不可为，已经准备回去了。 他来庆和县，就是本着试一试的态度，看一看是否成功。 既然不成功，那就走。 “潘组长，等喝过了酒，吃过了饭，我就要往返回开阳县了。” 杨东开口，朝着潘大江出声说道。 他这是提醒潘大江，这杯酒就是极限，喝过了这杯二两的酒，他就要走。 潘大江见杨东和自己说这个，却不禁笑了：“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啊。” “我又没说过，这两个人，你带不走的话，你急什么？” 潘大江忍不住摇头笑了笑，然后朝着杨东再次说道：“你们如果想把这两个干部双规，其实是可以的，只要程序上面不出现错误就可以。” “我虽然是个老同志，但我又不是个老顽固，怎么可能阻挡你来这里办案？” “只是这两个干部也的确涉及到我所调查的案子，我想的是如果被你们双规，会不会打草惊蛇，吓到和这两个干部有关的庆和县其他干部？” 杨东坐在饭桌一侧，望着对面的潘大江，眼中的思绪之色，以及犹豫之色。 杨东立马就明白了，他也知道潘大江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把自己负责的案件，潘大江负责的案件，比成是两个圆圈的话，那么这两个圈子中间的相交点就是这两个干部。 这两个干部既涉及到赵羽飞案子，又涉及到了庆和县其他干部案子。 可以说事关重要，甚至成为了敏感环节，一旦动了，的确会打草惊蛇。 潘大江所考虑的就是这个极端情况，他并不是不让杨东把人带走。 其实为了这两个干部，来来回回拉锯，磨叽，完全没意义。 要不是顾忌着憋个大案出来，潘大江早就同意，根本都不需要杨东亲自过来。 没错，杨东得罪过他，他也看年轻的杨东不顺眼。 但这并不会影响他工作的态度，更不可能因为个人关系而耽误案子进展，那样的话他就不是潘大江了，他也不可能今日才勉强做个副处级，早就飞黄腾达。 “潘组长所负责的案子，负责到哪个程度了？” 杨东见潘大江既然如此犹豫，他觉得潘大江还不如换一种思路。 于是他问道。 “其实可以收网了，只是…嗯？” 潘大江回答杨东，但是回答一半之后，反应过来了，吃惊的抬起头看向杨东。 “你的意思是说？” “现在收网？” 潘大江倒是没想过这一点，或者说因为自己想要尽善尽美，所以一直找合适的时机。 但杨东却告诉你，现在就可以收网。 第700章 杨东想的主意！ “没错，现在收网。” 杨东郑重其事的点头，朝着潘大江看向去，随即再次开口：“如果你怕我双规了这两个干部后，打草惊蛇，从而影响你这边的案子。” “那就不如彻底行动，全面收网。” “我觉得潘组长应该对这个案子的各种证据已经调查的很完善了吧？”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不如直接收网，来的更干脆。” “要知道，晚一天就多一天的风险，晚一天就有可能放跑了个别违法犯罪干部。” “而且耽搁时间久了，总不是好事，倒是不如干脆利落的快刀斩乱麻。” 杨东在这里劝着潘大江尽快行动，可并不是为了私心，并不是为了这两个庆和县干部，而是为了整个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进度。 而且潘大江都已经把案子准备差不多了，该行动就行动吧，不要瞻前顾后，难道晚几天行动就可以完美了？ 并不是，有些时候越耽误时间，反而时机越不好。 省纪委巡视组之所以下来巡视，要的是震慑，要的是立竿见影的效果。 如果时间久了，震慑的力度就没有那么大，效果也就没有那么强。 “不愧是年轻人，办事风风火火，倒是让我想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潘大江脸上露出了笑意，但笑容有些复杂，带着几分追忆之色。 他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也是敢打敢拼的，也是看不得黑暗的东西，看不惯阴暗的一面，看不惯贪官污吏。 可是这么多年了，虽然自己还有棱角，却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锋锐。 不过杨东建议现在收网，倒是无关什么棱角锋锐之说。 “我即便是现在汇报到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第三巡视组领导再汇报省纪委，两道程序加起来至少也得一到三天，才能派来专案组。” “说到这里，还真得佩服你小子，那么早就让省纪委派下专案组，还是张凯亲自带队。” 巡视组只有巡视权利，没有处理权，想要处理的话必须派来配套巡视组的专案组。 每个巡视组想要办案，都得派专案组。 省纪委在后面负责调配，只要哪组想要收网，省纪委都会派组过去。 当然每个专案组的组长级别是不一样的，有的组长只有正科级，有的组长甚至可以达到副厅级。 其实组长的级别并不重要，只要他是代表着省纪委专案组，那么就代表着处置干部的合法性和合理性。 但派来的专组组长级别的高低，却可以反映这个巡视组的重要性，以及这个巡视组办理案子的严重程度。 张凯是正处级专案组的组长，他去开阳县帮杨东，由此可见杨东在省纪委领导心里面，分量着实不低。 之前潘大江是想不明白的，也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才会在大巴车上面，忍不住火气想要教育杨东。 而现在，他虽然对杨东还是不太看好。、 但杨东敢办案，敢动手，而且不会顾忌太多，光是这股冲劲，就值得他正眼相待。 他还是芥蒂杨东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但已经不会再乱说话了。 如果光看杨东个人的努力和表现，他是配得上这个副处级位置。 “我相信潘组长要是申请汇报之后，来庆和县的省纪委专案组，级别肯定也不会太低吧？” 杨东脸上带着笑意的望着潘大江，说道。 就凭借潘大江要办的案子，里面涉及的领导级别，都是县委常委级别，那么省纪委肯定不会派一个小干部过来担任专案组组长。 苏玉良主持下的省纪委，还是非常公平公正的。 “不管那些，专案组来就是一种态度，至于组长的级别高度都无所谓。” “倒是杨组长这次怕是要亲眼看一看，我是如何办案的了。” 潘大江笑了笑，将杯中酒一口喝掉，眼中露出坚决之色。 他也得给年轻的同志看一看，他潘大江的胆魄和能力。 也顺便证明一下，他年纪大了才是个副处级，并非是因为不会做官，而是甘心做为人民服务的公仆。 如今这公仆，还有多少人？多少同路人，能够被他心甘情愿的喊上一声同志？ 同志同志，志同道合的伙伴，如今还剩下多少。 还有，他能够放心的称呼杨东为同志吗？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两天见分晓。 “其实还有一个快速的办法，可以让潘组长在今晚前行动。” 杨东的脑子更为灵活，他想到了一个更齐全的办法，而且还能够解决一下合法性的问题。 也不需要互相争抢双规干部，不再需要区分你的，我的。 “什么办法？” 潘大江诧异的看向杨东，然后好奇的问。 他想知道这个年轻的干部，能够做到副处级，到底有何本事？ “潘叔，张凯组长难道一定只能担任一个专案的组长吗？” 杨东笑着反问潘大江。 他的称呼改了，从潘大江同志，到潘组长，到现在的潘叔。 因为杨东始终恪守一个做人做事的原则，那就是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 潘大江并不是敌人，这是一个可以争取过来的同志。 而且这样的同志，是可以放心结交的。 杨东需要这样的同路人，哪怕这个老同志脾气臭，说话难听，但他能办事，是很有能力的。 这样的老干部，老同志，自己需要结交。 潘大江听到了杨东喊他潘叔，眉头皱了皱，不过暂时不纠结这个称呼，他更想知道杨东的想法。 “继续说下去。” 他觉得杨东的这个提议，倒是有点意思啊。 他基本上已经知道了杨东的意思是什么。 “张凯是省纪委派来驻开阳县的专案组，全权处理开阳县的一概问题。” “但庆和县的案子如果到了收网的程度，又因为时间紧迫的话，其实可以和省纪委申请由张凯这一组兼驻庆和县专案组。” “这样一来的话，咱们两组之间，也就没必要区分那么仔细，什么你组双规干部，我组来双规干部，大家都共同一个专案组，自然是一体办案。” “潘叔，觉得我这个想法如何？” 杨东说到这里，颇为自信的笑了起来，把酒杯的酒也一口喝掉。 第701章 师出有名 “你觉得这个办法行得通吗？” 潘大江沉默了许久之后，下意识的握着酒杯就要喝酒，但是才发现已经喝光了。 他想喊老板再来两杯酒，但是意识到今天可能要行动，于是舔了舔嘴角放弃，硬是压下喝酒的欲望。 前些年被停职，赋闲在家的时候，就沾上了喜欢喝酒的毛病。 主要是喝醉酒了好睡觉啊，那段时期是他人生最为灰暗的时期。 可是现在不行，工作期间不能饮酒。 “我觉得行得通，你们想要行动，肯定要师出有名。” “张凯组长就是这个名，只要他兼了驻庆和县专案组的组长，潘叔，你和巡视组的同志们，就可以双规庆和县干部。” “虽然巡视组没有双规干部的资格，但如果是张凯请求巡视组同志帮忙双规，还是可以的。” “我带来的四个干部里面，有两个专案组的同志，一个小牛，一个小侯，都是专案组干部，具有双规权限，只需要由两人带领其他巡视组同志，就可以行动。” “省纪委巡视组办案的时候，省纪委赋予了特事特办，所以手续申请不难。” “唯独看潘叔，打算怎么做了。” 杨东此刻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他也是为了潘大江这一组着想，才会出这样的办法。 当然这么做的话，自己也就可以合情合理的把两个庆和县干部带走了，程序完全合理起来。 张凯既成了驻庆和县专案组组长，又是驻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 由谁双规，就变成了左手和右手的区别。 而帮助潘大江完成收网行动，如此一来这两个干部被自己带走，也就显得无关大局。 “行，那就这么做。” “我的胆魄不比你少。” 潘大江点头，既然有了想法，那就去做吧。 反正对于他们这一组而言，早晚都要行动。 杨东的确出了一个很好的办法，他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好，那我现在联系张凯组长。” “但是潘叔，你得和郑巡汇报一下这件事，争取程序上的合理性，争取今晚之前，省纪委任命文件下达到张凯组长手里。” 杨东朝着潘大江开口示意，他们需要分头行动，自己负责联系张凯，把这个想法说一下，让张凯同志劳累一点吧，能者多劳吗。 至于潘大江，则需要和郑广成郑巡汇报，再由郑广成这个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组长去和省纪委汇报，让省纪委办公厅联合人事处，下发临时任命文件。 “好，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欠你的人情我记在这里！” 潘大江敲了敲自己的心脏，然后潇洒的站起身来，朝着跟他年纪差不多的老板说道：“哥们，多少钱？” “领导，一共三十五块钱。” 老板笑着开口回答。 “来，三十五，你数一数。” 潘大江把钱包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一堆零钱，递给老板。 这里面有十元的，有五元的，还有两元和一元。 09年的时候，两元面额还存在，估计后世很多00后都没见过两元面值的钱，记忆里面是绿色的。 还有五毛钱的纸笔，是那种酱红色偏紫色。 “嗐，领导，你这不是打我脸嘛？您这么大领导吃饭，还能给错钱？” “再说了，您来这么多次了，哪次差钱了？” “说句实话，您可比对面那栋楼里的领导好多了，他们吃饭，嘿，都记账。” 老板把钱拿起来，忍不住嘀咕两句，让他最郁闷和无奈的事情。 那就是庆和县委这帮干部，吃饭不给钱，全都是记账。 这账本都快记两年多了，但是没看到一分钱。 再这样下去的话，他都要倒闭了。 “什么？你说那栋楼里的干部吃饭不给钱？记账？” 潘大江本来准备带着杨东往外走，听了这话之后，立即转身回来。 他是巡视组的组长，发现任何问题都要记录在案。 至于吃饭不给钱，而是赊账这种事情，或许是太常见了，导致很多巡视组都不重视。 可这个对老百姓太重要了，一般的老百姓开个店容易吗？ 就这么被这帮犊子给吃垮了，开店这么久，钱不多，倒是账本一大堆。 这种情况在欠发达地区，极为普遍。 八九十年代，甚至二十一世纪初的前几年，哪怕是在十八大以前，还是存在这种事情，干部吃饭记账。 十八大之后，这种情况还是有，但是已经收敛很多，至少不敢明目张胆。 而现在才是09年，遇到这种事情太正常。 “哎，可别提了，我柜里面账本都比钱厚。” 老板叹了口气，满脸的郁闷，语气透着隐约的怒火，但还是竭力忍耐着。 没招，人家是官，自己就是个平民老百姓啊。 怎么比？哪里能比？根本比不了啊。 “给我看看。” 潘大江脸色垮的很，他在自责，他也在愤怒。 自责的是，自己来这个店铺吃饭这么久了，竟然没有发现这种事情。 愤怒的原因是庆和县委的干部，吃饭都不给钱… 可想而知，其他县政府直属部门，那些什么公安局，财政局，招商局，民政局等领导，吃饭估计也不给钱吧？ 怪不得庆和县这么穷，真的是糟心。 “穷是有原因的。” “根子不改，换了多少干部都一样。” 杨东叹了口气，朝着潘大江示意。 这种事情太普遍了，真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那也得换！” “发现了就要处理，否则作恶不处理，时间久了，我党干部成什么了？” “这件事，我必须管！” “你也是巡视组的组长，开阳县就没有这种事情吗？” 潘大江怒气冲冲的问着杨东。 杨东觉得自己这个年轻人，都没潘大江这么嫉恶如仇啊。 当然也就是潘大江这样的人，才能够做出硬扛副省长的行为，换做是其他干部，早就跪下去了。 “很少，几乎没有，因为开阳县富裕，当地干部也不差吃饭这几个钱。” “他们的贪污方式，其实很花样的，这种变相式占便宜的贪污方式，他们不做。” 杨东说起这个，某种程度而言，自己老家的干部也算是长脸吧，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的贪污手段很多，根本不用这种落后的方式，这种简直就是干部恶霸。 凭借着身份，来吃白食。 “来，你们看看，这些都是。” “领导啊，我也是看你在我这里吃了一个月的饭，我现在才敢把这些给你看。” “之前为啥不说？我早跟你说，我是巡视组的组长，有什么问题反映给我。”潘大江皱起眉头，问着老板。 老板苦笑的摆了摆手：“不敢说啊，我哪知道你是不是一伙的？以前不是没发生过，什么县纪委工作组，市纪委调查组啊，可是我跟他们说了，转头县委干部就来找我，威胁我不要说出去。” “我敢说吗？” “敢吗？” 第702章 ‘三不’思想体制机制 “这么多？” 当老板把这些白条拿出来的时候，吓了杨东一大跳。 就连潘大江在基层待过，也都被吓了一大跳。 这哪里是几十份，几百份的问题啊？ 这他妈是几千份了吧？ 整个抽屉里面，满满的一下子全都是白条，都是用正常的纸条写的，吃一顿饭写个借条。 “这是县委书记的欠条，一共三十多个，欠了七百多块钱。” 老板面对这些欠条，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拿起来给两人看。 “字倒是不错。” 杨东看到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字迹，真心的夸奖了一下。 “呵，张大贵是灵云市书法协会的副会长。” 潘大江忍不住冷笑起来，张大贵就是庆和县委书记。 “这是县委副书记的欠条，一共一百多个，欠了一共三千多，每次吃饭必点贵的。” “这是纪委书记曲鹏宇的欠条，一共三百多个，欠了六千多。” “这是宣传部长的欠条，一共一百多个，欠了八百多。” “这是公安局长…” “这是财政局长…” “这是社保局…” “这是…” 一沓接着一沓的欠条都被老板拎出来，琳琅满目的字迹倒像是书法展览，每一个干部的字迹都不错，风雅飘逸，就是不干人事。 “庆和县贫穷的原因，找到了。” 潘大江叹了口气，一开始他是生气，看到最后他已经麻木心寒。 能怪什么吗？整个庆和县的风气就不对。 想到这里，他忽然犹豫起来，不知道自己的行动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因为自己即便调查，也没有调查到县委书记张大贵的身上。 可是从张大贵写了这么多欠条之后，他意识到这个县委书记也有问题，连老百姓，小商小贩的便宜都能占据，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 但是如果不行动的话，就不能耽误杨东这个开阳县组的工作，要是让杨东把两个干部双规带走，又会打草惊蛇，从而让整个庆和县的干部反应过来，到时候自己更难。 “潘叔怎么了？” 杨东看到潘大江的脸色难看和犹豫之后，问了一句。 “我在想，这样的庆和县，双规几个干部，真的能解决吗？” 潘大江此刻都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即便是处理一批，新来的那一批还是一样的，因为庆和县的政治风气没有改变，这样治标不治本的方式，真的是巡视组想要的吗？ 巡视组应该是为了切实解决当地的实际问题，才会巡视。 处理干部不是目的，目的是通过巡视方式，给予干部震慑，让干部不要太过于嚣张跋扈，不该伸手的不要伸手。 “潘叔，刚才您还说发现了就要处理，否则作恶不处理，时间久了，我党干部成什么了？” “现在怎么反倒是迷茫？” “咱们做纪委的，尤其是您这样的老干部，应该知道干部贪污很正常，这跟这个党，那个党没关系，说白了都是肉骨凡胎的人罢了，都有七情六欲。” “而我们所做的事情，是提高干部的道德标准，提升干部的综合素养，增强干部的危机意识。” “这条路，任重而道远啊，但是不能因为难就不去做，否则你不做，我不做，谁做？留给后世人？相信后人的智慧？这是不负责的态度。” “所以该查查，该审审，该判判，这就是你我这种纪委干部应该具备的态度。” “至于从大方向来看，我党的干部应该做到三不。” 杨东说的话很有道理，吸引了潘大江，以及这个饭馆老板的注意。 “什么三不？” 潘大江看向杨东，眼中带着奇异之色。 他对杨东才算是有些改观，从杨东为了案子亲自来找自己开始，到现在这一刻，杨东似乎不像他了解的那么不堪。 反而有点意思啊，这个小同志。 “三不就是，我党的干部要从不敢腐，到不能腐，最后不想腐。” “不敢腐是增强党的约束力，各级党委和纪委增强权利意识，增强监督能力，规范干部作风，让干部不敢腐败，这是第一步。” “之后是不能腐，这是建立健全纪委监督管理机制，建立健全我党的干部管理秩序，建立健全国家监督管理能力，使其干部想腐败都没有机会。” “最后是不想腐，这是要求我党干部增强思想意识，增强危机意识，增强综合素养，让干部的能力全面提升，另外就是我们也要做到更好的福利保障制度，让基层干部，中层干部，高级干部没有后顾之忧，能够全心全意的为党和人民服务，成为切合实际的人民公仆。” 杨东没什么开创的三不思想，他不过是把18大以后四中全会的纪委工作思路，提前说了出来而已。 当然杨东也能够知道，这三不思想传出去之后，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当然也会有很多机遇。 这就是重生者的优势所在，虽然会被一些人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可也能够平步青云。 “好啊，这三不思想体制机制太好了。” 潘大江眼睛都亮了，不可思议的看向杨东，觉得杨东的思想格局，已经超越自己太多太多。 且不管这个三不，能不能做到。 光是提出这个论证思想，就已经说明杨东对纪委工作是有超强的格局战略眼光，能够部署大方向的东西。 只是杨东现在级别还不高，等以后级别高了，就可以实践他所说的这个理论。 潘大江不知道，杨东不仅总结了纪委工作理论，也有一条完整的行政理论，如何发展经济，改善民生。 这样的行政理论，杨东只和尹铁军，尹叔说过。 其他人都还不清楚。 “好，那就行动吧。” “兄弟，这些借条，我能拿走几张吗？” 潘大江开口，问着老板。 “这…” 老板则是有些犹豫，他怕被打击报复，他实在是害怕，因为这些借条上面都有他这个饭馆的名字，李三胖饭馆。 “这样如何？” 潘大江知道老板的顾虑，于是从中抽出几张借条，基本上是县委书记借条拿一个，县委副书记借条拿一个，县纪委书记借条再拿一个。 然后把上面抬头的饭馆名字区域撕掉。 “这些干部肯定没少打白条，他们根本就不记得在哪个饭馆吃的饭，吃了什么，所以这样，你也别怕打击报复，他们发现不了。” “我会帮你们这些饭馆饭店老板，讨个公道。” 潘大江已经有了思路，如何整治这种不当之风。 第703章 杨东想的好办法！ 潘大江把这几份有代表性的白条，放在衣兜里，然后跟着杨东一起离开饭馆。 两个人走出饭馆，感觉外面更冷了。 天色逐渐暗了，临近傍晚，寒风呼啸，外面夜色逐渐黯淡，就像潘大江此刻的心情一样，很是压抑沉寂。 “也不知道纪委什么时候能彻底杜绝这种现象。” 潘大江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无奈之色。 他之前在基层沉寂太多年，见过太多的情况，这种打白条其实很常见，以前他就知道。 只是没想到庆和县竟然有这么多打白条的干部，甚至还是县委书记带头，这和腐败几乎一样了，由县委书记带头，底下的干部可想而知，肯定是有样学样。 这个庆和县的县委书记本身就有问题，这个张大贵肯定有问题。 “杜绝是不可能的，官非圣贤孰能无罪？” 杨东听着潘大江类似嘀咕的想法后，他朝着潘大江开口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想要杜绝，不可能。 因为官也不是圣贤，不可能不犯罪。 “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改成了官非圣贤孰能无罪？倒也贴切。” 潘大江听了杨东的这话之后，心有戚戚，更加的郁闷。 “杨东，你说庆和县的这位县委书记，我该不该给他立案？” 潘大江问杨东，似乎有一种考究之意，但同时也是试探之意。 他想要试探杨东的胆魄到底有多大，是否敢调查县委书记。 虽然这里是庆和县，不是杨东负责的县，但是早晚杨东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届时杨东怎么选择？至关重要。 杨东调查开阳县的县委副书记，这个并不算什么，县委副书记也不过是县委的专职二把手，全县三把手而已。 可是县委书记不同，县委书记是真正的党政一把手，是真正的班长。 查了县委书记，真的会震动全市，甚至影响省委人事布局。 “如果我是你，我会查，只要这个县委书记有问题，一定会查。” 杨东开口，朝着潘大江点头，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吗？你这是事不关己，所以才说这个漂亮话吧？” 潘大江却是不太相信，杨东敢做出这种事情。 “我负责的是庆和县，庆和县的县委书记是正处级，可你开阳县的县委书记却是市委常委，是副厅级。” “两者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换做是你，你敢查开阳县的县委书记谭龙？” 潘大江似乎执着这个答案，一次次的再问杨东，非要杨东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杨东心里立即升起警惕性，但是对于这个潘大江，警惕性也不必这么强，主要是潘大江的正直和刚正，他是信的。 当然心眼小也是真的。 “潘组长，如果被我巡视发现谭书记有问题，我肯定秉公办理，绝地不会因为他的市委常委身份而不敢调查。” “我以姓杨发誓，绝无假话。” 党性是不能用来发誓的，这是对党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身为党员的不尊重。 “暂时信你。” 潘大江点头一笑，但他到底信不信，还不清楚。 不过他也不再执拗这个问题了，而是想一想自己该如何帮这些饭馆的小老板们，要账。 这么多的烂账，可不是小数目。 如果让这些干部自掏腰包，肯定是能够结清的。 但问题是他们都喜欢占便宜，如果愿意付钱的话，也就不至于打白条这么久。 想从他们手里面要账，困难还是有的。 不过还是要讲究方式方法，只要方法对了，就可以成功要账。 而且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庆和县巡视组组长亲自要账，这些庆和县的干部，敢不给面子？ 但潘大江不想以权势压人，如果以权势逼着他们把账务抹平，自己和他们这些白吃白喝的有什么区别？都是以权压人。 他要的是这些干部发自内心的认识到错误，并且积极改正，最后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完全杜绝？ “潘组长打算怎么做？” 杨东看到潘大江此刻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着白条这些烂账目的事。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潘大江并不确定的开口，语气不坚决。 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该用哪种方式。 “不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终结果就是这帮干部表面答应，背地里还是会欠账，甚至会愈演愈烈，只会更加欺负这些小饭馆的老板。” “那就动雷霆手段？强行要求他们还账？”潘大江皱起眉头，他刚才已经想了，他不愿意以权势压人，否则和这些吃饭不给钱的干部，没区别，都是以权压人。 “以雷霆手段要债，纵然他们不敢阳奉阴违，肯定会还，可是等到巡视组离开庆和县的那一天，这些得到钱的饭馆老板们，别想再做生意了。” “虽然得罪县里干部的人是你潘组长，可是承受这个后果的却是这些饭馆的小老板们。” “他们不敢找你麻烦，但是肯定会找这些小老板麻烦。” 杨东想都不用想，如果真的动用雷霆手段，肯定会让这些小老板更苦。 “那怎么办？” 潘大江皱起眉头，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潘组长，换一个角度考虑这个问题，也许更好解决。” 杨东笑了，朝着潘大江开口示意。 潘大江闻言，越发疑虑不解。 “什么角度？” 杨东笑道：“庆和县是谁管？” “当然是县委书记张大贵，嗯，你的意思是说？” 潘大江回答一半，立即意识到了杨东的意思，也理解到了杨东的提示意思。 “让张大贵去解决？” 杨东笑着点头：“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擒贼先擒王，虽然这话并不妥当，但是很贴切。” “县委书记带头欠账，终究不太好。” “与其一个个的干部去提醒，去督促，去要求他们还账，倒不如直接和张大贵谈一谈。” “张大贵是县委书记，他的一句话，底下的干部可不敢阳奉阴违。” “庆和县的干部甚至不一定会听从你我的话，但绝对不敢抗拒张大贵的话。” 潘大江眉头皱着又舒缓下去，随即又皱起。 “可怎么让他主动还账？” 杨东看了眼潘大江手里的欠条，指了指这些欠条。 “这些，足够！” 第704章 张凯表示：我累了！ “杨东，我对你的看法有了改变。” 潘大江面色认真的开口，朝着杨东点头。 他之前并不了解杨东，但是经过这一下午的时间接触，他发现杨东的身上还是有些特质，是很多年轻干部不具备的。 不过想到杨东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副处级，而自己蹉跎多年也才副处级，还是会不舒服。 当然他也明白，自己的这些不舒服，其实和杨东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自己自身的问题。 自己升迁速度慢，自己得罪人了，导致被耽误多年，这也能怪杨东？ 与其说不满杨东的级别，倒不如说是自己骨子里面的那一份不平衡，心态上的失衡。 “谢谢你，杨东同志，帮我了这么大忙。” 潘大江脸色认真凝重的开口，并且朝着杨东鞠了一躬。 这就在县委楼门口，他也不在乎进进出出的庆和县干部看到这一幕。 “使不得，使不得，都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互帮互助本就是职责所在，道义所在，何必谢我？” 杨东连忙把潘大江扶起来，他对这样的老同志还是很佩服的。 之前大家都有些误会，现在说开也就好了。 至少从这一刻来说，他和潘大江之间不再是矛盾关系，就算以后做不成朋友，也绝非敌人，这就足够，这也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已经很满意了。 “有些时候真的很难想象，你竟只是一个二十七岁的干部。” “这一份老道，没有个二三十年的工作阅历，绝对做不到。” “少年老成啊。” 潘大江不禁感慨摇头，杨东的话可谓是滴水不漏，而且听了就让人觉得舒服。 “潘组长，分头行动？” 杨东不想和他计较这些，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各司其职，工作吧。 “可以，你给张凯组长打电话，我去和郑巡汇报，然后再去找张大贵。” 潘大江点头，随即两个人分头行动。 杨东拿着电话，拨通张凯的电话号码。 “张哥，忙不？” 张凯接听电话之后，杨东主动笑着开口问。 他心虚啊，毕竟‘出卖’张凯。 这个出卖不是字面意思，而是他想了一个办法，让张凯兼任驻庆和县专案组的组长。 当然这么做，会让张凯忙疯，只怕连睡觉的时间都要压缩。 可没办法，局势如火，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 而且张凯兼任庆和县专案组组长，又是一番政绩，对于张凯也只有好处，没什么坏处。 只要张凯的肾没毛病，就可以熬下去。 “我怎么觉得，你小子有点不怀好意？” 张凯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杨东的这个语气不太对劲，似乎有点心虚？ “哪有，我能有什么不怀好意？” “就是觉得吧，张哥能力如此强悍，应该多工作点。” “这不，今天来庆和县，见到了潘大江组长，潘大江组长刚要和第三巡视组的领导汇报工作，想要省纪委派一个专案组过来。” “但是又怕打草惊蛇，也怕时间来不及，所以我就和潘组长建议，由张哥兼任驻庆和县专案组的组长。” “一个人兼顾两个专案组，张哥，这功劳也是加倍的。” “这两个县的案子要是办好了，省纪委领导绝对会记住张哥，到时候张哥发达了，可别忘了老弟啊。” 张凯：“…” 张凯一瞬间就不说话了，心里面很是糟糕。 负责一个开阳县的案子，就已经耗费太多心神了，一个县委副书记赵羽飞，一个副县长赵国军，再加上两个领导周围牵扯的这么多干部，光是审讯核实问题，就已经耗费太多心力。 这个时候杨东竟然告诉自己，自己又要兼顾庆和县案子？ 这不是扯淡吗？ 他不是驴，不能这么用啊。 “杨东，心意领了，等哥哪天有时间，请你吃饭。” “至于兼顾庆和县专案组的组长，还是算了吧，省纪委又不缺副处级和正处级的干部，最快两三天，正常走程序也能派下来。” 张凯是真的不敢答应啊，两个专案组的组长都由自己兼顾，真的是太累了。 虽然功劳的确双倍，政绩会更大。 但也要有那个精力才行。 “张哥，庆和县的案子并不复杂，只是局势如火，不能等，等了就容易泄露消息。” “而且咱们要的那两个庆和县干部，也要尽快双规了。” “主要是这两个干部不光牵扯到了开阳县的案子里面，也牵扯到了庆和县的案子里面。” “如果由我们双规了这两个干部，庆和县那边势必要被打草惊蛇，可如果晚几天双规这两个干部，同样会打草惊蛇。” “咱们这边拖不得，庆和县那边更等不起。” “为了大局，张哥，还真得麻烦你。” 杨东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没有了笑意，也不再是开玩笑的样子，而是真正的请求。 张凯沉默下去，他知道杨东说的这些，局势摆在这里，等不起，不能拖。 可是他负责开阳县案子已经是极限，再让他兼顾庆和县案子，他真的没把握处理好。 “张哥，你也别担心，主要是用你的双规权，你有双规干部的权限，只要把庆和县涉案的干部双规之后，可以让省纪委另派专案组的组长接手。” 张凯闻言立即摇头：“我双规干部，然后再派个专案组的组长负责后续，那政绩算我的还是算后面的组长？这不合适。” “这不是怕张哥累吗？” 杨东笑了起来，他就知道说这些绝对有用。 张凯肯定心动了，无非是有所顾虑罢了。 但杨东现在就是要让张凯放下顾虑，从而心无旁骛的兼庆和县专案组的组长。 “我累没关系，不能耽误庆和县巡视组的工作进度啊。” “行吧，我就累一点，接了这个任务。” “但是！” 张凯话说到这里，来了一句但是，这就是提要求了。 “我这个专案组的人手不够，杨东，你要让市纪委的同志帮我才行。” “我可以动用程序，你帮我抽调几个市纪委干部，扩充到庆和县专案组之中。” 这就是张凯的要求，其实并不难。 如果杨东答应的话，他就把这个工作接了。 第705章 张大贵表‘政绩’ “从市纪委抽调干部，我没资格答应你，我得和市纪委领导沟通，不过原则上应该没问题。” 杨东的回答比较严谨和谨慎，毕竟市纪委又不是自己家开的，自己虽然是关书记的秘书，但也没办法替领导做决定。 当然以关书记的态度，肯定会答应的，毕竟是帮省纪委专案组，他不可能拒绝。 “好，那我等你消息啊。” “只要市纪委答应抽调干部，我就接下庆和县的案子。” “当然还是要省纪委领导做决定，那个潘大江同志，已经汇报给郑巡了？” 杨东点头回答：“他已经汇报了，估计很快就有决定。” “好，那尽快吧，大家都努把力。” 张凯见杨东这么回答，他也干脆的点头，表示没问题。 “张哥，还得是你，果然有君子之风，现代及时雨…” “行了，别拍我马屁，没用，你快去和市纪委沟通吧，我等你消息。” 张凯催促着杨东快点去给他抽调几个干部过来，然后挂了电话。 杨东放下手机，并没有立刻打电话给关书记。 他要先确定一下潘大江那边的汇报是否顺利，如果顺利的话，自己再给关书记打这个电话不迟。 不然的话，关书记这边同意了，反倒是省纪委不同意张凯兼庆和县专案组的组长，那就麻烦了。 杨东等，等潘大江出来。 而此刻潘大江也已经回到了县委楼，来到了五楼的县委书记办公室。 他在来这里前，已经和第三巡视组的组长郑广成打过电话，也说了他和杨东的意思，要让张凯兼驻庆和县专案组的组长。 郑广成说原则性同意，但他需要和省纪委领导汇报。 但是既然郑广成自己同意了，那么汇报省纪委领导就是走个过场，省纪委肯定同意。 他现在要处理的是白条，这一大堆白条，怎么处理？直接找庆和县委书记张大贵。 他约见张大贵很容易，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要见县委书记，任何事情都得为其让路。 张大贵肯定是第一时间接见潘大江。 潘大江此刻已经坐在了县委书记张大贵的办公室内，沙发上。 张书记亲自迎接，并且亲自给潘大江倒茶。 “潘组长，是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如果有需要我们庆和县的地方，尽管吱声。” “我们庆和县虽然不富裕，但是帮个忙还是不成问题的。” “庆和县的干部们都是热心肠。” 张大贵笑呵呵的开口，倒了茶之后，坐在潘大江对面的沙发上，随手点了一根烟。 潘大江听着张大贵所说的话，如果在今天之前，他或许并不会多说什么，只当张大贵这句话是客套话。 可是此刻兜里面揣着一堆白条，都是这些县里干部写的，其中就有张大贵三十多张。 但这还只是一个饭馆，全县这么多饭馆，张大贵绝对不止写了这三十多张，其他店铺肯定也有。 所以潘大江听张大贵说庆和县的干部都是热心肠，多少有些恶心反胃。 热心肠到吃饭不给钱？热心肠到打白条上瘾？热心肠到贪污腐败成风？ 要不是省纪委巡视组不具备处理权，双规权，他真想此刻直接把张大贵给规走，让张大贵去小黑屋交代问题，自己可以仔细和他探讨庆和县干部的热心肠问题。 “对，你们县的干部的确热心肠，我深有了解。” “巡视巡察一个月，很多干部是什么样子，我心里也有数。” “不过，我就是有点纳闷，有点事想请张书记说明一下。” 潘大江也学会了一点点官场上的客套，并不完全是年轻时候的倔驴。 当然这句话，还是以嘲讽为主。 不过张大贵听不出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潘大江的来意，自然不会察觉潘大江话语里面的嘲讽。 “哦？是什么事？” 张大贵虽然没听出来潘大江话里有话，但是他还是心里一紧，有了警惕性。 不过脸色不变，还是笑吟吟的面对着潘大江。 “张书记在庆和县几年了？” 潘大江笑着开口问他。 开始极限拉扯。 目的需要隐藏，不能直接而直白。 他已经是副处级干部，已经圆滑很多了，如果是十几年前的自己，他早就拍桌子瞪眼睛。 张大贵心里不解疑虑，潘大江要问什么？竟然想要了解自己在庆和县几年？ 不过他虽然疑虑，但还是笑着回答：“四年多吧，到今年六月份是五年。” “四年多啊，难得可贵，在一个地方工作四年多，肯定有诸多感触吧？” 潘大江感慨着开口，目光深处却藏着愠怒。 张大贵在庆和县四年多啊，这得败坏多少干部风气？扭曲多少基层干部的价值观啊？着实可恶。 但他必须掩饰自己已经愤怒的心，耐心下来跟张大贵谈话。 这是为了降低张大贵心里面的警惕性，这也是每一名纪委干部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如果你不能降低干部的警惕性，如何查案？ 光靠威压，是没用的。 有些干部吃软不吃硬。 “感触当然有啊，我来的那年，庆和县财政收入只有不到两千万，gdp只有八亿，太穷了啊。” “虽然庆和县羊肉出名，又有大片耕地，可是因为农业机械化及其自动化程度低，农民又要进城务工，很多土地都没办法耕种，即便种了，粮价又不高，很难赚钱。” “经过我四年多的治理，现在庆和县的gdp勉强达到了二十亿，县财政收入四千万，已经极为不易。” “四年前庆和县的小学，中学，连教师的工资都无法发出来。” “但是四年后的今天，全县师资资源极为丰富，我们庆和县一中的录取率，并不比云北区五中，开阳县一中低多少。” 潘大江只是问他感触，没有问他政绩，但是张大贵如数家珍一般，罗列出来，明显是想要证明他做的不错。 只是他搞错地方了，自己可不是人事干部，自己是纪委干部。 你做的再好，跟纪委又没关系。 可是你做错了，就跟纪委有关系了。 “哦，按照张书记这么说，庆和县老百姓很幸福了？” 第706章 装糊涂高手 “幸福？老百姓肯定是不幸福的。” “毕竟庆和县这么贫穷，老百姓怎么可能幸福？只有赚到钱，并且有了固定财产之后，老百姓才能幸福啊。” “但是我们庆和县委已经努力的做事，争取两年之内，解决全县三十万人民群众的温饱问题。” 东北地区的县，人口都不怎么多，三十万是很正常的县城人口，和南方的县城动辄上百万不是一个概念。 “这么有信心？可以两年之内做到？让老百姓不饿肚子？” 潘大江心里都被张大贵的话给气笑了，但是还是装作很感兴趣的发问。 张大贵点头，感慨一般的开口说道：“是啊，我们还是有信心的，能够两年内解决吃饱穿暖的问题。” 杨东并不在这里，如果杨东在这里的话，会告诉张大贵，我国解决绝对贫困的时间是在2020年，那个时候解决了绝对贫困，也就是吃饱穿暖的问题。 可是张大贵想要在2012年以前，解决绝对贫困的问题，有些不太现实，甚至有点离谱。 以庆和县的这种经济水准，怎么解决绝对贫困？吹牛皮吗？做表面功夫？表面政绩？ 由政府出钱，往一些贫困人家里面塞一些米面粮油，这就是解决绝对贫困了？这就是让老百姓吃饱穿暖了？ 实实在在是有些可笑。 “张书记，目前来看，庆和县的老百姓肯定是没吃饱。” “但是有个别部分人却是吃饱喝足了啊。” 潘大江叹了口气，自己不是没给过张大贵机会，哪怕张大贵说点实实在在的情况，也好过于一直吹嘘啊。 但是这个张大贵一直吹嘘政绩，甚至还吹牛要两年内解决绝对贫困问题。 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想到自己兜里面的一堆白条，他觉得很是讽刺。 所以此刻开始显露来此的目的。 既然张大贵自己不说实话，那就让自己好好的扇他几个大嘴巴。 县委书记是不是做久了，真的觉得他无所不能？觉得他一手遮天了？ “个别部分人？吃饱喝足？” 张大贵也是一愣，有些没懂，潘大江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态度变了？ “是，据我所知，庆和县很多干部，在县里的饭馆吃饭都不花钱，直接打白条。” “是这样吗？” “情况属实吗？” 潘大江开口问张大贵，很直白的发问。 跟他扯皮那么久，也没听到张大贵嘴里面的真话实话，既然如此那就明着来。 “打白条？还有这种事？” 张大贵一瞬间心里就知道坏了，省纪委巡视组这是发现了一些情况。 不过装糊涂，他是高手。 他这一个反问，直接把装糊涂装到了极致。 张大贵反问之后，又再次开口：“潘组长，是不是巡视组的同志们掌握了一些线索？” “需不需要县纪委帮忙？如果需要帮忙，你只管说，我们庆和县委绝对支持，一定要狠狠打击这种歪风邪气。” “太不像话了，干部吃饭不给钱？这还是我党的党员干部吗？” 张大贵气呼呼的拍着桌子，像是因为潘大江的一句话，而被激怒。 潘大江在沙发上坐着，冷眼旁观张大贵在自己面前演戏。 “张书记，你真不了解？” 潘大江似笑非笑的盯着张大贵，后者的演技还真的出神入化了，可以去混演艺圈。 “潘组长的意思是？” 张大贵不回答潘大江的问题，而是反问过去。 他不会被潘大江拿捏谈话的节奏，一定要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里，主动权必须在他嘴上。 “我的意思，就是这个！” 潘大江见张大贵还在装糊涂，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直接摆出证据。 从衣服兜里掏出几张白条，放在茶几上面，并且用手指敲了敲。 哒哒哒… “张书记，可以看看这个。” 潘大江把几张白条推到张大贵的面前。 张大贵望着茶几上面的白条，眉头紧皱起来。 “这就是干部吃饭打的白条？就这几张？” 张大贵把这几张白条握在手里，然后一脸不解的问潘大江。 仿佛这一切事情，他都不知道，非要让潘大江告诉他才行。 潘大江见他如此装糊涂和演戏，直接大声开口喝道：“张书记，上面的字，你总认识吧？” 他能够忍这么久，和张大贵周旋这么久，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明明他心里面的怒火已经窜上来，快要压不住，可还是竭力的控制了很久。 “这是？我的字迹？” 张大贵更是满脸的震惊，望着这张自己打过的白条，还有底下的字迹，很是震惊。 但震惊的眼神底下，却是寻找饭馆的名字。 他想知道这几张欠条，是属于哪个饭馆。 可是上面都被撕下去了，没有具体饭馆名字，只有自己写的借条。 “2007年3月3日，小鸡炖蘑菇，红烧排骨，尖椒牛肉，西红柿鸡蛋汤，一共五十六元。” “2007年3月9日…” “2007年4月8日…” 潘大江指着这几张纸条，依次念出里面的内容。 他已经可以背下来上面的内容，不必去看。 主要是张大贵喜欢吃的菜，也就是那么几个，每次去饭馆都是必点菜，每顿饭平均都要花个四五十元。 “想起来了吗？” 潘大江盯着张大贵，开口问他。 “嘶…没印象啊，我也打过白条？” 张大贵还在装糊涂，而潘大江已经没时间跟他浪费，直接站起身来朝着张大贵开口：“张书记，你记忆如果不好，我们巡视组的同志们帮你回忆。” “我立即把他们派出去，看一看各大饭馆到底有多少这样的白条，其中又有多少白条属于张书记！” “这种吃老百姓便宜的事情，很严重。” “我身为巡视组的组长，自然不会对此不见，更不会姑息。” 潘大江说到这里，转身就走。 机会都给了张大贵，但是后者一个都不接，反而推卸责任，装糊涂，甚至面对证据的时候，还试图狡辩。 这样的干部，不谈也罢。 “哎等会等会，潘组长，我想起来了，还真有！” 所谓不见棺材不掉泪，张大贵也是如此。 此刻他看到潘大江明显是准备动真格了，立马又想起来了。 他的这个宝贵的脑袋，可真的是时灵时不灵。 第707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现在想起来了？” 潘大江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这个张大贵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是啊，你一说具体时间，我就想起来了。” “那段时间是因为修路，修县路，所以大家都会在饭馆订餐。” “当时说好了，会在工程期结束后，把账统一结算。” “这件事我已经吩咐财政局了啊，让他们把钱都还了，怎么？还没有还吗？这都好几年了吧？” 张大贵回答到这里，一脸疑虑不解的望向潘大江，反过来询问潘大江。 潘大江脸色有些古怪，他想拿个刀把张大贵的脸戳开，看一看张大贵的脸皮到底有多厚，能说出这样的话。 自己订的饭菜，最后结账要财政局给？这是以权谋私？这是挪用公款吗？ “张书记，你们吃这些饭菜属于公务？” 潘大江忍不住开口问他。 张大贵一脸坚定认真的点头：“还真是，修路肯定要监督，县里的干部要敬业啊，不能让工程出问题，一定要保质保量的完成。” “所以当时在会议上面，我就说了，这些后勤保障都是公务，要让干部群众没有后顾之忧。” “监督工程，是县里的职责所在，自然也是公务。” “就像是建筑工人吃饭，也是政府提供的啊。” “总不能让建筑工人自掏腰包啊。” “道理都是一样的。” 张大贵满脸认真的和潘大江解释了一番，让潘大江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有问题？ 张大贵把建筑工人都扯进来了，这简直就是歪理啊，完全是偷换概念。 可是你还真的很难找到反驳的观点。 “以权谋私要不得，张书记，不管怎么说，你们吃的饭菜，让县里财政承担，你觉得很好吗？” 潘大江皱起眉头开口，既然他无法驳斥这种歪理，这种偷换概念的想法，那就不去驳斥。 他只需要抓住一点就可以，那就是张大贵所有作为，根本就不合理也不合法，更不合规矩。 既然是他们自己订的饭菜，绝对不能让县里财政掏钱。 “是啊，潘组长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合理啊。” “还真的是我思想意识不到位，我光想着让同志们吃的好一些，好把县里的路好好修一修，保质保量的完成。” “你是不知道啊，潘组长，我为了修这条路，求爷爷告奶奶啊，先去了市里，又跑了好几趟省里交通厅，才把这个县路的两千万资金请回来啊。” “真的是很不容易的，这98.9公里，连接省城的路，是我们庆和县人民群众的财产生命线啊。” “有了这段路，我们不至于粮食卖不出去，不至于水果运不出去，货物运输会顺畅一些。”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要想富先修路啊。” “只有把路修好了，才能富裕啊。” 张大贵言语很是真诚，也颇多感慨。 从一开始的摆事实讲道理，然后又开始哭惨卖穷，最后承认错误，到现在又开始扯上要想富先修路。 总之他这一番话，说的圆满之极，根本就没有任何破绽，也没有任何漏洞。 潘大江这才发现这个张大贵简直是个人才啊，做县委书记屈才了，应该去做谈判特使，估计相关国家肯定会很头疼。 “张书记，现在聊的是这些白条的事情。” “你们这些干部，不能把吃喝的款项交给县里报销。” “就像是你说的，庆和县很穷，本来财政就不富裕，难道连吃饭钱也要县里财政出吗？” “你要是真的为庆和县着想，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啊。” 潘大江见张大贵处处拿庆和县穷说事，那么自己也拿这个说事吧。 既然张大贵总是哭穷，那你们庆和县委的干部，好意思用县财政收入？以公肥私？ “是啊，这就是我说的，我的思想认识出了问题，我会检讨的，还请潘组长帮助我检讨，帮着我改正这种想当然的做法。” “你们省纪委巡视组，本意不就是帮助解决干部的思想认识嘛？” “潘组长，你可得尽职尽责啊，绝对不能不管我们这些基层干部。” “我们这些基层干部苦啊，真的需要巡视组的同志多多开导我们才是。” “都说反腐不是目的，目的是拯救领导干部，增强领导干部的思想认识，强化党员干部的自身素养。” “这可不是一句空话哟，潘组长，你说是不是？” 潘大江觉得心累，第一次遇到这样经验老道的县委书记。 这一次他真的算是大开眼界了。 自己以前也在基层工作，但是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正处级县委书记。 可以说，张大贵绝对是独一份。 光是他这种装糊涂，诡辩歪理，偷换概念，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寻常的干部还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张书记，那你说这些白条怎么解决？” “我走访了不止一个饭馆，发现很多饭馆都有你们写的白条。”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难道要成了烂账吗？” 潘大江继续开口询问，他也不跟张大贵扯别的话题，就抓住这一点不放。 只要理清楚核心问题，不管张大贵如何胡搅蛮缠，如何偷换概念，如何装糊涂，都是没意义的。 这个话题，是过不去的。 “给钱啊，肯定要给钱。” “我回头就让秘书挨家挨户问一问，我欠了多少钱，立马结账。” “我虽然工资不多，但肯定不会占这种便宜。” 张大贵的态度摆的非常端正，也没有再装糊涂，扯别的东西。 因为张大贵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再扯下去的话，潘大江肯定要发火。 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那就足够。 “别回头了，现在就给。” “我们省纪委巡视组全程监督，当然了，不是针对张书记你啊，而是你们县委的很多干部都有白条，我们巡视组总得监督一下，也是为了庆和县干部风气着想嘛。” “你说是不是啊？张书记？” 潘大江现在也学会了张大贵的方法，也开始用这种办法对付张大贵。 这可真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我这个县委书记带头还款！” 张大贵没有犹豫拒绝的资格，他立即表态，态度很好。 他带头！ 绝不占国家和老百姓便宜！ 第708章 庆和县‘官场地震’ “潘组长，还有事吗？” 张大贵见潘大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有些不解，笑着问道。 总不能潘大江一直在自己办公室待着啊，这也影响自己办公。 这马上就要下班了，这个时候还有很多文件要看要批示。 潘大江在这里，自己不好开展工作啊。 “啊，倒是没什么事了。” “就是想跟张书记一起出去吃个饭，也不光是我，还有杨东。” “杨东，你知道他是谁吗？” 潘大江开口，笑眯眯的问着张大贵。 张大贵闻言，立马忍不住笑了：“市纪委书记的秘书嘛，现在是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组长。” “这可是一位年轻的副处级干部，是我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之一，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张大贵不知道潘大江这个时候提杨东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当然要笑着回答。 “就是这位年轻的副处级干部，也在你们庆和县。” “张书记，赏个脸，一起吃个饭，聊一聊？” 潘大江笑着出声，望向张大贵出声询问。 张大贵这一刻心里有万千心思，但是很快就做出了反应，朝着潘大江笑着点头：“那当然可以啊，那我荣幸之至。” “是现在？还是什么时候？” 张大贵开口问他。 潘大江反问了一句：“如果我说现在去，张书记愿意去？” 张大贵刚要开口回答愿意啊，但是立即意识到这是上班时间，自己要是这么答应了，万一潘大江故意抓这一点，那就不太好。 毕竟对方身份是巡视组的组长。 所以… “现在？那不行，这是上班期间。” “潘组长，你这有点为难我了。” “不如这样，还有一个小时下班，咱们下班出去吃东西，如何？” 张大贵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试探着问。 潘大江听了张大贵的话，包括看到张大贵迅速做出的反应，也不禁心生感慨，不愧是县委书记啊，自己给他挖了个坑，他都没有往里面跳。 能够在瞬间做出正确的反应，光是凭借这一点，就知道张大贵不简单。 可是没意义，再不简单遇到纪委，也会变的‘简单’起来。 “行啊，那张书记先忙，我先回去了。” 潘大江点头，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我送送潘组长。” “哎呀，不必不必，张书记太客气了。” “潘组长，你别跟我客气，这都正常的。” 两个人又是一番虚伪的扯皮，然后潘大江被张大贵送到了办公室门口。 “一会见。” 潘大江笑着挥手，转身离开五楼。 张大贵面带笑意的点头，目视着潘大江离开五楼之后，脸上的笑容这才逐渐消失不见。 他面色凝重复杂的盯着楼梯口，那里已经没有了潘大江的身影，但是在张大贵眼里，潘大江仿佛无处不在，一直盯着他。 这让他心里面很不舒服，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这种预感很强烈，他以前有这种预感的时候，往往都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甚至是临时性的危机事件。 或许这不是预感吧，这是经验之谈。 过往几十年从政的经验告诉他，吃饭这件事很不简单。 不过他也想不到，到底会有什么事，能够让他感觉到不安。 “张书记，西门镇送来的蔬菜大棚项目，您批了吗？” 秘书这个时候走过来，看到张书记站在这里，立马问道。 “哦，还没批，我现在看一看。” “小廖，这几年我吃过的饭，打过的白条，你立即挨家挨户的把钱还上，赶快，尽快。” 张大贵看到自己的联络员小廖过来，立马吩咐其办事。 “书记，都有哪些饭店？” 小廖问道。 “不出意外，整个县里的饭馆，多多少少都有点吧。” “另外，再去通知县长他们，让他们都把账还了，把白条拿回来，不要总吃老百姓的便宜。” “老百姓的便宜，我们身为党员干部，不能占。” “这就是那几张白条，你拿着。” “去吧！” 小廖接了命令之后，接过这几张撕掉了抬头的白条，立即转身往外走。 等到彻底离开张大贵之后，小廖满脑子都是疑虑和不解。 张书记还能想到不吃老百姓便宜这一点？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但领导吩咐的事情，挤破头也要办啊。 只不过张大贵说是还钱，却是没有提过这个钱由谁还，他自己也没有掏钱。 既然是这样的话，小廖也就懂了，这是领导给自己表现的机会，这是让自己把钱都还了。 反正以张书记的脾气秉性，自己从不会吃亏。 现在自己垫付这笔钱，张大贵早晚都会还给自己，双倍甚至多倍的还。 领导一直都是这样，他已经习惯了。 张书记对身边的人，真的是很好。 小廖走出县委楼，准备开车去挨家挨户的还钱。 但是他还有一个隐藏任务，那就是找出这次是哪家店的小老板泄露这件事的？ 虽然领导没有说，但是自己身为秘书，必须要领会领导的意图。 如果只是单纯的还钱，领导就不会不给自己钱，而让自己掏钱还。 领导真心愿意还，就会自掏腰包。 但是领导心里有情绪，才会让自己掏钱。 这就是一个明显而且强烈的信号，自己也领会了这个信号。 所以必须帮助领导，把这件事办的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想要知道是谁告状，一点都不难。 只需要看一看白条的纸质和纸张样式，和哪个店铺完全一致就可以。 而且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吃饭，大概率会选择县委楼周围的馆子。 而县委楼周边的这几个馆子，挨家挨户跑一趟就行了。 五分钟之内，他有把握将这件事解决。 自己县里的事情，闹到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头上，简直是给人家领导找麻烦啊。 这些小老板啊，还真的是不懂大局，不顾大局啊。 小廖准备开车先去周边的这几个店看一看。 然而当小廖走到车边的时候，突然发现车周围多了两个穿着纪委工作服的纪委人员，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 “廖家兴同志，我们是省纪委驻庆和县专案组的纪委办案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你的问题。” “带走！” 不给廖家兴任何狡辩的机会和时间，直接把人架走。 而且就是在大院里面，被很多干部都看到。 然后整个庆和县委大楼的干部都炸了。 县委书记张大贵的联络员被双规了。 信息像是风一样，迅速吹遍整个庆和县，逐渐往外延伸。 第709章 廖家兴被双规 “速度这么快吗？” 潘大江见到杨东之后，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上午才研究让张凯暂时成为省纪委驻庆和县专案组的组长，这还不到晚上，省纪委的批文已经下来了，任命张凯担任省纪委驻庆和县专案组组长。 省纪委的人事程序，什么时候这么迅速了？ “因为我和苏沐芸说了一下我们的想法，她，支持。”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潘大江回答道。 潘大江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这样，那这算不算是享受特权？ 但是这个特权，又是为了办案，功过自有别人评论。 “但是怎么把廖家兴给抓了？” 潘大江开口，问着杨东。 他都不知道这次行动，当然自己巡视组的资料移交到了专案组手中，专案组怎么办案，是专案组的自由，自己即便是巡视组的组长，也管不了这么多。 “你是不是想查张大贵？” 杨东没有回答潘大江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潘大江点头：“是啊，我是想调查张大贵。” “所以啊，廖家兴是张大贵的联络员，肯定知道他很多事情，把廖家兴双规，从廖家兴下手，可以知道张大贵更多贪赃枉法的事情。” “从秘书或者司机上面着手，更能够了解全貌。” 杨东的思路是这样，张凯的思路也是如此。 所以两人一拍即可，就把廖家兴给双规了。 张凯现在人还在开阳县，是没办法立即过来，开阳县那边一堆事情。 所以现在庆和县专案组的副组长小江，就显得至关重要。 所有行动，也都是暂由这个小江来负责。 虽然叫他小江，但实际上小江一点都不小，人家也是三十岁的人，级别是副科级。 江文元全程都会负责庆和县这边的事务，一直到干部完全被双规为止。 “但是你这么做了之后，晚上这顿饭怎么吃啊。” 潘大江有些苦涩的笑了起来。 他刚才刚跟张大贵提过晚上一起吃饭的事情，现在把人家的联络员抓走了，晚上还怎么一起吃饭？ “什么吃饭？” 杨东疑虑不解，他并没有和潘大江提前沟通过，所以不知道潘大江约着张大贵吃饭的事情。 潘大江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他的意思是晚上三个人一起吃个饭，在饭桌上面谈一谈张大贵的问题，如果张大贵老实交代的话，就可以争取宽大处理，也算是给张大贵一个台阶。 但是如果张大贵拒不配合的话，到时候双规张大贵也未尝不可。 可是杨东提前把廖家兴给双规的话，意味着双方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就必须把张大贵双规，没有任何其他可能性。 “原来是这样。” 杨东明白了，知道了潘大江的意思。 但是潘大江的想法不对，自己必须提醒他一下。 “潘叔，你想没想过，当面聊能聊出什么效果？” “张大贵今年快五十岁，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干部，是一个在乡村基层摸爬滚打十几年，又一路从基层提拔起来的正处级县委收割机。” “这样的干部，怎么可能被咱们谈的几句心里话，就敞开心扉？” “如果这样的干部能够对你我敞开心扉，就不至于做那么多事情。” “你之前巡视庆和县，巡视出了他任职书记期间，欺上瞒下，利用权力敛财，胡派作风，指使手下做贪赃枉法的事情，破坏庆和县的政治生态，贪污成风，胡乱插手人事问题。” “你觉得这么多事情，他会和你说吗？” “单凭一顿饭，想要让张大贵敞开心扉的跟我们认错？怎么可能？” “假如一个人杀了人，竭力隐藏都来不及，你还指望他自首？” 潘大江沉思着杨东所说的话，不得不点头承认杨东说得对啊。 自己这么想，多少有些幼稚。 但是他也是不想节外生枝，想要最省力的方式，来解决这个案子。 可是目前看起来，自己这么做，是没什么意义的，也不可能做到。 “即便如此，你把廖家兴双规了，是不是有些冲动？” “晚一分行动，就会晚一分危险和意外。” 杨东回答他。 “但是把廖家兴双规，不会打草惊蛇吗？” 潘大江继续问。 “这就是我双规廖家兴的原因，我就是想打草惊蛇。” 杨东笑了起来，朝着潘大江说道。 潘大江面色狐疑的盯着杨东，渐渐的他笑了。 他明白杨东的意图了，也知道专案组要怎么做了。 不得不说，逼着张大贵犯错，逼着张大贵心慌意乱，才能够把案子给破了，才能够让张大贵多做多错，才能逼着他现原形。 “要是这样的话，晚饭还吃吗？” “要不我和张大贵说一下，不吃了？” 潘大江既然知道了杨东和专案组的计划后，觉得这顿饭似乎也没必要吃了。 “不，必须吃。” 杨东给出潘大江截然相反的想法和意见。 这顿饭必须吃，只有吃了才叫真正的打草惊蛇啊。 否则只是把廖家兴双规，纵然张大贵心里会想多，甚至会觉得害怕，可是他还会有侥幸心理。 可一旦跟他吃了顿饭之后，在饭桌上面但凡说点跟案子有关的事情，张大贵会越来越恐惧。 人一旦恐惧，就会做一些事情弥补，降低甚至消除恐惧。 这就是打草惊蛇。 动了廖家兴是开始，跟张大贵吃饭才是正戏。 饭局结束之后，张大贵会做出什么事情？一切都拭目以待了。 “而且潘叔，我们双规廖家兴，跟张大贵有什么关系？” “廖家兴之所以被双规，是他违规操作人事问题，为亲戚安插工作啊。” “县委书记，难道提前知道这件事？” 杨东笑吟吟的反问潘大江。 潘大江明白杨东的意思了，不禁跟着笑了起来：“他肯定不知道啊，就算知道，也必须说不知道。” “对啊，所以张大贵不知道廖家兴的所作所为，他需要害怕什么？” “但是话说两头，当廖家兴知道自己领导没有替他说话，甚至摘的一干二净的时候，你觉得廖家兴会是什么心思和想法？” 潘大江目瞪口呆的望着杨东，觉得杨东未免也太损了。 双面挑拨啊？ 不过虽然阴损，但这一招又是阳谋，无敌！ 第710章 打草惊蛇 “你说什么？小廖被双规了？” 张大贵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这半个小时内，大家都在观望情形发展。 大家都在看着，廖家兴被双规之后，张大贵会不会也被双规。 一个小时之内，暂时没有任何异常。 于是才有干部大胆的来到张大贵办公室，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但是这名干部不知道，张大贵更不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有人暗中盯着张大贵的办公室。 当这名干部跑到张大贵办公室通风报信，已经被注意到了。 “看来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了。” 潘大江和杨东以及江文元坐在办公室内，喝着茶水，听着外面同志们的汇报情况，进展情况。 杨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朝着潘大江说道：“这很正常，一个县委书记的秘书被双规，整个县的干部都会紧张，这说明不了什么。” “也不一定这个通风报信的干部，和张大贵就是一丘之貉。” “但是他能通风报信，至少说明和张大贵关系很好。” 杨东笑着分析着情况。 “那是，县委办主任孙淼，本来就是张大贵的嫡系。” 潘大江笑了笑，这名通风报信的干部就是县委办主任孙淼，也是县委常委之一。 “继续等着消息吧，我估计会很精彩。” 杨东继续低头喝茶，脸上始终带着笑，有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潘大江也笑了一下，然后又严肃的板起脸来，开始沏茶。 一旁的江文元望着两位领导，也不敢插话，只能老老实实的正襟危坐，一边喝茶。 他这个专案组的副组长，倒像是个跑腿的。 实际上也差不多，他就是代替张凯坐镇这里，至于具体如何做，怎么做，都是杨东和潘大江决定。 这也是张凯所要求的，他没有那么多精力管理庆和县的事情，因为开阳县的案子牵扯很大，他要全心全力的负责。 至于庆和县这边，就只能潘大江和杨东盯着。 反正该有他的功劳，不会少就可以。 此刻张大贵办公室内，当县委办主任孙淼敲开张大贵办公室，告诉张大贵，廖家兴被双规的消息之后，张大贵整个人懵了很久。 他是真的发懵，因为小廖跟着他六七年了，从他不是县委书记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 当年他只是县长的时候，小廖就是县长的联络员。 自己成为县委书记之后，小廖又是县长的联络员，级别从科员升到了副科级。 现在廖家兴被抓，被省纪委专案组突如其来的带走，着实令人发懵。 “省纪委专案组，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什么时候派了一个专案组过来我们这里？” 张大贵开口问向孙淼，一脸的疑虑不解。 孙淼说道：“书记，我也是刚知道的情况，这不立马跟你说了？” “估计这次专案组来的很急，应该是临时起意。” 孙淼有什么就说什么，当然至少在他的理解下，是这样的。 张大贵望着孙淼很久，不打算拆穿孙淼的谎言。 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才告诉他。 孙淼的想法是什么，他一清二楚。 张大贵只不过不想追究罢了，也没办法追究。 因为在官场上面，没办法太过于追究这些。 太过于追究这些的话，会很累。 “临时起意才可怕。” 张大贵叹了口气，心里复杂起来。 一般临时起意的事情，都非常可怕。 不怕按部就班的巡视和调查，就怕突如其来的造访。 双规干部也是一样，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直接把自己秘书双规，这谁不怕？ 还有省纪委如此突然的派来专案组，甚至不提前通知一下，玩的就是一个提前差，玩的就是一个突然袭击。 “潘大江做事，可不厚道。” 张大贵想到潘大江预约自己吃饭，就在晚上自己下班之后。 结果这么快就把自己秘书给双规。 这岂不是当面打自己脸吗？ 但是比打脸更重要的情况是，潘大江究竟要做什么，才会让他做出这种选择？ 难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经被省纪委巡视组给发现了？ 要不然的话，为何如此？ 如果已经被发现，自己可能就废了。 “孙淼，之前修路的工程，承接工程的是哪个公司？” 张大贵眉头紧锁，然后抬起头问道。 孙淼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书记，已经三年的事了，但我记得很清楚，应该是建材实业！” “建材实业啊？可吴建材已经死了啊。” 张大贵叹了口气，想要找正主，只怕都找不到了。 可正主找不到，自己贪污的钱却是有痕迹啊。 “书记，当初吴建材给了您一百万好处费，给县长八十万，给副书记和纪委书记五十万，给了我三十万，还有交通局的局长二十万。” “这笔钱，已经没有痕迹存在了，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 “你也知道，吴建材已经死了，死无全尸的事情，怎么查？” “而且建材实业已经被破产清算了，更不需要太过于在意。” “只要小廖不说出去，大家都会很安全。” “省纪委巡视组虽然在咱们县巡视一个月了，可是这一个月又能查出多少事？” “真不是我看不起他们省纪委巡视组，而是咱们保密性很高，别怕。” 孙淼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根本就不担心这些。 想要贪污，你不把首尾处理一下，怎么可以？ 现在他如此自信，就是因为已经把首尾都处理掉了，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只不过还是有漏洞，这个漏洞就是廖家兴。 廖家兴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如果廖家兴脱口，那可就糟糕了。 到时候所有的证据，都要呈现在专案组的组长面前，也就如同被省纪委所知道。 到时候大家都不好过。 但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时候庆和县的干部，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对外。 “应该召开个小会议了。” 张大贵眉头紧锁的出声，现在这种情况，大家都要通个气才行，以免谁又被省纪委专案组拿了，万一挺不住吐口的话，可就糟了。 “现在就开？” 孙淼问张大贵。 他是张大贵手底下的第一号嫡系，自然唯其马首是瞻。 第711章 县纪委书记孟翔宇 是否要现在召集自己的旧部手下，在一起开个会议，讨论一下？ 张大贵背着手，在办公室地上走来走去，他的心其实很不平静，甚至可以说有些慌乱。 毕竟自己的秘书小廖被双规带走，这个消息来的太过于突然，他根本就毫无准备。 “书记，哦，老孙也在啊。” 就在这时，县纪委书记孟翔宇疾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一脸的凝滞之色。 他进来之后，这才发现办公室里面不止有张大贵书记，还有县委办主任孙淼。 不过即便孙淼在这里，也不耽误他汇报情况。 整个庆和县谁不知道县委办主任孙淼是张大贵的头号嫡系，有什么话都可以当着孙淼的面说，甚至假如张大贵媳妇出轨，也都可以当着孙淼的面前提及。 这就是张大贵和孙淼之间的关系，非常的紧密，无论是过往的履历非常一致，就连利益上的关联也是百分之百的紧密。 “老孟，什么情况？让你这个县纪委书记这么慌张？” 张大贵自己都紧张的要死，但是却依旧装成不动如山的沉稳模样，笑意满满的问着孟翔宇。 孟翔宇见张大贵还在笑，但是既然孙淼在这里，大概已经汇报给了张大贵，廖家兴被双规的事情。 所以张书记还能够如此冷静镇定，真不愧是县委书记啊，临阵不乱才是做大事的人。 “是这样的，刚接到省纪委发来的通知，省纪委派了专案组到庆和县，组长是张凯。” “张凯？那不是省纪委驻开阳县专案组的组长吗？” 张大贵闻言不禁皱起眉头，觉得有些诧异和费解。 孟翔宇点头说道：“是，这个张凯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第一组的组长，正处级干部。” “前段时间被省纪委派到开阳县担任专案组的组长，但是今天又临时通知，我们庆和县的专案组由张凯兼任。” “也就是说，这个张凯目前兼任两个专案组的组长，既负责开阳县，又负责咱们庆和县。” 孟翔宇是县纪委书记，他肯定会先收到来自省纪委的通知。 这不，收到消息之后，抽了一支烟，仔细想了想，然后才过来汇报。 当然他抽烟的速度慢，大概抽了半个多小时吧。 实际上他也是借着抽烟的由头，在等候县里的最新消息罢了，看一看廖家兴被处理双规之后，省纪委巡视组和专案组如何对付张大贵。 但目前没听说什么风言风语，这就让他安心不少。 “怪不得杨东来我们庆和县。” 张大贵听了孟翔宇的这一番话之后，立马也就懂了。 原来杨东来庆和县，是因为这件事，张凯担任开阳县组的专案组，暂时无法亲身前来，所以杨东过来，可以借着专案组的名义，来发号施令。 这种情况，没有人能说他错了。 因为只需要张凯一句话，杨东就会被赋予等同于专案组代理组长的权限。 好狠的小同志啊，说抓人就抓人，说抓自己的秘书就抓，一点都不给自己面子。 等会，他忽然想到潘大江提到了晚上吃饭，其中还有杨东。 看来自己要会一会这个杨东了，看一看这个年轻的副处级干部，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又有什么不同之处，能够被省纪委书记和市纪委书记同时看重。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书记，咱们怎么处理？” 孟翔宇开口，脸色凝重的问。 他也是担心，专案组这一次造访，会破坏庆和县原本平和良好的政治生态啊。 一旦政治生态被破坏，老百姓可就倒霉了啊。 哎，真希望专案组的同志们啊，千万不要把庆和县的政治生态破坏了，这也是为了几十万庆和县的人民群众着想。 一想到这个，孟翔宇心里就难受啊，是真的难受。 在张大贵书记的带领下，庆和县进入了井喷式发展期间，可谓是迎来了蓬勃发展，经济总量从都不足八亿，发展到了近二十亿。 这样的努力所获得的成绩，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至少前十年，甚至未来十年加在一起，都不会再有一个县委书记，能够达到张大贵的程度。 “不用处理。” 张大贵笑着摇头，朝着孟翔宇开口笑道：“翔宇同志，省纪委专案组毕竟是来办案的，那是公事公务，我们县委能做什么？” “我们要做的就是服务好专案组的同志，不给他们带来后顾之忧，让他们安心工作，切实的把工作做好。” “他们来这里，对我们庆和县的党员干部也是一种思想促进，没什么坏处，放宽心。” “你这个纪委书记，怎么比我还在意这件事？哈哈哈。” 张大贵表现的非常的沉稳冷静，如果不看被他藏在袖口里面发抖的手，估计所有人都信了，他是真的心怀坦荡。 “那我安排一下？专案组的同志们住宿和工作问题？” 孟翔宇朝着张大贵问道。 既然张书记是这么说的，那么自己就按照命令做了。 “翔宇同志啊，咱们县委可没那么多办公室啊，咱们县穷，不比开阳县。” “所以委屈一下专案组的同志们吧，让他们和巡视组的同志们一起工作。” “至于睡就在外面找个宾馆，记住，一定要干净卫生，要住的舒适，至于钱就从县纪委活动资金拿，到时候省纪委肯定会给你们核账报销。” 张大贵给孟翔宇提了意见，让孟翔宇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孟翔宇点了点头，记住张大贵的吩咐，转身往外走。 “这个老孟，有点死心眼啊。” 孙淼看到孟翔宇走出门之后，忍不住朝着张大贵嘀咕起来。 张大贵笑了笑：“老孟是个耿直的人，也是个好人，对待这样的人，有话直接说更好。” “耿直？他拿钱的时候，可没见过他耿直，倒是脖子梗直的看钱。” 孙淼不屑的摇头开口，对于孟翔宇这种假正经，不太喜欢。 张大贵瞪了眼孙淼：“大家都是县委同志，不要胡言乱语。” “书记，现在要开会吗？” 孙淼不再说这些，而是重提刚才的话题。 “现在不能开会，马上下班了，跟巡视组的潘组长约好了，出去吃顿饭。” 第712章 互相扯皮！ … 晚上七点，潘大江随便找了一个小饭馆。 距离县委大楼还是有段距离的，张大贵知道地址后，则是开着车前往。 而杨东和潘大江已经来到这个小饭馆挺久了。 两个人坐在桌子前聊着天，等着张大贵过来。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 “两位组长莫怪啊。” “一会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张大贵看到两个人已经在饭馆里面了，连忙小跑着进来，脸上带着真挚的歉意。 杨东和潘大江笑着起身，先后和张大贵握了握手。 “张书记公务繁忙，肩膀上扛着几十万庆和县老百姓，迟到也不怪。”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张大贵说道。 张大贵连连摆手：“杨组长可别给我脸上贴金，庆和县到现在还是经济倒数的几个穷县，我的工作还是没做到位啊。” “再说啊，也不是我自己把几十万老百姓扛在肩膀上，而是整个县委的同志们一起帮衬，一起帮衬，功劳是大家的。” 张大贵会说话的属性，发挥到了极致。 潘大江早就听不下去了，或者说从他跟张大贵在办公室聊了之后，就已经听不下去。 此刻他也只能低着头保持沉默，主要是让杨东应对张大贵。 张大贵是一个不好应对的人，这一点从刚才谈话就看出来。 稍不留神的话，就会被张大贵的话给带偏，从而掉坑里面。 “张书记的思想意识还真的是很高，我深感敬佩，你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杨东朝着张大贵笑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杨东并不是不会，只是不屑去用。 但是今天，为了拿下张大贵，或者从张大贵嘴里面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不得不这么说。 “不敢不敢，杨组长年轻有为，应该是我和你学习才对。” “那可够呛了，哈哈，张书记今年五十多岁了吧？要知道时光不复返啊。” 杨东大笑一声，朝着张大贵拍了拍肩膀，然后示意张大贵坐下聊。 张大贵坐在一侧，杨东和潘大江坐在另外一侧，顿时有一种两个人负责审讯张大贵的既视感。 张大贵自己也有些别扭，自己对面是两个巡视组的分组长，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但是之所以他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因为心里面想的太多，就是因为他做贼心虚。 如果他心底无私的话，势必会天地宽，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杨组长说得对啊，时光一去不返喽。” “想当年，我在基层工作的时候，干一天的重活，晚上累了，吃了饭，睡一觉，第二天又是生龙活虎的。” “现在不行，现在多走几步路，都会喘的不行。” “时间不等人，年纪太大了啊。有时候腰酸背痛，多坐一会都不行。” “哎，也不知道还能为党和人民服务几年啊。” “希望我离任庆和县书记的那一天，庆和县能够彻底摘掉贫困县的帽子。” 张大贵说到这里，一脸的哀愁之色，仿佛一个为老百姓操碎了心的人民公仆。 潘大江实在听不下去，又不能堵住自己耳朵，别提多难受。 但是杨东听了张大贵的话之后，却可以坦然一笑，并且自然的接过话题。 “只要张书记有为党和人民服务的心，就算到了退休那一天，其实一样可以服务。” “比如，多来庆和县看一看，多吃一吃庆和县的美食，也算是为人民贡献收入，你说是吧？” 杨东笑意盈盈的开口，望着张大贵。 张大贵觉得杨东这番话有些话外之音，但是杨东脸上的笑容又是那么的自然和平和。 这让他意识到，这个杨东怕是和自己一样的人，都擅长演戏伪装自己。 潘大江不是这样的人，所以自己跟潘大江聊天的时候，看似是潘大江拿捏节奏，实际上是自己把控节奏。 可是这个杨东能够和自己聊下去，而且都是很扯淡的话题，却聊的有滋有味，这就是不同之处。 这个年轻的杨东，果然不好对付。 他立即提高了警惕，不敢随便应付杨东。 “说起吃饭，我还想起来我自己吃饭写的一些白条，还没有还。” “本来今天让我联络员小廖把钱还了，没想到小廖被你们双规了。” “能不能允许我问一句，小廖是因为什么被双规？” 张大贵问完这句话之后，又连忙说道：“当然啊，我可不是想要打听纪委办案，如果涉及到保密条例，我就不问了。” 他倒是会说漂亮话，里外里的话，都被他给说了。 可以说既要面子，又要里子，偏偏别人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自己了解自己的联络员吗？” 杨东开口，问他，并没有立即回答张大贵的问题。 谈话的节奏，绝对不能被张大贵掌握。 “这个小廖跟了我好几年了，我对他还是比较看好的，因为聪明能干，所以觉得是个值得培养的小同志。” “当然啊，小廖和杨组长比，是没有可比性的，类似杨组长这么年轻有为的副处级干部，整个省也没几个。” “不过小廖在庆和县的一亩三分地，的确是年轻干部里面最优秀的那个。” “但是话说回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违法违纪。” “应该是做了什么事吧？” 张大贵先解释一下他和小廖的认识过程，联系过往。 但是又马上把自己摘干净了，他说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就是推卸之词。 杨东知道张大贵难对付，不然潘大江组的饭局，也不可能喊自己过来。 但是没想到张大贵如此的不要脸，果然人要是不要脸的话，天下无敌。 “廖家兴的情况比较复杂，涉及到了多位县里干部。” “张书记，看来你的这个联络员，可没有那么老实，在你面前和在背地里，可能是两面人。” “所以才想问一问张书记，你真的不了解他吗？” “如果不了解的话，我们就按照规矩调查。” 杨东开口，继续和张大贵谈话。 张大贵装糊涂，他也顺势而为。 潘大江在一旁默默的点菜，也不去听两人聊了什么，都是他不喜欢的话，也都是他反感的虚伪客套。 他要是能够玩这一套，也不至于得罪了大领导，被停职多年，赋闲在家。 “别，可别，可不能因为我破坏规矩。” “按照杨组长所说的，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哎，这人啊，都是会变的啊，谁能想到廖家兴这小子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痛心疾首啊。” 张大贵叹了口气，轻轻的捶了自己的胸口一下，一脸的痛惜之色。 第713章 演戏也会搞砸 张大贵的话一出，令人觉得他是为秘书小廖的事情而感慨。 但是他哪里是为了廖家兴被双规？而是摘干净他自己，生怕廖家兴的事情牵扯到他。 可是他继续这样演戏，也会搞砸。 以往他是这样演戏，而且每一次都演得很好，可能就给他一种难以言明的自信吧，觉得他演技高超。 可是时间久了，真的会搞砸。 因为他靠这个不断的在体制内顺风顺水，但也会因此而受害。 事情都是两方面的，任何事物都是一样。 他就不想一下，这个时候把廖家兴推开，和廖家兴断开关系，生怕廖家兴沾染到他。 那么廖家兴知道这件事之后，又该有多伤心？ 廖家兴知道张大贵把自己摘干净，把所有责任推到他一个小秘书身上，他的所有过错都是他这个秘书自找的，是他自己学坏了，而不是当领导的吩咐他办差。 这样一来，廖家兴心里就会不舒服，会有疙瘩，觉得他是为张大贵办差，结果出了事之后，张大贵把他给抛弃。 这些情况和因素，此时此刻的张大贵都不考虑啊。 他在这里翻来覆去的就是推卸责任。 杨东朝着张大贵继续开口道：“张书记，不管怎么说廖家兴同志都是你的联络员，你对他肯定是了解的，你就不想补救一下？救一救这个年轻的同志？” “虽然他走入歧途，但也并非不可拯救，只需要张书记拿出实际行动，我相信组织上肯定会有所考虑。” 杨东满脸笑意的望着张大贵，继续朝着张大贵挖坑。 张大贵已经深陷其中，深陷这段演戏当中了。 所以当杨东这么说之后，他反而需要扮演那种大义凛然的角色。 于是，张大贵把脸一板，朝着杨东说道：“我说杨东同志，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啊，这可是以权谋私，这可是没把党规党纪，国家律法放在心里啊。” “我们身为党员干部，更身为领导层，怎么能做那种事？” “这样的话，我们还如何发挥模范带头作用，我身为庆和县的县委书记，是县委的大班长，我要带领队伍保持革命的纯粹性和纪律性，绝对不能带头做这种事。” “所以杨东同志，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是开个玩笑，但这种玩笑不好笑。” 张大贵此刻表现的非常的正气浩然。 如果不了解他作风的人，只会觉得这是个好官。 他说的这番话，会迷惑很多人，尤其是那些老百姓。 普罗大众就喜欢唱高调的干部，就喜欢标新立异的干部，就喜欢为民请命的干部。 但实际上这个干部，究竟能不能做到这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杨东望着张大贵在这里演戏，觉得张大贵真的是演技炉火纯青啊，这怕是把他自己都骗了吧？ 张大贵自己估计都崇拜他自己的这一番演技，假的连自己都信了，那还是假的吗？ “张书记果然是道德模范，党员标杆啊。” “愧煞我也！” “那就按照张书记说的那样，我们会对廖家兴严格审问，让他老老实实交代问题，不要对抗组织，抗拒纪委。” “呃，是的，是的。” 张大贵立马反应过来，似乎自己演戏演过了？ 自己那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一出，好像让杨东误会了什么？ 同时他立马想到，如果廖家兴知道自己这番话，只怕会很难受，甚至会因为这一番狠心决然的话而反水自己。 想到这里，他立马就警惕起来，同时也冒出了一身冷汗。 完了完了，自己光顾着演戏，竟然上头了？没能够察觉出来杨东的小心思。 或者说，自己乐在其中，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和警惕性，从而没有想过这些。 现在回过头想一想，这些话其实都是杨东一点点引导自己，说出来的。 这个小子很坏啊，先把自己架起来，然后不断的往里面添把柴火，自己就头脑一热，什么话都说了。 纵然丰富了自己的人设，也完善了自己身为县委书记的光环。 可却因此舍弃了小廖。 张大贵抬起头盯着杨东，觉得这个年轻的干部，真的太坏了。 可是又能怪杨东吗？这些话可都是自己说出来的啊，没有一句是杨东逼着自己说的，都是自己头脑一热，为了丰富自身人设，而说出来的大义凛然，伟岸光明的言论。 “来来来，喝酒喝酒。” “张书记的为人，今日才是了解到了，必须多喝几杯。” 杨东摆着手，脸上带着笑意，张罗着与张大贵喝酒。 张大贵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知道了杨东是个不好对付的年轻同志之后，甚至他都因此被挖坑，而且自己跳进去了。 愈发觉得杨东深不可测，而且挺可怕的。 这也是一个笑面虎一样的干部，而且还伪装成了大白兔，实际上就是一头猛虎。 “好，喝酒喝酒。” 张大贵虽然心情焦虑，但并不会表现出来，这一点城府，他还是有的。 而且自己不过是推卸一下责任而已，却没有落井下石，没有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小廖的身上。 所以对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廖家兴如果恨自己，自己也好解决这件事，只需要找个人和廖家兴好好聊一聊，只要能够抚平廖家兴心里面的不舒服，那么一切都不会有什么变故。 张大贵自信自己可以做到这一切，能够把廖家兴哄好。 况且杨东也未必会针对这一点，来对付自己。 目前为止，整个省纪委各大巡视组，不管是去哪个地级市，二级组去哪个县区，似乎都没有查一把手的先例。 一把手，身后可是有光芒撑腰的，作为县委的大班长，有很大的特权。 想要双规一个县委书记，没那么容易。 所以自己有什么可忧虑的？有什么可着急的？ 又为什么要急迫？ 只要自己不多做，就不会多错。 省纪委巡视组找不到自己的犯罪把柄，他们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所以还是自身要稳，只要自身稳定，绝对不会出错。 “来，喝酒喝酒，潘组长，来来来。” 张大贵想通这一切之后，情绪立马调动上来，和刚来那时候一般，转头朝着潘大江催促喝酒。 杨东见到张大贵又恢复之前的状态，也不禁感慨，县委书记没一个简单人物。 第714章 老百姓的真话，戳破一切！ “潘组长，杨组长，听说专案组下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喝得尽兴的张大贵脸有些发红了，兴致也大起，开始朝着张两人问了起来。 他这次喝酒，虽然是潘大江组的局，但是他自己也想从两人嘴中知道一些东西。 但是不喝酒是套不出话来，只有喝了酒之后，气氛热络，大家的警惕性才会稍微降低，才有可能套出话来。 因此，他这一个多小时，一直在喝酒。 半斤酒下肚，这才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对，专案组下来了。” “你们县委和县纪委应该都已经收到通知了吧？” 杨东点头，朝着张大贵回答。 杨东也是喝了半斤的酒，脸色也略微有些红，但是绝对达不到喝多的程度。 因为杨东的酒量很好，一斤酒打底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处级干部以下，喝酒可是衡量一个同志能不能行的重要指标，一定要酒精考验才行。 “收到通知了，听说组长是张凯同志，就是省纪委驻开阳县专案组的组长，属于兼任？” 张大贵先是点头表示收到了通知，随即又开口尝试着问道。 “是的，目前来庆和县主持工作的是专案组的副组长江文元。” 杨东点头回答，这个不是什么保密的东西，专案组的组长和副组长以及组员都是公开透明的。 “听说江文员只是副科干部？如何能主持专案组的工作？”张大贵不解的问。 “虽然是副科，但毕竟代表省纪委专案组，那就代表着权威性。” 杨东摇头开口，朝着张大贵提醒道。 不要觉得江文元只是一个副科干部，就不把人家放在眼里，要知道代表专案组，本身就是最大的权力。 “是，那肯定的，代表专案组，那就是领导。” 张大贵点头承认，杨东这话倒是没什么问题。 他随即沉默了一会，然后又开口问道：“潘组长，巡视一个月了，有什么发现？” “我们庆和县很穷，所以一些干部就很懒惰，但绝对涉及不到懒政的层次吧？” “至于贪污腐败应该也有，但肯定不多，你想啊，我们这么穷，想贪污都没这个机会啊。” 张大贵又看向潘大江，开口问道。 潘大江闻言笑了笑回答道：“话虽如此，但总得调查才知道。” “巡视一个月的时间，的确发现了很多问题，懒政的问题也比较突出吧。” “贪污腐败，恕我不能和你多说，要保密。” “但是绝对和张书记所说的不同，而且张书记不要把贫穷县挂在嘴上，贫穷不是真理，更不是挡箭牌，是不能拿来当成借口的。” “就因为庆和县贫穷，所以张书记和其他县委的同志，才要把庆和县发展起来。” 潘大江可不会惯着张大贵，更不会陪他演戏，自然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或者说他和杨东两个人坐在这里，本身就是要扮演不同的角色，总要有一个人唱红脸。 “是是是，潘组长说得对，这是我的问题。” “但是也没办法啊，真的是穷啊，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两位组长，去乡下看一看。” “各村的发展不均衡，有的村距离乡镇比较近，生活的就略微好一些，有的村子距离乡镇比较远，那可真的是民风淳朴啊。” 民风淳朴在这里，是个中性词。 “我们不是庆和县干部，乡下就不去了。” “但是你们庆和县的干部，必须把贫穷解决掉，这也是国家赋予你们的责任和使命。” “责任重大，使命光荣，我懂。” 潘大江和张大贵之间没有拉扯，只有真枪真刀的交流。 潘大江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攻击性，甚至很强的目的性。 而张大贵对潘大江也没有采取以往一样的演戏和虚伪扯皮，也是语气坚定的给了答案。 要说张大贵一点功绩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在庆和县的几年时间里面，的确有很大贡献，这也是客观事实。 比如这一条唯一的县路，就是张大贵主持修起来的。 还有客运站，火车站，都是张大贵主政这几年修起来的，方便了交通，的确方便了商业发展。 就连农民卖粮食，也可以走县路了，很方便。 这些都是张大贵的贡献。 但你要问张大贵在这条县路的工程里面，贪墨了多少工程款，拿了多少承接商的好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个是为民，一个是为自己。 这两者有些时候并不冲突，反而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国家也不怕这样的干部。 最怕的是完全利己主义的干部，为了个人享受和享用，为了个人好恶，折腾人民群众老百姓，那才是可恶的干部。 “两位组长跟我交个底，巡视组和专案组打算怎么查？查多大？我这个县委书记总得了解一下，好配合你们，以免不好收场啊。” 张大贵见自己用话术是套不出话来，无论是杨东还是潘大江，都是老道的干部，绝对几句话就能把核心机密套取出来。 所以与其套话，不如真诚一些直接问，也许几率更大一些。 杨东和潘大江一点都不意外，张大贵过来吃饭喝酒，为的不也是套取消息吗？ 双方其实都是一样的目的。 只不过杨东想要达成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但是张大贵目前还没有而已，而且杨东可以肯定的告诉他，他不可能打听成功的。 “省纪委一贯的原则，有罪必查，有过必问，有责必究！” “对庆和县涉及的各种问题和乱象，专案组上不封顶。” 杨东面色极其凝重认真的开口，直接把话说给张大贵听。 上不封顶，四个字，大家都懂。 张大贵心里一颤，有那么一瞬间，他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上不封顶是啥意思？庆和县的顶是谁啊？不就是他张大贵吗？ 那么杨东这话是啥意思？嗯？ 他开始怀疑起来，开始患得患失，也开始慌乱了。 “潘组长，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我今天跟你挤一挤？” 杨东初来乍到，还没有住的地方，那就跟潘大江住一起，顺便讨论案情和后续的手段。 大家都是男人，也不挑剔什么。 “行啊，那就走呗。” “老板，结账！” 潘大江开口，喊着老板出来。 饭馆的老板走出来，拿着一张空白纸和笔。 “这是干什么？” 潘大江没反应过来。 “打白条啊，你们这些庆和县的干部，出来吃饭，有给钱的吗？” 老板也不知道是嘲讽的语气，还是无奈的语气，总之是这么说的。 潘大江握着笔，瞬间把目光落在张大贵身上。 杨东也是看向张大贵。 张大贵这一刻很是尴尬，也觉得很是丢脸。 自己吹嘘太多的政绩，太多的成绩都没用。 老百姓只需要一句真话，就戳破了。 第715章 拿了老百姓的，都给我吐出来 “吃饭不给钱？打白条？” 杨东露出诧异的神色，好奇的望着这个饭馆的老板。 “你仔细说说，庆和县的干部怎么个不给钱？” 杨东故意装出如此样子，就是为了仔细的问一问，这个庆和县的干部是不是风气如此，已经成了恶霸思维。 “那个，那啥，潘组长，杨组长，我来结账，咱们先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张大贵连忙阻拦杨东的发问，又瞪了眼老板，之后朝着两人说着，便从兜里掏出钱包，准备结账。 “哎哎哎，不着急，不着急，再听听。” 杨东满脸笑意的按住张大贵手中的钱包，也按住了张大贵想要起身的意图，直接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死死的按在椅子上。 张大贵这才意识到，杨东好大的力气啊。 当然他一个五十来岁的人，自然跟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比不了。 “老板啊，这庆和县的干部，都不给钱吗？” 杨东开口问着老板。 老板系着个围裙，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明显也是憋了很久的气了，真的是憋不住了。 欺负老百姓的，可以是恶霸，可以是混混，可以是商人，唯独没想到过有朝一日当官的也会欺负老百姓。 他们不是自称人民公仆吗？他们不是自称为人民服务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 “也有给的，但那是基层小干部，但凡有个具体职务的，什么这个狗屁科长啊，那个狗屁主任，都不给钱。” “只要是能够白吃白喝，基本上都打白条，人家说了，年底之后统一结账，可是等年底我们去要账的时候，他们这些干部的家里人找各种理由，什么出去拜年啊，什么出门了啊，总之没钱。” “哦？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杨东更加好奇，虽然知道原因，但是就想让这个老板亲口说出来。 既然杨东让他说，那么这个老板的安危，自己肯定是想过的，不会让他被庆和县干部算计和穿小鞋，更不会打击报复。 “呵，还能是为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呗。” “那个县委书记叫什么张大贵啊，他自己吃饭就不给钱，一个一把手吃饭不给钱，大家有样学样呗，然后就都不给钱。” “整个县里面的饭馆也好，歌厅也罢，那些白条加起来，都能堆满一卡车。” “这都他妈什么官啊？有这么欺负老百姓的吗？” 老板说到这里，火气就上来了，把围裙愤怒一扯，扔在地上，气呼呼的生闷气。 “这几年，要不是生意好，就被这帮猪头吃下去，早晚吃黄了。” 杨东听了老板的这些话之后，脸上露出复杂的笑意，然后转头看向张大贵，笑着拍了拍张大贵肩膀。 “你们这位张书记，原来吃饭不给钱啊？” 杨东盯着张大贵，问县里的张书记，多少有些指着秃子骂和尚的意思。 张大贵此刻别提多尴尬了，之前说再多的话，都没啥用。 老百姓心里面有一杆秤，这一杆秤平时倒是没啥用，也没人在意这一杆秤，可是等把东西上秤的时候，那就是千斤重。 老百姓的评价，是压倒他们这些干部的最后一棵稻草。 人民的名义，就是这么的重要。 “张书记也是没有带好头啊，得改啊。” 张大贵还能说些什么那？什么都说不了，只能是尴尬的认下来。 唯独希望杨东他俩不要再听下去，也别在追究了。 “这吃饭不给钱，可不是天经地义啊，吃饭还是得给钱的，不然吃到肚子里面，也不会舒服吧？” “欺男霸女，偷鸡摸狗，占老百姓的便宜，这可是旧党干的事，不应该是我党干部沾染的臭毛病。” “你说是吗？” 杨东继续问着张大贵。 张大贵连连点头：“是啊，我党干部，必须警醒自身，不要做过界啊。” “那你们这位张书记已经做过界了，该怎么办那？” 杨东抓着张大贵的肩膀，明明没有用力，但是张大贵却感觉肩膀重如千斤，而且冷汗不断的往下淌。 这回，可是巡视组的组长亲眼抓到了自己的把柄。 这件事嘛，说句实话，可大可小啊。 不就是打白条吗？又不是什么大事，把钱给了就行，最严重的也无非是党内自我反省一下，就足够了。 可是如果这两个巡视组的组长，特别计较这件事，想要追究这件事，那么这件事就很大了。 “那就还钱，肯定要还钱，这个张书记应该开会，让所有打过白条的干部，立马把钱还上，可不能占老百姓便宜啊。” 张大贵尴尬的笑着，然后回答杨东。 杨东闻言，并不满意张大贵的答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老板再问：“老板啊，这个县里有没有哪些干部贪污啊？” “有啊！” “还不少啊。” 老板说起贪污的干部，眼睛都亮了起来。 张大贵的眼睛如果可以杀人的话，这个老板会瞬间被他击粉碎。 但是他也不敢瞪着老板，因为杨东就在身旁，而且用手拍着他的肩膀，束缚着他。 “都谁啊？” 杨东再问。 老板也不是傻子，如果是普通人，是不会问这么多的。 明显，这几个人不太正常，光是看打扮就知道是个当官的。 “你们是谁啊？问的这么多？” 老板狐疑的盯着杨东，问道。 杨东笑了，然后看向潘大江。 潘大江开口道：“老板，你不认识我了？我来这里吃过好几次饭了，我可一直给钱啊。” “啊对对，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省纪委的什么巡视组的组长？”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庆和县巡视组的组长，我叫潘大江。” 潘大江笑着回答老板的话。 老板一拍巴掌，整个人显得格外兴奋。 “你们巡视组，能查贪官，是吧？” “能查！” “能办吗？” “能办！” “能判吗？” “可以判！” “能杀吗？”老板有些幼稚且真心的问。 潘大江沉默，杨东苦笑，张大贵发颤。 判了还不够，还杀？ 这真的是他治下的庆和县老百姓吗？ 第716章 杨东的阳谋！ “一共是八十五。” 老板算了一下账。 他问贪官能杀吗？答案是不能。 目前为止，单纯的贪官还没有被执行死刑的，当然五六十年代除非。 五六十年代的贪官，是可以被执行死刑的，比如某刘，某张。 “给你。” 潘大江把八十五元递给老板，然后转身往外走。 杨东拍了拍张大贵的肩膀，示意笑道：“走吧，张书记。” “杨组长啊，真的是我没有带好头，我检讨，我要在会议上自我批评。” 张大贵立马承认错误，也不敢不承认错误啊。 杨东虽然是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可是人家来到庆和县，明显是张凯这个专案组的组长示意的。 也就是说杨东才是庆和县专案组的‘组长’ 虽然没有这个名，但却有这个权。 即便是代理组长江文元，也得听从杨东的话。 “自罚三杯？” 杨东笑了笑，盯着张大贵。 “不不不，我是真心检讨，一定要让同志们知道，是我没有打好这个基础，没有做好这个表率，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张大贵连连摇头，他怎么敢承认自罚三杯这种事？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说啊。 “张书记，你觉得这个饭馆的老板怎么样？” 杨东开口问着张大贵，意有所指。 “可以，是个耿直，老实之人。” 张大贵还能说什么吗？难道说这个老板很可恶？暴露他们这些干部吃饭不给钱？所以想要给这个老板一点惩罚？ 他要是敢当着杨东的面说这些的话，杨东一定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党纪国法。 所以他只能说这个老板耿直且老实。 “那你觉得这个老板适不适合做要债的组长？” “啊？啥意思？” 张大贵懵了，不知道杨东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要债组的组长？ “我是这么想的啊，你说全县多少干部吃饭不给钱啊，那么多饭馆都有欠条，所以得找一个要债代表，和你们县委对接，把这些干部的饭钱要回来。” “这个饭馆的老板就不错，舍他其谁啊？你说是不是？” 杨东望着张大贵，脸上泛着笑意，却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张大贵听着杨东的话，也就明白杨东是个什么意思了，这是想要保护这个老板，把他安排成要债组的组长，这样一来，众目睽睽之下，谁敢针对这个老板？ 但凡敢针对老板的，都会被省纪委巡视组和专案组所调查。 这就是阳谋，一点阴谋味道都没有，就是明着来。 倒要看一看庆和县的干部，哪个干部这么不长脑子，私底下对这个老板出手。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县委安排一下吧。” “我让县委办主任孙淼负责这件事，如何？” “几天？能把饭钱都补上？” 杨东眯起眼睛，问着张大贵。 张大贵不假思索的开口回答道：“一周。” “长了！” 杨东摇头，继续盯着张大贵。 “五天？” “三天？” 张大贵继续开口，试探着问杨东，但是杨东一直都不说话。 张大贵于是就明白了，杨东这是想让这件事尽快有一个了结。 “明天下班之前，所有白条都会还上。” 张大贵也发了狠，自己只要给了饭钱，其他的干部也就没理由，也没借口拖欠着。 毕竟省纪委巡视组，省纪委专案组都在庆和县，大家都不敢乱来。 “好，那就拭目以待了，张书记。” “张书记，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就送到这里吧，张书记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繁重的公务，就不打扰了。” 杨东转身朝着张大贵握手，不再让张大贵相送。 张大贵于是也止住步伐，朝着杨东笑道：“好，杨组长，你我一见如故，以后多多联系，你是副处级干部，咱们也有机会在一起搭班子。” “潘组长，回见。” 张大贵也照顾到潘大江的情绪，主动上前和潘大江握手。 潘大江点头没多说什么，目视着张大贵上车离开。 两个人站在路边，顶着刺骨的寒风，望着这辆车离开。 “这个张大贵，怕是要睡不好觉了。” 潘大江讥讽冷笑，觉得这位县委书记，也算是个奇葩。 虽然有点能力，但着实不是个什么好干部。 “你查到张大贵贪污多少数额了吗？” 杨东问着潘大江。 潘大江摇头：“目前还在核对，我们巡视组的组员夜以继日，加班加点的工作，就是希望早点发现。” “大家都知道张大贵贪污腐败，老百姓也有举报，干部里面也有一些退休的庆和县老干部举报到省里，可是都没具体证据。” 潘大江说到这里，也很苦恼。 但凡知道张大贵贪污的话，也不至于只双规廖家兴，早就把张大贵带走了。 之所以带走廖家兴，也是通过这个联络员，想要发现一下县委书记张大贵的问题。 “我知道张大贵贪污的具体证据，每一笔都有记录。” 杨东在心里面想了一下，最后下了决定，朝着潘大江开口。 这个证据，可以给潘大江。 当初吴建材死了之后，这些光盘和录像带都是他给自己的，也有一些是傅小甜给自己的证据。 恰巧，这个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张大贵的贪污情况，每一笔都有记录，有笔记，也有光盘，全都是送礼当场的画面，是抵赖不了的。 “你从哪里搞到的？” 潘大江第一反应并非是惊喜，而是紧皱眉头，脸色有些凝重不解，甚至还有些审视的味道。 因为杨东按理来说，不应该有张大贵的贪污证据。 除非杨东本来就知道，但从哪个渠道得到的？ 这是潘大江想要明白的事情。 “吴建材给的，百分百真实。” 杨东也不隐瞒潘大江，这也没什么隐瞒的。 吴建材和自己的那些账，大家都知道，逐渐披露出来，很多人都知道是自己把吴建材拉下来，最终导致吴建材犯罪集团垮台。 自己也因此连升三级。 “原来如此，给我看看。” “别急，潘叔，回房间，我给你看。” “好好好，快回去，太他妈冷了。” 第717章 庆和县大案！（上） 杨东跟着潘大江回到了巡视组住在庆和县的地址，就是庆和县委招待所宾馆。 来到潘大江住的屋子，床还是挺大的，足够容纳两个人休息。 但是现在潘大江要做的可不是休息，而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吴建材交到杨东手里的证据，有关庆和县委书记张大贵的犯罪证据。 张大贵的罪肯定不少，至少贪污腐败这一点，就躲不过去。 可是张大贵为人圆滑却也懂得隐藏，巡视组这么久以来，都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所以杨东手里面的证据，就显得至关重要。 “小杨，快，证据给我看看。” 看到潘大江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杨东倒也理解前者的心思。 毕竟谁不想让自己的政绩多一些？让自己的行动更深层次一些？ 明显省纪委这一次是一定要查出点真东西的，所以也不需要搞什么形式主义。 只要能够拿出切实的证据，那么就可以双规行动，把一些违法乱纪的干部扫出队伍之中，净化干部风气。 “这是个光盘，需要用dvd播放。” 杨东把这个光盘拿出来，递给潘大江。 在潘大江接过的时候，杨东又拿了回来。 “潘叔，这里面既包括了张大贵的一些犯罪证据，同时其他庆和县干部的犯罪证据，也都有所罗列。” “你确定，你能扛住这么大的压力？” 杨东先要问他的态度，以及他敢不敢把所有的贪官都绳之以法。 如果没有这个意志力的话，如果没有这个坚持正义的胆魄，最好不要看这个光盘，看了也只会心惊肉跳，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潘大江这半辈子都跟不法分子做斗争，岂能害怕？” “只要有切实证据，而且查有实证的话，不管有多大的背景，多大的根子，我都要铲除，都要拔掉。” “在我这里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他们把我搞垮，要么是我把他们绳之以法。” “以前的话，可能被搞垮的是我，但是现在…” 潘大江说到这里，目光复杂的看向杨东，而后感慨的苦笑：“虽然有些时候不想承认，但是必须要承认，有背景的纪委干部，能够更好的主持正义，且不被对方拉下水。” “如果这次行动只有我自己的话，或许我没什么信心，斗得过他们背后的那些大人物。” “可是有你杨东在这里帮我，咱们现在也算是战友，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我还是有信心的。” “关木山关书记是你领导，市里还有好多领导和你关系匪浅，至于省里面尤其是省纪委，苏书记是你靠山。” “所以我对你有信心，自然也就对这次行动有信心。” 潘大江说到这里，虽然语气是松了口气，可是心里面还是压抑的很。 他这辈子追求的就是理想正义，就是真正的公平公正主义。 他一直希望哪怕是调查这些违法乱纪的干部，也是因为案件本身去调查，不要有什么你的人比我的人弱，就应该被调查。 不要靠背后的所谓靠山，而是靠本身的法律，规章制度。 但是看起来有些困难，再大的法，都大不过绝对的权。 因为所谓的法，也是权所制定。 制定这个法的权，本身就不在法的审视之下，当然权本身也不会触犯法律，因为那是他自己制定的规则，怎么可能自己打脸？ 理想主义遇到现实魔幻主义，也得低头。 他曾经不低头，结果输的很惨很惨，甚至停职多年，一直都没有任何仕途上面的起色。 要不是因为苏书记觉得他这个干部不错，把他调到了省纪委的话，他这辈子大概也就那样了。 但既然他成了省纪委的一名干部，就要对得起胸前的徽章，对得起这身衣服，对得起苏书记的看重。 “如果不考虑这些所谓的背景之类的，你还敢处理吗？” 杨东摇头，继续问着潘大江。 他要得到的答案不是这个，他不想听到因为我的背景更大，所以你敢行动，这类的理由纵然实际，但杨东真的不喜欢。 因为他也是个理想主义者，只不过在做不到理想之前，只能谈现实。 倒不是他太过于圆滑，而是懂得隐藏自己，懂得迂回发展。 “敢！” 潘大江坚定的点头，就算没有所谓的背景的话，他也敢处理这批干部。 以前他就做过这种事情，现在依旧敢。 他就是潘大江，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过。 “好！” “给你，潘叔！” 杨东满意的点头一笑，其余的话都不必多说，只需要知道潘大江的想法就足够了。 杨东把光盘递给潘大江。 潘大江接过之后，立即拿到dvd前面，先把电视打开，然后打开dvd，把光盘放到里面，按下播放。 在十几年前的09年，dvd和vcd还是比较流行的，06年以前更流行vcd，而随着技术领先之后，dvd又流行起来。 但是过了2012年之后，就很少能够看到vcd和dvd这种东西。 因为时代在发展，不会因为过去的事物经典而停留。 潘大江仔细的盯着，想知道吴建材的光盘里面，究竟记载了张大贵的哪些犯罪证据。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段昏暗的画面，似乎是在ktv包厢里面，彼此在喝酒，气氛倒是很热络。 在这样的热络气氛之中，吴建材拿起皮箱，打开皮箱，里面是红彤彤的票子，一沓接着一沓，推到了茶几的一旁。 潘大江眯起眼睛，盯着茶几对面的人，就是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张大贵。 在ktv里面的张大贵，看到这些钱之后，立即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嘿嘿的直笑。 这种笑容，有些猥琐，也有些淫荡，更有些阴险。 但是更多的能够看出张大贵的贪婪，这是贪婪的笑容。 张大贵搓着手，他亲自清点了一下钱，不让任何人代劳。 在他身上，此时此刻看不到半点县委书记的样子。 “别查了，老张，一个皮箱子是一百万！” “不光是给你的，你们县委的常委，除了宣传部长和武装部的那位之外，基本上人人有份。” “按照级别和职务的不同，钱也不同。” 吴建材臃肿的身材此刻坐在沙发上，就像是个散财的弥勒佛一样，大肚便便，怀里还抱着两个坦胸漏背的美女。 “你是一百万，县长是八十万，副书记和纪委书记是五十万，其余常委是四十万到二十万不等，交通局的局长戴小强也是二十万。” “这些钱给了你们，你们可得帮我中标，县里这段县路，由我们建材实业接手！” 第718章 庆和县大案！（下） “原来这条路，是建材实业接手的工程。” 潘大江看到这里，脸色眉头紧皱，很是难看。 杨东只是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默默的望着潘大江的反应，至于对光盘里面的内容，倒是一点都不好奇。 因为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里面所有贪污受贿的干部，他都一清二楚，所有的罪行，也是在心里记住了七七八八。 甚至吴建材的这么多光盘里面，所涉及囊括的干部之中，级别最高的甚至都有副省级。 这就是厉害之处，一个吴建材垮了，看似是案子早已经结了，可是后续还远远没有解决。 只是没有人挑破罢了，一旦挑破的话，都会被清理掉。 区区一个县委书记，还真的不算什么，不过是吴建材犯罪集团贿赂的干部里面，最不值得提及的一个而已。 “不可能只有一百万贪污吧？” 潘大江的过往经验告诉他，如果这个干部已经贪污了一百万，那就绝对还有很多，不可能只有这一百万。 这就像是喜欢吃西瓜一样，看到这个人吃过一次西瓜，说明这个人以前经常吃西瓜。 所以张大贵贪污这次的一百万，而且如此的习惯自然，如此的贪婪丑陋，足以说明以前也没少贪污。 只不过没有查到证据罢了。 “有了这一百万做引子，很多事情都好查了。” “这一百万就是张大贵崩塌的开始。” 杨东开口，朝着潘大江示意。 潘大江闻言赞同的点头：“没错，这一百万的证据是铁打的，只要拿这个证据去审讯廖家兴，廖家兴肯定会招架不住，会把张大贵做的事都爆出来。” “如果他不肯说张大贵的坏话，那就把这个录音笔拿过去，给小廖同志听一听。” 杨东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个录音笔。 这是晚上与张大贵喝酒时候所录制的，里面都是张大贵推卸责任，把廖家兴放弃，把他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铁证。 廖家兴看到巡视组已经抓到了张大贵的一百万贪污把柄，再看到这个张大贵不讲人情的一幕，肯定会交代。 “双管齐下，确保万无一失。” 潘大江笑了起来，有了这个录音笔，再加上这个光盘，张大贵已经跑不掉了。 “没有万无一失的说法，就算谋划的再好，也会有意外发生。” “所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放平心态。” 杨东现在对这个看的比较开了，有些时候并非是越做越成功，有可能事情做多了出现反作用。 所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成功的都会成功，该失败的注定失败。 “曲书记，帮我一个表弟平事，给你一百万，他犯的是故意杀人罪。” “可以先走司法程序，先把人判了吧，让舆论平息，等半年之后，再悄悄把人运作出来。” 又换了一个场景，这似乎是在一个图书馆里面，周围的气氛比较安静，明亮的图书馆没人，周围都是一摞一摞的书架，里面很多圣贤书，以及中外典籍。 但是在这样的书房里面，吴建材却和两个干部谈这种事情。 其中一个干部是庆和县的县委副书记曲鹏宇，另外一个就是县人民法院的院长龚红。 “龚红院长，这是五十万，你帮曲书记把这件事做了。” 吴建材又把五十万推给龚红，这位县级人民法院的院长。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冒出贪婪之色。 “吴总，这件事怕是很难做成，因为死者家属可能会上诉。” “哦？这你们不必管，他们不会上诉的。” 吴建材一脸自信的淡淡笑了，瞥了眼曲鹏宇和龚红。 两人都是聪明人，立马就明白吴建材的意思了。 于是两人都点头表示道：“请吴总放心吧，这件事我们会处理。” 末了，曲鹏宇多说了一句话：“吴总，希望你表弟出去之后，不要在庆和县活动了，最好出省，这也是为他着想。” “放心吧，我表弟出去之后，会送他去南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吴建材点头，双方的密谋到此就算结束。 场景再一次变了，这回是在酒店里面，吴建材和一个肥胖的男人，各自搂着一个女人在床上打滚。 这一幕，看的潘大江都胃里犯恶心。 “孟书记，你媳妇的皮肤真好啊。” “哈哈哈，吴总喜欢就好。” 我靠…… 潘大江瞪大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眼瞎了。 这是？ 孟翔宇，这不是庆和县纪委书记吗？ 他对孟翔宇的印象最深，因为他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庆和县的组长，负责接洽他的就是孟翔宇啊。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背地里面，玩的这么恶心？ “不看了，不看了。” 潘大江捂住额头，有些痛苦，心里更加的难受。 越了解，越痛苦。 “这才哪到哪，后面还有二十多分钟，涉及到了庆和县的八十三名干部，当然不都是吴建材亲自接待，有很多是吴建材的手下接待，但基本上目的就一个，巴结讨好这些干部，拿捏这些干部，腐化这些干部。” “如果潘叔不想看的话，那就看看这个笔记。” “这个光盘里面是视频证据，而这个笔记是吴建材亲笔抄录，是文字证据。” “庆和县涉及修路案，一共八十三名干部，从级别高的张大贵开始，一直到施工监理，监工，工程质检员，每个人都拿了一百万到五万不等。” “吴建材花了这么多钱，他能回本吗？” 潘大江有些不解，吴建材这么撒钱，真的能从这条县路的工程上面，把钱赚回去吗？ “潘叔，你有所不知，庆和县这条路从省交通厅拨款三千万，但实际上到款只有两千万。” “两千万的修路款，交给建材实业之后。” “吴建材花了五百万元修路，一千万拿到了自己腰包里面。” “但吴建材很会做人，他对庆和县里干部爽快的很，拿出近八百万补偿庆和县干部。” “即便如此，他自己也拿了七百万，你说他是赚还是赔？” 潘大江震惊的瞪着杨东，随即喝道：“可这样一来，这条路质量岂不是很差？” “板油路需要至少三层，里面是地基夯石，然后是粗砂细沙，黄土层，之后要用碾压机夯实，最后才能铺油，但至少要铺三层，才算达标。” “可是吴建材只铺了一层，节省了很多钱。” “所以他该死！”潘大江恨的牙齿痒痒。 “他已经死了！”杨东笑着回答，看向潘大江。 潘大江深呼口气，随即感慨的摇头：“今日才知道，为什么你把吴建材犯罪集团端掉，会连升三级。” “这种祸害，千刀万剐都不算狠。” 第719章 令人震撼！ “是否要千刀万剐，这已经没意义了，毕竟人都死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不让庆和县的政治生态腐烂到一定程度，尽可能的挖掉这些腐肉，让其恢复生机。” “被吴建材犯罪集团拉拢和腐化的干部，在庆和县必然有很多，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分辨。” “因为不可能把所有出现问题的干部都抓了，这也不现实。” “本身基层干部就缺人，很多基层干部并不是人浮于事，反倒是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 “我觉得我们可以制定一个规矩，那就是抓大放小，抓重放轻，抓主放从。” 潘大江还在盯着电视看光盘里面的内容，接下来的视频基本上也都是令人气愤，三观尽毁的证据，涉及到庆和县的多位县委常委。 “怎么说？” 潘大江听着杨东所说的这十二个字，有些好奇的问。 杨东说道：“抓大放小就是对于那些级别高的领导，绝对不放过，要给他们震慑，要让所有庆和县干部明白，巡视组不是空架子，反腐也不是一句空话。” “而对于那些罪责难逃，重案在身的干部，绝对不能姑息，一定要狠狠的调查，不能让他们有钻空子跑掉的机会。” “对于那些主动贪污的干部，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对他们也不要抱有什么治病救人的想法，他们敢主动贪污，早就背离了党的革命初衷，背弃了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那就抓！” “但是对于那些被局势裹挟才贪污，以及那些没有自我决定权力的干部，视情节的严重程度来处理，对于那些只贪污一万元以下的，给予党内通报批评，并且停职反省。” “对于那些只贪污五千以下的，给予党内通报批评，一年内无故不许升职。” “对于那些基层小科员，被权力裹挟做了坏事的，应该主动坦白的和组织交代清楚，对其勉励谈话，争取下不为例。” 杨东所说的这些，也没什么新鲜感，其实各级纪委都会遵从这种原则，很少有全部一网打尽的，除非是性质特别恶劣，情节特别严重，影响特别巨大，才会一网打尽。 但是类似这样群体性贪污腐败案件，一般也很难真正的做到一个不留。 因为工作才是主要的，如果把所有涉案干部都拔掉了，势必造成庆和县的权力中空，势必造成庆和县的工作地带真空，到时候没人干活，影响的是老百姓的日常运转，最终影响的还是党和人民。 所以对于那些能够拯救，性质没有那么恶劣的干部，还是要抢救一下，不能一杆子打死。 如此，他们才能继续工作，不至于庆和县的运转出现问题。 而这种事情，放在庆和县如此，放在灵云市也如此，放在吉江省还是如此。 因为，这就是全国通用的做法，大家都这么做。 “那就这么做吧。” 潘大江在基层工作过几年，他并不是传统的省里机关干部，他也是识人间烟火的干部，知道基层有基层的难处，知道基层有基层的规矩。 况且杨东也没有放过那些贪污领导干部，只不过看情节来决定轻重缓急。 对于那些贪污几百上千万的干部，当然不可能放过，否则党规国法成了笑话。 但是对于那些真的只是贪污了几千几万块的，你不放过也没办法，真要是把这个层次的也给抓了查了，真的就没人干活了。 虽然有很多人说，国内这么多人，还找不到几个基层干部了？ 找是可以找到，但是岗位经验摆在这里，一个经验丰富的基层干部，是当地政府多年培养的结果。 结果这个经验丰富的基层干部被扫进去，重新派来一个新人，至少还得花费数年才能培养出前者的水平。 时间成本太高了，而这个时间成本也是当地政府不敢承受，也无法承受的重点。 “看完了吗？” 杨东看向潘大江，这个光盘前后应该也就四十分钟左右，里面几乎罗列所有庆和县干部的问题。 因为吴建材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他也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所有贿赂过的干部，他一个都不放过，都被他给记录在案。 为的就是有一天，万一遭受这些干部的背刺或者背弃，他可以有还手之力，同时他握着这些，也是一种震慑，让这些干部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吴建材自己也想不到，他所记录的这些证据，都摆在杨东的手里，为杨东提供助力。 “看完了，简直是触目惊心啊。” 潘大江哪怕经验丰富，多年的老纪委干部，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他实在是很难想象，当这个光盘被更多人看到之后，会有多么震撼。 原来，小小的县里的干部，也可以玩的这么花，也可以贪的这么多，也可以搞的这么乱。 具体就不再罗列，真的很恶心，类似把自己妻子送出去陪领导，这种事都只是恶心事里面最不恶心的，由此可见他们玩的到底有多么变态。 但与此同时，他们贪污钱也是一点都不手软啊，拿起钱的那个样子，哪里像是个党员干部？简直就是没见过钱的土包子。 尤其是那种恶心的嘿嘿笑容，听了让人浑身不舒服。 真的很难想象，这是庆和县培养出来的干部？ “既然都看完了，把名单核实一下吧，明天拿着名单，挨个去敲门。” 杨东笑了笑，朝着潘大江示意说道。 “还用核实吗？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县长，副书记，纪委书记，还有那些县委常委，除了宣传部长和武装部长，全都在这里！” “十一个县委高官，九个涉案，丢人啊！” “大案，这真的是大案，足以惊动市委甚至省委的大案。” 潘大江觉得自己双手都有些发颤，这不是紧张，而是兴奋，足够兴奋导致的。 他从第一天工作到今日，还没办过这么大的案子。 虽然他手里面审讯过的干部，级别甚至都有副厅甚至厅官。 可是意义不一样。 那只是审讯，而如今可是自己调查，自己要亲自参与双规，参与审查的，这种成就感，与众不同。 再说，你见过哪个县的县委书记，县长，县委副书记，以及诸多县委常委，都要被双规的情况？ 他潘大江这一次，也是亲眼见证历史了。 第720章 统一思想 2009年2月9日，上午九点。 庆和县委三楼会议室。 潘大江和江文元各自召集巡视组和专案组的各位同志，聚在一起开会。 杨东望着二十多名纪委干部，把这间办公室已经坐满了，几乎没有任何缝隙，甚至显的拥挤。 庆和县是真的穷，所以庆和县委已经拿不出太多办公室，提供给潘大江。 而去宾馆这种地方办案，又容易泄露秘密，而且哪有省纪委巡视组和专案组去宾馆办案的道理？ 不过虽然条件不太好，大家还是挤在了一起，倒是显得更加的热闹和亲近，没有以往开会的肃穆距离感。 干部和群众不能离太远，同样干部与干部之间也不能离太远。 “今天的会议，有事有事，不来那一套虚的。” “江组长，你来说。” 杨东开口，算是主持这场会议，而他主持会议的风格一向如此，不喜欢形式主义，也不喜欢官话套话。 那些是应付上面的，或者来了领导，才会这样。 但是既然是讨论案件本身，那就没必要玩那一套，纯粹耽误时间。 真的造成电视剧里面那种场景，因为开会研讨，互相推卸责任，都不想揽责任，导致腐败干部坐飞机跑了，那就后悔莫及。 “同志们上午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文元，是这次省纪委驻庆和县专案组副组长，被张凯组长信用，派来这里主持具体工作。” “在我先介绍案情之前，请各位同志先把手机关机。” 江文元望着在场的每一位干部，这里面有潘大江的巡视组成员，有的是庆和县专案组的成员，以及市纪委和开阳县纪委的个别同志，组成的这个大型专案组和协助组。 听到江文元的话后，在座的各位纪委人员也没觉得不爽，都是参加过很多次任务的老纪委，都知道规矩。 于是一个个的把手机关机，放在桌子上。 江文元朝着专案组的一个年轻干部使了眼色，这名年轻干部立即上前，把大家的手机都放到档案袋里面，最后封存起来。 “把专案组的手机统一发下去。” 江文元再次开口，这名年轻干部拿起另外一个档案袋，把里面的省纪委专用手机分发到了各位干部手中。 当然其中也包括杨东和潘大江，在行动期间，任何人不允许使用个人手机，都要使用省纪委办案的专用机。 等到行动结束之后，才能够把自己的手机领回去。 至于行动持续几天，那就要看省纪委和省纪委巡视组需要多久才能开会通过。 想要双规干部，专案组可以决定。 但是想要双规涉及到县委书记这个层级的干部，专案组必须要请示才可以。 因为县委书记是省管干部，归属省委人事管理，所以省委领导必须开会，且开会通过之后，才能继续进行下去。 如果省委领导们不同意专案组双规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张大贵，那么专案组就没办法双规张大贵，最多只能双规县长而已。 但基本上不存在这种情况，因为省纪委巡视组和专案组本身就代表着省委集体意志。 省委领导更不可能为了一个正处级的张大贵，去破坏省纪委的权威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还没到提交省纪委和省委的阶段，目前还只是研讨。 “手机发到手了，接下来请各位同志观看一段光盘。” “时间不久，也就四十分钟。” “把窗帘拉上。” 江文元再次开口主持会议，距离窗户近的同志们，自己就把窗帘拉上了。 很快，明亮的办公室立即黑了很多，周围没了太阳光线，也没有灯光，只有投影仪亮了起来。 而前面的白色屏幕也逐渐出现画面，那就是昨天杨东请潘大江看的光盘。 而今天，这些同志，也要看一遍。 四十分钟的光盘，在这期间，有打火机点烟的声音，有轻微的咳嗽声，有喝水声，却唯独没有议论声。 所有同志，此刻都被惊到了。 除了宣传部长吴三平，武装部长边丰之外，庆和县委竟然找不出第三个清白的常委干部。 真要是按照上面罗列的罪名进行行动，包括张大贵在内，无一幸免。 可是一个县从县委书记到县长，再到副书记，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县委办主任等等，都被双规？真的合适吗？ 这个案子要是办了，只怕他们都要名垂青史。 可是他们并不看重什么名垂青史，他们更在乎的是这些领导背后的领导们，真的不会出手阻止？甚至不会记恨他们这些办案的吗？ 如果记恨他们的话，以后报复的话，又该怎么办？ 想一想就知道，一个县的九个副处级常委包括县委书记在内，都要被双规，肯定要得罪很多他们背后的领导。 这才是他们有所顾虑的原因。 而这也正是今日杨东和潘大江召开会议的原因，必须统一思想，才能把行动推进到底。 否则但凡有一个同志怕了，整个行动都会出现意外。 投影仪已经昏暗下去，四十分钟很快就过去。 但是播放完这些犯罪证据和一些视频画面，这些同志们却依旧不发一言，显的格外沉默。 无奈之下，江文元只能主动开口问他们。 “大家都看完了吧？” 大家这才抬起头来，朝着江文元点头，只是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复杂凝重。 尤其是本身就在市纪委和开阳县纪委工作的那几个同志，脸色是最凝重的。 省里来的纪委干部倒还可以，不管怎么说都是省纪委机关干部，也不是泥捏的。 可是他们这几个当地纪委的干部，人际关系都在市里面，这要是把庆和县诸多县领导抓了，以后绝对会被市里的一些领导穿小鞋，想都不用想。 统一思想，统一的其实就是他们几个人的思想。 但如果一直统一不了，那就换人。 杨东朝着这几个人开口说道：“你们几个有什么顾虑，我心里知道。” “但如果你们信我杨东，那就跟着咱们大部队，坚决执行任务，完成任务，我保你们不仅平安无事，还会前进一大步。” 毕竟这几个市纪委和开阳县纪委的干部，都是自己带来的，自己要为他们负责。 第721章 张大贵的‘特殊身份’ “你们几个留下！” 会议开完之后，杨东指着几个从市纪委，开阳县抽调过来的纪委干部，让他们留一下。 以小马为首的三个市纪委干部，和两个开阳县纪委的干部留了下来。 这五名干部此刻压力还是很大的，因为他们面前的三位领导除了杨东之外，还有潘大江和江文元。 江文元是如今驻庆和县专案组的副组长，全权代理组长。 潘大江是省纪委驻庆和县巡视组的组长。 杨东是驻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不仅如此，杨东还是他们市纪委书记的秘书，现在还挂着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科长的位置。 这样的人，足够让他们感受到压力。 “把你们留下来，你们知道原因。” “两个小时的部署行动会议，你们全程未发一言，该到你们表态的时候，也沉默应对。” “来，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想的？” 杨东开口，望向五名干部，沉声问道。 这次行动不同以往，名单上面除了九个副处级干部之外，还有十六名正科级干部，七十多名副科级干部，以及四十名在编科员，办事员干部等。 这么大的行动，如果不统一思想，真的会出问题。 最怕的就是内部出现问题，从而导致行动失败。 所以，如果这五名干部无法保证他们绝对的忠诚和正义，那就要把他们‘暂时控制’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不会影响行动。 否则真的出了事，谁都不好过。 “潘组长，江组长，你们先去喝口茶吧。” 杨东见这五名干部依旧沉默，立即看向潘大江和江文元，对着他们说道。 这五名灵云市本地的干部，肯定有话要说，但是不好意思和潘大江以及江文元开口。 因为这两个干部都是省里干部，省纪委机关干部，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所以两个人，只能暂时离开。 两人也听懂杨东话外的意思，于是站起身来往外走。 等两人走了之后，杨东关上房门，之后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五名干部的面前。 “这回说吧，把你们心里想说的，都告诉我，不准有任何隐瞒。” “这次行动，声势必然浩大，场面必然壮观，但性质也势必恶劣，形势也肯定急迫。” “你们五个在这里不发一言，沉默应对，已经影响了队伍的团结稳定，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我不饶你们。” “开阳县和灵云市的纪委干部，现在都在我管理监督的职权之内！” 杨东瞪了他们一眼，让他们有话直说。 自己是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一切开阳县干部，自己都有巡视之责。 而灵云市纪委更不必多说，所以这三个市纪委干部对自己肯定是忌惮且害怕。 “杨主任，这次行动，真的要进行吗？” 终于，在杨东的一再追问下，市纪委的小马终于开口了。 小马是之前市纪委派下来的干部，去的是开阳县，帮助杨东做些事。 而杨东来到庆和县的时候，也带着小马。 剩下的两名市纪委干部，则是后面派下来，跟着杨东，加入行动大组。 小马无疑是五个市纪委干部里面的代表，自然由他发言。 “你是什么意思？直言！” 杨东盯着小马，直接且直白的问道。 “杨主任，庆和县的这些干部，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咱们市纪委又怎么可能不掌握一些证据？可是很久了，前任纪委路书记都把庆和县的事压了下来，一直到今天，都没有让庆和县问题发酵，那是有原因的。” “看来你知道一些内情？” 杨东眯起眼睛，望着这个小马。 自己还真的没有白把他带过来，关键时刻果然能够用得上。 “是的，我毕竟在市纪委工作了几年，有些事还是了解的。” “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张大贵是张老的孙子。” 小马苦笑一声，见杨主任是真的不了解幕后东西，他只能把话说的清楚一些。 这种事，市纪委每个人都有数。 至于开阳县纪委这两个干部，知不知道，他不清楚。 而这两个干部为何也跟着沉默，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马伯光也不清楚。 但是他只知道县委书记张大贵真的不简单，不能轻易妄动。 “哪个张老？” 杨东紧皱眉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在咱们灵云市这片土地上，在战争年代有一位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英勇就义，但是这位革命先烈贡献极大，对我党在东北地区的初期工作带来非常大的帮助。” “虽然这位革命先烈在三十年代初就英勇就义，壮烈牺牲，可是因为他的功绩，也成了我党在东北地区历史上，璀璨的先烈之一，更是东北抗联时期几位英雄模范之一。” “你的意思是，张大贵就是这位革命先烈的孙子？” 杨东终于明白马伯光的意思了，心里立马沉了下去。 怪不得庆和县的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但无论是灵云市委市纪委，甚至是省委省纪委都还没有出手，竟然还有这一桩隐秘。 只不过如果不是纯本地人，谁能知道这种事情？ 这位张老的生命虽然截止在三十二岁，可是他却是党史每年都会提的革命先烈之一。 而作为革命先烈，他的孙子张大贵，自然必不可少的仿佛拥有了那么一层光环，而且还有了堪比免死金牌一样的特权。 张大贵的确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也不是大院子弟，更不是谁的女婿。 可他爷爷的光环就摆在那，足够让他成为一名处级干部，在处级岗位上面挥霍他爷爷带给他的巨大政治遗产。 只是他挥霍这些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当年他的爷爷爬冰卧雪，在林海雪原之上啃树皮，挖草根，与敌鬼周旋对抗的苦难史？ 到底有没有想过他的爷爷被敌人发现，用汽油烧山的方式，活活烧死。 又冷又饿的张老，面对敌鬼的放火烧山，感受到了极度的严寒和极度的炙热，在这样难受且绝望的滋味中牺牲，他可曾想到，他抛头颅洒热血而建立的新国家，他的孙子竟然在一个县里贪污腐败？ 第722章 叫停调查！ “这就是你们沉默的原因？” 杨东皱起眉头，看向马伯光。 马伯光脸色凝重的点头：“是的，杨主任，我这是为你着想，也是为我们每个人负责，更是为市纪委负责。” “如果关书记知道这种秘闻，你觉得关书记能不能下定决心调查？” “这样的一位革命先烈孙子，谁敢调查？谁敢揭开这块布？” “我想，如果没有省委发话，甚至更上层领导的示意，可能大家真的不敢吧。” “庆和县这样的政治生态，咱们市纪委早就清楚，甚至有关张大贵的贪污受贿证据，足足整理了三个档案袋，超过一百多张。” “之所以没有动手，还是因为这个。” 马伯光在市纪委曾经做过档案科的副科长，所以对其很清楚。 杨东闻言不禁点了点头，明白了马伯光的意思，也知道了这件事的难点所在。 于是他抬头看向开阳县纪委的两名干部，问道：“你们俩也是因为这个沉默不语？” 这两名干部对视一眼，眼中都很惊讶。 他们倒是不知道这位庆和县书记的身世如此的不简单，他们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们扛不下这样大的压力。 “不是，我们不知道张大贵的身份。” “我们只是害怕得罪人。” “抛除张大贵的这个特殊身份，其他的几个庆和县常委，都有背景，根本不是我们这两个开阳县干部能承担的。” “我们有顾虑，毕竟我们只是开阳县纪委的小干部，和那些省纪委机关干部不一样，他们可以无视这些庆和县领导，我们不行。” “尤其是庆和县的县长喜闻达，两年前还是我们开阳县的常务副县长…” “庆和县的常委副县长陈万军，以前也是我们开阳县的副县长。” “庆和县和开阳县的联系太紧密了，领导们都互相认识，我们…真的有顾虑。” 这两名干部无奈且苦笑的开口，说出他们心中的担忧。 只怕，听了马伯光揭露张大贵的身份之后，他们更担忧了。 杨东想要靠言语说服这五个干部，有些困难。 因为有些事情，不是说几句热烈的话，鼓舞人心的话，就可以抹平心里的恐惧。 每个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他们趋利避害也没任何问题。 因为命就一条，工作就这一份，谁愿意为了所谓的正义，把后半辈子的安稳搞没了？ 去为了正义，得罪大人物？ 这真的不是小人物们的生存之道。 尤其是体制内的基层干部，更懂得这些道理，也会因为这些麻烦做一些趋利避害的决定。 杨东叹了口气，明白了他们的心意，知道了他们的态度，于是也就不再劝了。 劝下去，没意义。 甚至自己还要把这个特殊情况告诉潘大江和江文元。 估计他们知道这个真相，应该也会踌躇不前？甚至后悔部署行动了吧？ 不过如果这个特殊情况属实，只怕等潘大江上报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省纪委上报省委后，应该会被叫停。 至于省委最终是什么意见，那就不得而知。 “你们五个先不要出去了，在这个案子有明确结果之前，就好好的在这里学习吧。” 杨东站起身来，朝着五名干部开口示意。 这是为了保护他们，也是为了行动考量。 他们加入不了这个行动，但是也无法脱离了。 那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等风波过去离开。 “是，杨主任。” 马伯光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并没有因为杨东的这样变相软禁，就有所不满，反而很是感激。 这样一来，他们五个就彻底安全，不管外面发生多大的风浪，都跟他们没关系。 无非是‘失联’一段时间罢了。 反正对家里人说的就是执行任务，非必要不能联系。 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们依旧可以返回原来岗位工作，没有缺失什么。 杨东走出办公室，看到潘大江和江文元正站在走廊楼梯口抽烟，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 杨东奔着他俩走过去。 “聊完了？” 潘大江听到脚步声，看到杨东走出来，便笑着问了一句。 江文元也期待的望着杨东，如果这五名市纪委和开阳县干部加入行动，那么这次行动才算是万无一失，而且人手也足够了。 可如果这五名干部无法参加的话，人手就会很紧张。 本地庆和县纪委干部，他不信任。 但是从市纪委调动，估计结果还是一样，都会害怕紧张，顾虑太多。 那就只能从省纪委调人，那样的话手续和时间又至少浪费几天。 “聊完了。” 杨东点头，脸色却复杂起来。 “怎么？不成功？” 潘大江看出杨东的情绪不对劲，便问了一句。 但他很是不解，一个面对吴建材这种杀人刽子手，都可以做到面无惧色的年轻干部，怎么会因为几个干部不同意行动，而露出如此情绪？ “不成功也没什么大不了，杨组长，实在不行从省纪委调人，最多也就是晚两天行动，至少我们密切监视，出不了太大问题的。” “况且我们的行动都是秘密进行，没有打草惊蛇。” 江文元看出杨东情绪的不对劲，也急忙出声安抚。 他现在虽然代理专案组的组长，可有些事情还要杨东帮衬，光靠他自己，他是做不来的。 一个人做事，风险就很大。 两个人一起，风险共担。 这就是他的算计，简单纯粹且贴合实际。 “张大贵的身份很特殊，我估计咱们的行动要把他抛出在外了。” 杨东沉声开口，望着两人出声。 “什么？特殊？怎么个特殊？他是哪个省领导的子侄？还是哪个退休领导的女婿？” 潘大江皱紧眉头，有些不悦的问。 他调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决定行动，杨东也把庆和县的一些罪证交给自己，怎么能这么放弃？ 特殊？就因为身份特殊就要放弃吗？ 那这样的话，把纪委当成什么了？把党纪国法看成什么了？ “张大贵是…” 杨东把马伯光对自己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和他俩说了一遍。 张大贵是革命先烈的孙子。 谁去查？怎么查？谁承担这个责任？ 滴滴滴… 铃铃铃… 杨东这边的话刚说完，潘大江和江文元的手机，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什么？叫停调查？” 潘大江接过电话，便是一声惊疑和惊怒。 “好的，领导，我知道了。” 江文元面对电话内的通知，却是松了口气的释然。 第723章 关书记去省纪委！ 杨东盯着两人，想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潘大江脸色戚戚，没有开口，而是板着脸沉默，眼中满是不服。 江文元倒是苦笑着开口：“是张凯组长打来的，他说接到了省纪委领导电话，庆和县专案组被叫停，省纪委苏书记要去省委开会。” “是，在会议出来结果前，不能以任何名义行动，否则就是私自行动，要被处罚。”潘大江接过话茬，语气很不好的开口。 “给我打电话的是郑巡。” 潘大江说完摇头：“我就想不明白，张大贵就算是英雄的孙子，但涉及违法犯罪难道就可以免责？” “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每一个英雄的后人，犯罪都可以免除罪责？都受到组织的庇护？” “这样的话，公平何在？正义何在？” 潘大江说到这里，已经是吼出声来，颇有些易学习的架势。 “别激动，潘组长，事情还没定性，先观望。” 杨东上前拍了拍潘大江的后背，让他控制一下火气，不能因为情绪失控而左右工作。 要是潘大江真的因为一时愤怒，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从而被停职了，那么庆和县的问题才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了。 但凡换一个巡视组组长，都未必敢和潘大江这样做事，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把一把手掀翻。 “呼…我已经够隐忍，够圆滑了，但我还是做不到睁眼瞎。” 潘大江握紧拳头，一拳头锤在楼梯栏杆上面。 “什么隐忍？什么圆滑啊？” 这时，身后走来一人，微胖，穿着黑色夹克，满脸都是笑意。 杨东看了眼他，确定不认识这人。 潘大江却是认出这人是谁。 “吴部长，还没到午休时间，这是有事外出？” 潘大江开口问他。 杨东这才恍然，原来这个微胖的中年干部，就是庆和县委宣传部长，吴三平。 “不外出，只是三位领导在我办公室门口聊的这么热络，我在办公室都能听到声音。” 吴三平指了指正对着楼梯口的办公室，满脸苦笑。 “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声音吵到吴部长了。” 潘大江见自己的吼声影响到了吴三平工作，立即道歉。 只要是他做错的事，他都会道歉，并不会珍惜自己这个脸面。 况且他也没什么脸面，如果连知错就改都做不到，他也不配做纪委干部。 “哈哈，没事，我自己在办公室也无聊，不如和三位领导聊聊天。”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面子，请三位领导进去喝个茶？” 吴三平开口，问着三人，尤其是看向杨东。 他对杨东很是好奇，只是受限于以往的时间和空间，都没能见过面。 现在杨东来到了他们庆和县，他今日终于算是找到了理由，想要见一见这个年纪轻轻就副处级的干部。 “喝茶？这只怕…” 潘大江皱起眉头，他现在没有心情喝茶。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只想安静一下，然后等待省里命令。 “可以啊，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那就喝口茶。” 杨东却是拦在潘大江前面，笑着答应下来。 潘大江没有说完的话，被杨东拦住。 他看向杨东，一脸的不解。 杨东拍了拍潘大江，没有言语。 “那三位领导请！” 吴三平笑着点头，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邀请三人进来。 杨东朝着吴三平的办公室走去，江文元紧随其后。 潘大江见两个人都进去了，自己一个人总不能离开，于是他也板着脸进去。 属实他的心情不太好，做不到杨东这样笑意满满。 也不知道杨东这小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到底在不在乎庆和县的案子。 也对，杨东是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他之所以过来，只是带走两个和开阳县案子有关的干部罢了。 至于张大贵是否会被调查，其实和杨东无关。 他现在心情不好，也难免小心之心猜测起来。 杨东却不管他想着什么，怎么想自己都无所谓。 事情的进展，有些时候并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那种领导不同意调查，跑去跟领导拍桌子瞪眼，然后领导立即转变态度同意调查，这种爽文，只存在小说里面。 体制内的事情，往往不遂人愿。 “吴部长的办公室，感觉有些小啊？” 杨东进来之后，这才发现县宣传部长的办公室，竟然这么小。 这才四个人进来，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而且陈设也很简单，除了办公桌办公椅之外，就只有一个办公柜子。 以及还有一张简单的茶几，和黑皮硬木沙发，说是沙发，其实就是八九十年代很常见的那种硬木长条板凳，上面裹着黑皮。 估计很多人小时候都见过，类似诊所，政府，学校，都见过这种长条黑皮凳子。 “山不在高，水不在深，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况且严格遵守组织的办公室用度规定，不会超标。” “三位，我这里没什么好茶，只有十块钱一包的金丝猴茉莉花茶，凑合喝？” 吴三平一边笑着回答，一边给三人泡茶，用的就是大茶壶，拿的就是十元一袋的金红色包装的金丝猴茉莉花茶。 这种茶在东北很普遍，几乎是很多人从小喝到大的茶。 这种茶有个特点，那就是泡完茶特别香，喝起来也特别香。 老百姓对茶也不懂，只知道泡出来香香的，颜色深深的，就是好茶。 “茶不在贵，酒不在浓，情为真念，以此为乐。” 杨东笑着回了一句，恰巧回应的就是吴三平刚才念叨的山不在高那句话。 “妙，杨主任不愧是吉大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 吴三平赞叹的开口，然后把茶杯推到杨东面前。 两人的互相恭维客套之语，让一旁的潘大江越发的烦躁。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查案被阻的糟心事。 但是一看杨东和吴三平有来有回的说说笑笑，却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要不是知道杨东跟他是一路人，也对违法犯罪分子毫不手软，他现在直接起身就走。 江文元倒是显得正常，接过茶杯闻了闻，抿了一口热茶。 在这寒冷的冬季，喝一口热茶，舒服啊。 “关书记去省纪委开会了。” “刚得到的消息。” 此刻，吴三平一开口，说的话就让杨东诧异。 因为就连他都不知道的事，吴三平却知道。 第724章 吴三平提供的材料！ “吴部长怎么知道？” 杨东是灵云市纪委书记秘书的事情，潘大江和江文元都知道，这件事并不值得意外。 但两个人和杨东一样，意外吴三平是怎么知道关书记赶往省纪委开会？ 这种事情，按理来说应该和一个县的宣传部长没关系吧？ 就算知道这种事，也应该是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孟翔宇才对？ 不过由此可见，吴三平的不简单。 至少吴三平知道关书记行踪，那么极有可能吴三平是关书记的人。 可是杨东还真不知道，关书记和吴三平有关系。 自己好歹做了那么久的秘书，关书记平时都联系谁，自己是一清二楚。 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做秘书那段时间，在关书记身边那段时间，吴三平并不在其中。 不过想到宣传这块，杨东想起来了，关书记的妻子孙秀芬阿姨，现在就在省委宣传部担任人事处处长。 若是吴三平和关书记有什么联系，理应也是和孙秀芬阿姨有关系。 “杨组长不必惊讶，我和孙秀芬处长是大学同学，和关书记也在一起吃过几次饭。” “刚才是孙秀芬给我打了电话，关书记让孙秀芬转告你，这段时间他不方便直接联系你，但请你放心，要对他有信心，他不会让你失望。” “而你在庆和县，孙秀芬想要联系你，只能通过我。” 吴三平笑意满满的解释一下，省的杨东误会。 杨东倒是没有误会，他只是觉得奇怪，吴三平和关书记的关系。 现在被吴三平这么一解释，他也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孙秀芬通过吴三平转告关书记对自己说的话，这里面还有另外一层含义，是孙秀芬阿姨想要对自己说的话。 那就是自己可以信任吴三平，也通过这种方式希望在调查庆和县案子的时候，对吴三平能够多一些信任。 不然的话，她不会让吴三平传话，完全可以自己给自己打电话过来，又不是没有联系方式。 吴三平… 杨东脸上带着笑意点头，心里却琢磨着这个庆和县的宣传部长。 过往的罪证并没有这位吴三平部长，无论是吴建材提供的光盘，还是傅小甜提供的资料，以及潘大江所调查的罪证，均未发现案子和吴三平有牵扯。 庆和县委，仅有的两个暂时清白的干部，一个是宣传部长吴三平，另外一个就是武装部长边丰。 再联系一下吴三平和边丰到任的时间不足一年，那么一切也就可以解释清楚。 他俩之所以没有被同流合污，是因为他俩属于庆和县干部里面的外人。 再加上两个人不参与这些干部的事情，更会被排斥在外。 所以吴三平办公室如此简陋，也未必就是他自愿，可能就是被架空导致。 要善于从内部挖掘，内部击穿庆和县，挖出一切害群之马，挖出所有蛀虫。 想到这，杨东觉得吴三平是一个可以拉拢过来的盟友。 不管怎么说，都是庆和县的常委之一，其身份摆在这里。 还有武装部的边丰，也可以试一试拉拢，虽然军方领导比较敏感，但是为了公平正义，为了铲平害群之马，还庆和县人民一片阳光，做事就没必要循规蹈矩。 “吴部长刚才是否听到我们聊天的内容了？” 杨东开口，问着吴三平。 这个答案，决定着吴三平接下来的选择。 也决定着自己对吴三平的态度。 “真话还是假话？” 吴三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笑着反问杨东。 “真话如何？假话如何？” 杨东有这个耐心和吴三平周旋，既然吴三平不想立马说透彻，自己就陪着他绕弯子。 吴三平依旧满脸笑意的说道：“假话就是没听到，毕竟关着门，不太清楚你们谈什么，只听到嗓音洪亮。” 潘大江目光陡然犀利的盯着吴三平，想要知道吴三平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会不会透露出去？ “真话就是我听到了，案子被叫停了？是查庆和县腐败窝案吗？” 吴三平这句话一出，办公室内的气氛一阵寂静。 杨东没想到吴三平这么直白，而且他竟然用庆和县腐败窝案来总结这个案子。 不过倒也贴切和形象，仔细想一想可不就是腐败窝案吗？ 庆和县这一窝，没几个干净的。 以后就称呼庆和县案子为腐败窝案吧。 “具体调查什么，吴部长还是不要多问。” “不过吴部长来这里这么久，可否有过心得体会？” 杨东不能透露案子的机密，哪怕吴三平心里一清二楚，但自己不能说的太明白。 双方玩的就是一个点到即止，心照不宣。 “有啊，来这里十个月，对庆和县的官场，深有体会。” “我的这些心得体会，都被我写成了日记。” 吴三平说到这，笑着走到办公桌前面，拉出抽屉，把里面的笔记本取出来，然后递给杨东。 “杨组长看一看？” 杨东点头接过笔记本，也笑着回答道：“吴部长是宣传部长，这宣传部长写的日记，肯定有意思。” 杨东翻开笔记，一页接着一页的看下去。 “果然智慧高妙，妙笔生花，写的事情也很有意思，勾人心魄。” “这么多？” 杨东翻到后面才发现，这一本都写满了日记。 “十个月的感触，都在这里。” “杨组长喜欢的话，可以慢慢看。” “两位领导，要不也看一看？” 吴三平笑着询问其他两人。 “日记，没什么好看的。” 潘大江摇头，他心思都在案子上面，哪有时间看吴三平写的日记，纯属浪费时间。 江文元摆手摇头：“我对日记头疼，从小就不喜欢写，更别说看。” “有杨组长看，足够了。” 他倒是心里一清二楚，比潘大江的政治智慧高多了。 这哪里是日记啊？只怕是吴三平记录有关庆和县腐败的一些证据材料。 但这东西，谁看谁粘包。 他主打的就是一个不管不问不理睬，这样一来他就没危险。 有什么危险就让杨东去扛，他肩膀宽，底盘稳，能扛住。 “精彩，我留着慢慢看。” 杨东翻看了十几页，已经很精彩了。 可后面要是都看完，没有一个小时是不行的。 他干脆合上这本笔记，好好保存起来，到时候和专案组的同志们一起看吧。 第725章 给童老打电话！ “吴部长，有没有吃饭打白条的习惯？” 杨东关上吴三平递给自己的日记，笑着问他。 吴三平听着杨东这么问，就明白杨东的意思是什么了，庆和县这些干部吃饭不给钱，已经成了习惯，简直成了县城的恶霸一样，而且还是县委书记张大贵带头搞这一套。 “有过。” 吴三平点头，很真诚的承认这个事。 “既然在庆和县为官，有些时候也不能太过于特立独行，所以打白条的事情，我也做了。” “只不过每个月，我都会吩咐联络员小赵，把钱给了。” “打白条是做个样子，跟那些人表示一下，我吴三平在庆和县跟他们一样，我也是为了工作着想，也没办法。” “但是每个月把钱还上，则是因为做人的底线，和身为共产党员最基本的素养。” “我儿子是做小买卖的，自己开了个酒店，在北春市，所以我家不缺钱，我也没必要为了这三瓜两枣，把群众基础搞没了。” 吴三平真的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打马虎眼。 他的这一份真诚和实诚，倒是让杨东心生好感。 当然了，这不过是表面的了解，具体吴三平是个什么样的干部，还需要持续观察，但这就是潘大江的事情了，他才是庆和县巡视组的组长。 “吴部长，了解庆和县武装部长边丰吗？” 杨东继续开口询问，问起了另外一个和这起窝案没关系的武装部长边丰。 整个庆和县只有两个常委没有染上窝案，一个是眼前的吴三平，一个就是边丰。 既然吴三平如此，边丰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自己说不好，但是老边是军人出身，一身正气，而且也很直爽。” “不知道三位领导有没有时间，我把老边请来，咱们一起喝个茶？” 吴三平笑着开口，问向杨东三个人。 杨东看向潘大江和江文元。 江文元点头，他以杨东为主，杨东觉得好，那就这么做吧，他没自己意见。 潘大江则是看了眼杨东，随即点头：“好。” 他知道杨东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考察两个干部的人品和品行了，看一看这两名干部，是否真的和窝案没关系，或者说跟窝案无关的两个县委常委，是否真的这么清白。 空口无凭，单纯的听别人聊，也看不出什么，还是要眼见为实。 “好，我亲自去请，三位领导稍等。” 吴三平站起身来，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 他是宣传部长，他在庆和县班子的排名只在边丰前面一名，他排第七，而边丰排第八。 所以这种情况之下，只能亲自去请。 他还没有狂妄到打一个电话，把一位武装部长叫过来的资格。 如果他是县委书记，县长，县委副书记，倒是有这个资格。 “杨东，现在上面叫停了庆和县窝案调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潘大江皱起眉头，还是担心这个事。 主要是他上面没人，想打听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到。 但是杨东不一样，杨东上面有人，想要打听什么的话，还是很简单的。 “我知道潘组长的意思，我打个电话吧。” 杨东叹了口气，知道潘大江恼怒的是什么，自己其实也纠结这一点，担心这一点。 也害怕这次调查无疾而终，那样的话对省纪委巡视组是个名誉上的损失，而且也会损伤省纪委的职权和威信。 一旦这次调查不了庆和县窝案，那么庆和县以后会更垃圾。 他就是这么直白的评价，庆和县的官场之风，就是垃圾，垃圾到了一定程度。 杨东拿出手机，拨通了童老的电话。 他只能给童老打电话，此时此刻。 如果他所猜不错的话，苏玉良苏书记应该在省委开会，讨论的议题，可能就有庆和县窝案这件事。 关书记可能是去省纪委等待消息，关书记还没资格去省委开会。 至于其他人，都帮不上自己。 也只有童老，才有这个本事。 毕竟童老和新上任的省委书记陈国民关系非常好。 况且童老也是个老功勋，说不定和张大贵的爷爷，那位革命先烈，有些战友情。 至少他们都是功勋，所以童老的态度和意见，也很重要。 电话打过去，响了六声之后，便被接通了。 “哈哈哈，你小子不是在庆和县大闹天宫吗？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一如往常的爽朗的老人笑声，从话筒内传来。 童老率先开口，主打的就是一个直爽。 对于童老，也不需要讲那么多官场规矩，也不必过于客套。 “童老，我大闹天宫惹祸了，想找菩提祖师帮忙。” 杨东也跟着笑，然后开玩笑般的出声说道。 “哟，还菩提祖师，菩提祖师可不管大闹天宫的劣徒。” “那是西游记里的菩提祖师，又不是现实的，我相信现实里的菩提祖师，不会不管猴子。” “你小子就嘴好，会说。” 童老哈哈大笑，被杨东几句话，说的很开心。 他想要的重要性，就这么几句话，得到了。 人到老了心里孤独，总想跟人聊聊天，谈谈心，但碍于他的身份，他家里的儿子孙子都不跟他谈心。 时间久了，他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因此时常难受。 但是杨东需要自己，这小子需要自己，这让童老的心很满足。 “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童老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问道。 别看他离休了，可是依旧有人找他帮忙，这就是他最大的存在感。 “童老，上面叫停了对庆和县腐败窝案的调查，尤其是针对张大贵的调查。” “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不才想着过来，找您这个菩提祖师取取经，解解惑。” 杨东笑着说道。 此刻屋内的两个人，无论是江文元还是潘大江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杨东。 因为两个人都是省纪委的干部，所以他们在省城北春市工作许多年，自然知道童老是谁。 也因此，两个人此刻很是震惊。 杨东竟然能够跟童老说上话，打电话？ 而且看起来童老对杨东的态度非常不错，两个人的关系很好。 时至今日，潘大江才清楚杨东究竟为什么能够做到连升三级。 他本以为关木山，苏玉良是杨东的靠山。 今日才发现，就连虽然离休，但影响力依旧存在的童老，也在杨东背后。 第726章 县武装部长边丰 “庆和县的案子，原本并不复杂，也上升不到省委探讨的高度。” “只不过因为张大贵的爷爷是个特殊身份，所以显的这个案子难办。” “但是在我看来，张大贵犯法，就应该接受党纪国法的惩处，不能因为他爷爷的光环，而庇护他。” “如果一直这样的话，我国的政治体制，永远都不可能完善，纪委监督永远不会有效。” “古人尚且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们不能成为当权者，就把法律当成儿戏。” “我个人是支持调查张大贵，这样的干部，已经是在败坏我党干部形象了。” “我估计省委的意见，很快也会出来。” “他们已经在开会探讨了，你们稍安勿躁，最晚明天就会有结果出来。” 童老开口，先说了一番自己的态度，然后又让杨东几个人放宽心，省委的态度肯定是杨东几个人所期待的态度。 省委也不可能包庇这种干部，这对省委的形象也极其不利。 而且英雄孙子虽然特殊，但英雄已经牺牲了，这才是本质。 说的诛心一点，一个已经牺牲的英雄，是庇护不住孙子的。 人活着，跟死了，完全是两个概念。 政治影响力，只存在活人身上。 但这番话，童老并不会说出来，也不会跟杨东说，只会在他心里面默默的想。 “我知道了，谢谢您这位菩提祖师的开导。” “我相信，省委会给我们一个最满意的处理结果。” 杨东听了童老的这番话，心里的那一份担忧，也就没了。 既然如此，那就等待时间吧。 “行了，等你回北春市，来我家玩。” “我要去下棋了，哈哈。” 老爷子兴致大起，便不想聊了，直接挂了电话。 杨东放下手机，朝着潘大江和江文元说道：“等结果吧，省委是明辨是非的，他们也会做出符合省委利益的事情。” “张大贵就算有其爷爷的这层光环，但只要省委一句话，这光环也就结束了。” 潘大江点头笑了：“童老都发话了，看来这件事也差不多了。” “我们就耐心等待吧。” 潘大江现在的心态转好了，既然省委已经开始开会讨论，那这一切就都没什么问题。 最怕的就是粗暴的宣布行动结束，省委也不开会讨论，那才是最要命的。 既然开了会，就说明省委里面的领导有不同意见，至少省纪委书记苏玉良的意见，绝对和他们这些巡视组的组长一致。 因为苏书记本来就代表省纪委的利益，代表省纪委最基本的意志。 若是连苏书记都不支持，那么这次巡视有什么意义？ “杨东，没想到啊，你还认识童老。” 潘大江感慨的开口，现在不佩服也不行了，这种人脉，是他羡慕不来的。 他之前想不通这一点，觉得杨东就是个幸进之徒，但现在了解之后，只能感慨杨东是幸运的。 自己在年轻时期，就没有遇到过关木山，没有遇到过苏玉良，更没遇到过童工童老这样的大人物。 因此，他年轻时期，才会如此的坎坷，仕途不顺。 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 杨东看了一眼，只看到吴三平带着一个身材魁梧，足够一米九的壮汉走了进来。 这壮汉穿着正师级军装，跟着吴三平一起走了进来。 杨东三个人看到边丰进来，也笑着起身。 “三位领导，这就是边丰，我们县的武装部长。” 吴三平开口，朝着三个人介绍起边丰。 然后吴三平继续开口介绍三个人的身份给边丰。 “老边，这位就是杨东，咱们市里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也是全省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之一。” 边丰笑着点头，和杨东握手。 “杨组长好。” 边丰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这也是军人作风，不过他倒是喜欢笑，这也是与其他军人不同的地方。 “这位是潘大江，之前开会，你见过了。” 吴三平继续开口，给边丰介绍潘大江。 “你好，边部长。” “你好，潘组长。” “这位是江文元同志，省纪委专案组的代理组长。” 吴三平介绍江文元，边丰还是满脸笑意的和江文元握手，说了一声好。 “都坐吧。” 吴三平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 因为位置不够用，他把自己的办公椅搬出来，凑在一起坐。 “没什么好茶，老边凑合喝。” 吴三平歉意的朝着边丰开口说道。 边丰连连摆手道：“我平时不怎么喝茶，你给什么，我喝什么。” “而且来这里，应该也不是喝茶吧？” “你们要聊庆和县腐败窝案吧？我这里有些证据，需要我提供给组织吗？” 边丰抬起头，开口出声。 这就是和寻常干部不一样的地方，他真的很直接直白。 杨东三个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边丰说话这么直接。 不过想到人家是军人，说话直来直去惯了，也不需要按照官场这一套作风行事。 当然军队里面也有一些坏的风气，只不过藏的比较深，国家也不允许军队被宣传渗透，所以很多人都注意不到罢了。 正常来说，老百姓想军队都是纪律严明，都是军备齐整，因为这是老百姓安平富足的根本。 如果告诉你，军队其实也很乱，腐败更严重，有一些军人领导更是歪瓜裂枣，那岂不是让老百姓担心？ 但平时注意看新闻，就会发现军队里面的反腐力度也很大。 只不过不上更多宣传，和党政干部被调查不同。 党政干部被调查，都会大张旗鼓，给予其他干部震慑。 军队反腐的话，都是内部消化。 “边部长手里面有多少证据？” 杨东开口问他。 既然边丰想要如此直来直去，自己自然不会扯别的。 他反而喜欢这种人，和这样的人聊天，一点都不累。 “你得先告诉我，省纪委真的打算彻查庆和县？” 边丰目光灼灼的盯着杨东，认真且严肃的问。 “有什么区别？” 杨东颇为好奇，他这话为什么这么问。 “区别就是，如果你们不查，我就成了庆和县官场的罪人。” “只有你们坚决调查，我才能告诉你们。” 边丰说话真的直接。 杨东闻言彻底笑了：“哈哈，边部长快人快语，我喜欢。” “你放心，一定会调查！” “而且吴部长的日记，已经在我手上。” “边部长还担心什么？” 杨东挥了挥手中的日记，朝着边丰示意。 边丰见此，便再无疑虑，开始把他知道的告诉三人。 “从一年前讲起吧。” 第727章 庆和县的政治生态 “为什么是一年前？” 潘大江看向边丰问道。 边丰回答道：“因为我是去年2月份到任庆和县，所以我对庆和县的了解，也只是从一年前开始的。” “一年前，我到庆和县之后不久，就听说一些干部的作风不太好，具体是谁，我就不点名了，也根本点不过来。” “在庆和县的官场上面，有一个不太好的风气，那就是只要县里有常委以及常委家属过生日，或者家里子女结婚，生小孩百日宴，都会大开宴席，巧立名目的收钱。” “记得有一位县里的常委，儿子考学，考入了一个很差的专科学校，但是下面的干部还是礼金送的不少，188起步，888封顶。” “去年我儿子考入军校，也不知道这些干部从哪打听到的消息，就开始联络我们武装部的勤务员，暗示让我办宴席。” “我当时就拒绝了，可是有一位常委领导主动找到我，劝我办这个宴会，说是不办这个宴会，就是不接触同志们，就是不接地气，就是不给县里的干部一个表现的机会，说话说的如此的直白，让我瞠目结舌。” “不过我是以军队规定搪塞过去了，他们也看出来我身份的不同，也就没有让我再办酒宴。” 边丰说的这几句话，让杨东心生感慨，身为领导干部也要随时随地谨慎小心，一不小心就会被拉下水，到时候你喊冤枉都没用，因为你已经在泥巴里面，说自己清白，谁信那？ “他们劝你，是想拉你下水，你要是办了酒宴的话，应该就算他们自己人了吧？” 潘大江沉思一会边丰的话，然后开口问道。 他品出来了，这些干部的意图是什么。 “是，就是拉我下水，办酒席收底下干部礼金就是投名状。” “这一份投名状虽然不至于把我怎么样，可我一旦收了，以后麻烦事不会少，这个手下找我办事，那个干部让我办事，我怎么办？拒绝？还是答应？” “幸好，我是军管干部，和老吴这种党政干部还不太一样。” “我估计老吴应该遇到过跟我同样的麻烦事吧？” 边丰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宣传部长吴三平。 吴三平见边丰把话题转到自己这里，他也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是的，老边遇到的麻烦，我也遇到过，而且遇到过的更多。”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杨东好奇的问着吴三平，他和边丰可不一样，边丰是军管干部，能用军队规定搪塞，但是吴三平可是县委宣传部长，他可没办法搪塞。 “我祸水东引，我闺女结婚，他们让我办酒宴，我直接去找了书记张大贵，我问张书记，我该不该办这个酒宴。” “张书记说可以办。” “然后我就表示，我来县委这么久了，还没和张书记好好联络感情，这次办酒宴是个好机会，所有干部礼金，都由张书记收着。” “我亲戚朋友送的礼金，我自己拿着。” “但是干部礼金，都由张书记帮我收着，因为张书记是班长，是我们班子的主心骨嘛。” 江文元和潘大江闻言，都瞪大眼睛。 还有这样的操作，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那这样的话，到底算什么？ 吴三平通过这种方式贿赂张大贵？毕竟这是用他闺女结婚的名义收钱，送给张大贵。 可是这种事情无法定义啊。 “张大贵答应了？” 还是杨东抓住了重点，直接问结果。 如果这件事成了，吴三平也有问题，不管初心如何，但只要这么做了，有了利益牵扯，就会出事。 “他当然没有答应，他也不傻，虽然他很心动那么多礼金，但还是跟我说，让我自己决定。” 吴三平笑了起来。 “那你怎么做的？” 潘大江问。 吴三平想到自己当时的做法，也不禁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我把市纪委副书记宫新力请过来，帮着写礼账单。” “手底下干部都认识宫新力，看到市纪委副书记写礼金单，那些准备送888,666和444的都改送50和100。” “哈哈哈，吴部长，还是你厉害啊。” 杨东一听吴三平的操作，直接抚掌大笑，不得不佩服吴三平的应对之策。 谁能想到酒宴当天，把市纪委副书记请过去写礼账单，这县里的干部不管有多么猖狂，看到市纪委副书记，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送礼金。 吴三平能够想到这种方式，也算是难为他了。 身为县委常委，县委宣传部长，都要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坚持自身原则性，由此可见庆和县的问题到底有多大。 “但是你这么做，肯定还是得罪了一些领导吧？” 潘大江皱起眉头，朝着吴三平问，总觉得吴三平这么做，虽然解决了麻烦，但还是会惹人不满。 “是，我这么做，已经让很多县委领导不满，觉得我特立独行，不懂得融入集体，于是他们开始孤立我，估计也是受到张大贵的指使。” “但是即便孤立我，但是在宣传部的一亩三分地，我还是说了算的，没我的发话，一条宣传都别想发下去。” “这就是领导的专职权性，我可以在县委被架空，但是在宣传部内，谁都无法架空我，之前有个宣传部的副部长处处给我使绊子，直接被我踢到了乡镇做计划生育宣传组长了。” “到今天，他还在底下宣传。” “一把手的权威性，不是副手可以挑战的。” 吴三平说到这里，倒是显露出几分霸道来。 能够做到这个级别的领导，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杨东点头，对吴三平的印象更深刻了一些。 边丰属于直来直去的类型，而吴三平则是会运用计谋，虽然得罪了一些领导，但他乐在清闲，而且他能够分清楚哪头重哪头轻，只要抓稳宣传部，他就立于了不败之地。 “我们聊了这么久，还没吃饭，几位领导，要不去食堂吃个饭？刷我的饭卡，我请客。” 吴三平看了眼手表指针，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他抬起头朝着几个人问道。 “县委机关食堂？你们县这么多干部出去吃，县委机关食堂还有存在的必要？” 潘大江诧异的问他。 第728章 省委的最终意见！ 吴三平闻言一笑：“那都是领导出去吃，可县委还有那么多普通的干部，他们只能在机关食堂吃。” “这个县吧，其实风气坏，但是并不全坏，有很多底层干部还是好的，只是没遇到好的领导。” “民风淳朴的庆和县，有大把本地干部想要发展建设自己家乡，可是没这个机会。” 吴三平说到这里，也不禁感慨。 没有一个好的领导，真的很难。 铃铃… 就在这时，几个人聊的热络，但是杨东的手机响了起来。 杨东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立马按下接听键。 “喂，领导。” “省委的会议开完了，庆和县腐败窝案，彻查到底！” “而且省纪委领导集体决定，这个案子由我们灵云市纪委加入，我回到市里之后，我亲自带队找你们会合，你等我。” 杨东还没等再次开口，领导已经把电话给挂了，看样子应该是着急回去。 自然是市纪委书记关木山打来的电话，他通知自己省委的最终意见。 很明显，关书记一直都在省纪委等着，等着最新消息出来，他就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至于关书记为什么这么关心庆和县的腐败窝案，因为这也事关他的政绩，也事关他的纪委书记职权。 如果这次腐败窝案是由省纪委专案组独立调查，无疑是打了灵云市纪委一个大巴掌。 但是如果让市纪委参与进来，一起联合办案的话，才是最合理的情况。 苏书记很显然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嫡系受到这样的委屈，也不想因为这个腐败窝案影响关木山在市纪委的位置。 所以他答应让关木山参与办案，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杨东放下手机，转身看向潘大江和江文元。 两个人望向杨东视线的一瞬间，就知道省委应该有了最终会议结果。 吴三平和边丰也都看向杨东，他俩之所以在这里陪着杨东三个人喝茶，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态度，一种战队。 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彻底和庆和县其他干部站在了对立面，如果省委不同意调查继续，他们以后还会被针对。 而且他们真的不想放纵庆和县这样的政治生态了，已经严重影响了体制的正常运转，老百姓有冤无处诉，底层干部被压榨的哇哇叫，腐败成群，贪污成风。 天然的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为导致的贫穷落后。 在全国如火如荼的经济建设之下，还存在庆和县这样的贫穷县，只要不是因为地缘关系，绝对是人为因素。 就是因为当地干部的懒政和不作为，这种落后思想导致地方发展一直上不来。 但凡有一点能力和意识，都不会一点成绩都没有。 “省委的最终意见出来了，调查继续，庆和县腐败窝案一定要严查到底。” “而且省纪委决定，由省纪委专案组联合灵云市纪委共同调查案件。” 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之下，杨东说出省纪委的决定。 “关书记要亲自带队吗？” 潘大江问道。 杨东点头：“是，关书记要亲自带队过来调查，我们等等吧。” “好，如此的话，万无一失。” 潘大江拍着巴掌，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吴三平却是皱起眉头说道：“庆和县这些常委背后都有点背景，有的连接到了市委市政府，有的甚至通到了省里…” 他提出这个担忧，就是怕出现什么意外。 “没事，省委决定的事，再有背景，也没意义了。” “省委书记拍板要调查，谁能大过省委书记？” 杨东摇头，吴三平的这种担忧有必要，但是现在没什么意义了。 省委能够通过这次决定，一把手的省委书记肯定是赞成的，不然不会这么坚决和顺利，苏书记也不会让关木山联合调查。 说明省委书记陈国民拍板了。 那在这种情况之下，县委的这些常委即便有背景，可他们的背景敢露面吗？ 只怕这个时候，都开始摘关系，想要彻底摘干净。 而且杨东忽然意识到，庆和县腐败窝案被调查，可能只是一个引子，或者说一个导火索。 省委书记不可能亲自关注一个县的腐败窝案，这只是纤芥之疾，至少对于省委来说是这样。 那么省委书记既然亲自关注，必有后手。 一想到吴建材犯罪集团被铲平之后，灵云市的官面的牵扯还没有被处理呐，比如市委书记武新开，现在还在市委书记位置上。 现在应该是要对灵云市委出手动手术了，换一批新的领导班子，忠诚于党和人民，忠诚于省委意志力的领导班子。 说白了，就是陈国民到任之后，要开始重用自己的嫡系，培养自己的亲信力量。 省委书记不需要把控所有地县的干部，只需要把握住市委领导这一层面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半年到一年之内，应该不止灵云市要更新市委领导，可能其他地级市也要有所变化。 而市委的格局变动，又是连锁反应，各个地县的领导班子也会调整，而县里领导班子调整又会让乡镇的领导班子调整。 这就是一层级影响一层级。 说白了我国的政治生态，就是这样，葡萄架式结构。 杨东读懂了这次省委会议的核心意义，以及省委的意志集中体现，那么他就可以针对这次会议来做一些准备了。 至少灵云市委出现变动的时候，自己能够参与进去。 不伸筷子，怎么有资格吃一口？ 他不需要吃太多，只需要一小口就足够。 杨东宣布完省委的决定之后，看一看这几个干部的细微表情，就可以想出来他们想的是什么。 潘大江肯定是没想过省委的更高级目的，他只是兴奋这次腐败窝案要揭开了。 江文元脸色平淡，无喜无悲，暂时猜测不出来他想什么，也许什么都不想，不粘锅式的干部罢了。 吴三平倒是若有所思，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至于武装部长边丰，还是那样，没啥表情变化，估计他不屑于玩这些弯弯绕。 每个人的心理都不同，这就是人。 “走吧，饱餐一顿，各位领导才好工作。” 吴三平站起身来，招呼大家。 站队稳了，他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几分释然和自在。 第729章 武新开有所求 在杨东一行人去庆和县委机关食堂吃饭的同一时间，关木山坐车从省城赶了回来。 回到灵云市纪委不久，就收到了市委办公室的通知，让他去市委见一见武书记。 武新开应该也是知道了省委常委会讨论的结果了吧？所以才会把他叫过去。 市委书记相召，不管有什么大事，肯定都要过去的。 如果不过去的话，肯定是不太好的。 且不管武新开到底有什么传言，但至少在传言没有落定到实际之前，自己都要对这位市委书记保持尊重。 关木山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喘口气，就直接朝着市委大楼赶去。 来到市委大楼的时候，这才发现大楼门口已经有人等候自己了，还是市委书记秘书汪顺。 “关书记，领导让我迎您进去。” 汪顺看到关木山之后，立马拔腿往前走，面带笑意的开口和关木山示意。 他的确是市委一号大秘不错，但是对于市委常委们，他还没有狂妄到不把这些常委放在眼里。 他这个市委一号大秘的确很牛，至少在那些处级干部面前，他都可以趾高气昂的，以兄弟论交。 可是面对这些副厅级的常委，他的姿态就必须放的很低了。 “好，有劳汪主任。” 关木山点头笑了，然后被汪顺带着朝着市委大楼走去。 “关书记这是刚从省里回来？” 汪顺带着关木山往武新开办公室走，一边走一边找话题聊天。 关木山听了汪顺的问话，朝着他看了一眼，说道：“我会跟武书记详细说一下。”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个做秘书的，就不要替你家领导套话了，你级别太低，还没这个资格从我这里套话。 汪顺却也不感觉尴尬，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就不再开口。 很快，关木山走到了武新开办公室门口。 汪顺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领导，关书记到了。” 汪顺通报了一下，然后把空间让出来，示意关木山进去。 关木山走进去之后，汪顺又很有眼力见的拿了茶杯放在茶几上，之后转手关门退了出去。 武新开的办公室内，也只剩下了他和关木山两个人。 武新开看到关木山进来之后，脸上的笑容止不住的站起身来。 “老关，来，快坐。” 他的过分热情，让关木山心里的警惕性极度增强。 原本他和武新开之间的关系不远不近，也没什么盟友关系。 甚至他自从来到灵云市之后，并不拉帮结派，虽然有些时候和市长站在一起，但也是出于自身利益和纪委的集体利益考量。 单纯的去投靠哪个阵营，这种事情他没有做过，他也不会去做。 因为他有不选择阵营的资格和权利，或者说他本来就已经选好了阵营，就没必要额外找一个阵营。 “谢谢武书记。” 关木山点头一笑，然后坐在沙发上。 “来一根？上好的雪茄，听说是从古八那边空运过来的，卡斯特罗同款。” 武新开递给关木山一根黑色雪茄。 关木山连连摆手：“算了吧，武书记，我这个肺，可受不了这个东西，太辣。” “好，那你喝茶。” 武新开点头，给关木山倒茶。 “我自己来，自己来，武书记。” 关木山可不敢让武新开给自己倒茶，这求人的姿态太严重了，自己可不敢接受这种姿态。 但是，武新开像是铁了心一样，把关木山的手按住，笑眯眯的说道：“老关，跟我还客气啊？都是一个班子的同志，咋的？我武新开就不能给你倒茶喝了？” “来，尝尝我从省委秘书长贺新成办公室顺的普洱。” 武新开量好了克数之后，沏好茶，三秒钟之后，倒出来，浑厚深黄色的茶汤在茶杯里面，发着热气。 但是关木山觉得，武新开的热劲，比茶更胜一筹。 “老关，去省里的结果还好吧？” “我不太了解，你跟我说说？” 武新开有所求是肯定的，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关木山刚坐下来还没到三分钟，武新开就把所求问了出来。 当然，这也是他早就有所猜测的话题。 武新开在自己回来就把自己叫过来，除了问庆和县腐败窝案，还能是为什么？ 关木山也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知道该怎么应付武新开。 “省委的决定，我是尽力了。” “想必武书记也有自己的渠道，知道了省委开会的过程吧？” 杨东这个市纪委书记叹了口气，无奈的朝着武新开说道，又反问回去。 他不能让武新开掌控话题，掌握话题节奏，所以必须把谈话主动权握在手中。 “是啊，省委的最高意志，我们也没办法。” 武新开感慨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苦笑。 然后他回答关木山的反问，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道：“听说了，省委常委会有四个议题，其中三个是经济民生决策，第四个是庆和县的腐败窝案。” “会议上面有反对声，苏书记提出来的严查遭到了一些常委们的反对，比如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高天桥，还有宣传部长金红，统战部长于洋，秘书长贺新成都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过也有支持苏玉良书记的提议，比如省长安化民，组织部长科立信，常务副省长陈新，北春市委书记罗军，军区司令员汤天波一如既往的弃权。” “只不过这样一来，四票对四票，大家都没能有统一的意见。” “主要是集中在该不该严查张大贵的问题上，反对常委们的意见是张大贵毕竟是功勋后人，处理了张大贵，会惹来诸多非议，对功勋身后名是个损害，也不利于我党的形象。” “爷爷是英雄功勋，是我党在东北地区的旗帜人物之一，可孙子是贪污干部，说出去的话，让老百姓笑话。” “再加上处理了张大贵，很容易给省委造成麻烦。” “每个常委都不是为了个人利益考量，都是考虑我党。” “于是会议陷入了僵局，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省委书记陈国民身上。” 第730章 联合调查 “咱们这位陈书记，自从来到吉江省之后，还没有公开发表过任何意见和态度。” “没想到在这次会议上面，话如雷霆，震慑霄庭。” “陈国民书记旗帜鲜明的支持苏书记，并且表示坚决抵制这种护犊子的行为，更不能出现这种错误思想。” “我党的形象不是靠庇护这种垃圾获得，而是要树立典型，树立正确的形象，只有把毒瘤挤出去，形象才能转好，而不是做了坏事还替人遮掩。” “陈书记的一番话振聋发聩，让反对调查张大贵的四位常委认识到了错误，立即举手支持苏书记的严查提议。” “于是就这样，省委的最高意见出来了，严查庆和县腐败窝案，严查张大贵。” 武新开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也是很震惊的。 陈书记的意见，是很激进的。 虽然这只是一次针对庆和县腐败窝案的意见，可这里面折射出来的却是一个重拳反腐的信号啊。 尤其是在省委常委会上面，做出这样的表态，陈国民书记的态度也就明确下来。 这就是要重拳反腐，对腐败不容忍的信号了。 连张大贵这样功勋后人的后代，都一样严查不误，更别说其他腐败干部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这样的话，全省的干部估计都要紧张一阵子了，这次省委常委会的精神传达出去，大家都得领会省委书记的意图。 如果不领会省委书记的意见，那么后果就要自己负责了。 武新开担心的就是这个啊，省委书记的意见太可怕，也太重要。 原本他还打算召开市委讨论会，让常委们讨论一下如何处理庆和县腐败窝案，毕竟事发庆和县，也就是灵云市的事情。 灵云市委作为各县的上级党委，有至关重要的决策权和决定。 他打算把这次案子终结到县里面，不要再去延伸和上升到市里面，这样的话，尽可能不给省委和省纪委增添麻烦。 可是没想到，省委的决定出来，他的想法落空。 就算他召开市委常委会都没意义，市委的意见，如何能高过省委的意见那？ 所以他就得换一个方法和方向，至于这个方向就在关木山的身上。 他也知道这次省委开会，决定以市纪委联合省纪委专案组，一起调查庆和县的腐败窝案。 那么市纪委这次拥有很重要的话语权，也会很深层次的参与调查。 这样的话，他只能从市纪委这边入手。 况且不管怎么说，市纪委都是铁打的自己人，不站在市里的角度处理问题？ “老关啊，市纪委要紧密围绕在市委周围，以市委的意志为主。” “市委这次很难做啊，毕竟事关庆和县，处理不好的话，是会影响咱们灵云市的形象。” “腐败窝案，塌方式腐败，九大常委牵扯其中，这不是小问题啊。” “弄不好的话，会让上面误以为是咱们灵云市出现了大问题。” “这样的话，你们市纪委的压力也会很大，市委的压力只怕更大啊。” “关书记，你是市纪委书记，同时也是市委常委，是市委的重要领导之一。” “遇到这种事情，应该多想一想怎么处理。” “省委的意志需要执行，但市委的集体利益也要确保啊。” 武新开此刻语重心长的开口出声，劝着关木山。 关木山哪里不知道武新开的意思是什么？无非是不想让这个案子影响市委，至于具体到市委哪个领导，他就不明说了，懂的都懂。 谁着急？谁就怕。 所以他此刻才会被武新开召到办公室。 “武书记，你说的我都懂，但是这次是以省纪委专案组的调查为主，咱们灵云市纪委也只是配合行动。” “苏书记也转告我了，让我老老实实的以省纪委专案组的具体意见为主，市纪委只有配合的资格，没有干涉案件的权力和必要。” “省委的最高意志摆在这，省纪委书记的指示也很明确，市委的利益又要确保，武书记，我压力很大啊。” 关木山脸色复杂的唏嘘开口，把这些困难的难度都摆出来，让武新开知道一下，不是自己不想保市委的利益和名声，而是做不到。 武新开脸色不变，依旧笑意满满的说道：“关书记，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从你的履历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我相信以你的智慧，肯定能解决好这件事。” “省纪委专案组说到底组长也不过就是个正处级干部，而且省纪委专案组的力量稀少，到时候依靠的还是咱们市纪委的办案同志。” “怎么办案，怎么调查，还不是市纪委说了算？” 武新开并不死心，继续开口忽悠着关木山。 关木山如果是那么好忽悠的话，他也就坐不到这个位置了。 “武书记，我是市委常委，也是市纪委书记，我肯定以市委的意见我为主。” “这样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提醒市纪委的办案同志多多注意。” “但我没办法打保票，如果最终结果不如想象的那么好，武书记和大家也不要怪我，毕竟我也尽力了。” “要怪就怪庆和县这帮干部胆子太大了，错的不是我们市纪委，而是庆和县委。” 关木山表明了态度，但也语气强势的维护自身。 武新开知道关木山的想法和态度，于是也笑着点头道：“好，还请关书记务必尽力，这不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咱们市委啊。” “武书记放心，我省的。” 关木山郑重其事的点头，算是答应了武新开的所求。 当然答应是一回事，能不能做，且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来，喝茶喝茶。” “老关吃了吗？要不一起去食堂吃点？” “喝茶就行，饭就不吃了。” “下午就得开个行动会，尽快去庆和县和省纪委专案组同志会合。” “好好好，来，老关，喝茶，喝完茶再回去，不急。” 武新开笑眯眯的点头，很是客气也很是热情。 毕竟有所求，就要把姿态放低。 他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求到一个市纪委书记头上。 领导求下属，也没办法。 一切都是局势影响的啊。 下午两一点，关木山回到了市纪委，立即召开行动会议。 下午三点，灵云市纪委65名干部，在市纪委书记关木山，市纪委副书记卫崇虎的带领下，奔赴庆和县。 下午五点，省纪委专案组和灵云市纪委碰头会，双方组成联合调查专案组，对庆和县腐败窝案正式开展调查。 消息一出，全市巨震。 第731章 庆和县官场地震！ “你怎么来了？” 晚上，杨东看到张凯站在自己面前时，有些惊讶。 张凯不是在负责开阳县的案子吗？怎么会出现在庆和县？ “你说那？省纪委专案组联合灵云市纪委一起组成工作组进行联合调查庆和县的腐败窝案。” “市纪委由关木山亲自带队，我这个省纪委专案组的组长难道还留在开阳县吗？” 张凯不是好气的朝着杨东开口，狠狠的瞪了眼杨东一眼。 要不是杨东非要让自己担任这个庆和县专案组的组长，他何必风尘仆仆的赶往这里？ 一个开阳县的案子就足够让自己头疼，结果庆和县的腐败窝案更上一层楼，算上县委书记在内，九大常委全部涉猎其中。 这要是行动完了，非炸锅不可。 “哈哈，张哥，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这么不情愿？” “省委做出决定了，那么行动一定是迅风扫落叶一般快速，不必拖延时间，这对你来说可是大好事。” “估计一两天，行动就可以结束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开阳县。” “我也把那两个和开阳县案子涉及的庆和县干部带回去，就可以了。” 杨东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来庆和县的本来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带走那两个干部，庆和县信访局副局长刘文钊，庆和县招商局合同规划股股长马大林。 这两个干部为原开阳县委副书记赵羽飞输送利益，性质是很恶劣的，甘心为赵羽飞充当马仔。 所以这两个干部，一定要双规到位。 之前潘大江不怎么愿意，毕竟这两个干部也涉及庆和县的腐败窝案，但现在有这么多大鱼要出来了，这两个小虾米也就无所谓了，给杨东就给杨东吧。 “希望一切顺利吧。” “庆和县的腐败窝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真以为张大贵就是顶点了？” 张凯眉头紧皱，脸色凝重的很。 如果事情真有这么简单，那么等不到今天才推进调查，才开始行动。 这灵云市的天，看似很亮，实际上可能有一层遮住的朦胧，至于这朦胧的是什么，只有掀开这层朦胧才能知道。 “我知道，所以省委的最高指示，我们得坚决执行。” 杨东脸色也凝重认真起来，知道张凯所说的意思，庆和县腐败窝案肯定没那么简单，但这需要把人双规回来之后仔细调查。 不过嘛，这件事后续跟他没关系，他是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把两个干部双规之后，就要回去了。 但是这个案子和张凯有关系，只要他一天还兼着庆和县专案组的组长，后续问题就得认真负责推进下去。 “两位，关书记已经带队到了，好家伙，整整两辆大巴车，外加一辆考斯特。” “看来市纪委这是把精锐部队拉出来执行任务了。” 潘大江这时推门走了进来，朝着两人开口示意，语气却有些兴奋。 终于可以行动了，也不枉他巡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关书记带来了65名市纪委的干部，都是纪检监察室和案件审查室的精锐。” “由关书记和卫书记带队，亲自过来配合省纪委专案组的各位同志。” “而且这次是以省纪委专案组的意见为主，灵云市纪委完全是配合。” “所以请张凯组长牢记这一点，这也是关书记让我转告你的意思！” 杨东再次看向张凯，且语气凝重的开口出声示意。 张凯猛的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关书记这是示意自己坚持原则，不要因为某些同志的示议 ，而放松调查标准，放低行动底线。 “放心吧，我做了这么多年纪委干部，我知道怎么做。” 张凯点头，对杨东表示没有问题。 省委有了最高指示，省纪委有底气，他们专案组也不需要顾忌任何人的脸色，更不会听从任何人打招呼。 说得过分一些，就算是省长打招呼也不怕，因为省委书记陈国民的态度很明确了。 “走吧，出去迎接一下。” 杨东开口，朝着大家示意。 “庆和县委没有干部出去迎接吗？” 张凯有些诧异的问他。 “你觉得那？” 杨东笑了笑，没有回答张凯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张凯想明白之后不禁也摇头笑了，这些县里的干部应该知道他们大限之日已到，所以也就无所谓迎接领导了。 就连张大贵也是如此，坐在办公室发呆，等待最后审判的来临。 至于去迎接市纪委书记一行人，也没必要了。 怎么迎接？以什么身份迎接？而且明知道他们是调查自己的，去迎接调查自己的市纪委书记？ 还是说自己带队迎接，然后关书记直接一挥手，当众就把他们都给双规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可就成了官场上的笑话，肯定要传遍全国各地。 那么他张大贵很有可能成为全国第一个迎接领导而被双规的县委书记。 杨东几个人走出办公室，出门就碰到了三个县委常委。 其中两个，杨东倒是认识，就是已经表达过态度，站过队的县委宣传部长吴三平，县委武装部长边丰。 但是另外一个是谁？杨东不认识。 “各位领导，这位是庆和县副县长陈万军。” 吴三平开口，和大家介绍一下身旁的县委领导。 庆和县委常委，副县长陈万军，在县政府是三号人物，仅次于县长和常务副县长，是入了常委的副县长，分管经教委卫。 扑通！ 就在吴三平刚介绍完陈万军之后，陈万军扑通一声就给大家跪了下去，主要是给杨东跪了下去。 这突然的一幕，直接惊呆了几位老铁们。 “这是干什么？” 杨东皱起眉头，有些不悦的开口，然后看向吴三平。 吴三平介绍陈万军，明显是有深层次意义。 吴三平此刻却不说话，只是盯着下跪的陈万军。 “杨主任，张主任，潘主任，江组长，我是来自首的，争取组织的宽大处理！” 跪下来的陈万军，终于开口了。 他这一开口，目的这才明确。 原来是过来自首，交代问题，换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这时，吴三平凑上前来，趴在杨东耳边嘀咕一声。 闻言这话，杨东脸色微微一凝。 “他也是？” 杨东指着跪地上的陈万军，问向吴三平。 第732章 常委副县长的苦衷 “是！” 吴三平郑重的点头，给了杨东一个肯定的回答。 杨东有些无语，更有些气愤，同时也苦笑无奈。 “如果问题不严重，这位同志是可以挽救的。” 杨东叹了口气，朝着吴三平说道。 “那肯定可以挽救，陈万军同志所贪污的钱，每一笔每一项都写的清清楚楚，都封存起来，只等纪委同志过来检查。” “陈万军同志也属于后面调过来的，但是他在县政府的掣肘太大，前面有县长和常务压着，后面几个副县长也不老实，他如果不融入进去，是没办法工作的。” “庆和县的县政府可能比县委还要严重，县政府几乎面临停摆，几个主要领导只想贪污捞钱，根本不怎么搞行政。” “这两年的政府工作，基本上都是陈万军同志勉力维持，因为他主管的是经教委卫，这几个关乎国计民生，他们不出问题，老百姓的日常生产生活是没问题的。” “只是可以工作的代价就是必须融入他们，所以被迫的也拿了一些不该拿的钱。” “我个人认为，这种情况属于组织上的治病救人原则，可以给予宽大处理。” 吴三平连续开口，为陈万军说好话。 吴三平是谁的人，那么他给陈万军说好话，也就说明陈万军和吴三平都有一个共同的背景。 “情况属实吗？” 杨东皱起眉头问着吴三平，看的却是陈万军。 “绝对属实，组织可以全方位调查我的问题，相信组织会还我一个清白。” 不等吴三平开口，陈万军有些着急的开口为自己辩解。 杨东没有再开口，而是看向潘大江。 潘大江经过这么多年的打击和磨砺，也不似年轻时代那么不懂变通。 他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太过于较真，都没什么好结果。 况且如果真的是有特殊情况导致，的确符合组织上的治病救人原则，这不是徇私，只能说是给干部一条活路，毕竟组织也不能不近人情。 只要所犯的罪，没有影响到大局，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看调查，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就知道你是不是被迫贪污，是不是真的做实事，真的勉力维持县政府的运转。” “如果调查证明你做的都是事实，那么你非但没罪，可能还有点功。” 潘大江面色严肃的朝着陈万军开口示意。 有些话杨东不能说，也没资格说，因为杨东毕竟不是庆和县巡视组的组长，所以这话就得他潘大江来说，才更加的合情合理。 潘大江的话，陈万军听懂了，吴三平和其他人也都听懂了。 “我相信组织会理解我的为难。” 陈万军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之色，他不怕调查，只要这一份调查是公平公正公开的，他一定会被宽大处理。 “别跪着了，身为党员干部弄的跟江湖草莽一样，不太好。” 杨东朝着陈万军挥手，示意他立即站起身来，跪在这里影响不好，走廊毕竟是有县里干部走来走去。 真要是被他们看到陈万军下跪的场面，只怕整个庆和县又要传闲话，不利于团结。 “是，是。” 陈万军也是急了，怕被冤枉，怕一点机会都没有，所以才会着急的跪下。 现在得到了准确承诺之后，立马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的灰土，站在一旁。 “你们三个，这是要去迎接市纪委关书记？” 杨东见三个人的服装打扮，就知道他们要去迎接领导。 此时的庆和县委，估计也只有这三位常委，勉强能拿出手。 “是，我们代表庆和县委，去迎接市纪委各位领导和同志们。” 吴三平点头，笑着回答。 杨东笑了，真的是非常好的表现机会，当八个常委都无法去迎接的时候，这三个去了，就说明一切。 机会也是靠自己把握的，但是把握机会之前，还要把自己做好，才能有这样的资格和机会。 “走吧，别耽误时间。” 杨东开口，带着人往外走。 一行人走出县委楼，来到大院门口。 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看到一辆考斯特和两辆大巴车，缓缓行驶过来，朝着县委大楼这边赶来。 杨东和张凯站在迎接队伍的最前面。 张凯是因为级别高，杨东则是因为特殊身份。 潘大江和江文元站在第二排，同时吴三平三个县委常委，也站在第二排队列。 很快，考斯特停到了门口，而两辆大巴车则是直接开进了大院子。 “关书记，欢迎欢迎！” 考斯特的门打开，关木山第一个走下来。 然后就看到吴三平代表县委走出来，热情的打招呼。 关木山自然熟悉吴三平，这是自己老婆孙秀芬的老同学了，而且也是他们的人。 “吴部长，这县委今天倒是显得空啊。” “庆和县委干部都这么忙吗？” 关木山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发现迎接自己一行人的县委只有三个，其他的倒是省纪委各巡视组，专案组的同志，不禁摇头笑了。 看来这些庆和县领导都知道大限将至，所以连迎接都懒得做了，等待最终审判。 既然这样的话，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九大常委，哦不，是八大常委。 当庆和县委常委，副县长陈万军站在迎接队伍行列之后，他关木山就知道调查的领导少了一个。 九大常委，变成了八大常委。 而且陈万军也是自己的人，准确来说是自己岳父年轻时代的手下。 “关书记，情况有些复杂，这是没办法啊。” 面对关木山疑似的不满，吴三平也只能无奈的回应。 “无妨，人少挺好，清静。” 关木山笑着摆了摆手，倒是没有介意这些。 迎接与否，自己都来了。 “杨东，穿这么少？不怕感冒啊？” 关木山看向自己的秘书，眼中有些关切之色，言语也多了长辈的关怀。 “不能仗着自己体质好，年轻，就不当回事，这病都是年轻落下的，年纪大了就会发作。” “一会多穿点，把自己捂严实点。” 关木山以长辈方式教育杨东，杨东只有听着的份儿。 “是，我听关书记的，一会就多穿一件。” 杨东点头开口，同时他也听出关木山话里有话。 自己穿的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感冒。 可是关木山所说的意思却是另外一个，提醒自己在这个窝案里面少参与，跟自己没关系，就不要总抛头露面，要把自己捂严实点，才能不受影响。 “这位是潘大江同志吧？之前省纪委见过。” 关木山接下来满面笑意的和每一个迎接干部握手。 “小江啊，现在结婚了吗？” 到了江文元面前，关木山脸上笑容更足，热络的问起江文元的私人大事。 杨东有些不解，一旁的张凯小声提醒：“关书记之前在省纪委做处长时候，小江是他的手下。” 牛，领导的这个省纪委履历的优势，现在实打实的展现出来了。 第733章 行动开始！ “今天县委大楼灯火通明，你们庆和县的工作热情这么高吗？连领导都自愿加班？” 关木山往县委大楼走，发现这六层楼的县委楼都亮着灯，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 吴三平看到每个办公室几乎都亮着灯，因为领导不走，工作人员怎么可能走？ 所以造成了这样的局面，按照往常的话，五点之后政府只有几个值班的了，其他的人早就走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自然是因为每个县委领导都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所以他们在办公室等，而不是回家。 他们或许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吧，如果在家里面被双规带走的话，势必会对家人造成心理负担。 只是想不明白，他们能照顾家人的情绪，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下？自己家人值得照顾，老百姓就不值得珍惜？ 吴三平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关木山的话。 因为关木山自己知道原因，他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嘲讽罢了。 “先开个碰头会，确定无误之后，就可以行动了。” “张凯组长，你意下如何？” “这次省委明确表示，行动由省纪委专案组为主，我们灵云市纪委帮衬。” 关木山转头看向张凯，问道。 张凯立马笑意满满的点头：“好，我没意见。” 这到底谁是主？谁是从啊？ 望着张凯这个态度和表现，一点都看不出来由省纪委专案组为主。 但也不怪张凯硬不起来，实在是关木山是省纪委的老干部，老资历了。 他不仅是江文元的上级，曾经也是张凯的上司。 而且现在又做了灵云市纪委书记，又是省纪委的委员，副厅级干部，是苏书记的嫡系中的嫡系。 这样的人，不能简单的当成是地级市纪委书记看待。 关木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到五年一定会杀回省纪委，担任省纪委副书记。 “好，那就开个碰头会。” 关木山点头，然后看向两辆大巴车里的市纪委干部。 “你们都跟着进来。” “吴部长，县委的大会议室在哪？” 关木山转头问吴三平。 吴三平立马快走几步，带着众人去县委大会议室。 县委大会议室，也是县委楼最大的一间了，面积有三百六十多平米，勉强能够容纳五百人开会，平时召开的人大会议，政协会议，以及全体干部大会，都在这里。 县委还有一个常委会议室，只能容纳二十人左右。 开小会用常委会议室，开大会用大会议室。 或者有什么行动的时候，也动用大会议室。 关木山一行人跟着吴三平，来到了县委大会议室。 关木山，卫崇虎，令震庭，杨东，张凯，潘大江，江文元，来到主席台上的位置就座。 张凯坐在中间，左边是关木山，右边是潘大江。 然后接下来分别是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卫崇虎，市纪委秘书长令震庭。 杨东和江文元分局最外侧左右位置。 因为张凯代表省纪委专案组组长，虽然级别只有正处，但政治意义大于级别。 关木山是配合省纪委专案组行动的副组长，所以坐在张凯左边。 潘大江是省纪委驻庆和县巡视组组长，重要角色，坐在右侧。 联合行动组，张凯是组长，关木山，卫崇虎，令震庭，江文元都是副组长，潘大江是巡视组的组长，有参与资格。 杨东是省纪委驻开阳县巡视组组长，有案子牵扯庆和县，所以旁听正常。 “今日会议是碰头会，大家都来自省纪委或者市纪委，这次会议很简短，主要是对庆和县腐败窝案涉及干部进行一网打尽。” “所以务必要确保万无一失，不留任何意外，行动要快，准，稳。” “对于那些拒不双规的干部，必要时候可以直接带走，不必顾忌什么。” “行动以三人为一组，省纪委干部为组长，市纪委干部为组员，组合行动，负责具体干部的双规行动。” “这里是所有涉案干部的资料和档案，发下去，大家仔细的阅读一下。” “你们都是纪委体系的精锐，无论是来自省纪委还是市纪委，都是身经百战，应该不陌生组织程序，纪委办案规章制度，我就不重复了。” “仔细看一看，十分钟之后，行动！” 张凯这个时候有了作为专案组组长的气势，挺直腰板望着台下的每一位纪委同志。 他派人把这些问题干部名单都下发下去，经过他们专案组和巡视组共同梳理之后，调整了一下要双规的干部，一共170名，这里既有县委书记张大贵，县长喜闻达，也有几位常委，除此之外县直属单位的一二把手。 乡镇干部，很多乡镇的书记，镇长，乡镇委员，均在此列。 可以说这次真的是很重要的行动，也势必会掀起很大的声势阵仗。 虽然级别都不算高，最高的也不过正处。 但县级党委比较特殊，这是我国政治体制里面最关键也最中坚的一环。 县委才是执行党中央，国务院，中央部委，省委，省政府，省直属厅局，市委，市政府，政策，意见的关键。 如果县委出现问题，才是最要命的。 所以往往县委层面的腐败，县里干部出现问题的重要性，远超一个厅级干部甚至省级干部。 厅级干部，省级干部的问题，更多折射的是上层建筑。 可是县级干部出问题，那真的是毁执政根基，毁掉在老百姓心里的威信力和公信力。 因为老百姓根本接触不到什么省长啊，市长啊。 能够接触到的最大干部，也就是县委书记，县长，县委常委，乡镇一二把手这些。 但往往事不遂人愿，我国老百姓知道自己省份的书记是谁，省长是谁，却很少知道自己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是谁，乡镇长是谁。 表面上说明基层宣传落实不到位，但更是这些县级和乡镇干部做的不到位，没有扎扎实实的围绕在人民群众身边，没有真正的做到人民公仆。 扑簌簌的翻阅文件声音，会议室除了翻阅声，就没别的声音。 十分钟之后。 “时间到，立即行动！” 张凯一声令下，所有纪委干部立即起身。 以三人为一组，迅速行动。 第734章 杨东的行动结束！ “杨东，你可以带几个人去双规那两个干部了。” 潘大江下了会议，朝着杨东示意。 现在大鱼这么多，他已经不在意那两个小虾米了。 但是这两个小虾米却对杨东在开阳县的案子至关重要。 杨东这次算是帮了自己这么大忙，要不是杨东一直在穿针引线的话，庆和县腐败窝案没有那么快引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到调查程序，甚至到现在要行动。 所以这么大人情，自己肯定要还，而且这两个干部交给杨东，也不足以还完杨东的人情，所以潘大江也颇为苦恼。 杨东倒是乐呵呵的，庆和县信访局副局长刘文钊，庆和县招商局合同规划股股长马大林，这两个干部自己终于可以去双规。 “好，我现在就去。” “就不麻烦你们联合专案组的同志了，大家都挺忙。” “我就带着之前从市纪委和开阳县的纪委同志，去双规这两名干部就行。” “不过你们专案组要给我授权。” 杨东说到这里，拉住一旁的张凯。 “好，我给你们授权，去双规吧。” 开阳县的案子如果能够快点结束，对于他张凯更是个好事。 毕竟他现在身兼两职，既要管庆和县，又要管开阳县，是很累的。 杨东能帮着分担，那是最好的情况。 “小马，走吧，带人跟我去双规刘文钊，马大龙。” 杨东来到马伯光几个人呆在的办公室，喊上他们。 之前他们心有戚戚，因为顾忌着张大贵的特殊身份，而不敢参加专案组行动。 那么现在他们就不需要担心这个，后怕那个了。 省委的最高指示，省纪委背书，市纪委联合行动，足以打掉他们几个的疑虑。 “组长，我们…” 但是马伯光几个人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当杨东让他们行动的时候，一个个都有顾虑。 马伯光此刻还试图挽救，但不等他说完话，杨东直接把消息告诉他。 “省委常委会通过了对张大贵的行动，省纪委专案组联合灵云市纪委组成行动专案组，进行行动。” “市纪委关木山书记亲自带队，现在六十多名市纪委干部依旧在庆和县，即将行动。” “小马，你们还要顾忌什么？” “你们还是不是党的同志，还是不是纪委干部？还有没有一点组织意识？” 杨东彻底怒了，自己已经给了他们两次机会，他们都没有把握住。 再这样下去，他都要怀疑这几个人是不是扯入了庆和县腐败窝案？ 否则为什么如此的瞻前顾后？如此的抗拒？ 张大贵再特殊，难道他还敢报复市纪委的同志不成？ 要是随便一个市纪委干部都会被打击报复，那么监督体系就彻底崩盘了。 要知道纪委永远都具备独立性，永远都独立于行政体系之外，只受到最高党委的指示。 “我们错了组长，我们坚决服从命令！” 马伯光一听这话，顿时站起身来，不再抗拒。 连省委常委会都通过议题了，自己没必要想那么多了，因为没意义。 大人物们都同意对张大贵进行调查，他们这些跑腿的有什么瞻前顾后的？ “别废话了，跟我走，去双规，以免夜长梦多。” 杨东大手一挥，转身往外走，快步走。 已经是晚上了，的确怕夜长梦多。 那些县委的领导们，一个个自持身份，又顾忌太多，不敢离开，基本上是等待被双规带走。 可是底下的这些小喽啰，一旦知道消息的话，就会树倒猢狲散，如果真的四散过去，万一真的跑了，到时候又要费一番麻烦。 十分钟，杨东就带人冲到了刘文钊的家里。 这个时间，这个招商局副局长早就下班了。 招商局并不在县委大楼办公，而是有独属于自己的一个二层小楼，也算是庆和县招商局的门面。 只是庆和县招商局无非就是个摆设罢了，根本没什么商人过来投资，也不敢过来投资。 杨东敲开刘文钊家里的门。 已经提前调查过，今天刘文钊没有饭局，没有宴会，是直接下班回家了。 敲门之后，门被外面推开。 但不知道是不是刘文钊谨慎过头，他家里的防盗门外面还有一层栏杆，如果这层栏杆门不打开，杨东几个人还是进不去。 不过想到刘文钊的手很松，杨东也有应对之策，避免刘文钊家人不给开门。 “你找谁？” 刘文钊的妻子问，一脸狐疑。 杨东让几个人藏在楼道里面，以刘文钊妻子的视角是看不到的。 只有杨东一个人站在这里。 “嫂子好，我叫王大锤，是刘局长的手下，这不过来看看嫂子。” 杨东一边说着，一边略微弯腰的赔笑，然后把手上的黑色方便袋举了起来，里面鼓鼓囊囊的。 刘文钊妻子看到黑色方便袋，脸上露出笑意来。 以往这种事没少发生，所以她也见怪不怪了。 她身上穿的啊戴的啊，吃的喝的啊，包括自己买的那辆宝马车啊，都是靠这些黑色方便袋里面的土特产喽。 “土特产？” 她还主动问了一声。 杨东忙不迭点头赔笑：“是啊，家里带来的土特产，就怕嫂子嫌弃。” “不会不会，我喜欢土特产，快进来吧。” 刘文钊妻子说着，笑嘻嘻的打开了外面的栏杆门。 在栏杆门打开的一瞬间，杨东直接用手拽开栏杆门。 “行动！” 他的一声吼之下，后面的马伯光几个人迅速冲了进去。 电光火石之间，吓坏了刘文钊妻子。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上一秒这个王大锤还笑嘻嘻的送礼，下一秒就喊行动？而且这种架势，倒像是入室抢劫。 “啊，抢劫啊！” 她尖叫大喊大叫起来。 “我们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的纪委办案人员，请你不要吵闹，影响纪委办案！” 杨东往客厅瞟了一眼，马伯光已经带着两个同志，第一时间把刘文钊控制起来，直接按在沙发上，避免刘文钊听到动静，从窗户跑掉。 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也摔不死。 “啊？纪…纪委？” 刘文钊妻子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作为干部家属，她很清楚纪委是什么，更知道省纪委巡视组的含金量。 眼皮一翻，直接吓的昏了过去。 “刘文钊，请你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你涉及的所有违法乱纪问题！” “带走！” 五分钟后。 “马大龙，请你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你涉及的所有违法乱纪问题！” 马大龙也被杨东双规带走。 两个人都被带上车。 两个人对视一眼，曾经最好的贪污伙伴，此刻都绝望的叹气。 两个人都被抓了，说明开阳县那边炸了。 赵书记估计…哎… 第735章 潘大江的原则性 杨东一行人把这两名干部双规归来，暂时关在他们住的县委招待所房间，由马伯光几个人轮番看守。 杨东则是回到县委楼，来看一看联合行动组的进展情况。 毕竟关书记和张凯要双规的干部太多了，而且级别都不低，光是常委级别就有八个。 囊括了县委书记张大贵。 县长喜闻达。 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曲鹏宇。 常务副县长吴明军，县组织部长马为民，县纪委书记孟翔宇，县统战部长孙肖，以及县委办主任孙淼。 这八个大人物都进去了，而下面的县直属局的局长，乡镇一二把手，党委委员，也不在少数。 “杨东，你的行动结束了？” 潘大江坐在会议室的主席台椅子上，看到杨东进来，惊讶的问。 这才一个小时不到，这么快就结束了？看来还是挺顺利的。 “结束了，刘文钊和马大龙没有抵抗，全部双规在案。” “这次能够成功双规这两个干部，还要感谢潘叔啊。” 杨东朝着潘大江开口，对他提出谢意。 潘大江却有些脸红尴尬的摆手，苦笑摇头说道：“说到帮忙，你帮我更多，没你的话，我们庆和县的行动也不会这么快进行，而且范围这么大，我啃了硬骨头，我自己的牙原本是绷不住的，是你这个锤子敲碎了他们。” “小杨，叔谢谢你！” 潘大江说到这里，满是真诚的语气，随即站起身来，朝着杨东鞠了一躬。 “哎哎，这可使不得啊，使不得，潘叔，何至于此，咱都是同志，您还是老资历的党员，可不能这样。” “都是工作，你方便我，我也方便你，这就是同志的意义。” “只要我们努力是正向的，只要我们做的事对国家和人民有利，也就足够了。” 杨东把潘大江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开口说道。 潘大江闻言，又是一番感慨。 “之前对你多有误会，以为你是个幸运之徒，甚至是依附权贵跑来镀金的小子。” “现在跟你相处这几天，我能感觉到，你的心跟我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正义公平。” “不过你比我圆滑狡诈，这不是贬义词，这是夸你，在体制内做到这一点，说明你的未来不止于此。” “副处级的省纪委巡视专员，只是你目前仕途的起点，远远不是终点。” “小杨，希望你永葆初心，不忘革命之心，不忘党性，不忘本心。” “祝你前程似锦！” 杨东苦笑着摇头：“潘叔，你这是好像是告别之语啊，何至于此。” “可不就是告别嘛，你以为这次行动都是正面的吗？现在把整个县的干部都梳理了一遍，他们背后的领导畏惧省委书记不敢出手帮助，可过了一段时间那？” “他们不敢对省纪委书记动手，不敢对市纪委书记动手，那么首当其冲的只能是我这个巡视组的组长。” “谁让我级别最低，没有背景，最好欺负？” 潘大江的话是真话，也是实话。 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或许短时间风平浪静，一切皆大欢喜，省委意志得到了执行，省纪委的目的达到了，市纪委也止损了。 可自己这个巡视组的组长，以后一定会被那帮干部的背后领导们针对。 曾经他已经感受到一次，以后势必还会再感受一次。 “潘叔，按照你这么说，张凯才是专案组的组长，他岂不是比你更危险？” 杨东复杂的皱眉，望着潘大江问道。 潘大江摇头回答：“不一样的，你看张凯的年纪很大吗？” “三十五岁，不算大。” 杨东知道张凯的年纪，所以摇头回答。 三十五岁的正处级的干部，在省纪委机关已经算年轻了。 “那不就得了？三十五岁就正处级，这次行动之后，以这样的政绩，升个副厅级巡视专员一点问题没有。” “你觉得张凯的背景简单？” 潘大江似笑非笑的盯着杨东，问了一个这个问题。 按理来说这种话，不应该交浅言深。 可是他经过几天对杨东的相处和观察，已经相信杨东不是那种两面三刀之人，不是背后告密之人。 “不简单肯定是不简单。” 杨东点头，对于张凯背景并不好奇，但也可以想象得到，张凯肯定不简单。 “那就对了，所以被打击报复的估计只有我。” 潘大江看的很清楚，他也不是一个想当然的人，不会觉得心存侥幸。 “潘叔，等此件事了，我带你去见个人。” “不见！” 杨东开口，但话音刚落，就被潘大江摆手拒绝，一点都没犹豫。 “潘叔，我还没说带你去见谁，你怎么就拒绝了。” 杨东没想到潘大江拒绝的这么爽快，让他有些纳闷。 “我知道你想带我见谁，无非是一些级别高的领导，想给我找个背景，是不是？”潘大江微微一笑，望着杨东问道，也不客气的直接拆穿杨东的心思。 他知道杨东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着想，是想让自己有个背景，逃过这次的打击报复。 “是，没错。” 杨东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他就是想给潘大江找个背景，毕竟这年头在体制内，没有背景很难走下去。 “不找，我是不会去见这些级别高的领导，更不会表忠心，我是共产党的官员，我是人民公仆，岂能成为一家一姓之私奴？” “还记得跟你见第一次时候，我因何对你不满？” 潘大江开口，反问杨东。 杨东想到在大巴车上，潘大江对自己言语进行挑衅和说教自己。 “知道，你是觉得我巴结奉承领导，才做到这个巡视组的二级组长位置。” 杨东想到了那个画面，也笑着点头回答。 “所以，如果我跟着你去见了，我当初对你的不满，岂不是打我的脸？” “我因这种事情对你不满，而我最终又做了这样的事，我潘大江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人活着，总要有点坚守和底线。” 潘大江说到这里，脸色一板，朝着杨东说道：“小杨，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潘叔不在乎级别高低，也不在乎有没有背景，我只在乎多抓几个贪官，让老百姓少吃几分苦。” “潘叔高义！” 杨东闻言，肃然起敬。 第736章 行动全部结束！ “于少保有一首诗，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打击报复这种事，习惯就好。” “越打击报复我，只会让我的党性原则性更强。” 潘大江倒是显得比较豁达，根本不在乎这一点，什么打击报复，随便来，他要是怕了，他就不是潘大江。 之前在车里面，对苏沐芸之所以迁就忍让，并非是怕她的身份，而是苏书记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能对苏书记的女儿说重话。 前些年要不是有苏书记的赏识，自己也根本就没办法进入省纪委工作。 省纪委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可以展现自我的价值。 “行动进展怎么样了？” 杨东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问起正经事，这也是自己过来找潘大江的原因。 因为庆和县的腐败窝案，肯定跟开阳县有所牵扯，毕竟各县之间的干部都是互相流动的，只要有一个干部流动过来，就会有一份利益牵扯在其中。 所以杨东想要明确的知道，开阳县的干部，到底有多少也涉及到了腐败当中。 庆和县这边把锅盖揭开，才能知道里面有多少开阳县的吃食。 自己是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就要考虑开阳县的案子。 对比起来，下水镇的电镀污染，倒是小事了。 曾经自己以市纪委工作组小组长的身份过来，结果没什么结果。 但是现在以省纪委巡视组驻开阳县组长的身份过来，随手就可以解决，自己一句话，就可以让电镀企业关停。 可自己一直都没有这么做，因为这种一刀切的方式不太好。 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帮助下水镇解决土地和水资源污染问题，同时帮电镀企业解决好后路，争取保留企业的同时，保护就业机会。 毕竟两个电镀企业，涉及到了几百上千个工作岗位，一旦失去这个工作岗位，受损的是老百姓啊。 政府当然可以一刀切，但是老百姓承受不住这种一刀切带来的坏处。 故此，杨东到了开阳县一个多月了，都没有暂时处理玷污企业污染问题。 “行动已经进行了，至于进展到什么地步，我不清楚，因为我没有双规权限。” “但关书记让我坐镇后方，遇到问题可以及时协调处理。” 潘大江摇头开口，也没什么不满的。 巡视组有巡视组的职权范围，专案调查组，联合行动组，有他们的职权范围。 自己的职责就是监督巡视，而他们的职责就是把违法乱纪的干部拿下，并且带走调查。 “他们都去行动了？” 杨东看到这个空荡荡的会议室，就连潘大江巡视组的那些纪委办案人员，都不在这里。 “是，留我一个人。” 潘大江点头笑答。 “你一个人，怎么协调处理？” 杨东搞不懂，留潘大江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协调处理？ “关书记是在保护我。” 潘大江无奈的摇头，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体会不到关书记的关怀之意？ 自己把问题巡查出来，本身就已经遭人记恨，如果在去参加行动的话，只会更让那些领导痛恨自己，对自己打击报复就会更严重。 可自己不怕… 只是关书记的话，自己不能不听，人家不仅仅是市纪委书记，还是省纪委委员。 “这倒是，我家领导的确在保护你。” 杨东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关书记的确是保护潘大江。 自己之所以没察觉到这一点，是因为自己没想到过这一点，因为自己不是潘大江，不需要担心打击报复。 他还巴不得那些领导赶快打击报复自己，自己直接趁势把手中所掌握的全部证据，都捅上去。 要死大家就一起死。 “我负责协调和省纪委的联络啊。” “以及负责协调和县委武装部的协调。” “如果事情闹大了，行动不顺的话，就要出动县武装部的兵。” 潘大江开口，说出他留在这里协调的根本。 “看来联合行动组的考虑很齐全。” 杨东闻言不禁感慨，连这一点都想到了，的确厉害。 “都是关书记的想法，关书记是个思维缜密，行动谨慎的人。” “张凯说是专案组的组长，以他为主，但是更多时候，都是关书记操刀。” 潘大江对关木山很是敬佩，他在省纪委这么多年，值得他敬佩的没有几个，除了苏书记之外，就是关木山。 他也听说不少关书记的战绩，可谓是辉煌得很。 而且不仅仅是辉煌，关书记也有过单刀赴会的壮举，一个人把一位正厅级干部双规，当时关书记还只是一个省纪委的副处级级罢了。 不愧是姓关，真是继承了老祖宗的能耐，单刀赴会。 铃铃… 就在两人谈话之时，主席台上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潘大江条件反射一般的站起身来，以最快的速度拿起话柄放在耳边。 “喂，我潘大江。” “潘组长，行动顺利结束了，以张大贵为首的庆和县违法乱纪干部共计201人，全部双规到位。” “下一步，将分批把这些干部移交到市纪委和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相关通知，交由他们开始审讯问话。” “你不必等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电话里面传来张凯略有些疲倦但依旧兴奋的声音。 潘大江一听这话，也是松了口气，行动成功就好啊。 他俩在这里谈天说地，还不知道指挥现场是个什么紧张肃杀的场面，毕竟双规那么多县委常委，肯定不顺利。 但是这种风雨，是纪委人员迟早都要经历，而且一直都会经历的。 “之前不是说一百多个干部需要双规吗？怎么会搞出201个？” 潘大江虽然兴奋，但也有些不解。 “哈哈哈，这帮干部被双规之后，有的当场痛改前非，主动自首交代问题，于是就爆了更多问题干部。” “很多干部，甚至是咱们之前没有巡视到位，没有调查出来的干部，隐藏的很深。” “比如前任县委书记，现在已经退休在家的吴云。” “这又是一条大鱼。” 张凯语气透着调侃，也有唏嘘。 这就是官场，到了保命的时候，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第737章 弱小是原罪！ “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 潘大江撂下电话，满满的感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干部主动坦白，交代问题的，还把更多干部拉进来，都成了垫背的，以此获得组织上的见谅。 “这就是人性，这帮违法乱纪的干部，心里都知道如何会减轻罪责，如何能够获得组织上的宽恕，所以还不得往死爆料同伙？” “这回庆和县腐败窝案，才算是彻底解决。” “只不过接下来市委和省委应该会头疼了，庆和县原本就是穷县，到时候该选什么样的县委书记和配套班子常委领导，是摆在市委和省委面前的难题。” “虽然国内不缺公务员，不缺当官的，更不缺处级干部，可把合适的干部放在合适的位置，却是没那么容易，这也考验组织的能力。” 杨东笑着开口，对于张凯和潘大江说的这些，一点都不意外。 那些违法乱纪的干部想要获得组织原谅，想要让自己的罪轻一些，不至于熬白了头才能出监狱，自然就要主动自首，交代出更多隐藏很深的问题干部。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拽出几条隐藏的大鱼，很正常。 “可我总觉得成片式，塌方式腐败，真令人心痛啊。” 潘大江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腐败方式，他能够接受干部的个人沉沦，却接受不了一个县级党委的全面腐败，整个庆和县只剩下两个半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吴三平，武装部长边丰，以及副县长陈万军。 为什么说副县长陈万军是半个，因为他也犯了错，只不过有苦衷而已，但也是犯了错。 只不过他的处理结果，跟已经被双规起来的八个常委不一样而已。 “心痛也没用，这个东西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别说是你了，就连国家领导人都改变不了腐败的事实。” “所以咱们想太多也没用，只能从你我做起，只要我们在岗位上严抓严管，不降低底线，好好监督干部，我相信这种情况会好转的。” 杨东觉得潘大江蹉跎这么多年，还没有改变一些幼稚的政观。 不能说不好，只能说潘大江不忘初心，一直都想要做到尽善尽美。 但这个世界上哪有尽善尽美的事情？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人？ “你说得对，是我想瞎了心。” 潘大江苦笑的点头，承认杨东的话，是有道理的。 “庆和县的行动结束了，你什么时候回开阳县？” 潘大江不再纠结这个，而是问杨东什么时候回去。 “借庆和县的地盘，审讯一下那两名干部，有结果之后，回去。” 杨东并没有要立即回去的想法，因为带着这两名干部回开阳县，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自己所做的努力都白费。 所以留在庆和县审讯，反而是最安全的。 “你怎么谨慎小心成这个样子？” 潘大江闻言不禁觉得奇怪，有些时候觉得杨东胆子挺大，但有些时候又觉得杨东过于谨慎。 类似这种事情，就显的太小心谨慎。 不过就是两个小干部而已，一个副科级，一个甚至连副科都不是，只是一个股级干部。 这样的干部，能出什么意外？谁还能在半路抢劫不成？ “这两个干部是开阳县案子破局的关键，回去途中，我怕开阳县的那些干部动手，或者开阳县背后的领导们动手，解决一下麻烦。” “我之所以这么谨慎，是因为我输不起，潘叔。” “我的底子很薄，容不得失败一次。” “一旦失败，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梦幻泡影。” 杨东也很实诚的跟潘大江说了心里话，说了一下自己为何如此谨慎小心的原因。 因为他不敢失败，也没资格失败。 失败一次，他这辈子仕途也就结束了。 原本就是被破例提拔，如果不做出实实在在的成绩，是堵不住其他领导的嘴。 破例提拔纵然是好，可也意味着做不出符合期待的成绩，那就没有以后了。 破例提拔也会变成提前养老，从此蹲在副处级的位置上，一直徘徊，上不去。 所以杨东输不起。 “我懂了。” 潘大江仔细的想了一下，就明白杨东所说的输不起是什么意思了。 这一刻，他忽然开始理解杨东的做法。 任谁被破例提拔，这压力都是很大的，更不要说杨东还是这么年轻，从省里到县里，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一旦他做出的成绩，不服众的话。 势必会让那些看他不顺眼的领导出手解决他。 在这些大人物的眼里，把杨东踢出局，就是一根手指头，轻轻一弹的事情而已。 到时候即便是苏玉良书记，都保不住他。 因为苏玉良再牛，也只是省委常委之一。 所以杨东要自立自强，要自我提升价值，要多多积累威望和民心，这才是保命符。 至于说杨东私心重的人，随便他们怎么说。 自己不稳定下来，怎么服务人民群众？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能为老百姓办实事吗？ 价值和创造，是先活下来，才有资格去想的东西。 这既是现实，也是人性。 “你去找吴三平，让他给你提供审讯的地方吧。” “我的确有些累了，先回去睡一觉。” 潘大江这些天，精神一直都在绷着，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如今行动顺利结束，圆满成功，他这股力量一懈，就有一种疲乏感，想要好好休息缓解一下。 杨东则跟他不一样，杨东的开阳县案子还没有破，所以杨东也很着急。 只不过杨东知道急也没用，还是要按部就班的来。 在赵羽飞他们的嘴里面得不到有价值的证词，那就只能从这两个庆和县干部嘴里入手。 而且在庆和县审讯，还不必担心开阳县干部和他们串供。 毕竟距离一百多公里，又是大雪封山的天气，连络交通都没有那么方便。 “好，潘叔，早点回去休息啊。” 杨东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会议室，去见吴三平。 现在庆和县委主持工作的就是吴三平，这也是联合行动组的决定，总不能让庆和县群龙无首，没人管事吧？ 县委书记，县长，副书记，常务，纪委书记，组织部长，都被双规了。 能够出头主持工作的只剩下一个宣传部长吴三平。 不过虽然是一种压力，但又何尝不是机会？ 如果吴三平能够把握住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在省纪委巡视组，专案组的工作结束之后，还能控制住庆和县局面。 那么他的下一步，高低都是个常务副县长，甚至直接提拔做县委副书记，也是有可能的事。 一切就看他如何把握了。 第738章 准备审讯 杨东来到宣传部长吴三平的办公室，直接推门进去。 虽然这么晚的时间，但是吴三平还是坐镇县委大楼，没有回去。 这个时候也根本回不去，县里闹成这个样子。 八大常委全部被双规带走，同时县里各类干部处理了一百多人。 连赋闲在家的老县委书记吴云都被带走。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哪有心思下班回去睡觉？ 直接让食堂的师傅把饭菜端到办公室，吃了几口就完事。 “吴部长，有件事要麻烦你，给我准备一个安静又安全的地方，我要审讯两个干部。” 杨东敲门进来之后，也不啰嗦，干脆的说出来意。 “哎呀，杨组长来了，快坐。” 吴三平看到杨东进来之后，整个人显得格外热情，立即朝着杨东迎了出来，让杨东坐下来谈。 “不坐了，时间紧任务重，吴部长有没有这样的地方，给我安排一个。” 杨东摆手，没有坐下来。 庆和县的案子如此大的进展，已经走在了开阳县的前面。 所以杨东这边也得着急，不然的话赶不上进度。 因为开阳县要处理的不止是腐败案，还有其他的问题，所以时间不等人。 “有有有，宣传部在外面有个宣传书屋，就在庆和街道中间，一个白色的门市楼，里面适合审讯，只要有纪委同志把守，就不会有事。” 吴三平见杨东如此认真的谈这个问题，他也立即给出答案，告诉杨东，宣传部在外面有个宣传书屋。 一个宣传书屋，肯定是没有多大。 但是足够让杨东去审讯做笔录。 “那你安排人，到书屋等我。” “我现在带人过去。” 杨东点头，也不再废话，转身就走。 “我送你，杨组长。” 吴三平亲自把杨东送出了县委大楼，目视着杨东离开，然后转身走回去。 杨东给马伯光打电话，让马伯光和其他几位同志带着刘文钊和马大龙，立即赶往宣传部的宣传书屋，书屋的地址也告诉他们。 实在不知道的话，直接问刘文钊和马大龙。 这两个庆和县的干部，肯定知道宣传书屋的地址。 而马伯光还真的是这么做的，他真的是问了刘文钊和马大龙，宣传书屋在哪。 刘文钊和马大龙也挺逗，两个人明知道这些纪委干部要审讯他们，但偏偏老老实实的告诉了。 十分钟之后，杨东先赶到这个书屋。 因为有了吴三平的安排，所以书屋的门口，已经有宣传部的办事员等着了。 这个办事员看到杨东来了之后，立即迎了上来，有些紧张的打招呼：“领…领导好，我刚接到吴部长通知，过来开门。” “因为这里没有供暖，所以我拿了两个小太阳，也，也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去买。” 外面挺冷的，杨东看着这个年轻的同志，似乎是通知的太急了，也没穿个外套，就这么直挺挺来了，只穿了一件羊毛衫。 在东北这种天气，一件羊毛衫，可不够干啥。 “够了够了，你赶紧进去暖和一会，别感冒了。” “没，没事的，领导。” 办事员摇头摆手，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冷的。 “进来！” 杨东不容他质疑，直接拽住他的手臂，把他拽到了书屋里面。 书屋的面积虽然很大，但是四周都是书架，摆满了各类的书籍，留下来的空间也只有三十平米左右。 这一看就是政绩工程，面子工程。 老百姓哪有时间过来看书？更别说这里面摆的书都是经史子集。 在这个都在努力赚钱养家的时代，谁去看书？ 即便是看书的话，还不如看一看种地施肥，栽花养鸟花，八卦小说更实际。 不过好在这里有张桌子，可以用来审讯做笔录。 “暖和一会，等我们的同志来了之后，你坐车回家。” “不用的领导，我骑着自行车…” “你这个小同志，没比我小几岁，怎么不听话？” “好吧，领导。” 周思勇见自己拗不过杨东，只能点头答应。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毕业的？工作几年了？” 趁着大家都还没来，杨东也没事干，就开始问起这个办事员的基本情况。 这不也是适应着成为一名合格领导嘛？ 毕竟领导们就喜欢问下属这些情况。 “我叫周思勇，吉江大学毕业，工作两年半了，转正半年。” 周思勇见杨东问了，他连忙开口回答杨东。 “哟，学弟啊？几几届的？” 杨东听到周思勇是吉江大学毕业，不由来了兴趣。 一个学校毕业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特殊的情感。 毕竟学长和学弟，这以后都会是重要的臂力。 “03届的。” 周思勇有些腼腆的回答着杨东的问题。 “比我小了三届，看来你应该是二十五岁左右？” “今年24岁。” “24啊，年轻有为啊。” 杨东听到周思勇说自己二十四岁，有些感慨。 不知不觉，自己都是要奔三的人了。 年轻有为？ 周思勇憋着心里话，他很想说，若论年轻有为的话，只怕很少能够和领导你相提并论了。 你二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 连升三级的壮举，很多人都有所闻。 而他也听过杨东，首先是学长，其次杨东还是吉江大学，学生会的领导。 他之前跟同学吃饭聚会，听过同学们提过杨东，说杨东现在太牛了。 在省里面都有人脉，中文学院的院长犯了事，都是杨东带人抓的。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谣言，反正越传越离谱。 不过这些话，他不能和杨东说。 这时，门外传来汽车的发动机轰鸣声。 “组长，我们来了！” 很快，马伯光几位同志带着刘文钊和马大龙，走了进来。 “小齐，你开车，把这位同志送回家。” “小周，今天谢谢你这么晚过来开门，一会你把钥匙留下，我们审完了就锁门，到时候钥匙放在吴三平部长办公室，你明天上班，去办公室取。” 杨东也算是给这小子一点机遇吧，让他去吴三平办公室取钥匙，有一个近距离接近领导的机会。 至于能不能把握住，有没有这股机灵劲，就看周恩勇自己。 周恩勇听出了话外之音，顿时脸色一喜。 “谢谢领导！” 第739章 刘文钊交代个猛的 小齐带着周思勇离开这个小书屋之后，杨东代表省纪委驻开阳县巡视组对两个庆和县腐败干部，进行审讯调查。 “刘文钊，马大龙，看哪能坐就坐哪。” 杨东指了指书屋的周围，这里只有一个桌子，一把椅子。 那么两个人想要坐下来的话，只能随便找个空地。 刘文钊和马大龙原本是不能在一起审核的，都要分开审核，以免串供。 可现在条件实在是不允许，而且两个小干部也没有串供的资格，毕竟开阳县的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已经被拿下了。 这两个小干部串供也没什么意义，更不会对赵羽飞有什么帮助，反而会让这两个干部罪加一等。 所以这两个干部，心里面应该也很清楚，他们做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最明智的。 原本就是两个帮手，并不是主谋，贪污的大头，也根本不是他们得到。 所以两个干部只要能够自首，老老实实交代，积极配合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未必没有立功赎罪的机会。 “那就坐在这吧。” 这个书屋挨着书架有一圈台阶，这是方便阅读者过来找书，这里的书架很高，有的书在最上面，如果不踩在台阶上，根本拿不到。 两个人就这么随意的坐在了台阶上面，周围全是纪委人员守着他们，给他们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不过虽然两个人在一起接受审讯，但杨东还是准备了一些办法，不让他们串供。 比如在审讯刘文钊的时候，杨东让纪委人员把mp3的耳机戴在马大龙的耳朵上，里面的dj舞曲，足够让马大龙什么都听不到，听不清。 除此之外，两个人还要背靠背坐着，不能对视着对方。 两个人的中间，有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人员看着，避免他们串供。 杨东先审讯的是刘文钊，毕竟刘文钊的级别更高一些，是副科级，是庆和县信访局的副局长。 至于马大龙只是一个股级干部而已，是招商局合同股的股长。 “刘文钊，你以前是开阳县的干部，对吧？” 杨东和马伯光负责审讯两个干部，其中杨东负责审，而马伯光负责记录。 记录的话，站着是不合适的，所以此刻杨东站在桌子边一角，而马伯光则是坐在了唯一的椅子上。 原本马伯光是推辞的，毕竟领导都没坐，自己哪有资格坐啊？ 但杨东完全不在乎这个，他直接告诉马伯光，这是为了工作，别搞那一套领导先坐。 于是马伯光也就不推辞了，为了更好的记录口供证据，坐在了唯一的椅子上。 值得一提的是，马伯光是市纪委纪检三室副主任，他可不是普通的科员，他是正科级的副主任。 当然他不是杨东这个巡视组的组长，但是他是抽调到省纪委专案组的成员，也就是说马伯光相当于省纪委专案组的成员，他在这里，杨东才有资格进行审问。 如果他不在这里的话，光靠杨东这个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是没有权限对干部进行审问，更别说双规。 “对，我三年前还在开阳县工作。” 刘文钊见杨东问了，他也老老实实的点头回答，没有抵抗的情绪，也没有不耐烦的举动。 杨东见刘文钊的态度这么配合，基本上也就清楚，这个审讯会很顺利。 并不是每一个问题干部在面对审讯的时候，都会对抗组织，都会对抗纪委的办公。 那些也只是问题很大，不敢交代，或者背后有人警告不让他们说，要么就是说了会死，全家没有好下场的那种。 至于刘文钊这样只是充当领导马仔一样的小干部，他们不交代的后果更严重，反而是主动交代，才能够争取组织上的宽恕。 所以刘文钊会觉得这次审讯，非但不是惩罚，反倒是一种自我辩经的机会，如果失去这次机会的话，那就再也没有了。 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好好的戴罪立功，好好的主动自首，表现一下。 如果表现不好的话，小马仔也会被判个二十年以上，直接从黑发蹲监狱，蹲到白发。 “我们把你双规到这里，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组织会给你一个宽大的处理，给你一个相对公平合理的判断。” “你要知道纪委的目的可不是抓干部，而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对于那些能够挽救的干部，我们都不会放弃的。” 杨东开口，逐渐引诱刘文钊自首坦白。 虽然刘文钊有这个心思，但他有这个心思是一回事，但是谁递给这个台阶，让他老老实实的交代，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杨东此刻不说这番话的话，你让刘文钊自己交代，也有些为难。 毕竟他知道的东西就是筹码，如果对方没有给足诚意的话，他是不会把筹码交出去的。 而杨东说了这几句话后，火候也就差不多了。 刘文钊觉得自己可以交代，堂堂省纪委巡视组驻开阳县的组长，还不至于骗人。 “我是可以挽救的干部，我愿意让组织挽救我。” 刘文钊举手大喊一声，像是一个即将溺水而亡，大声疾呼的人。 “好，组织挽救你。” “但你也得体谅一下组织的苦心。” 杨东答应他，挽救他。 但是他也得体谅一下组织的不容易。 刘文钊立即开口说道：“我知道开阳县所有腐败干部的名单，还知道涉及哪些领导岗位。” 既然自己是值得挽救的干部，那么自己回馈给组织的东西，也绝对不能小里小气。 寻常的交代，没什么意义。 而且寻常的证据，也不足够打动组织，不足够让组织明白自己的诚意。 那么就得拿出自己压箱底的证据，关于开阳县所有腐败干部的证据。 “你怎么有名单？你如何确定真伪？” “万一这只是你为了搅浑水，而伪造的证据那？” 杨东必须怀疑这个，因为没办法证明这个名单是真是假，毕竟只有行动之后，才知道真假。 可自己也不能单凭借一个所谓的名单，就把上面的干部都双规了吧？ 程序就是程序，不能错。 程序就是先调查拿到证据，再去取证证明是真的，然后双规，最后审讯，然后移交司法机关，依法依规宣判。 这是政府运转与草台班子最大的区别。 “因为我知道他们每一笔的贪污额，甚至我还有他们收受贿赂的视频。” 刘文钊也是拼了，为了争取组织上的宽恕，为了被组织挽救，不惜来一个猛的，真的是把压箱底的罪证掏出来了。 第740章 开阳县也要爆？ 刘文钊能够把压箱底的东西爆出来，或者说他能够拥有这样可怕的证据，就说明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也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会被纪委干部双规。 所以他早就准备着，到了关键时刻能够自首，然后把自己解脱出来。 这么大的功劳，组织上肯定会给予减刑，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当然还是要看刘文钊自己贪污的额度是多少，以及他对体制的破坏程度有多大，他的罪证是否涉及到党和国家的核心利益，以及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 如果都没有的话，那么组织给予挽救，是没问题的。 毕竟组织一直都鼓励自首，自首会从轻处理，最重也不过是双开而已，轻一些的也不过是停职反省，或者提前退居二线。 “你的名单在哪里？你所说的证据又在哪里？” 杨东对于刘文钊交代的这些，并不好奇，也不震惊，更不惊喜。 如果可以的话，他自己都可以把这些拿出来，甚至有可能会比刘文钊自首出来的证据，更加齐全。 因为那些都是吴建材犯罪集团被消灭之后，自己拿到的若干证据，不仅仅是各县，甚至牵扯到了省里面，就连省委常委也都有。 只是这些证据，也只能自己看，没办法抛出去。 至少现在自身弱小的情况下，是没办法抛出去的。 因为抛出去的话，自己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就算苏书记看重自己，童老爷子把自己当孙子一样，也没用，到时候他们都保不住自己。 所以没有自保之力前，绝对不能暴露一点点。 “我现在只问杨组长一句话，你要确定的回答我。” 刘文钊没有回答杨东的话，而是面色很严肃，语气很认真的问了杨东。 他要让杨东先给一个明确的态度，才可以讨论下面的开阳县干部腐败名单，以及配套的证据。 “你问，只要不涉及到组织机密，我都回答真话。” 杨东点头，示意刘文钊问。 刘文钊见杨东答应了，他立马问道：“杨组长对反腐的决心有多大？敢不敢真的反腐？” “刘文钊，你这是什么话？” 刘文钊的这话一出，杨东还没回答，但是一旁负责记笔录的马伯光整个人情绪炸了，皱紧眉头，不是好气的朝着刘文钊喝叱着。 刘文钊的这么一问，给人感觉好像杨东是走过场，来这里搞反腐的形式主义一样。 杨东如果只是搞形式主义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一次庆和县之行，更不可能在庆和县搅动风云，帮助潘大江将庆和县刮了个干净。 如果说连这样的做法，都算是形式主义的话，那么这个国家也就没有真正反腐的干部。 “我可以回答你，既然是反腐，肯定是认真的。” “我们开阳县巡视组，既然巡视出了问题，就不会逃避，就会勇敢的去解决问题。” “你们应该听说这段时间庆和县的事情吧？在我们双规你之前，你应该已经听说庆和县很多干部都被双规。” “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就是我们的态度，这就是我们省纪委巡视组和专案组的态度。” “绝对不会同腐败分子妥协，庆和县巡视组不妥协，我们开阳县巡视组更不会妥协。” 刘文钊问的这个问题，并非是质疑什么，或者怀疑什么。 只是他想给自己找个信心，给自己的揭露，找一个安全的考量。 如果杨东不可信，如果反腐不可信，那么他还敢说吗？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期待真做事的纪委领导。” 刘文钊此刻苦笑的摇头，还真是讽刺啊。 之前他们捞钱的时候，最怕的就是纪委干部认真，所以每次捞钱之后，他们都不死心的去拉拢县纪委的干部，找他们吃饭啊，陪着他们唱歌啊，然后又按摩啊，一步步的把他们拉下水。 从把普通的县纪委干部拉下水，到把县纪委书记孟翔宇也拉下水。 只有纪委不盯着他们，他们捞钱才不会掣肘。 所以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如果当地的干部贪污成风，呈现塌方式腐败的话，首先要拿下的就是纪委书记，不要去犹豫，因为但凡当地的纪委书记履行一点点职责，这些干部都不会这么嚣张。 第二个立即拿下的就是党委书记，也就是班子的一把手。 一个好的一把手，是绝对不会把当地干部风气带坏带偏的，如果有的话，就说明一把手没有做好，甚至也跟着同流合污。 第三个要被拿下的就是组织部长。 懂的都懂，不必多问。 “你是被害了，我相信你年轻时候也是一个党性原则性很强的干部，也有自己的政治初心，有自己的革命理想，是吧？” 杨东轻声开口，问着刘文钊。 想要让刘文钊心甘情愿的交代，不能光承诺，更要谈心。 如何确保刘文钊提供的名单和证据都符合，那就得让刘文钊心甘情愿的交代，而不是为了利益交换。 利益交换的话，万一刘文钊因为核心利益，而抹掉名单几个重要名字，那样的话无疑会给巡视组和专案组带来更大的麻烦，情报上的麻烦，信息上面的麻烦。 缺少了重要的因素，相当于整个逻辑环节就出现了大问题。 所以杨东要和刘文钊谈心，得让他说实话啊。 “是啊，当年我也是有理想的好青年，我十二岁的那年，还给鄧爷爷写过信那。” 刘文钊说起年轻时候，脸上露出了崇敬怀念的笑容，目光是那么的亮，带着星辰一般的光芒。 和此刻的刘文钊脑满肠肥比，和已经过了四十岁年纪比，和现在这个大腹便便的贪污干部形象比，差距太大。 但年轻也是刘文钊，现在也是刘文钊，没变的是人，变了的是心。 “当年…” “二十岁，我去大和社插队…” “三十岁，我结识了赵羽飞…” 刘文钊开始和杨东聊以前的事情，聊他以前的工作经历，工作上认识的人脉，包括前开阳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副县长赵国军，纪委书记辛尧，他都认识。 他只是时运不济，才没能和他们一样，成为副处级干部，一直在副科级徘徊。 所以他恨，所以他颓废，所以他开始心甘情愿的充当腐败领导的小马仔，小喽啰。 当升不上去的时候，就会出现贪污的心思。 当官为了啥？别说什么人民和报效国家，哪个太大了。 最真实一点，就是为了权和钱以及名。 名不是那么容易得的，权也得不到，那就只剩下钱。 “我这么多年一共贪污了一百多万吧。” 刘文钊眼睛红红的，叹了口气，先自首他自己。 第741章 开阳县也要爆！ “这么多年，你一共贪污了一百多万？具体是多少？不要模糊概念。” “一百零一万和一百九十九万都是一百多万，但性质不同。” “多十万块，足够让你多坐一年牢。” 杨东纠正刘文钊的话，他只说这么多年贪污了一百多万，却没有具体数目，这是不行的。 既然想要自首，自我交代问题，就不能模糊不清。 刘文钊也知道自己交代的方式有问题，有些尴尬的一笑，摸了摸鼻子，这是他一贯以来的习惯，只要是他觉得尴尬不适，就会摸鼻子掩饰。 “一共是一百三十万零五千，其中五千是我第一次接受贿赂的数额，是帮一个亲戚的朋友运作到事业单位，一共花了三万，我拿五千。” “哦？帮亲戚的朋友运作到事业单位，那就是解决编制呗？” 杨东听了刘文钊的话之后，笑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开口，同时盯着刘文钊在问：“你通过谁运作的？你当时是在哪里当领导？” 刘文钊既然已经交代，就不会隐瞒下去，因为隐瞒没什么意义，在省纪委巡视动真格之后，隐瞒只会罪加一等。 庆和县这么多常委都被双规进去了，自己这个小小的副科级别的局长也不过如此。 “当时在开阳县政府做联络员，给赵副县长做联络员。” 刘文钊回答杨东。 “赵副县长？赵国军？” 杨东紧皱眉头，有些觉得不太对劲，因为时间对不上啊。 “不，不是赵国军，是赵羽飞书记，当时他还只是副县长。” 刘文钊摆手，连忙澄清这个赵副县长是谁。 “哦，原来是赵羽飞，所以两万五是赵羽飞拿了，五千是你自己的？” 杨东点了点头，继续问刘文钊。 刘文钊也点头承认：“是，当时赵书记还兼任县编办副主任，解决一个县里的事业单位编制，不难。” “三万块就解决了，看来时间距离现在不早吧？” 杨东觉得三万块有点少了，那就绝对不是最近几年的事情了。 因为零三年之后，国家物价和工资都迎来了一次大提升，说是要跟国际接轨，毕竟进入wto了嘛。 “对，已经是小十年的事情了，好像是99年还是00年，我就忘了。” 刘文钊仔细想了一下，具体时间记不清楚了，但是应该是99年左右。 杨东朝着刘文钊继续问：“继续说，后面的一百多万是怎么贪污的？又涉及到了哪些领导？” 刘文钊犹豫一下，但是看到杨东坚决的目光和脸色，他没有再犹豫，继续主动交代出来。 “还有五十万，是替私油贩子掩护，让他们把原油运走。” 刘文钊这个自爆，是他这辈子犯过最大的错误，也是致命的错误。 为私油贩子张目，充当保护伞，这就不仅仅是普通的腐败问题了，这已经是严重的政治腐败，甚至可以被打入充当黑恶势力分子保护伞。 “私油贩子？你为他们打掩护？解决官面的监督？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杨东眯起眼睛，对于这些偷油的都没什么好感，更不要提这些为偷油充当保护的干部。 “是，我当时尝到了贪污甜头，就止不住念头，于是什么事都敢做了。” “主要是他们给的太多了，我根本拒绝不了，我就是个农村出来的干部，扛不住这种诱惑的。” “尤其是他们送给了我一个北毛的妹子，外国妞跟我玩了半个月，让我尝到了甜头，我就稀里糊涂答应了，因为当时我在开阳县经济开发区工作，负责的就是油田生产监管。” “中石油在灵云市有分公司，而灵云市石油分公司的产油地之一就在开阳县经济开发区，这也是我能充当他们保护伞的原因之一。” “不过帮他们打掩护，让他们偷油的不止我一个，我只是个小喽啰，真正做决定的还是那些县里领导。” 刘文钊有些不敢抬头看杨东，也不知道是出于羞愧，又或者是单纯的害怕。 但是杨东觉得，羞愧应该不至于，刘文钊能够成为一个腐败干部，就已经没有了羞愧的自我感觉。 他这样的干部，是不会有羞愧之心的。 脑子里面早就被利益填满了，心也是一颗利欲熏心。 “都有谁？谁充当私油贩子的保护伞？” 杨东目光一冷，犀利的开口问。 这是自己没有巡查过的东西，也是自己忽略的一点，那就是石油以及其他能源，这个方向是自己遗落了。 但这不是自己失职，而是很多能源石油分公司，都是央企或者国企，自己这个省纪委巡视组根本没有资格去巡查。 想要巡查巡视他们，必须是中纪委巡视组以及分组，下来巡视。 基本上省纪委没有这个权利和资格，去巡查巡视央企和国企，完全不是一个监管体系。 但是这种事情，杨东还是可以插手管的，只是切入点不同罢了。 从石油公司那边入手，自己没办法。 但是从涉及到开阳县腐败案的干部入手，就能够顺理成章了。 他也不去查石油公司内部有没有问题，他只需要查清楚刘文钊交代出来的问题就可以。 “真的要让我说吗？” 刘文钊有些犹豫，他自己并非不想说，而是怕说了之后，也没什么意义，反而给自己带来很大风险。 要知道有很多领导已经位高权重，这种事情已经查不了，没办法查了。 所以即便是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杨东扛不住这么大的事情，而杨东扛不住，但最起码他是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可自己却不行。 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那伙人肯定会打击报复自己。 可能到时候自己落一个在服刑过程中突遭心脏病发作，意外身亡。 这种事情也屡见不鲜了，在官场上太正常。 “说！” “你已经说了这么多，还有别的选择吗？必须相信我们！” 杨东指着刘文钊，让他说下去。 已经到了这一步，刘文钊无论是否继续交代，他的罪都不会太小，当然主动自首，也会从轻发落。 这个机会能否把握住，全看刘文钊自己。 “杨组长，我就说一个名字，你可能都会害怕！” 刘文钊深呼口气，目光透着几丝紧张甚至恐惧的望着杨东。 “谁？” 杨东偏不信邪，继续问。 “贾胜武！” 第742章 比庆和县事件还要大… “你说谁？” 杨东还没开口，一旁的马伯光已经被吓了一大跳，不可置信的让刘文钊重复一遍。 刘文钊深呼口气，看向负责记录的马伯光，认真的再次回答：“贾胜武，吉江省人民政府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 “贾副省长？怎么可能？” “你们一个开阳县，竟然能扯到贾副省长？” 马伯光瞪大眼睛，有些情绪失态。 但是也不怪他情绪失态，本来只是调查一个副科级的干部，谁想到能够牵扯到副省长。 这让马伯光有些后悔和懊恼，原本他就不爱参加专案组，调查庆和县的事情，因为涉及到了张大贵这种英雄人物的孙子，所以后面躲开了。 可他没想到，躲避开了张大贵，却躲不开贾胜武。 前者还只是英雄的孙子，只是带了一点特殊性和光环而已。 可是贾胜武却是吉江省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这样大领导的含金量，就不必多说了吧？ 杨东沉默不语，他没有被吓到，也没有紧张感，只是有些唏嘘，如果自己没听错的话，这大概是自己第三次听到贾胜武的名字了。 第一次是涉及吴建材案件，第二次是吉江大学中文学院院长董春华案，涉及到了两位副省长的隔空斗法，一个是分管文教卫的牛浮生，另一个就是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贾胜武。 而这一次，是第三次听到贾胜武这位副省长的名字。 如果说一次两次还情有可原，但是第三次听到这位贾副省长的大名，而且都是不好的事件。 由此可见，这个贾胜武肯定有问题，不然不会什么事情都能牵扯到他。 “贾胜武和开阳县之间，有什么利益往来吗？” 杨东沉声问刘文钊，语气如常，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刘文钊见杨东如此冷静，依旧没有因为贾胜武的存在而紧张，有些佩服杨东的心境和沉稳的气质，这样的话他交代起来也就更自然和放心，有了一点底气。 一个年轻干部，一年升三级，肯定也不简单。 如此，他才敢继续说下去，交代下去。 否则换一个干部审问他，他都不会这么自首，这简直就是把大领导们都扯进来，找死行为。 就是因为杨东一年升三级，知道这种情况的干部，都明白极其不易，里面必有背景。 虽然杨东的履历上面明明白白，干干净净的写着农家子弟，可谁知道具体情况？ 说白了，即便是腐败干部，也是看人下菜碟的。 能否交代，交代多少，也要看审讯的纪委干部，有什么样的背景，能否给他们减轻罪的能耐。 如果不能的话，为什么要交代？ “贾胜武十五年前做过开阳县的县委书记，但那时的开阳县还只是县，不是县级市，县委书记只是正处级。” “十二年前，贾胜武直接从县委书记的位置直接升任省公安厅副厅长，然后常务副厅长，厅长，又成功在人大会议上当选副省长。” 刘文钊说了一个很多人都知道的东西，这个履历都是很明面的东西，没什么稀奇的。 贾胜武的履历，一路升迁的每一步，资料都明摆着。 杨东问的不是这个，他问的是贾胜武和开阳县这些私油贩子，有什么利益往来。 “说重点！” 杨东指了指刘文钊，让他不要废话，别打小心思，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刘文钊点头，继续说道：“贾胜武有三段婚姻，第一任妻子在九十年代初期就肺癌去世了。” “第二任妻子，是1996年娶的，而第二任妻子的弟弟，也就是贾胜武的小舅子，就是这个私油贩子。” “私油贩子梁大龙，是横跨灵云市和石原市最大的私油贩子，拥有一百多辆运油车，个人资产已经多达十几个亿。” “他手眼通天，而且他很聪明，即便是运私油，却知道可持续发展的道理，所以在石油公司运油的时候，都只是十辆车抽一的标准，也就是说石油公司运九车，他们私油偷一车。” “同时又为了避免被发现，他又花个人资产赠送石油公司几十辆运油车，只不过每一辆运油车的油桶存储量都少了一点点，比正常的运油车少了一吨的存储量。” “外面看起来是一样的，但是油桶的材质变厚了，自然装的油就少了。” 杨东听到这里，不由得拦住了刘文钊，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说，他有本事让石油公司配合他偷油？” 刘文钊点头：“是，他有这个本事。” “就是因为他的姐夫贾胜武？可如果是以前的事，那个时候贾胜武还不是副省长兼公安厅长吧？怎么做到这一切？” “虽然贾胜武当年不是省长，不是公安厅长，但却是县委书记，完全有这个本事。” “杨组长，你不要小看了一个县委书记的权力，虽然县委书记只是正处级，但是一个县委书记却可以做很多事。” “甚至只需要跟手下透露一点心声，第二天都能实现。” “就算是想要睡演艺圈的女明星，也是可以做到的。” “更不要说贾胜武后面从县委书记直接升任省公安厅副厅长，已经开始分管能源石油治安和生产安全。” 杨东听后继续沉默不语，仔细的消化一下，刘文钊所爆出来的这些事情，以及牵扯到的贾胜武。 一旁的马伯光已经开始机械般的记录，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已经从震惊变害怕，最后变成麻木了。 事情已经出了，审讯已经开始了，自己也成了局内人，想要摆脱都摆脱不掉。 与其这样，那就不如相信杨东，选择相信这个年轻的副处长省纪委巡视专员。 “刘文钊，按照你所说的这些，贾胜武上面应该还有人，不然这种履历很奇怪，怎么就偏偏从保护石油上面提拔？县委书记如此，做了省公安厅副厅长也管石油生产安全，这很不正常。” 杨东觉得这里面还有大鱼，不仅仅只是一个贾胜武而已。 不然的话，这也未免太巧了，履历太巧了，而组织考虑用人更巧合啊。 知道贾胜武小舅子是私油贩子，还这么保护？又是县委书记，又是分管石油治安，安全生产的省公安厅副厅长？ “那就要说起贾胜武的第三个妻子，也就是现在这个妻子，现在的这个妻子就是前省委组织部部长梁向河的小女儿。” 第743章 越来越乱！ “前省委组织部长？” 马伯光再一次被震惊到了，虽然他已经接受了这个案子涉及到贾胜武的现实。 可是他接受不了又涉及到一位省级大佬，虽然只是前省委组织部长梁向河，但是毕竟是副省级领导。 主要是这个案子，在刘文钊的描述下，有一种横冲直撞，不干碎三观不罢休的感觉。 “梁部长应该已经退休了吧？” 杨东皱起眉头，他知道梁向河，这是在二十一世纪初，大概在2003年就退休的省委组织部长，他的继任者就是现在的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也就是陆亦可的舅舅。 怪不得贾胜武能够一路被提拔，从一个县官直接成为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又迅速成为常务副厅长，厅长，又当选政府的副省长。 的确，有了一位组织部长做老丈人，做到这一点也并不困难。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一个赵羽飞，背后牵扯到了贾胜武，梁向河，还有一位私油贩子也就是贾胜武第二个妻子的弟弟？” 杨东开口，问刘文钊。 刘文钊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一个赵羽飞的背后，站着这么多大人物，这就是开阳县腐败案和庆和县腐败案不同的地方所在。 庆和县腐败是窝案，是几乎每一个县委常委都自甘堕落，一起在贫穷的庆和县老百姓身上吸血，加上张大贵英雄孙子的身份，更是无惧无畏，导致贪污成风，扭曲了庆和县干部作风。 但是开阳县却不同，开阳县在谭龙书记的治理下，已经很好了，还升级为县级市，gdp占据灵云市的三分之一。 但是开阳县过往所积压下来的东西，是谭龙无法改变的，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只能视而不见，反正跟他没关系。 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他头上，跟他有关系的只有开阳县经济发展快，都是好事情。 至少在谭龙主政的这么多年，开阳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至于涉及到赵国军，赵羽飞这些干部，则是都跟贾胜武有关系，有牵扯，都是老问题了。 “差不多吧，赵羽飞背后站着的就是贾胜武。” “原本赵羽飞的下一步就要到龙武县或者庆和县担任县长，没想到被你们查了。” “只是这件事，贾副省长肯定会知道，至于会不会出手，就不得而知了。” 刘文钊说起这个，也有些隐忧。 他交代的这些东西都是有风险的，如果杨东无法把这些问题解决，那么遭殃的就是他刘文钊。 “贾胜武还管不到省纪委的头上。” 杨东摇头，语气坚定的开口。 苏玉良书记不会任由贾胜武掺和省纪委的事情，苏书记可不是什么泥捏的老好人，看似是一个学者教授打扮，但是内藏金刚。 “可如果贾副省长下一步是纪委书记那？” 刘文钊说者无心，他也只是随口一说。 但是杨东听了却眉头一皱，仔细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首先公安厅厅长又是副省长，成为省纪委书记，的确有操作性。 而且都是副省级干部，成为纪委书记也理所应当。 只是杨东听说贾胜武和牛浮生之间，在竞争常务副省长上面闹的很大，甚至可以说是明面上争斗。 不过这种争斗在新任省委书记陈国民的到来，就消失了。 可这种争斗只是表面消息，从明面转为暗斗。 那么如果贾胜武不再竞争常务副省长，而转战纪委口，操作性也有，甚至还容易一些。 若是这样的话，牛浮生担任常务副省长，而贾胜武担任省纪委书记，大家都成了省委常委，而且都在前六排名，都是大赢家。 那么他俩都是赢家，输家是谁那？杨东不知道，反正不会是苏书记。 苏玉良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下一步是省委副书记，而且不兼任政法委书记，看似权柄小了，但未来会更得领导赏识，而且也不会在政法口爆雷。 未来苏书记就是吉江省的三号人物，贾胜武如果顺利成为省纪委书记，那就是四号人物或者五号，六号人物，都有可能。 说到这里，不得不多说一句，很多看官场小说的读者都被一些官场小说给糊弄了，觉得省委的常委排名就是省委书记，省长，省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组织部长或者常务副省长。 前三的确如此，省委书记，省长，省委副书记，基本上是固定的排名。 但是从第四位开始，真就不一定是纪委书记，或者组织部长，常务副省长了，具体要看这位常委的资历以及在常委班子的年份。 举个例子来说，一个在本地做了十年常委的领导，肯定比新调任的一位常委领导排名要靠前，因为前者资历老，后者初来乍到。 除非后面调任过来的这个常委是省委副书记，甚至是一二把手，那就另当别论。 否则的话，即便你是省纪委书记的职务，但只要你是新来的省纪委书记，你也可能在班子排名靠后。 不信的话，多查一查每个省的常委领导班子排名，你就知道，真的不是按照职务来区别排名，而是按照资历。 有的一些省份，甚至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都能排到省委班子的前五，甚至前三，比如粤省的鹏城市委书记，就在省委常委前三。 还有比如汉东省的泉城市委书记，岛城市委书记，排名都在前面，比常务副省长，组织部长都靠前。 回归正题，杨东这一刻的猜测没意义，因为贾胜武不一定就竞选纪委书记。 因为想要成为省纪委书记，也没那么容易。 首先苏玉良身为现任纪委书记，即便卸任了，他的意见也很重要，向中央反映他的意见，他倾向谁担任下一任的纪委书记。 杨东觉得，苏玉良肯定不会推荐贾胜武这样劣迹斑斑的人。 “你继续交代吧。” 杨东朝着刘文钊示意，让他继续揭露下去。 既然已经揭露到了副省长贾胜武，前组织部长梁向河，那就继续。 按照后世网络语，就叫不疯魔不成活。 “剩下的也没啥了，其他的都是一些小领导，比如开阳县纪委书记辛尧，组织部长铁保平，常务副县长郑冠民，都有贪污行为，数额从几十万到上百万不等。” 刘文钊最后开口的这句爆料，三个县委常委，在他嘴里都成了小领导。 当然，和前面的贾胜武，梁向河比起来，的确是个小领导。 第744章 杨东立功！ “还有其他的吗？” 杨东继续问刘文钊。 刘文钊摇头：“没有了，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他努力想了一下，的确没有其他的情况了。 自己所知道的东西，都已经说出来，除非是他不知道的，那就无从谈起。 “马大龙知道多少？你交代的这些，他知道吗？” 杨东又开口问刘文钊，指了指在刘文钊身后，且背过身听歌的马大龙。 “他？我知道的，他基本都知道，可能我不知道的一些，他也知道吧。” 刘文钊先点头，又摇头。 毕竟两个人虽然是盟友关系，在一起捞钱，但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和自己的小圈子，贪污虽然一样，但每笔款项都不同，受贿的人也不同。 但大方向的东西按理来说应该不会错的。 杨东点头：“好，辛苦了。” “两位同志，麻烦你们把刘文钊带出去，在车里等着。” 杨东看向两个纪委的同志，让他们把刘文钊先带出去。 两个纪委同志走上前来，把刘文钊架着往外走。 等到刘文钊被带走之后，杨东又让纪委的同志把马大龙的耳机摘下来。 马大龙被摘了耳机，才意识到刘文钊已经审讯完了，现在也轮到自己了。 不过到他被审讯，他已经决定闭嘴不谈，什么都不说。 他不能对不起赵书记，不能对不起其他‘战线上的同志’。 “马大龙，刚才刘文钊跟我说，你犯的罪比他的还大。” “而且你不会交代问题，让我不用审你，直接把你移交司法机关就行” 马大龙是这么想的，不打算透露一个字，不打算交代一个字。 可是当他正面对准杨东的时候，却听杨东说了这么两句话，直接让他懵了。 什么玩意？什么叫我犯的罪比刘文钊更重？什么就不必审我？直接移交司法机关？ “你在恐吓我？你别想用套路在我身上，没用，我太了解你们纪委干部的脾性了。” 马大龙冷笑一声，一点都不怕。 刘文钊不可能说这种话，他对刘文钊还是很了解的。 “哦？你不信啊？” “那也没必要问你了，看你这个态度也不打算配合组织审查，纪委调查。” “来人，把他带出去吧。” “反正有刘文钊交代的内容，已经够了。” “副科长的话，还是比一个股级干部更有信服力。” 杨东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让纪委干部，把马大龙带走吧，他没必要审讯了。 立即剩下的三名纪委干部走上来，架起马大龙准备往外走。 马大龙彻底懵逼，怎么个事？我都没说，就不审了？ 刘文钊，这老小子到底跟杨东说了什么，让杨东如此信誓旦旦的觉得审讯自己没必要？ 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 刘文钊看到自己已经被这三个纪委干部架起来往外走，这样子不像是装模作样。 难道真的不需要自己交代？ 可如果这样的话，我的罪肯定比刘文钊大啊。 刘文钊已经交代，算自首，组织上会酌情考虑。 可我一句话都没说，还落下一个对抗组织审查，纪委调查罪名，何罪之有啊？ “刘文钊真的交代了？什么都说了？” 马大龙被架起来之后，立马转头看向杨东急不可耐的问。 杨东只是摆手，一脸的不耐烦，也不开口回答马大龙。 马大龙看到杨东这样的态度，越发的慌了。 这是真的问出了有价值的东西，才会如此对自己如此不屑。 可如果自己就这么被架着走，还有机会让组织酌情考虑吗？ 不行啊，这样不行的啊。 “等会，等会，我交代，我要自首。” 马大龙抗拒的大喊起来，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依旧摆手，不耐烦的让三个纪委干部带马大龙离开。 马大龙看到杨东这样子，越发的紧张和害怕。 “我知道很多事，我甚至知道赵羽飞和市委秘书长朱阳明之间的利益往来！” 马大龙大喊大叫，主动要求交代问题。 要是就这么被带走，他可就真成炮灰，而且还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刘文钊摆了一道。 到时候刘文钊罪责减轻，他倒是因为对抗组织，而变重。 所以凭什么啊？刘文钊都交代了，我还坚持个什么劲头？ “你真的想说吗？” 杨东摆手，示意三个纪委干部先停下来。 然后他问马大龙。 马大龙有了一点警惕性和怀疑，他怕这个也是杨东的套路，于是他问：“你怎么证明刘文钊已经交代问题了？” “行了，带走吧。” 杨东见他这么问，直接干脆果决的挥手，让三个纪委干部继续带马大龙出去。 “别，别，我都交代，都交代。” 马大龙看到杨东这种无所谓的架势和态度，的确是从刘文钊嘴里获得了重大信息，不然不会不在乎自己的交代。 可越是这样，他越想交代，因为不交代只会罪加一等。 “你想交代就交代。” “那些和刘文钊重复过的就别说了。” 杨东瞥了眼马大龙，淡淡的开口提醒他。 马大龙错愕的盯着杨东问：“我怎么知道哪些他说过？” “油田走私，贾胜武，梁向河，以及贪污受贿的辛尧，铁保平，郑冠民，这些事情就不必说了。” 杨东开口，朝着马大龙示意。 马大龙一听这话，心里拔凉拔凉的。 对上了，这一切都对上了，杨东果然从刘文钊嘴里知道了重要的东西。 否则的话，杨东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这个姓刘的，真的是大嘴巴，嘴巴是棉裤腰啊，这些都敢说？也不怕死啊。 可他现在更害怕，如果自己交代的东西还不如刘文钊，那么组织考虑就不会特意考虑自己啊，只会考虑刘文钊的表现更优秀。 “我知道赵羽飞和市委秘书长朱阳明多年来存在利益往来关系，非法交易，甚至还合伙办煤矿，铁矿，以及开了好几家宾馆，通过权力进行营利。” “甚至两家合伙办的煤矿还出过透水事故，导致四个矿工死亡，六名矿工成为一级残疾人。” “但是死者只有三万元补助，六名残废的矿工只有五千到一万不等的补助。” “死者和伤者家属想要上访，也被赵羽飞和朱阳明的人拦截回去，还打了一顿。” “我交代的这些，有用吧？” 马大龙知道的就这些，他不知道这些，是不是杨东想知道的，可他只知道这些。 除此之外，他所知道的，刘文钊都踏马交代了啊。 杨东见马大龙说的这些，却是笑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次省纪委要处理两个正厅一个副省。 副省是谁，暂时不知道。 但是正厅之一，绝对是灵云市委书记武新开，从吴建材案开始，省委和省纪委就关注武新开了。 而现在就是处理的机会。 那么想要调查市委书记武新开，市委秘书长朱阳明就是最好的着力点。 现在朱阳明的犯罪证据，有了。 接下来省纪委巡视组就可以更好的出手。 自己也算是立功了。 不，不是也算立功，就是立功。 自己立的这个功，很大。 第745章 死者公道！ “你说的这些，只是你的话，有什么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们纪委又怎么会相信你，所说的这些是真的？而不是你存心污蔑？有意栽赃嫁祸？” 杨东开口，继续问着马大龙。 马大龙所说的这些，虽然是自己需要的，甚至也是省纪委巡视组所需要的，但是光有这些话还不够，还要有证据，铁一般的证据才可以。 “刚才刘文钊交代的那些，他有证据吗？” 马大龙见杨东这么问自己，不禁反问杨东一句。 如果说自己所说这些，没有证据的话，那么杨东就不怀疑刘文钊交代的那些吗？ 杨东闻言笑了说道：“他说的那些，自然有证据。” “只不过这些证据，你不需要知道就是了。” 杨东解释了一下，但是不打算告诉马大龙，刘文钊所知道的东西，都有录像光盘或者录音笔，以及笔记为证。 这样的话，至少可以证明刘文钊所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有些事情只要做了就有痕迹，只需要去核实就够了。 核实的话，就足够能够查清楚这些。 虽然这会耗费一些时间，但是足够在两个月之内，把这一切都查清楚。 “我没有那些证据，但我说的都是真的，至少那些死去的煤矿工人家属，能够为我作证。” 马大龙摇了摇头，他的确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证明这一切。 但是他知道，那些煤矿工人家属，肯定是饱含委屈，满肚子都是委屈，想要查清楚事实真相，还给他们死去的亲人一个公道。 只不过因为赵羽飞和朱阳明的存在，这些事情根本就做不到，法院不会接这种案子，公安局也不敢受理，毕竟谁敢得罪一位县委副书记和市委秘书长？ 杨东想要找证据，那就只能够自己去找。 好在这一切都是有所痕迹，想要查也不难。 主要是那些矿工的家属，是否打算咽下这口气，只要他们不想咽下这口气，想要讨回公道，自己就可以帮他们。 “那些矿工家属的信息，你有没有？” 杨东继续开口，问着马大龙。 “我有啊，当初我也是处理这件事的代表之一，亲自给他们送钱的。” “有笔吗？我把他们家的信息和地址都写下来。” 马大龙连忙点头，为了这个自首，为了减轻罪责，自己也必须拿出点真东西了。 至少不能比刘文钊差了，别到时候刘文钊获得了组织上的谅解，争取到了减刑的机会，自己反倒是进去。 “给你！” 杨东朝着马伯光使了个眼色。 马伯光立即把笔和纸递给马大龙。 纪委所用的笔，材质和形状都不同市面上所见到的笔。 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查一查纪委笔录的时候，所用的笔是什么形状，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吞咽，用于自杀自残。 纪委的笔，根本做不到自残自杀，甚至就连吞咽都难。 因为纪委的笔，上面是一个很大的圆圈，你根本就咽不下去，也就没办法吞咽和用于自残。 这种审讯用的东西，每个细节都要做到位，都要照顾到位。 “写好了。” 马大龙在纸上写了有关那些死去矿工家属的信息和住址，写在上面之后，递给马伯光。 马伯光现在也想明白了，与其害怕，还不如跟紧杨东的队伍，好好的把这个案子办好，没准还有进步的机会。 可如果这个时候退缩的话，反倒是会被敌方抓住机会，从而打击报复。 身在旋涡里面，除了跟着杨东尽可能的走出暴风雨区，也没别的办法。 所以，怕是没用的。 “好，谢谢你的交代，你的交代对组织调查是有帮助的。” “你今天也是主动配合组织工作，组织不会忘记你。” “如果最终核实你的罪名并没有触犯底线的罪，我们会酌情为你减刑。” “但你要积极配合我们，不能随意更改态度，否则罪加一等，谁都救不了你。” 杨东给他承诺，但是也给了他警告，让他老实一点，不要说一套做一套，那样的话没有任何好处。 “杨组长放心，我一定积极配合组织工作，完全配合，大力配合，配合到底。” 马大龙苦笑一声，却连忙回答杨东，生怕杨东觉得自己没诚意。 他已经指望不了别人，赵书记都被抓了，他还能指望谁？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杨东，能够做到他所承诺的一切吧。 “把他也带出去吧，先关起来，等他们的罪都核实清楚，再移交司法机关。” 杨东摆了摆手，示意剩下的纪委人员把马大龙也带出去。 很快，书屋内只剩下杨东和马伯光两个人。 马伯光把执法记录仪关闭，然后朝着杨东问道：“组长，现在他们交代的都这么大，我觉得光靠我们是兜不住的。” “要不，还是上报吧？” 马伯光更趋向于上报，因为这些事情都很大，都很严重，涉及到的领导干部，级别都不低啊，甚至都有副省长兼公安厅长，以及前任组织部长。 这样的级别，已经不是他们这个小巡视组，专案组能够插手。 必须要汇报给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相关领导，而省纪委巡视组的相关领导也必然要把消息汇报给省纪委的领导。 这种事情说白了，也只有省纪委有资格管，甚至调查这些副省级领导的时候，必须要由中纪委来人才可以。 副省级，已经是中管干部，不再是省管干部，省里都没资格调查。 所以调查这些领导，不需要杨东他们，也没资格。 可是这些矿工家属想要上访，想要讨回个公道，这件事杨东可以管，也必须管。 他不管的话，证据就没有，就无法找到有关赵羽飞和朱阳明狼狈为奸，合伙开矿，合伙赚黑钱的证据。 而这些都是杨东要做的事情，他这个驻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做的就是这些事情。 “先回去再说吧。” “现在还是在庆和县，很多事情都不便利。” “我们也该回开阳县，好好的办案。” 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不能耽误工作进度，已经在庆和县浪费时间，还是要尽快回去。 “好，组长！” 马伯光点头，他觉得在庆和县留着，没什么安全感。 尤其这里刚经过一场县委官场地震，那么多县委常委都被双规了，整个县都透着一股不安。 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最好。 第746章 返回开阳县！ “潘叔，我们回去了，开阳县那边，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去处理。” “我看庆和县这边，基本上已经处理完了，你们这一组巡视组，看来能超前完成任务。” 杨东要走了，还是得和潘大江说一声，毕竟自己来的时候，是有求潘大江。 自然这要离开的时候，也要说一声，不能不告而别。 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讲究一个规矩，以及最基本的礼节。 “这么快？要不再留两天，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 潘大江有些惊讶，杨东这就回去了？ “不了，其实也没帮什么忙，都是为纪委办事，为了公平正义，为反腐倡廉，不需要什么报答。” “你和我又不是为了办私事，哪来的什么人情所言？” “潘叔，咱们省纪委见吧，希望大家都能完成任务。” 杨东摇头笑着，和潘大江说了一番道理，这既是道理，也是给潘大江释放一下压力，不要总觉得自己帮他，他就欠了自己人情。 都是为了党和国家办事，没什么人情可讲。 “话虽然这么说，但这么大的人情，我还是要记在心里。” “之前瞧不起你，觉得你是个幸进干部，现在对你足够了解，反而对你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你虽然做人做事看似圆滑，实则也有一颗赤子之心，你比我强，比我会做官。” “小杨，后会有期。” “以后只要是不违背党规党纪，不违法国法，不违背道德良俗的事，只要你找到我，我能帮就帮，尤其是工作上的事情。” 潘大江很少说这样的话，主动帮人办事，这不是他的脾气秉性。 但是在杨东这里，他还是这么说了。 就因为杨东这一次，实在是帮了他太多忙，他必须得回馈。 “好啊，有了潘叔这句话，以后我有事，可一定会麻烦你，你可别嫌麻烦。” 杨东笑着点头答应，潘大江都这么说了，自己要是还拒绝，就是不给潘大江面子，反而让潘大江难堪和心里不好受。 “哈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烦，只要是正经事，搭上我的职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潘大江大笑一声，丝毫不放在心上，倒是颇有几番古人的侠义之心。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 杨东转身往外走，潘大江亲自把杨东送出县委楼，来到大院里的捷达车前面。 杨东推开车门，坐在车里面。 然后两辆办案的公务车辆，就这样离开县委大院，往外行驶离开。 刘文钊和马大龙，自然也在车里面，他们涉及到了开阳县案子，自然要去开阳县。 潘大江目视着杨东坐车离开，久久不愿意离开，一直站在县委大楼门口，一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潘组长，杨东同志，以后必成大器。” 走过来的人是张凯。 他是专案组的组长，自然要过来，不可能在开阳县留着，他已经来这里好几天了，就是为了庆和县的大案子。 一次性的办了这么多县委常委，甚至还有县委书记和县长，他身上的压力太大。 “张组长，官场没有那么容易，哪怕他现在顺利，不代表以后也会顺利。” “这大树要是倒了，寄托树上的鸟啊，虫子啊，都会倒霉，栖身在树洞里的松鼠也会无家可归，就连树底下的花草也要被砸倒。” 潘大江说出了一番话，乍一听没什么，但仔细想想，值得人深思。 张凯明白潘大江的意思，他这是说杨东如果依旧靠着别人，早晚有一天会深受其害。 “可是小树苗总要经过大树的庇护，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弱小是没资格讲生存的，只能委曲求全。” “但我坚信，杨东会成功的。” 张凯和潘大江的看法不同，他觉得杨东一定会成功。 “我也希望他成功，也希望这样的干部越多越好，只是往往事不遂人愿。” “回去，继续办案吧。” 潘大江感慨的面色复杂盯着已经消失不见的捷达车，然后转身往回走。 张凯看了一眼远处，又看了眼白雪皑皑的周围，也转身回去。 三个小时后。 杨东回到了开阳县，回到了开阳县委大楼401办公室。 杨东在庆和县搅动风云的事情，开阳县的干部也已经知道了，对于杨东是又敬又怕，尤其是这次庆和县所展现的能量，也让开阳县的相关干部心里害怕。 毕竟开阳县和庆和县没有本质的区别，虽然开阳县的县委书记是副厅级，开阳县是经济强县级市，可是做官逻辑都一样。 庆和县能够被双规八位县委常委，包括书记和县长在内。 那就意味着开阳县也能够这样动刀子，没什么不一样的。 只不过开阳县的问题不如庆和县那么严重，也就是了。 可是即便如此，开阳县目前已经折了两位副处级领导，其中一位还是县委副书记，另一位是副县长。 “哈哈，杨组长啊，听说你回来了，我立马就过来见你，和你讨杯茶喝。” 县长程大勇满脸笑意，笑着从门外走进来，很亲密的样子，仿佛和杨东很熟悉一般。 杨东望着程大勇进来，自己刚回来不到五分钟，屁股还没坐热，程大勇就主动寻上门来，非比寻常。 “程县长，快坐，我给你泡茶。” 杨东笑着示意程大勇坐在沙发上，然后起身烧水，给程大勇泡茶。 “那我就不和杨组长客气了。” 程大勇搓着手，脸上全是笑容。 这二月份天还是很冷，而且快过年了，正是冬季最冷的时候。 即便县委有暖气，可出出进进的，还是难免冻的手冷。 “这是什么茶？好香啊。” 程大勇端起茶杯，轻轻一闻，一脸的惊讶。 “庆和县的宣传部长吴三平送的，特供菊花茶，去火。” 杨东笑了笑，回答程大勇。 知道自己要走了之后，吴三平还是很会做人的派联络员送了二两特供菊花茶。 特供的茶，说明品质不一般，更说明吴三平的关系不一般。 能够捞到特供的茶，至少在省里有点关系。 寻常的市里领导，可是都没资格喝特供茶，除非是市委常委级别的，才有这个资格。 程大勇一听是特供的菊花茶，脸色不变，心里微微吃惊。 但更吃惊的是杨东和庆和县宣传部长的关系。 杨东不是帮助潘大江办了那么多县委常委吗？怎么宣传部长对杨东这么热情？ 几分钟后。 “程县长，应该不是专门过来找我喝茶的吧？” 茶喝了三杯之后，杨东笑着问出来。 第747章 命案真相！ “杨组长误会了，我来找你，真的就是想讨杯茶喝。” “杨组长这里好茶多，多喝几杯，我就多占了点便宜。” “是不是杨组长还有工作要忙？我耽误杨组长工作了吧，那我现在就回去啊。” 程大勇说完这话，立即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这是来了一个以退为进啊。 杨东见程大勇这副做派，不禁笑了。 不过他倒是想要看一看程大勇究竟想要做什么，所以他反而不挽留程大勇。 “我送程县长出去。” 杨东笑着起身，送程大勇出去。 程大勇愣了一下，没想到杨东这样的直肠子，明知道自己过来，绝对不是简单喝茶。 他却直接把自己送出去。 自己想要以退为进，杨东却来了个将计就计，就看自己能不能憋住不说目的。 杨东这架势明显是真的送客，而不是装模作样。 这倒是让程大勇有些为难，难道就这么被杨东送出去？ “杨组长，不如去我办公室喝杯茶？我最近也新得了一种茶。” 程大勇急中生智，站在401办公室门口之后，笑着问杨东。 既然在杨东办公室没办法说事，那就让杨东去自己的办公室，正好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然而杨东却是摇头：“算了吧，下次一定。” “这几天在庆和县，耽误了很多事，还是不喝茶了。” “一会忙点事。” “有时间吧，有时间我过去，陪程县长喝几杯茶。” 杨东才不上程大勇的当，跟着去程大勇办公室，相当于从自己主场到了对方主场，到时候谈什么事，都有可能陷入被动。 程大勇倒是打的好主意，但是自己偏不上当。 程大勇没想到杨东如此干脆拒绝，偏偏自己还没办法强行让他过去，人家又不是自己属下，也不是开阳县体制干部。 无奈了，程大勇也没办法，只能站在这里，说出自己的来意。 “杨组长，我就实话说了吧，这次过来，的确是有点事想和杨组长商量。” “不知道杨组长有没有时间？不需要多，十分钟就足够。” 程大勇最终还是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坡下，自己就坡下驴，主动说明来意。 主动说明来意，也就是把谈话的主动权交给了对方。 但他占据被动也不是他能力不行，手段不够，完全是职务特殊性导致的。 人家杨东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组长，职务特殊性，职权特殊性，摆在这里。 所以见到杨东，自己哪怕是开阳县的县长，也是占据职务的下风。 被动，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凡杨东融入开阳县体制内，成了开阳县的干部的话，那么才是他程大勇占主动权的时候。 “程县长既然有事，那就坐下聊吧。” 杨东就知道程大勇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绝对有事，不过他也不抗拒程大勇找自己谈事情，主动权毕竟在自己这里。 “好。” 程大勇笑着，又回到办公室内，坐在了沙发上。 但这次他没有喝茶，而是认真的看向杨东，缓缓说出了来意。 “上次巡视组让我们开阳县调查孕妇被害事件，经过公安局的刑警同志们多日夜挑，夜以继日的调查，终于是调查完毕。” “经过调查后发现，这个孕妇，也就是陪酒女，和县财政局董干部之间，的确存在不正当关系，但也不是董干部对他实施侵犯，而是她自己愿意，属于你情我愿。” “只是没想到防护措施不到位，让陪酒女怀了孕。” “陪酒女觉得自己怀了孕，就想拿捏董干部，逼着董干部离婚，然后娶她，但是董干部没有同意，只给她一笔钱，然后让她把孩子打掉。” “她当然要拒绝，甚至还要闹事，而且也的确闹事了，先后去了信访局，公安局。” “可是因为这件事的特殊性，所以无论是信访局还是公安局都谨慎小心了一些。” “而偏偏这个时候陪酒女在社会上的相好，也就是一个混混，找到了她，跟她商量好了，要讹诈董姓干部。” “只是还是失败了，于是这个社会的相好就打起了董姓干部给陪酒女的那笔钱的主意。” “可是陪酒女不同意，这个社会混混起了歹意，把陪酒女杀了，然后伪造成自杀。” “陪酒女被杀之后，所有的财产包括那笔钱，都被社会混混携款潜逃。” “县公安局的同志已经抓到了这个社会混混，在经过刑事审讯之后，社会混混对事实真相供认不讳，承认是他杀了陪酒女，造成一尸两命的罪魁祸首也就是她。” “公安局已经通知陪酒女的家属，告诉了他们这个事实真相，而且有社会混混的供词为证，还有凶器作为证据，陪酒女也就是孕妇家属，已经信了，所以这个案子到这里才算是破获完成。” 程大勇仔细的把这个案子说了一遍，尤其是结果着重介绍。 但杨东还不清楚，程大勇来这里的意思是什么，这个案子又和程大勇有什么关系？让他这么在意？ “程县长，有话不妨直说，你说的这些，我从巡视组的其他同志口中，也能了解到。” 杨东不客气的让他直接说来意，不要在这里拐弯抹角。 程大勇点了点头，然后脸色复杂的说道：“我来找你，是想让巡视组的同志们，能不能低调的处理这件事，不要再大张旗鼓。” “人性复杂啊，如果真相公布出去，肯定还会有很多老百姓不相信，质疑结果，因为老百姓往往只相信他们自己臆测的结果，真相对他们反而不重要。” “甚至不符合他们猜测，就怀疑真相是假的，然后愈演愈烈，到时候怕是又要闹出社会舆论。” “如此一来，也实在是对我们县委县政府的公信力，是个损害。” “所以能不能求杨组长和巡视组的同志们，不要大张旗鼓的公布这个命案真相，只低调处理就行。” 程大勇满脸关切的望着杨东。 他就是求杨东办事的，而且办的就是这件事。 第748章 没人相信真相！ 如果只是简单的舆论，他这个县长，肯定是不怕的。 可现在是特殊时期，巡视组就在县里面。 他主要是担心，通过这一场的舆论，若是揭露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到时候闹到无法收场。 “既然真相明确，那就应该公布，否则公信力何存？” 杨东皱起眉头，朝着程大勇开口示意说道。 “我知道应该公布，只是老百姓的嘴是不饶人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他们早就相信这个案子有蹊跷，是官官相护。” “如果公布这样的真相，他们是不会满意的，那么绝对会造谣言，到时候绝对会难办。” 杨东承认，程大勇猜测的有道理，而且有些时候的确是这样。 但如果是因为顾忌这个，就不说出真相，那么调查的意义在哪里？ 当时就是要还给死者公道，要让全县的人民群众都知道真相。 如果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那为什么还要调查？ “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我相信公布肯定比不公布要好，不管怎么样，透明化才是政府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因为一些群众臆测和杜撰的心理，就不去公布真相，反而是舍本逐末。” “为了一时的风平浪静，埋下更大的祸患，这不是政府应该做的事情。” “你想过没有，如果这次不公布事件真相，老百姓反而更会胡乱猜测，到时候就不止是怀疑事件真相是否有水分的问题，甚至会怀疑政府的公信力。” “人与人之间，话不说清楚都会存在误会，更何况政府与人民之间，你越压着什么，他们越怀疑什么。” “所以，程县长，事件必须公布，真相必须公布，但一定要公开化，透明化，把事件的前因后果，包括犯罪分子的口供都公布出去。” “我相信老百姓不至于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即便有个别心存险恶，但大多数还是会信。” “公布真相，最多只是议论几天而已，不公布真相，议论只怕是一年两年，甚至更久。” “那些古代野史，不就是因为正史的真相不透明，才会胡乱猜测。” 杨东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是一贯的，坚定的，绝对不可更改的。 程大勇见杨东这么说了，也没有再坚持。 不得不说，杨东想的很有道理，也很有前瞻性。 可是所谓不在其政不谋其位，杨东又不是开阳县的县长，不是政府一把手，自然可以侃侃而谈，不需要承担职务带来的压力。 如果杨东是开阳县的县长，他不相信杨东还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怕到时候为了自己，也会自私一些。 但现在杨东是巡视组的组长，自己跟他不能狡辩，也无法辩论，去争夺这个东西。 “好，那就听杨组长的，公布事件真相，我稍后会让县公安局进行公布。” “希望不要有太大的舆论才好。” 程大勇点头，答应杨东。 “程县长，辛苦了。” 杨东知道程大勇承担很大的压力，毕竟县长是他，不是自己。 可这件事既然一开始就是开阳县司法体系的失败，是公安机关的推诿，是信访局的不作为导致的这一切，现在弥补，也不会太晚。 反而一再掩盖事件真相，才会让很多人无中生有，用谣言来博眼球。 “杨组长不必送了，我现在就回去安排。” 程大勇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便再次起身，这次他是真的要走。 “且慢，程县长，我有点事要问你。” 杨东却摆手，拦住程大勇。 刚才程大勇要走，他不阻拦。 但这次程大勇要走，他却拦了，因为他的确有事要问程大勇这个县长。 闻言，程大勇刚抬起来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杨组长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问，我们当地干部一定积极配合。” 程大勇笑着看向杨东回答。 杨东见他这样坦荡，再加上以往对程大勇的了解，知道程大勇或许在一些问题上面立场不明，容易做出一些错事。 但是这个同志，本质应该不坏。 至少上辈子，自己没听说程大勇有什么错，老百姓对他的风评虽然不太好，但也不坏，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县长，是我国政治生态上面很普通的一名县长。 没有多大的作为，但也不会祸害老百姓。 是个典型的庸俗的官。 至于程大勇的仕途，在上辈子的记忆告诉杨东，应该不是那么好。 谭龙书记后面做的比较高，做到了正厅级别退休。 可是这个程大勇貌似一直驻留在正处级吧，好像是退休之前做了一个贫困县的县委书记，然后退休。 说明他的政绩不突出，而且背后的人脉关系也比较少，不然不至于连个副厅级都做不到。 今年的程大勇才四十多岁，不到五十，按理来说还有十年左右的仕途。 但十年都做不到副厅级，由此可见。 “程县长，庆和县的腐败窝案，你听说了吧？” 杨东开口，看向程大勇，沉声问道。 程大勇没想到杨东问的是这件事，还以为要问有关开阳县的内容。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面色复杂的开口：“听说了，触目惊心啊，一个穷县，县委书记县长加上六位常委，腐败数额高达三亿五千万，哎。” 这是前几天省纪委驻庆和县专案组调查出来的数字，八位常委，一共贪污了三亿五千万，其中张大贵一个人就贪了一亿五千万，可谓是这个时代的正处级县官第一贪污犯。 县长喜闻达贪污了八千万，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曲鹏宇贪污了六千万，其余县委常委共计贪污六千万。 张大贵贪污这么多，再加上渎职渎权，足够判处他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就看灵云市中级人民法院，怎么宣判了。 会不会考虑张大贵那位英雄爷爷，而有所酌情。 “开阳县距离庆和县不远，中间就隔了个云北区，干部互相来往应该频繁的很。” “所以开阳县是否也和庆和县一样，贪污成风？” “庆和县的县长喜闻达贪污了八千万。” “所以，我想知道，同为县长，程县长有没有拿了什么不该拿的钱？” 杨东问到这里，算是图穷匕见，就这么明晃晃的问，试探。 当面问人家是否贪污，看似没什么意义，因为对方会说谎。 可正因为没人这么干过，所以杨东反其道而行，就是想看一看程大勇的下意识反应。 到底是害怕紧张，还是愤怒不满，又或者是毫无反应？ 杨东问完就盯着程大勇的脸色看。 第749章 程大勇发火 程大勇听了杨东这么问，有些诧异和错愕，然后反应过来，不禁摇头苦笑：“杨组长，你倒是真的和其他巡视组的组长不一样。” “明晃晃的问我是否贪污，我怎么回答你？” “我要说我不贪污，你就信了吗？” “我要说我贪污，你就满意了吗？” “杨组长，如果你觉得我贪污，大可以来查我，纪委想查一个干部，应该不会太难。” “但是你不能这么侮辱我，侮辱党员干部，侮辱一个县长！” “告辞了！” 程大勇越说越气，最后起身往外走。 但是走到门口的他，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杨东。 “全县有三个干部和市纪委公开过财产，其中一个就是我程大勇，我从加入党成为一名党员开始，自从我工作以来，一共二十六年，一共拿了党和国家发我的工资，十五万六千元三百五十五元。” “我媳妇是人民教师，还是高级教师，工作二十五年，一共拿了十五万工资，我们夫妻俩存折上有存款八万多，剩下的都给儿子置办车房，彩礼，结婚所用了。” “如果杨组长不信，尽管查我收入来源。” “但请你，不要侮辱一位党员，一名公职人员。” “不过我也和杨组长交个实底，我的确为一些个别人办事过，但那是为了发展经济，为一些商人谋取一些政策上的便利，让他们可以更安心的在我开阳县投资，为老百姓提供就业岗位。” “这种事，谭书记也知道，也赞同我的做法。” “我做县长，没有谋过私利，只有公心。” “但我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我不谋私利，是因为我想升职，我想通过政绩，做级别更高的干部。” “这就是我的做法。” “如果杨组长觉得我这种思想有问题，那就请你调查我。” “告辞！” 程大勇说到这里，脸色铁青的转身往外走。 杨东并未阻止，而是默默的盯着程大勇离开，一直到程大勇消失不见。 这个程大勇，如果是演戏，那么演技未免太高超。 但如果是真心真意的实话，那自己给他道歉，是自己要做的事，毕竟自己侮辱了他。 可这一切都还是要通过调查才能知道。 而谁能更了解一位县长如何？ 杨东想到了一个人，甚至这个人跟自己还有一些亲戚关系，那就是自己同姓本家的大爷，曾经开阳县的税务局的局长杨旭。 只不过上次自己以市纪委调查组的组长身份，把杨旭给办了。 现在杨旭只是保留党籍公职，但没有具体职务，也不再是税务局的局长。 也就是说，杨旭开始提前养老退休。 自己应该拜访一下杨大爷，好好问一问开阳县的具体问题。 如果杨大爷的表现好，主动并且积极配合组织工作，没准还能够起复得到重用。 “组长，你回来了。” 这时，巡视组的常务副组长韩浩走了进来，手里面抱着一堆档案材料。 “老韩，这几天开阳县有没有事？” 杨东离开这几天，巡视组的工作由韩浩这个副组长主持。 “没什么大事，除了命案被侦破之外，都一切如常。” 韩浩摇了摇头，说起了这个命案。 然后他把手中的这些档案材料放在杨东办公桌上。 “这是这几天我们巡视组的同志，巡视各部门所写的意见，以及一些材料。” “经过巡视发现，开阳县人大，政协，税务局，财政局，发改局，民政局，都存在干部懒政懈怠的问题。” “其中民政局的懒政比较突出，主要集中在为群众办理结离婚的窗口人员，存在态度恶劣，言语低劣，而且故意拖延时间，有些时候人家新人拿证件本该是开心的，但因为窗口办案人员拖延时间，导致心情都不好。” “这些问题，都在这里。” 韩浩汇报给杨东，脸色凝重认真。 杨东拍了拍这些材料档案，点了点头：“巡视出问题，就移交给各部门的一把手，让他们整改。” “固定期限，我要看到成效。” “如果期限到了，还没有效果的话，那就别怪咱们巡视组插手具体事务了。” 杨东给足了他们面子，但如果他们给脸不要，依旧做这种事，存在这种懒政行为，那就不怪他心狠手辣。 “其实没等咱们通知他们整改，各部门局长就已经开会强调，主动去整改了。” “目前基本上都整改到位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最近感觉开阳县的各部门，都比较怕巡视组，无论巡视组移交了什么整改意见和建议，他们都全盘接纳，并且立马整改。” 韩浩说到这里，脸色有些狐疑和不解。 “庆和县的腐败窝案被处理，震动的可不仅仅是庆和县的干部系统，整个灵云市，从市里到各县，乡镇，估计干部都害怕。” “这就是巡视组存在的意义和必要，给予震慑，让他们不敢胡乱来。” “尤其庆和县的案子，还有我的参与，所以开阳县的这些干部更怕，我也调查他们。” 杨东对这种情况，心知肚明。 韩浩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杨组长，您的威名和手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你个老小子，什么时候能改拍马屁的坏习惯？” 杨东指着韩浩笑骂着，这个韩浩是这几个副组长里面，最会拍马屁的。 无论在省纪委，还是来到省纪委巡视组，都没改脾气秉性。 “嘿嘿，我拍马屁也分人，有的人没资格让我拍马屁，只要我看不上眼的，管他什么级别，哪怕是厅长，都没资格。”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组长您，我就感受到了一股由内而外的心悦诚服。” “这可能是我的问题，我得改啊。” 杨东看了眼韩浩，摇了摇头，也不和他计较这些。 “走吧，跟我去办一件事。” 他要的是做实事的韩浩，而不是一个拍马屁的韩浩。 “什么事？” 韩浩诧异，杨组长刚回来就要办事啊？ “去做个暗访，抓一下赵羽飞和市委秘书长朱阳明勾结办矿，赚黑心钱，害死矿工，隐瞒不报的证据。” 杨东从衣服兜里面取出马大龙写的纸条，上面记着四个矿工的所在地址。 他们因为透水事故死亡，却没能伸张正义，就这么死在了井底，连基本的收入保障都没有。 家属讨公道上访，还被拦截打成残疾。 这种事要是不管，我杨东枉为纪委干部！ 第750章 矿工家属！ 2009年2月14日，下午，开阳县平安镇平安村。 “就是这里，因为煤矿事故死亡的几个矿工都是这个村子的，他们家都在这里。” 杨东带着马伯光和韩浩，从车里面走下来。 车子只能停在村头，因为再往里面全都是积雪。 现在还没有村村通，路路通政策和工程，所以村里的路基本上是土路，而且下了这么大雪，农村基本上是各扫门前雪，没有人清理土路。 时间久了，雪又多又厚，而且很不好走。 “组长，咱们直接进去吗？他们会不会不信咱们？” 韩浩脑子灵活，想了一下之后，提出异议。 既然是多年来上访未果，那必然是对县里甚至市里已经失望乃至绝望，心里面只有恨意。 如果听说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干部过来调查这件事，只怕第一个念头不是兴奋，而是愤怒和抗拒。 毕竟在死者家属眼里，巡视组又能如何？只怕是过来套话的，到时候又会出现官官相护，反倒是害的他们更不安全。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别说得不到公平与正义之后，那就更对官方有所防范。 杨东想了一下，觉得韩浩的提议很有道理，就这么过去，大摇大摆的说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干部，效果非但不会好，而且会很糟糕。 “那就说咱们是收粮的粮头，他们对巡视组有所防范，但绝对不会防范收粮的粮头。” 杨东是农村的，知道什么样的身份，更适合与农村人交流。 东北是产粮地区，一到秋天的时候，玉米和高粱之类的作物就会收获到家，然后等到入冬之后，就会卖到镇里的粮库。 而因为交通不便，又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就出现了收粮的粮头，也就是粮头先自己承担收粮的费用，把农民家里的粮食收购过去，然后转头卖给粮库或者其他一些企业和养殖场，通过中间赚取利润。 杨东三个人就装成粮头，来这个平安村里收粮，至少彼此间谈话不会出问题，如此才能顺利的套话。 “好，那我们就叫你杨老板。” “我是司机，他是会计。” 韩浩听了杨东的提议，立马开口给三个人各自安排好了身份。 “走吧，先去第一家，就在村头，矿工李白河家里。” 杨东按照马大龙之前给自己的位置，带着两个人朝着村头第四家走去。 这是个两间的土房，在2010年前后，东北的农村依旧还有很多土房子。 破旧的土房子，破旧的木头院门，院子里面都是积雪和枯草，还有种地用的拖拉机，以及滚木，装水的大铁桶，院子里面还有一堆玉米，被雪盖了一层，但能看出里面黄灿灿的玉米棒子。 杨东推开这个木头院门，走了进去。 李白河家里看到有人来了，也从屋里面出来，是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很苍老的老头儿。 “你们干啥的啊？” 老李头推开屋门，望着杨东三个人，一脸的疑虑，倒是没有警惕和害怕。 农村人的胆子很大，而且大雪天也没人过来作恶，村里人都很团结和谐，更没外地人闹事。 反倒是城里人，虽然门对门住着，但是可能住几十年了，都不一定知道邻居是做什么的，长什么样，彼此防范心理很重。 甚至楼上楼下，谁家有婴儿哭闹，都会引来争吵骂战。 “大爷，你家苞米卖不卖？” 杨东笑着开口问老头儿，指着院子里的那一堆苞米，也就是玉米。 只是东北地区，喜欢称呼苞米。 “你是粮头啊？” “我以前咋没见过你？” 老李头有些疑虑的问着杨东，但是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笑容。 杨东笑着回答道：“大爷，粮头还专门分熟悉和不熟悉吗？” “那当然，我们熟悉的，才敢放心卖给他啊。” “不然卖给不熟悉的，又不给钱，我们去哪要钱去？这都快过年了，谁也不想大过年的闹心啊？” 老李头一嘴的东北话，朝着杨东说着，但是已经推开房门，朝着杨东三个人示意：“先进来喝口茶，天怪冷的。” “行。” 杨东也不跟他客气，在面对农村人的时候，也不要太客气，会有一种距离感，自然而然的就融入不进去。 杨东进去之后，从外屋地（厨房）往里一垮，来到了里屋（卧室） 里屋有个通天的火炕，坐西朝东的方向，得有三米长，两米宽。 杨东进来之后，屁股往炕上一坐，双手往被里一插，立马就暖和很多。 如此熟悉的举动，李老头的心放下了。 “家里没什么好茶，喝点猴王吧。” 李老头拿三个大茶缸子，白搪瓷的大茶缸子，上面还刻着某个伟人的头像，一看就是六七十年代的物件。 一个茶缸子里面放了一堆猴王茉莉花茶，暖壶里的热水一倒，这就是茶，农村人眼里的茶，也是最朴实，没有那么多假正经道理的茶。 百姓日用即为道，别扯什么茶道，做作的茶艺，你就是玩出花来，最终也得过肚子，成了一泼尿。 “你家哪的？大雪天上平安村收粮？” 李老头拿起烟袋锅子，捏了一把旱烟，用火柴点了，开始一边抽烟一边问杨东。 “我家里离这里七八十里吧，我家是下水镇小杨村的，我叫杨东。” “哎哟，小杨村，那可挺远啊。” 李老头一听杨东是从下水镇小杨村过来的，吃了一惊。 这交通不便的，七八十里已经很远了。 这又不是后面十年，每家每户基本上都有私家车了。 现在这个时代，正是穷与富的关口，过了10年的农村也真正开始富裕起来，而10年左右的农民有的富裕了，有的还穷着呢。 国家也是一样，10年之后经济才彻底腾飞，10年之前还在缓慢增长，但速度一天比一天快了，所谓厚积薄发，就是这样。 国家的富裕，带来的效果也就是老百姓收入的提高，这也是客观标准，也是客观事实。 虽然网络上很多人叫穷，说各种各样的不公平，找不到工作，可是百分之七十国内的老百姓，多多少少都有存款。 开阳县基本上没有穷乡镇了，也就是底下的乡村差了一点，但和庆和县的乡村比起来，要好太多了。 “没招啊，为了赚点辛苦钱，只能走南闯北呗。” 杨东苦笑着朝着李老头摇头开口。 “大爷，你家就你自己？这快过年了，家里人去哪了？” 杨东图穷匕见，聊的差不多之后，就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事情。 第751章 前因后果 李老头儿听着杨东这么问，顿时脸色一苦，摇头叹气。 杨东看到这里，先是喝了口茶水，然后看了眼屋子里面的陈设，都比较老旧，都是七八十年代的风格，黑色的手打的落地柜，有一个14寸的电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地面也是土地，坑坑洼洼的，还有不少污渍。 这，就是这个时代最真实的农民生活住所。 “大爷，昨天在你们村收粮的时候，听说你们村的不少人都去打工，挖矿。” “我还听说矿上出事了，死了好几个人，有咱们村的吗？” 杨东见老头儿不说话，那就只能他抛出话题，继续问了。 李老头听到矿上，四人，脸色更加的灰白难看，捏着拳头，眼圈立马红了。 “往墙上看。” 李老头儿用手一指北边的墙面，上面挂着遗像，遗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长的有点胖，相貌平平无奇，黑白色的遗像显的哀痛。 “那是？” 杨东愣了一下，心里知道，但装作不知道，疑虑的看向李老头。 “是我大儿子，李白河，死了，死在了煤矿井底下，煤矿塌方了，没跑出来。” “尸体都没有啊。” “这遗像还是他二十多岁拍的，翻来翻去就找到了这么一张照片，做了遗像，他今年要是活着都45岁了。” 李老头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悲痛之色。 “对不起大爷，我不知道你家出事。” 杨东叹了口气，和李老头儿道歉。 李老头儿摆了摆手，苦中作乐一般的挤出一丝笑意：“嗐，没啥的，谁家不死人啊？能轮到别人家，也能轮到自己家。” 李老头儿拍了拍烟袋锅子，往土炕沿一磕，里面的烟灰就掉了。 “那意外死亡，矿上是不是给了一些赔偿款啊？” 杨东继续开口问。 李老头儿点了点头，脸色木然的说道：“给了，八千。” 他语气倒是很干脆，甚至很玩味自嘲。 八千？ 杨东和身旁的韩浩，马伯光对视一眼，这和之前审讯马大龙时候，马大龙所说的数字对不上。 看来这个赔偿款，中间都被挪用了好几次。 马大龙说，死者有三万块的补助，残疾工人有五千到一万不等的补助。 可是老李头说只有八千块，这和三万块差的太远了。 李老头儿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撒谎，而马大龙为了立功减刑，按理来说也不会说谎掩盖事实，毕竟这件事跟他无关，也不是他开煤矿，他不是利益受益人，撒谎对他没好处。 那么… 三万块，八千块，中间差了这么多，去哪了？ “八千块？这么少？” 杨东皱起眉头，看向李老头儿。 李老头儿嘲弄的一笑：“我儿子命，贱！” 豆大的泪珠从眼中落下，顺着沟壑皱纹流淌下来，顺着胡须滴在腿上。 “我们老百姓的命，都贱。” “我们农村人，算人吗？不算，就是牲口，靠卖力气赚钱。” “我儿子活着的时候，还是他们那一组煤矿工的组长，能干吃苦，可是没用…” 李老头儿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有些发飘发抖，听出了哭腔。 “你说农民的儿子死了，谁管啊？” “没人管的，我去过矿上，找过他们的老板，老板说了透水塌方，这是一开始签合同时候就讲好的事情，属于天灾地祸，不归他们管。” “能给赔偿款，都算他们心善了。” “说念在我儿子表现好，肯吃苦能干的份上，给了钱。” 杨东一边听着李老头儿的话，一边让韩浩记录下来。 韩浩拍了拍兜，执法录音笔都录着那。 杨东此刻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糟糕。 因为李老头儿的那句话，深深的刺痛了他。 他说，老百姓命贱，不值钱。 他说农民还算人吗？不算？ 杨东想反驳回去，想告诉李老头儿，党和国家高度重视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他想用一个个大灾难时期，党和国家团结人民，来告诉他。 但是那是国难，只有国难的时候，党和国家才能迸发出团结力，向心力。 而现在只是企业灾难，只是个别的情况，甚至党和国家都不知道这些事，即便知道也管不了，没办法全部管。 这不是替党和国家开脱，而是事实如此。 管理一个人口十几个亿的国家，到底有多难，想都可以想象到。 在这十几个亿国家内部，还有很多懒政不作为，甚至负面作为的干部，即便群众里面也有坏人，商人里面有奸商，黑心商人。 在这些人面前，遇到不公平，再正常不过。 但不能因此否定党和国家的初心。 李老头的儿子李白河，出现这样的结局，只能说是下面的干部太过放肆，放肆到猖狂的地步。 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但是若不改变，只会更恶劣。 “李大爷，其他几家，都和你家情况一样吗？都只赔偿八千块？” 杨东继续开口问着李老头。 李老头儿点了点头：“都差不多吧，我家还算多了，有的死了就给六千，有的就给七千，说按照他们活着时候给煤矿干活的贡献算钱，有的贡献大，多给点，有的贡献少，就少给点。” “一开始大家都在闹，我也去了，跟着一起去上访，去镇里，镇里不管，平安镇的党委书记跑了，跑市里躲清净，我们去找镇长，镇长说这种事他管不了，但镇长私底下给了我们几千块钱，说是个心意，他能力就到这里了。” “我们去县里上访，去信访局，去县纪委，去公安局，去法院，没用，领导们，忙，一个比一个忙，躲着不见我们。” “我们去市里，但还没等到市里面，就被县里派人拦住了。” “后来再去一次，但这次堵我们的竟然是一些社会混混，拿着甩棍，打我们啊，把我们带回村里。” “村长跪在我们面前，求我们别闹了。” “说煤矿是大人物开的，我们闹不了，也闹不过。” “嗐，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好几年了，我儿子的尸骨都烂了吧？在煤矿地下。” “杨头，收粮食，多少钱一斤啊？” 李老头望向窗外院子的一堆苞米，问着杨东。 “按照市场价的基础上，多给你家一毛钱。” 杨东开口，苦涩的回答李老头。 这一刻即便他不是真的收粮的粮头，他也打算把这些苞米买了，反正也没多少，瞅着最多也就一千多斤。 拿回去给自己老爸老妈，留着他们打玉米粉吃，或者喂猪。 不过更重要的不是买苞米，而是把这件事解决，还给死者公平正义，让违法犯罪分子，接受法律的制裁。 第752章 见平安镇一二把手 杨东三个人离开了李老头家里之后，又陆续的找到了其他几家事故身亡矿工的家里，用了一样的身份和一样的聊天方式，顺利的把情况都摸查清楚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杨东带着两个人坐车回县里。 回到县里之后，天已经黑了。 “走，吃口东西，然后把问出来的情况整理一下。” 杨东下车之后，带着两个人随便在县里的小饭馆点了几道菜，吃了之后回到县委招待所宾馆的房间。 杨东把门一关，然后把执法录音笔取出来，重新播放一遍，听着里面不同家庭的诉苦和说前因后果，脸色依旧凝重发沉。 但凡有一点良知的人，听了这些话之后，心里都会愤怒。 “李老头收到了八千补偿金，宋大野家里收到了六千，马老三家里收到了七千，佟明家里收到五千，其他几个因为煤矿事故导致残疾的家庭，只收到三千左右。” “按照马大龙所交代的情况，明显不符合实际情况，甚至即便是马大龙所说的那笔补偿金，也远远不够。” “四条人命，那么多残疾矿工，都没有得到妥善的安排和安置。” “这件事，一定要找开阳县委县政府要个说法。” “煤矿既然开在了开阳县的平安镇，那么镇党委书记也有不可推卸责任。” “不过听李老头儿，以及其他矿工家属所说，平安镇的镇长，人不错，有原则性，只是力量稀薄，没办法为他们讨回公道，但已经做到了极致，以他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他都做了。” “这个平安镇的镇长，我要见一见。” “韩浩，你去以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组的名义，把平安镇的镇党委书记和镇长喊过来，明天我要见他们。” “伯光同志，你去传唤大有煤矿的老板，让他明天也来一趟，我有些话要问他。” 杨东吩咐下去，两个人各有任务。 “是，组长。” “好的，杨组长。” 韩浩和马伯光都立马点头，表示明白。 “这些口供很重要，你们多复制几份，保存起来，尤其是笔录也要做好。” “这次能不能为这些矿工以及家属他们讨回公道，全看这些。” 杨东指着桌子上的执法录音笔，脸色凝重且认真。 “放心吧组长，我连夜搞。” 韩浩脸色认真的点头，遇到正事的时候，他是不会开玩笑的，也不会拍马屁。 他是一个很有边界感，很有情商的干部，知道什么时候拍杨东马屁，也知道该做事的时候，要认真一些。 否则不管拍马屁的功夫有多么高明，在杨东这里，都不做好。 只有把本职工作搞好，杨东才能默许这一切的发生。 这也算是领导和手下之间的默契吧。 有些领导不喜欢有本事的人，因为自己就没什么本事，手下太过能干，把领导放在何地？ 但是对于杨东这种有才干，有能力的领导，韩浩只能拼命的认真工作，才能得到杨东的正眼相待。 如果只是单纯的是个马屁干部，他也不会被杨东重用。 “同志们，都早点睡吧，明天任务很重。” “养精蓄锐，跟这些不法分子斗智斗勇。” 时间不早了，已经晚上十点半。 “组长早点睡，我们都回去睡。” 韩浩很有眼力见的立马起身，朝着马伯光摆手示意离开。 两个人走出杨东房间。 杨东简单洗漱一下，躺床上睡觉。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八点。 吃过早饭之后，杨东来到了县委大楼，401办公室。 “组长，我已经把笔录和口供弄好了，录音笔我复制了三份，其中一份已经送往省纪委巡视组，绝对万无一失。” 韩浩在杨东上班不久，立马就敲门进来汇报。 他工作的态度无可挑剔，这也是杨东会默许他拍马屁的原因。 “我也得和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汇报一下这件事。” “先电话汇报，等我见了平安镇的书记和镇长，以及大有煤矿的老板之后，再去市里亲自汇报。” 杨东眉头微皱，这件事不小，涉及到了灵云市的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朱阳明，所以必须谨慎一些。 “我昨天就已经通知了平安镇的镇党委书记和镇长，他们估计一会就到。” “等人来了，带去404办公室。” 杨东点头，朝着韩浩示意一声，之后伏案工作，主要是考虑一下这个事情怎么处置。 省纪委巡视组只有巡视的权利，没有处置权利，但是可以让市纪委出手，而涉及到了副厅级的市委秘书长朱阳明，就得让省纪委出手。 所以需要协调的部门有很多，这不是一两天能够解决的事情。 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是没办法回去过年了，因为自己重任在身，是不能随便离岗。 以后这种过年无法团圆的情况会越来越多，要适应习惯这种模式。 过年都是老百姓团圆的时刻，只是自己无法回去。 最多自己就是往家打个电话，和爸妈拜个年，说声对不起。 好在家里孩子多，自己不回去，还有妹妹杨然和二弟杨南。 一个小时后，上午九点，平安镇的镇党委书记姚启明和镇长王红军来了。 韩浩过来汇报，杨东让他们去404等自己一会。 自己先把手里面的事情处理完，再去见他们。 这一等，就让两个人等了半个小时。 而在404办公室内，无论是平安镇的镇党委书记姚启明还是镇长王红军，都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姚启明，甚至有些忐忑不安，完全不知道省纪委巡视组的杨东找自己，到底意欲何为？ 不过领导让自己过来，自己是没资格拒绝的，更别说是省纪委的领导，巡视组的领导。 整个开阳县都在人家巡视的范围之中，别说是自己这个镇党委书记，就连县里的常委又如何？杨东要见的话，那些常委都得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除了谭书记超然于外，就连县长程大勇都得给杨东几分面子。 这就是权力的重要性，职务的特殊性。 “红军，你说杨组长找我们，会是什么事？” 姚启明脸色不太好看的抬头，问着旁边低头坐着的镇长王红军。 “我也不知道啊。” 王红军摇头，显的异常低调，就如同他在平安镇一样低调。 第753章 姚启明秀政绩 过了半个多小时，姚启明和王红军终于是见到了这位杨东组长。 杨东进来，一旁跟着韩浩。 韩浩的级别和两个人一样，都是正科级。 “两位同志，这位就是我们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杨东同志。” 韩浩开口，朝着两个人介绍杨东。 “哎呀，杨组长，早就听说您的名字，今天可算见到了。” 姚启明满脸堆笑的小跑过来，略微弯着腰，腰带系的高高的，像是穿了一条吊腿裤子。 基层的干部，基本上都是这么一个打扮。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基本上全国都统一，但凡是基层副科和正科的干部，都喜欢这么穿。 尤其腰间还要挂一把钥匙串和自己的印章，走起路来叮叮当当。 杨东脸上露出淡笑，朝着姚启明伸出手。 “你好啊，姚书记。” 杨东的态度不远不近，做到基本上的礼貌。 “杨组长好，杨组长好，真年轻啊。” 姚启明一脸感慨的望着杨东，在体制内说领导年轻，那是骂人的话，说你不成熟。 可是杨东就是年轻啊，今年才28岁，就已经是副处级。 所以这有什么办法？只能实话实说，难道要夸奖杨东少年老成吗？那样才是虚伪骂人。 “姚书记也是年富力强，正是做事情的好年纪。” 杨东也笑着夸了姚启明一句，本来就是官场客套，无需特殊解读。 说完这话之后，杨东主动朝着镇长王红军握手。 “王镇长，你好。” 王红军连忙伸手和杨东握了握，脸上带着感慨，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副处级干部。 “您好杨组长。” “大家坐吧。” 杨东点了点头，之后用手示意两个人，坐在沙发聊。 “您先坐，领导不坐，我们哪敢坐啊，哈哈。” 姚启明显得很是客套，也很有礼貌，懂得尊敬领导。 如果是一般的领导，肯定喜欢这一套，但是杨东例外。 “让你坐就坐，在我这里，别客气。” 杨东指了指沙发，语气坚决的说道。 姚启明脸色不变，心里一紧，他听出这话的霸气来了。 这是杨东的主场，既然来了这里，就要按照杨东的规矩来，不能拒绝，也没资格拒绝。 “是是是，红军啊，咱们坐啊。” 姚启明连忙点头答应，然后同时看了眼自己的副手，镇长王红军，示意他也坐。 于是两个人坐在了沙发之上，屁股只坐一半。 这种半扎马步的功夫，真的是一绝。 杨东也没有给两个倒茶，见他们坐下来之后，朝着韩浩示意一眼。 韩浩秒懂杨东的意思，转身坐下来，拿出纸笔负责记录。 王红军看到这个细节之后，心里一凝，肯定是有事，不然的话一个巡视组的组长绝对不会没事闲的，喊他们过来。 那么是什么事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煤矿事件。 看来省纪委巡视组已经查到了煤矿事件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好好的汇报一下，总不能让那些矿工白死，惨死。 只是自己头顶的这个人还没说话，自己就要低调的闭嘴不说话。 王红军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姚启明，然后低下了头。 反正他只是平安镇的二把手，镇长而已。 就算是回答问题，也要由一把手的姚启明来，这就是权力带来的负面反应，你要承受权力带来的优越感，可遇到问题首先被问责的也是你。 “姚书记，平安镇这几年发展很不错啊，我看了一下县委的统计局数据，平安镇去年一整年为全市贡献了3亿的gdp，财政收入达到了一千二百万，已经很厉害了。” “庆和县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是你们镇子的三倍多而已，一个镇子能达到一个县的三分之一财政收入，或许在南方乡镇很正常，但在东北地区真不多见。” “能不能跟我说说平安镇的发展？” 杨东坐下来之后，满脸笑意的看向姚启明，问道。 姚启明的脸色有点发懵，不知道杨东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问起平安镇的经济发展了？ “你别多想，只是了解一下。” “如果姚书记觉得我好信，也可以不说嘛，都无所谓的。” 杨东见他脸色这样，又笑着补充了两句，笑着拍了拍大腿上的灰尘。 姚启明眼皮一跳，纪委领导说这种话，多吓人啊。 人家既然问了，你敢不说吗？ “杨组长玩笑了，领导想听，我当然想说啊。” “甚至杨组长不想听，我都想向领导您表功，我这几年做镇党委书记，还算不错吧。” “改开之后，平安镇赶上了政策红利，开始大力发展畜牧业，养殖业，还有矿产资源。” “因为平安镇距离石原市比较近，所以煤矿资源啊，石油资源比较丰富。” “平安镇的辖区内，有一座储量较为丰富的煤田区，可开发难度低，属于浅表层煤田区，于是镇里招商引资，由政府主导开发，与商人合作，商人负责开矿和销售，事后进行六四分账。” “虽然八九十年代煤矿老板盛行，但毕竟煤矿资源属于国有，我们平安镇这一点抓的紧，所以把煤矿握在手里，由镇政府主导，由企业开发销售。” “去年平安镇的六个煤矿一共交税八百多万，其他的行业交税一千多万，挤掉一些返利和政策倾斜的费用，一共得到税收一千八百多万，按照规定上缴县里和市里的之后，还剩下八百多万。” “镇里加上其他的收入，一共全年财政收入高达一千二百多万。” 姚启明表功一样，满脸骄傲自豪的仔细说着平安镇的经济发展模式。 按理来说，有关经济的部分，应该是作为镇长的王红军负责汇报。 但是王红军依旧沉默，低调的很，一言不发。 倒是姚启明在这里喋喋不休，一句接着一句。 “姚书记高瞻远瞩，为平安镇的四万多人民带去了幸福和财富，辛苦了。” 杨东笑着点头，恭维了姚启明一句。 姚启明听了杨东的夸奖，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甜，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开了。 “哪里哪里，都是领导班子同志们执行的好，功劳也是大家的。” 姚启明虽然很受用，但还是很清醒的表示，这是集体功劳，所以要是爆雷的话，也不只是我姚启明的问题。 “姚书记对大有煤矿有什么看法？” 杨东话锋一转，上一秒还是夸奖姚启明，下一秒却问起了大有煤矿的情况。 第754章 故意打草惊蛇而已！ “大有煤矿好啊，是我们平安镇最大的煤矿，光是一个大有煤矿就贡献了五百多万税收。” “其他五家煤矿加起来的税收，勉强是人家的一半。” 姚启明满脸得意之色的开口，回答着杨东。 “哦，原来是这样啊。” “那这样的话，大有煤矿的生产事故的概率，是不是也比其他煤矿高啊？” 杨东笑了，继续开口问他。 “那肯定的啊，大有…” 姚启明满脸笑意的继续开口回答杨东的话，但是话一说出口，立马反应和警醒过来，震惊的望着杨东。 这连胡子都没几根的年轻干部，套自己的话，他在套路自己。 先用好话哄自己，然后引诱自己回答问题，自己一时不察就上套了。 毕竟谁不喜欢被领导夸奖？他姚启明也不例外，尤其是被全省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夸奖，更让他受用。 杨东之所以能套路他，是几句话交谈，就品出来这个姚启明是个胸无点墨，但好大喜功的干部，喜欢听好话，也就是吹拍他。 很多基层领导，其实都有这个臭毛病。 就想听好话，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姚启明也是典型的这样的干部，所以被杨东吹嘘几句，就迷的找不到北了。 但姚启明也不愧是体制内的老油子，还是及时的反应过来，但有些晚了。 他已经说了很多，透露了很多。 “看来大有煤矿，的确有安全生产事故了？” 杨东顺着姚启明的话，继续问他。 姚启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杨东才好，话哽在喉咙里面，也不敢往外吐。 可他已经回答一半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就没办法让他解释，更没办法圆回去，只能沉默以对。 原本气氛热络，但现在突然僵持下去，异常的安静。 “姚书记有什么顾虑吗？” 杨东见他不说话，笑着问了问。 “话既然已经说了一半，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杨东继续问他。 姚启明还是满脸笑意的应对着，却一言不发。 这里面没事情，鬼都不信。 但是姚启明不说，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他不说，反倒是交代了最多。 “没事，这都是平安镇自己的政务，我也不方便问。” “姚书记还是继续讲自己的功绩吧。” 杨东不再逼问姚启明，有些时候打草惊蛇只需要轻轻的拨动一下草，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蛇自己的想法。 姚启明见杨东不再追问大有煤矿的事情，心里松了口气。 但这一刻，他可不敢继续吹嘘自己，以免再出现刚才的一幕，又被杨东套路。 这个杨东虽然年轻，可是谈话功夫老道，一点都不像是个新瓜蛋子，倒像是经验丰富的干部。 果然啊，能够到副处级的干部，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杨组长说笑了，其实哪有什么功绩啊，无非是镇党委班子集体的功劳和智慧，我也只是个班长而已，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了。” “我只知道当官就要为人民谋福祉，不然当官干嘛？” “我身为平安镇四万多人的父母官，总要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让老百姓过得好一点，仅此而已。” “我水平一般，能力有限，能够做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姚启明现在倒是谦虚谨慎起来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没什么具体功劳，都是大家的功劳，他就是个领导而已。 “能有这样的想法，姚书记已经是基层领导的佼佼者。” “平安镇的成绩骗不了人，说明姚书记做的还真不错。” “希望姚书记谨慎做事，真诚做事，不要辜负党和国家的信任，不要辜负组织的培养，也别寒了老百姓的心。” “今天找二位来，就是想问一问平安镇的情况，没有别的意思。” “巡视开阳县是我的本职工作，平安镇自然也在巡视范围之内，过几天我们的同志就要去平安镇展开巡视，提前和两位说一声，给你们准备的时间。” 杨东满脸笑意的再次开口，甚至很‘好心’的通知他们，算是通风报信吧。 巡视组的同志要去平安镇巡视，巡视组的组长亲自通风报信，足够刺激吧？ 姚启明脸色泛喜，感谢地看向杨东。 “杨组长您放心，巡视组的同志们一定会圆满完成巡视任务，我们平安镇所有干部扫榻以待。” 姚启明误会了什么，杨东也知道姚启明误会了什么，但大家相视一笑，都是同志嘛。 王红军看到这一幕，原本抬起的头，再次低下去，脸色发沉，目光透着失望。 “两位，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先回去吧，我送你们。” 杨东站起身来，挥手送客。 “别，杨组长留步，我们自己下楼就行。” “您使命重大，工作这么忙，别送了。” 姚启明连忙摆手，拒绝了杨东的好意，自己和王红军一起下楼。 走出县委4楼，站在楼梯口，姚启明深呼口气，整个人仿佛蒸了一次桑拿，浑身都要湿透了。 刚才和杨东聊天的前半部分，实在是太紧张了。 好在杨东也是个聪明人，不该问的没有问，而是选择了亲亲相隐，这才是合格的干部啊。 大家都是同志，同志又何必为难同志？ “王镇长，等一会。” 两人正准备下楼，身后传来喊声，有人喊王红军。 “韩组长，有事？” 王红军转身一看，是韩浩，立马笑问。 “你的烟落在了办公室，我给你拿来了。” “镇长也是为镇子操劳，这记忆力都差了不少啊。” “我送两位领导下楼。” 韩浩把一盒红双喜烟递给王红军，拍了拍王红军的手臂，笑着调侃。 王红军却是迷惑的很，自己烟就在兜里，一直都没有掏出来，怎么可能… 想了一半，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默默的把烟接过来，握在手里。 “二位领导，慢走。” 韩浩把两个人亲自送到了县委一楼门口，做足了礼遇。 “韩组长客气了，有时间一起吃饭啊。” 姚启明知道了杨东的态度之后，对韩浩也没有了太多警惕之意，还笑呵呵的邀请韩浩吃饭。 “好说好说。” 韩浩笑呵呵的回答应付着，他这种机关干部，应付这些，简直是小菜一碟。 王红军走出楼里，随手抽出红双喜的烟，点了一根。 他看到烟盒里面有个字条，拿出一看，眯起眼睛，然后收回去。 “姚书记，我得去供电局一趟，办点事，你先回去吧。” 王红军朝着姚启明汇报示意。 “行，去吧去吧。” 姚启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对于这个纸糊镇长，他一向是不管，在镇里翻不起浪花。 第755章 大智若愚王红军！ 王红军目视着镇党委书记姚启明的车离开之后，也开着车离开县委大院，前往供电局的方向。 几分钟后，坐在车里面的姚启明，手机响了起来。 “姚书记，看清楚了，王红军镇长的确开车去了供电局。” 姚启明听着手下的汇报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他也是上车之后，突然反应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才有这样的安排，但既然王红军是真的去了供电局，那就没什么事了。 “你给大有煤矿的赵大有打电话，告诉他这几天小心省纪委的巡视组，尤其是小心杨东，小心他们派出暗访组去大有煤矿搞事。” “赶紧让他规范一下大有煤矿，不要危险作业了，也别夜间作业，这几天规范点，要是真出了事，大家都完蛋。” “钱可以少赚几天，大不了事后加倍补回来，可别因小失大。” 姚启明朝着电话那头的手下开口吩咐着。 “姚书记放心，我这就给大有老板打电话。” “嗯，行。” 姚启明满意的点头，然后放下手机，自己已经把该安排的都给安排到位了，剩下的就是静观其变。 但是他有这个自信，大有煤矿依旧会安然无恙，不为别的，光是因为大有煤矿给镇里提供了数百万的税务，其中还有一部分提交到了开阳县，就足够说明它的重要性。 真要是出了事，县里的领导也会着急的。 税收，才是衡量一个干部的政绩标准。 杨东如果真的想要对大有煤矿出手的话，那可真的是活腻歪了，整个县的领导不会坐视不理，甚至市里面也会有领导插手。 他当然不知道杨东已经坚决的要调查市委秘书长朱阳明，所以他也不知道杨东的想法，只是可笑的觉得杨东做不成这件事。 当然他也没觉得杨东有这个胆子，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得罪这么多领导。 从杨东主动不再追问大有煤矿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杨东也是很常规的干部，没什么特殊的，也不是愣头青。 以往的那些传闻，多数还是带着水分的。 “回镇里。” 姚启明摆了摆手，朝着司机示意。 按理来说，一个小小的正科级的乡镇党委书记，是不能配备司机，更不能配备专车的。 可是这种事情，谁又能管得了？ 这些镇党委书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面，几乎就是土皇帝一样。 王红军不知道这个土皇帝心里想着什么，也不知道土皇帝刚才还测探了他一番。 他现在只是开着车，前往供电局。 他是真的来到了供电局，并非胡乱和姚启明杜撰什么。 他在平安镇那么久，很清楚姚启明的为人，所以对付姚启明就不要撒谎，而是实话实说，效果会更好。 他的确要去供电局，因为烟盒里面的那张纸条就是这么写的，让他去供电局。 虽然不知道去了供电局会发生什么事，可他还是赴约了。 只因为纸条是杨东亲自所写。 这位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到底要做什么？一会就可以揭开答案。 来到供电局之后，王红军没有立马下车，而是在车里面坐着，点了根烟抽。 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也就不敢贸然进去。 他在这里等杨东，等待杨东过来。 既然杨东写了纸条，那就说明杨东会来，而且肯定会来的。 等了大概十分钟吧，杨东坐着车来了。 杨东从车里面下来，同时跟着杨东一起过来的还有韩浩和温演瑞。 韩浩下车之后，直奔王红军的捷达车走过来。 韩浩认识王红军的车牌号，所以他过来直接敲车窗。 “王镇长，跟我来。” 韩浩弄的有些神秘，像是地下组织接头一样。 王红军立即下车，叼着烟跟在韩浩身后，朝着供电局里面走去。 杨东和温演瑞已经先他们一步，走了进去。 至于为什么要去供电局，自然是有事情要问。 而把王红军带到这里来，如此问的也就更明白，更清楚，更透彻。 “王镇长，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杨东笑呵呵的看向跟着韩浩走过来的王红军，主动开口打招呼。 王红军不善言谈，见杨东这么说，只是笑了笑。 这样的干部，领导大概是不喜欢的，因为不会拍马屁，哪怕再会做事，也不会喜欢。 一个不善言谈的干部，很难落入领导和组织眼里。 “县供电局的局长，王镇长应该认识吧？” 杨东见他不善言谈，自己就多问问，也没什么的。 他没有太多官僚习气，也没那么多领导的架子，但是该有的威严还是得有，否则手底下不把你放在眼里，更不便于开展工作。 “还可以，县供电局的周局长，我们见过几面，主要是正常工作的交集很多。” 王红军点头回答杨东的问题。 杨东见他这么回答，果然是不善言谈，甚至不太会跟领导沟通。 可这样的干部，也能够做到镇长，看来这个王红军应该也是有一番机遇，但是应该是没有把握住，才会多年困在基层乡镇。 他就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平安镇的镇党委书记姚启明，以前是王红军的手下。 五年前，王红军就是平安镇的常务副镇长了，而姚启明只是寻常的副镇长而已，位次在王红军之下。 但是五年之后，姚启明已经爬到了王红军的头上，成为了平安镇的一把手，王红军当然也进了一步做了镇长。 可是被手下超越的感觉，应该滋味不好受。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隐情，谁也不得而知。 “知道我把你喊到这里，是为什么吗？” 杨东继续开口，问着王红军。 王红军摇了摇头，但也没有问。 领导要说，自然会说。 杨东见王红军如此被动式的聊天，也只能自己主动带谈话节奏。 “平安镇的大有煤矿，前两年是不是出过事故？死了几个矿工？” 杨东直接跟王红军打直球，开口便问。 王红军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细微变化，主要是他没想到杨东竟然会问这个事。 这让他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 “杨组长怎么知道这件事？” 杨东见王红军竟然是这么问自己，不禁笑了起来。 这个王红军果然有自己的一套做人做事方式，看似不善言谈，可一点都不傻，反而有点大智若愚的感觉。 王红军这么问自己，既默许了这件事，可又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自己发现的。 有点意思，这个王红军。 第756章 立案调查！ “周局长，我们不打招呼的突然过来，没有打扰到你工作吧？” 杨东带着三个人，来到了县供电局局长周来福的办公室，见到了这位大肚便便的胖局长。 见了面，杨东主动出击，笑问这一句。 “哎哟，杨组长，您这说的哪里话，您能来，我们供电局欢迎都来不及，怎么会打扰我们工作？当然不会啊。” 周来福是在之前的巡视组全体会议上面，见过杨东。 所以对这位年轻的巡视组的组长，记忆深刻，也不敢忘啊。 毕竟开阳县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应对巡视组的工作。 每一个县里的干部，都怕巡视组搞什么幺蛾子，他也不例外。 “那好，那就在你这里坐一会。” 杨东见他这么回答了，也直接不客气了，坐在沙发上。 “我给各位领导泡茶。” “王镇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周来福有些疑虑，这些是巡视组的领导，他们过来很正常。 可是王红军也跟着杨东在一起，这就不禁让他多想了。 “过来和你对一下工作，快过年了，周局长一定要保障好我们平安镇的供电问题。” 王红军不疾不徐的笑着开口，回答了周来福。 他不说是杨东让他来的，因为这是秘密，是不能说的东西。 所以他就得另外找个理由，而快过年了要保障老百姓供电，就是最正当的理由。 “放心吧王镇长，你们平安镇那么多企业作坊，我们一定会优先保住平安镇的用电问题。” “不仅仅是商业用电，居民用电，农村用电，也得保证。” 王红军继续开口，纠正周来福的话。 “这个我就只能尽量了，你也知道线路要是老化严重，过年用电量大，负载严重肯定会出问题。” “那也要尽全力保障，平安镇四万多居民用电，全靠周局长了。” 王红军在这种事情上面，格外的较真。 光是保证工业用电，商业用电，还是不够的，还要保证居民用电，甚至农村用电。 “我说王红军啊，咱们开阳县那么多乡镇村，我们县供电局也不是雷公电母，没办法对你保证这些啊？” “不过你们平安镇的电路电线都是新的，应该不至于停电。” “这一点，你就放心吧。” 杨东望着王红军和周来福谈工作，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看着。 等到两个人聊的差不多之后，杨东这才继续开口问向周来福。 “周局长，县供电局应该有统计停电时间和停电原因吧？” 周来福见杨东这么问自己，不禁有些疑惑，但他还是点头回答：“是的杨组长，我们供电局有近十年来停电时间和停电原因的记录。” “那就行，那就请周局长把这些记录拿出来，我要看一看。” 杨东见周来福承认这一点，立马顺着这个意思问下去。 “这…” 周来福立马愣住，没想到杨东还有这样的要求。 倒不是为难，主要是找起来麻烦。 “怎么？我这个巡视组的组长，没有权限？看不了？” 杨东见周来福犹豫，不禁笑了起来。 周来福连忙摆手：“杨组长误会了，你是巡视组的组长，你有权查看全县任何东西。” “只是找起来有点麻烦，而且也不知道杨组长问这个，要做什么？” 周来福也算是问到了关键点上，他想知道杨东要调阅这些停电记录，有什么目的？什么意义？ “组织保密。” 杨东的回答也很简单干脆，直接四个字，组织保密。 而这样的回答，让周来福立马就没有继续追问的资格和理由。 他只能老老实实的派人把这些停电记录和停电时间的有关记录，命人找出来，送到这里。 “杨组长稍等，我让人去找一找看。” “先嗑点瓜子，喝点茶吧。” 周来福抓来一盘炒瓜子，放在桌子上，又亲自泡了茶，给几个人倒茶。 杨东也不急，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况且和尚也跑不掉。 即便周来福不想给自己查看，也必须要查看。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供电局的一名干部拿进来一本档案。 周来福笑着把这本档案递给杨东。 “杨组长，这就是你要找的记录。” 杨东接过来之后，直接当着几个人的面翻开，仔细的查阅起来。 期间，大家都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也不嗑瓜子了，整整齐齐的盯着杨东。 杨东倒是心无旁骛，仔细的盯着记录，按照他想查看的时间，查看一个遍。 2006年8月9日的记录，杨东仔细的找，最后找到了。 2006年8月9日晚上八点半左右，平安镇供电线路3因为高压塔线断裂，导致一半的平安镇断电。 杨东又仔细查阅了一下停电范围，最后确定大有煤矿的那起煤矿事故，跟这个断电时间相符合。 也就是说大有煤矿之所以会出现生产事故，矿井坍塌，和突然断电有很大关系。 虽然这些企业，都会有柴油发电机，可毕竟杯水车薪。 恰好赶在断电之后，大有煤矿就出事了。 “周局长应该知道平安镇的大有煤矿出现过安全生产事故，矿井塌了，导致四个矿工被压井下，没有被救出来的事情吧？” 杨东这么一问，周来福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王红军跟着杨东一起看到了这个记录，心里立马有数。 “因为突然断线停电，导致平安镇一半的线路无法工作，超过两万居民无法用电，而企业里面，大有煤矿也在停电其中。” “虽然事情很巧，但是断电，终究影响了煤矿工作。” “周局长，这件事，你得给个解释。” 杨东问完这些，就目光灼灼的盯着周来福。 周来福愣了一下，然后猛的站起身来，大声开口喊冤：“哎呀杨组长啊，我可太冤枉了啊，这大有煤矿的透水事故，跟我们供电局有什么关系啊。” “就算当时断电了，也不能就说明是我们导致的矿难啊。” “而且断电又不是人为，这完全就无法避免啊。” 国家还没有启动特高压供电之前，断电是常事，用电不足，发电不足，都时有发生，大城市尚且无法避免，更何况小县城和乡镇村。 “周局长想证个清白吗？” 杨东目光凝重认真的盯着周来福。 周来福顿时头疼不已，真的是人在办公室坐，锅从外面来。 但是这件事还真的查清楚，不然真的说是供电局的错，那还得了？ 他不怕领导调查，就怕那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闹，怕那些死者家属闹事。 “想啊。” 周来福点头，有些无奈的回答。 “那就立案调查！” 杨东用手敲了敲桌子，随即看向王红军。 “由平安镇政府主导？可以吗？” 第757章 一场赌？ 王红军看向杨东，见杨东这么问自己，而且还问这个立案调查由他们平安镇政府主导行不行。 这是杨东想要得到自己一个态度，一个对这起矿难的态度，自己这个镇长到底是愿意为民请命，还是明哲保身，不敢得罪赵羽飞和朱阳明。 但现在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赵羽飞已经垮台了，早就被杨东给双规，接受下一步的调查。 至于剩下一个市委秘书长朱阳明，看似是个大领导，可实际上这段有风声说武新开要调走了，新的省委书记陈国民不喜欢这个武新开。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朱阳明的威慑力也就没有那么足了。 朱阳明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市委书记武新开，因为他是服务于武书记的。 但武书记都要自身难保了，一个市委秘书长的重要性，可能还不如一个市公安局的局长，就是这么真实和现实。 身为干部想要进步，就要抓住机会，不管是什么样的机会都要抓住，竭尽所能的让自己前进。 如今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他王红军究竟能不能把握住？敢不敢把握住这个机会？ 王红军需要在这个时候做一个选择，一个抉择，这个抉择可能会影响他后半生的仕途。 如果这件事情做成了，这个案子破了，把大有煤矿的问题查清楚，再把朱阳明和赵羽飞这个利益勾连集团连根拔起，那么无疑他王红军是立大功的角色之一，所获得的政治好处，自然不必多说。 但是这件事也带着巨大风险，那就是赵羽飞和朱阳明这个利益勾连集团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如何能够对付隐藏的那些干部？如何确保自己这一方获得胜利？ 这可不是下棋，输了也就输了。 这可是要命的选择，一个选不好，那就是惨败，再也没有起复的机会。 而且这个风险，不仅仅是他王红军要承担，其实杨东也要承担，甚至承担的风险更大。 一旦这个案子没有查清楚，一旦失败了，那么杨东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政治上的失败者，没有被偏幸的资格，也没有被挽救的必要。 “王镇长在平安镇根植多年，应该有几个得心应手的手下吧？” 杨东见王红军没有立即开口，他继续开口问。 这个案子还真得由平安镇牵头调查，才合情合理。 只有这样，他们巡视组才有理由介入，不然的话是介入不了的。 过几天就要去平安镇展开巡视，如果那个时候平安镇没有牵头调查这个矿难，他们巡视组总不能直接宣布调查，他们没这个权责。 他知道王红军心里忧虑的是什么，虽然他只见过王红军和姚启明一面，但是也能够感觉到姚启明这个镇党委书记是很强势霸道的，不然王红军这个镇长不至于一句话不想说。 在自己面前尚且如此姿态，可想而知平时在镇子里的时候，姚启明对王红军的压制更强更重更直接。 所以，王红军之所以不回应自己的提议，也许就是担心他自己控制不住平安镇政府，无法配合省纪委巡视组调查这个案子。 但杨东不相信一个多年来在平安镇根植发展的王红军，会连几个心腹都没有攒下来，更不相信做了多年常务副镇长的王红军，担任镇长之后，无法掌控镇政府。 这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王红军这么多年的仕途影响力。 “杨组长，这个案子，平安镇政府可以主导，但是有两个问题，希望杨组长给我解答一下。” 王红军沉默一会之后，缓缓开口出声，看向杨东问道。 杨东笑着点头：“你问，只要不违背组织原则，保密原则，我都回答你。” “两位，我先出去一趟。” 周来福见两个人似乎要聊什么不得了的内容，立马转身就想走，他不想听，也不敢听，听了就真的要被卷入其中了。 “周局长刚表示要立案调查，你们供电局也支持立案调查，还你们清白。” “现在怎么不敢听了？” 杨东哪能让周来福这么痛快的跑掉？想要避嫌？门都没有。 他就是要把周来福抓着，让周来福扯入这个案子里面，让这里面的水浑一些吧。 而且周来福是重要的一环，既可以成为人证，也是破案的利器之一，不可轻易放走。 “不是，杨组长，我这，你这…哎。” 周来福见杨东这样，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自己想不被扯进去，都没这个机会拒绝。 因为矿难发生的那天，的确是供电系统出现问题，虽然说是巧合，可万一真的是因为供电问题，导致矿难发生那？ 这件事不查清楚，他真的不踏实。 头顶的剑，一直悬着，谁不怕？ 要么让剑归鞘，要么就想办法让剑落下时候轻一点，轻拿轻放。 谁有这个话语权，能够让剑落下的时候轻一点，自然是杨东这个巡视组的组长。 积极配合杨东，才能有这样的资格让杨东高抬贵手。 当然他也不相信是因为供电导致的矿难，毕竟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杨组长，王镇长，你们聊着，我沏茶。” 周来福站起身来，去给两个人沏茶。 他不出屋了，沏茶也能听到两个人谈什么，自己也不至于显得这么尴尬。 杨东见周来福屈服了，也不禁笑了。 周来福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可能无论周来福还是王红军，都不知道省纪委这次巡视组的意义和概念，他们没有这个心理建设，自然对这个案子调查没信心，也不知道能不能赢，所以他们心存疑虑是正常的。 杨东之所以不担心这个，是因为苏书记包括苏沐芸早就和自己透露过，这次省纪委是动真格的，无论牵扯到哪个级别，都不会姑息，更不会玩形式主义那一套。 就连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组长郑广成，也跟自己说过这个问题。 所以杨东自然胆大妄为，不仅仅他胆大妄为，可以看出来每一个巡视组的组长都很胆大，都很强硬的。 尤其是潘大江，把庆和县都搬空了，十一个常委，干掉了七个，还有一个常委副镇长主动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这就是省纪委的态度。 估计有一些聪明的干部，应该已经察觉到了。 但是大部分的干部，是察觉不到的，既没有这个人脉关系，也打听不到这些，没有情报来源，那么只能赌了。 赌赢了，皆大欢喜。 赌输了，这辈子的仕途到此为止。 但是赌在仕途上很常见，赢家通吃，输家滚蛋。 第758章 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杨东组长是怎么知道矿难的？” 王红军沉默许久后，问出第一个问题。 他问的可不是废话，而是大有原因。 因为这个矿难当时虽然在平安镇闹的很大，可是因为姚启明的及时处理，加上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和市委秘书长的背后帮助，这个矿难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当时虽然县委书记谭龙严肃表示要调查清楚，还死者一个公道。 可谭书记那么忙，每天心力交瘁的为了发展经济，一直在拉投资，跟着县长程大勇一起。 所以当时这个矿难是县委副书记赵羽飞来主持处理的，自己查自己？怎么可能？这是不存在的事情。 这样一来，这个矿难自然就被定义为意外，大有煤矿也积极表示会补偿死者以及伤者家属。 后面死者家属想要上访闹事，都被县里和市里联合镇压下去，于是就没有之后了。 风平浪静了一年多了，小两年的时间。 可是今天杨东却提到了这个矿难，甚至还要严肃调查，这就让他不得不问，杨东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有哪个嘴不好的县里干部，主动和杨东透露？ “我怎么知道，不能告诉你，我自然有我的渠道。” “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既然我知道这个矿难事故，我就不会不管，死者都是老百姓，谁没有妻儿老小？他们没有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这个事就结束不了。” “我们省纪委巡视组，针对这件事一定要查。” “而且是认真调查，绝不姑息，更不是做做样子，我希望王镇长明白这一点。” “同时希望周局长，王镇长不要心存侥幸，既然要调查，那就拿出真本事，真力道，不要敷衍塞责，这不仅是坑你们，也是坑死去的几个矿工，坑的是你们的良心。” “你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杨东当然不能告诉王红军，是谁说的矿难这件事。 因为马大龙和刘文钊现在还属于保密的双规干部，开阳县的领导们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已经被双规。 并不是不信任王红军，而是兹事体大，不得有失，更不能随便透露。 万一被对手知道马大龙和刘文钊交代了很多很多，从而想要杀人灭口，或者想方设法让两人更改供词，那就无疑是添乱，会节外生枝。 所以不能说，除了自己身边几个嫡系，不能与外人告知。 “第二个问题，杨组长可知道大有煤矿背后，谁是实际控制人？” 王红军继续开口问着杨东，他怕杨东只了解其一，不了解其二，不知道这个大有煤矿背后站着谁，从而小瞧了这件事。 所以他要问，也要说清楚，让杨东仔细的想一想，要不要继续调查。 “不用你说，我既然说要立案调查，当然知道这个大有煤矿的情况，他背后有赵羽飞和朱阳明秘书长，是吧？” 杨东笑了，然后朝着王红军开口问道。 王红军微微惊讶，没想到杨东真的了解这么多，这么足了。 看来自己的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杨东已经考虑清楚这个案子的风险。 但既然杨东都敢去赌，自己身为平安镇的镇长，是真真实实的父母官，又岂能退缩？ 况且他早就看不顺眼大有煤矿，更瞧不起姚启明这样的一把手，助纣为虐，简直没有良知底线。 “看来杨组长已经把一切都想万全了。” 王红军朝着杨东笑了，心里的石头落地之后，对这个案子立案调查就多了几分期待，而不是抗拒和担忧。 “我既然要查，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和一切应对之策，怎么可能犯轻敌冒进的错？” “倒是王镇长在平安镇这么多年，有没有被大有煤矿拉拢腐化过？有没有收过礼？” 杨东话锋一转，直接问向了王红军。 王红军身为平安镇的镇长，而且多年是常务副镇长，最后升任镇长。 要说大有煤矿不拉拢他，狗都不信。 那么王红军是否抵抗住了红线？底线？没有被大有煤矿的那些人拉下水？ 若是王红军没有被拉下水，那么由他带头调查，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如果王红军已经被拉下水了，或者说收过大有煤矿的礼品礼物之类的，那么他就不适合带队调查。 自己都持身不正，又如何调查别人？ “拉拢过，也威胁过，基本上所有能想到的招数办法，他们都在我身上用了一遍。” 王红军见杨东这么问自己，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这种事情，查一查就知道。 当时，大有煤矿的老板赵大有用了很多办法，就想把自己拉下马，想让自己跟着一起腐败。 自己也曾意志动摇过，可是喜欢读红皮的那五本小册子，每次看到里面的内容，都让他羞愧万分，怎么能有那样的想法？ 我身为一名无产阶级党员，身为一名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公仆，岂能做出这种事？ 那几本书时刻提醒他，让他保持清醒。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扛住了诱惑。 当然代价也很惨重，那就是从此和平安镇的一些干部无法交流，更融入不进去了。 哪怕是自己曾经的心腹手下，因为他们收了大有煤矿的孝敬，也逐渐的对自己淡了起来。 渐渐的自己发现，平安镇的镇长，也就是他自己，竟然成了独行者。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被架空了，有事情的话书记姚启明决定，政府的工作更多给了自己的副手，也就是常务副镇长。 “你们立案调查之后，我会派巡视组的同志过去监督跟进。” “希望到时候平安镇的干部不要生气。” 杨东把丑话提前说在前面，以免到时候惹出什么不该惹的麻烦，以及争论一些口角，完全没必要。 “杨组长放心，我有办法控制平安镇政府，至少我能控制住政府这边。” 王红军说到掌控镇政府的时候，竟然露出了久违的自信和笑容。 他这么多年在平安镇工作，怎么可能连几个嫡系都得不到？ 只不过有些是偶尔需要示敌以弱，为了迷惑对手。 “好，王镇长，你有这个魄力，我信你。” “那我就把这个案子的调查权，交给你们镇政府和派出所了，如果用人不足，尽管来县里调人。” 杨东一锤定音，说交给王红军，那就交给王红军。 他相信王红军绝对不会让他失望，他有这个自信。 第759章 最后一月，巡视乡镇！ … 2009年2月27日。 距离杨东让王红军的平安镇政府主导，调查矿难一案，已经过去了两周的时间。 而眼下，省纪委驻开阳县巡视组，也即将开始巡视巡察开阳县的各乡镇。 花费两个月的时间，驻开阳县巡视组已经把县里的所有部门全部巡视巡察完毕，所有的巡视意见也已经通报给了开阳县各单位，让他们限期整改，不得有误。 现在还没有被巡视巡察过的，也就是开阳县的下属各乡镇，而这也是未来一个月内，杨东的工作重点。 三个月时间的巡视期，从2009年1月1日到3月31号结束，距离结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巡视清楚各乡镇。 因为各乡镇的情况看起来复杂，实际上也很简单，只要乡镇的一二把手政治清明，不是什么废物干部，情况就不会太差。 基层执政，看重的是一二把手的干部能力，只要干部有能力，那么基层问题绝对不会太坏。 最怕的就是乡镇一二把手的个人能力不足，又偏偏懒政不作为，那就糟糕了。 要知道乡镇这一层干部，所管理的基本上都是农村农业问题，这可是国家的执政根基，是我国人民利益的根基，不可出错。 “韩浩，你带人巡视归阳镇，太安镇，平口乡，来阳乡。” “温演瑞，你带人巡视白龙镇，大洼乡，岗山乡，安良乡。” “杜震宇，你带人巡视吉屯镇，红山乡，西马乡。” “剩下的上水镇，下水镇和平安镇，以及东马乡，长坨乡，我亲自带队巡视。” 杨东开始分布任务，韩浩是巡视组的常务副组长，所以他的任务比较重，负责两个镇子，两个乡。 其中归阳镇是开阳县经济第一重镇，是有名的富得流油的镇，去年，也就是2008年的财政收入有三个亿。 经济发展好，那么势必就有腐败问题，所以把归阳镇留给韩浩，韩浩的压力必然很大。 可压力越大，越能够体现出一名干部的抗压能力，以及办事素养能力。 杨东想借此机会，看一看韩浩到底能不能堪当重任，以后能不能做更重要的工作。 这一点很重要，杨东也想借此机会培养几个自己的同路人，自己在仕途上的伙伴，跟自己执政和行政思想一样的人。 温演瑞是排名第二的副组长，给他一个镇，三个乡，压力也不小。 杜震宇是排名第三的副组长，所以杨东给他留了一个镇，还有两个乡，但是留给杜震宇的吉屯镇，是开阳县经济靠前，而且是人口最多的镇。 如此安排，不会让他们三个任何一个有任何不满。 身为领导，学会给下属分菜分肉，也是领导必须掌握的技巧。 小到一个团队，大到一个国家，身为领导如何给手下分菜分肉，决定这个团队或者国家的强弱，是否团结。 如果身为领导不会分菜分肉，那么这个圈子绝对会将相失和，内部矛盾会很大。 政治，无非是妥协与平衡，以求争取最大的利益。 而军事就是妥协与平衡全部失败之后，用拳头来告诉你，我说的就是真理，你必须信服！ 外交，是把政治上的主张，通过外交延伸出去，但如果你不听我外交输出，那就只能用军事输出。 杨东身为组长，自然要承担最重的职责和担子，如此亲力亲为，而且啃最难啃的骨头，才能让手下信服，并且不发牢骚。 领导都亲自撸袖子干了，你身为一个手下，还有什么脸讨价还价？ 杨东负责的是上水镇，下水镇以及平安镇，外加东马乡和长坨乡，可以说没有一块是好啃的骨头。 下水镇有很严重的电镀企业污染事件，已经闹的沸沸扬扬，而上水镇虽然污染不严重，因为他们在月湖的上游，但是上水镇有两个少数民族自治村，民风彪悍，很多工作都不利开展。 平安镇更难啃，因为那里是大有煤矿的驻地，且这段时间平安镇政府‘一意孤行’的开展调查，已经把平安镇上下搅和的不得安宁。 为什么一意孤行要打引号，自然是在平安镇的一些干部眼里，王红军就是一意孤行，明明镇党委书记姚启明已经反对立案调查，但王红军还是执意调查，在班委会上面和姚启明直接开战，撕下多年低调的伪装。 而这一次开战，震惊整个平安镇的党委班子，也惊到了姚启明。 原本姚启明在立案调查事件之前，基本上掌控了镇党委班子，平安镇十三个党委班子席位，他这个镇党委书记平时能够拿下九个，王红军只有四个。 可是半个月前的那次立案调查会议，反戈了两个。 没错，姚启明这个阵营的两个干部，忽然反水了，直接支持了王镇长的提议。 而反水的两个干部是平安镇的常务副镇长董宝华，平安镇副镇长兼派出所所长成桂林。 王红军从四票变成了六票，按理来说即便反水两个，但是以姚启明的控制力和日常影响力，也能够以七票反对此事。 可是当六比六的局面形成之后，原本也是姚启明这个阵营的护林工作组的组长齐万宗直接弃权了。 也就是说齐万宗没有反对姚启明，可是也没有反对王红军，而是弃权。 这就导致这次会议直接六对六，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是会议投票之后，王红军直接起身拍桌子，表示这个立案调查一定会开展，如果班子哪些委员对他不满，可以去县里反映，或者去和巡视组组长杨东反映。 说完这一堆话之后，直接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姚启明气的把用了五年的保温杯都摔了，那还是他花几百块买的高档保温杯。 这次会议结果传扬出去，被个别老百姓改编成了不同的版本，逐渐的开始妖魔化。 传到最后还有说王红军直接一脚把姚启明的牙齿踢飞了，还有说王红军和姚启明扭打在了一起，最后整个班子的十三个人混战，丢脸大发了。 但是不管怎么传，都改变不了王红军立案调查的决心，而且已经开始调查了。 “组长，你压力会不会太大了？” 韩浩有些担心的看向杨东问道。 负责三个镇，两个乡，而且都不是好啃的骨头。 “那我把这些压力给你？你帮我承担？” 杨东看了眼韩浩，问他。 韩浩猛的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摆手：“我可没那两下子，我还是忙我自己的事吧。” 他那话，有按耐不住想做组长的心思。 当然他没那个想法，杨东也知道自己没有，可说出来就是不对劲。 第760章 再见杨旭！ “大爷，心里还在怪我吗？” 杨东开完会之后，就开车来到了杨旭家里。 杨旭，也就是杨东本家的大爷，也可以叫大伯，伯父，只不过各地称呼不同罢了。 杨旭之前是县税务局的局长，只不过上次杨东还是在市纪委担任办案组的小组长，将他给办了，落下一个提前退休的结局。 杨旭穿着羊毛衫，在家里沙发坐着，给杨东沏茶，听到杨东这么问，立马笑了：“我不光不会怪你，还会谢谢你。” “要不是大侄儿帮我，以我的罪，至少要判个几年。” “大爷，你在税务局局长的位置上，有很多事情是拒绝不了的，我也只是按照规章秩序办事，看你虽然犯错，但不至于走司法程序。” “而且坐牢，也没丢官罢职更难受吧？” 杨东喝了口杨旭泡的茶，然后笑着问杨旭。 杨旭闻言苦涩的点头：“那倒是，自从不再担任税务局一把手之后，以往酒局的那些兄弟朋友也都没了，就连亲戚也不来了，也没人求我办事了，就连在家里，我媳妇都开始跟我大呼小叫了。” “权利，还真是个好东西。” 杨旭这一年以来，经历太多的人情冷暖，现实现行。 而这些东西，是他以前做干部时候，做领导时候，所感受不到的东西。 这也让他有了更深的感悟，也因此心态放平，开始重新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不说这些了，大侄儿，你今天过来，应该有事吧？” 杨旭摆了摆手，他不想再谈论自己不做干部之后所发生的人情冷暖，只会让他对人心有更多的失望。 他觉得杨东过来找自己，肯定有事相求，不然杨东这么忙，身为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长，哪有这么多时间，来家里陪自己喝茶？ 说起这个，杨旭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恍如隔世。 一年前的时候，杨东还只是一个小科员而已，即便成了市纪委调查组的小办案组长，也不过副科级而已。 可是一年时间而已，就已经成了副处级领导。 副科和副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副科级只能称之为吏员，而副处级领导才是实实在在的官。 脱离了正科级范畴，才是真正的领导。 自己这个侄子，走出了一条路，一条杨家人都没走过的路。 而且看他这么年轻，未来必然前途不可限量。 他已经开始期待杨东走入更高的职务，承担更大的责任和使命。 也许有一天，自己还能喊杨东一声杨市长，杨书记？ 想到那一天，自己有了一个市长侄子，市委书记侄子，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啊？ 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一辈子都只不过混了个正科级。 可是杨东未来还很宽阔，至少还有三十年的仕途可以走，只要杨东不走错路，不站错队伍，踏踏实实工作，就算是熬年限和资历，都能熬到个厅级干部，不管是副厅还是正厅。 原本他是怪杨东的，毕竟把自己从县税务局局长的位置上弄下来，谁心里好受？ 可是现在杨东的前途如此光明，他也就说服了自己。 当初的自己就是个踏脚石，自己用罪恶为侄子换来一条康庄大道。 这个情，杨东只需要记住就可以。 他相信未来总有一天，能用上。 至于为什么会说这是个人情？因为当时他原本可以把事情闹大，不听杨东的话，也不去自首，不去交代。 但那样的话，无疑是两败俱伤，杨东工作没有做好，他杨旭也会落下一个对抗组织调查的罪名。 所以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他们两个叔侄能够坐下来一起喝茶，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大爷，你对赵羽飞了解多少？对大有煤矿应该也很了解吧？对他们的交税？应该印象很深？” 杨东见杨旭这么问自己，自己也就不说废话了，也不来客套话，而是直接说出来意。 他就是问杨旭，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如果杨旭知道的话，希望这位大爷把这些都告诉自己。 当然自己也不会白白让杨旭做这个开阳县体制的叛徒，他也会给杨旭带来一个好消息，可以改变杨旭命运的好消息。 “赵羽飞不是已经被双规了吗？” “说起这个，我都开始佩服你小子了，大侄儿啊，你把一个县委副书记给双规了，实在是牛啊。” “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啧，果然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杨旭见杨东这么问了之后，立马心里生出很多感慨，他简直无法相信，杨东现在已经随便可以决定一个县委副书记的政治生死了。 真是可怕啊，上次杨东面对下水镇水污染问题，都还无可奈何，望而却步。 现在一出手，就是个副处级的县委副书记。 权力，还真的是个好东西。 相信杨东如果把赵羽飞的案子处理好了，光是凭借这个案子，就可以让杨东更进一步，当然正处级是没那么容易升的，因为杨东没有真正执政历练过，走的都是条，没有块。 如果只是这些的话，杨东成了正处级干部，那么这辈子都只能做个条干部。 条块结合，块为主，条为辅。 块就是类似县委书记，县长这样的干部，而条就类似于市工商局局长，市公安局局长。 虽然前后的级别都是正处级，可是发展前途和发展前景，完全不同。 他还是真心希望杨东能够从条系进步到块系，踏踏实实的成为一个有实权和自主权的干部，哪怕只是一个副县长，也好过于一直担任这个巡视组的二级组长。 “大爷，我现在正在调查大有煤矿的矿难。” “其中，我还要调查大有煤矿的背后，也就是赵羽飞联合市委秘书长朱阳明，联合开矿的内幕。” 杨东这两句话，让原本想着条块这些东西的杨旭，整个人被震惊到了。 他直接从沙发上窜起来，像是屁股着了火。 “你说什么？你，你小子要调查朱秘书长？” “这不现实吧？” 第761章 连夜前往灵云市！ “有什么不现实的？” 面对杨旭的情绪激动，甚至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杨东始终面容平静，微微带着笑意，反问杨旭大爷。 杨旭摇了摇头，他已经没心坐下来了，他在客厅走来走去，紧皱着眉头出声：“朱阳明身为市委秘书长，武书记最信任的副手之一，你想要查他，太难了。” “更别说大侄儿你只是巡视组的二级组长，你的权限都在开阳县，不在灵云市。” “灵云市的一名常委秘书长，不是你有资格能调查的，你要搞清楚这一点。” 杨旭出声，说出不现实的原因。 这两大原因，就导致杨东根本无法成功。 “对，大爷说的没错，我是没有资格和权限，但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领导有，他们负责巡视灵云市，办一个常委秘书长，并非难事。” 杨东先是点头，然后朝着杨旭说道。 “你怎么保证他们能听你的？去调查一个常委秘书长？” 杨旭还是紧皱眉头，言语里全都是对杨东的规劝，以及对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不信任。 “我们这些巡视组的二级组长，已经有了这么大动作。” “杨大爷啊，你觉得我们第三巡视组的领导们，会是个什么态度？” 杨东不知道杨旭是不是离开体制一年了，这政治敏感度变弱了。 如果第三巡视组的领导不允许这种事，那么各二级组根本就没办法如此动真格的调查。 自己把一个县委副书记和副县长给查了，放在以前绝非易事。 而潘大江这个庆和县巡视组的组长，更是查了七个常委，闹的更大。 他们这样的操作如此危险，试问如果第三巡视组的领导们不支持，他们怎么能成功的做出这些事？ 如此一来，就得想一想，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领导们，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或者想的再严肃一些，省纪委乃至省委的领导们，对待巡视组又是个什么期望？ 杨旭闻言，目光一怔，而后眼露震惊之色。 “你是说？嘶…” 杨旭倒吸一口凉气，他经过杨东的点拨之后，本来一团乱麻的眼前，瞬间清晰可见。 他点了点头，面容苦涩且复杂：“是了，如果没有省委批准，省纪委支持，省纪委巡视组不可能如此激进的调查领导干部，取得如此丰硕成果。” “看来你调查朱阳明，还真大有可能。” 杨旭想到这里，就有一种寒芒在背的感觉。 连市委秘书长都要被调查了，市委书记还远吗？ 如果连市委书记都能被调查，那么省里面的领导，就能够悠哉下去吗？ 只怕这次巡视引起的连锁反应，会捅破天。 “大爷别想太多，我只知道，我做好我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其余的跟我没关，都是上面领导们的事情。” 杨东看到杨旭面色复杂中带着惊恐，就知道杨旭此刻想多了，想的层次太高了，连忙开口打断劝他。 不要这么想，想太多没意义。 级别高的领导犯罪，自然有省纪委，甚至中纪委。 而朱阳明这个级别，虽然自己调查不了，但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领导可以。 自己只需要调查赵羽飞的时候，把有关朱阳明的犯罪证据和事实移交给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领导，也就足够了。 剩下的，静观其变，安静的等待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领导们的决断和出手。 “我知道你小子的意思了，你来我这里，是想从我嘴里知道朱阳明和赵羽飞的犯罪事实，然后汇报给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领导，让他们去处理，对吗？” 杨旭也不傻，经过这么一顿分析之后，他对杨东的布局也就懂了。 “所以大爷，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杨东点头，看向杨旭，目光严肃下去。 “我要是说了，会承担很大的风险。” “那毕竟是朱秘书长，背后还有武书记乃至省里的一些领导，我怕…” 杨旭有些犹豫，担忧，毕竟他五十多岁了，而且他有妻儿老小，孙子都六岁了，他不敢冒险。 “这次庆和县扫进去七个常委，还有那么多县直属局的一二把手，缺了太多的位置。” “省委和市委只怕要考虑一下，该怎么选择新的领导。” “空缺太多了，所以只要是灵云市辖区内的副科到正科级的领导，都有这个机会补县直属局一二把手的缺。” “吉江省内的副处级到正处级干部，都有机会补庆和县常委的缺。” 杨东有些奇怪，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两句话。 不是正在谈赵羽飞和朱阳明的犯罪证据吗？ 怎么扯到庆和县的空缺上面了？ 但是杨旭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呼吸都急促不少。 他又不是个傻子，杨东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岂能不了解？ 自己虽然提前退休，但又不是不能起复？ 至少自己还没有被双开，自己依旧是党员，依旧是组织承认的正科级干部。 只是自己没有具体职务罢了，不再担任领导职务，可是自己依旧是正科级。 “大…大侄儿，你有这么大本事？” 杨旭呼吸急促，有些结巴，原因是紧张，他问杨东，一脸期待。 “大爷，我得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我。” 杨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杨旭，而是面色凝重的看向杨旭，沉着脸色问他。 “你问！” 杨旭深呼口气，让自己尽可能保持镇定。 但他知道杨东这个问题至关重要，甚至决定自己能不能起复重用。 “如果再让你担任重要的领导职务，你能不能和以前一样，犯以前的错？被所谓的领导们所裹挟？被动去做错事？” 杨东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他现在唯一的顾虑就是这个，如果杨旭重新起复，还是和以前老样子，那就没意义了。 如果还是老样子，自己无疑在助纣为虐，帮组织选错了人。 “大侄儿，如果你想听我的保证，我没办法和你保证。” “这种事情，我怎么保证？” “但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和以前一样，不会事事以自己利益为重。” “经过一年赋闲在家，我真正的感受到了人情冷暖，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好这个干部，站在人民的立场上，而不是领导的立场上。” “钱，我不缺了，年纪也不小了。” “再让我为老百姓做一点点实事，应该足够了吧。” 杨旭没有给杨东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他没办法做出这个保证，人都是复杂的，无时无刻都会变化想法。 但他绝对不会做成以前那种样子，这一点可以放心。 杨东见他这么回答，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胜在真诚不说谎。 “大爷，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好！”杨旭脸色凝重起来，开始把他这么多年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杨东。 半个小时后。 杨东坐车，连夜进市。 第762章 全都是证据！ 杨东从杨旭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 冬天的五点，在东北早就黑天了。 哪怕已经过完了春节，依旧还没到春分节气，天色早的没有那么快。 杨东坐车从杨旭家里离开，到达灵云市，是晚上九点。 他在市委招待所，见到了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各位领导。 也就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组长郑广成，常务副组长谷三春，以及副组长徐成白和副组长齐修远。 四个领导，都坐在招待所房间的沙发上，静静等待着杨东的出现。 这间房，是组长郑广成的。 杨东进来之后，包括郑广成在内，都不禁笑了。 “看，我们的急先锋来了。” 谷三春笑了，指着杨东，朝着其他三个人开口。 他和杨东比较熟悉，因为他是童长河介绍给杨东认识的干部，之前在省教育（局）厅担任省纪委驻教育厅纪检组常务副组长。 额外提一句，今年也就是2009年1月1日，吉江省教育局正式改为吉江省教育厅。 “杨东，这么晚从开阳县过来，有什么大事汇报？” 郑广成也笑着望向杨东，问道。 杨东的脾气，他太了解不过了。 如果没有大事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亲自过来汇报。 但是杨东来之前，也打电话说过，只是没有说具体什么事，只说了一句兹事体大，必须当面汇报。 于是，他就让杨东来了。 同时提前告诉三位副组长，让他们在晚上九点之后，来自己房间，大家一起等待这个急先锋的出现。 这就是杨东进来之后，为什么能见到四个人都在的原因。 “几位领导，先看看这个。” 杨东从公文包里面取出一份档案袋，里面厚厚的大概有几十页。 杨东把这几十页自己巡视组所收集整理的材料，递给郑广成。 郑广成诧异的看了眼杨东，但是见杨东脸色凝重认真的样子，也不禁脸色一绷。 他大概意识到了，杨东要汇报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 他开始翻看起来，一开始翻看的速度还比较快，基本上平均半分钟翻一页，但是越往后，他翻页的速度越慢了。 到了最后，郑广成要十几分钟才能翻看一页，同时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复杂，甚至目光涌出火气。 光是郑广成一个人看完这几十页的材料，就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其他三个副组长都很好奇，左顾右盼，又伸头去看，但是看不完全，于是只能抽烟喝茶消磨时间。 “你们看看吧。” 郑广成看完最后一页之后，把这些材料递给了其他三个副组长。 谷三春立即接过来，和其他两个副组长一起翻看。 杨东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们翻看完了，再继续汇报。 而是在谷三春等人翻看的同时，也一边开始汇报。 “首先是双规赵羽飞之后，找到了与赵羽飞所牵扯密集的县里干部，多数在正科到副处级，也有科员。” “其中原本和赵羽飞利益紧密，曾经为赵羽飞做过很多事的两个干部，都在庆和县。” “分别是庆和县信访局副局长刘文钊，以及庆和县招商局合同股的股长马大龙。” “这两个干部被我双规之后，积极配合组织调查，把该说的都说了，由此我知道了大有煤矿的矿难一事。” “经过和几位纪委同志前往平安镇的平安村，接触了矿工死者家属后，又知道了这个大有煤矿的一些来历，涉及到了开阳县委副书记赵羽飞，以及…” 说到这里，杨东停顿了一下，但不超过三秒。 “以及灵云市的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朱阳明。” “多年来，赵羽飞和朱阳明联合开矿，大有煤矿的赵大有是老板，但是赵大有只是明面法人，背后的实际受益人是赵羽飞和朱阳明。” “两个人在背后为赵大有谋划，包括政策上的倾向，以及税免政策。” “但是这么做的结果是大有煤矿所产生的利润，明面上是平安镇和开阳县以及赵大有各有分配，可实际上背地里百分之八十都进了赵羽飞和朱阳明的腰包里面。” “我今天见了开阳县原税务局局长杨旭，不瞒着几位领导，他是我本家的堂大爷。” “一年前，我担任市纪委调查组的小组长，把这位本家的大爷给调查了，让他丢了税务局局长职务，只保留了双籍。” “但是我这位大爷没有怪我，反而庆幸没有一错再错，是我及时挽救了他。” “杨旭同志得知我在调查煤矿事件，便积极配合我们组的工作，把他所知道的，能知道的，以及并不确定的传言，都告诉我了。” “目前能够核实的东西不多，而且我知道兹事体大，且朱阳明是副厅级干部，是市委常委，这种级别，不是我一个分组长能处理的人。” “于是才连夜进市，见几位领导，把这件事汇报给各位领导，由几位领导亲自处理。” “这些都是我们组整理的文件，收集来的资料，至于里面有多少真，有多少假，还麻烦几位领导分辨。” “我也是精力有限，能力也不足，加上我手中一堆开阳县的事情，实在是脱不开身。” “再加上朱阳明这个副厅级干部，本就是几位领导的巡视监督范围。” “几位领导可不能不爱护我啊，我这个小手下，也希望得到几位领导的支持。” 杨东从前到后，仔仔细细的把事情汇报给郑广成在内的四个组长。 郑广成看完了之后，始终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其他三位副组长，先是自己看，然后听着杨东的汇报，心里面也有了数。 他们都有同一个念头，他们大显身手的机会，终于来了。 或者说的更清楚一些，省纪委交代给他们的任务机会，来了。 杨东很准确，也很准时的送上来这个大有煤矿，就是他们入手破了灵云市黑暗体制的最好由头。 其实每天看着手底下的这些分组长们，调查这个，双规那个，处理一堆，他们心里也很着急。 他们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领导啊，怎么能比手底下的分组长还差？ 可是两个月来，他们都没有行动，一直都没有双规过任何市里面领导。 很多灵云市的干部，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憋大招。 可两个月过去了，原本害怕的灵云市干部们，已经不怕他们了。 反倒是把他们当成了以往的那些巡视组干部，每天陪着他们吃吃喝喝，真的是羞辱人。 巡视一个地方，却被地方的领导当成自己人。 这不是最大的笑话，又是什么？ 这不是最大的羞辱，又是什么？ 第763章 重大决议！ “杨东同志，你是否确定你所调查的这些，都是真的？” 谷三春脸色凝重的抬起头，看向杨东问道。 他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们下这个决定，到底是决定对朱阳明调查，还是静观其变。 但是静观其变的话，对他们第三巡视组的局势不利。 目前看来，第一巡视组在北春市已经调查了一个副市长，三个局级干部，以及几十个处级干部。 第二巡视组和第五巡视组，也都有一些动作。 其他巡视组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通报的内容也很多，多数都是限期整改，以及对某部门不作为的警告。 他们省纪委第三巡视组，虽然下面的各大分组都很热闹，但是他们本组目前还没有什么具体的举措，有的也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双规了几个灵云市的科级干部，这不算什么。 所以目前他们也很着急，想要迫切的解决一下这个局面。 尤其是对武新开的调查，其实是省纪委领导早就确定的事情，这一次他们省纪委第三巡视组，要做的就是这件事。 若是时间一到，还没有行动，无疑陷入了被动。 到时候处理武新开，那就不是他们省纪委第三巡视组了，而是省纪委另外派出专案组。 可那样的话，功劳跟他们几个没关系了。 眼睁睁的看着这块肥肉无法吃到嘴里面，大家心里有所不甘。 可若是杨东调查的这些都属实的话，那么想要调查武新开就有理由了，因为朱阳明是武新开的秘书长，是他的第一心腹。 第一心腹都出现问题了，你武新开还能没毛病？ 就算你没毛病，你也不再适合担任灵云市的市委书记，因为你识人不明，导致人命案发生，这就是最大的错处，至少也得让武新开从灵云市的市委书记位置上下来。 “我可以确定，也可以保证，我所调查的这些，都是有迹可查的。” “因为底下干部反映的很真实，至于说这里面的罪证有多少真多少假，我至少觉得百分之八十可信度。” 杨东郑重其事的点头，对他们几位领导给了坚决的答案。 按理来说，身为领导干部，绝对不能说这样绝对的答案，这会给自己惹来麻烦，让自己没有任何退路。 可杨东必须这么说，也必须这么做，他必须坚定坚决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他不需要留任何退路，因为如果这次调查失败了，他就会成为棋子，被牺牲掉。 双方大佬争斗，死伤无数的只能是手底下的小喽啰。 杨东目前对自己的定位和认知很清晰，自己就是个小喽啰，是可以被牺牲掉的那种。 为了不被领导牺牲掉，那就只能以身犯险，把对方的领导心腹们拽下马来，只有这样才能胜利。 杨东没有退路，驻开阳县巡视组的各位也没有退路，只能一往无前。 目前局势到了这种地步，大家其实都没啥退路，包括面前这几位领导，他们又何尝不是棋子？ 哪怕有副厅级的郑广成，那又如何？ 该被舍弃的时候，也会被舍弃，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所以大家都一样，背水一战，不胜就是惨败。 “杨东同志，你去楼下给我们买盒烟。” 齐修远朝着杨东开口示意。 “是。” 杨东点头，然后转身走出郑广成的房间。 买烟只是个由头罢了，这是几位领导要讨论一下该怎么做，但又不方便自己听。 杨东走到楼下附近的超市，去买烟。 而房间内。 郑广成看向自己的三个副手，副组长，开口问道：“大家说说，要不要调查朱阳明？” “郑巡，事关重大，我看要谨慎一些。” 徐成白面色凝重的开口，他不太同意现在就调查朱阳明。 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位副厅级的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又是和武新开这位市委书记，联系密切的心腹。 如果调查了朱阳明，无疑会惹怒武新开。 级别做到了武新开这种，基本上和省里领导都有密切的联系。 到时候办案的阻力会很大，干扰也会很大。 杨东送过来的这些东西，到底值不值得以身犯险去调查朱阳明，还要考虑一下。 “话不是这么说，我们是省纪委巡视组，我们的意志就是最高的意志，我们要做什么，也不应该看任何人的脸色。” “而且其他巡视组都已经做出了具体成效，如果我们一直默默无闻的话，我们可能要被省委和省纪委领导们批评，对我们不利。” “朱阳明虽然是市委秘书长，可是那又如何？如果真的违反乱纪，该抓还得抓，该规还是得规。” 齐修远脸色认真的开口，反驳了徐成白的意见。 这不是有什么私人矛盾，完全是从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集体利益出发。 徐成白也知道齐修远是对事不对人，所以他也没有生气，只是依旧脸色复杂的说道：“但如果打草惊蛇的话，反倒是不美。” “况且打蛇就要打七寸，如果打不中七寸的话，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 谷三春听着两个副组长的意见反馈，基本上是一票对一票。 一个是从集体利益出发，一个是从时效性和准确性出发，不能轻举妄动。 谷三春想到这里，朝着郑广成说道：“郑巡，我个人建议先调查大有煤矿。” “大有煤矿才是关键中的关键，重要中的重要。” “如果从大有煤矿的调查为着力点，真的查到一些东西，我们才能顺藤摸瓜，把朱阳明拿下。” “否则直接拿下朱阳明，的确会影响很大，至少目前这么做不太好。” “少了一个契机，也少了一个着力点。” 谷三春的态度中和了两个副组长的意见，既要调查，但又不能太过于直接，以免省纪委第三巡视组没有退路，反而不美。 就算无法立功，也绝对不能闹到不可开交，无法收场的程度。 郑广成嘴皮子都要落下，几乎同意谷三春的意见。 忽然他就想到了童老的告诫，以及杨东曾经对他所说的那些话。 杨东要坚决的支持，不能有任何怀疑和折扣的支持。 自己也答应过杨东，要坚决支持他的行动。 如果现在只是调查大有煤矿，而不调查朱阳明的话，无疑是利用杨东。 因为大有煤矿的调查，是杨东负责。 这就是让杨东暴露，去和大有煤矿争斗。 成功还好，一旦失败了，杨东可就惨了。 而且童老也告诉自己，要让自己护着点这小子，童老还很欣赏和喜欢这个小子。 而且自己身为巡视组的组长，为何要怕地方的一个常委，区区一个秘书长而已。 “老谷，成白，修远，我们是巡视组，要有担当的勇气。” “新来的陈国民书记想要看到的是有开拓精神的干部，这种开拓精神也同样适用于我们纪委干部。” “而且陈国民早就在省委会议上面表明态度，他支持反腐整顿。” “我觉得咱们不要太胆小。” 郑广成是第三巡视组的组长，副厅级干部。 他的话，他的态度，足够影响三个副组长的想法和意见。 “好，我支持郑巡的意见。” 齐修远坚决的支持郑广成，旗帜鲜明。 “我也支持。” 徐成白随即点头，他可不是没有原则性，刚说谨慎，现在又立马支持一把手，他只是被郑广成说服了而已，绝对没有其他考量。 谷三春见两个副组长都同意了郑广成的意见，自己这个常务副组长也必须同意，不然就是和组长和两位副组长背道而驰，无法自处。 “我也同意！” 谷三春点头，如此四票通过决议。 第764章 杨东的提议很好！ 杨东在楼下买了四盒烟，走了上来。 齐修远让他买盒烟上来，但杨东怎么可能只买一盒？ 一盒烟，让四个领导分？ 一个小细节，也可以说明很多。 倒不是杨东自我夸奖，而是体制内必须做到这种小细节。 一个小细节做不好，真的可能会得罪人，得罪手下还没什么，可得罪领导，或者让领导心里不舒服，那就会有问题。 看似是一盒烟而已，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但是谁知道领导都是什么人？什么心理状态？ 万一真的就芥蒂这一点？那就没必要。 杨东的观察也很仔细，这是做了秘书之后，锻炼出来的能力。 郑广成喜欢丑的是长六，长白山六块，简称长六，这个烟不贵，但却是吉江省有名的烟企。 所以杨东买了一盒长六，既投了领导喜好，又不是什么贿赂讨好。 谷三春喜欢抽白九，也就是九块钱的白沙。 齐修远喜欢抽五块钱的红河。 徐成白不抽烟，但是不抽烟就可以不买了吗？ 所以杨东也买了一盒烟，至于徐成白抽不抽，是他的事。 按照其他三位领导抽烟的价位，杨东给徐成白买了一盒人参烟。 “你小子。” 郑广成看到杨东带回来四盒烟，其中自己的是最喜欢的长五，不禁笑着指了指杨东，心里却很满意，也很舒服。 杨东的观察很细致，而且也很体贴。 “谢谢了，小杨。” 谷三春看到杨东给自己买的是最喜欢的白沙，也笑了。 领导跟你说谢谢，那可真了不得。 “杨东同志，不会让你白出钱，我们一会请你吃泡面，哈哈。” 齐修远也笑了，朝着杨东说道。 “小杨，你这是让我做烟民啊？” 徐成白看到杨东也给自己买了烟，也是笑了。 “抽烟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嘛，多抽烟，军费就多了。” 杨东想到了后世最有名的那句话，抽烟就是造军舰。 “你小子。” 徐成白指了指杨东笑了笑，但也没多说什么，把烟收了起来，总不能浪费杨东的一番好意。 “我们已经决定了，对朱阳明启动调查，同时申请省工商局和省公安厅联合调查大有煤矿。” 郑广成朝着杨东开口，把决议告诉杨东，让杨东放宽心，我郑广成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失信，我做到了。 杨东脸上带着喜色，知道郑广成做到了承诺，对这位郑巡的观感大好，不愧自己喊他一声郑叔。 “郑叔，小侄在这里谢谢您了。” 杨东笑着，朝着郑广成抱拳。 “哈哈，你小子。” 郑广成心情不错，摇头大笑。 “嘿，你喊他郑叔，那叫我什么？” 谷三春见杨东和郑广成的关系如此之好，就知道杨东深受童老喜爱，不禁也跟着参与进来。 谁让郑广成曾经是童老的秘书，而杨东最近和童家走的很近。 童长河这个三代老二，更是对杨东欣赏有加，不止一次的和自己提过杨东。 “那当然是谷叔了。” 杨东毫无犹豫的开口喊叔，嘴甜一些在体制内没什么坏处，若是因此就说自己溜须拍马，倒也没必要。 身在体制内，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况且谷三春对自己没什么恶意，反而有很多帮助。 “你都喊郑巡，谷巡为叔了，我们俩也得是叔。” 徐成白也开口，瞪了眼杨东。 “都是叔，都是叔，徐叔，齐叔。” 杨东一下子又多认了三个叔。 以后混体制，就是叔叔大爷遍天下。 “行了，大家都饿了吧？吃泡面吧。” “顺便聊聊怎么调查朱阳明，商量一个对策出来。” 郑广成摆了摆手，不让大家再开玩笑了，还是聊正事，顺便填填五脏庙。 “几位叔叔，那我去泡面。” 杨东年纪最小，资历低，级别最低，当然他充当泡面的角色。 刚才为什么让杨东买烟，因为内部决议，不能让手下听。 万一意见不统一，甚至因此争吵起来的话，会给手下一种不团结的感觉，不利于班子团结。 但是现在意见统一之后，杨东不离开也没事，因为这个时候大家力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 杨东泡面，四个人在一旁商量怎么调查朱阳明。 “我觉得还是从生活作风入手，看一看朱阳明有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 徐成白率先发言，他还是谨慎的性格，不想先把事情闹大。 “生活作风，到了副厅级，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几个副厅级的干部，会因为生活作风而被双规调查。” 郑广成摇了摇头，从生活作风入手，不是什么好切入点。 徐成白闻言也点了点头，还真是，如果生活作风有问题就要被调查，被处理的话，那么国内不知道要有多少干部被处理。 所谓的生活作风问题，也就是包养了什么情夫，婚外情啊，或者乱搞之类的。 但这些东西，全世界的官员都差不多，谁也别说谁。 也别说某个国家的干部格外喜好这一点，其实西方国家的那些领导们玩的更花，还会租一个小岛，在上面玩。 要说这一点，西方国家的那些官员，可比东方国家的干部会玩，玩的更恶心。 “还是从经济问题调查吧，既然朱阳明联合赵羽飞开矿，那么他的经济一定是有问题的。” 齐修远开口，朝着郑广成提议。 经济问题，才是反腐的主要原因之一。 如果一个干部有经济问题，被调查是合情合理的。 “经济问题，可以，但是可能要花费一番时间，而且要联系银行，反贪局，公安，检察院等部门，比较麻烦，不知道一个月内能不能顺利结束。” 郑广成点头，从经济问题入手，的确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但是从经济问题入手，花费的时间比较大，不太好。 “那就只能从政治上入手了，看一看他有没有渎职行为，以及胡乱办事，干扰组织正常运行，这个想查还是很简单的。” 谷三春也给出提议，身为一个老纪委，知道从什么入手比较容易，这种政治问题，是很灵活的定性。 说一句不好听的，只要我想查你，你绝对有政治问题。 身为领导，一定存在刚愎自用，任人唯亲问题，想都不用想。 所以从政治因素查，比较省时省力，但缺乏信服力，容易被怀疑是派系争斗。 “各位领导，其实可以从朱阳明的家人着手调查，不显眼，而且效率高。” 杨东泡好了面，正好也积极献策。 闻言，四个领导顿时一怔，而后齐刷刷的看向杨东。 “各位领导，我说错了？” 四个人一起看自己，杨东也有些小慌张。 “哈哈，没错，你说的很对。” 郑广成笑了。 “三位同志，那就按杨东说的，从朱阳明的亲人入手吧。” 第765章 更大的问题！ “小杨，今晚就住在这里，不要回去了。” “明天早上回开阳县。” 吃过了泡面，也聊完了如何调查朱阳明的方案之后，其他三个副组长都已经走了，郑广成把杨东留了下来。 郑广成朝着杨东开口，说道。 “我今晚肯定不走，我还有别的事情，和郑叔汇报一下。” 杨东点头开口，他今晚肯定不能回去，首先赶夜路不安全，自己不会以身犯险。 现在的偏远乡村路段，还是不安全的，依旧有很多劫道的，诸如那些大货车，运输车辆，经常会被劫，直接在路上放砖头，甚至一棵树拦着，你到时候过都过不去，你如果想要倒车的话，后面的路也会被放树。 前后都有拦截，然后冒出十几个二十个人出来打劫，要么就劫货，要么劫持钱财。 如果你不给的话，那就要给你点颜色看一看。 所以走货车的司机是很危险的，车里面基本上都要预备铁棍或者刀具之类的。 这可不是夸张，这是杨东曾经亲自听一个远房堂哥说过的事情，堂哥就是货车司机，最有发言权。 甚至不光是现在，哪怕是进入了2020年之后，依旧存在这种情况，只不过少了一些，治安总体好了很多。 但是偶尔也会发生命案，就是货车司机被杀的命案，只不过很多人不知道罢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永久不过时。 当赚不到钱的时候，就会想歪路。 为了活着，为了这一口吃食，人也会不如畜生。 杨东哪怕是干部，但是若是面对这些劫道的，也没啥用。 这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别说你是副处级干部，就算是省级干部，事情弄大了，也敢杀了你。 “还有什么事汇报？你小子能不能消停点，查个赵羽飞和赵国军还不够？你也想复制庆和县？” 郑广成听了杨东还想做什么，吓了一身冷汗。 一个庆和县，就已经把天捅破了，其他巡视组的二级组，有没有这样的壮举，他不知道。 但是庆和县一次双规七个县委常委，包括县委书记和县长在内，以及若干乡镇一二把手，县直属局的一二把手，真的是荡人心魂。 目前市委应该很头疼，失去了这么多干部，就得补啊。 可问题是弥补这些位置不难，但是想要利益均沾，想要各个派系都满意，那就很难了。 而且武新开明显要被调查了，到时候武新开安排一堆干部进入庆和县，到了他被调查的时候，那么他安排的这些干部也要被调查，或者调走。 到时候庆和县永无宁日啊，接连调整班子，更不利于庆和县的发展。 这也是市委需要考虑的事情，更是省委需要斟酌的问题。 当然这些跟他没关系，他就是巡视组的组长，不负责人事问题，也没有发言权，他只负责调查，不负责后续处理。 也就是管杀不管埋。 后患之类的，是市委和省委领导需要考虑的东西。 话虽如此，若是杨东在开阳县也来这么一套，也双规几个县委常委，他郑广成的压力会变大。 纵然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领导，也扛不住啊。 “不是我想复制庆和县的一幕，郑叔，实在是开阳县也是问题多多。” “根据我的调查，根据一些干部的自我交代，开阳县的原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开阳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辛尧，开阳县组织部长铁保平，开阳县常务副县长郑冠民，都有问题。” “而且他们的贪污腐败和赵羽飞有关系，虽然赵羽飞已经被我们双规，但他们几个也牵扯其中。” “赵羽飞是贾副省长贾胜武的人，贾胜武曾经在开阳县的县委书记位置上，为他小舅子梁大龙偷油做保护，而保护的领导里面就有赵羽飞，郑冠民，辛尧和铁保平四个人。” “所以说，他们的经济问题，政治问题，都很严重。” “这件事，是比赵羽飞与朱阳明联合开矿，更严重百倍的事情，因为涉及到了省里的副省长兼公安厅的厅长贾胜武。” 杨东脸色极其凝重，朝着郑广成开口。 这件事之所以没有立即汇报，是因为兹事体大，比朱阳明开矿更严重。 因为朱阳明只是副厅级的市委常委，郑广成还有决定权。 但是涉及到了贾副省长，那么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就干涉不了，也没办法干涉，只能移交给省委领导了，然后由省委请中纪委处理。 “你说什么？贾副省长帮助小舅子梁大龙偷油？” 郑广成原本都打算躺下了，一听杨东这话，直接吓的站了起来。 这件事，未免也太大了。 油，是国家储备资源，是国家能源，是国家盈利的商品，可以说是国家的钱。 如果贾胜武真的包庇自己的小舅子梁大龙偷油的话，那可真的是性质恶劣，极其恶劣。 这种事情只要汇报上去，无疑会在省委掀起一场惊天的变故。 而且这种事如果没有具体证据，就算汇报上去，只会徒增烦恼。 “你有证据吗？你可不要胡乱说话。” 郑广成脸色冷酷的盯着杨东，语气透着不利。 这不是他对杨东不满，而是兹事体大，若是事情只是捕风捉影，光是凭借杨东这几句话，针对贾副省长，就可以让他靠边站了。 “赵羽飞，只要撬开他的嘴，就是证据。” “还有梁大龙，现在是吉江省有名的副食品商人，他洗白之后，就从事副食品生意，开了自己的食品公司，大龙美食有限公司。” “只要从这两个人下手，就可以揭露出来贾胜武的犯罪事实。” “除此之外，就是辛尧，铁保平，郑冠民三个县委常委，只要让他们开口，也是重要的证据。” 杨东之所以觉得开阳县的问题不小，甚至比庆和县更严重。 就是因为这一点，涉及的领导级别更高，性质更加恶劣，更加严重。 庆和县的领导们只是单纯的贪污腐败。 可开阳县的干部却为黑社会账目，是黑社会犯罪集团的保护伞。 偷油，已经是严重的涉黑问题。 因为没有本事，你根本没有办法偷油。 偷油的都是什么人？全都是当地的黑社会混混啊。 “你这小子，说的这些，是要命的，你知不知道？” 郑广成脸色凝重，心跳加速，。 “我知道，所以我只和郑叔一个人汇报，没有和其他三位领导说，以免徒增麻烦。” “可是你告诉我，反倒是给我出个难题啊。” 郑广成叹了口气，一脸的疲倦和无奈。 现在自己知道了，自己就要做出选择。 到底要不要上报省纪委？ 上报的话绝对会泄露消息，被贾副省长知道。 可不汇报的话，这件事若是真的，自己就犯了原则性错误。 隐瞒不报，万一以后贾胜武真被调查，自己被动的就成了‘同党’。 那岂不是很冤枉？ 第766章 新一天要做的事情！ “郑叔，这就是你该决定的事情了，我已经履行完我的程序了。” 杨东开口，朝着郑广成出声笑道。 郑广成苦恼不已，他宁愿杨东不履行这样的汇报程序，把问题汇报到了自己这里，这是把难题留给自己了。 “郑叔，我有一个小建议。” 杨东见郑广成是真的为难，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找准时机，再次开口。 郑广成闻言连忙看向杨东：“快说，我知道你小子鬼点子多，有什么建议，快说？” 他现在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自己按理来说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组长，这种问题是自己必须接手的。 可是涉及到了一位副省长又是公安厅的厅长，那就另当别论。 他是勇于承担责任，可不代表自己是个傻子。 以卵击石，本来就没什么好下场。 他能做到副厅级的干部，本来就不是傻子。 真要是意气用事，根本做不到这个级别。 “如果郑叔不知道怎么做，不如和如来佛取取经？” 杨东笑着开口，提示郑广成。 “如来佛？” 郑广成先是一怔，而后明白杨东的意思了，顿时松了口气。 “好，明天一早，我就找如来佛取经。” 郑广成有了应对之策，也就不再为难，不再担心。 “睡吧。” 郑广成被杨东的汇报，搞的有些神经兮兮，现在他只想大被一盖睡觉，什么都不想。 但是杨东的汇报还没结束。 “还有两件事…” 杨东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他知道郑广成现在最不想听的估计就是自己的汇报了吧，可是自己必须汇报。 不然的话，自己哪有权利处理这些事情？ “还有？你小子该不会又顺藤摸瓜，查到什么省里领导了吧？” 郑广成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朝着杨东开口问。 很是紧张，也很是忐忑。 被一个手下弄成这样，还是第一次。 往往都是做领导的给属下出难题，可是手下给领导出难题，还真少见。 “这两件事不大，您别担心。” 杨东连忙开口，可不能真的把郑广成吓坏了，那就不好了。 适度吓一吓就好，可不能过度。 “那你说。” 郑广成闻言松了口气，可算不是什么大事了。 “那个矿难，目前平安镇政府主导调查，县供电局配合调查。” “嗯，调查下去吧，你们也可以调查大有煤矿，你们调查大有煤矿的安全生产事故问题，而我们本组就调查大有煤矿的其他问题，从而锁定朱阳明。” “你们在明面，我们在暗处，里应外合，明暗配合，挺好的。” 郑广成点了点头，同意杨东调查大有煤矿。 “第二件事，下水镇的电镀企业污染问题，之前我就遇到过，而现在必须处理了。” 杨东继续汇报，这也是他未来一个月的工作重点之一。 “关停就行了。” 郑广成闻言直接笑着开口。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杨东这个驻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完全可以做到这些。 “我不想直接关停，创造就业岗位不容易，如果一刀切的关停，损伤的不仅仅是企业利益，还有老百姓的收入，以及当地政府的税收，会影响很多。” 杨东摇头，他不想这么干脆利落的关停，这不是什么好解决办法。 如果遇到问题就一刀切的话，时间久了，谁还敢创业？ 电镀企业有污染，只需要解决污染源就可以，而没必要解决企业本身。 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不应该做。 “好，那就按照你的理解，去办事吧。” 郑广成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杨东自己去处理，他只要有这个能力，那就费一些麻烦去处理。 处理好了，皆大欢喜，当地县委县政府也会感谢杨东。 虽然省纪委巡视组，没有理由和责任区保就业这种事情。 但杨东毕竟是开阳县人，为了自己老家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也是很好的。 “好，那我做了？” 杨东试探着问郑广成，是不是真的放权，让自己随便施为。 “你只要别搞出群体性事件，别违法犯罪就可以。” 郑广成听到杨东的问话，心里就是一惊，连忙给一个范围，以免这小子胆大妄为，把好事做成坏事。 “这一点您放心，绝对不会出现群体性事件，我也不会违法犯罪。” 杨东立即作出保证，他是去解决问题的，不是去制造麻烦的。 “那你就做吧，我和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都是你后盾。” 郑广成松了口气，笑着答应下来。 “这回可以睡觉了吧？” 郑广成开口，问着杨东。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再不睡的话，天都要亮了。 杨东点头：“可以了，郑叔。” “那就睡觉。” 郑广成抬手关掉灯，被子一盖，开始睡觉。 不出几分钟，呼噜声震天撼地。 杨东听到郑广成的呼噜声，就知道郑广成看似紧张贾副省长的事情，实际上也是个大心脏，不过是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而已，提高这件事的难度，自己才能对郑广成有更多的感激之情。 这也是御下的一种手段吧。 如果自己汇报之后，郑广成表现的太过于冷静正常，自己又怎么可能感谢郑广成？ 越是危险的时候，越坚定的支持你，你才能感谢这位领导。 郑广成就是这样的做法。 否则，郑广成这么多年的纪委办案经验，一个副省长，其实不值得他如此惊吓，哪怕涉及到偷油这种大事。 更多时候，他只是表演给自己看。 杨东心里明镜似的，但该感谢感谢，该感激感激。 这就是领导和属下之间的默契。 这种默契，必须持续下去。 该配合领导的演出，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杨东深呼口气，进了市里面，这两件大事，两件要事都有了落定，也就安心了。 他也闭眼睡觉。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八点，杨东和几位领导在市委食堂吃了顿早饭，然后准备再离开之前，见一下关书记和顾部长，就可以。 见关书记，是因为关书记是自己的领导，自己依旧是关书记的秘书，而且涉及到县里的事情，肯定要和这位市纪委书记交流一下。 那么见市委组织部的部长顾同，就是旁敲侧击的问一问有关庆和县的人事问题。 自己毕竟答应了堂大爷杨旭，要帮他重新起复。 庆和县那么多空位置，留一个给杨旭。 至于要付出什么代价，那是杨旭的问题。 自己只是牵线。 第767章 见关书记 杨东离开市委食堂，无比熟悉的坐车来到了市纪委大楼。 灵云市带着浓浓的旧时代风格，首先就是市委，市政府，市纪委单独都有办公地点，而不是和其他市一样，办公楼合在一起的。 但是等到武新开离开之后，估计市委市政府市纪委所有部门都要合在一起，大家会在一个办公楼来办公。 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同志团结在一起。 武新开目前是同志们不团结的最大因素，必须除掉。 杨东来到市纪委大楼之后，无比熟悉的朝着关书记办公室走去。 市纪委的所有干部都认识杨东，看到杨东进来，全都热情客气的打招呼。 “杨主任！” “杨主任好啊。” “好久没看到杨主任了，杨主任最近工作很累吧，注意休息啊。” “小杨啊，有时间来我办公室喝茶啊。” 科员和副科遇到杨东就会喊杨主任，而正科级的干部见到杨东也格外客套热情。 副处级的干部见到杨东，也得笑着点头，很客气的交流着。 没办法，政治地位摆在这里。 杨东早就不是一年前的杨东。 “哟，小东回家了？” 令震庭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杨东过来，立马笑着迎了上来。 “秘书长。” 杨东看到令震庭之后，笑着上前打招呼。 如今两个人的级别都差不多了，他对令震庭也就不需要那么客气。 当然最起码的尊重必须有，人家是长辈，资历也老，而且还是市纪委秘书长。 如今也能算是关书记的半个自己人吧。 自从令震庭主动和关书记交代全部问题之后，他就已经算是半个关书记自己人。 因此他这个市纪委秘书长到现在还没有被调整，就是关书记高抬贵手，同时也想看一看令震庭的表现，如果令震庭表现不错的话，关书记也不介意给他一条活路。 令震庭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和意思，所以见到杨东之后，他自然是格外的客气。 杨东如今不仅仅是关书记的心腹，还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是副处级巡视专员。 未来已经前途不可限量了。 所以就算不看在关书记的面子上，单纯看杨东自己的职务和级别，他都得客气一些。 “关书记在办公室吧？” 杨东问着令震庭。 令震庭身为秘书长，肯定知道关书记有没有过来上班。 “在的，领导刚进去。” “我带你过去吧，小东。” 令震庭笑着点头，然后带着杨东朝着关书记办公室走去。 来到办公室之后，令震庭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领导，小东回来了。” 令震庭朝着里面的关木山汇报了一声，然后转头朝着杨东说道：“小东，我去给你泡杯茶。” 这个活，原本都是秘书来做的。 但是令震庭愿意自己做，就是结个善缘，顺便跟过去的一些误会和不愉快告别。 杨东见到令震庭的表现，以及过度谦卑的低下了头，就知道令震庭的态度。 “谢谢秘书长。” 杨东朝着令震庭点头，道了一声谢。 “不客气，自己人，自己人。” 令震庭笑着重复着自己人，然后转身走出办公室。 虽然是泡茶，但也不一定在关书记办公室，他可以回自己办公室把茶泡好，再端过来。 当然这么做的原因，也是给关书记和杨东创造谈话的机会。 他知道杨东这个时候回来，见关书记，肯定是有事要说的。 自己又怎么可能没有眼力见的？一直在关书记办公室待着？ 杨东望着令震庭离开之后，转头看向关木山问道：“关叔，这个秘书长看来是归心了？” “不是归心，是他必须投靠我，才有活路。” 关木山摇头，然后笑着解释一句。 “身在官场，诸多无奈。” 杨东感慨了一句，连市纪委秘书长都要尚且如此，由此可见其他的干部更要如此。 “他跟我主动坦白交代了，没有隐瞒，我也派人查了，没发现太大的问题，没有原则性的问题，我就给他一次机会。”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才是纪委的办案宗旨，能够挽救一个误入歧途的干部，也是功莫大焉。” 关木山又笑着开口，这是他的解释。 关木山的话，杨东忍不住的点头赞同：“是这样的，毕竟彻底干净的干部很少，能够做到令震庭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合格了。” “是啊，也因为这一点，我才没有严惩他。” 关木山感慨的点头，然后笑着问杨东：“你这个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啊？” 他对杨东太过于了解，而且现在是巡视期间，非必要是不能和地方市纪委的领导见面的。 “关叔，这次过来是想问一问开阳县有没有关叔熟悉的干部？” 杨东开口问着关木山。 “只要不是贪污额度巨大，不是原则性错误，还是可以挽救改正的，这也是组织所需要的结果。” 杨东率先开口，说出来意。 当然这只是来意之一，问一问关书记有没有在乎的干部。 当然更重要的来意，就是给大爷杨旭谋划个一官半职的出行方案。 关木山听懂了杨东话语的意思，他想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在开阳县没有什么在意的干部，倒是庆和县的常委副县长陈万军，他的问题严不严重？” 关木山对开阳县不熟悉，也没有认识的干部。 但是庆和县这次调查了七个常委，其中还有一个常委副县长陈万军，也很危险，只是陈万军主动交代了情况，积极配合组织调查，以此争取宽大处理。 杨东见关木山提出了这个人，就知道关木山想要做什么了。 “关叔，这个人，我不了解。” 他实话实说，他就是不了解，甚至何止是不了解？之前根本就就不认识。 如果不是这次庆和县的双规干部太多，而主动和组织坦白交代的副处级干部就他一个，自己绝对不会记忆深刻。 “他情况还可以，的确犯了错，但是并非不可弥补。” 杨东了解这个陈万军的情况，所以如实回答。 “小东，坐下聊。” 关木山摆手，指着沙发示意杨东。 杨东也不跟领导假客气，径直坐了下去。 第768章 利用规则办事！ “书记，小东，喝茶。” 令震庭把两杯茶端进来，一杯放在茶几前面，一杯放在关木山的办公桌上。 然后他看到两个人还有东西要聊，于是立马开口说道：“书记，我先去忙了，我一会再过来。” “小东，茶还可以吧？” 杨东喝了一口，点头一笑：“很不错的茶，谢谢你了秘书长。” “好喝就行，你们聊。” 得到茶是好喝的，令震庭也就放心了，笑着转身离开关木山的办公室，并且把门关上。 “小东，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你现在的职务很忙，我也不清闲，咱就别浪费时间。” 关木山朝着杨东再次开口，主打一个干脆透彻。 杨东点头，然后说道：“涉及到保密的情况，恕我不能说出来。” “但是目前巡视组已经把目光放在了更高层级上面，希望领导到时候能够配合协作，当然不是配合协作我，我自问还没有这个资格，主要是您和市纪委与省纪委第三巡视组之间的协作互助。”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便透露，到时候自然有第三巡视组的同志和您沟通。” 杨东把话说的很绕，但是绕来绕去的意思，关木山却是听懂了。 关木山明白杨东说的是什么意思，把眼光放在了更高的层级上面，已经高到连杨东这个级别都参与不了，过问不了的程度，只能由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领导亲自负责。 那么就说明，巡视组调查的对象，级别不低，根本不是杨东能够参与的，那么至少也是市委常委的层次。 看来省纪委第三巡视组要有大动作了，杨东透露的就是这个意思，然后希望自己和市纪委能够鼎力支持，帮助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处理好这件事。 杨东此刻算是一个沟通的使者，代表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和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沟通。 双方需要一个有效准确的沟通，也需要和对方说清楚，没有人比杨东更合适。 “可以，市纪委无条件配合。” 关木山知道现在省委的风向，所以不需要去问老领导苏玉良，他自己也可以决定。 于是他点头答应。 “行，领导，我和您的事情已经谈完了，我还得去找一下顾同部长。” 杨东见关木山答应之后，和关书记之间的事情就已经谈完了。 两个人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说了也就完事。 “你等会。” 关木山原本以为杨东离开，是因为工作原因，从而时间紧迫。 但是没想到杨东竟然要去找组织部长顾同，这让他好奇起来，同时也有些关切。 主要是怕杨东见顾同的时候，说错话，或者办错事。 虽然杨东和顾同聊的也很不错，但还达不到请顾同办事的程度。 杨东这个和组织不相干的干部，去找顾同，除了办事，根本不可能有其他方面。 所以关木山猜的很准确。 “你找顾同部长，要办人事？” 作为杨东的领导，根本就不希望旁敲侧击的问，直接问就是了，而且既然和纪委办案无关，那就更不需要委婉。 办人事，人事两个字，指的是组织人事。 “对，之前在办案的过程中，我的堂伯对我帮助很大，对组织的贡献更大，所以我想求顾同部长帮个忙，帮我安排一下堂伯。” “人家为什么要帮你？” 关木山问了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要帮你杨东，如果你杨东没有足够的利益和重要性，顾同怎么会答应？ 光凭借杨东喊了几声顾叔叔？就可以做到这一切吗？ 这根本就不现实。 不要在体制内谈什么个人感情，这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打算把我问过您的问题，也问一遍顾同部长。” 杨东开口回答关木山，对于自己的领导，不需要隐瞒什么。 “原来是这样，那你这是想犯错误？用职权谋私？” 关木山先是点头，明白了杨东的打算，可随即又皱起眉头，有些不悦的看向杨东，不客气的问道。 如果杨东敢用职权来谋私的话，自己绝对不会不管。 他不能看到自己的秘书，走上一条邪路。 “领导，对于那些有巨大贡献的犯错干部，而且犯错程度并不严重，我们党都会给其机会改正，组织上也会原谅。” “我不会用职权谋私，但现在有这个衡量标准，我也会拿这个来做事。” “只要是有利于办案，而且不违背党规党纪，国家法律，公众良俗，我觉得都可以去做。” “规则既然是这么定的，我也会去遵守，不是吗？” 杨东不会以权谋私，对于那些贪污腐败的干部，他一万个不同意饶恕。 可对于这些罪责并不严重，而且主动交代问题，并且贡献的确很大的，他也会适度的帮一下。 做干部，做领导，要灵活，脑筋不能死。 脑筋死的话，坐不到高位。 “那就行。” 关木山听到杨东这番话之后，也就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只要杨东不违法不违规就行，可别真的以权谋私。 说到底杨东还是在以权谋公的范畴之内，虽然说出去不好听，容易遭人非议，但是身为领导干部，也得有这样的魄力和手段，也要有这样的胆魄。 看来杨东已经清楚，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干部了。 不走两极化，两极化也就是不极端的刚，不极端的妥协。 太过于刚是不好的，在体制内不会有好下场。 太容易妥协也不好，很容易丧失原则性。 杨东这么做就刚刚好。 而且还把公事办了，具体到这个犯错干部，还会感激他，一举两得。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不是，你这个亲戚，堂伯之前是干部，但这个干部犯过错，已经被免除职务了？” “你现在找顾同部长，是想重新起复这个干部，是不是？” 关木山很聪明，杨东没有说的那么详细，他已经猜出前因后果。 “是的，因为他交代的东西，的确是巨大贡献，完全能够弥补他所犯的错。” 虽然功过不能相抵，但是多数时候组织还是会给其机会。 毕竟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才是主要。 党组织，国家，纪委的目的，都是为了挽救犯错干部，使其积极改正，走上一条正确的路。 如果只是单纯的处理掉了，除了短暂的震慑一下其他干部之外，毫无意义，这也背离了纪委这个部门设立的初衷。 “直接说，是谁啊？” 关木山开口，想问的明白一点，直接一点。 “开阳县前税务局的局长，杨旭。” 杨东回答。 第769章 第一次参与人事问题 “陈万军的事情，我得谢谢你，换了其他巡视组，可没这么好的心思，去帮一个犯错的常委，可能直接进行双规操作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万军的仕途也就彻底结束了，不会和现在这样，从轻处理。” “看在这件事的份上，我跟你一起去找顾同。” 关木山直面表达自己的意思，有意帮杨东解决这个人事，也就是帮杨旭重新起复。 杨东现在没什么牌，只能用自己的职权来帮顾同的人减轻处罚，但这么做虽然组织不反对，但也不提倡。 万一事情做多了，还是有风险的。 总不能看着一个前途无量的小家伙，倒在这件事上面。 这也是自己这个做领导的疏忽和责任。 “领导，您不必如此的，不能牵扯到您。” 杨东听懂了关木山的话，脸色不禁一变。 关木山直接摆手，拦住杨东要说的话。 “行了，跟我别这么客套了。” “我帮你，也是因为你帮了陈万军，给了他解释的机会。”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也得领你的情，帮你办一件事。” 关木山心里想的很明白，所以说的话也就很直接和直白了。 杨东闻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他的确是看在关木山和孙秀芬的面子上，才给了陈万军一次陈述自己犯错的机会，不然的话直接粗暴的一并双规了，谁又能多说什么？ 在纪委反腐的高压态势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 “你坐我车一起去吧。” 关木山带着杨东下了楼，让杨东上自己的车。 杨东以前是坐副驾驶的，那是秘书的专属车位。 但是现在杨东的职务在身，毕竟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分组长，副处级干部，不方便坐在副驾驶了，于是和关木山一样坐在后排，只不过坐在了车门左侧。 级别最高的领导坐在右侧，中间稍次，左侧最次。 杨东没想过，会有一天能够跟关书记一起坐在车辆的后排，而且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虽然级别还是差了两个层次，但依旧有了重大的进步。 “不出一个月，你尹铁军尹叔，就会成为副厅级干部了。” 关木山朝着杨东开口，主动和杨东聊起尹铁军，这个帮助杨东改变命运的重要人物，如今也要走上副厅级岗位。 “市委秘书长？还是普通的副市长？” 杨东闻言立马问道。 市委秘书长是市委常委，副厅级干部。 普通的副市长是政府党组成员，也是副厅级干部。 但具体说到权力的话，可能是市委秘书长更大一点，毕竟是市委常委，有表决权，决策权。 可如果按照贡献的话，肯定是副市长更大一些，因为能够分管具体业务，能够做的业绩也很大。 “至少是个副市长，最好情况就是市委秘书长。” “那就要看侯勇市长能不能顺利升任市委书记，如果侯勇顺利升任市委书记，尹铁军这个政府秘书长，也会成为市委秘书长。” “但即便侯勇还是市长，尹铁军也会成为副市长，只不过排名不会靠前。” “一切就看你们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努力了。” “你们多努力一点，尹铁军距离市委秘书长就更近一点。” 关木山已经把话给说到这个份上了，杨东怎么可能还听不懂？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如果能够把武新开给搬了，那么侯勇也好，尹铁军也罢，都能上前一步。 到时候无论是尹铁军，甚至是侯勇，都要感谢杨东这个巡视组的成员。 “机会很大，静观其变。” 按照目前省纪委第三巡视组所掌握的资料和罪证，搬开武新开不是没有机会，就算武新开背后有省委领导插手，但只要省委书记坚持处理武新开，任何人都没有机会保武新开。 所以杨东此刻回答关木山一句，机会很大，静观其变。 关木山心里有数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市委大楼。 关木山带着杨东直接去见顾同，这位市委组织部的部长。 顾同秘书汇报，说关书记和杨东来找。 “哦？关书记和杨东过来了？” 顾同放下保温杯，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快请！” 顾同立即示意秘书，把人迎进来。 关木山和杨东，随即在顾同秘书的带领下，走进了顾同的办公室。 而顾同早就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到两人进来，立马笑容满满的上前，先是握住关木山的手。 “老关啊，你可第一次来我这里吧？” “小东啊，你这大忙人，也过来看我了？挺好，哈哈。” 握住关木山手的同时，顾同也不忘记和杨东打招呼。 因为杨东的职务问题，他对杨东更加的高看一眼，已经不仅仅只是把杨东当成关木山的秘书了。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到，杨东做不了关木山的秘书了，很少见过一个副厅级的市纪委书记配一个副处级的秘书，这太离谱了。 实际上的情况是，寻常的市委常委的秘书，可能连副科都不是，就是个普通科员。 “老顾，我这是带杨东过来求你办事啊。” 关木山笑着开口，给顾同打个预防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小何，去泡茶。” 顾同看向秘书吩咐道，然后等秘书走了之后，朝着杨东问道：“小东啊，你这个巡回组的大组长还找我办事啊？哈哈。” “来，坐下聊。” 顾同随即邀请两人坐在沙发上。 见顾同没有当面拒绝，也没有把话说死，就知道办事还是有机会的。 剩下的就看具体操作了。 关木山率先坐下，然后杨东才坐下。 “正常来找我办事的干部，都会被我骂走。” “你们两位不一样，说吧，想办什么事？” “提前声明啊，我能力有限，底线很高，太过分的事，就不要说了。” 顾同没有拒绝来意，但也设置了前提条件。 如果太过分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他也不会同意。 这是给他自己设置了一个退路，一个可以让他始终占据谈话主动权的退路。 求人办事，是没办法主动抓住谈话机会的，只能被动的去谈话。 杨东知道这一点，关木山也清楚。 现在是顾同拿捏他们的时候。 但具体怎么办事，还是要商量着来。 不管怎么说，关木山都是排在顾同前面的市委常委。 顾同他也不会太过分。 第770章 皆大欢喜 … “杨旭？”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杨东把事情说了一遍，顾同眉头也就皱了起来。 虽然刚才顾同设置了退路，但给一位正科级的干部起复，对于一个副厅级的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无非是顾同愿不愿意帮这个忙，或者说他帮了忙，有什么好处的问题。 “以后常委会表决的时候，我和顾同部长会同进共退一次，当然也有前提条件，不离谱，不违法，不违规。” 关木山在顾同皱眉期间，给了顾同一个天大的惊喜。 那就是和顾同会有同进共退，虽然只有一次，但也弥足珍贵。 多一个市委常委的票，就多一份影响力。 这一点顾同心知肚明。 “小子，你家领导对你真好啊。” 顾同目光复杂的看向杨东，又看了眼关木山认真且严肃的神色，不禁摇头感慨。 换做是自己的话，自己可不会为了秘书的事情，如此豁出去。 当然人跟人不能比的，杨东这个秘书，和自己的秘书，完全是两回事。 人家的秘书，副处级。 自己的秘书，副科级。 人家的秘书，前途不可限量，甚至成了省纪委巡视组的分组长。 自己的秘书那？也就是帮自己端茶倒水，处理文件而已。 所以关木山值得把更多的心思和赌注，花费在杨东身上。 他关木山就是赌，花在杨东身上的情谊，最终会反哺回来。 所以此刻顾同也跟着关木山赌一次。 毕竟这个赌一旦赢了，利益巨大，但即便输了也无伤大雅。 “老关，咱俩的关系，别来这一套，生分。” “什么常委会举手投票，咱们不搞这一套。” “杨东这孩子我喜欢，他办的也是公事，既然是公事，我顾同也就不会差事。” “这件事，我帮了。” “我还得谢谢杨东，你小子给我解决了一个难题之一。” “就因为庆和县的人事问题，我们组织部和市委已经讨论了半个月了。” “部分干部倒是定下来，就差走程序上常委会了，但是仍然有一小部分还是定不下来。” “杨旭能够主动配合纪委工作，立功这么大，也算是积极悔改，值得一个回报。” “不过鉴于他犯错过，所以即便起复，也没办法得到太过重要的职务，这也不符合常理，如果犯了错的干部悔改了，都要被重用的话，体制和组织人事就乱了。” “我看了一下，庆和县目前空缺的位置里面，县农业局还差个局长，不如让杨旭去做县农业局的局长吧。” 顾同这是当着两个人的面，决定人事问题。 都说人事问题是群体决策，但是一个正科级的县直属局的一把手，市委组织部长不需要和别人商量，直接就可以决定了。 如果是县委常委的话，大家的确需要商量一下。 但是县农业局的局长，市委组织部长一句话，就可以定下来。 县农业局？ 杨东想了一下，县农业局也很重要，老百姓吃一直都是最重要的问题，国以农为本，农事问题一直都是国家的大问题。 县农业局看似不是什么好岗位，实际上很重要的岗位，属于县直属局里面中档偏上的位置，已经很不错了。 对于一个犯了错的县税务局的局长，能够重新担任县农业局的局长，已经很难了。 当然县农业局和县税务局的局长，肯定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税务局的重要性，在各县都能排到前五，除了公安局，财政局，发改局，住建局少数几个局之外，没有哪个局比税务局更重要。 对于杨旭而言，最重要的也不是做什么局的局长，而是先起复，有一个职务，这是最重要的。 这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没有这一步的话，什么都别谈了，连被重用的资格都没有，那可就真的等着退休了。 “好，那就县农业局。” 关木山看了眼杨东的神色，知道杨东对这个职务，已经很满意了。 一个犯错的干部，能够去做农业局的局长，非常庆幸。 虽然是个穷县，但穷县的农业局的局长，他也是正科级啊，也是一样的权力。 从开阳县税务局，再到庆和县农业局，落差的确很大。 “多谢顾部长。” 杨东知道顾部长这是看在关书记的面子，也看在了自己的面子，才帮这个忙。 反正这次找顾同部长办事顺利，结果嘛，也是皆大欢喜。 “老关，尝尝这个茶。” 此刻顾同秘书像是掐着点进来一样，三个人聊完了话题之后，顾同秘书把茶端进来。 顾同让关木山品尝一下茶。 “杨东，你回去吧，忙你的事情去。” “我和顾部长，喝会茶。” “让司机老吴送你回市纪委。” 关木山没打算现在离开，好不容易过来，总不能办完事就走，这也不是为人之道。 杨东可以走，因为他的确忙，肩负着处理重大问题的职责。 而这个重大问题处理好了，全市的干部都跟着受益啊。 “去忙吧小东，别在我这坐着了。” 顾同也笑着开口，让杨东去忙。 省纪委巡视组的职务特殊，肯定是很忙的。 而且杨东留在市委组织部久了，也不太好，容易被人说闲话。 万一传出个顾同部长涉嫌贪污，省纪委巡视组准备调查，那就不好了。 杨东也知道自己职务特殊，所以见两个领导都让自己回去，自己也就站起身告别他俩，然后往外走。 顾同秘书亲自送自己出去。 杨东坐着关书记的专车，回市纪委大楼。 回到市纪委大楼之后，杨东开着自己的公务车，返回开阳县。 返回开阳县之后，杨东和几个副组长还有巡视组的组员简单开了个会议，明确了分工之后，正式开始巡视各乡镇。 杨东按照之前的计划，前往下水镇。 时隔十个月，再一次处理下水镇的电镀企业污染问题。 而这一切，不会有人再阻拦自己。 上一次阻拦自己的赵国军，已经被自己双规了。 而规劝自己的谭龙到现在还在市委办公，仿佛开阳县的事情，和他无关一样。 第771章 再见余志波！ 2009年3月2日上午，九时许。 下水镇的镇党委领导班子，以镇党委书记宫洪洋，新任镇长齐山为主，全部到位。 齐山原本是下水镇的镇党委副书记，但是因为杨东把前镇长金和民给双规调查了，所以齐山顺利的从三把手，成为全镇二把手。 所以齐山心里面，实际上心里面是很感谢杨东的，虽然去年杨东调查金和民，根本不是为了他。 但他也算是因为杨东的动作，而享到了好处的直接受益人。 况且他和电镀企业污染的事件，毫无关联，他也没有贪污，所以此刻心里很是轻快。 除了这一套领导班子出来迎接之外，还有两家电镀企业的老板也赶到了这里，站在了队伍的第二排，分别是太和电镀厂的厂长余志波，太安电镀厂的厂长周恩泽。 两个人这一次是代表两家电镀企业而来，全权代表两家电镀企业超过八百名员工和杨东这个巡视组的组长谈判。 而这也同样是杨东来到下水镇之前，就已经提前通知了宫洪洋的任务，必须把两家电镀企业的老板叫来。 所以今天杨东来到下水镇之际，两家电镀厂的厂长，也就过来了。 没有等太久的时间，众人就看到了一辆捷达公务车，缓缓从县路行驶而来，直奔镇委镇政府院子。 速度不快，六十左右。 原本他们打算想去镇界附近迎接杨东，但是被杨东直接拒绝了。 自己又不是县里的干部，不需要下水镇的干部，做到这种程度。 而且镇里的干部如此花费心思的迎接一个巡视组的组长，也不太合理，即便他级别已经是副处级，也不行。 车子停下来之后，右侧车门从里面推开，露出杨东这一张严肃凝重的脸。 杨东下车了。 以宫洪洋为首的下水镇干部一哄而上，全都迎了上来。 “欢迎欢迎，欢迎领导巡视工作。” “杨组长，一年不见，真是想你啊。” “杨组长，真的是英姿风发啊，比去年更盛。” 一群干部在这里主动拍起马屁，除了宫洪洋之外，剩下的所有镇子里的班子成员，无论是镇长齐山，还是副书记，纪委书记，组织委员，宣传委员等等，全都在拍马屁。 要知道杨东已经是副处级的干部了，比起他们的书记镇长还要高了一步。 所以的确是实实在在的领导。 杨东这次来下水镇，就带了两个组员。 杨东下车之后，直奔宫洪洋走去，并且隔着两米外就伸出手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杨东和宫洪洋的关系不错。 老宫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望着杨东的笑脸也很灿烂，心里更是心思颇多。 当年他给杨东送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可不敢想象到，有朝一日，这个大学生会成为副处级的省纪委巡视专员，成为自己的领导。 这不过才几年的光阴啊。 但是也足够他骄傲了，因为杨东是下水镇小杨村的人，是他们下水镇真正的自己人。 而且他宫洪洋在上次市纪委调查期间，没有任何事情，虽然也犯了一些错误，但并不严重，只能是御下不严，治政不利而已。 加上他的资历深，是个多年正科级的老书记了。 “宫书记，许久不见了。” 杨东主动伸出手，也主动朝着宫洪洋开口打招呼。 宫洪洋心里暖洋洋的，但是他却不敢怠慢，连忙小跑一步，握住了杨东的手，而且是双手握住杨东的单手。 级别低的手下，遇到领导跟你握手，必须双手握，这是最基本的规矩。 那些影视剧的有些手下，牛逼轰轰的遇到大领导也单手握，明显是犯了官场忌讳。 只有级别相等，地位相同的干部，才能彼此单手握。 类似宫洪洋这种正科级别的乡镇党委书记，遇到杨东这个副处级领导，也得按照政治规矩来。 “杨组长，一年了啊，我也真的想念你啊。” “你是从我们下水镇走出去的领导，我这个做镇书记的，心里很感慨，但也为杨组长开心。” “昨天我还去了小杨村，和你爸妈聊了会天，在你家吃的饭，小鸡炖蘑菇，不得不说，杨组长，你妈妈的手艺真的好啊。” 宫洪洋这番话，满满的信息量，但也是满满的真诚之意。 一句虚假的话都没有，他就是这么想的。 杨东也知道宫洪洋是如此想的，所以闻言也不觉得腻歪和虚假，反而笑着点头：“我都有点羡慕宫书记了，我都快四个月没吃过我妈做的饭了。” “哈哈，我早就想到了，杨组长，今天我们镇政府食堂换了一个大师傅，保证你吃了饭，绝对满意。” 宫洪洋笑着开口出声，和杨东手挽着手，极为亲密，看的后面这些干部眼热的很。 经过杨东这一次过来，又出现这么一幕，可以想到宫洪洋在下水镇的地位又会牢固很多，不会再有任何人，有其他心思。 之前大家都觉得宫洪洋的年纪不小了，加上一些传言，都觉得宫洪洋要提前退休了。 可杨东和宫洪洋如此亲密的关系，立即打破这个传言。 而且即便宫洪洋要退休，可退休之前依旧是镇子的书记，无人能比，也无人能及。 “宫书记，你别打哑谜，这个新来的食堂大师傅，该不会是我妈吧？” 杨东听着宫洪洋的话，心里虽然激动，但按住喜色。 他好奇的问，脸上丝毫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只有单纯的笑意。 “杨组长可别怪我啊，这是你妈妈自己的意思。” “她知道你忙，所以不想错过这次巡视下水镇的机会，这不，就主动来镇政府做顿饭，给你吃。” “我们也都是借着你杨组长的光，今天中午，可是有口福了啊。” 杨东一听宫洪洋的话，就知道的确是自己老妈杜玉香的意思，这是许久没见自己这个大儿子，老妈想自己了。 自己又何尝不想她们啊？过年都回不去，为了这个巡视工作。 可是没办法啊，职务如此，必须先顾国，再顾家。 自己的老爸老妈，也应该理解自己。 “余厂长，咱们又见面了？” “这一次，余厂长又想请我吃什么大餐啊？” 杨东和这些镇里干部打了招呼之后，便看向余志波方向，笑着问。 上次见余志波，是余志波给自己设了个鸿门宴，自己带着当时的下水镇纪委书记郭维，去赴宴。 当然那次谈的不愉快，谈崩了，即便有自己小学班主任在现场。 此刻，余志波听了这话，面色复杂又带着紧张。 因为现在和去年第一次见杨东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那个时候，杨东不过是个市纪委的小组长。 如今人家是副处级的领导，省纪委巡视组专员，一句话就能让自己的电镀厂子关停。 杨东啊，早就不是吴下阿蒙了。 第772章 杨东提出的两种解决方案！ “杨组长，您，您别取笑我了，是我当时不自量力啊。” 余志波脸上带着尴尬和忐忑的开口，语气也是结结巴巴，小心翼翼。 他背后的县里撑腰的，都被杨东给调查双规了，他哪里还能狂起来？ 无论是赵国军，还是赵羽飞，此刻都已经被杨东双规掉了。 所以现在这两家电镀企业，真的就是任由杨东拿捏，还说不出半个不字。 杨东如果直接通知，让他们关停污染企业，他们也得毫无理由的关停。 至于损失，那就自己承担吧。 到时候赚的钱，都得赔进去。 “杨组长，进去聊吧，外面冷啊。” 齐山满脸笑意带着几分讨好的开口，问着杨东的意见。 “好，大家进去再说。” 杨东笑着点头，然后被一群乡镇干部簇拥着，朝着下水镇办公楼走去。 没有一个办公室能够容纳这么多人，所以宫洪洋准备了常委会议室，用来招待杨东。 因为杨东过来，肯定是要给大家开个会议，传达一下省纪委和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指示精神。 杨东也的确如此，按照具体流程，开始传达省纪委巡视组的指示精神。 传达了半个小时，每一个镇子委员都领会了之后，杨东才结束传达，同时也算是开始正式会议。 “会议精神传达完毕，现在具体讨论的就是下水镇的水土污染问题，暨两家电镀企业的排污问题。” “余厂长，周厂长，你们说说吧，你们两家厂子，能做到什么程度？” 杨东说到这里，直接看向余志波和周恩泽。 随即又说了一句：“不许夸大，不许打太极，我这次过来，就是彻底解决这件事。” “从我上次来，到现在，足足给你们一年的时间。” “一年时间内，下水镇的月湖周围村落，污染势必更严重。” “这是你们经济收入的百倍，都很难弥补回来的损失。” “但现在不是解决如何恢复水土资源的问题，而是如何遏制解决污染问题，首先把污染解决掉，再谈恢复和治理。” 杨东开口，语气很硬。 到了他这个级别，已经不需要和余志波和周恩泽，说什么废话，扯什么皮了。 现在真的就是没有这个必要，也没那个时间。 否则他这个月的巡视任务，根本就完不成。 自己不仅要巡视下水镇，还要巡视上水镇，平安镇，以及东马乡和长坨乡。 五个乡镇，一个月的时间，每个镇子最多巡视五天时间，因为还要留几天返回市里总结汇报。 所以时间紧，任务重，容不得扯皮时间。 “杨组长，我们不诉苦，也不说委屈，的确污染是我们两个电镀厂造成的，我们没能力恢复水土环境，但我们可以承诺，升级排污设备，改进排污方式，增强保护环境意识。” “只不过客观情况下，资金有点缺口，购买国外新一代的抛物设备，大概需要一千五百余万，购买国外新一代的生产设备，需要三千万元，加在一起至少四千多万。” “目前我们两家企业共有流动资金一千五百万，也就是说还差两千多万的资金缺口。” 虽然杨东不让诉苦，不让打太极。 但这种现实的问题，真的没办法解决啊。 想要升级换代生产和排污设备，那是需要钱的啊。 没有钱的话，什么都白扯。 “杨组长，余厂长说的也是实话，现在两家企业的确有资金缺口。” 宫洪洋身为下水镇的镇党委书记，必须得为两家企业说句公道话，毕竟涉及这么多的就业岗位，以及涉及到税收，不得不说。 这两家电镀企业，就占据下水镇税收的百分之三十，原本是占据百分之六十的，但两家电镀企业要把百分之五十的税，交给开阳县经济开发区，也就是开阳县。 所以下水镇能够得到的税收，也就是百分之五十。 但他们税收也要上交给开阳县一部分，所以最终连百分之五十都得不到，可能也就得到个百分之二三十。 可即便如此，公道话还是要说，这涉及到下水镇的民生和经济问题。 杨东点头，对于宫洪洋替余志波说话，并不意外。 当官必须要有所为，尤其是宫洪洋这种父母官，为两家电镀企业说几句公道话，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这两家电镀企业所犯的错误，甚至触犯的党纪国法，也不该忽略。 “你们两家电镀企业每年偷税漏税高达五百多万，这个问题，我上次来就已经发现了。” “你们既然偷税漏税，首先得把税补上，不然的话按照法律法规处理，你们两家电镀企业，可能直接要被强令关停。” 杨东脸色凝重的开口，看向余志波和周恩泽。 闻言，余志波连忙开口解释：“杨组长，偷税漏税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两家企业已经把税补上了，具体您可以询问县税务局，镇税务所。” “是这样吗？” 杨东转头看向宫洪洋。 宫洪洋点头开口：“是的，前段时间，余厂长和周厂长已经把往年偷税漏税给补上了，分成了三批次，前后一共补交税款两千三百万元。” “若不是补交了税款，两家企业也不至于连升级设备的钱，也拿不出来。” 杨东听着宫洪洋的话，又看向余志波和周恩泽的脸色表情，心里不禁想笑。 估计是知道自己负责巡视开阳县，所以提前把税款补交了，以免遭受自己的雷霆手段，倒是聪明。 在商言商，这两个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给自己面子。 既然这样，自己也不妨救他们一次，救他们也是救下水镇的就业岗位，救老百姓。 “我这里有两个方案，你们两家企业商量一下，看一看同意哪种方案。” “第一种是和银行贷款，由下水镇政府做担保，拿到款之后立即购买生产设备和排污设备，然后尽快把银行贷款还上。” 杨东开口，朝着两人出声示意。 这是第一个方案，也是最为稳妥，也是常见的方案。 资金不够，贷款来凑。 如果企业贷款不容易，那就下水镇政府做这个担保，那就容易一些了。 第773章 互利共赢的反感 “这个…” 余志波愣了一下，脸色随即有些复杂。 他知道这个办法是稳妥的，也是目前能够解决排污水的方式之一。 只是升级设备之后，想要盈利太难了，至少也得五年以后。 这五年之内，别说是赚钱了，估计还要搭钱往里砸。 可最起码保住了企业，就有希望。 但是五年之内别想还钱给银行，而杨东说贷款之后尽快还款，这个他们做不到啊。 “杨组长，不是我们抱屈，也不是我们喊难，实在是购买了新的设备之后，想要盈利会很难，至少保守估计也需要个三年五载，三五年之内肯定是还不上这笔贷款。” 余志波无奈的开口，他也想过这个方案，但是被他自己给否定了。 如今杨东又提了出来，却依旧让他不满意。 杨东点头，他知道这个方案虽然稳妥，但是后续麻烦很大。 “第二个方案，你们如果接受的话，可能盈利时间会早，甚至有可能趁此机会扩大企业规模，创造更多就业岗位和财富。” “只不过需要你们召开股东大会，因为这个方案，会稀释你们几位股东的股权。” 杨东直接开口，朝着余志波说道。 余志波一听稀释股权，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不禁脸色微变。 “杨组长的意思是？引进新投资人？收购我们电镀厂的股权？” 现在缺的是钱，所以不管是以什么方式拿钱，只要不违法就行。 那么拉新的投资人，也是一种方式。 “是，我负责给你们两个厂子牵线，引进新的投资者，这样的话你们不仅可以购买设备，还可以趁此机会扩大产业规模。” 杨东点头再次开口，如实承认。 这是解决两家电镀厂污染的最好办法之一，也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 只要两家厂长，也就是余志波和周恩泽同意，就可以实现。 “投资多少？投资人是谁？什么资质？可信吗？” 一旁沉默寡言的周恩泽，此刻开口问道。 涉及到了根本利益的事情，他也立马开了口。 杨东笑着回答：“既然由我牵线，那肯定是靠谱的，毕竟我有职务在身，要是这件事出了问题，我也脱不开干系，你说是不是？” 杨东的话，倒是个实诚话。 如果拉进来的投资出现问题，杨东也会犯错误。 如果不保准，他又怎么敢给两家电镀企业牵线新投资人？ “杨组长，您说清楚一些吧，省的我们提心吊胆了。” 余志波苦笑开口，望着杨东。 杨东开口说道：“投资方是家选外卖，你们应该听过吧？” 他问余志波和周恩泽。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知道，最近半年很火啊，尤其是在咱们吉江省的各大城市，发展的非常快，据说明年就要发展到县里，听说这个家选外卖一出，很多上班族都可以不必做饭了，直接点外卖就可以。” 余志波很显然，不仅仅就是个小镇子的电镀厂的厂长，他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知道外面商业的变化。 “但是杨组长，人家是做别的行业的，他们投资我们电镀企业，这似乎不搭嘎啊？” 不搭嘎，东北话，意思是不搭边的意思。 “电镀生产出来的零件可以做很多工业品，而外卖说白了也得靠工业品，比如外卖员的外卖电动车，企业的办公用具，以及加盟店铺的生产工具等等，都能用到电镀零件。” “未来家选外卖一旦做大做强，所需要的工业品就会更多，至少外卖车，外卖架子，就是个天文数字，每个省市地区，甚至县，乡镇都要有。” “这样的话，你还觉得你们的电镀企业会跟家选外卖，没关系吗？” “现在你们两家电镀企业完全可以供应家选公司的所需，但是未来就算是几十个，上百个你们这种规格的电镀企业，都未必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这是双向的合作，也是互利共赢的合作。” “又能解决环境污染源，又能让你们厂子升级技术，更换设备，借此机会扩大生产规模，增加就业岗位，又能帮助家选外卖公司，生产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这不就是互利共赢吗？” 这个想法，这个方案，就是互利共赢。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人家那么大公司，真的能和我们合作吗？” 余志波此刻已经被说的动心了，但还是有些犹豫，主要是人家从事的是高大上的行业，自己这个电镀企业就是高污染企业，完全不是一回事。 “有什么不能合作的？家选外卖公司也是刚起步，规模还没出吉江省，怎么就大公司了？” “你们需要解决困境，他们需要进一步扩大营销规模，这不就是一拍即合的好方案吗？” 杨东笑着开口，解答余志波的困惑和犹豫的点。 余志波连忙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人家为什么一定跟我们合作，难道不能和更大的电镀企业合作吗？毕竟他们选择性太多了。” 杨东笑了，他听懂余志波的意思了。 这是觉得自己牵线，可能没有作用吧？ 家选外卖公司，极有可能不给自己这个面子，自然也就无从谈起合作，无从谈起互利共赢了。 “那你就要问家选外卖的老总杨南了。” 杨东笑着示意。 余志波眉头一皱，杨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一旁的周恩泽目光一凝，看向杨东，然后悄咪咪的捅咕一下余志波，小声说道：“老余，杨组长的亲弟弟就叫杨南。” “嘶…” 余志波猛的抬起头，看向杨东。 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杨东有这个自信，可以牵线成功。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若是这样的话，还真是互利共赢啊。 而且杨东亲自参与，也必然会负责到底，不可能半途而废，把他们扔在一边。 所以这件事解决起来，也就不难了。 “我提前声明，我只负责牵线引见，至于能不能合作，怎么合作，如何谈判，是你们双方的事。” “如果成了，不要找我报喜，我所要的只是解决污染，保住就业，为下水镇老百姓做点实事。” “如果不成，也不要埋怨我会勒令关停厂子，因为和污染比起来，和老百姓身体健康比起来，两个电镀厂没那么重要。” 杨东此刻把丑话说在前面，杜绝两个厂子的高层，动歪脑筋。 这件事必须解决，否则关停厂子，是一定会进行的，不要有这种奢望。 其实就是暗示余志波和周恩泽，一定要和家选外卖公司合作成功，不然的话就是关停的结果。 因为杨东，没有多少时间耗费，也没有心思和精力浪费。 第774章 省里传来重大变动消息！ “行，我们答应接触，那就麻烦杨组长费心了。” 余志波和周恩泽商量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两个人都是各自厂子的大股东，只要他们答应的话，其他厂子里的小股东没有拒绝的权利，大不了他们花钱把其他小股东的股份买下来，然后再去和家选外卖公司谈判，就行了。 但是他们也有一个底线，那就是他们手里的股权不能少于百分之五十一，他们还是要占据主动权和决策权的。 要不然一个搞外卖的，万一参与他们的执行和具体工作，容易乱套。 隔行如隔山，瞎指挥会出问题。 而这些他们此刻不敢和杨东说出来，但是他们和杨南谈判的时候，会说。 “行，我来下水镇也就这么两件事，一个是你们的偷税漏税，一个是下水镇电镀污染，现在已经解决百分之七十了。” “我会在下水镇留两天，等你们解决全部的麻烦，我在离开。” 杨东见两个人都如此配合识趣，也给他们一个稳妥的话，让他们别担心，自己在下水镇留不了太久。 现在更为重要的其实是平安镇的大有煤矿，这件事涉及到市委秘书长朱阳明，乃至涉及到了市委书记武新开，更涉及到了省里，所以马虎不得。 之所以先来下水镇处理电镀企业污染问题，也是为了圆满解决去年的遗憾。 而且自己是下水镇小杨村的人，也不可能看着自己家乡被电镀企业污染到这种程度，而漠视不管。 “杨组长，食堂估计已经做好饭了，会议开完了，去吃饭吧。” 宫洪洋笑着开口，问向杨东，询问杨东的意见。 杨东知道食堂里面做饭的是自己老妈杜玉香，也想见一见自己老妈，今年过年没机会回家。 现在正月十五都已经过去了，自己这个做大儿子的，总得见一见自己老妈老爸。 “行，那就去食堂吧。” 杨东点头，然后起身。 “余厂长，周厂长，不留你们吃饭了，稍后会有家选外卖公司的人，联系你们。” 杨东开口，看向两人。 “杨组长，你就是留我们，我们都没心思吃饭了啊。” “等我们解决了污染问题，一定好好请您吃顿大餐。” 余志波很会做人，他把杨东要求他们离开，说成了自己必须离开，去处理这个问题，而且还反过来巴结杨东，讨好杨东。 “好，等你们好消息。” 杨东笑着点头，拍了拍余志波肩膀。 大有一副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去年的时候，还是剑拔弩张。 甚至余志波还私底下和几个股东商量，要不要想个阴谋，坏一坏杨东，比如安排个妓女到杨东房间，让杨东停职之类的。 只不过后来去问县里领导，被县里领导骂了，因此作罢。 当时他问的那个县里领导，其实就是赵国军副县长。 “是是是，请杨组长放心，我们一定会解决问题。” 余志波脸上带着笑，连忙点头。 他已经做出承诺了，只要家选外卖别太过分，他们都可以接受。 虽然损失了一些利润和利益，可也比厂子直接关掉强啊。 一旦关停的话，那可真的没处说理，没处哭了。 两个人走了，杨东三个人则是被镇党委这些领导干部簇拥着，来到了政府食堂。 说是食堂，其实就是个小屋子，五十平米左右，里面摆着三张桌子。 一张大桌，两张小桌子。 大桌子是镇政府的一些在编工作人员吃饭的桌子。 两张小桌子，一个是镇党委领导吃饭用的桌子，一个是镇政府领导吃饭用的桌子。 大桌子在北边，两张小桌子在南边，中间有一条宽达两米的过道，用来上菜。 杨东第一次来下水镇政府食堂。 “妈？” 脚步刚迈进食堂里面，就看到里面穿着围裙忙活的中年妇女，正是自己老妈杜玉香。 杨东心里想念，甚至有些亏欠，于是喊了出来。 杜玉香身子一停，然后转过身去看了门口，看到了自己的大儿子杨东，眼圈立马红了。 可乡镇这么多领导在这里，她又忍住哭意，继而笑了：“大儿子，你爸在厨房给你做红烧鱼那。” 有些时候亲情不需要什么动人心弦的话语，也不需要什么惊天动地的场面，这种平常平淡的一句话，足够表达一切。 一句你爸在厨房给你做红烧鱼那，足够表达父母对孩子的爱。 “妈，今年工作忙，没能回家过年，等六月份就好了，我就可以回家待几天。” 杨东走上前去，握住老妈的两只手，有些冰凉，是因为洗菜做饭的缘故。 “大儿子，你现在工作忙，我和你爸都理解，也都支持。” “小南回家之后，还跟我们说了，你现在的工作，不好干，容易得罪人，你现在压力很大吧？” “今天啥都别想，既然回家了，就好好吃顿饭，你喜欢吃妈做的小鸡炖蘑菇，喜欢吃你爸炖的大鲤鱼，喜欢吃你妹妹做的鸡蛋炒西红柿，都给你准备了。” “还有食堂的杨师傅，他可是在这里做了二十年的饭，人家的手艺更好，知道你来了，特意给你炖了羊汤，还炒了几个硬菜，你和镇里领导好好吃啊。” 杜玉香的情商很高，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既表达了自己和孩子他爸对孩子的想念之情，又不忘给食堂的大师傅表功，还把镇里领导都带上。 宫洪洋在后面站着，听了杜玉香的话，不禁感慨，杨东能够这么年轻成为副处级干部，家教也很重要啊。 人家这个当妈的，也不简单啊。 值得一提，杨东的老妈杜玉香虽然常年做农活，可一点都不像是农村妇女，倒像是中年贵妇一样，除了皮肤粗糙，手粗糙一些之外，真的不像是个农村妇女。 他见了杜玉香要喊妹子，因为他都五十多岁了，杜玉香连五十岁都没有。 但是当着杨东的面，可不能直接喊妹子，只能喊杨主任妈妈。 “今天有口福了，咱们一起尝一尝杨主任爸妈做的饭，如何啊？” 宫洪洋看准机会，笑着开口，问向身后的十几个干部。 “那肯定啊，领导父母做的饭，我们肯定要吃啊。” “早就听说杨主任的父母勤劳能干，家里种地产量最高，甚至做饭也是整个小杨村最好的，今天可算见识到了。” “杨主任，你可不要都吃光了啊，给我们也留点尝尝啊。” 大家立马笑着开口，拍马屁的拍马屁，说好话的说好话，总之场面一片和谐。 而这时，杨东手机却是响了起来，打断了母子交流。 “妈，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 “宫书记，你先带人坐，我接个电话。” 杨东先和老妈示意，又和宫洪洋示意一下，让他领着大家伙先落座。 他看了眼电话号码，这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长郑广成打来的。 不敢怠慢，立马按下接听键，手机放耳边。 “杨东，上面传来消息了，经中y批准，中纪委正式立案，并特派专案组赶赴省里，调查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贾胜武，涉嫌违法乱纪，贪污受贿的若干情况和问题。” “贾胜武刚刚在办公室被中纪委的同志带走，宣布双规调查。” 这话，让杨东震撼。 第775章 时间紧，任务重！ “好的，郑巡，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完了郑广成打来的电话之后，杨东立马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郑广成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很满意杨东这种聪明劲，不需要说太多话，只需要轻轻一点，就知道该怎么做。 他为什么要把这个刚刚传出来的重大省里变动，告诉杨东？ 就是传达一个意思，贾胜武已经被中央采取措施双规了，在这种特殊的时刻。 那么接下来灵云市的问题，也就可以解决了。 尤其是有关平安镇的大有煤矿的矿难和生产安全问题，也就可以尽快出个结果，这样方便他们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采取措施，对市委秘书长朱阳明采取措施，继而查市委书记武新开。 省里面没有了贾胜武副省长的干涉之后，调查一个市委书记武新开，并不是很难。 他传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让杨东加大点节奏和速度，把平安镇的问题解决。 “虽然要加快速度，但是不能因为急于求成，而掉入陷阱里面，还是要保质保量的完成，时间还充足，省里的掣肘也没了，我们的工作环境和空间还是很大的。” 郑广成怕杨东急于求成，反倒是掉入对方的陷阱里面，所以特意嘱咐一声。 绝对不能因为一时激动，而把原本能够做到完美的事情，搞砸了。 “放心，郑巡，我会保质保量完成既定工作，不会出现问题。” 杨东和郑广成做出保证，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又怎么可能因小失大？ “你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调查大有煤矿问题？” 郑广成还是有些不放心，主要是现在局势看似明朗，实际上依旧是风云变幻的，谁也不知道对手会做出什么。 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要了解一下杨东的做法才行。 大有煤矿虽然只是个企业，但是重要性不言而喻，尤其是和煤矿相关，那就更了不得。 “郑巡，平安镇政府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和开阳县供电局进行联合小组调查，相信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等我到了平安镇之后，先查大有煤矿的账目和缴纳税数据，这两项数据一定会有问题，尽管他们做假账，但只要有蛛丝马迹，肯定能够调查出来。” “之后我要去矿井下面走一趟。” 杨东说完查税和查账，便再次开口，说出极有风险的行动，那就是下矿井。 郑广成的脸色顿时一变，连忙开口道：“不必如此吧。” “肯定要去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知道矿井下面的情况，我如何能确定大有煤矿的安全生产有问题？”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矿井，我是一定要下的。” 杨东的语气很坚定，这是最快查出大有煤矿的问题，最佳途径没有之一了。 一般来说，下矿井的确是会伴随着一系列的风险和危险，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下井的时候真的出现透水事故或者塌方事故的话，那么人也就葬在里面了。 甚至说的再清楚，再直白，再黑暗一些，万一对手利用杨东下矿井而做文章的话，杨东想活都难。 所以下矿井可以，但是必须有所准备，提前的一番准备，让对手不敢下手。 如果真的敢对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下手，那么性质就恶劣且严重了，除非整个平安镇乃至灵云市的个别领导，不要命了。 “还是小心为上吧。” “等你下矿井之前告诉我，我会以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名义，召开全市干部会议，把对手都叫过来，让他们在我眼皮底下，没有机会做动作。” 郑广成知道风险往往带来巨大的收获，对于杨东下矿井查找证据，也只能答应。 但是他还是要给杨东一个保障，而他能够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么多了，省去杨东的后顾之忧，尽可能的保护杨东下矿井之后的安全。 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之下，杨东还出事的话，那么他也没招了。 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够做到的极限，其他的也只能干瞪眼。 剩下的就是靠老天爷了，求老天爷保佑杨东这一次下矿井，平安无事。 “放心吧，郑巡，正道沧桑，天也有情，想要我杨东的命，没那么容易的。” 杨东微微一笑，对于郑广成的爱护之意，自然是心里感激。 但若是因此而畏惧不前，不敢去调查这件事的话，杨东就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机会，一个为死去矿工伸张正义的机会，为还在辛苦工作的矿工们讨个安全生产环境的机会，更失去了一个进步的资格。 下矿井有私心，有公义，这就是杨东的想法，很真实也很现实，但也足够伟大。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郑广成见杨东已经做好了决定，也就不再劝了，点了点头之后，挂断电话。 杨东放下手机，转身朝着饭桌走去。 下水镇的所有干部都站着说话，一个坐下的都没有，都在等杨东过来。 杨东不落座，他们哪敢坐下啊？ “何至于此啊，都是家乡的同志，跟我还客气什么？坐下吧。” 杨东看到以宫洪洋为首的十几个干部都等自己过来才坐，脸上露出笑意的开口，客套话说完之后，大家这才纷纷落座。 杨东坐在了主位，虽然宫洪洋是东道主，是下水镇一把手。 但是级别不够了，杨东是副处级，他只是正科级。 所以无论什么原因，杨东都要坐在这个主位。 镇书记宫洪洋和镇长齐山就坐在杨东的左右，其他干部以此类推。 “我在你们镇子只有两天时间，后天就要去其他乡镇进行巡视。” “所以时间紧任务重，酒撤了吧，中午不喝了。” “下午，你们党委和政府几个部门，别忘了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方便我们巡视组巡视。” “还有工商执法管理所，派出所，菜市场，自来水公司，供暖公司，我都要去看一看，你们做好准备。” “这两天我都跑一遍，看一看。” 杨东当着这些干部的面，说出具体行动，也不怕他搞鬼，也搞不了鬼。 人都在这里，谁打电话，自己都能看到，他们也不敢在自己眼皮底下耍滑头。 而下午就要去巡视，他们根本安排不了什么。 即便他们私底下安排了一些东西，也不怕。 因为还有一名成员在暗处，就在下水镇，此时此刻。 如果他们敢私底下安排，掩盖一些东西。 自己也不介意再清理一批下水镇干部。 原本上一批干部就是自己清理出去的，这里很多干部都上任不足一年。 “饿了，大家动筷子，吃饭吧。” 杨东摆了摆手，菜已经开始端上来。 他不要太多的寒暄，直接动筷。 时间紧任务重，容不得他浪费时间。 第776章 前往平安镇！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杨东两天之内，巡视了包括下水镇党委，政府，人大，政协在内的所有部门。 也包括派出所，工商执法管理所，防疫站，卫生医院，税务所，供电和供暖，供水，菜市场的所有部门和机构。 巡视完的结果和整改意见，也都直接传达给宫洪洋和齐山，让他们限期整改。 三月一日之前，必须整改完毕。 主要集中在菜市场出现不同程度的脏乱差，车辆随意进入菜市场，严重堵塞，造成采买困难。 以及供电所随意拉闸，为了节省电力输出成本，影响周边乡村正常的生产生活。 还有就是派出所工作作风懒散懒惰的问题，立案环节长，破案时间长，民警下班穿警服等若干问题。 除此之外，杨东还查出了三个乡镇干部，包括村书记涉嫌贪污的问题，强占耕地农田问题，随意建造房屋问题，以及出售村里的公用地，以公谋私。 杨东已经通知开阳县纪委，立即下来调查，必须限期调查完毕，不得有误。 宫洪洋没想到杨东巡视只有两天的时间，甚至严格来说只有一天半，就能够发现这么多问题，顿时有些尴尬。 连续两次，杨东回下水镇，都查出了问题。 说到底，还是他这个镇党委书记的错误。 但是杨东没有多说什么，巡视时间到了之后，杨东带着人离开下水镇。 拒绝了下水镇宴请的提议，也婉拒了两个电镀企业邀请吃饭的好意，直接坐车离开下水镇，直奔平安镇。 开始了对平安镇的巡视巡查工作。 因为这一次前往平安镇，并没有提前通知平安镇党委和政府，所以平安镇的大小干部，此前还不知道杨东已经带人过来了。 他们只知道杨东到了下水镇，正在下水镇巡视工作，谁也不会想到，杨东只在下水镇留了两天的时间就走了。 杨东来到平安镇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没有立即去平安镇党委政府办公楼，而是带着两个巡视组的同志，随便的吃了一碗麻辣烫，点了几个炸串，花了几十块钱。 这个时候的麻辣烫，还是很好吃的，吃不腻的那种。 一碗麻辣烫三块钱，另外再点几个炸串，点上一瓶宏宝莱汽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这样的人间美味，简直让杨东着迷。 “组长，我们不通知平安镇，真的能发现一些问题吗？” “他们既然知道咱们最后一个月要巡视乡镇，只怕早就处理好了，安排好了一些东西。” “即便我们现在微服私访，怕是也很难有所收获吧？” 吃完了饭，走在街上，一名巡视组的组员问道。 他们都是根正苗红的省纪委的工作人员，省纪委巡视组成员，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平安镇，甚至是第一次来到基层乡镇，对于这里脏乱差的环境，有些嫌弃。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也不是什么领导子女，但从小到大就在城里面读书上学，工作。 很难看到基层工作的复杂性，以及基层生活生存环境的恶劣。 他这么问，一看就是没经历过基层工作。 基层工作有些时候是很粗的，一个推一个的情况时有发生，领导推给下面的手下，手下在推给更小的办事员，办事员推给老百姓，就是这样。 所以往往基层工作的好坏，就在于老百姓是否配合。 如果老百姓积极配合的话，那么完全没有问题。 可如果老百姓不配合的话，光靠几个基层办事员，怎么可能把工作给做好？ 层层加码的行动和政策，最终苦的也只有老百姓，一切都是基层普罗大众的老百姓扛起了压力。 “他们知道是知道，安排也肯定安排了，甚至都彩排了好几遍，我们来了之后，他们怎么做，我们巡视到具体部门，部门的人该说什么话，由谁接待，只怕都排练好了。” “但是即便如此，只要我们还没正式过来，他们永远都停留在彩排阶段，根本不会立竿见影。” “我带你们瞧瞧热闹吧，看一看基层工作的复杂性。” “你信不信？现在随便找个单位，就能看到他们异常的举动？” 杨东笑着开口，说了几句之后，问两个组员。 “啥？排练？他们排练什么？这又不是演戏。” 两个组员很是纳闷，也很是吃惊。 这玩意也需要排练吗？ 这不是早就应该做好准备的事情吗？怎么还要提前排练，如此落后和令人不屑的方式。 “哈哈哈，所以说你们不懂基层工作，省机关有省机关的应对方式，基层乡镇也有他们的应对之道。” “彩排这种东西在基层太普遍也太常见了，领导只要过来视察，他们都会提前彩排，安排好人，事，工作具体细则，保证让领导满意而来，满意而归。” “喏，看到那边的铁皮围栏了吗？” 杨东随手一指，指向路边不远处的铁皮围栏。 蓝色的铁皮围栏大概两米多高，上面用红油漆写上拆字，将一块大概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围了一圈。 “这不就是施工的铁皮围栏吗？” 一个组员纳闷的开口，有些不解其意。 上面已经写着拆字了，如此明显，有什么可看的？ “老板，借个板凳。” 杨东笑了笑，没有跟这个组员说话，而是来到旁边一个文具店，找老板要个板凳。 拎着板凳来到铁皮围栏下面。 “站上去，看一看里面是什么。” 杨东朝着刚才提出质疑的组员示意。 组员虽然不解其意，但是杨东的命令，他还是听的，所以踩在板凳上面，双手按在铁皮围栏上面，眺望过去。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丰富多彩起来，甚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他跳下来，然后朝着杨东开口：“组长，里面是深达五米左右的大土坑啊，这里面的土都挖没了。” 他感觉到不可置信，简直难以相信，一个镇子的公路附近，也就五十米左右吧，竟然会有这样的大土坑。 这平时人要是没看到，掉进去的话，岂不是很危险？ 还有司机如果是夜晚行车，要是没看到掉进去的话，只怕也是车毁人亡啊。 “怪不得要用围栏给围起来，这是为了安全着想吧？” 组员觉得自己懂，自己明白了一样。 杨东却是笑而不语，拎着凳子，还给文具店的老板，然后当着两名组员的面，问着老板：“叔，这里面那么大土坑，外面装上铁皮围栏，是为了安全着想吧？” 文具店的老板五十多岁的样子，是个胡子拉碴大叔，听了杨东的问话之后，忍不住笑了：“哪个干部这么好心啊？卖了土，还给你考虑安全问题？” “这是前几天刚安装的，听说省纪委巡视组来领导要视察巡视，这家伙给镇子里的干部忙活的，镇党委书记亲自带队彩排，好大的场面。” “工商执法管理所也来人，特意跟我们强调，警告我们不要什么话都说。” “说镇子的形象，大家要一起维护，不能胳膊肘外拐。” 店铺老板的话，简单明了。 两个组员的脸色立马变的难看。 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为了人民的人身安全着想，而是为了遮掩遮挡这里面的大土坑… 还有卖土是什么？ 第777章 卖土太普遍了！ “卖土是什么？” 两个组员其中一个诧异的看向杨东，问道。 他们都是在省纪委机关单位呆久了，对于基层的情况，不能说是不了解，只能说是一窍不通吧，根本就不知道基层干部为了钱，能做出什么不计底线的事情。 杨东上辈子却是在乡镇基层工作了小二十年，所以很清楚基层的一些情况。 基层嘛，别管过了多少年，都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国家快速发展，城市快速发展，日新月异，只有基层变不了多少，还是那个配方，还是那个味道。 “卖土就是把土卖掉，卖给那些有需要土的建筑公司或者个人。” “现在的基层基本上一方土是二十块钱，黑土要贵一些大概要三十元。” “一方土就值这么点钱？”组员很是震惊，也很意外，一方是体积单位，他们还是知道的，一方也就是一立方米。 也就是说一立方米的土，才价值二三十块钱？ 这要是卖个几万几十万块钱，岂不是要把一片大地都要挖很深？ “一方土并不值钱，可要是一百方土，一千方，几千方那？” “这平安镇周围都是自然村落，甚至偏远的荒草甸也有不少，估计早就卖土卖的坑坑洼洼。” 杨东开口说道。 闻言，两个组员都有些义愤填膺，脸色很难看。 “这已经涉嫌犯罪了！” “私自非法出售土资源，大罪。” 还真没想到啊，他们刚来平安镇这么一会，刚吃了顿饭，就抓住了平安镇的问题。 “你们不是平安镇本地人吧？” 文具店老板看到两个人情绪这么激动，又是违法，又是犯罪的，忍不住开口问。 他觉得这两个年轻人，多少有些大惊小怪吧？ 这有什么值得愤怒的？这不就是常事吗？ “对，我们不是本地人，我们是下水镇人。” 杨东怕两个组员说实话露馅，于是立马笑着开口和老板解释一声。 “啊，是下水镇的啊，那也不至于对卖土这么惊讶吧？” 老板还是觉得奇怪，这又不是什么罕见的情况，平安镇有卖土的行为，难道下水镇就没有吗？ 各地基层都差不多的，大哥别笑话二哥而已。 “老板，你们镇子这种卖土行为，很普遍吗？” 杨东没有回答老板的疑问，也不需要回答，直接通过聊天就可以转移老板的注意力。 果然，老板听了杨东这么问，立马注意力就被转移了，他满脸笑意的说道：“那怎么能是普遍啊？那是相当普遍啊。” “那家伙卖土的时候，那可真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啊，那都给我挤到后排去了，那黄土都在天上飘着，都快成沙尘暴了。” 这老板还挺有意思，这嘴上说的词全都是白云与黑土在2006年春晚演的小品说事儿，里面的台词。 但也客观反映了东北人民天生的幽默感，哪怕遇到这种非法的事情，也能说的这么搞笑，但是搞笑的话语里面，却隐藏着当地干部对法律法规的不屑和无视。 法治，任重而道远。 就连眼前这个文具店老板，也没觉得卖土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是乌烟瘴气，弄的到处都是黄土而已。 可是这种行为属于偷窃行为，严重且恶劣。 如果卖的是荒山野地的土还好，可如果卖掉的是耕地土壤的话，那可真的是罪加一等，破坏耕地，是要判刑的。 “既然这么普遍，说明有很多人参与卖土了？” 杨东继续开口问着文具店老板。 文具店老板也不是傻子，杨东这么接二连三的问，让他意识到杨东的身份不简单，否则为什么这么关心卖土这件事？ “你是干啥的啊？咋问这么多啊？” 老板打量着杨东几眼，脸色认真的开口，用很明显的东北话味道，问杨东。 “大叔，你别管我干啥的，别问太多，你有啥就说啥。” “我也不是骗子，咱就是正常聊天，从你嘴里说出来，入我耳朵里就完事了。”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这个文具店老板示意。 老板仔细的打量着杨东几眼，看杨东气质不凡，像是在政府部门干活的干部啊。 而且周围跟着的两个年轻人，也是气质不一般，且都穿着夹克。 能够穿夹克的，身份都不简单。 再结合这两天平安镇上下大扫除，又是排练，又是搞串联的，各单位都行动迎接领导下来视察。 他立马就懂了，这几个年轻人，怕不是领导的跟班吧？过来给他们领导打前站的？ 他根本就没敢想象，杨东就是那个过来巡视工作的领导，只以为是领导跟班。 毕竟二十多岁的副处级领导，实在是太罕见了，尤其是在基层乡镇，想要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副处级领导，属实动物园看熊猫，稀罕物。 “都是镇子里的领导们卖的土，也有个别村子是村书记卖土，反正都一样，为了卖钱。” “至于卖土的钱，都到了哪里去了，那就不知道了。” “这都卖了一二十年了，四周边的村屯，基本上都有大坑，一个接着一个的，可壮观了。” “也不知道那些领导下来视察，怎么就看不到这些大坑，估计都是眼瞎吧？” “要么就是这些领导心里明镜似的，哪怕都看到眼睛里了，也当不存在，毕竟都不想多管闲事惹麻烦，是不是？” 老板言语讥讽着这些视察的领导，他说的话又不犯法？他怕什么？ 还不让老百姓发个脾气了？ 杨东闻言也只能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这件事也没办法评论，那些下来视察的领导，百分之九十都不是为了看民生的，而是为了政治意图，传达上级领导的意志。 即便是为了视察民生工程的，也不愿意看到太现实的一幕，否则岂不是说明领导的民生工程失败了？ 你不说，我不看，他不问，大家亲亲相隐，和光同尘。 所以，顽疾也就出现了。 因此在党的十八大之后，重点严查这方面的情况，以至于各地贪污干部数不胜数，双规干部的新闻，令人眼花缭乱。 第778章 平安镇的问题太多！ “组长，平安镇这种卖土的行为，犯法啊。” 两个组员一脸愤世嫉俗的问着杨东，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实在是难以忍受。 国家的土地，竟然当地干部就这么卖了？还如此贱卖？ “当然犯法，不仅犯法，还违纪。” “可是这种现象很普遍，你怎么查那？” 杨东看向两个组员，笑着问。 两个组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组员开口说道：“不能因为现象普遍就不查吧？长久以往，岂不是基层乡镇村落，没一块平整的土地了？” “组长，我记得国土出售是不被允许的，除非有县级以上的许可才行，但所售金钱必须收缴国库。” “一个小镇子，哪来的资格和权利？” 两个组员都年轻，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遇到这种事情，都很难压制住怒火。 杨东又何尝不生气？可是上辈子在基层见了二十多年，对于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就是个卖个土吗？他上辈子在基层见过的恶心事，比卖土还严重数倍甚至百倍的都有。 老虎好打，苍蝇难拍。 老虎毕竟是少数，可是苍蝇太多了，非一时一刻能够拍死的。 “走吧，我带你们去这个镇子的派出所看一看。” “看一看他们是怎么演戏的。” 派出所是最有代表的单位，如果平安镇真的存在彩排，那么派出所肯定首当其冲。 杨东带着两个组员，开车来到了平安镇派出所。 下车之后，杨东带两人直接进入了派出所的办公楼。 二层楼的派出所，修建的还非常不错，比较新，一看就是最近几年修建的。 “同志，我想换身份证。” 杨东来到了户籍窗口，望着里面的女民警，开口。 杨东看了眼周围，惊讶的发现户籍窗口前面，放着一个小盘子，盘子里面是糖块，都比较精致。 各种各样的糖块都有，软糖，硬糖，酥糖，奶糖。 杨东伸出手去往盘子里面的糖捏去。 “放下！” 窗口里面的女民警看到杨东拿糖，立马喝了一声。 “同志，这糖摆在这里，不就是给我们这些办业务的老百姓吃的吗？” 杨东一脸不解的问着她。 说是女同志，也至少有个四十多岁了。 “你嘴大啊？还是从小缺糖啊？非要吃？” “你不是换身份证吗？把户口本拿来，还有以前的身份证，我看看。” 女民警不耐烦的开口，敲了敲窗口玻璃，示意杨东。 “同志，你们这些糖放在这里，不准备给我们吃啊？” 杨东没有拿身份证，因为根本就没有带。 他也不是过来办业务的，就是试一试这些人彩排到了哪个步骤了。 结果他就看到了，这些糖块，应该是给他们巡视组准备的吧？ 估计等自己来了之后，镇里的领导带着自己巡视，然后来到派出所，自己就能看到温馨的一幕，老百姓在这里等着办业务期间，还可以吃糖块，多么友爱的一幕啊？ 可实际情况是，自己提前来了，目前也没人知道自己是巡视组的组长，自己是以老百姓的身份来的。 然后就看到这些糖块虽然准备好了，可是自己不能吃，一块都吃不了，吃一块都要被骂。 “废什么话啊？麻溜办业务，不办业务就出去，这里是派出所，哪有时间跟你耍嘴皮子？” “没看后面还有人等着办业务吗？” 女同志没耐心，估计是更年期吧。 当然也不排除平时她们就是这种态度办业务。 “同志，你们这里两个窗口，这边还贴着优先窗口的提示，优先给残疾人士，孕妇，老人，军人办业务，可怎么没人啊？” 杨东又指了指旁边的窗口，窗户上面诺大的红纸贴着优先窗口，下面还标注了是提供给残疾人士，老人，孕妇和军人优先。 可是这样的优先窗口，却没有业务员。 “你是不是找事啊？还是咸菜吃多了闲的啊？跟你有啥关系啊？” 女民警越来越不耐烦了，瞪着杨东。 “我不办了。” 杨东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外走。 两个组员一声不吭的跟着往外走。 “录下来了吗？” 走出门口之后，杨东问道。 两个组员都点了点头，回答道：“录下来了，组长。” “真没想到，基层单位办案态度是这样恶劣。” “他们准备的倒是亲民，可全都是形式主义。” “吃块糖都不让啊。” 两个人也算是见识到了基层现实的一幕了。 “这糖块有时间限制，等我什么时候公开来到平安镇，这些糖块就可以让老百姓吃了。” “等我什么时候离开平安镇，这些糖块也就撤下去了。” 杨东笑着感慨了一下，然后直接上车。 “走吧，带你们去其他单位逛一逛。”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杨东开车带着他俩，先后去了信用社，医院，学校，税务所，供电所，以及邮局等等。 基本上情况都差不多，为了迎接自己这个巡视组的组长，真的是各有应对之策。 可是自己不声不响的提前来了，他们彩排的这些步骤，也就失去了意义，反倒是让杨东看到了不少真实情况。 最有意思的就是学校了，平安镇一小，二小，这两个小学，从他们进入大院开始，到处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标语。 杨东上辈子见过了不少基层的弊病，可此刻看到平安镇的这些东西，依旧被气笑了。 由此可见，平安镇的问题，不小。 “都录下来了吧？” 杨东问着两个组员。 “都录下来了，一个都没落下。” 两个组员郑重的点头，他们都知道组长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给王红军打个电话。” 杨东笑了笑，坐在车里驾驶位的他，拿出手机，拨通平安镇镇长王红军的手机号。 此刻王红军正在办公室听取手下的汇报，为了调查大有煤矿的一些情况，他已经夜以继日的奋斗了好几天。 事关自己的前途，也事关老百姓的公平正义，更事关前年那场矿难的真相。 所以，马虎不得。 刚要吩咐手下几句话，手机响了起来。 他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即松开眉头，连忙按下接听键。 “杨组长，我是王红军。” “好，好，我这就通知班子的同志们。” “好，一会见。” 放下手机，王红军深呼口气，脸色复杂又带着一丝期待。 “终于来了！” “希望结果是好的。” 第779章 姚启明通风报信！ … “你说什么？杨组长已经到了？” 平安镇党委大楼，镇党委书记姚启明办公室内。 姚启明震惊的从椅子上起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怎么就突然过来了？杨东不是还在下水镇吗？怎么就两天时间，就来了平安镇？ 这… 姚启明有些无法理解，更无法想象杨东突然过来，意味着什么。 该不会发现他安排的那些把戏吧？或者发现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想到这里，姚启明立即看向自己的副手，也就是镇长王红军，脸色凝重。 “你怎么知道的？” 姚启明很难想象，自己这个一把手都不知道的事情，王红军为什么知道？ 他和杨东之间，根本就没有私人关系，两个人也不可能有任何联系。 “杨组长联系到我了。” 王红军从杨东打电话的那一刻，就准备摊牌了，也没必要和姚启明韬光养晦，装什么孙子了。 他这个政府的一把手，该有的权威性，也应该及时的树立起来，否则他王红军在平安镇白混了那么多年，让曾经的手下姚启明爬到头顶嚣张多年，自己已经仁至义尽。 继续让姚启明挥霍下去的话，这平安镇迟早要完蛋。 “看来杨组长对你的印象不错啊。” 姚启明一听这话，目光顿时复杂了起来，幽幽的朝着王红军开口。 他有些吃味，更有些忌惮，但最终都化为愤怒。 王红军不经过自己，和杨东私自联系，已经犯了忌讳。 可是在王红军眼里却不一样，镇党委书记虽然是一把手，可他镇长是政府一把手，而且也是正科级别领导，比起姚启明并没差什么，不存在什么上下级的关系。 书记和镇长，是合作者的关系，是团结同志的关系。 王红军服的是这个党，而不是姚启明这个人。 “杨组长说了，让我们带班子同志去见他。” 王红军不想跟姚启明扯淡，直接开口说出杨东的目的。 姚启明闻言，蹙起眉头，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为什么杨组不过来？” 王红军摇头：“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杨组长让我们带同志们过去。” “去哪啊？总得有个地方吧？” 姚启明语气冷冷的问。 “派出所。” 王红军同样语气平淡的开口回答。 “嗯？派出所？” 姚启明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不禁一变。 坏菜了… 杨东肯定是发现什么了，这可真难搞啊。 本来就是巡视组的组长，口含天宪，带着使命而来，副处级的杨东，让他在平安镇可以为所欲为，他这个党委书记根本阻止不了，甚至还要担心自己的安危。 “还愣着干什么？去找人啊。” 姚启明看到王红军回答完自己，就盯着自己，一动不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王红军淡淡的笑了笑，也没有计较什么，转身往外走去喊人。 姚启明盯着桌子上的电话许久，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按了数字键。 拨了十几秒之后，电话那边才接通。 “领导，是我啊，小姚，对对对。” 姚启明弯着腰，一脸的小心翼翼之色。 “小姚啊，有什么事嘛？” 电话那头，传来威严的中年领导声音，语气很是平淡。 姚启明这是第二次给这位领导打电话，他心跳都有些加快。 平时他一个正科级的镇党委书记，根本接触不到这样的领导啊，这可是副厅级的大领导。 “领导，那什么，我这里刚接到消息，说杨东已经偷摸来我平安镇了。” 姚启明小心翼翼的开口，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被领导责骂。 他这话一出，对面当即沉默下去。 姚启明尴尬之下，只能默默数数，他数了三十多个数，对面领导还没开口。 “小姚啊，省纪委巡视组是按照省委与省纪委指示与要求，正常巡视下属各市区县乡镇。” “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啊。” “好好迎接省纪委巡视组的相关同志，把你们平安镇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剩下不要怕。” “省纪委巡视组也是正常开展工作，你们没问题，他们不会找你们麻烦，放心吧。” “那个啥，我还有工作，不跟你说了，好好工作啊。” “放宽心。” “对了，大有煤矿的赵总过几天要来我家里吃饭，你是大有煤矿的父母官，你到时候跟着过来吧。” 领导在对话结束的时候，透露了这么个消息，让姚启明无比激动。 他知道自己冒险通风报信，可算是有回报了，立即语气激动的回答：“感谢领导给我机会，我一定珍惜。” “哈哈哈，言重了啊，吃顿饭而已，无碍的。” 电话随即挂断，姚启明松了口气的把电话放回座机卡槽，然后信心满满的抬起头，走了出去。 既然领导都说没事了，自己还担心什么？ 只要按照领导所说的，把平安镇的事情处理好，不让巡视组抓到小辫子，即便是巡视组又如何？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找茬吧？ 这又不是古代，没有莫须有的那一套。 领导一言九鼎，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堂堂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朱阳明，怎么会言而无信？ 而且自己是平安镇党委书记，大有煤矿想要赚钱，离不开自己的支持和帮助。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自己就管着平安镇。 赵大有不管找谁，最终都要落实到自己这个镇党委书记的身上。 所以两者也算是互利共赢吧。 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是有重要性的。 而背后的朱阳明很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对自己也不能太无视了，不然闹崩了，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这大有煤矿背后可是朱阳明的，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都叫好了吗？” 姚启明走出去，看到王红军站在走廊，皱眉问道。 “都喊了，等一会吧。” “组织委员谭克礼不在镇，去县里开会了。” “护林组长齐万宗带队巡山护山，来不了。” “其余的同志，都在办公室。” 王红军开口，简单的汇报一下。 值得一提，平安镇是少有的森林密集型镇子，平安镇的森林面积覆盖率多达百分之六十五，而且平安镇还是丘陵地段，也是东北少有的地质地貌，平均海拔高达八百多米。 所以平安镇的森林工作格外重要，无论是中央还是省委市委，都格外重视护林工作。 这也就意味着护林工作的组长进班子，成为平安镇的镇委委员之一，副科级配置。 虽然在班子里面排名最后，但也是有表决权的。 “行，等会吧。” 姚启明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这个杨东，早不来晚不来，来了也不说一声，明摆着找茬。 果然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东西。 他心里厌弃的想着，眉头皱的高高的。 第780章 杨东就是来找茬的！ 几分钟，平安镇班子的各个干部都走了出来，与姚启明和王红军集合。 “同志们，出了一点小状况啊，巡视组的杨东组长提前来了。” “不过杨组长怕麻烦我们，所以没有提前通知，估计是自己解决的午饭，这可是我们平安镇党委做得不到位啊，怎么能让杨组长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为了改正，也为了弥补，大家跟我一起去见杨组长吧。” 姚启明还挺会说话的，明明是杨东不给平安镇大家面子，要自己找麻烦，找茬。 但是在他嘴里面，却成了杨东不忍麻烦他们。 可他没这么好心，他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不想被人拿捏住把柄，但该暗示的东西，也都暗示到位了。 大家都不是糊涂人，混基层几十年了，早就练就了一身的本事。 姚启明这是怪杨东不懂事，不懂体制规矩，来了也不说一句，玩什么微服私访。 这要是查出什么问题的话，倒霉的可是他们平安镇的班子成员。 于是，大家脸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却恨透了杨东多管闲事。 杨东还没见到他们，但是他们对杨东的印象，就已经差到了极点。 “书记，杨组长在哪啊？” 平安镇的党委副书记陈红光皱着眉头问。 “在派出所，大家都骑着车子，去派出所吧。” 镇子上明面只有一辆车，办公用的，不属于具体领导。 但是私底下，多达六七个党委的委员，都有小汽车。 不过大家上班，还是不敢明目张胆，还是骑着摩托车或者自行车。 “同志们都骑摩托车，那些骑自行车的同志们，就坐摩托车吧。” 姚启明再次开口，然后去停车区，骑着他的豪爵摩托车。 猛踹一下，摩托车着了，轰轰的声音。 “红军，你上我车。” 姚启明看了眼王红军，笑着开口。 他不给王红军任何通风报信的机会，即便王红军自己有摩托车，他也要让王红军过来跟自己一起走。 “好。” 王红军知道姚启明的这点心思，但是他还做不出来通风报信的事情来。 而且针对平安镇的情况，也没什么可通风报信的。 杨东只要过来，私底下看一看，都能了解的差不多。 平安镇想要隐瞒都瞒不住，太明显了。 “镇长，那我骑你摩托车吧。” 常务副镇长董宝华朝着王红军问道。 王红军点头，把摩托车的车钥匙递给董宝华。 很快，镇子上的老百姓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一群镇里的领导干部，骑着摩托车，齐整整的朝着派出所行驶而去。 镇子本来就不大，一横一竖的两条路，路边就是镇子建筑，前后不过两里地。 所以骑着摩托车，几分钟就到了派出所门口。 杨东带着两个巡视组的组员，就站在派出所门口。 他们巡视了好几个单位之后，最终还是回到了派出所。 因为派出所的情况很突出，而且派出所是个很重要的单位，不管不行。 派出所的所长也就是副镇长成桂林，他看到巡视组的组长杨东就站在自己单位门口，心里猛地一跳。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手底下这帮民警，该不会做了什么事，惹了杨东吧？ 不应该吧？自己可是安排好了啊？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杨东的照片和资料，他都提前给派出所的民警看了啊。 不应该不认识杨东吧？ 他早就有所准备，就怕杨东不声不响的过来，所以他早就把杨东的照片给几个民警看过了。 所以只要杨东过来，民警绝对认识。 可是没想到，还是出问题了。 因为成桂林想不到，杨东直接去了户籍口。 户籍口虽然也是民警办案，可真的不在成桂林通知的范围之内。 谁能想到，杨东这么鸡贼？去了户籍口。 “哎呀，杨组长，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姚启明下了摩托车之后，屁颠屁颠的小跑过来，一脸的笑意开口。 他的这这一份热情，可是花了几十年的时间，锻炼出来的。 在基层工作久了，铁树都能给你笑一下。 基层工作的干部，做的最多就是迎接上级领导，因为不管是哪个级别的领导，都是领导… 下面的干部三两只，剩下的就是面对老百姓了。 可是他们又人浮于事，不喜欢面对老百姓。 所以导致老百姓也不知道镇子里的干部是谁，但更尴尬的是，很多上级领导也根本记不起来一个镇子里的干部。 但即便如此，姚启明这种干部，面对领导的时候，依旧是状态满满。 不怕领导看好他，就怕领导找茬。 只要领导不找茬，能够安全的应付过去，就算胜利。 他也没什么大野心了，在小镇子里面舒服就行，做个十里八村的土皇帝，不也挺好吗？ 要是用手中的小权力贪污一点，多了不说，每年贪污个百八十万，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钱的时候就申请个贫困补助，实在不行卖个土卖个地，总之办法多得很。 乡镇干部是腐败的第一道防线，但也是最先腐败的一批，最能吸血老百姓的一批。 其他的领导即便是贪污受贿，针对的也是干部和商人以及社会各界。 但乡镇干部，哪有那么多商人索贿？ 所以只能吃政策上的空子，往往损失的就是老百姓的利益。 “姚书记这事怪我不请自来？” 杨东看到姚启明跑过来，又听到姚启明的话之后，忍不住笑着问他。 姚启明连忙摆手开口：“哪里哪里，杨组长可别这么想我啊。” “我真的只是单纯的关心杨组长，你说您来了不找我，这午饭不得自己解决啊？” “对，午饭自己解决的，吃了你们平安镇的麻辣烫，味道不错。” “就是不知道卫生是否达标。” 杨东点头开口，既回答了姚启明的午饭问题，又提到了食品卫生问题。 “这一点您放心，我们可是三令五申要求商户保证卫生，我们工商执法所的同志也经常去检查，所以您放心。” 姚启明脸上依旧堆着笑意，朝着杨东开口回答道。 想找我平安镇的茬？门都没有。 “那也不一定，听说很多麻辣烫的汤汁里面都有罂粟核成分，所以人们才这么喜欢吃，百吃不厌，甚至吃出了瘾。” “如果被我抓到你们平安镇的麻辣烫店是用罂粟核做汤汁，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杨东可不会给姚启明面子，他这次来巡视，本来就是找事的。 所以对姚启明，不会太客气。 姚启明的脸色僵住了，他这才发现，杨东找茬是认真的… 第781章 当场免职派出所所长！ “哈哈，杨组长您这就太严肃了吧？” “再说了，您这话有些不讲理啊，这店铺自己的主张，跟我们没关系啊。” 姚启明脸色淡了一些，朝着杨东开口出声解释。 好歹是乡镇一把手，也不可能毫无火气。 而且杨东又不是上级领导，不是县里的县长副县长啥的，他也没必要太过于害怕。 毕竟杨东查出平安镇问题之前，他姚启明行得正。 “姚书记，你可不能打自己脸吧？刚才还说你们工商执法所的同志们经常检查。” “可如果连这个都检查不出来，这说明什么？” 杨东直接怼了回去，利用姚启明刚才的回答，回怼过去。 “说明你们的工作敷衍塞责，一点都不细致，完全是形式主义，甚至我怀疑存在刁难店铺商家的嫌疑。” “我对基层是很了解的，有些同志利用手里的一点小权力，就逼着店铺商家交钱，所谓的卫生费，管理费，其实就是变相收钱，变相的保护费，你不给就查你，就说你不卫生，就会吊销你的营业执照。” “当然我相信平安镇应该是没有这种情况吧，是吧？” 杨东说到这里，笑眯眯的盯着姚启明问道。 姚启明有些难受，但是不得不点头：“是是是，杨组长说笑了，我们平安镇政通人和，也不是穷镇，不会做那种事。” “姚书记，我很想相信你的这番话，但是…” 杨东接着姚启明的话，就开了口，只是脸色有些为难。 他这一个但是，来到这里的这些镇子里干部都心里一抖。 这个杨东，搞什么幺蛾子？ “杨组长，有话直说嘛，都是同志。” 姚启明已经忍着火气，朝着杨东尽可能的笑了笑，开口示意。 “我来你们派出所检查了一下工作，巡视了一下派出所，可是结果让我有点失望。” “我去了户籍窗口，发现户籍窗口准备了小糖果，还挺精致的。” “我以为是给办业务的老百姓准备的，我就随手拿了一个，但是被派出所的同志给骂了。” “之后我才知道，哦，原来这些小糖果啊，是特意给我准备的。” “哈哈，你说这不是挺好笑啊，给我准备的小糖果，我自己却吃不了，还被骂了一顿。” “哦，后来我才想明白，原来是我没有公开我的身份。” “不公开身份的时候，我就是个老百姓去办事的，所以被骂了正常。” “可我要是公开身份那？那我就是巡视组的组长了，那就是领导了。” “也不光是一个小糖果的事，我还看到隔壁窗口明明写着优先办理，但是没有人工作，上面写着老人，孕妇，军人，残疾人士优先。” “可是一个没有业务员办案的窗口，怎么优先啊？优先给谁看啊？” “是不是要等我亮明身份，明火执仗的来到你们平安镇的时候，这个优先窗口才会有人工作啊？” “是不是等我亮明身份的时候，这糖果，我才能吃到嘴里啊？其他办业务的老百姓才能吃到嘴里啊？” “这个糖果是不是有时间限制啊？几天啊？三天？还是五天啊？还是等我巡视工作结束，就没了啊？” “姚启明同志，你们平安镇为了迎接我，排练了多久啊？准备了多少招数应付我，糊弄我啊？” “一个派出所啊，以小见大。” “不过为了防止这是个例，我也怕冤枉了你们平安镇，所以就去巡视了一下其他的几个单位。” “医院，邮政，供水供电，税务所，工商执法所，我发现都有这样的现象。” “所以我就可以确定，你们平安镇为了迎接我，提前排练。” “这个情我领不了啊，你们这是耽误的巡视工作，这是形式主义，这是人浮于事的表现。” “说明你们平安镇党委的同志们，思想有问题，出现了思想滑坡，只想着彩排来哄骗领导，没想过把问题实实在在解决掉。” “可是这种做法，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 “即便能一直瞒下去，老百姓对你们还有信任吗？你们平安镇党委和政府还有公信力吗？” “身为党的干部，思想出现问题，不解决问题，反而想糊弄领导，隐瞒事实，这就是你们平安镇党委交出来的答卷？” 杨东的话越说越严重，越说越严肃，语气已经带着喝斥，脸上也没了笑容。 原本过来迎接杨东的镇子干部都是带笑的，但是现在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很是尴尬。 就连姚启明也觉得尴尬，但也有些火气，可他不敢发出来。 因为平安镇的把柄，被杨东抓住了。 省纪委巡视组一旦抓到你小辫子，怎么整你都不过分。 “这个，杨组长，要不还是回去说吧，先去党委楼吧。” 姚启明发现派出所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圈的老百姓了。 这些老百姓都好奇的走过来，有的拿着糖葫芦，有的拎着东西，有的扛着铁锹，但是都好奇的围起来，而且人越来越多。 什么时候看过这么稀罕事啊？ 镇子里的领导被骂了？ 骂镇子领导的还是一个小年轻？但看这个打扮，明显是个领导。 这里的情况，也吸引了派出所民警的注意。 派出所民警还以为有人闹事，于是纷纷跑了出来。 “干什么的？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 “散了散了，敢在派出所门口聚集？谁给你们的权利？” 几个派出所民警喝叱着，推搡着周围的老百姓。 “呵，派出所的同志们，挺威风啊？当着你们书记的面，镇长的面，你们派出所长的面，推搡老百姓，威风啊。” 杨东看到这一幕，不禁冷笑出声。 几个民警看到杨东就是一愣，其中一个民警立马想到，这是巡视组的组长啊，他见过照片，顿时脸色变了。 然后他又看了眼周围的镇领导们，立马浑身一颤，冷汗都出来了。 “书记，所长…” 他尴尬的喊了一声姚启明，又连忙和副镇长也就是所长的成桂林打招呼。 成桂林气呼呼的瞪了眼他。 “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今天丢脸啊，可真的丢大了。 “你也知道丢人了？你怎么管的派出所？”杨东瞪了眼成桂林。 成桂林立即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 “王红军，我建议免职成桂林派出所所长职务。” 杨东直接看向王红军这个镇长。 成桂林的副镇长，王红军没办法免，这需要镇人大开会表决，并提交县级人大。 但是免职派出所的所长，镇长有这个权力。 王红军点头，言简意赅。 “好！” 姚启明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成桂林可是王红军的人，他竟然免了成桂林的派出所所长职务？ 自断一臂？ 第782章 陈红光‘跳车’ “我…” 成桂林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免职了派出所所长职务，虽然还保留了副镇长，可这对他来说就是耻辱，也是崩溃的开始。 派出所的所长都免了，副镇长职务还会远吗？ 但是他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 可他真觉得冤枉啊，就因为这么点问题，就把他免职了，他不服啊。 “镇子路边的大土坑是怎么回事？” “派出所也有守土护林的职责，保护国家土地资源也是派出所的职责所在，因为偷卖土地，同样是犯法，犯法就归你们派出所管。” “你这个派出所的所长，连这个都管不住，我免你职有问题吗？” 杨东知道成桂林不服气，所以直接撂下这一句话，让他无话可说。 成桂林脸色变了，他没想到杨东发现了偷卖偷挖土地的事情。 这下子，他想辩解都没意义了。 派出所的确要管这种事，可他管不住，真的管不住。 但是出问题的话，责任就是他的，他得承担。 他苦笑的看了眼王红军，希望镇长给他说几句公道话吧。 这个卖土啊，他一个派出所的所长，真的管不了，哪怕他是副镇长，也管不了。 因为他头上还有好几个领导，根本不是他能决定的。 王红军朝着成桂林压了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那就有机会。 现在要是跟杨东闹崩，那就真的没机会了。 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胜负还未可知。 “杨组长，这么多老百姓聚在这里，影响的确不好。” “而且站久了，也会把他们冻坏的，你看这还有这么多小孩子。” “杨组长，你也得为孩子考虑啊。” 姚启明深呼口气，朝着杨东开口劝道。 平时的理由不行，那就得绑架杨东，用什么绑架？自然是老百姓了，最好是小孩子。 杨东今天即便是找茬，但他也要为老百姓负责。 毕竟杨东打着老百姓的旗号，在这里找茬，岂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杨东瞪了眼姚启明，但这个时候属实人越来越多了，乍一看至少得有几百个老百姓在这里看热闹，小孩子也不少。 “在这里给你们留点面子，看，可你们得感谢老百姓。” “要不是怕冻到小孩子，冻到老百姓，你们在这里给我站到晚上，我都不会心疼。” “走，去镇委楼，我要开会。” 杨东也不是这么好拿捏的，姚启明想要用老百姓绑架自己，但自己直接一个反套路，让他们去感谢老百姓。 要不是有老百姓，自己不可能这么痛快放过他们。 这是老百姓救了他们，他们得感激。 姚启明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但还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沾了老百姓的光。 要是没有老百姓在这里，杨东不可能这么痛快放过他们。 接下来，大家回镇党委楼。 杨东和两个组员坐车，不过杨东也喊了王红军和镇党委副书记陈红光坐车。 姚启明这个镇党委书记，却只能骑着摩托车，行驶在寒风之中。 杨东真毒啊，让镇长和副书记坐车，一把手的姚启明跟着大家骑车回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这种离间计太简陋，也太粗鄙。 可问题是，真的很管用。 现在姚启明就恨上了王红军，也怪罪了陈红光。 陈红光可一直都是跟着他的啊，结果陈红光能坐车，自己坐不了。 陈红光此刻在这里面坐着，像是屁股长了钉子一样，坐立不安。 杨东这一手，让他真的无法自处。 他一直都是站在姚启明这边的，结果杨东让他上了车，直接分化了他和姚启明。 “陈红光同志，我记得你是下水镇人吧？” 杨东开口，问着坐在副驾驶的陈红光。 是他开车，所以陈红光必须坐在副驾驶，因为除了杨东，在场就他地位最高了。 王红军坐在后排右侧，两个组员在中间和左侧。 “是啊，我是下水镇龙岗村人。” 陈红光虽然尴尬，但是该回答还是得回答。 杨东点了点头：“那你跟我是老乡，我是下水镇小杨村人，小杨村和龙岗村距离不远，也就几公里吧。” “你跟杨旭是同学吧？” 杨东继续开口问陈红光。 陈红光闻言一怔：“哪个杨旭？” “之前开阳县税务局局长，杨旭。” 杨东笑着回答他。 陈红光立马点头：“对对对，我和他是小学同学。” “他是我本家大伯，跟我是亲戚。” 杨东点了点头，笑着再次开口。 拉近乎很明显，也很直接。 但是身为领导和上级，主动找话题跟你拉近乎，那就很不容易了。 陈红光有些受宠若惊，心思也开始活泛了。 杨东是什么意思？拉拢我？还是试探我？或者从我嘴里知道一些东西？ “不过我和杨旭几年没怎么见过了。” 陈红光试探着说了一句，先投石问路，看一看杨东是啥意思。 “几年没见了？那你们得见一见。” “是啊，同学情谊，还是得续上。” 陈红光明白了杨东的意思，真的是想拉拢自己，他可以肯定。 只是他不明白，杨东为何要拉拢自己？为了对付姚启明？ 姚启明岂能是这么容易对付的？没看身后坐着的王红军都斗不过姚启明吗？ 王红军以前可是姚启明的领导，后来成了手下，就一直被压制。 “红光同志，大有煤矿是不是有点说法啊？” 杨东一边开车，一边问着陈红光，而且很直白的把话题延伸到了大有煤矿。 提到大有煤矿，陈红光的心里一下子就揪了起来，然后看向杨东，一脸的谨慎之色。 “姚启明和大有煤矿，存在多少利益往来？” “你陈红光，和大有煤矿，又存在多少利益往来？” 杨东继续开口问他。 陈红光脸色变了，猛的抬起头望着杨东，不知道杨东是什么意思。 这是拉拢我，还是调查我？ 或者是威胁我？继而利用我对付姚启明？ “红军，告诉你个消息，咱们省的贾副省长被双规了，中央采取了双规措施。” “这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我现在不说，过两天你们也能知道。” 杨东忽然朝着王红军开口，说出了这个惊人的省里变故。 但是这话一出，最震惊的不是王红军，而是陈红光。 陈红光闻言，下意识坐直身体，痛快的开口：“姚启明和赵大有至少牵扯上百万的利益关系。” 一瞬间，他就做出了正确选择。 贾胜武倒了，武新开就完了，武新开完了，朱阳明算个屁啊？ 而朱阳明倒了，大有煤矿也就完犊子了，连带着姚启明也完蛋了。 我陈红光这个时候，必须跳车。 第783章 卖个干净！ “红光啊，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杨东听着陈红光的‘检举内容’不禁诧异且不解的问道。 陈红光犹豫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挣扎之色，但是差不多三秒钟左右，这种挣扎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决。 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跳车了，那么自然要坚定一些，如果不坚定的话，反倒是成了里外不是人，到时候谁都讨好不了，反而没什么好下场。 想到了这里的陈红光，立即开口说道：“领导，不怪我说话直接啊，整个平安镇的班子里面，十之七八都收过赵大有的贿赂。” “虽然镇长就在后面，可我的话还是不会变的。” “我自己也拿过，但是我没花赵大有贿赂的一分钱，反而都让我记在了本上，等着什么时候交给组织。”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整个平安镇班子的风气不好，我要是不拿，那就是得罪整个班子集体，尤其是得罪了姚启明。” “相信镇长应该理解这种感受吧？毕竟镇长一分钱没拿过。” 陈红光说到这里，就把话题延伸到了王红军的身上。 他这么做，真的是非常聪明。 把话题延伸到王红军身上，既夸奖了王红军没拿过钱，是清白的干部，又借此机会拉好王红军，让王红军帮着他作证。 我已经在巡视组的领导面前这么夸你，这么挺你了，你好意思戳我的黑料吗？ 王红军见陈红光这么说自己，把自己说成了如此清官，也不禁想笑。 想到之前陈红光这个镇委副书记，可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姚启明啊。 姚启明不管是做什么决策，他都是第一个举手同意的，可谓是忠心耿耿的专职副书记。 现在陈红光如此说话，就是想跳车而已。 但看到杨东似乎有意利用陈红光，来达到一些政治目的。 既然如此，自己就得识趣，配合杨东把这出戏演好才是。 “没错，我没有拿赵大有一分钱，所以赵大有一直想找机会把我调离平安镇。” “老陈的话，我相信，他说他贪污了，我信，他说他没花那个钱，我也信。” 王红军开口，顺着陈红光的意思，说了两句。 但是他的话也很谨慎，他只说陈红光贪污以及没有花贪污的钱，可是他没有和杨东保证陈红光是不是被迫的。 杨东听出王红军话语里面的隐藏意思，这是暗示自己，这个陈红光可未必是被迫啊，有可能是甘之如饴，深陷其中。 不过没关系，自己本来就是利用陈红光，从而打开平安镇的突破口。 “红光啊，看来你的党性原则性还是有的。” 杨东笑着开口，夸奖了陈红光一句。 陈红光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有了杨东这句话，他心里就舒服多了，也就不紧张不忐忑，不害怕了。 杨东都说自己有党性原则性，这就是保命符啊。 “领导，姚启明这么多年在平安镇可没少刮地皮啊。” “之前您提过的卖土卖地，那可都是姚启明的小舅子做的好事啊。” “他小舅子是好几个砖厂的小老板，最需要的就是土了，所以到处挖挖挖。” “有了姚启明这个镇党委书记作为靠山，他小舅子一点都不避讳什么，将周围十里八村挖的到处是坑，到了雨季很危险，所有的坑里面都是水，很容易出事。” “但是姚启明的关系摆在这里，让我们没办法管，也根本管不了啊。” “刚才您把成桂林所长的职务停了，其实他也挺冤枉，因为这个事，他管不了。” 陈红光为了刷好感，在杨东面前树立一个好干部的形象，不惜为成桂林说话。 成桂林可是镇长王红军的人啊，而他陈红光可是姚启明的人。 但是为了自己政治安全和长久考量，他还是出卖了姚启明，直接转投阵营。 为此开始替成桂林说好话，做辩护。 杨东不置可否，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开车。 很快车子停在了平安镇党委楼的楼底下。 杨东推门下车，其他几个人也立马跟着下车。 “红光，一会开会，心里要有数啊。” 杨东拍了拍陈红光的肩膀，朝着他笑着暗示道。 陈红光连忙点头：“是是是，领导放心，我一定站在正义公平这一边。” “好，我等着你的公平正义。” 杨东无比干脆的点头，对于陈红光所说的话，他选择相信。 因为陈红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因为随着副省长贾胜武被双规，武新开这一脉的干部都危险，连带着陈红光也危险。 如果陈红光不想一条路走到黑，不想被姚启明他们牵连的话，就必须听从杨东的话，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这个活命，指的是政治生命。 “杨组长，我们去会议室开吧。” 这个时候，骑着摩托车的姚启明也到了，下了摩托车之后，姚启明快走两步来到杨东面前，开口问道。 他现在是又冷又生气，冷是身体冷，生气是心里生气。 总之，他很不舒服，很愤怒，也很难受。 杨东却不惯着他的脾气，也不管他的情绪。 他就算是有天大的情绪，只要他不想自废前途，就不会跟自己发脾气。 “就在这里吧。” 一行人来到了镇党委会议室，杨东看了眼环境，满意的点头，决定就在这里开会。 “你们都坐下吧。” 杨东直接一屁股坐在主位，然后朝着四周干部挥手示意。 他坐主位合情合理，都不需要与姚启明客套什么。 如果自己是正科级的干部，的确要和姚启明客套一番。 可自己是副处级干部，来到平安镇就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官。 所以他必须坐在主位。 其他人依次落座，姚启明坐在杨东的左手边，镇长王红军坐在杨东的右手边，其他以此类推。 过来开会的干部，全都是平安镇班子领导。 平安镇党委书记姚启明，镇长王红军，专职副书记陈红光。 常务副镇长董宝华，纪委书记韩嵩，宣传委员孙仲富，政法委员叶海山。 统战委员吴军，副镇长成桂林，副镇长陈玄同，党委办主任赵大宝。 除了组织委员谭克礼去县里开会，护林工作组的组长齐万宗带队巡山之外，都在这里。 杨东落座之后，目光犀利的望向每一个镇里干部，但是并未开口。 会议室内，呈现一种诡异的沉默。 第784章 开会！ “同志们平时开会，都这么沉默吗？” 杨东见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玩弄着手中的笔，要么就端着保温杯，笑着问。 听了这个话，大家把头埋的更低了，像是在学校怕被老师点名的学生。 杨东见他们都不说话，转头看向左手边的姚启明。 “姚书记，你是平安镇的班长，你来说说？” 杨东点名，点到了姚启明的身上。 姚启明很是尴尬，他也有些火气。 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你杨东今天在外面把我批评个底朝天，让我当着那么多群众面，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丢了那么大的面子。 现在让我说？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却不敢表现出来，一丝一毫都不敢表现出来。 立马脸上带着笑意的抬起头，朝着大家开口：“同志们，首先让我们用掌声欢迎巡视组的领导莅临我们平安镇。” 说罢，他带头鼓起掌来。 姚启明带头鼓掌，大家肯定要一起鼓掌，于是热烈的掌声在会议室内响起。 杨东望着这一幕，脸上带着微笑，没有开口。 他知道姚启明肯定还有话说，这不过是个开场白而已。 姚启明手掌放下，继续开口出声：“同志们，今天巡视组的到来，我们深感荣幸，但同时，我们也应该感觉到羞耻。” “我们的工作做的不细致，不到位，不全面，要不然杨组长和巡视组的同志们，怎么会发现这么多问题？” “在这里我首先跟杨组长做个检讨，这是我工作不到位，是我的责任。” “其次，也是我们平安镇太看重巡视组，太过于在乎巡视组领导的想法，才会提前好几天用来排练，欢迎巡视组领导。” “本意是好的，但是没有做好，而且也摸错了领导的脾气秉性，以及工作作风。” “这一点，我也要和杨组长说一声抱歉。” 姚启明继续开口，这几句话一出，大家都面露诧异之色。 王红军看了眼姚启明，然后继续低头不语。 姚启明的这几句话很厉害，看似是主动道歉，看似是主动承认错误，实际上却是暗讽杨东小题大做，基层的迎接都是这样，每一个领导都觉得正常，只有你杨东非要鸡蛋挑骨头。 而且他这话一说，反倒是显得杨东刁难平安镇集体。 他们平安镇是为了杨东着想，也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欢迎杨东。 怎么反过来，你杨东找我们麻烦？ 我们想方设法的欢迎你，倒是你自己挑剔起来，装什么正派啊？ 姚启明没有说出一个脏字，也没有说出一个怪字，但是真的把杨东数落一遍。 偏偏每一句话，都没问题。 你要是说他说的有问题，是嘲讽羞辱你杨东，那就不讲道理了。 我都已经承认错误了，主动承担责任，怎么你杨东还是不满意？ 那你到底是过来巡视工作，还是专门找我姚启明麻烦的？ 不愧是混迹多年基层工作的老炮，味道还真正。 杨东心里想着，不禁想笑。 这话一句接着一句，每句话都在点自己。 “现在，杨组长就坐在这里，我们平安镇究竟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落实不彻底的情况，还请杨组长为我们指明方向，我们平安镇集体也好借此机会改正。” “现在请各位同志坐好，大家一起聆听领导的指示！” 姚启明最后这两句话，图穷匕见了。 我姚启明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到你这个杨组长为我们开会了，你不是想开会吗？那你就说吧，让我们聆听一下。 在官场体制内，是很少用聆听两个字的，这是极其不专业的词。 但出现在姚启明的场面话里面，足够说明姚启明对杨东是很不满，很有意见的，才会用聆听两个字。 杨东知道姚启明心里面有火气，但是没想到姚启明的火气这么足。 你一个违法乱纪的干部，还有火气了？谁给你的胆子？你又哪来的底气和脾气？ 杨东本来还想给姚启明一个自首的机会，一个自我改正的机会。 但是现在看起来，姚启明自己不想要这样的机会。 既然这样的话，自己也没必要给他留什么面子。 “既然姚书记让我说几句，我就说几句吧。” “我来平安镇只为办三件事。” “第一件事，调查大有煤矿的相关问题，这一点平安镇政府已经联合开阳县供电局，正在展开。” “第二件事，巡视平安镇各项工作，各级单位，各级领导，是否存在懒政不作为的情况，是否存在贪污腐败，是否存在欺上瞒下。” “第三件事，平安镇煤矿诸多，是否存在不合理监管，不合理开采，以及偷税漏税的情况。” “这第一件事，一会由王镇长专门给我汇报，在这里暂且不提了。” “第三件事，需要等我调查清楚之后，才能下结论，现在也不多说。” 杨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语气，目光深深的看了眼姚启明。 姚启明恰巧是抬着头的，他看到了杨东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仿佛要出什么事。 可是能出什么事？之前给领导，也就是市委秘书长朱阳明打过电话。 朱秘书长的意思很简单，不要担心巡视组的出现，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把平安镇的事情做好了，就算杨东有通天彻地的能耐，也奈何不了自己，奈何不了大有煤矿。 既然领导已经给自己吃了定心丸，那么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心慌？ “今天开会，重点就是第二件事，也就是说巡视各级单位，各级领导，各项工作。” “在这里，已经发现了一些不合理，不合法的情况。” “所以成桂林同志的派出所所长职务，暂时停掉。” 杨东说到这里，指了指坐在靠后位置的成桂林。 成桂林虽然没了派出所所长的职务，但他本身还是副镇长，所以依旧要在这里开会。 “经过一些同志的提前举报，我知道了个别同志的违法违纪问题。” “这位同志在平安镇可谓是至关重要，缺一不可，但是没想到他会违法乱纪。” “我会仔细核实核查，一经发现，绝不姑息。” “但我核实核查过程中，整个镇都要积极配合，如果哪位同志到时候不配合，那就别怪我连你也一起调查。” “所谓心无魑魅，坦荡不累。” “如果没问题，就不会抗拒配合调查。” “越是抗拒，越说明有问题。” “姚书记，你觉得那？” 杨东说完了这番话之后，笑眯眯的望向左手边的姚启明。 姚启明眉头皱的更深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杨东说的就是他。 第785章 大有煤矿！ 姚启明的脸色不太对劲，主要是杨东的这一番话，让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回复杨东，因为杨东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他，如果他有什么别的话，倒是显得自己心虚。 于是他只能笑着点头：“是，杨组长说的没错，不管涉及到镇子里的哪些干部，都要无条件配合组织调查。” “我在这里也表个态，只要杨组长觉得谁有问题，那就去巡视调查，镇里绝对配合。” 姚启明的这两句话，让杨东想笑。 什么叫我觉得谁有问题，就去调查？ 这是把我说成了愿意给别人扣帽子，搞莫须有那一套的坏人了？ 不过杨东也不跟姚启明搞什么文字游戏，也没时间和姚启明扯皮。 “行，既然姚书记也这么支持我们巡视组，那我们这几天的工作也就顺利很多了。” “既然这个议题已经结束，那下面就该谈一谈大有煤矿的问题。” 杨东话锋一转，直接把话题引到了大有煤矿身上。 这让姚启明的脸色有些变化，他没想到杨东竟然抓住了大有煤矿。 之前在县里去见杨东，杨东也提到了大有煤矿，但是聊的不深，只是聊了几句，就让他回去了。 可现在旧话重提，那么就说明杨东早就盯上大有煤矿，之前让自己和王红军去县里，不过是做个姿态，故作玄虚，故布疑阵。 现在才是杨东图穷匕见的时候，他必然是抓住了大有煤矿的什么把柄，否则不会如此。 姚启明想到这里，脸色有些凝重起来。 大有煤矿都有什么问题，他是最清楚的。 可是这些问题，他可以知道，巡视组却不能知道。 如果被巡视组知道的话，那就糟糕了。 到时候朱秘书长怪罪下来，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大有煤矿这么多年了都没什么事情，就是因为他在平安镇默默的保护着大有煤矿。 也因此，自己在大有煤矿的身上，获得了不菲的利益，几百万还是有的。 可现在大有煤矿被杨东盯上，真的棘手。 “那个什么，杨组长啊，你们巡视组急忙忙过来，还没有安排住处吧？” “我让镇里最好的宾馆准备一下，你们就住在镇子宾馆吧。”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聊，如何？” “现在也到晚上了，我们镇里准备一下晚宴，为巡视组的各位领导接风。” 姚启明现在不知道杨东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杨东到底意欲何为，杨东如果打算调查大有煤矿的话，要调查到什么程度？ 既然他不了解，那么就得拖延时间了。 拖延时间，才能跟一些人商量一下对策。 不然在这里，就这么被杨东牵着鼻子走，带着节奏走，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姚书记的好意，我们知道，但是住处已经找好了，就在镇委对面的宾馆，环境还不错。” “我们的两位同志，已经办好入住了。” “不能因为我们的个人住宿问题，耽误了正事。” “现在还是继续讨论一下，大有煤矿的问题。” “王镇长，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杨东是不可能给姚启明拖延时间的机会，更不可能让姚启明离开。 他要做的就是趁势追击，把大有煤矿砸死。 “杨组长，我们政府联合县供电局的同志，已经把情况调查清楚了。” “经过我们的反复调查，可以确定当年的716矿难事件，并非是由供电不利造成，这也洗刷了供电局的嫌疑。” “知道这个结果的周来福局长，还是很开心的。” 王红军开口，说起调查大有煤矿的相关情况。 首先就是县供电局的嫌疑，已经排除了。 当时矿难发生的时候，供电系统并没有出现问题，也没出现突然断电的情况。 是矿难发生后的几分钟，县里供电才出问题的。 这个不难调查，真正难调查的是矿难究竟是因为什么引发的。 由于当时发生了矿井塌陷，虽然后面挖掘了一些，但是依旧没有找到尸体，也就没有排查出具体原因。 最后只能以矿井意外塌陷，来定案。 问题是矿井怎么会意外塌陷？除非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是发生了地震这种自然灾害，但是当时开阳县全境都没有地震，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那么不是天灾，那就是人祸了，那必然是矿井出现了质量问题。 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种原因，那就是透水事故，但透水事故也是操作不当导致的，说到底还是大有煤矿的问题。 “根据我们多日调查后发现，大有煤矿的矿井存在问题，可是我们的同志想要下井，却被大有煤矿阻拦。” “大有煤矿以安全生产为由，不让我们调查的同志下去。” “我们打算硬闯，但是上百名矿工在前面拦着，我们也不好硬闯。” “所以时至今日，我们都没能顺利的下井。” “这一点，我要和杨组长认错，这是我工作不到位导致的。” 王红军说到这里，一脸的歉意，他知道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到现在都没有顺利下井。 杨东却是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平安镇政府已经做的很不错，能够调查出这么多事情，一定要给予肯定。” “参与这项调查工作的同志们，夜以继日的都很辛苦，组织不会忘记他们的，等事情解决之后，都有表彰。” “至于下井的事情，你们镇政府的威严不够，那就由省纪委巡视组出面。” “我倒想会一会这个赵大有，听说他属猴，像个孙猴子，我倒要看一看，这个孙猴子，有几斤几两。” “姚书记，今天太晚了，明天上午，你跟我一起下井，看一看。” “你这个平安镇父母官，还没下过大有煤矿的井吧？这一次就跟我一起去吧。” “好了，散会。” 杨东不给姚启明开口的机会，不给他拒绝的理由，直接霸道的宣布散会。 “杨组长，不是，杨组长，你这…” 姚启明一听说自己要跟着下井，顿时心慌起来。 他立即站起身来，想要追着杨东说个清楚，婉拒一下下井。 但是杨东直接摆手朝着他说道：“姚书记，大有煤矿如果出现了安全问题，你这个镇党委书记有不可推卸责任。” “为了证明你自己，你还是跟我一起下井吧。” “晚宴就不必准备了，我们吃个泡面，早点睡，明天早点去啊。” 杨东说完，拍了拍姚启明的肩膀，笑着走出会议室。 留下一脸难看的姚启明，盯着门口沉默不语。 第786章 朱阳明的应对 “你说什么？杨东要下井？” 当晚，姚启明回家之后，立即再次打给朱阳明。 听到杨东要下井的时候，朱阳明皱起眉头，一脸的不悦之色。 这个杨东，小小年纪，逞什么能啊？ 下井，多么危险的行为？ 他要是在井底下出了一点意外，大有煤矿都不用开了。 省纪委巡视组的分组长，在井下出问题，那么就不需要调查真相了，煤矿直接封停。 身在体制内，他最清楚这一切了。 省纪委巡视组，那可不仅仅代表着省纪委的意志，更代表着纪委体系的最高意志，甚至也是省委领导的意志体现。 但凡出现一点问题，那都是毁天灭地的情况。 朱阳明顿时头大如斗，大有煤矿的井底下到底什么德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因为赵大有不止一次的跟他汇报过，请求加强矿井的安全系数，升级一下设备，增强一下矿井的防护。 但是搞这些，那都是要花钱的啊，而且还不是个小数目。 所以朱阳明当然是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要求赵大有自己想办法，尽可能的提高安全系数。 没想到，这才多久时间过去，杨东就要下井。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想到这里，朱阳明坐不住了。 如果真的让杨东下井，那么大有煤矿距离关停整顿也不远了，因为矿井地下的安全措施不够，甚至可以说是做样子的。 求生设备也好，求生通道也罢，根本就是摆设。 一旦杨东顺利下井，再顺利出来的话，大有煤矿就没了。 到时候矿难的事件，就可以定案了，是因为矿井的安全问题，那可就是人为故障导致。 到时候巡视组再调查下去，就会知道大有煤矿的幕后是他朱阳明和赵羽飞。 这不行啊，这样的话，他很危险。 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他现在有一种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有谁能够劝阻杨东？让他放弃下井？” 夜里面的朱阳明，本该是躺在温柔乡里面，可是任由年轻少妇抱着他，他都感觉不到快感，心里只有烦躁。 “哎呀，滚开！” 他觉得难受，弄的他很不舒服。 他直接一把推开年轻少妇，坐起床边，然后走到阳台，打开窗户，冷风浇灌进来，让他清醒了几分。 “姚启明，你感冒了！” 朱阳明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策，立即朝着电话那头的姚启明示意。 姚启明诧异的愣住了，我感冒了？我什么时候感冒了？我… 他猛的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对啊，我感冒了，因为被杨东批评了那么久，在外面站着，导致我感冒了。 感冒到没办法起床的程度，头晕目眩啊，怕是去不了井下。 “是，领导，我感冒了。” 理解到了朱阳明暗示的他，立即点头应承着。 “你管不了杨东，所以你不必管了。” “你只需要控制你的人，不让他们跟着杨东下井就行。” “不然的话，事情会很麻烦。” 朱阳明觉得杨东还真是鸡贼啊，如果真的带着姚启明下井，那可真的什么危险都没有了。 比如人为因素的危险，也不存在了。 姚启明跟着杨东下井，相当于成了杨东手里的人质。 有了姚启明在矿井底下，无论是他还是赵大有，都没办法做什么小动作。 这就是所谓的投鼠忌器。 所以姚启明绝对不能去下井，绝对不行。 只要姚启明不去，那么杨东就很好对付。 “你早点感冒，记得做的逼真一些，别露出马尾，杨东是很聪明的。” “被他发现你装病，问题更大。” 朱阳明提醒着姚启明，让他提高警惕，对待这样的对手，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杨东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等闲视之，否则你会输得很惨。 虽然他和杨东接触的也不多，但是最起码见过两次。 那小子看似年轻，实则老道老练，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家伙。 “是，领导，我记住了。” 姚启明不需要朱阳明提醒，他也知道杨东很难缠。 杨东的难缠，他早就领教过了。 朱阳明点了点头，挂断了电话。 姚启明这边解决之后，他还得争取解决杨东。 那么由谁来劝说杨东放弃下井？ 关木山？ 关木山是杨东的领导，也是最亲密的人。 让关木山去说，倒是个可靠的人选。 可问题是，自己没资格让关木山去说。 甚至自己要是求了关木山，反而说明心虚，会让关木山怀疑自己，到时候跟杨东嘀咕什么，他朱阳明更危险了。 所以绝对不能求关木山，这是个危险的人物。 那么除了关木山之外，市里面还有谁和杨东的关系更好？ 市委组织部长顾同？ 也不行。 顾同虽然看好杨东，但是两人的关系明显不如关木山和杨东。 顾同也不可能为他出这个头，更不可能阻拦巡视组的工作，这不符合顾同的利益追求。 他想来想去，头大如斗。 望着阳台对面的楼，那里是市长侯勇的住处。 突然，他脑子一亮。 想到了一个最佳人选。 市政府党组成员，市政府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尹铁军。 没错，尹铁军和杨东关系莫逆，一点都不输给关木山。 让尹铁军和杨东说一说，劝一劝，没准可成。 至于如何让尹铁军去说，自己如何说动尹铁军，那就只能上政治手腕，给尹铁军政治利益了。 尹铁军现在是市政府秘书长，距离市委秘书长只有一步之遥。 但这一步之遥没那么容易。 可如果自己这个现任市委秘书长许诺尹铁军，等自己调走之后，自己会推荐尹铁军成为市委秘书长的话？ 尹铁军肯定会心动的吧？ 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当官，没有人不喜欢升职。 想到这里，朱阳明立即翻到尹铁军的私人手机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主要是考虑打这个电话是否有风险？ 风险肯定有，但是有风险也得打。 绝对不能让杨东下井。 否则一切都完蛋了。 “喂，铁军嘛？我是朱阳明啊。” 第787章 尹铁军的拒绝！ 尹铁军感觉到一丝奇怪，这么晚了，怎么朱阳明给自己打电话？ 自己和朱阳明也没有太多的牵扯，他是市政府秘书长，而朱阳明是市委秘书长，人家是市委常委，比自己高了一个级别。 但是既然朱阳明打来了电话，自己当然要客客气气。 不管如何，这都是领导。 “朱秘书长，您好。” 尹铁军很客气的笑着开口，对电话那头的朱阳明打招呼。 朱阳明知道自己和尹铁军的牵扯不是很多，平时也很少说话。 主要是以前也没怎么注意过这个市政府秘书长。 但自己有事求尹铁军帮忙，那就只能态度好一些，姿态放低一些嘛。 想到这里，朱阳明继续开口出声：“铁军啊，晚上有时间吗？出来喝杯茶啊？”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尹铁军的脑中立马就闪过这样的念头，他立马就意识到这个朱阳明对自己有所求。 想到这里，尹铁军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大晚上的出去喝茶？确定没有问题吗？ 朱阳明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了吧？ 但是这样的理由，真的很难压住脚。 “朱秘书长，明天早上市政府还有个重要的常务会议，我要准备材料啊。” “这实在是没时间啊。” “要不改天吧，改天我请秘书长喝酒。” 如何拒绝的时候，又不会得罪领导，这里面就很有学问了。 若是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直接拒绝的话，那肯定会得罪这位秘书长。 但是自己有正当的理由，这个正当理由就是自己要准备明天的常务会议，实在是没有时间出去。 政府的常务会议，虽然不如市委的常委会那么重要，但是常务会议是政府部署工作安排，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同样重要。 如果耽误了这样的会议，他尹铁军可以下课了。 市长，常务还有那么多副市长，其他的市政府党组成员同志，都等着这个会议，不能出一点差错。 所以尹铁军拒绝的理由，合情合理，没有任何错处。 朱阳明就算是极度小心眼的人，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身为体制的领导，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的话，那可真是不配做干部。 朱阳明觉得有些可惜，自己赶的时间不好啊，竟然赶上了政府的常务会议前夕。 他当然知道尹铁军有可能是婉拒自己，但就算尹铁军婉拒自己，自己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人家的理由多正常啊。 “好，那就改天吧。” 朱阳明点了点头，有些可惜的开口。 “对了，铁军啊，你和杨东同志的关系，挺好吧？” 既然喝茶是喝不到了，但是事情还是要说的。 虽然在电话里面说，多少有些不太礼貌。 可是见不到尹铁军人的情况下，自己也只能说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不可能再拖下去了，明天杨东就要下井了。 一旦下井，一切也就尘埃落定。 “杨东？您问的是不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组长杨东？” 尹铁军诧异的问朱阳明，重复了一遍杨东的职务。 他就是在提醒朱阳明，如果你问的是这个杨东的话，那你就要注意一下他的身份，这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 就算我跟杨东熟悉，但是杨东现在的身份和职务摆在这里，我也不方便联系他，更不方便说与他的关系。 朱阳明听到尹铁军的反问，尤其是把杨东的职务说了一遍，不禁心里冷笑气愤。 这个尹铁军还真是有点聪明，用这种方法来提醒自己。 但是没用。 自己今天是一定要达到目的，不管什么情况发生，都要把话说清楚，说明白。 “铁军，杨东此刻就在平安镇巡视。” “平安镇内有个煤矿，叫做大有煤矿。” “杨东同志，明天一早就要亲自下井。” “这煤矿井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啊。” “杨东同志可是关书记，甚至武书记都器重的年轻同志，更是咱们灵云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 “我觉得杨东同志如此以身犯险，真的不是好事啊。” “铁军啊，你和杨东的关系很好，你不必掩饰了，我知道这个事，他毕竟帮你洗清白，对你可谓是有救命之恩啊。”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杨东现在要以身犯险，你可不能不管啊。” “于情于理，你不仅是领导，更是长辈，所以这件事你得管啊。” 朱阳明已经把话说清楚，说透彻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 尹铁军已经明白过来了，大有煤矿和朱阳明之间的复杂关系，他之前就有所耳闻。 现在听朱阳明这么说，他哪里还不明白，杨东这小子，怕是踩到朱阳明的揽弦子上了，让朱阳明开始痛苦了。 所以朱阳明必须想办法，让杨东终止调查大有煤矿。 并且大有煤矿不能下井，说明大有煤矿的矿井底下，很是不堪入目。 如果下井的话，一切都要败露，对朱阳明更是不利。 尹铁军想明白这个，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想要让自己出面，阻拦杨东调查大有煤矿？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有煤矿既然有问题，那就必须调查。 杨东把大有煤矿给调查了，对朱阳明就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说不准这件事就能让朱阳明下台。 朱阳明下台了，武新开也就不远了。 今天从省里知道的消息，中纪委开始对贾胜武实施双规调查，也就是说武新开的靠山之一，倒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一切都向着有利的情况发展。 所以杨东调查大有煤矿，那也是为了配合省市的相关工作。 自己非但不能拖后腿，反而必须要给予支持才行。 “这是省纪委巡视组的业务，我没有资格插手。” 尹铁军语气沉重坚定的开口，也不怕在这个时候得罪朱阳明。 他现在就是告诉朱阳明，我管不了杨东，人家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干部，有自己的办案程序和办案重点。 “我一个区区市政府秘书长，无权干涉。” 第788章 求武书记出面！ 尹铁军又补充一句，他就是个正处级的市政府秘书长，是没资格干涉省纪委巡视组办案的。 “秘书长可以自己去试一试，没准有效果。” 尹铁军又说了一句，这就是骑脸输出。 你朱阳明有能耐的话，自己去说服杨东，不要指望我。 朱阳明听到这话，脸都气歪了。 本来给尹铁军打电话，就是屈尊降贵。 现在又被尹铁军怼回来，他实在是怒不可遏。 但还是忍住火气，朝着尹铁军继续笑道：“铁军啊，我年龄不小了，在市委秘书长的位置也好几年了。” “这次省委估计会从大局出发考虑，到时候我会推荐你担任市委秘书长。” “我是现任市委秘书长，如果我推荐下一任的人选，话语权还是挺重的。” “你在市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上，也做了好几年了，资历够，能力强，完全可以胜任市委秘书长的工作。” “铁军，我这可是肺腑之言啊，为了长久的前途和命运，有些时候适度的手有余香，也是必要的。” 朱阳明笑着开口，开始动利益念头。 这样的利益，一定是尹铁军需要的。 尹铁军已经在正处级的位置上好几年的时间，这一次必须要动了，否则的话那就是慢了一步。 官场上，同年龄的如果慢了一步，那就是废了。 一步慢，步步慢。 到时候慢了一两届，那基本上就等待退休吧。 尹铁军虽然还算年轻，但也快五十岁了。 如果这一次无法担任副厅级的职务，那么以后想要突破正厅到副省这个行列，基本上是很困难的。 所以，朱阳明自己也是暗示尹铁军，不要太讲什么原则性，适度的帮一帮别人，没什么坏处。 官场上的事情，终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尹铁军听着朱阳明的话，心里想笑。 什么叫手有余香那？前面当然还有半句话，那就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这就是暗示自己，自己帮一下他朱阳明，到时候他朱阳明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市委秘书长的职务，他一定会推荐自己。 可是，尹铁军想告诉朱阳明一句话，等你朱阳明倒台了，这个市委秘书长同样会是我的。 当然，他没必要这么说。 这么说无疑是得罪人，得罪朱阳明。 但道理是一样的，朱阳明倒下去了，这位置自然就是我尹铁军的，似乎我不管你，才有更大的利益吧？ 我管你，你只是推荐我，我还未必能顺利成为市委秘书长。 可是我不管你，眼见你房倒屋塌的话，我未来一定是市委秘书长。 而且不管你朱阳明，也是对杨东的一种支持，给杨东减少政治上的压力。 这是很重要的一环。 杨东需要这样的政绩，他需要做出实实在在的政绩，来回馈组织以及苏书记对他的器重和信任。 毕竟一年升三级，肯定要做出一些贡献，来和组织证明一下，他杨东有这个能力一年升三级。 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尹铁军怎么能干涉？怎么能阻拦？怎么能妨碍？ 杨东喊他一声叔，他就得承担起这个叔的责任。 “朱秘书长，我会让杨东注意安全的。” “也谢谢你对杨东同志的关心和爱护，我会提醒他，让他下井的时候小心一些。” “朱秘书长，时间不早了，要不您也早点休息？” “我这里还有一些资料要整理，还要连夜给市长打个电话，您看？要不先改天再聊？” 尹铁军主动开口示意朱阳明挂电话，他和朱阳明也没什么可聊的了。 但他也表示，会提醒杨东注意安全的，下井的时候会多注意的，感谢朱秘书长的关心与爱护。 至少朱阳明表面的意思，就是这个啊。 朱阳明差点被尹铁军给气炸肺，这个尹铁军装糊涂也是一把好手啊… 不过没必要撕破脸，不然大家都很难堪。 万一把尹铁军逼到敌对阵营，反倒是会让自己陷入不利局面。 “好啊，尹秘书长，继续忙吧。” “咱们有时间再会。” 朱阳明勉强的笑了笑，朝着尹铁军开口。 但是称呼已经变了，从之前的铁军，变成了尹秘书长。 亲近程度，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什么东西？呸！ 尹铁军挂断了电话，根本就没朱阳明什么面子，也不等朱阳明先挂电话，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这个市政府秘书长，也没必要对朱阳明毕恭毕敬。 都是日落干部了，装什么装？ 尹铁军深呼口气，然后关掉手机，继续查阅资料。 他没有骗朱阳明，明天一早真有一个会议，常务会议，是很重要的会议。 他必须做好全部的资料整理，确保会议顺利召开。 所以他真的没有时间，在这里和朱阳明闲扯皮。 “杨东啊杨东，你现在行动已经到了深水区了，可千万要小心啊，防止对方狗急跳墙。” “不过好歹是省纪委巡视组，是钦差大臣，这帮人也不敢太过分的。” “曾经出现过类似事情的那个地方，已经二十多年没什么发展了。” “只要他们脑子没毛病，就不会做绝。” 尹铁军呢喃一声，摇了摇头，继续伏案工作。 朱阳明看到电话被尹铁军给挂了，整个人已经不生气了，这个尹铁军对他的不尊重，他也已经感觉到了。 所以无所谓了。 但是杨东下井的念头，必须打消掉。 如果杨东还是执意下井，那就得安排一些意外，来阻拦杨东。 总之，绝对不能让杨东顺利的下井。 现在能够阻拦杨东的人，只有武书记了。 到了这个时候，也就别藏着掖着了，武书记，也得出面了。 不然大有煤矿的事情爆炸了，发酵了。 他朱阳明跑不掉，可是武新开也跑不掉。 这么多年光是通过大有煤矿，给武新开输送的利益，就何止千万啊？ 这么多钱，武新开说的清楚吗？交代的清楚吗？ 既然交代不清楚，还不赶快擦屁股？ 不把杨东收拾明白，大家都得死。 想到这里，朱阳明直接拿着手机，打了过去。 “喂，武书记，我是阳明，出事了！” 第789章 武新开要自首！ 虽然是半夜，但是武新开却没有一点困意，反而烟雾弥漫，抽烟是一根接着一根。 他稍晚的时候，还是得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那就是省里的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贾胜武，正在接受上级纪委的调查，已经明确的被双规了。 这样高度保密的消息，原本来说他是不知道的，但是他身为正厅级的市委书记，早就拥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所以在稍晚的时间里面，他还是知道了。 贾胜武被双规，像是抽走了他的全部气力，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念头，包括上进的念头。 在这一刻，他已经明白了，接下来省纪委的目光，肯定要注意到跟贾胜武有关系的所有干部，无论是什么级别，省纪委都不会放过。 而他武新开，就是最重要的干部，甚至没有之一。 贾胜武被调查，意味着他武新开被调离灵云市委的时间不会太晚了。 想到这里，贾胜武忽然有一种空虚感，他不知道这种空虚感是来自于哪里，就是觉得吧，这么多年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都没什么必要。 事情来临的时候，一切都是一场空啊，都是一场空。 他现在还有两条路选择，第一条路是尽快找靠山，也就意味着他要跳阵营，争取得到其他阵营领导的接受与认可。 可问题是，省里面会有哪一位领导，能够接受他的投诚？ 要知道他这个级别很尴尬，正厅级的干部，想要投诚过去，无异于会占用原本阵营的政治资源。 那些曾经跟着领导许多年的副厅级到正厅级干部，都会对他没什么好眼色。 因为自己投诚过去，就会占用原本就不多的政治资源。 所以，适合自己投诚的省委领导，已经不多了。 其实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新来的省委书记陈国民。 如果陈国民能够接受自己的话，自己有八成的概率，能够平安无事。 但是陈国民为什么要接纳自己？有什么必要性和理由吗？ 武新开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这个必要性和理由。 首先他的年龄已经没有优势了，培养一个他这种年龄的正厅级，很显然不符合陈国民的利益诉求。 其次是如果他靠拢过去，也只是一个中途手下，不是那种从以前就跟随的心腹，地位和待遇肯定会天差地别。 重要性上面，几乎微乎其微。 第三，人家陈国民未必能够接受自己的投诚。 三点原因堆在一起，说白了还是一点，那就是他武新开不配。 投靠省委书记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投靠省长安化民更不需要考虑。 当初他有机会投靠安化民，安化民也给他递了橄榄枝，可是他没有选择安化民，而是选择了当时的省委书记李正义。 没错，总体来说他武新开是李正义前任书记的人，同时也是省委秘书长贺新成的人，又跟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贾胜武狼狈为奸。 李正义书记已经调走好几个月了，贾胜武现在被调查，他估摸着省委秘书长贺新成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 说到底是个纪律问题，腐败问题，实际上还是站队问题，阵营问题。 这就是省委书记陈国民排除异己，然后扶持他自己的人，就是这么一个过程。 省委书记，省长，他武新开都无法靠拢。 那么其他的省委常委，就不需要考虑了。 因为没有一个省委常委，敢冒着得罪书记和省长的风险，来收留自己。 那样的话，非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引火烧身。 如此一来，他武新开的未来也就注定了，他就是个没有前路的人。 所以第一条路找个靠山，没有这个可能性。 那就只能走第二条路，尽快自首交代问题，得到组织上的宽宏谅解，没准还能够减少一些刑罚处理。 这条路，说白了，就是走投无路，才会选择的路。 但凡有路，他都不会走。 主动交代问题，能行吗？ 武新开握着烟盒，左手拿着打火机，不停的按，咔咔咔的声响，火苗仿佛映射出他纠结的脸色。 想了很久很久，他才有了决定，下了决心。 自首吧。 自己自首之后，最起码祸不及家人，自己的儿子女儿还有媳妇，自己的老母亲，都能好好的活下去，不受自己影响。 可如果自己不自首，组织严格审查下来，自己的儿女想要潇洒都没这个机会。 铃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大半夜，谁会给自己打电话？ 他倒不担心会是个陌生电话，因为能够知道他私人手机号的都是他的自己人，要么就是市委常委。 市委常委如无必要，没有大事的话，是不会给他打电话。 所以那就是自己人打来的电话。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市委秘书长朱阳明打来的电话。 朱阳明？ 武新开看到是朱阳明打来的，顿时皱起眉头，有一些隐约的不悦。 但是他还是有胆魄的，不至于连手下的电话都不敢接听。 他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 “领导，没睡吧？” 朱阳明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准备睡了，老朱，这么晚了，有事？” 武新开随口答了一句，然后问朱阳明。 说准备睡了，就是提醒朱阳明，你有事情早点说完，不要耽误我睡觉休息。 朱阳明知道武新开的意思，但是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他也没办法，如若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打扰领导。 “领导，大有煤矿出事了，事情是这样的…” “这个杨东他太不是东西了，他要是下井的话，一切都暴露了。” “领导，我是没办法了，只能找您出面。” “大有煤矿不能出问题啊，不然的话谁都不好过。” 朱阳明语气满是焦急烦躁，他是真的被杨东搞的心情难受。 而且时间越来越少了，再过几个小时，杨东就要下井了。 武新开原本做好了自首的决定，听了朱阳明的这一堆麻烦事，他越发坚定了想法。 一定要自首！ 不然的话，早晚会被这些手下干部给坑死。 第790章 市委书记与市长！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连夫妻都尚且如此，更何况这种虚伪的上下级关系。 要活命的时候，大家都一样，不仅会出卖兄弟朋友，更何况是所谓的领导。 “好，我来处理。” “你不要意气用事，也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消息啊。” 武新开沉稳的点了点头，安抚住朱阳明。 朱阳明一听武书记要出手了，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武书记出手，这件事还是有转机的。 他不相信杨东连武新开的面子都不给。 “那…要不要我通知杨东，让他来见你？”朱阳明试探着开口，主要是心里面着急，所以出了个馊主意。 他这话一出，直接被武新开骂了。 “糊涂，这是什么时期？还敢这么引人注目吗？” “不许轻举妄动，等我消息，就这样！” 武新开语气严厉的挂断电话，然后深呼口气，这帮蠢货，自己若是不自首的话，早晚被他们搞死。 如果贾胜武没有被双规，如果李正义书记没有调走。 他武新开绝对不会自首，更不会对市长侯勇百般迁就。 可现在没招，形势逼着他低头。 他现在必须安抚住朱阳明，然后去找组织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把问题都交代清楚和明白。 只要我主动坦白，那就没有人能坑害我。 只要我主动坦白，我虽然还是违法乱纪了，可我属于组织眼里的聪明人，自己人，可悔改的同志。 这样的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想要自首，那就得找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 如果没有省纪委巡视组，不是在巡视期间的话，他肯定要找省纪委的领导自首。 但现在既然灵云市已经进驻巡视组了，那么他的问题直接交代给巡视组就行。 也就是吉江省纪委第三巡视组。 组长郑广成。 直接去找郑广成坦白交代就可以。 武新开穿好衣服，走出家里，让自己开车来接自己。 坐在专车里面，他心中满是感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大概是他武新开，最后一次乘坐市委一号专车了。 以后他没有机会坐在这里。 坐这辆车的，将会是他的政敌，也是一直以来的灵云市的市长侯勇。 自己要是坦白交代，那么下一任市委书记就会是侯勇，也必须是侯勇。 虽然自己和侯勇有很多政见上面的交锋，但是不涉及私人感情，两个人本身没有矛盾，只是市委书记和市长有矛盾。 而且与其外地派来一个市委书记，还不如侯勇接替市委书记更合理，也能够利益更大化。 自己的那些人，侯勇只要觉得有用的，他都可以收入囊中。 想到这里，武新开觉得自己应该给侯勇打一个电话，至少把话给说清楚，说明白，不能这么莫名其妙的离开。 武新开拿出私人手机，翻开通信录，找到了市长侯勇的电话号。 他的通信录备注上面，写的是小侯市长。 武新开不禁摇头苦笑一声，现在想一想，争这种一时之气有什么用？ 叫人家小侯市长，又有什么好处吗？ 除了让侯勇不舒服之外，没有任何实际性的损伤，反而显得自己格局没有那么高。 古有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他现在回过头来看一看，曾经的所作所为，都是大错特错，没有任何必要。 如果党组织愿意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会这么做，他一定不会贪污受贿，一定不会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取福利，一定不会培植黑社会势力。 侯勇没有睡觉，他也在准备明天一早的政府常务会议，所需要的材料和讲话。 他没有让秘书代写的习惯，最多就是让秘书把自己的稿子润色润色。 “武书记？” 接到武新开的电话，他很是意外。 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么晚了，武新开会给自己打电话。 这是市里面出什么事吗？ 不应该啊。 如果市里面出问题，第一个知道消息的绝对是自己这个市长啊。 因为市里面的大事小情，自己是政府一把手，自己是政府的负责人。 所以他意识到，武新开给自己打电话，跟市里面无关。 那就是跟他武新开个人有关。 “侯勇老弟，以后好好发展灵云市，好好发展民生经济，让人民群众富裕起来。” “我是不能陪你一起战斗下去了，接下来的日子，你要自己独挑大梁。” “我这边的墙砖，你看着哪块好，就拿下去，用在你的工程上面，你要挑大梁，这高等木材咱没有，但是这砖瓦还是有一些的。” “侯勇老弟，过往与你的争论和不和，都是出于政治理念相左，而非咱俩有矛盾。” “今后，不会有这个相左意见了。” “时间不早，侯勇老弟，早点休息，愚兄祝你好梦。” 没有给侯勇说话发言的机会，武新开从打电话开始，到侯勇接电话之后，从头到尾都是武新开说话，而侯勇默默的听着。 只是听着听着，侯勇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啊。 这个武新开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些话怎么像是临终之言？ 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没有接到省里面的变动，并非因为他的信息渠道没有武新开灵敏。 而是省里面的信息渠道，并没有告诉他而已。 越是在胜利前夕，越不能焦躁妄动，一切静观其变就好。 所以省里面的人，没有告诉侯勇这些，就是怕侯勇忍不住激动，从而坏事。 至于侯勇在省里面的靠山是谁，自然是他的大舅子，目前担任吉江省政府常务副省长的陈新。 武新开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然后朝着司机开口：“老韩，这么多年跟着我，辛苦你了。” “你儿子的海外账户，多了三十万美金，你让他注意查收。” “什么都不必问，也不必知道。” “以后好好服务新来的领导，知道吗？” 市纪委大楼到了。 武新开望着无比熟悉的市纪委大楼，他下车，迈步往里走。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各位领导，就在这里。 他带着满满的干货与诚意，过来坦白交代。 第791章 问题的严重性！ 一大早，杨东就起了床，简单的洗漱一下，吃了口早餐，就来到了平安镇党委大楼。 今天要前往大有煤矿，下井。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行动，但却是必须要执行的行动。 不下矿井，就不知道大有煤矿到底存在什么样的生产安全问题。 也就无法知道，前两年的矿难，到底是因为什么。 虽然下矿井有危险，没准对手就会在下井之后搞什么事情，搞什么阴谋。 但是想做事的人，都要承担风险。 杨东这次也是选择承担了风险，至于风险和收获究竟是否成正比，那就看以后的反馈了，至少现在还不清楚。 杨东来到党委楼之后，就看到镇长王红军已经等候多时了。 平安镇很富裕，但是再富裕也就这么一栋办公楼，党委，人大，政府和政协，都在这里办公，包括其他的纪委，宣传，组织，等等部门。 一栋楼，足够这些干部使用。 “杨组长，我跟你一起下井。” 王红军见到杨东过来，立马快走几步，来到杨东身边，之后语气坚定的开口示意。 他要跟杨东一起下井，看一看大有煤矿的井底下，到底有什么猫腻。 “你之前没有下过井吗？” 杨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王红军摇头：“之前想下井，但是有赵大有阻拦，又有姚启明拦阻，所以始终没有成功。” “是吗？看来大有煤矿的矿井，还真有猫腻啊。” 杨东听着王红军这样说，越发觉得大有煤矿的井底下真是不简单啊。 不然的话，赵大有和姚启明，为何要这么捂着？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别人看到。 这就说明大有煤矿的井底下，已经一塌糊涂了。 “杨组长，镇长，早上好啊。” 两个人身后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也传来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杨东和王红军转头看去，发现是平安镇的镇委副书记陈红光。 陈红光来的也挺早啊。 “原来是红光同志啊。” 杨东看到陈红光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不禁笑着打招呼，看来这个陈红光已经做好了决断，要跟姚启明划界限了。 不过这样也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且陈红光选择投诚，而不跟自己对抗，自己也算是减少了一些阻力。 况且陈红光的及时投诚，也能够给予其他镇里干部一个选择的机会，那就是不必跟着姚启明一条路走到底。 只要是犯罪不深，只要是诚信悔改，组织上还是会给机会的，只要你们迷途知返，一切不晚。 “杨组长，井底下很危险，您要不还是慎重考虑吧。” 陈红光脸上的笑容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色，朝着杨东开口劝道。 他真的不希望杨东下井，因为杨东下井的话，很危险。 而一旦杨东出现问题的话，整个平安镇怕是都要为杨东出事负责。 “你怎么知道井底下很危险？” 杨东没有搭理陈红光的劝说，反倒是对陈红光的前半句话很感兴趣。 陈红光怎么一口咬定，大有煤矿的井底下很危险？ “好吧，我坦白，杨组长，我这里有两张照片，是大有煤矿井底下的照片。” “我也是机缘巧合得来的照片。” 陈红光见自己说服不了杨东，那就只能顺着杨东的意见来，但是他从兜里取出两张四寸照片，递给杨东。 杨东顿感吃惊，但也很是惊喜。 他接过照片来看，这两张照片褪了一些颜色，但是能够看出来大有煤矿的井底下真的是毫无安全保障，也没有任何安全系数，完全就是一个很单纯的矿井，就连最起码的安全通道都没有。 氧气面罩，临时用水箱，也都没有。 怪不得出现矿难的时候，矿工跑都跑不出来。 这个矿井，自己必须下。 杨东把照片递给王红军，然后脸色沉重的盯着他。 王红军看到照片里面的情况，脸色十分的难看。 他发现杨东盯着他，他立马明白杨东的意思，立即开口示意：“杨组长，我今天一定要下井，去看一看。” “如果大有煤矿真的如此不顾矿工死活，进行危险作业，我会代表平安镇政府，直接关停大有煤矿。” 大有煤矿如此作业，真的太过分了。 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为了赚钱把人当畜生使用，还一点安全保障都不提供。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十分钟之后就出发，前往大有煤矿。” 杨东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四十了。 不能再晚了，不然的话也许会有意外发生。 “王红军，陈红光，你们两位去问一问，还有没有哪位同志愿意陪我下井的？” 这是最后的机会，也是杨东给平安镇党委干部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跟着杨东一起下井的干部，都会平安无事，这一点杨东可以保证。 而那些不敢跟着杨东下井的干部，本身心里面就有鬼。 因为他们知道井底下是个什么德行，他们知道一旦下井，是很危险的，容易困在里面出不来，甚至直接垮塌压死了。 “杨组长稍等，我去问问。” “我也去。” 王红军让杨东稍等，然后他立即迈步走进政府区域。 而陈红光也不落人后，屁颠屁颠的朝着党委区域跑。 两个人一个是镇长，一个是镇党委副书记，有很大的话语权的。 没过几分钟，王红军走回来了，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有好几个干部。 杨东看了一眼，认出了这几个。 常务副镇长董宝华，副镇长兼被停职的派出所所长成桂林，副镇长陈玄同，以及镇政府办公室主任（股级干部），都在这里。 又过了半分钟，镇党委副书记陈红光也拉出了一伙人，比王红军带出来的还要多。 纪委书记韩嵩，组织委员谭克礼，宣传委员孙仲富，政法委员叶海山，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党委的干部。 杨东看了一圈，不知不觉中，下井的队伍越发的壮大了，已经从自己一个人变成了十几个人。 第792章 直接下井！ 上午九点，杨东一行人乘坐三辆车，来到了大有煤矿。 作为平安镇党委书记的姚启明，却不在队伍之中。 杨东让人去问问，这才得知姚启明昨天冻感冒了，现在连床都起不来，在打吊瓶。 知道消息的杨东，只是摇头笑了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别的话。 又能说什么？人家摆明了不想去，不可能下井，自己也不能逼着姚启明下去。 但是姚启明不敢下井，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杨东这些人全副武装，换上了下井的所有装备，包括防护服，手电筒，n95口罩以及防护眼镜。 王红军和陈红光这些镇干部，来到大有煤矿之后，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周围？怎么这么多警察啊。 基本上把大有煤矿给围起来了啊。 而且这些警察，他们都不认识，不可能是镇子派出所的民警，也不是县里的警察。 “别看了，这是省公安厅的同志们。” 杨东看到几个镇干部时不时看向周围封锁现场的警察，便开口提醒他们一句。 “省公安厅？” 王红军和陈红光都被震惊到了，自然包括其他的镇子领导。 他们都没想到，杨东竟然这么狠，直接把省公安厅的警察调过来了。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啊，一般的人可没这样的能力，更没这样的关系。 要知道省纪委都未必能够调动省公安厅，杨东哪来这么大的面子？ “虎子，你过来。” 杨东摆了摆手，把蒋虎给喊过来。 蒋虎听到杨东喊自己，立即小跑着过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蒋虎同志，云北区公安分局副局长。” “这几位都是平安镇的干部，这是镇长王红军，这是副书记陈红光，这是常务副镇长董宝华，这是…” 双方很快就见了礼，彼此都很热情，也都很客气。 能够来煤矿的干部，都是‘自己人’。 “组长，我二叔说了，人不够的话，跟他说，他还会调过来。” “现在现场的这些都是三处执法支队的警察。” “如果需要刑警的话，也能调动。” 现场已经有上百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了，足够了。 不管是维护现场，还是直接抓人，都绰绰有余，已经不需要带人过来。 “跟你二叔说，不用人了，已经足够了。” 杨东摇了摇头，朝着蒋虎示意。 姜厅长太客气了，没必要这么客气。 “杨组长，这位蒋局长的二叔是？” 陈红光反应鸡贼，立即意识到什么，立马便问。 “我二叔是省公安厅的干部。” 蒋虎笑眯眯的朝着陈红光开口，但不全说。 他只说他二叔是省公安厅的干部，却不说具体职务。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陈红光吃惊了，对蒋虎又多了三分热情和客套。 唔唔唔… 这时，警车警笛再次响起。 这次却不是省公安厅的警车，而是开阳县公安局的警车。 开阳县公安局的三辆警车行驶过来，停在了大有煤矿的门口。 从警车里面走下来十多个警察，为首的是杨东很熟悉的，开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于百江。 于百江带着开阳县刑警大队的部分同志，过来维护现场。 顺便听从杨东的命令行动。 “报告，开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于百江奉命带队，请领导指示！” 于百江行礼喊报告，面色严肃的看向杨东。 杨东已经是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非同凡响，不能再和以前一样，随便喊杨老弟了。 副科级的杨东，他可以喊杨老弟。 正科级的杨东，他已经不敢喊了。 更何况如今是副处级的省纪委巡视专员，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 上下有别，不可造次。 “于百江同志，你跟省厅的同志接洽一下，进行联合行动，维护现场。” “虎子，你们云北区分局的同志，挑两个，跟我一起下井。” 杨东给不同的人布置任务。 “组长，我跟你下去。” 蒋虎立即上前，当仁不让的毛遂自荐。 这么有风险的事情，他一定要跟在杨东身边。 以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杨东却皱着眉头，想的是蒋虎的特殊身份。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自从知道蒋虎是蒋瑞金的儿子，他就不能让蒋虎陷入危险境地。 蒋瑞金刚刚履职了，已经不再是北辽省的省长，而是变成了北辽省的省委书记。 蒋虎现在已经是一位省委书记的儿子了，自己可不敢让他以身犯险。 蒋虎似乎看出了杨东的想法，脸色不禁一垮，朝着杨东开口说道：“组长，我蒋虎没变，我还是我。” “如果你忌惮我别的身份，那…咱俩也别处了。” 蒋虎说的很认真，也很凝重。 杨东见虎子这样，也只能摇头叹气，但不再说屁话，而是拍了拍蒋虎肩膀。 这个兄弟，没白处。 这次行动结束，自己就算是拼了命，也得让蒋虎担任重要岗位。 蒋虎目前为止，没有使用过他们蒋家的任何政治资源，都是靠他蒋虎一个人的努力。 因为蒋瑞金，直到现在都不喜欢蒋虎做警察。 要不是吉江省有蒋虎的二叔姜卓民，蒋虎必将寸步难行。 “杨组长，我也跟你下井。” 于百江跑过来，脸色坚决。 杨东看了眼于百江，点头答应：“好。” 就这样，杨东带着十几个人，下井。 此刻大有煤矿的老板赵大有，想过来阻拦都做不到。 因为他身边都是省公安厅的领导，一个个目光冷冽的盯着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矿井很黑，杨东这些人只能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 进入井底下，看到这里的现场之后，杨东脸色都是黑的。 当然井底本来就很黑，所以也看不出来杨东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采矿区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谁是矿井作业负责人？过来！” 杨东暴喝一声，望向井底。 立马，一个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的中年人跑过来。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王强跑过来。 “他叫王强。”王红军开口，给杨东介绍起来。 他这个镇长，还是很合格的，最起码知道大有煤矿井底下作业的负责人。 第793章 杨东什么都懂 “这个车子为什么没有断电？不断电出现危险怎么办？” “我拉机停是紧急情况下要停车的，这才刚下来，就出现这种情况。” “要是矿工出问题，怎么办？” 杨东拿着手电筒，在这里晃来晃去。 负责人王强冷汗立马下来了。 杨东继续往前走，来到通风系统这边。 “过来！” 杨东继续摆手，招呼王强走过来。 王强只能跟着过来，顺着杨东手电筒的方向，看过去。 “你们通风系统都这么管吗？啊？都这么建吗？你们自己看得懂吗？啊？” “绞车管理，你怎么管的？到位吗？” “你看看，为什么信号到这里就散了？信号那？” “这井底下无数个起坡，每个起坡都有这么大风险，你们就这么管啊？没采取任何措施？” 杨东瞪着这里的负责人王强。 王强像是被罚站的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的站在杨东身旁，一言不发。 其他人则是震惊于杨东，竟然如此了解煤矿作业的具体细则。 光是杨东挑出来的这么多问题，足够说明杨东不是门外汉，他是真的懂井底作业。 杨东知道这些不稀奇，得益于上辈子几十年的基层工作经验。 “问你，绞车应该怎么管理？” 杨东指着前面的负责人王强，沉声喝问。 “怎么管理？说！” 王强硬着头皮摇头：“不，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他对这井底下作业，根本就不怎么懂，基本上都是矿工们自己操作。 杨东瞪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其他的镇里干部更是吓的浑身汗毛发紧。 身为井底作业的管理人，竟然连绞车怎么管理都不知道？ 而这样的煤矿，竟然在平安镇开了好几年。 “你不知道，好，我告诉你，绞车管理要一坡三挡。” “一坡三挡，挡在哪里？” “谁让你们用这种方式的？两个绞车连着，咋的？你们把绞车都当无极绳使用了，是吗？” “你们这么做，严重违规，知道吗？” “还有，紧急通道，消防通道，在哪里？” “地底下的水哪里来的？为什么湿乎乎的？” “防尘用的。”王强举手，这个他知道。 “防尘？你知不知道有水之后会很危险？万一通电怎么办？井底下矿工被电到怎么办？想过这个问题吗？” “这里这么湿滑，滑倒怎么办？” “到处都是问题，到处都是情况。” “王红军同志，陈红光同志，你们平安镇的大有煤矿，管理的挺好啊。” 杨东转过身来，看向两人，满脸冷笑。 “这样的煤矿，至今只发生了一次矿难，都算是幸运了。” “还愣着干什么？关停！” “继续违规作业，想害死更多人吗？” 杨东怒喝出声，他虽然想到大有煤矿的井底下会有些问题，但是没想到问题这么大，这么多。 看到这一幕，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前两年会出现矿难。 为什么会死了好几个矿工，就是这样的违规操作害死人。 弄不好当初的矿难根本就不是什么塌陷事故，而是因为绞车管理不到位，出现的人为操作事故。 然后大有煤矿为了掩盖事实，才把矿井给炸了，掩盖事实。 虽然这些都是猜测，但可以慢慢问出来，真相这种东西肯定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 杨东以前没有赶上矿难刁难，那没办法，但是现在既然遇到了，终究要给那几个死亡矿工，追一个真相。 不能让他们死的不明不白，太憋屈了。 “于百江，你们大队的同志立即把赵大有控制住，给我扣死他！” “哪里都不能去。” 杨东转身朝着于百江下达命令，大有煤矿的赵大有负有重大责任，绝对不能姑息。 “是！” 于百江点头，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虎子，你上去通知省公安厅的干部，请他们下来录像做证据。” “大有煤矿的井底情况，需要在省公安厅留存记录。” 杨东再次开口，吩咐蒋虎。 蒋虎闻言也点头，一声不吭的转身往外走。 很快，他就带着两个省公安厅的同志下来，两个公安厅的同志拿着摄像机和录像机，一顿拍，一顿录制，作为证据。 事情进展到这里，一切都已经清楚明白了。 大有煤矿如此大的问题，已经不适合继续开采。 大有煤矿的开采资质，必须取缔注销。 而且还要倒查大有煤矿的法律主体责任，严查大有煤矿的违规操作，违规作业问题，以及以前矿难真相。 “现在可以出去了。” 杨东看到省公安厅的记录已经结束，然后朝着大家开口。 一直看到阳光之后，大家伙才松了口气。 其实下井的时候，大家都憋着恐惧，但是不敢说。 因为他们都知道大有煤矿是什么德行，所以才会恐惧。 现在可算是上来了，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发生矿难，一切都是万幸啊。 最怕的就是大有煤矿故意搞事情，把他们弄死，来一个毁尸灭迹。 但是杨东已经提前布置好了一切，连省公安厅的警察都过来维护现场了，县里刑警大队的同志也把赵大有控制住了。 这一切的一切，才算是有一个了断。 “王红军，可以关停这里了。” 杨东看向王红军，由平安镇相关单位关停大有煤矿，合情合理。 “好，我去办理。” “董常务，跟我一起去吧。” 王红军点头答应，然后看向身后的常务副镇长董宝华。 董宝华立即点头，跟着王红军走了。 “陈红光，你以平安镇党委副书记的名义，召集大家开会，就开大有煤矿的专题会议。” “去通知姚启明，他就是给我爬，都得给我爬起来开会。” “于百江，打电话给你们公安局局长，让他来平安镇开会。” “其他同志，都给你们上级打电话，让他们来平安镇开会。” 杨东一道道命令下达出去，脸色越发的严肃沉重。 最后，杨东也拿出手机，找出县委书记谭龙的私人电话号，拨了出去。 这么大的事情，作为开阳县的县委书记，谭龙必须出现。 他想躲清净，没那么容易。 第794章 都是聪明的老狐狸！ 杨东的一句话，下面的人跑断腿。 随着大有煤矿被查出重大安全生产隐患问题之后，整个平安镇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每一个平安镇的干部都把心提了起来，尤其是和大有煤矿有瓜葛的干部，更是一个比一个紧张。 全场能够脸色不变的只有平安镇的镇长王红军。 “谭书记，我是杨东啊。” 杨东走出几步路，来到大有煤矿的一个角落，给谭龙打电话。 谭龙自从自己这个巡视组进驻开阳县之后，就始终在市委上班，有什么县里的工作都会送到市委，而一般的问题都直接交给县长程大勇处理。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了，杨东知道谭龙是想躲清闲，等待开阳县的问题尘埃落定之后，谭龙再回来。 但，这不可能。 他身为县委书记，遇到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够缺席那？ 如果谭龙缺席了这次大有煤矿因为安全生产问题而召开的会议，首先就不合理。 县委书记不在场，这个会议召开的权威性也会大大减弱。 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杨东必须把谭龙叫过来。 “杨东啊，你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大有煤矿的事情吧？” 谭龙此刻坐在专车内，满脸笑意的主动开口问杨东。 杨东点头：“是的，谭书记，大有煤矿的井底下，有重大安全隐患问题，必须关停。” “我要召开大有煤矿安全生产的主题会议，县里干部和镇里干部最好出席。” “您是县委书记，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您也来出席一下。” 杨东的话，已经说的很客气，也很有礼貌了。 如果是其他的县里干部，直接就是命令式的要求出席。 但谭龙毕竟是实实在在的领导，副厅级别的市委常委，未来还有可能担任常务副市长。 另外这是一个地方领导，与他搞好关系，对自己的巡视工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杨组长，我已经赶往平安镇，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了，我们见了面再说吧。” 谭龙坐在车里面，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开口说道。 杨东一惊，没想到谭龙的情报能力这么准确到位，自己来到大有煤矿找安全生产问题，谭龙都知道了，并且已经预判到了自己要开会，所以提前来了。 “好，谭书记，一会见。” 杨东见谭龙已经过来了，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谭龙既然来了，那么作为县长的程大勇，也必须到位。 但杨东还没给程大勇打电话，反倒是程大勇的电话主动打了过来。 杨东看到来电显示的这一刻，不禁感慨。 果然能够做到处级干部的人，都没一个简单人物。 这是都收到了大有煤矿问题的消息了，所以一个个都提前行动。 在巡视组没有查到大有煤矿问题的时候，县里的干部都稳坐县里，绝对不会针对大有煤矿有任何不好的言论，因为大有煤矿是纳税大户。 但一旦大有煤矿的问题被发现，而且没有任何解决以及转圜余地的时候，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落井下石，给大有煤矿盖棺定论。 这就是稳准狠的做法，也是他们能够成为领导的关键原因。 那就是选择风向上面，他们从未出过问题。 杨东按下接听键，随即听到县长程大勇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 “杨组长啊，我是程大勇啊，我现在已经赶往平安镇了，我还把公安局，工商局，安监局，质监局，消防，医疗等相关负责人，一起来了。” 程大勇明显是有备而来啊，知道杨东要根据大有煤矿的问题，进行问责处理，所以他主动把这些有关部门的领导和负责人，都找过来了。 不愧是县长啊，这个敏感度真的很强了。 “好，谢谢程县长对我们巡视组的支持。” “你们大概还有多久到？” 杨东先是说了声谢谢，以巡视组的名义，而不是自己的名义。 就是暗示程大勇，你就算做这么多，也不是我杨东欠你人情，而是你们县对巡视组集体工作的支持。 然后杨东再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以此好安排会议。 “我们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程大勇笑呵呵的开口。 “好，我们就在大有煤矿等你们。” 杨东点头，随即挂了电话。 不知道程大勇和谭龙是不是商量好的，不然为什么来的都这么准时？ 谭龙还有十分钟到，程大勇还有五分钟到。 还真是一点都不耽误事啊。 真是一帮聪明的老狐狸… 杨东握着手机，翻出郑广成的电话，拨了过去。 大有煤矿这边有了突出进展，自己必须要汇报到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领导，让他们继续跟进。 因为自己能够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全靠他们第三巡视组了。 “郑巡，我汇报给您一个好消息。” 电话接通了之后，杨东笑呵呵的开口就要汇报。 但郑广成那边同样满脸笑意的开口出声：“小杨啊，我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杨东一怔，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昨天夜里，市委书记武新开敲开了我们巡视组领导的大门。” 郑广成言简意赅，而且该省略的都省略了，他什么也都没说，但是什么也都说了。 杨东听了郑广成的这句话后，立马也就明白了。 武新开敲开了巡视组的大门，那么应该是主动交代问题了。 这是知道了省里的变故，所以武新开自觉扛不住，也开始交代。 若是如此的话，还真是大喜事啊。 武新开交代了，大有煤矿也有了突出进展，那么朱阳明也就危险了。 “大有煤矿的确存在重大安全生产事故问题，等安监局和质监局的同志们来了之后，就可以判定的更清楚一些。” 杨东随即也汇报了自己口中的好消息。 郑广成笑容更足了三分，市委书记武新开主动交代问题，大有煤矿也出现问题，那么市委秘书长朱阳明就跑不掉了。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这一次算是超额的完成了任务。 这样的成绩，也足够拿去给省委和省纪委领导们做交代了。 “继续跟进，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和巡视组汇报。”郑广成语气严肃的开口说道。 “我明白，郑巡。”杨东点头，表示明白。 第795章 问责会？ 时间很快就到，随着县长程大勇带着一批县里相关单位干部到来。 随着县委书记谭龙的出现。 会议也很快开始。 没有什么浪费口舌，也不耽误时间。 就在大有煤矿的会议室，会议召开。 原本应该在大有煤矿会议室坐在主位的老板赵大有，此刻却只能坐在第三排，而且左右还有警察看着，生怕他跑了。 望着赵大有一脸晦气麻木的样子，大家都能够猜到，他距离倒霉不远了。 会议室的桌子挺大，比镇委甚至县委的会议室桌子还要大，还要气派。 杨东代表的是省纪委巡视组，所以他此刻当仁不让的坐在左侧主位。 谭龙是市委常委，县委书记，所以他坐在了右侧的主位。 杨东和谭龙，正好脸对着脸，面对这面，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表情。 但是杨东的脸是抬着的，并且一脸凝重的环视着四周，倒是谭龙微微低着头，握着保温杯，一言不发。 在杨东左右几位，全都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同事，有常务副组长韩浩，副组长温演瑞，杜震宇，以及几个组员。 谭龙身旁有县长程大勇，常务副县长郑冠民，以及其他几个县里干部。 坐在会议室第二排的就是平安镇的领导干部，以及县里各相关单位的一把手，诸如公安局的局长，质监局的局长，安监局的局长，消防大队的队长等等。 如此一来，倒是显的坐在第三排的赵大有，此刻像是被审判的罪人一样。 他孤零零的坐在第三排，极其扎眼。 “我看大家都到了，县里的，镇里的干部，都在这里了。” “我就不一一介绍，也不一一点名了。” “谁跟大有煤矿有关系，不管是业务往来，还是经济往来，又或者是私下关系，你们心里清楚。” “我在这里，给你们留点面子，就不当着你们县委书记，县长的面，点你们的名字了。” 杨东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平安镇书记姚启明的身上，以及其他几个县里干部身上。 这几个人看到杨东的目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大有煤矿的矿井底下，极其的不安全，不合理，有重大安全隐患。” “哪位是县质监局，安监局的负责同志？” 杨东开口便问。 开阳县质监局局长和安监局的局长立即举手。 “领导，我是质监局局长。” “领导，我是安监局局长。” 两个人此刻表现的很是乖巧，像是犯错的小学生一样，平时在在外面吆五喝六的他们，此刻只能装孙子。 这个会议是什么？为什么召开？真的只是为了开一个安全生产总结会吗？ 不，这是一个问责大会。 这是一个谁的责任，让谁承担的会议。 “大有煤矿的资质，你们审了吗？” “大有煤矿的安全生产相关问题，你们查了吗？” “大有煤矿的井底情况，你们看了吗？” “我资料上写着，大有煤矿从02年成立至今，六年多的时间了，你们安监局，质监局，到底有没有执行相关管理条例，有没有履行好相关职责？” “请两位同志跟我做一下说明，我要记录在案。” 杨东面无表情的开口质问，并且看向两人。 两人一个瘦一个胖，一个黑，一个白。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很是忐忑，也比较害怕。 但他们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领导，我们质监局主要负责产品的规格和质量问题，大有煤矿的生产跟我们关系不大。” 质监局的局长比较鸡贼，他第一个开口，而且是为他自己开脱。 杨东一听这话，当即便问：“大有煤矿井底下的消防器材，救生器材，防护器材，质量问题是否达标？是不是你们的职权范围？” “你现在跟我说什么屁话？不是你们的职权范围吗？” “你看着我眼睛，重新说一遍，大有煤矿的问题，跟你们质监局，毫无关系吗？” 杨东指着他，沉声开口呵斥。 县质监局局长立即沉默以对，一句话说不出来。 “安监局，你们是负责安全生产问题的，你们对安全生产的监督，是否到位？你自己说？” 杨东又看向安监局的局长，沉声便问。 安监局的局长满脸苦涩郁闷，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安全生产就是他们部门的主权职责。 可是现在大有煤矿被查出这么严重的安全风险隐患，他们安监局的责任大了去了，首当其冲，他想推脱都没这个机会。 “怎么？不说了？还是无话可说？”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估计你们也无话可说。” 啪啪啪… 杨东用力的拍了拍桌子上的资料，火气大得很。 “我这里有个建议啊，只是一个建议，具体安排要看县里的处罚。” “我建议安监局局长直接免职处理，移交纪委等相关部门调查。” “我建议质监局局长做停职处理，相关部门要严格审查。” “平安镇党委书记姚启明，县纪委对其进行双规调查，严查其违法乱纪问题。” “平安镇其余相关干部，启动问责程序，一五一十的交代问题。” “这只是我的建议，县里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杨东说完这些话，宣布完了对这些干部的处置之后，看向谭龙和程大勇几个人。 他们就是县里干部，他们有决定权。 县里的一切人事问题，归他们负责，尤其是归谭龙书记负责。 程大勇看了眼一旁的谭龙，见谭龙一脸平和的也不说话，也不说什么意见，顿时他有些压力。 谭龙不说话，可他这个县政府一把手，却是要做一个表态的。 政府是安全生产的第一责任人，遇到这种问题，责无旁贷要承担责任。 “杨组长的建议很好，我赞同，我没有不同意见。” 程大勇立即开口，顺着杨东的话来说。 现在已经不是捂盖子的时候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那就得解决问题，以免因小失大，从小见大。 “我也没有不同意见，我也同意对相关同志，启动问责程序。” 常务副县长郑冠民也举手发言，和县长程大勇的意见一致，或者说跟杨东的巡视组态度一致。 这个时候，态度不一致的才有问题。 谁敢触碰霉头？ 自然是杨东说什么，就是什么。 人家手里面握着蛋，握着法理，握着证据。 两个县里的干部都说了意见，就差县委书记谭龙了。 甚至谭龙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大家都看向谭龙。 第796章 也是人情会议！ “我建议启动对分管生产安全副县长，以及安监局，质监局，公安局的相关同志问责程序。” 就在大家都看向谭龙，都对谭龙的发言充满着期待之际。 谭龙也的确发言了，但是他的发言，让很多县里镇里干部，直接冷了血。 “免除平安镇党委书记姚启明全部职务，交由县纪委处理。” “免除平安镇分管安全生产副镇长的全部职务，交由县纪委处理。” “对大有煤矿负有责任的相关单位以及个人，进行党内批评。” “县长程大勇记过处分，在政府主抓的安全生产环节上出现了问题，让大有煤矿这样的有毒有黑企业，肆意妄为生产了多年，影响极其恶劣。” “我也会和市委，省委汇报，启动对我的问责程序，镇里出问题，都是我这个县委书记没有做好，我有重大责任。” “杨组长，这样的处理结果，是否满意？” 谭龙说完对相关人员的问责之后，看向杨东问道。 他不仅要启动对相关单位一把手的问责，还针对县长和他这个县委书记，也启动问责程序。 着实是个狠人。 但是他这么一来，杨东接下来想要问责的话，就全都说不出来了。 想要借大有煤矿发难的借口，也就没有了。 人家县长和县委书记都要接受党内批评，都要对大有煤矿的问题负责。 请问，你这个省纪委巡视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难道要把所有县委干部一网打尽，才满意吗？ 杨东感慨，谭龙不愧是老狐狸。 他来这么一套，打乱了自己的问责计划。 现在谭龙已经说了，不仅质监局，安监局，公安局以及平安镇委书记要被问责，就连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县长，县长甚至他这个县委书记，也要被问责。 那你还能有什么话可说？ 无话可说了。 杨东深深的看了眼谭龙，然后点头开口：“谭书记的处理意见，我完全同意。” “开阳县能够举刀不避亲，处理问题不避嫌，开展行动不留情，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启动问责程序，该负责的负责，该接受批评的接受批评。” “这一点，省纪委巡视组要大力表扬。” “其次，大有煤矿出现的问题毕竟是个例，也不能因为一个大有煤矿，就否决了县委和镇里的全部工作。” “我建议分批次的去调查其他企业，矿业的生产问题。” “有则问责，无则表扬。” “县里和各镇，各企业要通力配合，通力协作，一起把生产的安全问题解决掉，让工人没有后顾之忧，让工人的家属不再担惊受怕。” “另外，针对大有煤矿曾出现的矿难，他们在对死亡矿工和受伤矿工的补助上面，存在严重的分配失调和不合理情况。” “我建议由县民政局出头，由公安局作保，务必督促大有煤矿严格落实对死者家属以及伤者家属的补助问题。” “人家为企业流干最后一滴血，企业绝对不能让工人寒心，让工人家属寒心。” “这个事，我建议你们县里的常委，选一个挂帅，监督解决掉。” “同时，今天对大有煤矿的井底检查期间，开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于百江大队长，云北区分局副局长蒋虎同志，平安镇镇长王红军同志，以及其他一些同志，表现主动优越。” “这一点，我是看在眼里的，也会和省纪委领导反映。” “我们党一直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今天不仅仅是问责大会，也是表扬大会。” “即便有一些害群之马，在损害平安镇，损害开阳县的名声，但是依旧有更多的同志在维护开阳县体制名声。” “这一点，各位县里的领导同志，要做到心中有数。” “最后，平安镇党委书记姚启明，涉嫌贪污腐败，额度高达五百多万，已经由省纪委巡视组核实过了，完全属实。” “我建议开阳县纪委，立即对此问题，展开调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害群之马。” “其余若干问题，我已经反映和汇报给了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相关领导，相信很快就有着落。” 杨东说完这一切，笔直的坐了起来，环视四周，改变语气的再次开口。 “同志们啊，要以大有煤矿这次事件为耻辱，要提高警惕，不管是安全生产，还是监督监管，一定要从严从重，务必要落实到位，执行到位，管理到位。” “这次省纪委巡视到开阳县，已经巡视出很多问题，不管涉及到县里还是各乡镇，务必要落实到位，要把省纪委巡视组的整改意见放在眼里，落实在行动上面。” “巡视开阳县工作还有半个月就要进入尾声，我希望各位同志，不管是党委，政府，还是纪委，以及其他同志，都能够勠力同心，携手同行，把巡视工作进行到底，扎扎实实的贯彻和完成省委，市委交代的任务。” “巡视工作不仅仅是我们巡视组的工作，也是你们各地各乡镇的工作。” “巡视开阳县两个多月以前，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开阳县的干部很淳朴，我也是开阳县干部的一员，我家就在这里，所以深有同感。” “不管是本地干部，还是来开阳县工作的干部，我都希望你们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真正的为家乡谋福利，而不是为个人谋利益。” “这几年在开阳县委书记谭龙同志的带领下，你们已经取得了重大的经济成果，希望以后继续取得更多成果，用来回报党和国家对你们的着力信任，回报人民群众对你们的殷切期盼。” “最后，希望开阳县越来越好，希望开阳县各乡镇村，越来越好。” “其他同志，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杨东的官话套话说了一堆，但也都是肺腑之言，也是工作即将结束，对开阳县进行的回馈之情。 这样的总结，开阳县很需要。 看在这几个月来，开阳县配合的很好的情况下，杨东也不吝啬自己的职权，为开阳县说说好话，减轻一下压力。 谭龙脸上露出了笑意，望向杨东很是满意。 自己该做的都做了，态度也表达清楚了，甚至躲到市委去工作，就是全力配合杨东的巡视工作。 现在杨东也算是投桃报李，他的这一段发言，会记录在案，到时候省委，省纪委的领导们都会看。 有了杨东的这一番话，巡视开阳县的各项工作，也算是定了性。 瑕不掩瑜，有问题但也有功劳。 杨东总体也做到了公平公正。 这也是他谭龙想要的结果。 时间一晃，又过去十天。 十天内，杨东继续巡视其余几个乡镇，皆有不小收获。 2009年3月26日。 杨东率领的吉江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开阳县工作组巡视工作，限期完成，圆满完成。 2009年3月27日，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巡视总结大会，顺利在灵云市委礼堂召开。 同日下午，杨东返回北春市，前往省纪委汇报工作。 也再一次见到了，同日回归省里的苏沐芸，潘大江。 第797章 下一阶段巡视工作部署？ 北春市。 进入三月的北春市，也逐渐暖和了一点点，当然风还是很大。 东北地区除了部分沿海地区以外，其余内陆地区的风力强劲，刮风可以从早到晚不停，刮的是烟沙弥漫，烟尘滚滚。 哪怕是北春市内，也能够感受到这种大风。 吉江省纪委楼内，杨东带队回来交差，汇报一下这三个月的巡视工作，并且梳理一下对于各县各乡镇的督促整改，交由省纪委相关的机关专职处理。 杨东在进入省纪委大楼的同时，也看到了从云北区赶回来的苏沐芸，以及从庆和县赶回来的潘大江。 两人一前一后，车子停了下来。 “嘿，杨东。” 潘大江看到杨东要进去，立马挥手喊了一声，满脸都是笑意。 刚下车的苏沐芸看到这一幕，也不禁笑了。 她还挺佩服杨东这一点的，能够把本来瞧不上他的潘大江，变成自己人，真的是厉害。 原本潘大江对杨东可是有很大意见的，尤其是在巡视工作一开始，大家在车里的时候，潘大江还故意针对杨东，想要以老同志的身份批评杨东，教育杨东几句。 只是当时被自己给阻拦了而已。 倒是没想到，三个月的巡视工作，让杨东和潘大江的关系有了这么大的改善，甚至杨东还帮助潘大江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任务。 这次庆和县巡视组，真的是出了很大的风头。 庆和县一共十一名常委，就被潘大江给扫进去七个，还有一个常委副县长主动交代问题，更不要说其他庆和县的直属部门的干部，也被潘大江扫进去很多很多。 光是凭借这一点，潘大江更进一步，是完全有可能的。 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各组里面，要数庆和县这次的政绩最为突出，也最为亮眼。 当然杨东巡视的开阳县也并不差，虽然没有那么强势的双规太多干部，那是因为杨东重点放在了整治具体问题上面，诸如下水镇的电镀企业污染，以及平安镇的大有煤矿生产事故问题，还有就是开阳县一些县委干部贪污腐败问题。 杨东用的是精准打击，打击到个人，打击到具体的干部身上。 说到这里，苏沐芸觉得自己巡视云北区，倒是显的普通了一些，政绩虽然有，但是和前面两个人比起来，还是不大。 杨东这次在开阳县，双规了县委副书记赵羽飞，副县长赵国军，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县长，县委办副主任，以及县质监局局长，县安监局局长，平安镇党委书记，平安镇分管安全生产的副镇长等等。 甚至还逼着开阳县的县长程大勇做检讨，记过处分，以及县委书记谭龙也要和市委以及省委领导做出说明，承认监管不严的错误。 总体下来，杨东的政绩即便不如潘大江，也差不多远。 最重要的是潘大江的政绩里面，也有一部分是杨东的功劳。 这一点省纪委领导必须要考虑到，必须得把杨东的功劳加进去。 如果省纪委的领导不这么做的话，自己一定要给杨东说几句话才行，她见省纪委书记，还是很容易的，毕竟就是她爹。 “潘叔，沐芸。” 杨东看到潘大江喊自己，转身看去，又看到苏沐芸，于是笑着和两人摆手示意，打招呼。 潘大江和苏沐芸都朝着楼下走去，来到杨东身边。 三个人都是副处级干部，一个比一个年轻，呃，除了潘大江。 潘大江望着眼前这一男一女，心里无限感慨。 以前他还对两个人颇有微词，对于杨东，他觉得是幸进干部，对于苏沐芸，他觉得是靠父亲的权势。 但是巡视工作开展之后，他才明白，这两个人是真的有真才实干，尤其是杨东，这一系列的做法和算计图谋，深深的震撼了他，也折服了他。 他都不禁要为杨东竖起大拇指，能够以一己之力，扳倒那么多县委常委，甚至连市委秘书长都被杨东扳倒了。 就在今天上午，省纪委官方门户网站和主流报纸刊登了一条消息，灵云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朱阳明因重大违纪违法问题，正被省纪委双规调查，被监察机关立案侦查。 但这条消息还不是最震撼的，最让人震撼的还是灵云市委书记武新开，因主动交代相关情况问题，被省纪委立案调查。 这两条消息，占据了今天吉江省体制内的八卦新闻，无数的干部都在讨论这两件事。 一个市委书记，一个市委秘书长，都被调查了。 这不禁令人浮想联翩，到底是为什么会被调查？有什么重大违法乱纪的事情吗？ 倒是吉江省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贾胜武被双规，一直都没有透露出来，因为此事由中纪委专案组处理，目前尚不公开。 等到公开的时候，基本上问题也就调查的差不多了。 可是体制内到了一定级别的领导，对于贾胜武被调查，对于武新开主动交代问题，对于朱阳明被调查，心里很清楚，这三个都是一个绳上的蚂蚱。 贾胜武栽了，那么他底下的干部，谁都跑不掉。 “杨东，这次巡视工作，你表现的很好啊。” 苏沐芸开口，夸奖了杨东一句。 她也是真情实意的夸奖，没什么虚伪客套。 她从不对人虚伪，虚假客套，她要是看不上的人，哪怕是大领导的儿子，她也不会说半句好字。 只有让她佩服，让她觉得能力达到的人，她才会如此。 虽然以前她对杨东观感不好，甚至很恶劣。 可一点一滴的了解之后，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观感有错误。 从这一点上来看，她和潘大江还挺像的，都是一开始对杨东有敌意，再一点点被杨东的人格魅力和手段折服。 “都是同志们的功劳，我只是起到了牵引马车的作用。” 杨东淡淡一笑，并没有因为苏沐芸的夸赞，而有所骄傲自大。 这次巡视，整体还可以，但局部还是挺危险的，稍有不慎的话，就会被敌对抓住机会，从而打击到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有一些前瞻性，以及有一些证据的话，还真不好说。 “杨东，明天就要巡视省机关单位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哪组？” 潘大江小声开口，问着杨东。 巡视工作一共有两阶段，巡视各地县乡镇只是第一阶段，第二阶段就是对省里的各机关开展巡视，包括不限于对省委，省政府，省人大，省政协，省纪委，省直机关，垂直机关的巡视调查。 今天要开的会议，就是重新分配任务。 这次杨东要被调到哪里？他潘大江要去哪里？一切都是未知数。 杨东见潘大江这么问自己，他倒是把目光看向了苏沐芸。 对面这就摆着一个内部人士，当然要问她啊。 第798章 杨东，你过年送礼了吗？ 杨东看向苏沐芸之后，潘大江也立即看向苏沐芸。 苏沐芸看了眼两个人，然后不禁摇头一笑：“你们别看我，我都是刚回来，我也不知道。” “这次云北区的巡视工作，也比较复杂，我没有精力经常和省里沟通。” 苏沐芸说的是实话，她也没有撒谎欺骗。 她已经忙的连睡觉时间都缩短了两个小时，每天只睡五个小时，怎么可能有心思和省里沟通。 这省里，自然指的是省纪委书记。 她这三个月时间里面，就过年那几天打了两个拜年电话。 其余时间不打电话，就是怕被人说闲话。 所以一直靠着自己的能力，把事情解决掉，把工作给做好。 杨东点了点头，苏沐芸说的这话，他信。 “没事，不管安排到哪里，我们都要尽职尽责。” “而且熟悉了巡视工作组的工作方式，不管去哪都可以，无非是条块的区别。” 之前是巡视地级市的区县以及各乡镇，而接下来要巡视的是省里面的各个机关，这个压力就小了很多。 省里的机关单位，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基本上也就那么几点而已。 比起巡视地级市，难度小了很多啊。 “走吧，不要在这里闲聊，进去再说。” 潘大江指了指里面，外面这么多人看着那，当众聊天不太好。 杨东和苏沐芸一起跟着潘大江，走进省纪委大楼内。 他们首先要去省纪委秘书长那边报到，然后被秘书长谈话，之后再去省纪委大会议室，开会。 省纪委秘书长胡文中的办公室门外，走廊内，已经站满了过来汇报工作的各巡视组的分组长。 规矩就是这样的，省纪委各巡视组的主要领导，要分别由省纪委书记，省纪委常务副书记，和其他两位副书记接见谈话，总结。 至于各巡视组的分组长，类似杨东这种，就要到省纪委秘书长这边谈话。 杨东三个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站了不下三四十个分组长，清一色的副处级干部。 平时看不到这么多副处级，但是聚在一起，那就真的很多了。 要知道这一次省纪委巡视组一共分为了九个组，省纪委第一巡视组是进驻北春市，也就是副省级的省会，其他八个组进驻地级市和一个自治州。 而每一个巡视组底下又分为了至少六个以上的二级组，每一个二级组都有一个副处级的组长担任。 算起来，至少有五六十个副组长。 眼前已经站了三四十个，说明还有十几个分组长，因为路遥远，还没赶回来。 杨东几个人都算是近的了，毕竟灵云市距离北春市并不远，也就二三百公里而已。 “每个组长平均要谈话十分钟，一个小时最多谈五六个，这得排到啥时候去？” 潘大江看到这一幕，深感头疼。 以前他就遇到过这种情况，一直在这里等着被秘书长接见，足足等了三四个小时才轮到自己。 苏沐芸不打算插队，她既然是巡视组的小组长，就要按照规矩做事。 否则她当然可以直接敲门进去，喊一声胡叔叔就可以。 但是这里是省纪委，不能这么任性妄为，也不能利用特权做事。 否则自己无意之间，就要得罪几十个副处级干部。 人家就算嘴上不说，忌惮你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可是背地里也会看轻你，同时也会看轻苏玉良。 杨东找了个地方靠着，等待时间的来临。 走廊没有椅子，大家都是站着。 不然再多的椅子都不够。 再说了，要是几十个人坐一排在这里，也极其不雅观啊。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等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前面的副组长，被接见过的乐滋滋的走了，当然也有垂头丧气离开的，一看就是工作部署不到位，落实不到位。 有的被表彰，有的被批评，有的被勉励，这很正常。 时间眼瞅就来到了下午两点，距离下午三点的大会议，越来越近了。 可前面还有十几个副组长。 中午饭还没吃那，当然午饭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排到他们三个。 更别说杨东后面，又回来了十几个分组长，也都在等待接见。 最累的肯定不是他们这些排队接见的二级组长，而是胡文中啊。 胡文中年纪虽然不太大，但也四五十岁了，接二连三的接见这么多组长，他身体也吃不消，但是又不能停，停了就要耽搁时间。 “杨东，我问你个事。” 百无聊赖之际，苏沐芸凑了过来，主动找杨东聊天。 潘大江看到这里，默默的把身子往外动了动，距离一男一女离开的远一点。 “什么事？” 杨东看向苏沐芸，问道。 “过年前后，你有没有给熟悉的领导送礼？” 苏沐芸小声问。 杨东闻言，瞪大了眼睛。 这话是能说的吗？ 这话是能在这里说的吗？ 这里是什么场合啊，当众说送礼的事情。 不过想到苏沐芸的身份，算了，惹不起。 杨东心里一紧，苏沐芸这话倒是提醒他了。 自己过年期间，竟然忘记了给相熟的领导送礼。 不送礼是不现实的，人又不是机器人，不可能没有人情世故，一点人情世故都不讲，你还指望领导提拔你吗？ 为什么提拔你？没有好处的事情，谁愿意做？ 杨东也不会幻想着做一个干巴巴的清官，什么人情往来都没有，那不可能。 该送的礼还是要送的，但是不能直接送钱，不能送金银珠宝，那样的话太明显，也太俗气，一点都不上档次。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 苏沐浴见杨东皱眉沉思的样子，又说了一句，算是解释吧。 “工作太紧了，已经忘了这回事。” 杨东苦笑一声，这是自己的疏忽，一个不应该出现的疏忽。 可现在说也晚了啊，年早就过去了，都过去半个多月了。 现在说，还有什么意义。 元宵节都过去了，这个年也算结束。 而且过年期间不送礼，这个时候跑去送礼，既不合时宜又不合理。 “啧，那你可要感谢你的老同学傅小甜了。” 苏沐芸见杨东说疏忽了，不禁调侃出声。 “什么意思？”杨东一愣，不太明白苏沐芸的意思。 “自己去问啊。”苏沐芸哼了一声，撇嘴回答。 然后转身往里面走，距离杨东又远了一些。 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是个什么语气？ 杨东挠头，表示不解。 第799章 胡秘书长的态度！ “杨东，你回来的挺早啊。” 苏沐芸离开不久，杨东身旁又多了女同志，一身严肃简单的纪委制服，这是陆亦可来了。 陆亦可的马尾辫，看起来越发的显得干练精神。 “亦可，你回来的这么晚？” 杨东看到陆亦可过来，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他和陆亦可真的是老交情了，自己刚到市纪委的时候，就结识了陆亦可，这么久了，关系一直不错。 之前还一起搭班子，虽然现在各有其职，但是也都关注着彼此的工作进展。 陆亦可这次也是巡视组的分级组长，只不过距离杨东比较远，她负责的是奉化市那边的区县。 “有点事耽搁了，不过好在没耽误事，能赶得上开会。” 陆亦可笑着回答杨东，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杨东，你这次在开阳县，可谓是大出风头啊，我在奉化市都听说了。” 陆亦可颇为调侃的语气，朝着杨东出声问道。 她知道杨东这几个月的政绩，可以说是很丰厚，凭借这一次的工作政绩，足够让杨东稳定的发展下去。 而且还有第二阶段的巡视工作，如果第二阶段的巡视工作也能够保质保量的完成，杨东升迁指日可待。 “哪位是开阳县巡视组组长杨东同志？请过来一下。” 杨东刚要回答陆亦可的调侃，只听前面的秘书长办公室门口，传来喊声。 杨东立即转身看去，就看到秘书长胡文中的秘书小张，站在门口喊自己。 “亦可，等会再聊，我先过去。” 杨东在这里等了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可算是能够见到秘书长，他自然要速度一点，别耽误时间。 “快去吧。” 陆亦可也知道杨东在这里肯定站了很久，于是立马笑着点头，望着杨东朝着办公室门前走去。 “张主任。” 杨东来到秘书小张面前，客气的喊了一声张主任。 省纪委秘书长的秘书，是正科级别，虽然级别没有自己高，但是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 领导身边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自己就是秘书，所以非常了解。 要是有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也是会记仇的，毕竟人都没有那么大度。 “客气了，杨组长。” 小张倒是显得很是客气，对杨东也很尊敬。 他也的确尊敬，杨东这三个月的工作成果，在省纪委内部也是有所流传的，自家领导没少夸奖杨东。 杨东现在明显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 所以他对杨东，当然要客气一些。 “领导让我喊你进去。” “杨组长，请。” 小张笑着开口，然后把门推开了，示意杨东进去。 按照排序的位置顺序，现在还轮不到杨东，至少还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杨东。 但是领导自己发话了，让杨东过来见他。 所以他这才喊杨东进去。 杨东迈步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了坐在桌子后面的省纪委秘书长胡文中。 胡文中抬起头见杨东进来了，脸上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小杨，坐。” “喝水自己倒啊。” 胡文中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又朝着杨东示意一句。 杨东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目视着胡文中，等待胡文中发起话题。 毕竟是秘书长找自己谈话，当然话题由秘书长提及，而不是自己主动说。 如果胡文中提前说了，让自己汇报一下，那就另当别论了。 “三个月的巡视工作，你表现的很不错，省纪委相关领导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喊你进来，是有几个问题找你核实一下，你不要紧张，放松就行。” “本来这个时间段，不是你的，是我让秘书把你喊进来，想早点找你聊一聊。” “毕竟情况挺重要的，省里的一些领导也很关心。” 胡文中没有太多客气，直接开口出声，告诉杨东自己谈话的目的。 杨东脸色更凝重，更认真几分。 有事情找自己核实，那肯定不是小事情，不然的话也不会由秘书长来核实。 “好的，领导。” 杨东点了点头，示意胡文中，之后做好了被问话的准备。 胡文中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沉声开口便问：“杨东同志，你对大有煤矿的所有调查，是否充足充分，是否存在疏忽大意？或者漏掉什么疑点难点？” 胡文中的这个话一出，杨东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如果简单的话，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问题。 难道是有人要出手，救一救大有煤矿吗？ 但是谁能救？谁会救？ 朱阳明已经被双规，武新开也已经自己自首交代问题了。 大有煤矿的保护伞，按理来说早就已经没了。 至于赵羽飞这个小保护伞，更是早就被自己给双规，采取措施和行动了。 所以，胡文中秘书长这个时候问自己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让自己说实话？把大有煤矿的问题说的很严重？ 还是暗示自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是前者的话，自然没什么问题，毕竟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已经揭示了很多很多。 可若是后者的话，那就是违背自己良知良心，放过大有煤矿这样有毒矿业。 问题是如果真的是后者，自己可能没办法说出口，没办法撒谎。 想一想死去的矿工，想一想那村子里面的老李头，失去儿子之后的憋屈和绝望。 想一想死去的矿工家属，他们有理不能伸，有冤无处去诉。 自己现在大概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如果连自己也变的世俗市侩，变的利欲熏心，而舍去对正义的追求。 那么自己就没有脸高举人民群众这把旗帜，更没资格拿法律法规说事，更没资格调查贪官污吏。 因为自己本身就不正，又如何指望别人正？如何督促别人正？ 杨东想到这，深呼口气，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来，而不管胡文中的态度是什么。 “我可以肯定负责任的和领导说清楚，大有煤矿的问题，我没有半点夸奖，半点虚构，完全属实，甚至在纸面材料上面，所记载的东西还有所保留。” “具体的证据，相关单位都已经录制完毕，不仅我们省纪委巡视组掌握一份，就连省公安厅，市委市政府，开阳县委，也都各自掌握了一份，都是我下了矿井的所有发现。” 杨东脸色坚决，语气坚定，神色执拗的开口回答胡文中。 胡文中脸色凝重的板着，盯着杨东的目光。 杨东则丝毫不畏惧这种目光，依旧目视前方，一脸的坚决。 至于胡文中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也在赌。 第800章 巡视哪里？省文物局？？？？ 胡文中盯着杨东看了很久，然后忽然问：“你还要坚持这种说法吗？” 杨东愣了一下，越发的搞不懂胡文中的意图是什么。 但是，自己已经肯定了回答，绝对不可能再往回找补，自己不坚持，对不起那些死去的矿工，以及那些正在遭受大有煤矿忽略安全问题的矿工们。 “我坚持，因为这是事实。” “事实，就该坚持。” 杨东点头，做好了应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如果自己的这个回答，不能够让胡文中满意，那也没办法。 但是这是自己不昧着良心的回答，无法更改。 “哈哈，杨东啊，别那么紧张啊。” 胡文中听了杨东第二遍如此执拗的回答之后，却是大声笑了。 杨东仿佛看到满天的黑云瞬间散去，阳光照射出来。 他也跟着笑了。 “你能够以事实为准绳，不动摇自己的初心，坚持的为人民发声，为死去的矿工发声，维护他们基本的生存安全保障，这很难得。” “大有煤矿的问题，苏书记和省委领导都知晓，省委陈书记已经做出批示，要求彻查，绝不姑息。” “所以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面，大有煤矿，肯定关停整改。” 这是胡文中对杨东的承诺，不，这是省里对省纪委巡视组工作成果的肯定。 省纪委巡视组代表的是省纪委，也就是省委。 试问省委怎么可能自己扇自己的脸？ 不管调查结果是什么，肯定就是既定事实了。 这是程序正义，也是规则使然。 杨东调查成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这就是政治。 没有那么多的纯粹考虑，也不会为弱者发声，只会选择最恰当最合适的政治利益和政治诉求，寻求一个合情合理的政治保障。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领导。” 杨东听了胡文中的话，也瞬间松了口气。 他刚才也必须承认，自己很紧张，差一点就要汗流浃背，但自己还是咬着牙扛过去了。 杨东朝着胡文中问道：“领导，只有一个大有煤矿的问题吗？” “怎么？你小子还被问上瘾了？” 胡文中一挑眉头，古怪的问了一句。 杨东连忙摆手笑道：“没，怎么可能。” “还真有问题，要问你的。” “庆和县的情况，你应该很了解，你在这里面充当了多少角色，有多少的戏份，省纪委也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你小子的手段很高明，也很直接，效果也很明显。” “所以你觉得庆和县的领导班子，纪委书记应该由谁担任？” 胡文中笑着开口，问杨东。 杨东听了觉得奇怪，庆和县的纪委书记由谁担任，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自己又不是人事部的部长，也就是组织部，他不是组织部的人，无法知晓。 “领导，您这就有些为难我了，我对其他县，一直不了解啊。” 杨东摇头开口，他是不会牵扯到这种话题的。 但凡涉及到人事的问题，都没有小问题。 前面很平淡和谐，背后都要打出狗脑子，为了一个职务。 “好，你对其他县不熟悉，那你对你们老家开阳县肯定熟悉。” “你觉得开阳县的县委副书记，还有副县长，应该由谁担任？” “还有开阳县的纪委书记，常务副县长，组织部长，都应该由谁担任？” 胡文中继续开口问着杨东。 这是杨东自己说的，他对其他县不了解。 那么自己老家的开阳县，他必然了解。 更不要说他在开阳县巡视了那么久，肯定知道一些情况。 “领导，我没办法说，这种事不是我该管的。” 杨东还是摇头，死活就是不肯接话茬。 胡文中见杨东这小子鬼灵精怪的很，也就不问了，再问下去得到的答案也会是一样的，那就是不知道，不了解，跟我无关。 “杨东，一会要开大会，宣布第二轮巡视岗位。” “我就提前告诉你，你的巡视岗位吧。” “现在跟你说，也不算泄密了。” “估计有很多人，都知道第二阶段的巡视任务了。” 胡文中开口，转换了话题，不再提及之前的话，而是聊起第二阶段的巡视工作。 “根据省纪委会议研讨决定，你被编入省纪委第六巡视组，负责巡视省文物局，担任巡视省文物局的组长，同时担任省纪委第六巡视组的副组长。” 胡文中宣布出来的时候，杨东整个人都有些傻眼了。 啥玩意？巡视哪？ 文物局？ 省文物局？ 不至于吧？何至于此啊。 省文物局巡视什么？巡视文物有没有丢失？古董有没有损坏？有没有赝品吗？ “杨东同志，不要有情绪，也不要有别的心思，不管分配到哪里，你都要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 “我相信你可以的。”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出去了，顺便帮我把潘大江和陆亦可叫进来。” 杨东还无法理解的时候，胡文中却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去浪费了。 他看了眼手表，距离大会时间越来越快了。 必须得加快速度，同时接见两个也是没问题的。 这样的话，效率和速度，大大提高了。 “是，领导。” 杨东点头，然后起身，往外走。 他还是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自己怎么就被安排到了省文物局了？ 巡视省文物局，真的是会很轻松，甚至会闲出屁来。 说个不合时宜的玩笑，自己不是去巡视工作，自己是去博物馆欣赏文物去了。 杨东走出胡文中办公室，然后朝着潘大江和陆亦可挥手示意。 两个人立即上前。 “潘叔，亦可，秘书长喊你们进去。” 杨东兴致不高，朝着两人示意一句，就往外走。 任谁被这么安排，心情都不会太好的。 明明前阶段还是被重用的开阳县巡视组的组长，政绩卓著。 可现在沦落到去省文物局巡视。 这种被搁置，甚至被放弃的滋味，未免也太浓了一些。 杨东仔细的想了想，自己没有得罪过哪位领导啊，不应该被打击报复啊？ 可是若不是被打击报复的话，他实在想不出来，为何省纪委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怎么了？喂？” “杨东？杨东？” 苏沐芸见杨东从自己身边穿过，却没有理会自己，她立马喊出声。 但足足喊了好几声，才让杨东有了反应。 “啊？你喊我？” 杨东狐疑抬头，望向苏沐芸。 第801章 奇怪！ “你这是怎么了？谈完话这么迟钝？被批评了？” 苏沐芸望向杨东，一脸的关切之色。 她看到杨东刚才进去，但是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神态都不对劲了。 胡文中这是和杨东说了什么？ 但是不应该啊，连自己老爹都对杨东这次巡视的表现很满意，一直夸赞个不停。 还有马树立副书记也是如此，都夸奖杨东。 所以不太可能是批评的事情啊。 “没什么，就是想一些案子。” 杨东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和苏沐芸说，这件事说了没意义。 既然被省纪委分配到了省文物局巡视，那么就是最后定论。 自己也必须接受。 但不管巡视哪里，自己都要认真工作，这是一定的。 只是这种结果吧，的确令人难受。 毕竟自己表现算是不错，也算是有功之臣，结果对待有功之臣却是这么一个对待方式。 “好，那你去会议室吧，我还等一会。” 苏沐芸皱着眉头，明显能够感觉到杨东有心事，但是杨东不说，她也不问。 她还要在这里等会，等胡文中见她。 “等你一会吧，一会一起过去。” 杨东笑了笑，也不差这一会了。 当然，主要是他还想问问苏沐芸，傅小甜究竟做了什么事。 “好，那就等我，咱们一起去会议室。” 苏沐芸点了点头。 也没用多久，在潘大江和陆亦可出来的时候，苏沐芸就进去了。 也没用多久，三分钟吧，苏沐芸就出来了。 “胡秘书长和你说什么了？” 杨东发现苏沐芸出来的时候，脸色也没有那么好看，就很奇怪。 苏沐芸抬起头看向杨东便问：“你说实话，省纪委把你安排到哪里去了？” 她是这么问的，语气很坚定，透着一股奇怪。 杨东见她这么问了，无奈的摇头说道：“没有去哪，就是省文物局，还聚权了，我主抓巡视省文物局，并在省纪委第六巡视组架构内，还兼第六巡视组的副组长。” 从巡视一个县级市，变成巡视一个正厅级的主管单位，已经是聚权了。 “怪不得。” 苏沐芸呢喃一声，点了点头。 “怎么了？” 杨东不解的望向苏沐芸，问道。 苏沐芸摇头：“没什么，我问了胡叔叔，他跟我说，我接下来要巡视省地震局。” 省地震局？ 杨东微微张嘴，觉得更离谱了。 让苏书记的女儿去巡视省地震局？ 就算苏沐芸不是苏书记的女儿，光是凭借在云北区的政绩，也不应该巡视省地震局吧？ 自己巡视省文物局，苏沐芸巡视省地震局？ “亦可，潘叔，你们接下来巡视哪里？” 杨东开口，问向旁边的陆亦可和潘大江。 两个人谈完话之后，都没有走，都等着杨东和苏沐芸一起去开会。 陆亦可和潘大江对视一眼，然后潘大江摇头：“没有接到巡视任务，胡秘书长也没跟我们说。” “对，没有说，我们也没问，一样的，一会开完会就知道了。” 陆亦可点头，她也不知道。 按理说她舅舅是组织部长科立信，她的大姨夫是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她至少有知情权。 但她还真不知道。 “走吧，一起去吧。” 杨东不纠结，也不讨论了，距离三点越来越近了。 几个人结伴同行，一起朝着省纪委的大会议室礼堂走去。 几分钟后，来到了大会议室礼堂。 杨东几个人因为是副处级的二级组长，所以是有位置铭牌的，就落座在大会议室的第三排，偏外侧的位置。 能够开会的时候，坐在省纪委大会议室前面几排，已经是很了不得的成就了。 在省纪委这样的机关单位里面，副处级都是平平无奇，正处级都有上百个，副厅级和正厅就算没有那么多，加起来也有几十个。 所以前面三排，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坐下来之后，等待开会。 大会议室已经来了不少人，除了这次有巡视组任务的相关纪委同志，还有一些在省纪委机关工作的同志，也都到场了。 能够容纳两千人的大会议室，此刻快坐满了。 前面主席台倒是还没有领导出现。 领导嘛，都是掐着点进来开会的。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了下午两点五十几分。 这个时候，终于出现了能够在主席台落座在的省纪委干部，那至少也得是副厅级的省纪委委员级别，以及正厅级的省纪委常委。 省纪委部分精锐的纪检监察室主任，省纪委秘书长，三大省纪委副书记，依次都落座了。 距离三点还差一分半的时候，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苏玉良，缓缓步入主席台，坐在主位。 随着苏玉良的出现，会议也正式开始。 本次会议由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主持，常务一般要主持会议的，如果常务不主持的话，就由秘书长主持。 总之由一把手亲自主持的会议很少，除非是重大紧急情况的时候，才会由一把手亲自主持。 会议前面进展的平平无奇，也很常规枯燥。 先是几个副书记发言，然后省纪委巡视组的各组长发言，最后由省纪委书记随便说几句。 这几个流程过去，就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三个副书记一个人十几分钟，省纪委各巡视组的组长，各自发言五到十分钟，省纪委书记总结十几分钟。 “同志们，省纪委第一阶段巡视工作顺利展开，完美执行，成果丰硕，做到了从严从实，做到了惩前毖后，警惕地方干部的作用。” “也摘除了一些害群之马，扫清了党内的不良之风的始作俑者和推动者。” “毕其功于一役，在这一点上面，省纪委各巡视组的工作，都完成的非常好。” “目前第一阶段的巡视工作顺利展开，接下来就是为期两个多月的省直机关的巡视工作。” “这次省纪委巡视组不变，但下面的分组同志将会有所变动。” “下面宣布第二阶段巡视工作具体工作事项和执行细则。” “第一…” “第二…” “第五…” “第十五…” “最后，让我们继续秉持着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认真开展第二阶段的工作。” “我发放的名单，就是第二阶段巡视工作的分工分配。” “希望大家扎扎实实工作，等到巡视工作圆满顺利之际，我为你们庆功，喝个不醉不归！” 苏玉良书记的最后发言，铿锵有力，动人心弦。 大会响起热烈持续的掌声，经久不息。 第802章 苏书记不再是苏书记，但还是苏书记！ 杨东翻看一下手中的工作安排，自己的确是被分配到了省纪委第六巡视组，正是负责省文物局的巡视工作，不过职权有个明确划分，那就是这次巡视和处理合并在一起，并非只有巡视权，还有处置权。 也就是说，这一次杨东不需要再去请什么专案组了，可以发现问题的时候，直接处理问题。 省纪委第六巡视组，是原来陆亦可所在的巡视组。 之前陆亦可就是省纪委第六巡视组，负责巡视奉化市的一个县。（799章说陆亦可巡视迎松市下属区县，是我搞错了，实际巡视奉化市） 所以第六巡视组的领导，陆亦可很熟悉。 等会结束会议，自己去找陆亦可问问。 开展工作之前，先要和主要领导搞好关系，才能够开展工作。 如果领导不鸟你的话，你什么权力都没有了。 这一次如果不是第三巡视组的领导们力挺支持自己办案，自己也没那么力度，能够查一个县委副书记，又是副县长，又是大有煤矿之类的。 他不知道省纪委第六巡视组的领导，是个什么脾气秉性。 所以得去问一问。 省纪委第六巡视组架构如下： 组长：孙凯齐（副厅） 常务副组长：张齐民。（正处） 副组长：丁文同（正处） 副组长：杨东（副处） 分组长：杨东，谭政，马维良，周口。（副处） 杨东巡视省文物局，谭政巡视省体育局，马维良巡视省统计局，周口巡视省物价管理局。 除了省物价管理局是副厅级单位之外，其他的省文物局，省体育局，省统计局都是正厅级编制单位。 省物价管理局属于省发改委的管理单位。 还好自己的副组长和组员们，绝大部分都留下了，还是自己的原配班底，这样的话用起来也得心应手。 这也是省纪委为了更好开展工作，才没有轻易更换二级组的架构。 但是省纪委也很聪明的把二级组挂配到了不同的巡视组，就是为了防止一些问题，比如罗织罪名，比如上下勾结诬陷干部等等，以及滋生权力任性，纪委的高人一等。 原本杨东属于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现在去了省纪委第六巡视组。 苏沐芸原本也属于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现在去了省纪委第八巡视组，负责巡视省地震局。 陆亦可原来属于省纪委第六巡视组，现在去了省纪委第二巡视组，负责巡视省纪委。 没错，没看错，就是巡视省纪委内部。 陆亦可这次要对自己人下手，动刀子了。 省纪委内部同样在巡视的范畴之内，责任不可谓不重大。 唯独愁眉苦脸的就是潘大江，因为潘大江找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巡视任务。 也就是说潘大江落选了这次的省纪委巡视工作。 这是怎么回事？ 会议结束之后。 潘大江第一个找到杨东。 “杨东啊，我怎么觉得不妙啊。” 潘大江皱起眉头，一脸的郁闷之色。 他倒是不害怕，如果他怕打击报复的话，他就不做的那么狠了。 但是现在没有工作，他的能力舒展不开，他想要达成的政治愿景也就落空了，无法履行职责，这才是他最痛苦的事情。 “先不要想太多，一切静观其变。” 杨东能怎么说？什么都说不了，自己又不了解内情。 所以他只能拍了拍潘大江肩膀，安抚着潘大江了。 潘大江唉声叹气的摇头走了，没有分配到第二波工作任务的他，让他都不想吃晚饭了。 这次省纪委还是准备了晚宴的，第一阶段的工作结束了，这小小的庆功宴还是要搞的，毕竟半程取得圆满胜利了。 只是酒宴上，潘大江的兴致不高。 但不仅仅是潘大江兴致不高，就连杨东自己也是如此。 自己巡视省文物局，的确有些落差。 当然最郁闷的就是苏沐芸了，去了什么省地震局，那地方能巡视什么？除了省地震局可能存在克扣一些经费之外，什么问题都找不出来。 你总不能挑设备的毛病吧？这个设备老化了，那个设备出现裂缝了，所以你们省地震局有问题？ 所以，参加完晚宴之后，苏沐芸就气呼呼的回家等着老爸，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晚上七点。 杨东回北春市的公寓，也就是之前傅小甜租给他的地方。 时隔三个月回来，屋里面还是那么干净整洁，可见傅小甜经常过来整理。 苏沐芸也回到了家，坐在沙发等自己老爸苏玉良的回来。 晚上七点二十，苏玉良准时的到家了，推开门进来之后，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双手环抱胸前，冷冰冰的盯着电视。 电视上面正在直播新闻联播，但是苏沐芸的双眸，明显不聚焦，心思都没有在新闻联播上面。 苏玉良忍不住抿嘴一笑，作为老狐狸的他，哪里不知道苏沐芸此刻所思所想啊。 “我们家的巡视组长，回来了啊。” 苏玉良笑着调侃出声，接过保姆递过来的拖鞋，换上之后，走到客厅沙发前，缓缓坐下。 “爸，我怎么分到省地震局了？” 苏沐芸跟自己老爸面前，就不需要藏着掖着了，有话自然直接问了。 苏沐芸的问题，跟苏玉良所思所想完全一致。 苏玉良摇头笑了笑，然后拿起茶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你们这几个人，太出风头了，不太好，第二阶段让你们躲避躲避。” “以你的战略格局和政治智慧，会不明白吗？” 苏玉良开口，笑问苏沐芸。 苏沐芸闻言沉默，随即又皱起眉头。 “但您是省纪委书记，只要您在，我们能有什么问题？都是正常开展工…” 工作还没说完，苏沐芸愣住了，然后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老爸。 “爸，您要走了？” 苏沐芸反应很快，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老爸如果留在省纪委的话，那就没必要做这些。 但是如果老爸离开省纪委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自己这些人，的确需要低调一些，实在是第一阶段太秀了。 “嗯，定了，中.央开了会，下周就要换办公室，不在省纪委办公。” 苏玉良点头，开口回答苏沐芸。 这话本是机密，但对自己女儿，不必设防说谎。 “去哪里？” 苏沐芸心里有些猜测，但还是要问一遍，心里才踏实。 “还是咱们省，只担任专职副书记，不兼政法委书记。” “听杨东的。” 第803章 省纪委的变动要来了 “那也挺好，爸，你也是升了一大步。” “已经是副省级的顶点了。” 苏沐芸点了点头，对于自己老爸苏玉良成为省委副书记，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之前传的沸沸扬扬，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激动的感觉。 毕竟这可是省委副书记啊，是副省部级的最高顶点了，虽然达不到封疆大吏的程度，但也达到了省内前三的决策人。 至于不兼任政法委书记，这个倒是没什么关系。 政法委书记也归省委副书记管，毕竟省委副书记是专职副书记，主要工作就是配合省委书记的工作。 政法委也好，组织部也好，都只是省委的主要部门之一。 而杨东所说政法一系可能会出问题，目前还看不出来，但是拭目以待就行，没准几年之后，真的如杨东所说那般。 另外即便政法系没问题，苏玉良不兼任政法委书记，也会给上面留下一个好印象，总之不是什么坏事。 上面会记得苏玉良的顾大局，以后肯定亏待不了就是了。 到了副省级这个地步，真的是需要实打实的组织赏识才行。 “爸，省纪委巡视工作才完成一半，您就确定升了？” “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苏沐芸皱起眉头，有些觉得不太合理吧。 哪有功劳只拿一半，人就走的？ 就像是种了一茬庄稼，收获一半了，结果家主搬家了，不太合理。 “贾胜武被中纪委调查的那一刻，你爸爸我就已经赢了。” 苏玉良笑着抚摸着苏沐芸的头发，对于这个宝贝女儿，更多的是亏欠。 苏沐芸却皱着眉头，想的是苏玉良的这一番话。 贾胜武被中纪委调查了，爸爸就算赢了？ “看来爸爸，你们的斗争也很激烈啊。” 苏沐芸想到了一些东西，虽然只是管中窥豹，无法全部探查省委的所有风向。 但是只听爸爸的这句话，就知道有多大的风险了。 虽然贾胜武这个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还没有入省委常委。 可是想要扳倒，也没那么容易。 “只是现在中纪委在调查的时候，有些棘手。” 苏玉良皱起眉头，眼中有些凝重和复杂。 苏沐芸看向老爸问道：“为什么？哪里棘手？” “目前掌握的证据，还不够让贾胜武一蹶不振。” “如果只是目前的这些证据，怕是让贾胜武进秦城很难。” “贾胜武背后，也是有人保的。” “如果证明不多，不严重的话，很难成功。” 苏玉良摇头，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虽然把贾胜武给按倒了，可是万一贾胜武还有起复的那一天，自己就会很危险。 “爸，那就搜集证据啊。” “贾胜武已经倒了，不可能没有证据，做任何事都有痕迹，只要顺藤摸瓜，不怕查不出问题。” 苏沐芸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她觉得只要做过的事情，都会有痕迹，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 只要把这些都查出来，就好了。 “是，所以我让杨东去省文物局。” 苏玉良笑了笑，点头开口。 苏沐芸猛的转身，然后站起身来，望着老爹苏玉良。 “爸，你竟然不是保护他？” 她很震惊，也很震撼，原来自己老爸让杨东去巡视省文物局，还有这样的隐秘。 她还以为杨东去省文物局，和自己一样，是被保护起来，主要是曾经几个月太过于高调。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 可是省文物局，能有什么证据？ 跟贾胜武又有什么关系？ “差不多吧，杨东肯定有隐藏任务。” “不过你放心，贾胜武都双规了，他的那一派系的干部，也都相继被双规调查了。” “灵云市委书记武新开，灵云市委秘书长朱阳明，迎松市副市长蔡林，乌兰市江北区区委副书记柴林和，都被双规了。” “这些都是贾胜武的嫡系。” “至于省直机关单位的嫡系，未来两个多月，也会被揪出来。” “所以你放心，杨东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苏玉良拍了拍女儿的手腕，笑着开口。 苏沐芸眉头一挑：“跟我说干嘛？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苏玉良微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多说什么。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的很，如果不是对杨东有点好感，怎么可能主动问杨东的事情？ 不过看破不说破，女儿傲娇，但是也脸皮薄。 这么问的话，可能有反效果。 他其实对杨东的感观也很不错，尤其是他前几天去见陈书记，陈书记竟然提了一嘴杨东。 那可是省委书记啊，封疆大吏。 虽然只说了一句，你们巡视组的那个杨东同志做的不错。 就这么一句话，但是给苏玉良心里留下很大的震撼。 省委书记，正部级，中央委员，竟然会关注一个副处级的小家伙。 如此，如何不让他震惊。 也因此，他对杨东的关注度，更多了一些。 这个小家伙，原本就是自己最欣赏的后辈之一。 但现在怕是要把这个之一去掉，成唯一了。 “你去地震局，就是避风头，等我坐稳副书记的位置，也就没事了。” 苏玉良开口，朝着苏沐芸说道。 他换了话题。 不再提及杨东的事情，说多了也没什么好处和意义。 “爸，下一届的省纪委书记是谁啊？上面派还是内部调？” “马书记有没有希望接替您的职务？” 苏沐芸开口问。 苏玉良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但是省委暂时让马树立主持日常工作，可他想要成为省纪委书记，怕是很难。” “很少有常务副书记直接转正为省纪委书记的例子，毕竟省纪委书记是省委常委，咱们省的纪委书记又排在前五。” “他一个正厅干部，直接一跃而上进入省委常委行列，相当于提拔了两步，不太现实。” “大概率马树立应该会成为北春市的市委常委兼纪委书记。” “也就是说，他会成为你的主管上司。” 苏沐芸就是在北春市纪委工作，如果马树立成了北春市纪委书记，那就是苏沐芸的顶头上司。 北春市乃是吉江省的省会城市，是国家的副省级城市之一，所以北春市的纪委书记是正厅级，而且还是市委常委。 从这一点来说，马树立属于升迁了。 从省纪委的二把手，变成省会城市纪委部门的一把手，又进了市委决策层。 “是这样吗？” 苏沐芸眉头一挑，心里有些疑问。 第804章 傅小甜的拜年礼物！ “怎么？你有什么疑问？” 苏玉良看到苏沐芸皱着眉头，忍不住诧异的问。 女儿这样皱眉，应该是想到了什么，而且是自己忽略过的问题。 “爸，我们北春市的纪委书记刚上来不到一年，马树立想要担任我的顶头上司，貌似不可能吧。” 苏沐芸比较了解北春市的情况，所以对于老爸说马树立的下一步，有些疑虑和不解。 “规矩是如此，但体制内未必如此。” “不然就不会有杨东一年三连跳的事情发生。” “原则上，只要是领导工作满一年，就可以履职的。” “所以北春市的纪委书记，也是可以换的。” “换到哪里去？”苏沐芸又问。 “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苏玉良回答。 “好吧，那就不问。” 苏沐芸点了点头，她也不关心马树立这些人的下一步，只要自己老爸的下一步确定了就可以。 剩下的事情，都是小事。 “去问问杨东，明天晚上如果他没安排的话，让他来家里吃饭，我有话交代他。” 苏玉良回房之前，朝着苏沐芸开口示意。 为什么是我去问？ 苏沐芸一脸的疑问，但是老爸已经起身回房间了，她也只能默许下来。 杨东回到公寓之后，拿出手机给傅小甜打电话。 之前不打电话，是因为没有交手机，用的都是纪委内部的手机。 而现在换回了自己的手机，也就没有那么多禁忌了。 当然后天开始，又要开始使用纪委内部手机了。 也就是从2009年4月1日开始，继续开展巡视巡查任务的时候，不再用私人手机。 但虽然是这么说，可杨东的私人手机一直在自己手里，没有被收走。 这也是巡视组二级组长的小小权力任性吧。 “小甜。” 杨东见对面接通了，便喊了一声。 “杨东，你这是工作结束了吗？” 傅小甜没有想到，杨东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有些受宠若惊的开口问。 “对，巡视开阳县已经结束了，休息两天，整顿一下，再接新任务。” 杨东点头回答傅小甜。 傅小甜闻言立即问道：“下一阶段去…呃，不好意思，忘了组织原则，保密。” 她想问杨东下一步去哪，但是想到纪委的工作原则，立马止住了，不问。 否则问下去，岂不是让杨东犯错误吗？ “的确要保密，到时候你自己看新闻，就知道了。” 杨东淡淡一笑，这种事情还是不能说的。 哪怕自己巡视的是省文物局，也需要保密。 当然肯定有很多领导干部提前收到风声了，比如省文物局的局长和高层，绝对知道自己就是巡视他们的组长。 但知道他们也得装聋作哑。 而且他们知道无所谓，底下的人不知道就行。 “那你给我打嗲话，有事吧？” 傅小甜能够想到，杨东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有事情要说。 毕竟杨东这个人，如果没事，肯定不会给自己打电话闲聊，他也没那么多时间。 “对，有点事情，想问你。” “下午见到苏沐芸，她问我过年有没有给亲近的长辈送礼，我说忙的忘记了。” “她跟我说，你把事情安排妥当了，是什么意思？” 杨东开口问她。 下午没时间，要谈话，要开会。 所以晚上闲下来，自己才能打这个电话。 傅小甜就知道杨东早晚会知道这件事，但是她也不算是自作主张吧，自己也问了杨南。 杨南是杨东的弟弟，他也同意送礼，于是就送了。 自己也是意识到，杨东在官场上，的确需要送礼。 这个东西很无奈，国内几千年的风俗了。 而且给自己亲近长辈送礼，也不违背什么吧？ 所以傅小甜得到杨南的许可之后，立即就去准备。 杨南毕竟是杨东的亲弟弟，知道杨东的一些人际关系。 于是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都送了礼。 不仅仅是杨东在官场上的朋友，亲近长辈，领导，就连杨东的亲戚朋友，该送的也都送了。 虽然送的东西并不贵，但是胜在心意。 “是啊，我送礼了。” “怎么了？是不是犯错了？” 傅小甜说到这里，整个人都有些紧张，生怕耽误杨东的大事，或者做了这件事，给杨东带来麻烦。 “没有没错，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都给谁送了，送的什么。” 杨东连忙摇头，就怕傅小甜误会，自己是对她不满意。 傅小甜见杨东这么问，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回答道：“其实也没多少人，算上你家的亲戚，也就二十多个吧。” “首先是省纪委书记苏玉良，我给他送了一根野山参，是之前吴建材送我的礼物，至少有五十多年了，市面上买不到的。” “然后是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省纪委秘书长胡文中，我都送了精巧的礼物。” “之后我给灵云市纪委书记关木山送了一瓶鹿茸酒，也是之前吴建材送给我的礼物。” “市长侯勇，还有他的秘书李臣，我都送了。” “市委组织部长顾同，常还有副市长兼公安局长陆文博，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卫崇虎，市发改委主任马耀武，市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祁东强。” “开阳县的县委书记谭龙，以及他的秘书宋思风，我都送了。” “至于你家的亲戚，主要是你的三个姑姑，两个叔叔，四个舅舅，两个姨。” “给你们家亲戚送的都是礼品，脑白金啊，还有一些酒水之类的。” 傅小甜开口，如数家珍一般的把送过的礼物，送过的人，都告诉杨东，没有遗漏一点。 而且他对那些体制内的领导送的东西，都不是俗物，也涉及不到贿赂，因为她不是求人办事啊，只是正常拜年，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你还落下一些人。” 杨东听了傅小甜的数数，立马意识到傅小甜落下人了。 “还有童老一家人，你没送。” “不，我跟童老说了，这个礼物，要你亲自送，童老也说了，要你亲自过去见他。” 傅小甜听到童老，立即回答杨东，而且语气很认真。 童老不同于别人，真的是不能得罪。 “好，有心了，小甜。” “你算是为我查缺补漏，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杨东真的很感谢，也很感激傅小甜，能够做到这一点。 不然的话，今年过年的礼物，自己是不可能送上去。 这会给领导一个很不好的印象。 “放心吧，礼物都是我和杨南亲自送的，领导都表示理解，不会挑你礼。” “甚至到了后面，关书记和尹秘书长跟我们一起去了，去给苏书记，马书记他们送礼。” “对，关书记还叫上了市长秘书李臣，一起去送的礼。” 傅小甜补充了两句，这都是很重要的信息量。 杨东一听顿时皱眉，李臣？这小子凑什么热闹？ 他又不是苏书记的人。 第805章 老爷子生气了！ “对了，杨东，之前你给我们说的下水镇电镀厂合作的事情，我和杨南商量之后觉得可行，之后和两家电镀厂的厂长谈了谈，已经初步达成协作意愿。” “到时候会在下水镇党委书记宫洪洋和镇长齐山的面，签署合作协议。” 傅小甜想到电镀企业合作这件事，她也和杨东说了一下。 虽然这是公司的业务，但毕竟是杨东交代下来的事情。 所以她还是得说清楚一些，说的明白一些才可以。 “好，我知道了。” “不过你们不要强迫接受，觉得是我的意见就接受，还是要以你们的企业利益为主。” “如果你们现在营利不太好的话，可以暂时搁置。” “我可以再想一想办法，处理掉这两个污染水土的电镀企业。” 杨东知道自己说话，无论是傅小甜还是弟弟杨南，肯定会答应。 但不应该这样，他们还是要有自己的企业意识，企业利益意识。 如果因为自己一句交代，就去做了，到时候一旦出现亏损，导致企业的资金链断裂，那就是自己的错。 “放心吧杨东，我们内部商量的很详细，你的确给我们选了一条好的合作选择，并不是因为你的话，我们才去合作。” “以后等双方赢利的时候，你就知道你的建议很管用。” 傅小甜笑着开口，朝着杨东回答道。 她可不是巴结杨东，才答应这个合作意向。 而是真的讨论过后，觉得这么合作符合企业利益。 “那就行，那我就放心了。” 杨东见傅小甜这么回答，自己也就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强迫就好。 自己也不能犯那种拍脑子决策的毛病，那样的话会很不好。 “时间不早了，你刚忙完第一阶段巡视任务，早点睡吧。” “去见童老，还是要早一点，避免老爷子有怨气。” “毕竟他是把你当孙子一样对待。” 傅小甜不再和杨东多说什么，但是还是提醒了这么一句，关于拜访童老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好，谢谢。” “等我彻底忙完，我请你吃饭。” 杨东说了句谢谢，也画了个小饼，然后挂断电话。 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自己的电话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苏沐芸打来的电话。 “沐芸，怎么了？” 杨东按下接听键，主动开口询问。 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应该是有事。 “刚才一直占线，你再给别人打电话？” 苏沐芸蹙眉开口问道，语气带着一丝求知欲。 当然求知欲是一种比较高级的说法，实际上就是她想搞清楚，这么晚了杨东给谁打电话。 现在的技术还没有后世那么发达，同时打电话还会给予提示。 这个时期打电话，如果别人正在通话，只能提示占线，请稍后再拨。 杨东并不会同时收到新来电的提示。 “对，给傅小甜打了个电话，问一下她拜年礼物的事情。” 杨东点头，开口回答道。 “我爸让我问你，明天中午或者晚上有没有时间，来家里吃饭，他有点事和你说。” 苏沐芸见杨东回答了她，她也聪明的不再问了。 再多问一句，刨根问底，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实际上是很闷的人，并不会主动。 能够让她主动一点点，已经是殊为不易。 “晚上吧，晚上过去。” 中午的话，吃饭会比较短促，因为下午苏书记还要工作，聊的话不会聊的太过于通透。 所以晚上可以。 这样自己中午可以去见一见童老，反正老爷子一天没啥事。 “行，那我知道了。” “你晚上七点过来，我到时候在常委楼外面接你。” “毕竟你进不来。” 这话就有些扎心了… 杨东心里苦涩一笑，自己的确进不去，能够进去的至少得是厅级干部，而且还要提前申请。 不过没关系，自己早晚能住进里面去。 “好，可以。”杨东点头答应下来。 “行，那你早点休息。”苏沐芸准备挂断电话。 “明天中午，我先去看望童老。” 杨东觉得自己还是说一句为好，不然传扬出去，苏书记会多想。 “看望童老？可以啊。” 苏沐芸心里还是很满意的，杨东能够主动说出他的行程安排。 “那就好，帮我和苏书记说一下。” 杨东说完话，挂了电话。 嘟嘟嘟… 苏沐芸：“……” 好吧，是我想多了。 根本就不是说给我听的，也不是给我报备。 这是说给我爸听的。 这个杨东… 苏沐芸气呼呼的关掉手机，回房休息。 烦人，烦人，烦人！ 一夜无话。 杨东早上没有起，这是他很少的一次早上没有起床，能够睡懒觉的时间很少了，要珍惜。 上午十点起来之后，简单的喝杯牛奶吃了个蛋糕，然后洗漱一下，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做饭可不是给自己吃，他是打算给老爷子做饭送过去。 老爷子这个级别和资历，什么都不缺了。 唯独缺的就是关怀和敬爱。 所以自己给他做顿饭，这比送什么都有意义。 送烟酒太俗，送字画太普通，送金钱太刑。 杨东拿起手机，拨通老爷子的私人手机。 能够拥有童老私人手机号的人，可能级别最低的就是我杨东了吧。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老爷子还真接了电话。 只是语气嘛，可想而知。 “哟，您哪位啊？是不是省纪委副处级巡视员杨东领导啊？您今天怎么有时间给小老儿打电话啊。” 听听这语气，就知道老爷子气性不小，正在气头上。 “老爷子，您这么嘲讽我，可没必要啊。” “我可是忙完之后，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的。” 杨东也不怕他，越忌惮童老的身份，越是没办法正常相处。 所以杨东自然不必唯唯诺诺，有什么就说什么，主打的就是一个没心机和直白。 “真的是第一时间找我？你是昨天回来的吧？” “昨天中午谈话，昨天下午开会，我都理解。” “可昨天晚上干嘛了？昨晚为什么不来？” 童老直接问杨东，问的很致命。 这要是回答不好的话，杨东好不容易和童老拥有的一点联系，可能就会随时断掉。 第806章 老爷子：你不能去省文物局！ “老爷子，你不懂年轻人。” 杨东没有去回答老爷子的问题，而是偷换概念，直接换了话题。 而且这句话，足够吸引老爷子的注意力，让他忘记刚才的提问。 果不其然，杨东这么一开口，直接就把老爷子的视线转移走了。 “你说啥？老子不懂年轻人？” “好好好，你小子说一说，老子怎么就不懂年轻人了？你想咋的？倒反天罡啊。” 老爷子这回是真生气了，如果杨东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肯定不依不饶。 “懒…” 杨东回了一个字。 老爷子直接懵逼了。 “啥玩意？” 老爷子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没明白杨东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我忙了三个月，好不容易休息一晚上，您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懒得动啊，太累了，这三个月，心力交瘁。” “明天就要开始第二轮巡视工作，满打满算就休息一夜加一天。” “我要是有求于您，或者巴结您老人家，我早就过来了，何必等到今天中午睡醒。” 杨东开口，噼里啪啦的说的都是委屈的话。 童老闻言，沉默了下去。 “好孩子，你是挺辛苦的。” “那你过来看看我吧。” 老爷子的语气软和了下来，也不再挑理见怪。 杨东这满满委屈的语气，倒是让他感受到了祖孙之间的快乐，而不是一个体系青年干部面对一个政治老人。 “不去了，我还在这给您做小鸡炖蘑菇，寻思让您尝一尝我的手艺。” “既然您觉得我不在乎您，那我就不去了吧。” “你敢！！！” 老爷子吼出声来。 “他奶奶的，你小子说的什么屁话？” “限你一个小时必须过来，把小鸡炖蘑菇带过来！” “这是军令，迟到就击毙你。” 老爷子又发火了，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坐在躺椅上发呆一会，又忽然哼哼两声，嘴角泛起笑容来。 “这小子…” 杨东也不怕老爷子此刻的生气，这种生气，已经不是之前的挑理见怪，完全是被自己的话给激怒了。 这种生气，是很好哄的。 八十多岁的老人，就是个小孩子。 你把他当小孩子哄，就好了。 杨东放下手机，开始做小鸡炖蘑菇。 冰箱里的老母鸡，还是老妈杜玉香送来的，是过年时候拜托傅小甜送过来的，一直放在冰箱里面，还是很新鲜的。 而榛蘑，则是东北很出名的蘑菇，就是这种黑黑的圆圆的蘑菇，吃起来很好吃，有一种肉肉的口感。 用不上一个小时，用高压锅三十分钟就够了。 老母鸡是很容易熟的，也很容易烂糊。 做好了之后，用饭盒装好，拎着就往外走。 上次说买辆车，一直都没来得及。 所以这次还是只能打车。 “司机师傅，去…” 杨东说了一下老爷子的住处。 半个小时，杨东来到了老爷子的老宅。 敲门之后，是保姆开的门。 “阿姨，中午好。” 见到阿姨之后，杨东连忙弯腰行礼，打招呼。 虽然只是个保姆，但是在老爷子身边伺候多年的保姆，那可就是跟领导身边的司机与秘书一样，能不得罪还是别得罪了。 “小杨，老爷子在书房生气那。” 保姆也认识杨东了，所以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谢谢阿姨，那我进去了阿姨，这是给老爷子炖的小鸡炖蘑菇，麻烦阿姨送到餐厅，麻烦您了。” 杨东点头，感谢了一下保姆，然后把手中的食盒交给保姆，之后走了进去。 杨东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书房门口。 童家老宅现在没什么人，童老的儿子们都在外工作，女儿更是跟女婿在魔都开公司，都忙得很，孙子辈也都不经常回来。 所以童老，属于一个人在家。 只有保姆照料着。 “老爷子，我进来了。” 杨东敲了敲书房的门，然后恭敬的喊了一声，这才开门进去。 不管自己在老爷子面前表现什么样，但是该有的规矩必须要有，这种东西不能越界，越界的话引人反感。 要掌握在一个合理的尺度上面。 杨东进来之后，就看到老爷子坐在躺椅上，手里面握着红色封皮的党籍。 “老爷子，一个小时，不多不少，刚刚好。” 杨东是掐着点进来的，老爷子规定的一个小时，一分钟不差，刚刚好。 童老抬起头，看到杨东这一脸欠揍的样，就想起了以前在部队的时候，自己有一个厚脸皮的战友，总跟自己没大没小。 可惜后面在辽沈战役，牺牲了。 “坐！” 老爷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杨东坐下来。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坐在椅子上。 没有只坐椅子的三分之一，也没有很拘谨，就是很正常的坐下，不过身子微微前倾，对老爷子的尊重嘛。 “你小子故意气我吧？” 老爷子笑着问。 “是，就是想气气您。” 杨东点头开口，也不狡辩也不解释，直接承认。 “幼稚！” “老子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见过太多人，就你想气我？没门。” 童老一脸高傲的撇嘴，一副我不屑于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杨东瞄了眼书桌上的碎纸，和被打乱的棋盘棋子，瘪着嘴抿起来，嘴唇在颤抖。 老爷子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 “那个啥，你这三个月巡视工作，整体还是不错的，小郑跟我说了，你表现的还是很好的嘛，值得奖励。” “下一步去哪巡视啊？” 老爷子问。 他还真不知道杨东下一阶段的工作安排，主要是他现在也不想知道这些，离开体制远了，就不想回去凑热闹。 “省文物局，担任巡视省文物局的巡视组组长，另外还是第六巡视组的副组长。” “职级不变，只是职权变了。” 杨东老老实实的回答出来，告诉老爷子。 砰！ “这个苏玉良，果然没安好心，他妈的。” 老爷子一听这话，直接怒了，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然后他感觉到一阵眩晕，身子有些晃悠。 杨东眼疾手快的窜出去，扶住老爷子，坐下。 “老爷子，别动怒，别动怒，坐下说。” “没事没事，起猛了，有些晕。”老爷子嘴硬，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然后他继续开口，摇着头说道：“你不能去，绝对不能去省文物局！” 第807章 水深的很！ “老爷子，省文物局是清闲单位，工作压力不大啊。” 杨东对于童老忽然的激动，感觉到一丝丝的不解和诧异。 为什么老爷子提到省文物局，如此的激动？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童老皱起眉头，望向杨东，沉声开口：“虽然省文物局是清闲单位，但不代表里面的水不深。” “相反，省文物局这样的单位，猫腻更多。” “你想一下，省文物局里面有什么？” 童老像是说了个绕口令一样，问着杨东。 杨东闻言，笑着开口：“自然是文物了。” “对，那你再想一想啊，文物和什么挂钩？” 童老继续开口问着杨东。 杨东听明白了，脸色也凝重些许。 他上辈子在乡镇农办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喜欢倒腾一些小文物，小古董之类的。 这玩意里面的水深的很，真品和赝品往往分不出来，赝品也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尤其是有了高科技之后，更是伪造赝品很容易。 所以文物一般和金钱挂钩，而金钱又会涉及到干部腐败。 那么以此类推… 杨东明白童老说的意思是什么了，童老的意思是省文物局看似清水单位，实则可能是浑水单位… 一字之差，百倍之变。 浑水摸鱼的浑水，会有一些领导干部打省文物局里面文物的主意。 新时代下的贪腐招数有很多，很多让人闻所未闻，前所未闻。 类似购物卡，送钱送手饰，这些都是过去的招数了。 而越来越新颖的招数层出不穷，眼花缭乱。 比如充值一个游戏账号，然后行贿者就购买这个账号，而受贿的领导就会得到卖掉游戏账号的钱。 某些交易软件里面的游戏账号销售，可能背后流入到了贪官的手上。 再比如说刷礼物，2015年是网络直播元年，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开始出现娱乐主播这个行业，开始进行刷礼物刷钱给主播。 主播通过打赏来获得收益。 但这其中有很多土豪，神豪们，通过豪掷千金的打赏，把赃钱洗白，然后通过主播这个合法人的身上，再把钱洗出来，这就是新形势下的洗钱方式，也是受贿方式。 另外就是古董文物字画这些涉及到的腐败，被称之为雅贿赂，也就是说购买领导手中的字画，以正常销售的方式，进行贿赂。 若是这样的话，省文物局里面的文物… 估计会有很多是领导卖出去的，要么就是领导所写的一些字画名帖，放在了省文物局主管或者协管，之下的省文物博物馆里面。 有很多博物馆都有这样的现象，那就是出现了大量当地领导或者所谓书法大师的作品，进行标注，展览。 这里面有没有涉及到腐败？谁能知道？只能通过调查了。 杨东明白童老的意思，老人家不想让自己进入这个深水区，浑水区，这里面水深得很。 “老爷子，如果真如您所说这般，那我可能还非去不可。” 杨东目光复杂的开口，和童老说道。 童老皱起眉头，不解的问：“为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不理解，杨东的这种和送死行为有啥关系。 “老爷子，省纪委应该是有规划，要在省文物局身上找一些东西和证据，不然不会让我去。” “我原本以为，是因为我第一阶段的巡视表现太过高调和亮眼，引起了一些领导的不满，所以第二阶段想让我低调一些。” “但现在看来，第二阶段的工作，也没那么好干，虽然没有那么多工作量，但是专一的调查更耗费精神。” “可是我不能不去，这是组织和纪委交给我的任务，这也是领导对我的期许和要求，我得执行到底。” “因为我没退路。” 杨东最后的一句话，让童老沉默起来。 他没退路？ 其实这小子有退路的。 “你别急，我想办法给你转出纪委系，去政府部门任职吧。” “我做了大半辈子的纪委工作，我太清楚这里面的危险性和风险性。” “你现在政绩足够了，资历也有了，不需要冒风险，而且你还年轻，才二十七岁就是副处级了。” “三十岁的副处级都很稀少了，更别说你这个二十七岁的副处级。” “稳一稳吧，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童老此刻是真的为杨东着想，他不想让杨东冒风险，去做这些事了。 没有必要啊。 安安稳稳的熬资历，过个三五年升个实权的正处级，不好吗？ 三十多岁的县长或者县委书记，那多牛啊。 何必在纪委体系里面摸爬滚打，还要时刻防备着被当棋子，被利用。 “老爷子，您对我的关怀和爱护呵护，我很感激。” “但是老爷子，我喜欢做现在的工作，而且我不想做逃兵。” “巡视工作才进行了一半，我不想就这么中途离开。” “以前战场上，逃兵可是要吃处分，甚至被击毙的。” “我如今做的事情，就是我的责任。” “这个责任，我得扛起来。” 杨东的话很直白，也很直接，童老听懂了。 “行行行，死了没人管，老子不给你收尸。” 童老摆了摆手，一脸不悦的摇头。 “老爷子，放心吧，天佑眷顾，人必顺风。” “而且这次是省委高度支持巡视组工作，省纪委全力行动，各部门通力配合，不会有事。” “您的爱护之心，我真的很感激。” “我爷爷已经去世了，在你身上，我感觉到了爷爷一般的关爱和温暖。” “当然我不是和您攀关系，我就是这么打个比方。” 杨东上前，给老爷子揉肩捶背，语气很慢也很温，慢慢细说。 老爷子吃软不吃硬，自己品出来了。 所以自己必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啊…” 童老摆了摆手，转过身子看向杨东，用手指了指杨东，然后无奈的摇头。 “行，那就去吧。” “但是要提高警惕，一旦事不可为，必须明哲保身。” “现在不是抛头颅洒热血的时代了，明哲保身没有人会嘲讽你。” “而且体制内的能人辈出，你解决不了的事，早晚有人能解决，不必杞人忧天，觉得没你就不行。” 第808章 参加童老的社交！ … “老爷子，好吃吧？” 爷俩聊完之后，就开始吃午饭。 杨东特意给老爷子炖的小鸡炖蘑菇，而且专门挑了一些好咀嚼的肉，给老爷子夹去。 老爷子虽然八十多岁，但是牙口很好，几乎是满嘴牙，就缺了那么两颗。 他不喜欢吃软趴趴的肉，非要挑选那些难啃的骨头，而且啃的很干净。 杨东想了一下，（后面内容被审核了） 童老去世和童老活着，完全是两回事。 童家的依靠就是童老本人…… 所以童老的寿命关于一家人的兴盛，这样的话，杨东就得对老爷子有一个更好的关照，以及要提醒老爷子的家人，多多注意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让老爷子长命百岁。 上辈子，自己还记得老爷子的寿命，所以有一种紧迫性吧。 若论政治影响力，老干部的优势，以及民间的声望，老爷子的大儿子童国华，永远赶不上他老子。 童老曾经的老部下，老手下，老属下，扶持起来的干部，如今做到厅级的，甚至在往上面的都有。 总之，童老活着，对大家都好。 当然对杨东也有好处。 所以杨东想略微的煽动一下蝴蝶的翅膀，让老爷子多活几年。 “别说话，打扰我吃饭。” 童老吃的哼哧哼哧的，战场上留下来的吃饭习惯，一点都没改，还是狼吞虎咽。 杨东笑了笑也不再说话，默默的给老爷子夹肉，自己当然也吃。 二十分钟之后，杯盘狼藉，盆里面就剩下几块碎肉和鸡头。 老爷子不吃鸡头，主要是因为他以前杀人的时候见了太多脑浆子，所以看不得头里面的脑仁。 “小子，手艺不错。” “做厨师是把好手。” 童老哈哈一笑，用手拍了拍杨东的肩膀。 干瘪的手，依旧有力。 “你还没去见省纪委的一把手吧？” 童老开口问。 “还没有，晚上去。” 杨东摇了摇头，回答老爷子。 “嗯，下午我没事，带你去见个人。” 童老再次出声，开口道。 “拿着你送我的棋盘，咱爷俩走！” 童老擦了擦嘴，站起身来，招呼着杨东。 “好。” 杨东点头，然后跟着老爷子一起回到书房，把棋盘和棋子装上。 “车库里有车，你会开车吧？” 童老开口问杨东。 “大学考的驾照，会开。” 杨东回答老爷子。 “行，那咱们走。” 童老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走，根本不给杨东反应的时间。 “小杨，老爷子的药。” 保姆上前来，把老爷子常吃的药递给杨东。 杨东点头，接过了药之后，跟上老爷子的步伐。 走出房间，离开古色古香的老宅，来到车库里面。 打开车库一看，好家伙，车库里面停了四辆车。 杨东粗略的看了看，最差的车都是奥迪a6l。 “不是贪污的车，都是你大姨送的。” 童老看到杨东惊讶的眼神，笑着解释一句。 他说的大姨，就是他的大女儿，也就是在魔都开公司的童景丽。 “老爷子，咱就开奥迪吧。” 杨东觉得，其他三辆车开出去的话，太过于扎眼了。 “随你，老子不管，老子就是个坐车的。” 童老摇头摆手，他才不管杨东开啥。 他就是个坐车的。 杨东点头，然后从车库墙上的挂钩上面，取出奥迪的车钥匙，把车打开。 “老爷子，我扶您进去。” 杨东把老爷子扶着走到车门的右后方，然后打开车门，让老爷子坐进去。 随即杨东启动车辆，缓缓行驶出去。 “去新民大街。” 老爷子开口，言简意赅。 杨东默默的开车，朝着新民大街方向行驶。 半个小时之后，来到了新民大街这条街道。 “往里面拐，前面有个茶室馆子。” 老爷子继续指路，杨东继续开车。 很快，来到了老爷子所说的茶室馆子。 “行了，下车吧。” 老爷子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杨东急忙拉手刹，然后快跑来到车门右下方，扶着老人走下来，之后把车熄火，扶着老爷子进去。 “老伙计，在吗？” 童老还没走进茶室，就吵嚷着。 “不在不在不在，这他妈的，你又来烦我。” 里面传来洪亮的骂声，听起来也是个老人，但好像比童老声音年轻一些，结实一些。 “哈哈哈，你烦我，我他娘的就来烦你。” “老东西，快来下棋下棋，把你家好茶泡上，今天带了个象棋高手。” 童老拄着拐杖走进去，而里面喊声的那位也露头了。 杨东顺着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吃惊，脸色不变。 原来是他…… （审核了） 然后退休了… “哟，还带个助手？” 这位老人看了眼杨东，不禁笑了，调侃童老。 “这可不是助手，这是把小陈子都差点拿下的棋中高手。” “那个残棋，我到现在还记在本上，等着有机会再继续下。” 童老开口，拔高杨东的重要性和地位，尤其是提到了陈国民。 对面的老人听了这话，也不禁高看一眼杨东，但也就是如此。 小陈子也没啥，跟他儿子比，也差了一些。 “咱哥俩先喝茶，再下棋。” “小子，会泡茶吗？” 老人问杨东，很不客气，但也很直爽。 “会。” 杨东连忙点头，给这两位泡茶，他可真是受宠若惊。 “那就泡去，泡去。” 老人指了指旁边的茶柜，里面都是茶叶。 “是。” 杨东立马当起泡茶小工，给两个老人家泡茶。 “挺机灵的，啥苗子？让你老不死的看上了？” 老人问童工。 童老笑着回答：“挺有趣的一个小孩儿，之前在省纪委老干部办公室认识的，挺有正气，也不死板，现在是副处级，正在巡视组工作。” “哦，我知道是谁了，杨东吧？” 老人听到童工这么说，立马明白是谁了。 如此年轻的副处级，又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就那么两个，一个杨东，一个苏沐芸。 第809章 两老谈话 期间，杨东端茶送水，望着两个老人下棋。 而童老让他去跟对面的老人下一盘，被杨东婉拒了。 他表示要多学习一下，两个老人的技术，自己这点本事还是有点拿不出手的。 该暴露锋芒的时候就暴露锋芒，该藏拙的时候就藏拙，这才是做人之道。 童老见杨东这么说，也就没有强行要求杨东下棋，而是跟他的老战友下的兴起。 童老自然不是下棋的臭手，而是高手，对面也差不多。 两个人的一盘棋就下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童老略胜一子。 然后对面的老人不服气，两个老人继续下棋。 接连下了四盘，可算是打成了二比二的平局。 杨东整理了一下茶盘，又去拿着茶壶倒掉里面的茶叶。 而趁着这个间隙，童老则是朝着对面老人说道：“老东西，还不赖，看来还没糊涂。” “等你死了，我就糊涂了。” “你没死，我就不糊涂。” 对面老人的嘴上也是一点都不饶人，这让童老有些气馁。 不过了解自己这个老战友是个什么人，他也不生气，乐呵呵的喝了口茶。 “说吧，你这个老东西找我，有事吧？” 老人笑着开口问，他就知道童老上门，准没好事。 “嘿嘿，老哥哥，我这次可是找你办点事啊。” 童老咧嘴一笑，一脸的贱兮兮样子。 虽然他的脸部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也全都是皱纹。 但是依旧能够看出，童老年轻时候肯定也是个混不吝的性格。 “说！” 对面老人点了点头，就凭借他和童老的关系，不需要童老这么客气。 “这孩子在省纪委巡视组工作，下个阶段要去省文物局巡视。” 童老指了指一旁的杨东，朝着对面老人开口示意。 对面老人皱起眉头，仔细的观瞧了童老好久。 童老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忍不住问道：“咋了？我脸上有花啊？” “没花，但是有点古怪。” “这小子是你亲孙子？” 对面老人一脸疑惑不解的问。 “不是！” 童老摇头。 “那是你外孙子？” “更不是。” “那就奇怪了，非亲非故，你这么帮他？” 对面老人表示不太理解，完全不知道童老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看重的晚辈，也不至于这么相帮？ 除非这个小子是真的很好，走进了这个童老东西的心里。 “别说那么多屁话，帮还是不帮。” 童老有些恼怒的开口，瞪着对面老人。 “瞧你，刚喊我老哥哥，现在又说我屁话，嘿，你可真是一点没变。” 对面老人被骂的笑出声来，然后看了眼一旁正在处理茶叶的杨东。 “如果你觉得他不错，那就帮一下吧。” “好！”童老满意的点头，他就知道自己和老东西之间的战友情不是假的。 只要自己开口了，这个老家伙肯定会帮忙。 “省文物局牵扯到什么了？让你童工都这么谨慎？” 对面老人有些不解，这样的一个清闲部门，去那边巡视巡查，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为什么童老会这么在意？到底是因为什么？ “吉江省刚调查一个副省长兼公安厅长。” “你说还能是为什么？” 童老的政治敏感度，一直都是很强的，不然也不会八十多岁了依旧安然无忧，童家依旧强横一时。 他就能够从一些信息里面，推出一些东西，然后串联起来。 当然这也得源于他在省纪委依旧有点能力，可以打听出来一些东西。 “你是说省文物局牵扯到了贾胜武？” 对面老人一点就透，然后便问。 两个老伙计在一起，没什么是不能聊的。 “对，牵扯到了贾胜武。” “所以他这个小体格，扛不住。” 童老点了点头，回答老战友。 “那你想让我出面去干涉京城那边？” 对面老人继续开口问道。 童老摇了摇头：“也不用那么麻烦，区区一个副省级的问题干部，不至于闹到京城。” “只是让你儿子把这个案子抓严点，先让中纪委把贾胜武当成第一突破的目标，这样的话吉江省纪委就好办案了。” 童老想了一下，如果按照正常程序的话，贾胜武的案子想要处理完毕，没有个一年半载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就得插队，让中纪委先着力调查贾胜武案件。 那要是这样的话，中纪委这边就得动起来。 自己在中纪委那边没啥影响力，说话也没什么力度。 那就只能让对面的老伙计出面，只有对面的老伙计出面，才能让中纪委急迫起来。 “好，我答应你，我也在吉江省住了好几年，这里也算是我第二故乡，就帮你这一次。” “但是老童，盛文来吉江省那个事…” 老战友之间，也得有利益往来，如果单纯的办事，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都会烦。 所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其实就是如此。 更多都会牵绊一些利益往来，经济往来，只有这样关系才能够持久下去。 如果只是有所求，而无所出，那么以后没有人愿意帮你。 一味地付出，却得不到一点回报的事情，谁会做？ “盛文想来吉江省做啥？他现在是什么级别？” 童老开口，问着对面的老战友。 盛文是老战友的小儿子，今年刚满五十岁。 其他的省份都没什么空缺，但是现在吉江省出现了一些空缺了。 所以这个老战友的心思也活了起来，而且吉江省的人事问题，童老是能够说上话的，因为陈国民来了。 “现在是正厅级，做的不咋地，勉勉强能熬个副省级退休吧。” 老人开口，眼中满是无奈之色。 要不是为了这个小儿子费心，他也不至于把这件事拿到童工面前说。 童工眉头一皱，说道：“有些难办啊，正厅级的位置可没那么多啊。” “除非横推一个位置出来。” 横推的意思也不难理解，也就是说把吉江省的某个重要的厅级部门一把手挪走，让盛文上去。 省文物局这件事要是爆了，省文物局的局长是跑不掉了，到时候把那个厅级一把手转去省文物局。 而让出来的位置，就可以放盛文进去。 “盛文能不能更进一步，做个副省级？” 老人有点不满意厅级的位置，他小儿子之前就做了三年正厅了，要是来吉江省还是做厅官的话，又耽误了三年。 第810章 兹事体大，非您不可！ 定。” “行吧，那就厅官，最好找一个有实权的。” 老战友显然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于是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随即就决定让小儿子盛文做个厅官。 “小东，咱们走，送我回去。” 童老拄着拐杖起身，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立马放下茶壶，摆在茶几上，然后朝着对面的老人行礼。 “盛老，我带童老回去了。” “好好好，扶着点这个老东西，别摔了，死了的话，我也不会难过的。” 盛老关切的态度很明显，但是又不愿意服软，所以说出来的话，臭不可闻。 杨东苦笑的点头。 倒是童老瞪了眼盛老，然后转身拄着拐杖离开。 杨东把童老扶着上车，然后开车把老爷子送回去。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送回了车库。 “你是不是要去见苏玉良了？” 童老开口问着杨东。 杨东点头：“差不多到时间了，老爷子。”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距离晚上七点还差两个多小时。 等自己从富老家里离开，再去买点礼品，然后拿去省委常委楼，就差不多。 毕竟自己不能空着手过去。 “行，那就早点过去吧，毕竟事关你的前途和工作，不能马虎大意。” 童老也不是不明理的人，他点了点头，也理解杨东现在的心态。 “不过别答应过分的要求，你不是没有退路，你还是有选择的。” 童老深深的看了眼杨东，说了这么一句话。 杨东笑了笑：“放心老爷子，不会耽误我以后给您做小鸡炖蘑菇的。” 他没有正面回应童老的话，因为现在也没办法去回应。 苏玉良那边给自己安排好了职务，而童老又想让自己走行政口。 自己也是没办法，只能按照目前的路来走。 如果随便就答应童老的要求，就不太好了。 但好在苏玉良现在跳车了，他现在也不算是那个派系的干部，跟童老虽然说关系不咋滴，但至少是同派。 一个派系的人，总不好多说什么。 在哪里工作，都没区别。 童老也无非就是有意气之争罢了，咽不下一口气而已。 “好好好，你滚蛋吧。” 童老岂能猜不透杨东这点小心思，见杨东这么回复自己，他也不爱和杨东聊天了，直接一摆手，自己拄着拐杖回屋去了。 杨东摇了摇头，等老爷子进屋之后，转身离开，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欧亚商场。” 欧亚商场，是北春市的本地企业，是连锁型的商业超市，存在十几年了。 去年欧亚商场已经达到了四十多亿的营收额。 综合类的大型商场，里面什么都有。 杨东要去拜访苏玉良，不拿东西空着手去，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他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给关书记打个电话。 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足够关书记从灵云市赶往北春市。 杨东意识到了苏玉良可能是想协助中纪委，把贾胜武案彻底办好。 自己手里面有当时吴建材临死之前，交给自己的一些录像带和光盘。 那里面记载的东西，足够掀起吉江省官场的地震。 这个东西，自己把握不住。 但现在送上去，是个最好的时机。 那么自己送是不行的，这么大的功劳，自己一个人扛不住。 因为功劳也意味着压力。 所以得找个人分润功劳，分担责任和风险。 关书记就是最好的人选。 有了这个功劳，关书记一年之内一定可以上正厅级。 而自己有了这个功劳，没准能够有点意外收获吧。 杨东拿出手机，翻出关书记的私人手机号，然后拨了过去。 “关叔，我是杨东。” 电话刚打过去，就被关书记给接通了，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到。 可见关书记这个时候，应该是正好握着手机。 “你小子是个大忙人，还有给我打电话的时间啊？” 关书记笑着调侃杨东。 杨东知道关书记这话没啥恶意，也没什么实质上的意义，就是单纯的调侃。 “关叔，您知道贾胜武被双规这件事吧？” 杨东知道关木山肯定知道，他毕竟是省纪委的委员之一。 但是杨东必须要这么问，得为自己接下来的话，起一个话题，起个头。 “知道，都发生半个多月了，我能不知道吗？” 关木山点头，他知道杨东问了句废话，肯定有话要说。 “关叔，我手里有点东西，可以让贾胜武甚至吉江省官场沦陷。” “但是我一个人把握不住，需要您来主导。” “如果您有时间，现在能不能来一趟北春市？” “晚上七点，苏书记要见我，在省委常委楼。” 杨东就差直接告诉关木山，有一个大功劳，赶紧过来领。 关木山岂能不懂杨东这话的意思，顿时脸色凝重起来。 但是他可没有失去理智，他见过的大风大浪很多，不会因为这个事就乱了分寸。 他还是很理智的开口朝着杨东问道：“你从哪里弄的证据？合法吗？合理吗？合规吗？” 一连三问，可见关木山的谨慎之性。 杨东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也不必隐瞒关木山了。 “关叔，当初吴建材伏法之前，给了我光盘和录像带，这个兹事体大，当时我不敢乱说，所以我自己把消息捂住了，谁都没说，否则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风险。” “而现在时机到了，第一个告诉您了。” 杨东这话，既是说明，也是解释。 说明原因，解释为什么之前不告诉关木山，这并非因为不信任，而是这里面的东西太可怕，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而现在时机成熟之后，我是第一个跟您说的，您在我心里依旧是第一重要性。 杨东的话，有理有据有情，全部占据着了。 “你小子可别给我搞个大的。” “这次巡视开阳县期间，你又趁缝隙时间闹了庆和县，还把市委秘书长给拉下来。” “你可别给我刺激啊。” 关木山这不是怪罪，这是提醒杨东，不该扛的东西别扛。 “大小，得由您来定性。” 杨东这话，表明了态度。 大风险和大利益给你，我杨东受你庇护，得到一些好处足够了。 关书记这话带着爱护之心，也带着试探之意。 第811章 关书记扛事！ “好，我来把握。” 关木山不能把这么大一块蛋糕拒之门外，所以他当然点头答应下来。 “你小子在哪？去见苏书记可不能空着手去。” 关木山开口问道，顺便提点一下杨东。 “放心关叔，我现在欧亚商超，给苏书记买礼品。” “苏书记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这种事，还是得问关木山，毕竟关木山给苏玉良当过秘书，对于这位领导的喜好，也应该很了解。 关木山见杨东再给关木山买礼品，不禁想到了之前过年期间，杨东派他弟弟给他送来的鹿茸酒，的确是很有效果，他很满意，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扫除一些疲惫感。 “买瓶酒就行，别太贵，要酱香型的，领导喜欢喝。” 关木山开口，提点着杨东。 “好咧，那我知道买什么了。” “关叔，您还得快点来北春市。” 杨东催促着关书记，现在时间可不太宽裕。 “哈哈，不用你担心这个，我现在就在北春市，今天过来省里开会，一会还有个会议要开。” “还真是巧了。” 关木山笑着开口，如果杨东不提前打电话的话，自己没准开完会之后，还真会离开北春市，返回灵云市。 要是去而复返的话，反倒是耽误时间。 “那可太好了，关叔，我买完礼品去找您？” 杨东问。 “行，你买完东西来省纪委大楼门口等我。” “咱们一起去见苏书记。” 关木山想都不想的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两个人挂了电话，杨东进入欧亚商场去买礼品，而关木山则是放下手机，盘算起来。 杨东要买的酒当然是茅台酒，酱香型的白酒，还有什么酒能比得上茅台？ 不过又不能买太贵的，杨东也只能买了一瓶1988年生产的茅台酒，正好距离现在二十年。 1988年的茅台酒可不是白瓷瓶了，而是偏金色的瓶装，包装非常的精美漂亮。 这一瓶酒在这个时代，已经称得上是贿赂了。 不过杨东又不求苏书记办事，而且这酒买了就要喝，属于聚会酒品，涉及不到行贿。 再说了请省纪委书记喝酒，谁又敢说行贿？ 杨东买了酒之后，拎着酒走出欧亚商场，又打了一辆车回了一趟公寓，把在柜里面锁着的光盘和录像带揣到身上，然后前往省纪委大楼。 来到省纪委大楼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 杨东给关书记发了条消息，关叔，我在大楼底下等您。 他没有打电话，关书记刚才说他要开个会。 既然关书记开会，自己打电话就不太好，发个消息正好。 关木山看到了发来的消息，简短的回了两个字，十分。 意思是说，还有十分钟，开完会。 杨东就在省纪委楼底下等关书记。 不过没有让出租车司机一起等，他结了账就让司机开车走了。 关书记来了省里面，肯定是开着车过来的。 一会自己可以蹭车。 十分钟很快过去，关木山的身影出现在了杨东的视线之内。 不过关书记是坐车出来的，关书记把车窗摇了下来，所以杨东才能看到。 “来，上车。” 关木山朝着杨东招了招手，笑着示意。 杨东立马拽开后排左侧车门，坐了进去。 现在副驾驶坐着的是关木山现在的临时秘书潘斌，也就是之前杨东给关木山推荐的人选。 潘斌做的不错，各项工作都能跟上进度，没有拖后腿。 杨东上车之后，潘斌立马转头和杨东打招呼，一脸的热情洋溢：“组长，好久不见了。” 杨东也笑着和潘斌点头致意：“听说你这个潘秘书做的不错啊。” “组长别笑话我了，都是领导包容我，关照我，我才能跟上领导的脚步。” “但还是要和组长学习。” 潘斌在杨东面前显得非常低调，因为他能够做关木山的秘书，全靠杨东帮助。 忘了谁都不能忘了杨东这个恩人。 而且他的话说的也非常的漂亮，令人顿生好感。 “那就好好加油，我应该没机会服务领导了。” 杨东朝着潘斌开口鼓励着，然后有些小小的遗憾。 自己现在级别太高了，不适合做关木山的秘书。 几乎没有听过哪位地级市的纪委书记有一个副处级的秘书，这也太夸张了。 要知道很多省委常委的秘书，都只不过才是副处级而已。 而且自己下一步肯定要走正经岗位，所以不可能继续做关木山的秘书。 “小潘，多跟你杨哥学一学，他身上的优点和闪光点，值得你学习。” 关木山坐在后排右侧，朝着潘斌指点着。 “是领导，我一定和组长好好学。” 潘斌连忙点头应承下来，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他对杨东还是非常钦佩的。 能够从一个小小的科员，直接一步步蹿升到副处级干部，着实不容易，也着实传奇。 “老吴，开车吧。” 关木山朝着司机示意。 车子很快就行驶起来，朝着省委常委楼而去。 “先跟我通个气，带光盘了吗？” 关木山开口问杨东。 车里面都是自己人，不必担心什么。 无论是司机老吴，还是潘斌，都是值得信任的角色。 杨东更不必多说，这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叔，在这！” 杨东从兜里把光盘以及录像带取出来，递给关木山。 关木山双手接过来，能够感受到这里面沉甸甸的重量。 这一个光盘砸下去，不知道有多少省市的领导要睡不好觉了。 但是省委和省纪委都要整顿省内的干部体系，这是领导们的意志决定。 所以这个光盘和录像带着实是公开的最好的时机。 杨东把握不住这样的重量，这是很正常的。 但自己这个副厅级的市纪委书记，勉强还有这样的身板，能够扛住。 不过最终还是要让老领导帮着扛，毕竟这样的一份光盘和录像带，可真是不简单。 关木山摸索着录像带，便再也没开口说什么，默默的坐车。 一路无话，来到省委常委楼。 关木山这个级别，已经有资格申请进入省委常委楼。 报了一下职务，填了一个表格之后，警卫就放行了。 “老吴，晚上等我电话，再来接我们。” “你妻儿子女都在北春市，你现在回去陪他们一会吧。” 关木山下车之后，朝着司机老吴叮嘱着。 然后带着杨东和潘斌，朝着省委常委四号楼走去。 杨东拎着酒，关木山把光盘和录像带放在兜里，潘斌上前按门铃。 第812章 苏沐芸有点变了？ “关叔，杨东，你们来了。” 苏沐芸听到门铃之后，把门打开，看到关木山和杨东在外面，笑着打招呼。 关木山却眼珠子差点瞪圆了，平时苏沐芸喊自己关大哥，怎么现在喊成关叔了？ 关叔？关叔？咋这么熟悉？ 关木山扭头看了眼杨东，若有所思。 这沐芸小姐对自己的称呼变了，到底是意欲何为？ 杨东听到苏沐芸对关木山的新称呼，也是愣了一下。 他记得苏沐芸以前喊关木山大哥，喊尹铁军为尹哥。 也许是苏书记对苏沐芸说了什么吧，让苏沐芸不再以平辈称呼这两个领导。 “沐芸小姐，老领导回来了吧？” 关木山依旧热情的开口打招呼，然后客气的问苏沐芸。 苏沐芸可以喊他新的称呼，但是他可不能真拿自己当关叔看待，对苏书记的唯一女儿，还是要客气一些。 他也知道了苏书记接下来的下一步，就是省委副书记，已经是吉江省实权三号人物，副省部级最顶天的位置。 作为省委副书记的千金之女，苏沐芸身上的光环也更亮了很多。 再想想自己家的那个女儿关九九，现在还在灵云市医院做护士，真的是没法比啊。 好在自己的那个准女婿，还算不错，也是当官的，年纪轻轻的已经是正科级，听说马上要升副处了。 那是关九九的外公给她订的亲事，属于娃娃亲吧，早就有了婚约。 老爷子又是极为传统的人，认死理。 女儿关九九和对方也见了几面，第一印象还算不错，年纪轻轻的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也是个小世家子弟，未来仕途不必担心。 现在就看女儿能不能接受了，但是不接受也没办法。 婚事已经定了，关九九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这个婚事。 “我爸早就回来了，在厨房做饭那。” “进来坐吧。” 苏沐芸点头回答关木山的问题，然后把三个人带进来。 “你怎么买酒了？” 苏沐芸这才看到杨东手里面拎着一瓶茅台酒，还是88年款，价值不菲。 “我不能买吗？”杨东看了眼苏沐芸，觉得奇怪。 自己上门看望领导，而且还是自己领导的老领导，于情于理都不能空着手来。 “可以可以，没说不让你买。” “给我吧，我直接放桌上，一会喝光了就行，消灭证据，不然算你行贿。” 苏沐芸调侃着开口，然后接过杨东手里的茅台酒，放到了饭桌上。 “先喝茶。” 苏沐芸给三个人倒了茶，示意。 “我去给老领导打个下手。” 关木山哪敢在这里坐着喝茶啊？ 老领导在厨房忙活着，自己在这里坦然的喝茶？实在是不像话。 “小潘，你跟我进来。” 关木山去帮忙，还不忘记喊上秘书潘斌。 杨东也想去厨房帮忙，但是被苏沐芸拦住了。 “我家厨房不大，都去了太挤。” “你就消停坐着吧。” 苏沐芸开口，理由很正当，合情合理。 但是杨东觉得领导们都在厨房忙活，自己在这里坐着，是不是不像话啊？ 可看到苏沐芸已经面露冷色，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好，我也难得能够在常委楼休息会。” 他总觉得苏沐芸有些变了，跟他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不太一样。 可具体哪里出现问题，他也不知道，说不上来。 “杨东，省文物局的工作，不好做。” 苏沐芸见关木山已经带着潘斌进了厨房，便朝着杨东开口提醒着。 她把杨东留下来，也是趁着机会和杨东说一下，巡视省文物局的利弊之处，让杨东心里有个数。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爸一会提的要求过分的话，你可以言明利害，然后委婉拒绝。” 苏沐芸主要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她能够从老爸之前的话语里面，听出去巡视省文物局的危险之重。 这么危险的工作交给杨东，实在是冒险。 对于杨东来说，压力倍增，要是承受不住压力，或者被太多人使绊子，一旦倒下了，再想起来也就难了。 所以杨东就得自己想方设法的减轻压力，虽然无法改变巡视任务，但最起码可以改变巡视的具体工作要求。 老爸也是，把这么重的任务交给一个副处级的杨东，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种事情，就算是副厅级的干部去处理，都很棘手。 更别说派一个副处级。 “你是听说什么了？” 杨东眉头一挑，看向苏沐芸问道。 中午的时候，童老已经帮自己分析过了巡视省文物局的利弊。 也知道省文物局这种清水单位，实际上是浑水地方。 自己如何能够在省文物局这样的单位找到蛛丝马迹，然后掀开一段声势浩大的阵仗，考验自己的能力和坚毅的心。 “杨东，我爸要协助上面调查贾胜武，所以省文物局是重中之重。” 苏沐芸已经透露这么多了，便不在乎继续透露一些给杨东知道。 杨东一听这话，再联系童老所说的话，以及苏书记要做的事，省委的态度，一下子也就明白过来了。 “哎，木山啊，我身上这个棉服不抗冻啊。” 就在这时，厨房门口传来苏玉良的声音。 “老领导，您说笑了，您这可是唯一的珍宝，怎么会不抗冻。” 关木山的回答有些尴尬和无奈。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还不是棉服漏风啊。” 苏玉良先是瞪了眼苏沐芸，然后朝着关木山问道：“你今天怎么来了？” 他对于关木山的突然到来，显的有些诧异。 他没喊关木山。 他今天只是让杨东过来吃个便饭，有些话要嘱咐。 难道是杨东把关木山喊过来的？ 这小子想利用关木山来堵住自己的嘴巴吗？ 他想对了，但也想错了。 关木山的确是杨东喊来的，但不是用关木山堵住他的嘴，而是掰开他老人家的嘴，让他震惊。 “老领导，您看看这个。” 关木山面色凝重严肃的把兜里的光盘和录像带都拿了出来，递给老领导苏玉良。 苏玉良诧异的接过来，一脸狐疑：“这是什么？” “小东，你和老领导仔细说说。” 关木山当然不会忘记杨东的功劳，这个时候让杨东露个脸，是最好时机，便喊着杨东。 第813章 此乃绝杀之物！ “杨东你想说什么？你们到底打什么哑谜？” 苏玉良一脸的不解之色，看向关木山和杨东，觉得两个人说的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是什么大事吗？ 杨东走了过来，朝着苏玉良开口说道：“苏书记，这个光盘还有录像带里面，记录着一些吉江省干部的违纪违法，犯罪证据。” “哦？” 苏玉良眉头一挑，有些诧异也有些好奇。 这里面装的竟然是一些干部的犯罪证据？ 有点意思啊。 “你怎么得到的？” 苏玉良开口，笑问着杨东。 既然关木山让杨东仔细说一下情况，那么很显然这是杨东搞来的东西。 但是关木山又跟着过来，明显就是给杨东扛压的。 所以他大概知道这个光盘和录像带里面，装的应该是很了不得的东西。 只有了不得的东西，才能够让关木山都如此上心。 老狐狸，啊不，老领导就是老领导，基本上的一举一动在他面前，他就能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这是一年前，吴建材临死之前，交给我的。” 杨东言简意赅的开口说道。 闻言，苏玉良的脸色立马凝重起来，手里握着的光盘和录像带，他感受到了千斤重。 他缓缓的坐在饭桌前的椅子上，手指揉搓着光盘和录像带，沉默下去。 大家都没开口，都等待老领导的再次出声。 杨东的一句话，就已经说的很清楚和明白，一句话就知道这个光盘和这个录像带，有多么严重。 吴建材是什么人物？那是灵云市雄霸十几年的黑社会势力。 吴建材能够雄霸灵云市十几年的时间，若说背后没有领导干部的默许和支持，绝对不可能做到那么大。 所以吴建材录制的东西，也绝对不一般。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个录像带和光盘，就彻底成了敏感之物。 苏玉良现在要做一个抉择，到底要不要选择播放，要不要看一看。 如果不看的话，就会错过一次天大的功绩，政绩。 但是话说回来，上面已经明确他将担任吉江省委副书记，这已经是确定下来的事情，他还需要冒险这么做吗？ 要知道这件事一旦揭开的话，可能连他都刹不住车了。 一旦刹不住车的话，有可能会出现反效果，副作用。 到时候铁板钉钉的省委副书记的位置，又会出现一些变故，这绝对不是苏玉良想要的结果。 但是目前，他又是强力主张调查贾胜武案件的主要领导，若是这个光盘和录像带里面涉及到了贾胜武的犯罪事实，这无疑会帮助他解决贾胜武案件。 总之，好处有，坏处也有，全看苏玉良怎么抉择。 苏玉良此刻不开口，大家也不好开口打破这个气氛，于是只能站在原地陪老领导。 杨东原本要去巡视省文物局，若是这个光盘和录像带里面的东西足够震撼，足够爆炸的话，也许就不需要杨东费尽心思调查省文物局了。 也许这里面都涉及到了。 那个时候杨东去省文物局就不需要调查，可能直接行动，去双规具体干部，就足够了。 苏玉良握着光盘和录像带，想了很久很久。 杨东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两分钟没说话了。 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滋味。 “沐芸，拿去播放。” 最终，苏玉良还是开口出声了，并且把光盘和录像带递给了苏沐芸，让苏沐芸拿着去播放。 苏沐芸点了点头，接过录像带朝着楼上走去。 苏玉良也站起身来，朝着关木山和杨东摆手：“一起上去看一看吧。” “是，老领导。” 关木山点头，跟在苏玉良身后，朝着楼上走去。 杨东也跟了上去。 潘斌则没有动，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去楼上的意思。 有些事情吧，知道太多并不好。 而且苏书记只是喊了杨东和关木山，并没有喊着他也上去。 他要是跟着上去，有些不太好。 这一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所以他选择继续留在饭桌前，等待几个人下来。 苏玉良带着两人上了二楼，来到了放映室。 苏沐芸已经把光盘放到了vcd里面，按下了播放键。 很快，50英寸的背投电视上面显示了一些画面。 杨东已经看过不止一次了，这里面涉及到的一些人和事，他基本上可以倒背如流。 但是苏玉良，关木山和苏沐芸还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 乍一看，就很震惊，可谓是心惊肉跳。 苏玉良原本面无表情，他一开始还能够撑住。 做了这么多年的省纪委书记，早就习惯了，见惯了这么多大风大浪，对此并不稀奇。 可是逐渐看下去，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省委常委？涉及到了这个层次了吗？” 苏玉良摇头苦笑，万万想不到连省委常委都折进去了… 一个吴建材，竟然能牵扯到这么多领导干部。 四十分钟的光盘内容，苏玉良三个人哪怕是快进播放，也看了整整三十分钟。 这半个小时，对视觉和心灵上的冲击，无与伦比。 杨东第一次看光盘内容的时候，也是一模一样的感受。 而此刻再跟着三个人看一遍，依旧还有类似的感受。 实在是这里面的罪证太多太多，多到涉及到吉江省很多领导干部，多个部门的领导都有牵扯其中。 不仅仅是省里面的干部，还有一些地级市的干部，县里面的干部，以及社会各界的一些有政治影响力的人士，也有很多牵扯其中。 苏玉良刚才还在吃惊吴建材案件，竟然涉及到了省委常委。 但是看到结束之后，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 这已经不仅仅是涉及一个省委常委这么简单了。 甚至还涉及到了之前的一把手，之前的书记李正义。 麻烦了，麻烦了，这回是真的麻烦了。 一个省委常委涉案，已经很严重了。 可现在竟然连前一把手都涉案… 这个案子，他握不住。 他这个省纪委书记，把握不住，一定要及时和省委以及陈书记说明情况。 这种事情，也只有陈国民书记有资格‘奏请’中央立即调查。 对比起光盘里面的东西，区区一个副省长兼公安厅长所犯的事，已经不值一提了。 第814章 苏玉良的决定！ 不过，虽然贾胜武的案子和这个光盘里面的内容比起来，已经不值一提，可依旧是中纪委主抓案件之一。 但两者是有关联的，并非毫无牵扯。 贾胜武如果成了突破口的话，那么一切的事情都好做了，后面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一个光盘而已，牵扯到了前任书记，牵扯到了省委常委兼统战部长于洋，牵扯到省委常委兼秘书长贺新成。” “更牵扯到了六个直属厅局的一把手，十四个副厅级干部，四十多名正处级干部，副处级更多…” “这样的大案要案，其性质极其恶劣，必须要上报了。” 苏玉良抿嘴开口，脸色凝重异常。 “另一个录像带里面又是什么？” 苏玉良指着另外一个录像带，看向杨东问道。 他知道杨东肯定已经看过里面的内容，他现在不敢继续看下去，已经发生了大案要案，怕继续叠加发生超级大案。 要真是发生了超级大案的话，自己这个省纪委书记难辞其咎。 别说省委副书记做不了，可能还要面临被上级领导责问甚至问责。 一个省里出现这么多大案要案，你这个省纪委书记是怎么做的？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这就是苏玉良此刻纠结的脸，如何在汇报真实工作的情况之下，尽可能的把自己摘出去，不影响自己的下一步升迁，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并且他还不能隐瞒，一旦隐瞒的话，或许短时间是风平浪静了，但是万一过几年上面进行彻查，自己还是会倒在这件事上面。 所以，这个案子一定要面对，躲不过去的。 积极应对，结果也肯定会不一样。 现在新书记过来履职快半年了，自己如何与新书记搭配好，把这个案子处理好，才是重中之重。 “木山，跟我去见书记。” 能够被苏玉良称呼为书记的，那就只能是省委书记陈国民了。 其他人，也没资格不带姓的称呼书记。 “老领导，这么晚了，您还没吃饭啊？” 关木山急忙开口，看向苏玉良问道。 早知道就不把东西给老领导了，先让老领导吃了饭再说。 现在看完了，估计老领导也没心思动筷子吃东西。 即便一起吃饭，气氛肯定也不好。 这一点是他疏忽了，但主要是没意识到如此严重。 虽然有所心理准备，毕竟杨东说的严重程度。 可实际上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竟然已经涉及到了前任书记，以及两位省委常委… 这样的大案要案，必须要第一时间汇报。 不然吃都吃不消停，睡也睡不踏实。 “不吃了。” 苏玉良摇头，他还哪有心思吃饭？ 这种事，必须第一时间汇报给省委和省委书记。 “苏书记，录像带里面记录着全省1387名各级干部收受贿赂的视频节选，以及所受金额礼物的详细清单。” 杨东虽然不想说实话，但录像带里面的确就是这样记录的。 1387名各级干部… 听起来就可怕吧？ 但一个省有1387个干部出问题，也只是少数而已。 全国有七千多万党员（2009年数据）。 而一个省至少有数万名体制内的在编人员，不管是企事业编制，还是公务员。 所以一千多干部出问题，真的只是小部分，但已经很恶劣了。 “1387个？” 苏玉良只觉得有些头晕，深呼口气之后好了一些。 这么大的案子，真的没事吗？ “苏书记，您也别心痛，这1387个各级干部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二属于可挽救的干部，他们所犯的事并不大，只要党内批评教育一番，还是可以挽救的。” “但是涉案比较严重的有三百多个吧，这些可能都要处理了，该走刑事的走刑事，该走党纪的走党纪，都是不可赦免的问题干部。” 三百多个干部，平分到吉江省的话，那就没有那么严重了。 一个地级市可能也就几十个干部出问题，分到每个县，可能就只剩下几个了。 “走吧，去汇报一下。” 苏玉良有了决定。 现在不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时候，既然要处理这件事，那就尽快，晚一分一秒都蕴藏着重大风险。 “小东，一起去吧。” 关木山开口，朝着杨东喊了一声。 既然要汇报的话，杨东该有的那一份功劳总不能平白无故的抹杀，还是要把杨东带上。 “对，你也跟着去。” 苏玉良反应过来，这个光盘和录像带，最熟悉的就是杨东。 另外这些东西都是吴建材交给杨东的，所以细节上的东西，只有杨东能够说清楚说明白。 自己和关木山去汇报还不够，杨东也要去才行。 “是。” 杨东点了点头，他答应了下来。 当然，他也没有拒绝的资格和权利啊。 领导让他去，他就得去。 “你们都去了，我也去？” 苏沐芸见老爹和关木山还有杨东都要去，她也想去看一看。 “这种事不要好奇，在家等消息。” 苏玉良目光严厉的盯着苏沐芸，沉声开口。 严肃起来的苏玉良，作为女儿的苏沐芸还是有些害怕的。 苏沐芸点了点头：“好，我在家等。” 说完，苏沐芸把光盘取出来，连同录像带一起装到一个袋子里面。 “拿好！” 她把这个袋子递给杨东。 杨东接过袋子，然后跟着两位领导下楼。 下了楼，看到潘斌还老老实实的站在饭桌旁，半个小时前他就是这个位置，现在还是一样。 他其实可以坐在椅子上等待的，但他没有。 这一点，也让杨东高看他很多。 懂规矩，知进退，顾大局，这才是最合适关木山的秘书。 “关叔，把潘斌也带过去。” 杨东小声开口，朝着关木山说道。 “嗯？为什么？” 关木山诧异不解，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带着潘斌？ “关叔，带潘斌露个脸也好。” 杨东当然不可能告诉关木山，潘斌的爷爷救过陈书记的命。 这个事情是上辈子记忆里面的，而不是现在自己应该知道的。 所以不能说，说了反而不好。 “也行。” 关木山点了点头，只当杨东帮助潘斌，这种事对潘斌没坏处，那就带着吧。 “小斌，跟着走！” 杨东来到潘斌身旁，脸色凝重严肃的开口示意。 没有什么废话，杨东跟着两位领导往外走。 潘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依旧亦步亦趋的跟上步伐，没有任何犹豫。 在跟紧队伍这件事上面，他不会落后。 都是在常委楼居住，所以苏玉良去找陈国民书记，只需要步行就可以。 十分钟后，来到了常委1号楼。 第815章 省委第一大秘白出新 “苏书记，您请进来，陈书记在书房等您。” 陈国民的专职秘书白出新来到门口，迎接苏玉良的到来。 苏玉良看到陈国民的这个专职秘书，也笑了笑点头：“好，谢谢白处长。” “您客气了，请进吧。” 陈国民的专职秘书姓白，是正处级的处长，除了是陈国民的专职秘书之外，还是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的处长。 “白处长好。” 关木山也客客气气的朝着这位省委大秘打招呼，可不敢得罪。 这可是陈国民来到吉江省之后，从秦西省调过来的大秘书。 可见陈国民极度信任他。 而老书记李正义的秘书，早就被李正义提前安排好了，去下面的县里做了一个县委书记。 “关书记晚上好。” 白出新脸上带着笑意的和关木山打招呼。 他来到吉江省的第一天，就把整个吉江省的架构捋顺了，所以该认识的人物也都认识的差不多了，花了一个小时死记硬背，硬是把正处级以上的每一个干部都记住了。 所以只要让他看到正处级以上的领导干部，他都能毫不迟疑的认出对方是谁。 杨东看向这个白处长，他记忆里面这个白处长好像后来做到了正厅级的商务厅厅长，但那是2023年的事情了。 现在的白出新还只是正处级，但是十二年的时间就做到了正厅级，也算是能力强，又有贵人扶持的典范。 “这位是杨东同志吧？” 白出新从关木山视线里面移开，就看到了后面的杨东，让很多人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他竟然主动和杨东打招呼，还主动伸出手去。 杨东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和白出新握手。 “白处长您好，我是杨东。” 两个人虽然只差了一个级别，杨东是副处级，白出新是正处。 但是白出新这个正处级的领导，可以当厅级干部看待了，这就是身为省委大秘的优势和权利所在。 “领导的棋艺高超，我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吉江省还有你这样的优秀棋手，能和领导旗鼓相当，有空指点指点我，我也能陪领导杀几盘。” 白出新接下来的这句话，让大家知道了他为什么认识杨东。 原来是因为下棋。 陈国民书记喜欢下棋，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了。 甚至从陈国民来到吉江省的第一天，大家都知道了，甚至省委的一些干部还专门苦练象棋技术，就是希望能够有机会和省委书记下一盘棋。 最离谱的就是省委大楼周围，方圆三公里内，平白无故多了很多家象棋馆子。 以前周围有很多茶室，因为老书记李正义喜欢喝茶。 而现在茶室都关门了，改成了象棋馆子。 吉江省象棋协会，正在举行全省的象棋比赛，象棋协会还跟省委申请了报告。 可以说为了欢迎陈国民的到来，各行各业都有所行动。 苏玉良狐疑的看了眼杨东，他怎么就不知道杨东的下棋技术高超？甚至都不知道杨东和陈国民下棋了？ 什么时候？在哪里下的？ 这个小子，不声不吭的竟然做了一件这样的事。 当然他没有怪罪杨东，而是觉得杨东抓住了机会，这是很好的行为。 这也算不上什么善于钻营，这只能是恰逢其会。 另外他苏玉良以及背后的老领导都一起跳车成功，所以跟陈国民是一个派系。 他本来就是要站在陈国民这边的，今后的省委常委会上面，他都跟着省委书记的决议走。 省委专职副书记，看似位高权重，但那是省委一把手愿意放权的情况之下。 可如果省委书记不愿意放权下来的话，想要架空一个省委副书记，几乎是分分钟的事情。 毕竟省委专职副书记上面有省委书记和省长，下面有组织部长，宣传部长，政法委书记，统战部长等等。 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上下夹击，架空自己。 所以身为省委副书记，必须紧密的团结在陈国民的周围。 “白处长您真太夸奖我了，是陈书记让我这个小年轻，不然我早就输了。” “以后有机会和您交流棋艺，那是我的荣幸。” 杨东客气的开口回答白处长抛出来的话题。 首先不能承认是自己的棋艺高超，逼的陈国民平局，而应该说陈书记是照顾我这个年轻干部。 至于你白处长想要请我指点，那就没必要，我们一起交流就可以。 “好，我们进去吧。” “别让陈书记等急了。” “也不好让苏书记在这里等咱们聊天。” 白处长说话真好听啊，两句话就化解了苏玉良站在这里的不自在，以及点出陈书记的招待之意。 白正新带着苏玉良前往陈国民的书房，关木山和杨东三人自然是紧随其后。 白正新把房门打开，示意苏玉良可以进去了。 苏玉良点头一笑，然后迈步进去。 “陈书记，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搅您。” 苏玉良进来就和陈国民道歉，毕竟晚上登门，又没拿什么东西，属实是冒昧的很，但这不是有大事情吗？也没办法。 陈国民坐在书房看规划书，他来吉江省可不仅仅是来镀金的，他是真的打算做出点真金白银的政绩，让吉江省的经济发展好一些，不至于停滞下来，一直排在全国gdp的中游。 杨东不知道此刻陈国民心里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真想告诉这位陈书记，吉江省在后面十几年之后，经济已经排在全国倒数了… 除了地高人少寒冷的藏区和个别穷省，都比吉江省富裕了。 就在东三省里面，吉江省也是倒数一个。 陈书记的这一腔热情，怕是用错了地方。 当然领导想前进，想要努力改变营商环境，终究是值得肯定的。 “老苏啊，你这么晚过来，又带着你曾经的大秘，事情不简单啊？” 陈国民抬起头看了眼苏玉良和身后的关木山，便是笑着问道。 他自然也看到了杨东，不过没有别的想法。 至于杨东身后的潘斌，他暂时还没注意到。 “陈书记，要不是有紧急的大事情，我也不会来打扰您。” “您先看看这个光盘和录像带。” “之后让杨东同志详细和您介绍一下。” 第816章 苏玉良站队！ 陈国民接过光盘就递给了白出新。 白出新拿过光盘就用书房里面的vcd播放。 重复了刚才在苏书记家里的一幕，现在观看这个光盘的人又多了两个，分别是陈国民和白出新。 准确来说是三个人，潘斌之前没有看，现在是第一次看，深受震撼，只觉得身后冷汗淋漓，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心里很害怕啊。 连老书记李正义都涉案其中，这… 陈国民从前看到后面，倒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依旧是脸色平淡，只是目光深处的锐利，让这位省委书记多了特殊的气质。 大家都不敢喘气，生怕坏了气氛。 一直到光盘播放完毕，陈国民的脸色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变化。 “陈书记，事情是这样的，去年灵云市铲除了一个盘踞多年的黑社会集团，其中以吴建材为首的…” “这个光盘，加上那个录像带，都是吴建材临死之前交给我的。” “当时…” “现在时机成熟，就把事情汇报给了我的领导关木山书记，关书记又带着我把这件事汇报给了苏书记。” 杨东详细的说了一下，把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然后看向苏玉良。 话说到了这里，剩下的就是苏玉良的事情了。 “陈书记，录像带里面是犯罪证据，涉及到吉江省一千三百多名党政各级干部，级别最低的是乡镇干部。” “兹事体大，不敢擅断，而且里面又涉及到了省委层次。” 苏玉良脸色凝重且严肃的开口，简单的做了陈述。 陈国民听了两个人的先后话，先是沉默一会，然后缓缓开口：“李正义老书记为吉江省的党政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在新旧时代的承上启下上面，也是有很大功劳的，深化了改革开放事业，也加快了吉江省工业化步伐。” “至于光盘里面的内容，省委无权干涉，要省委汇报给上级党组织，由省纪委汇报给中纪委。” “这件事，你跟我分别行动，越快越好。” “至于涉及到全省的各级干部多达一千三百多人，这件事务必要慎重，不能让吉江省体制运行出现问题，否则耽误了民事民生，你跟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省委也承担不起。” “另外，针对光盘里面所涉及的正厅级以下干部，省纪委要组织力量进行仔细调查，如果却如光盘所记录的那样，不要手软，该拿下拿下，该停职停职，在白山黑土上面，绝对不能允许这种破坏土壤的害虫出现。” “光盘涉及到的省委常委几名，你跟我要和上级汇报，我们省委的态度要保持一致，那就是还清真相，如果光盘所属造谣污蔑，我们要给具体同志恢复名誉。” “如果光盘所涉及的领导干部，真的丧失了党性原则，背离了人民群众，忘却了革命初衷，那我们也不要助纣为虐，那更是害了这些同志，要让他们及时醒悟，早日交代，争取组织宽恕原谅。” “对于那些冥顽不灵的问题干部，我们也不要手下留情，要让这部分干部知道，身为领导干部要以身作则，做好榜样力量，如果做不好，那就要接受党纪国法的惩处。” “最后涉及到李正义书记的情况，省委要报告上级领导，由上级领导处理决定，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 “老苏，听说之前你和李正义老书记的关系不错，那你是个什么态度？” 陈国民先是表达了他的态度和处置意见，然后紧接着就问了苏玉良和李正义之间的关系不错，他对这件事怎么看。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是要让苏玉良明确位置，明确站队。 关木山是苏玉良的大弟子，苏玉良在这里表态，也是替关木山这些嫡系表态。 苏玉良的表现，关乎着关木山这些嫡系干部的未来。 而关木山的未来，又关乎着杨东的未来。 杨东的处境，又关乎着潘斌的现状。 可以说，这是一环套一环，一级带一级的大事。 苏玉良的表态若是不好，可想而知以后的情况。 所以这个时候，大家都屏住呼吸，谁也不敢乱说话，生怕说错了话。 苏玉良压力倍增，他没想到陈国民书记要让他当众表态。 他和李正义的关系的确不错，但那是因为自己当时是纪委书记，自己必须跟着省委书记的意志走。 如果省纪委书记脱离了省委，也是很难把工作进行到底的。 但你要说他做省纪委书记，是成为李正义手中的刀，那也不准确。 只能说有些事情，不能深究，深究下去大家都没有好人，也都没有原则性了。 苏玉良沉默，仔细想了想这些年和李正义之间的交往。 工作上的交集比较多，私人的交集比较少，彼此过年会派人送一些礼物过去，基本上不会登门拜访。 至于其他的利益关系，那就更没有了。 他又不缺钱，李正义也不缺钱。 基本上所犯的都是原则性问题，都是政治性问题。 但是在李正义领导下的吉江省，出现这么多领导干部贪污腐败，出现违法乱纪的事实，的确不太好。 省委统战部长于洋如此，省委秘书长贺新成如此，副省长兼公安厅一把手贾胜武如此，灵云市委书记武新开如此，市委秘书长朱阳明如此，还有上千名各级干部。 “陈书记，我坚决支持您的意见，赞同您的处理方式，佩服您的革命胸怀。” “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面，我苏玉良和省纪委坚决站在省委这一边，统一思想，统一战线，和一切不合理做斗争。” “我与李正义老书记的关系，更多是工作上的关系，当然私底下他算是我的良师益友，若事情真是光盘所记录那般，我会很痛心疾首，为失去这样的良师益友而痛苦。” “可是党纪国法不容情面，我苏玉良也站在清正廉明这边。” “但如果真的涉及到了李正义老书记，我希望全程案件，我回避，这是我对老书记所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苏玉良这个时候的开口表达，就是稳妥的站位。 但是他所说的话，又透着无奈和真实，以及不舍李正义。 这属于个人情怀。 有人觉得他这么说话，如此不舍李正义，会让陈国民很不满。 恰恰相反，陈国民只会倍感欣慰，苏玉良虽然站队，但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毕竟谁都有兔死狐悲的感觉，今天你背叛了人家，明天会不会背叛我那？ 换位思考，都能理解。 陈国民也不希望有朝一日，苏玉良也是同样的态度抛弃他。 所以苏玉良的回答，可以打九十九分。 第817章 苏玉良交给杨东的秘密任务！ “书记，汇报完毕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苏玉良见自己站队的话也说完了，汇报光盘和录像带的事情也完毕了，时间也不早了，是时候离开了。 陈国民点了点头，笑着朝着他说道：“好，老苏，那你先回去吧。” “我送你到楼下。” 陈国民说着便站起身来，亲自把苏玉良送到常委楼的楼下。 苏玉良自然是受宠若惊的，但这是陈国民礼贤下士的表现。 所以苏玉良也没有诚惶诚恐的去拒绝，书记要送你，那就说明把你当自己人了，你这个时候傻乎乎的拒绝，那才是政治素养低下的表现。 “老苏啊，革命道路，艰难且长，需要我们同舟共济，携手同行，希望我来到吉江省，能够与同志们一起并肩战斗。” 陈国民把苏玉良送到了门口之后，主动的伸出手去，然后一脸感慨的出声。 这话也是带着暗示之意，苏玉良岂能听不懂？ 他立马双手握住陈国民的手，这是对于上级领导，对于封疆大吏陈国民的尊重。 “书记放心，革命道路一定有我苏玉良，我身为党员，必会身先士卒，也会团结同志，砥砺奋进，为书记和省委贡献我全部的力量。” “不光是我，我相信我身旁的关木山，包括白处长，杨东，还有潘斌，都会如此做。” 苏玉良笑着开口，也聪明的提到了身旁的人，而不仅仅只是他自己的表态。 陈国民闻言笑了笑，然后朝着苏玉良挥手。 “好，玉良同志，玉良书记，我在省委办公层等你！” 陈国民最后一句话，暗藏深意，但也是一句承诺。 就这么一句话，苏玉良今晚急匆匆过来行动，就什么都值得了。 一句玉良同志，表明是自己人。 之前虽然喊的是老苏，但是老苏只能说明个人关系亲近，无法说明是自己人。 但是一句玉良同志，才是说明你跟我是体制内的同路人，你和我有共同的革命追求，可谓同志。 而一句玉良书记，又点出苏玉良的地位和职务了，最后期待在省委办公层等苏玉良，是暗示苏玉良的省委专职副书记不会有什么意外，让苏玉良放心，不会因为这次光盘的事件而受到影响。 陈国民既然敢和苏玉良打这个包票，他就有这个本事和能力去护住苏玉良。 苏玉良如何能不感激？不期待？不激动？ “白处长，好好照顾书记。” 苏玉良看向白出新，关心关切的提醒了一句，然后转身带人离开。 陈国民也转身回到常委楼别墅里，但是却朝着身旁的白出新说道：“小白，稍晚时候，你去见一下那个潘斌。” 他已经发现潘斌的长相，似是故人的子孙。 而且双方都姓潘。 所以他想清楚一下，到底是不是故人的子孙。 但是当着苏玉良等人的面，直接去问潘斌，很是不好。 只能是私底下去问了。 因此需要秘书的出面才可以。 “好的，领导，我记住了。” “我会让警卫关注，等潘斌离开常委楼，我就去见他。” “领导，是有什么事要问吗？” 白出新开口问陈国民，没有个人的好奇，只有正常的了解，毕竟要问潘斌问题，他肯定要自己先了解清楚前因后果。 “他可能是我救命恩人的儿子或者孙子，大概率是孙子。” “那还是三十多年前在吉江省乡下插队的时候，我被一个老农民给救了，哪个老农民姓潘，要没有潘叔叔的话，我当年就已经被打死了。” “好了，不说这些，你去见他之后，问清楚他爷爷是不是叫潘老九。” “再问问他爸爸是不是叫潘周聃。” “老家是不是在大洼乡。” 陈国民对于救命恩人的老家和家里人员，记得是非常清楚的。 要不是因为这些年一直在秦西省工作的话，他还会延续之前的做法，每年都拿东西看望潘叔叔。 “好的，领导。” 白出新点头，把领导交代的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领导，针对杨东送茅台酒给苏书记的事？” 白出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警卫汇报了这件事，自己听说之后就立即汇报给了陈书记。 陈书记听到之后，暂未言语。 那么现在？ “人家晚辈给长辈送瓶酒，不至于大惊小怪，涉及不到贿赂。” 陈国民开口，把这件本该做成大事的小事，给化解掉了。 白出新点了点头，也老老实实的不再提及。 这瓶酒，这瓶昂贵的二十年的茅台酒，因为苏玉良的站队而变成了给长辈的礼物而已。 这个外表看似随和的陈书记，实则眼里才是不揉沙子。 苏玉良离开常委一号楼，回到了自己的常委四号楼，然后看了眼整理好的前园子，笑着嘀咕一句：“也不用翻新种菜了，搬走了还要留给后面的人，麻烦。” 关木山脸上顿时泛起喜色，苏玉良这话太明显了。 这是暗示他们，苏玉良要搬走了，从这常委楼的四号楼，要搬到三号楼。 喏，就是隔壁的那一栋，比这一栋的面积略大了几十平米。 但那是常委三号楼，象征着全省专职副书记的权柄。 今天陈国民书记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了，让老领导准备好成为省委副书记，所以陈书记才会在省委办公层等老领导。 苏玉良回到别墅之后，胃口大开，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来来来，快吃饭，吃饭。” 苏玉良摆了摆手，招呼大家上桌子。 原本没有资格在省纪委书记家里吃饭的潘斌，此刻也成了桌子上的一员。 问题大家都饿了，因为光盘录像带的事情，奔波了好几个小时，来来回回扯皮。 杨东也不客气了，拿起筷子开始吃。 他带来的那瓶酒已经被打开，苏玉良和关木山各自倒了一杯。 “小东，小斌，来，陪我俩喝点。” 关木山示意两人倒酒。 杨东和潘斌也就各自倒了一杯，陪着两位领导饮酒。 这顿饭吃的很是和谐，吃了足足两个多小时。 杨东喝了差不多快一斤，关木山和苏玉良各喝了半斤多，潘斌也喝了快一斤。 这瓶茅台酒肯定不够三斤重啊。 苏书记是拿了他自己收藏的酒打开，这才勉强够几个人喝的。 喝的开心，喝多了也愿意。 喝出来一个未来，喝出来一个前途。 “小东，交给你一个秘密任务。” 就在即将离开苏玉良常委楼之前，苏书记面色严肃的朝着杨东开口，给他一个任务。 苏玉良趴在耳边嘀咕几句，杨东瞬间酒醒了。 被吓得，也是被震惊的。 第818章 巡视省文物局！ 2009年4月1日。 杨东以省纪委第六巡视组副组长兼驻省文物局巡视组组长的身份，正式开始对省文物局的巡视工作。 这一日距离前往苏玉良常委别墅已经两天。 临别之际，苏玉良趴在耳边所让自己办的事情，目前来说还没太好的办法和头绪，只能等待机会再看看。 那么苏玉良交给自己的到底是个什么任务？自然不是公事。 因为公事的话，轮不到自己。 苏玉良那么大权力，也不需要杨东帮忙。 他为难的是，苏玉良要求自己做的事情是私事，而且是跟苏玉良有直接关系，重大关系的私事。 这个私事，震惊杨东一整年。 他虽然是重生复活，这辈子带着上一世的记忆。 可是他也没想到，自己认识的人里面，竟然有如此牛掰的人物。 上辈子一直风平浪静的，结果这辈子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导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苏玉良苏书记的儿子，竟然出现了，而且还是跟自己关系最好的兄弟… 李臣，如今灵云市的市长侯勇秘书，正科级。 苏玉良趴在自己耳边所说的就是这件事，他说李臣是他的大儿子，走失多年的大儿子，让自己务必找个机会，帮他们父子团聚，但最好先别告诉苏沐芸。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要交给自己那？交给关木山不好吗？交给尹铁军不好吗？ 还真不好。 因为李臣和自己的关系最好，只有自己和他说了这件事，李臣才会意识到这是真的，而不是开玩笑，不是捉弄他，更不是算计他。 估计李臣知道这件事之后，整个人都会发懵吧？ 如果自己是李臣，原本自己背景平平，甚至只是一个农家子弟，突然有个好兄弟告诉你，你亲爹是省纪委书记，马上就是省委副书记了。 估计会懵吧？ 但这就是事实，既然苏书记如此说了，总不可能是谎话。 那就说明苏书记的话是真的，李臣真的是他的大儿子，是他之前妻子的儿子，是他在乡下时候所生的儿子。 只要李臣和苏玉良认下关系，父子相认的话，自己如同多了一个牛掰的兄弟。 当然即便没有李臣这层关系，他和苏家的关系也不差。 只不过有了李臣这层关系之后，关系会更好而已。 这两天一直想着如何帮着苏书记，顺利的父子相认，又暂时瞒着苏沐芸。 为什么瞒着苏沐芸，因为苏沐芸对这个相认肯定是有想法的。 她一直都对苏玉良有这个儿子，而耿耿于怀。 李臣比苏沐芸大一岁左右，是苏沐芸的哥哥。 虽然这个私下任务很难，可是苏书记求到自己身上，自己也必须办好。 但这毕竟是私事，如今还是要以公事为重。 公事就是巡视省文物局，这才是大事。 不过因为光盘和录像带已经交上去了，如此一来巡视省文物局的重要性就不在了。 省文物局的确有很多肮脏的事，但之前苏玉良安排杨东过去，只是为了辅助调查贾胜武一案。 但现在光盘里面就已经涉及不少贾胜武的罪证，而且证据确凿，不容抵赖的那种。 所以就没必要从省文物局这里下刀子，但该巡视巡视，出现问题也要处理。 杨东来到省文物局，正式开展巡视巡查工作。 省文物局派出了常务副局长迎接巡视组一行人。 省文物局的常务副局长可是副厅级，迎接一个副处级的省纪委巡视组组长，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不然随便安排一个排名靠后的副局长，也没什么问题。 之所以由常务副局长亲自过来迎接，也是因为杨东这几个月声名鹊起，在地方的地级市和县都有不小的动静，拿下了不少人啊。 因此省文物局还是很看重杨东的，所以不敢怠慢。 杨东来到省文物局之后，直接宣布开会。 在上百名省文物局各个岗位的干部面前，召开了一次巡视会议，传达了一下省委的指示精神，传达了一下省纪委的巡视要求，以及巡视组的任务重点，包括对省文物局各级干部的殷切期盼。 最后杨东也不顾忌省文物局的干部，直接放出狠话，如果真的在巡视调查期间，发现了省文物局的相关问题，他也不会客气，该处理处理，该调查调查，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那些指望他手下留情的干部可以打住心思了，他在开阳县和庆和县的工作作风，是怎么样的，你们可以了解一下。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所以这次开会，前半部分虽然中规中矩，可是后面就是杀气十足。 开了一个半小时的会，然后解散。 省文物局自然不提供省巡视组的住宿问题，因为本身就在省里面，省纪委巡视组直接住在省纪委的招待宾馆就行。 每天朝九晚五的进行巡视工作，时间完全足够。 杨东就在这样的节奏和氛围之下，开始了对省文物局的巡视工作。 一天，两天，五天，八天… 每天感觉像混日子一样，一眨眼两个多月的巡视工作就这么过去了，距离第二阶段结束只差一周。 和巡视地方完全不同的是，巡视省文物局真的很清闲。 因为省文物局根本就没有巡视的难点和重点，所检查的东西也无非就是那些古董文物鉴定交易，以及博物馆的工作报告，还有省文物局对文物保护的记录等等。 检查这些东西，一周的时间足够了。 杨东每天九点前往省文物局，在省文物局安排的一间办公室坐下，然后喝茶。 每天下午四点，就回省纪委宾馆招待所。 每天重复同样的工作，很是枯燥和无聊。 一开始省文物局的干部们，还真的担心杨东在省文物局找茬找事，所以一开始都很小心翼翼，谁都不想得罪这位年轻的副处级巡视组组长。 但时间长了之后，却发现杨东真的是没有具体的行动。 渐渐的省文物局又恢复了以往清汤寡水的日子。 就连省文物局的食堂饭菜，都很清淡，吃的也不太好。 用省文物局常务副局长左大礼的话说，这就是没钱闹的。 省文物局的经费一直都排在各省厅局委的后面，每年就这么一点经费，哪里有钱吃的好啊？ 各省里的直属单位们，真的是富裕的就流油，贫穷的就落泪啊。 而省文物局恰巧是贫穷行列里面的，自然就落泪了。 “距离巡视工作结束还剩一周，也该起火烧油，吃一顿好的了！” 杨东望着墙上挂着的日历，目光凝重认真的呢喃自语。 从自己巡视省文物局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一次都没见过省文物局的局长宋文林。 宋文林就像是失踪一样，每次都是常务副局长左大礼跟着自己。 两个多月不见巡视组组长，这是根本没把杨东放在眼里啊。 但如果宋文林走得正，倒也不怕查。 可惜不幸的是，这个宋文林也在光盘记录的行列之中，录像带里面更是有他贪污四百多万元的铁证。 第819章 起锅烧油！ 杨东要起锅烧油了，开始烹饪这个宋文林。 作为省文物局局长，宋文林无疑是有问题的，不然不会牵扯到贾胜武的案件。 贾胜武一脉的干部贪污腐败，那么多的钱都到了哪里去？就要问一问这个文物局的局长宋文林了。 近些年来，吉江省博物馆的三号馆里面，多了不少省委领导的书法和字画，以及社会名流的一些书法作品。 说句实话，都不是什么大家作品，也没有什么名人效应，更是不具备收藏价值。 但是省文物局却把这些作品都挂在上面，明显是有问题的。 另外杨东查阅资料和档案可知，这些年来省博物馆的一些藏品有不少损坏而无法修复，已经由省文物局批准处理掉了。 怎么就损坏无法修复了？怎么就被处理掉了？处理掉之后残品去哪里了？有没有痕迹？ 这些杨东都要调查清楚。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看似他什么都没做，实际上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和在开阳县一样，看似什么都不做，但暗访组已经调查的八九不离十了。 杨东每天负责吸引省文物局一些干部的注意和目光，牵制住他们的精神注意力，而暗访组就私底下进行调查，主要是扮成游客前去省博物馆调查。 观察的很细致，同时调查的也非常细致，尤其是守门的大爷啊，博物馆的讲解员啊，以及自行招募的志愿者啊，都是暗访的对象。 省纪委干部的行动执行能力，自然不需要过多的质疑、 经过这么久的暗访，早就摸查的八九不离十。 暗访组调查之后，把所有的内容整理成报告，提交给了杨东。 杨东看到报告之后，再结合光盘以及录像带里面涉及到的省文物局的一应干部，综合性的给出判断，然后静观其变，留中不发。 之前还没有到发难的程度和地步，因为不行动则已，一行动就要雷霆暴动。 之前省委书记陈国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但凡涉及到光盘和录像带的所有干部，只要罪行无可饶恕的，都要经过省纪委调查处理，严惩不贷。 他和省委绝对不过问，不阻拦。 肯定不会过问啊，清理掉这么多有问题的干部，陈书记才能够安排自己人上去，这也是他快速掌控吉江省的最好方式和办法。 把以前的人挪走，干掉，安排上自己的嫡系或者及时投靠他的外嫡系。 这就是省委书记的意思。 杨东现在做，好像是为陈国民书记喊打喊杀，帮他清理掉一些岗位，好让陈国民书记安插进来。 实际上杨东并非是陈国民的先锋，他只是按照巡视组的任务在工作，即便没有陈国民的主持，他也要处理掉这一批干部。 贾胜武吃了这么多年，贪了这么多年，也该吐出来了。 还有他前妻的弟弟，前小舅子在灵云市，尤其是开阳县贩卖私油，这可是死罪，而且已经是黑社会性质，聚众谋私，偷盗国家资源资产，性质极其恶劣。 连带着武新开，朱阳明这些高级干部，一个都跑不掉。 “组长，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韩浩依旧是他这组的常务副组长，此刻坐在杨东桌子对面，一脸期盼的问道。 这些人啊，都跟着杨东学会了，一个个的都很贪婪的要处理问题干部，没有一个是明哲保身想法的人，都想抓大鱼，捞政绩。 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罗织罪名，那种事情他们做不出来，为了政绩，强行的说人家有问题，给人家刑讯逼供，这种事，做不出来。 但是，只要对方有问题，他们就像是狮子狗一样，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再核实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在双规。” 杨东也不想随便动手，既然是雷霆万钧之势，那就要准备齐全，不然的话容易出问题。 你想要双规省文物局的干部，总要手里面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才可以。 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或者证据不足，人家直接否认，或者拒不承认，那么后期办案就难了，会陷入复杂的矛盾之中，不利于后续工作的铺开。 必须要把证据砸死，要让这些问题干部看了，听了，就老老实实低头认罪，没有抗拒的心情和必要。 “组长，在省博物馆看门的一位大爷说了，去年有一天夜里，他亲眼看到有一辆车从省博物馆行驶离开，里面装着报废的文物。” “那位大爷说，说是报废的东西，实际上都是好东西，好文物，每一件都价值个千八百万。” “甚至还有一个青铜盏，据说还是辽金时期的文物，是辽代圣宗的心爱之物，说是也被省文物局认定为不可修复文物，也被处理掉了。” 杨东听着韩浩的话，心里早就有谱了。 这些省文物局的干部，只要正处级以上的领导层，应该都没一个好的。 把他们全都抓了，或许有个别冤枉。 隔一个抓一个，则是肯定会有漏网之鱼。 省文物局，看似是清水清闲单位，实则里面更黑暗，浑水摸鱼的更多啊。 “明天我以省纪委巡视组组长的身份，去省博物馆转一圈。” “咱们也要打草惊蛇一下，看一看背后的那些虫子和苍蝇会不会露出马脚。” “这位宋文林局长，到现在都不露面，也是一个工作负责的好同志啊，连私下时间都没有。” 杨东笑声带着调侃，只不过目光深处已经冷淡些许。 没有问题，你不见我，我纵然不舒服，但我也不会动你，毕竟不能以公谋私。 可你有问题的情况下，还敢如此无视我，那就别怪我对你出手了。 你的高傲，你的狂妄，你的嚣张，只能成为你陨落的砝码。 “宋文林派个联络员见您，简直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说什么工作繁忙，他再忙，还能比交通厅，民政厅，教育厅，财政厅的一把手更忙？还能比发改委更忙？” “要我说，他就是给您上眼药，绝对是对您有意见。” 韩浩气呼呼的开口，他作为杨东手下第一拍马屁大将，少有的嫡系。 最气不过就是这一点，不把自己的领导当回事。 “贾胜武，武新开，朱阳明，赵羽飞，都跟他关系匪浅。” “而这些干部因我出事，他宋文林对我有意见，也就不奇怪了。” “可惜他不识天数，不明是非，不懂回头，愧对组织的忍让，那就怪不得我了。” 第820章 何启华 2009年6月21日。 上午。 杨东通知省文物局相关干部，他要去省博物馆看一看。 省博物馆是省文物局和省文化厅共同管理，但吉江省的博物馆是挂在省文物局下面的二级单位，省博物馆的馆长是副厅级干部，同时省博物馆的馆长也是省文化厅副厅长之一。 听起来有些乱吧？ 总之管行不明，就会出现问题。 省博物馆被很多大佬插手，都快渗透成筛子了，自然不会干净。 省文物局，省文化厅双向管理，所以无论是省文物局还是省文化厅的领导都可以插手。 而省博物馆的馆长又是省文化厅的副厅长之一，但省博物馆的党组书记却是省文物局的副局长兼任。 制衡之道，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是前任省委书记李正义的手笔，原先李正义来之前，省博物馆只是省文化厅的二级部门之一。 自从李正义来到吉江省的半年之后，就把省博物馆的一部分监管交给了省文物局。 这些都是前任一把手留下的烂摊子，如今也到了不得不收拾的地步。 杨东照会省文物局的相关领导，他要去省博物馆看一看。 同时杨东还要和省文化厅打声招呼，不然的话省博物馆不会完全配合。 毕竟省博物馆的爹有两个，只通知一个，那是不行的。 可省文化厅的巡视组组长并不是杨东，杨东也不负责省文化厅巡视。 那就只能和巡视省文化厅的同志交涉一下。 而且负责巡视省文化厅的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肯定也少不了要和杨东沟通。 实在是省博物馆太乱，职权不完全明确。 杨东看了一下省纪委安排的名单，负责巡视省文化厅的同志姓何，叫何启华，属于省纪委第三巡视组。 这不是巧了吗？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就是之前自己的关系啊。 杨东拿出手机，拨通郑广成的手机。 很快，电话被郑广成接通。 “哟，杨东组长，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我现在可不是你直属领导喽。” 郑广成接了电话，忍不住笑着调侃杨东。 杨东也不在意郑叔的调侃，直接说出打电话的目的。 郑广成笑容收敛一些，然后点了点头：“你跟何启华，都要涉及到省博物馆，你俩一个负责省文物局，一个负责省文化厅，肯定要打交道的。” “这样吧，我把他的电话号给你，你自己打。”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他也想结交你，你俩属于一拍即可。” “另外给你透露一下，开阳县的下一任纪委书记，有可能就是何启华啊。” 郑广成这算是透露一些人事机密，但对杨东嘛，无所谓的。 杨东心里微微吃惊，这个何启华，竟然要去开阳县担任纪委书记？ 这么说，开阳县纪委书记辛尧？要完犊子了。 不过想一想也差不多，之前赵羽飞案件，就已经牵扯到了纪委书记辛尧。 虽然有市纪委书记关木山的保护，但可能最终还是保不住。 杨东现在和何启华提前联系一下，也算是有好处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去自己老家县城做纪委书记的干部，认识一下，结交一下，没坏处。 “何启华也是省纪委的干部吗？” 杨东有心眼，多问了一句。 毕竟省纪委巡视组的这些成员，未必都是省纪委的干部，有很多是从省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公安等部门，抽调和借调过来的。 比如他的副组长之一的杜震宇，之前就是省人民检察院的干部。 “放心吧，都是自己人。” 郑广成知道杨东是什么意思，于是直接的回答他，省的杨东心里犯嘀咕。 如此回答，杨东也就放心了下来。 “谢谢郑叔，等巡视工作结束，我请您吃大餐。” “好，那我等着，哈哈。” 两个人都有工作，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寒暄。 放下手机之后，杨东给这个何启华拨了电话。 何启华现在是省纪委第三巡视组驻省文化厅的巡视组组长，也是副处级，他也是副处级巡视专员，同时在省纪委第六纪检室担任副主任之一。 杨东打来的电话，对于他是陌生号码。 但是能够知道他电话而且打进来，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所以他犹豫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我何启华，哪位？” 何启华言简意赅的开口，先礼貌的问好，然后自报家门，最后问你谁啊？ 杨东听到这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多岁之间吧。 “你好何主任，我是杨东。” 杨东笑着开口，自报家门。 “原来是杨组长。” 何启华听到杨东两个字，脑中就想到了之前开阳县巡视组的耀眼政绩，以及自家领导对杨东的器重，不由得笑了。 “何主任，我这有件事和你说一下，省文物局和省文化厅共同管理省博物馆。” “我今天要去省博物馆巡视工作，希望得到你的许可。” 杨东言简意赅的说出来意，目的，最后解决办法。 何启华闻言，也不禁笑了：“那可真是巧了，我今天也要巡视省博物馆，本来就打算给杨组长打个电话，通报一声。” “现在杨组长倒是给我打了电话，那咱们一拍即可，不如一起？” 何启华开口，故作姿态的询问。 杨东想了一下，两个巡视组一起去省博物馆，这波打草惊蛇，应该算是做足了吧？ 到时候无论是省文物局，还是省文化厅的干部，都会紧张一些。 一个巡视组不够，那就再来一个。 “好啊，那就约个时间。” 杨东觉得此举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也就答应下来。 “上午十点，你看如何？” 这个时间不冷不热，最适合外出。 再加上省博物馆是上午九点开馆，也得让省博物馆准备一番啊？ “可以，到时候咱们博物馆门口见。” “好的好的，到时候见。” 两个人第一次通话，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说了基本的东西，大概交流了一分多钟，便各自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何启华想到杨东的年纪和级别，也觉得自己挺幸运，找了好机会和杨东牵上线。 而杨东则是接到了省文物局办公室的通知，他们的局长宋文林要见自己。 这边还没出发去省博物馆，这个宋文林怎么就有时间见自己了？ 第821章 宋文龙：我百忙之中见你一面！ 不过既然是省文物局的一把手要见自己，自己自然不能直接拒绝了，至少在没有双规宋文林的时候，宋文林还是省文物局的一把手，正厅级干部。 “好，告诉文物局的同志，就说我在办公室等他宋文林。” 杨东点了点头，朝着韩浩说道。 韩浩就是过来汇报这件事的人，见杨东这么说了话，韩浩脸色很是难看的朝着杨东说道：“组长，省文物局办公室的人说了，他们的宋局长时间繁忙，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接见你，所以要你去宋文林的办公室。” 说到这里，韩浩的脸色很是难看。 宋文林真的是太过分了，他这么做就是让杨东主动过去，这简直是没有把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放在眼里。 杨东脸色倒是不变，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没什么，人家是正厅级领导，让我一个副处级过去见他，很是合理。” 杨东根本就不生气，因为生气也没用啊。 “可是您代表的是省纪委啊，他这么做，简直是没有把纪委放在眼里。” 韩浩却是愤怒的很，心里很不平静，也没办法平静。 宋文林这么做，就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韩浩！” 杨东脸色一冷，朝着韩浩怒斥一声。 韩浩脸色一怔，不太明白杨东为什么就生气了？ “你要知道，我们虽然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干部，但是不能以权势压人。” “人家好歹是正厅级领导，于情于理都是我们去见。” “要不是这两个多月，宋文林躲着不见咱们，也按理是咱们去找他，而不是人家找咱们。” “你不要有这种不正常的想法，省纪委的干部也不能搞特殊。” “你现在就有这种想法，难道你以后到了正处级的省纪委岗位之后，还想让副省级的领导甚至常委主动找你吗？” “给我老老实实的忘掉这个不该有的念头，我们就是正常的工作，不要搞权力化。” 杨东发现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有些不像话了，思想不正当，自己必须要说。 自己现在不说，以后就可能会酿成大祸。 即便巡视期间不出问题，可以后难保他们各自工作时候不犯思想上的错误。 现在自己不喝叱，不骂一骂他们，就没人管他们了。 自己也是真心让他们好，才会骂。 不然才不会管别人的想法和心思，他们死不死也跟自己无关。 “我错了，组长，是我得意忘形了。” 韩浩连忙开口道歉，作为一个有能力的马屁精，怎么能让领导生气动怒那？那岂不是自己的失败？ 所以他连忙开口道歉，生怕杨东生气。 杨东瞪了眼韩浩，然后继续开口出声说道：“不要有不该有的念头，你这个念头不对，要改，不，要消除。” “是，组长，我知道错了。”韩浩老老实实的道歉承认错误，自己也的确得意忘形了，做了几个月的省纪委巡视组成员，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他们的权力可是省纪委赋予的，甚至往大了说是组织赋予，而不是自己拥有的。 所以不能有这样不该有的想法，这是不对的。 “嗯，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要犯错。” “这种想法，不正常。” 杨东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韩浩的认错。 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 “嘿嘿，组长，您骂的及时，您批评的及时，要不然我还真的会走错路，走歪路。” “您身为领导，责任重大，使命光荣，又能够在百忙之中管我，我心里非常开心激动，说明您真真切切的把我当成自己人。” “您的伟大光辉，深深的照耀着我，温暖我的心灵，我就算是…” “哎呀，得了得了，越拍越不像话。” 杨东实在是听不下去韩浩的拍马屁了，立马挥手拦住。 再让韩浩说下去的话，自己都快成圣人了，都快成日月了。 不过就凭借韩浩工作能力不错，又会拍马屁，只要不犯错误的话，以后的仕途之路还是会很顺利的，哪怕没有自己的提携，以他自己的本事和能力，还是能做到一个不错的位置和级别。 “走吧，我们去见宋局长。” 杨东摆了摆手，示意韩浩跟着自己，一起去局长办公室见宋文林。 “是，组长，我给您开门。” 韩浩屁颠屁颠的跑去开门，然后亦步亦趋的跟在杨东的身旁，一起朝着五楼的局长办公室走去。 来到五楼局长办公室门口，宋文林的秘书已经等候多时了。 宋文林的秘书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干部，正科级别。 “杨组长，韩组长，我们领导很忙，时间不等人，我带你们进去。” 都说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秘书，果不其然啊。 宋文林很狂妄，就连他的秘书也丝毫不差。 宋文林秘书见到杨东和韩浩之后，表现的都像个领导一样，居高临下的主动伸出手，要和杨东握手。 按照官场规矩，杨东不伸手，他是不能伸手的。 一个正科级的秘书，却摆出这么大架子，无非是靠他背后的宋文林。 但是杨东不跟他计较，等宋文林被自己煎炒烹炸之后，他这个秘书也就废了。 杨东没跟他握手，直接敲了敲宋文林的门，然后推门进去。 “哎，杨组长，我还没通报啊。” 宋文林的秘书看到杨东如此霸道的敲门硬闯，立马急了。 但是等到他喊出声的时候，人家杨东早就推门进去了。 韩浩狠狠的瞪了眼宋文林这个秘书。 虽然杨东不让他有这种骄纵之心，可是见到有人欺负自家领导，他也是不会惯着的。 “马秘书还真是好大的架子。” 韩浩和他级别是一样的，都是正科级。 但韩浩是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不会把这个马秘书放在眼里，因此冷嘲热讽的笑了笑，之后也跟着杨东进去。 宋文林坐在办公室内，桌子后面，正在签文件。 杨东进来之后，宋文林自然能够听到推门声和脚步声，他又不是瞎子聋子。 但是他明明知道杨东进来，却头也不抬的开口说道：“杨组长先坐，等我忙完手里的活。” 说罢，他就继续低着头伏案工作，屁股连抬都不抬，稳坐椅子上。 杨东早就知道宋文林的狂妄嚣张，否则不会两个多月都不见自己。 因此杨东也不多说，直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茶也没有，水果和瓜子也没有准备，一切都空空如也。 说是会见自己，还真是会见而已。 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宋文林这才合上钢笔帽，抻了一个懒腰，忙完了。 韩浩在一旁想多次开口提醒，都被杨东拦住了。 这个时候冲宋文林发难，没有必要，都是口舌之争。 要打死这个老虎，就得一击致命。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杨组长，我这工作很忙啊。” “今天这见面，都是我百忙之中抽出来的一点时间，才能见你啊。” “杨组长，不会怪我吧？” 宋文林长的很是胖，一米八的身高，足有二百多斤，很富态，笑起来眼睛眯眯着。 他把肚子用手托起来，然后走出办公桌后面，来到杨东身前，一副弥勒一般的笑着，居高临下的望着杨东。 第822章 宋文林闲扯…蛋 “没事，宋局长是一大部门领导，忙是正常的。” “省文物局又是省直属部门里面最重要的一环，涉及到了文化文物，马虎不得。” “所以忙点，也很正常。” 杨东笑着开口，与他很是客气。 但是杨东客气，宋文林却是一点不客气，非但不谦虚，反而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是啊，省文物局的局长不好做啊，看似是清闲部门，实则每天要跟文物打交道，还要跟名胜古迹，人文古迹，古墓打交道，甚至还要跟盗墓贼，跟一些犯罪分子打交道啊。” “咱们吉江省虽然没有那么多古墓，但这里毕竟也是亚东方文化圈子，虽然距离中原腹地比较远，可曾经这片土地也诞生过一些王朝的，诸如高句丽，百济，渤海国，辽，金，夫余，清的发源地，所以还是有很多文物。” “甚至最早和商朝有关，几千年前，商朝灭亡之后，遗民分为两支，其中一支留在了黄河流域，西周分封国的宋，郑，卫，齐，鲁，燕等都是这一支。” “而另外一支则顺着大地一路向北，来到了东北，在商王文丁之子，也就是商王帝乙的弟弟，箕子的带领下，建立了箕子朝鲜，为后世的朝鲜开创了文明。” “所以咱们东北地区，尤其是吉江省地区的文化，还是比较浓的。” “因为有了这样的文化与文明的遗留地址，所以我们的文物局工作是很繁重的。” “另外就是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开始，因为咱们北春市特殊的背景，使得全国文物都大量的流动东北，造成东北地区文物市场的发达，后来敌人败退认输离开之后，我们东北民间依旧存在大量的文物，这也是我们省文物局要做的工作，那就是找回国家文物，放置博物馆。” “总之，这些事情都堆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我很难，也很累啊。” 宋文林一脸感慨的出声，说的都是跟文化文明有关系的事情，而且还解释了为何他这么忙的原因。 杨东听了想笑，扯这么多，无非是说明他宋文林很忙，所以没时间见你，你也别怪罪。 但是杨东只想问他一句，你一个省文物局的局长再忙，还能比省委书记忙？还能比省长忙吗？还能比几大实权直属部门的领导忙？ 省公安厅，省发改委，省财政厅，省教育厅，省税务局，哪个不比你忙？ 但是当面就不戳破宋文林的小心思，也不戳破面皮。 “是，宋局长辛苦了，我看宋局长身体还是有些富态的，还是要多注意运动健身，有一个好身体，才能更好的为国家人民工作。” “实在不行的话就适度放松一下，把肩膀的重担拿下来一些，分给其他的副局长。” “你就好好的休息休息，养养身子。” 杨东开口，朝着宋文林说道。 宋文林听了杨东这话，很是不爱听，这不是劝自己放下权力吗？这怎么能行？ 于是他继续开口说道：“这不行啊，我责任重大，使命重大，如果能够放手的话，我早就放手了啊，何至于等到今天啊？” “杨组长啊，你说这话，实在是不懂我啊。” “我苦啊，难啊，我们省文物局可是清闲单位，经费严重不足，都靠我紧衣缩食，才攒下这么点的家底。” “副手有副手的工作，我也有我的工作。” 宋文林还装起来了，陪着杨东开始演戏。 杨东觉得腻歪，于是也不跟宋文林扯什么工作了，而是换了个话题，朝着宋文林开口说道：“刚才通知了省博物馆，一会我要去博物馆转一转。” “你们省文物局的常务副局长刘月陪着我去。” 杨东主动提到了省博物馆，也跟宋文林言明，自己要去巡视省博物馆。 不管宋文林是个什么存在，自己都跟他说一下，如果能够打草惊蛇的话，那就更好了。 “好啊，去省博物馆转一转，看一看咱们吉江省的文化底蕴。” “咱们省博物馆有三大宝物，可是镇馆之宝啊，比起清明上河图，越王勾践剑…”宋文林说前半句。 “也不遑多让？”杨东试探着接了下半句。 “那倒不是，那还是比不了的，那些都是国宝了。”宋文林有些尴尬的一笑，觉得杨东问的问题有些弱智，怎么可能赶上清明上河图，越王勾践剑？ “吉江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之一，是错金银的丙午神钩.铜带钩，这是大汉帝王赐予当年夫余贵族的礼物，钩首是鸟嘴神人，两只手抱着鱼在怀里，眼睛是蓝宝石，额头绿松石，可以说是珍贵的宝物之一，如果在国外拍卖至少价值八千万人民币。” “还有辽契丹文八角铜镜，直径26.2厘米，镜背铸造契丹字铭文，这个在国外拍卖至少也得三千万人民币。” “还有汉代白玉耳杯，用新疆和田玉雕琢而成，是上等佳品，玉质莹润，工艺精巧，杯为椭圆形，两侧各有弧形耳，这个有商人出价购买，出了一个亿，省博物馆不可能卖掉的，这是国家级宝藏。” “这些都是我们的珍藏品，轻易不外出展览，只有重大活动时候，才会展出。” 宋文林对吉江省博物馆的展品，可谓是如数家珍，随口就能介绍的很清楚。 这话得从两方面说了，一方面可以说宋文林熟悉工作业务，都不需要提前记背，就能够详细的说出一二三四。 但是另一方面也说明宋文林对于吉江省博物馆的宝贝，有痴迷的念头，甚至知道其中价值，否则不会如此，他不会特意强调价值多少钱。 “宋局长还真是心细，连宝物多少价格都知道，可是拍卖的价格只供参考，怎么宋局长知道的如此详细？” “难道宋局长去国外参加过拍卖？” 杨东笑意满满的反问宋文林。 宋文林一怔，然后脸色一沉，朝着杨东说道：“我说你这个小同志，不是我说啊，你还是年轻，宝物岂能用价值衡量？我们要有家国情怀，要有民族意识啊。” “刚才说拍卖价，只是因为有过类似的宝物，在国外拍卖过而已，以此类推，就可以估算我们博物馆的收藏宝贝价值。” “哎，提到那些流入国王的宝贝，我的心就疼啊。” “昭陵六骏，十二铜首，还有永乐大典，哎，都没有全部找寻回来啊吗，国家宝贝之簜啊！” “要是唐太宗，明成祖，清太宗知道这样的事，不知道该有多生气，嘲笑我子孙无能啊。” 杨东嘴角发颤，在这里听宋文林闲扯…蛋。 第823章 挖坑让杨东跳！ “好了好了，时间到了，就十分钟跟你们谈话的机会。” “谈了家国情怀，谈了民族意识，谈了文化瑰宝要守护，你们现在可以去博物馆看看了。” “我是没时间陪你们，手里面还有大量的工作，还要派发研究经费，难啊。” “就让常务副局长刘月陪你们去吧。” “刘月很了解省博物馆。” “对了，杨组长啊，你们能不能和组织建议一下，多给我们派发一点经费啊，文物守护也是大事，离开经费是不行的啊。” “我们省文物局养了那么多文物专家，养了那么多文物守护人，可不能亏待他们啊。” “还有一些鉴定文物的精密仪器，我们吉江省也没有啊，这可能会导致很多文物瑰宝被错过，或者有赝品被当珍宝收藏。” “我得给你们巡视组的同志打个预防针，因为精密仪器的缺失，可能会有一些真品，实际上存在赝品嫌疑。” “到时候可不能说是我们省文物局不做事，走了眼啊。” 宋文林说了这么多废话，扯了这么多咸蛋，就最后几句话，才是他想说的。 借用精密仪器的缺失，来为他们开脱。 如果真的出现赝品的话，那也是精密仪器缺失导致的，不是我们省文物局的错误。 杨东如果真信了他的鬼话，指不定真的就让他给逃脱了。 但是杨东不可能信这些屁话，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出现赝品？就算没有精密仪器了，就查不出真假了？养那么多专家是干什么的？ 一百年前，甚至几百年前，国人就有辨认真假文物的本事。 就算不说一百年前，建国之后也有辨别文物的能力，真的假的，有很多大师一看就知道，八九不离十。 可能一百件文物里面，把赝品看成真品的最多也就那么一两件，但是其余九十八九件都不是假的。 现在宋文林说这些话，不是为自己开脱，又是什么？ “宋局长，文物真假自有专家鉴定，而且精密仪器也只是辅助而已，起不到关键。” “一个文物的真假，是由它的民族载体，文物的多样性，以及时间年代来决定。” “一个清代仿品，也不能说它是假的，但如果是现代仿制，那肯定是假的。” “宋局长说这些话，就没什么道理可讲。” “当然保护文物，肯定允许出现一些失误的情况，但这必须是纯粹失误，不能是主动失误。” “纯粹性失误，是合理的，但是主动失误就涉及到了贪污腐败，倒卖文物的大罪。” “你们省文物局应该成为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绝对不能做见蟠桃监守自盗的孙猴子。” “言尽于此，宋局长，安心工作吧。” 杨东的这一番话，就是对宋局长的回应。 宋文林想要为赝品开脱，但是杨东就偏偏不遂他愿。 如果宋文林想要说赝品都是无奈失误导致，那就得让组织来决定，让纪委来查一查。 “好，慢走。” 宋文林能够听出杨东话里面的意思来，不禁脸色有些冷。 等到杨东和韩浩两个人离开之后，宋文林脸色冷了一些。 “领导，何必怕个小小杨东？” 马秘书进来了，脸色不忿的开口，对杨东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您可是李书记的嫡系，何必怕他？” 马秘书又补充一句。 “即便马书记调走了，可是省里面还有统战部长于洋，秘书长贺新成，都是您的人。” 马秘书梗着脖子，一脸的狂妄。 宋文林皱起眉头，语气沉重的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书记一个样，李书记已经调走了，就算李书记贵为副帼，也没用，管不到吉江省。” “秘书长贺新成估计很快就要履新，这位陈书记不可能用老书记的秘书长。” “只剩下一个没什么话语权的统战部长于洋，我心里也不把握。” “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也绝对不能被杨东这些人打草惊蛇，只要我不动，他们就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最后警告你一句，领导不是你的人，于部长，贺秘书长怎么能是我的人？你说反了，应该说我宋文林是两位领导的人。” 宋文林虽然忧心忡忡，但是面对秘书言语里面的错误，他还是要开口改正批评的。 马秘书也立马点头道歉，承认错误，不敢忤逆领导的意思。 “这个杨东也不简单，苏书记器重的年轻干部，关木山的嫡系，甚至背后还跟童家走得近，不好惹。” 宋文林叹了口气，语气复杂的开口。 “啊，既然这样，您为何还要…” 马秘书话问一半，没有敢继续问下去，但是意思很明白，既然是这样不简单，您为什么还这么冷淡对他？ “道不同不相与谋，他先后整垮了赵国军，赵羽飞，朱阳明甚至老武，我岂能跟他屈膝？” “这样的人，我和他注定不能是朋友。” “还有我跟北春市公安局副局长宋晓峰是老同学了。” “这个杨东之前羞辱过宋晓峰，我怎么能对他卑躬屈膝？” 宋文林脸色难看的开口。 之前北春市公安局副局长宋晓峰的侄子宋云刚出事，宋晓峰亲自求杨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被杨东拒绝，反而叫了一对省厅和市局的领导。 从那件事之后，宋晓峰对杨东是恨之入骨。 有机会的话，肯定要给杨东难堪，以此报了这个仇。 之前找不到机会，现在机会有了。 “可是您这么明火执仗的得罪杨东，不是好事吧？” 马秘书皱起眉头，朝着宋文林问道。 不管怎么说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都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谁知道这些省纪委的干部，会不会刁难你？ “呵呵，你觉得我有那么蠢吗？” 宋文林在自己心腹秘书面前，说话也就没那么官场话，也不套话了，直接说最粗鄙之语。 “您的意思是？”马秘书一怔，诧异的看向宋文林问。 宋文林冷笑：“无视了杨东两个多月，以这个年轻干部势必不满，只要不满就会调查我，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放过我。” “然后他就会查到那个文物是赝品的事情！” “呵呵，一旦他查到那个文物，啧啧…” 宋文林说到这里，冷笑连连，更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态。 马秘书脱口而出：“还得是您奸诈啊…” “哈哈，老马，弟妹晚上有时间吗？” “领导，我媳妇有时间的，还是老地方吗？” “对，让弟妹今天穿黑丝袜。” “好，我跟我媳妇说，不过领导，我小舅子副科那个事？” 马秘书趁机提出要求。 宋文林诧异的望着秘书说道：“副科？科长啊！！” “哎呀妈啊，宋局，您今天可真是给我一个惊喜啊…” “嘿嘿，弟妹晚上也给了我惊喜啊。” 第824章 寻人脉，帮忙！ “组长，你说这个宋文林，真的是个傻子吗？” 韩浩走出办公室，眉头一直皱着，没有舒缓开来过。 杨东见韩浩这么问，不禁高看了韩浩一眼，还可以，有危机意识，以及思考的能力。 “怎么说？” 杨东不动声色的问着韩浩，继续往外走。 “组长，能够做到正厅级的领导，不会有傻子的，更不会有莽撞人，不懂人情世故的干部。” “可是这个宋文林自从咱们来了省文物局之后，两个多月以来，一直没有见我们，这不奇怪吗？” 杨东听着韩浩的分析，没有多言，而是继续沉默。 韩浩则继续开口分析着：“可是这个宋文林还真就这么做了，但凡懂一点体制内的规矩，就知道纪委的干部最不好惹，组织部的干部要多结交。” “我调查了一些以往巡视组来省文物局的情况，也问了之前来过省文物局巡视组的同志们，他们都说宋文林是一个很有礼貌的领导，每次他们过来巡视，都是主动过来会见。” “可是唯独咱们这次来，他不露头不露面，很是奇怪。” “我觉得这个宋文林有猫腻，他可能是故意这么做，故意惹怒咱们，激怒咱们。” 韩浩说到这里，已经拍手有了决断。 一定是这样，否则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堂堂厅级领导，会这么不懂规矩。 狂妄可以，但狂妄也要在体制内的规矩下存在。 省文物局的局长，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狂妄，因为也没有狂妄的资格啊。 如果是公安厅的厅长，发改委的主任，财政厅，税务局这些部门的一把手，或许可以耀武扬威，嚣张一些。 这样的一把手，可能给个普通的副省级干部都不换。 因为这些干部都带着实权。 可问题是省文物局的局长，一个排名要靠后的厅级干部，有必要这样做吗？ 得罪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他到底图什么那？ “韩浩，不错，你能够想到这一点，非常好。” 杨东笑着点头，对于韩浩的危机意识，以及思考能力，高看了一层。 只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忧患意识，才能够不被波诡云谲的政治斗争所骗了，多坑害，成为弃子。 “组长，我是不是猜中您的预判了？” 韩浩眼睛一亮，连忙开口问道。 他说话还怪好听的嘞，明明是他自己的猜测，但是到了他的嘴里面，就成了是猜中了杨东的预判。 这就是说，领导您真厉害啊，可能早就猜到这些了，我韩浩可能就是误打误撞，和您想到一起去了。 这就是智商和情商的高级体现。 杨东纵然知道他这点小心思，但是也不会戳破，而且他说了这些话，杨东也会很开心。 因为他这样的拍马屁，本来就不会被领导讨厌。 杨东不反对别人拍自己马屁，毕竟每个干部都有自己的晋升方式，但前提是你得有能力。 杨东喜欢有能力的干部，在有能力的基础上，拍几句马屁，才可以。 如果没有能耐，光知道口嗨，杨东是很不喜欢的。 “宋文林想要做什么那？你想到了吗？” 杨东继续笑着开口问韩浩。 韩浩仔细的想着，皱起眉头想着，然后摇了摇头：“我就是把不准他的脉啊，还要组长您来才行。” “我在您身边还短，没有学到您的体系思维能力。” 韩浩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拍马屁，而且还不是那么肉麻，反而拍的很清新脱俗。 “宋文林是在给咱们挖坑。” 杨东笑了笑，随即开口。 一开口就猜中了宋文林的小心思。 宋文林的心思就是这样，他故意用这种方式和办法，来激怒自己和整个巡视组。 这样的话，自己就得认真调查省文物局的事情。 而一旦这样，可能就遂了宋文林的心思。 这说明什么？说明宋文林有可能在某一件事上面来挖坑，借此机会害自己。 杨东可没有那么傻，怎么可能看不出宋文林的坏？ 他就是利用这件事，来达成一个目的。 只不过杨东会思考，通过分析事情的过程来看透本质？ 这个本质就是宋文林要害自己，所以他才故意激怒自己。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省文物局有一个大案要案没有爆发。 一旦爆发了，就会把自己炸的粉碎，尸骨无存的那一种。 政客的眼里面，是没有善恶的。 宋文林想要用这种办法，来让自己失败，甚至让自己失去体制内的晋升，也许他要让自己滚出体制。 这样的人，心狠毒。 杨东之前没有见过宋文林，也没有得罪过他，但是他还要这么做，那就说明背后原因是很复杂的。 要么是自己之前某件事，间接得罪过宋文林。 要么是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做的工作，会让宋文林以及背后的派系有危险，所以宋文林要除掉自己。 虽然光盘和录像带，已经交给省委书记，交给了省纪委书记。 现在省文物局的案子看似不重要，也不需要自己冒着风险得到什么证据，以此砸死贾胜武的罪行。 可危险性一样的高啊，弄不好自己真的要折戟沉沙在这里。 这可不行，绝对不能让宋文林成功。 但是自己第一次来到省文物局巡视，很多情况和环节，自己都不熟悉。 怎么样避免跳坑？怎么样避免掉进坑里面？ 杨东想了一下，觉得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谁熟悉省文物局的情况？无疑是省文物局的自己人。 杨东不认识省文物局的人，但是总有人认识。 杨东想了一下，然后朝着韩浩开口说道：“韩浩，你认不认识省文物局的干部？” 韩浩想了一下朝着杨东回答道：“组长，我不知道，我也不熟悉。” “不过您认识的人里面，应该有熟悉的吧？毕竟您认识的人脉，可比我多啊。” 韩浩依旧拍马屁，但杨东已经不在乎他的话。 “是，我问一问。” 杨东想到这里，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 “蒋虎？不行，他应该不认识。” “陆亦可？应该也不认识吧？” “苏沐芸？大概率认识，但也许不认识。” “童长河？对，二童哥，他在省教育厅工作，肯定有人脉。” 杨东翻到了童家的三代老二，童长河。 想到这，杨东直接拨通过去。 去给这位童老大儿子的二儿子，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随即被接通。 “哈哈，小东啊，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电话内，传来童长河爽快的笑声，听起来就知道这位心情不错。 第825章 省博物馆的赝品？ 童长河是童老的二孙子，也是省教育厅项目规划处的处长。 对于这样的人，杨东自然是要客气一些。 哪怕叫他二童哥，但是也不能忘记人家是童家的三代子弟。 而且未来很有可能成为童家的扛鼎的核心人物，带领童家继续发达下去的关键人物。 三十多岁就已经是正处级别，以后的发展肯定不会太差。 “二童哥，老弟我给你打电话，自然是有事相求啊。” 杨东此刻开口也不废话，也不含蓄，有什么就说什么。 和童长河这样的人说话，你也不必太过于客气。 越是客气，越是疏远，人家越是不喜。 “哈哈，好啊，只要在我能力之内，肯定帮你，说吧，小东。” 童长河巴不得杨东有事相求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让杨东欠着自己的人情，不然的话怎么能拉拢杨东？ 杨东是个人才，能力很强的人才，这样的干部绝对要招到自己手上才可以。 自己在省教育厅项目规划处已经好几年了，也快要去下面工作，历练一番。 如果有杨东配合的话，他的成功率就会非常高了。 “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想着二童哥是省机关单位的领导，应该认识一些省机关的干部。” “就想问一问二童哥，认不认识省文物局的干部，如果认识的话，引荐一番。” 这就是杨东要求童长河办的事情。 童长河听着杨东的所求，坐在办公室椅子上的他，眉头不禁一皱。 他当然知道杨东这次巡视的是省文物局。 因为巡视省教育厅的巡视组组长，他也认识，还是熟人，就是张凯。 张凯之前做的是驻开阳县专案组的组长，但是第二阶段巡视工作，张凯成了巡视组的组长，高规格的巡视省教育厅。 因为省教育工作极为重要，搭配一个正处级的巡视组组长，也是合情合理的。 从张凯嘴里听说杨东巡视省文物局，一开始他还有些纳闷，杨东怎么被冷落了？ 第一阶段表现如此的优异，第二阶段难道不是更被分配重要人物吗？ 但是童长河仔细的想一下，也就明白了。 省文物局看似清水衙门，实则猫腻颇多啊。 杨东巡视省文物局，可不是什么清闲的事，反而要费尽心思，要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折戟沉沙。 既如此，此刻杨东求到自己这里了，自己怎么的也要帮一帮杨东。 不为别的，光是凭借以后可能会出现的搭班子，他都不会错过杨东这个人情。 现在让杨东欠下人情，以后才能够更好的让杨东还了这个人情。 所以现在的帮助，都是提前投资。 这个投资，绝对不会亏。 “小东，既然你求到哥哥头上了，我肯定要帮你。” “我认识省文物局的一个副处长，是管理档案室的，他的职务重要性在省文物局是很重要的。” “让他帮你一把。” “我先跟他说一下，之后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行，他的手机号是137********” 童长河说了两句，又告诉杨东，这个省文物局副处级干部的手机号。 “等我消息。” 说罢，童长河挂断了和杨东的通话，去给这位省文物局的副处长打个电话。 两分钟之后，童长河的电话再次打给杨东，不过这次对话就比较简单也简短。 “小东，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吧。” “事情嘛，最好不要在电话里面说，防止机密泄露，你们见个面再聊吧。” 童长河还是非常细心的，嘱咐了杨东一句。 尤其是嘱咐杨东小心一些，不要机密泄露，毕竟电话说一些机密事情，还是不安全的。 这个年代的网络通话，可是没有什么安全性可言。 “好的，我记住了二童哥，正好我在省文物局，见这位干部还是很容易的。” 说罢，两个人再次挂了电话。 杨东随即按照童长河给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刚才因为郑广成的推荐，自己认识了另外一个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何启华。 而此刻经过童长河的介绍，自己又要即将认识一个副处级的省文物局干部，还是管理档案室的，这可是重要岗位，另外自己想要知道省文物局的一些事情，也变的容易一些。 手机拨通了过去之后，只用了四五秒钟，对方就接了电话。 “杨组长，见面聊吧。” 这位说话更加的言简意赅，主动开口之后，也主动提出见面聊。 “一起去个洗手间抽根烟吧。” 杨东看了眼楼道尽头的洗手间，朝着对方开口说道。 “行啊，我马上过去。” 两个人在电话里面，并没有太多的寒暄和对话。 挂了电话之后，杨东带着韩浩直接走进了省文物局的洗手间。 在洗手间，等了对方一分钟，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青年干部，身穿一身黑色夹克，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这个青年干部主动带笑的朝着杨东伸出手去。 “杨组长，你在我们局里开会，我就在下面听着，已经好几次了，但是没机会认识杨组长。”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培镇，是省文物局档案室常务副主任。” 张培镇笑着开口，来了一个自我介绍。 “杨东，省纪委巡视组驻你们省文物局的组长。” 杨东也笑着伸出手去，简单的来了个自我介绍。 其实这个自我介绍也没啥必要，整个省文物局所有人都认识自己，不可能不认识自己。 自己在省文物局转悠了两个多月，早就混了个脸熟。 “杨组长，跟童处长的关系很近啊。” 这个张培镇开口试探着杨东，主要是想知道杨东和童长河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够让童长河开这个口，给自己打电话，求自己帮忙。 “那些都是私事，以后张主任慢慢了解，现在说正事。” “张主任知不知道省博物馆的情况？” “或者我这么问，张主任知不知道省博物馆有什么大事悬而未发？” 杨东问的已经足够直白，主要是也没太多时间组织语言，说一些好话和客气话，以免被读者老爷们说水文。 “要不是同童处长给我打电话，我是不会告诉杨组长的，毕竟局内封过口。” “但既然是童处长打过了电话，也有过了要求，我就得给这个面子。” “可我不能说的太明白，我只能说省博物馆有一件极其重要的国宝不翼而飞，馆内展出的只是高仿赝品而已。” “这件事已经隐瞒着那，外面暂时无人知道。” 还得是有内部人士，才能够打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东西啊。 就这种事情，换了别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毕竟暗访组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也没打听到这一点，也很正常吧。 但知道了这个坑，杨东心里还是忍不住泛冷泛寒。 一件国宝说没就没，展出的只是赝品？ 第826章 前往省博物馆 “你是说省博物馆的藏品里面，有一件国宝是赝品，但还是在展览之中？” 杨东开口问张培镇，脸色很是凝重，要仔细问一问才可以。 “对，这件事已经发生两三年了，这个国宝的失踪，据说是跟…是跟…” 张培镇说到这里，犹豫了起来，他也怕说太多之后，影响他自己。 但既然是童长河打过电话，自己肯定要说实话才行，不然的话杨东这一关，自己也过不去的。 想到这里，张培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据说当时是省委秘书长贺新成借出去鉴赏两天。” “之后送回来的国宝，就成了假的，当时局内反应非常大，但又不敢声张，生怕出了事连累整个文物局，于是这件事就压下去了。” “我们不说，省博物馆也不敢提及，这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这件国宝平时不会拿出去展览，并不像其他省的国宝那样，有那种游展，甚至出国展览，这件国宝只能在博物馆里面展出，给老百姓看。” “老百姓懂个屁啊，看个新鲜劲，看个热闹劲也就算了。” “而那些懂行的专家，即便看出来这是假的，可是也不敢说啊。” “就这么一推二六五，大家都隐瞒着，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隐瞒，总之事情始终没有曝光，始终没有发酵。” 张培镇这一次算是把省文物局的老底给掀开，给曝光了。 杨东闻言，脸色难看，相当难看。 没想到省文物局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而且性质如此的恶劣和过分。 当然了，省文物局的水浑，他是有心理准备的。 “多谢张主任如实相告，相关案件处理完毕之后，属于张主任的那一份功劳，我们省纪委巡视组会如实和组织汇报。” “只是张主任，老弟大胆问你一句，你这几年在省文物局，有没有过不法行为？” 杨东先是感谢了张培镇一番，然后脸色凝重严肃的开口问他。 张培镇是过来帮忙的，但是省文物局出现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两个干部的问题，一两个干部也完不成这么大的事情。 而身为副处级的张培镇，身为档案室的常务副主任，肯定也是重点怀疑对象之一。 “杨老弟，杨组长，你可以大胆的查我，我不怕。” “我之所以和童长河处长相熟，是因为我们都一样。” 张培镇笑了笑，用手比划了一下，这句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所以，我有必要贪污？” 张培镇是有世家子弟的傲气，听到贪污两个字都很鄙夷。 只有那些赤脚农民的儿子，当了干部，才会不顾一切的捞黑钱。 我们这种世家子弟，本身就不缺钱，缺的是政绩和名声。 贪污金钱？太低俗了吧？ “原来如此。” “那我就放心了，多谢张主任如实相告。” 杨东明白了，然后点头致谢。 “不客气，杨组长，韩组长，省文物局的部分干部的确很不像话。” “我平时在省文物局人微言轻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见到两位组长之后，我觉得有必要反映一下情况。” 三个人现在是在洗手间里面，把水龙头打开之后，哗哗的水声，让两个人的谈话，根本传不出去。 “好，找个时间，你反映一下。” “不过现在不行，要去省博物馆了。” 杨东点头，如果张培镇能够反映一下省文物局的情况，那就最好了。 但现在没有时间听了，马上就要去省博物馆了。 跟省文物局常务副局长刘月约好了，去省博物馆。 “去省博物馆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博物馆的副馆长刘有同志。” “他是博物馆的副馆长，你有什么事，跟他说就行，他会知无不言的。” 张培镇既然决定跟杨东站在一起，他自然不会留什么心眼。 杨东默默的记下了，省博物馆的刘有同志。 “好，多谢张主任如实相告，完全配合。” “那谈话到这里吧，麻烦张主任和这位刘有同志沟通一下，方便我去了博物馆做事。” 杨东再次开口，朝着张培镇提出请求。 “放心，我回办公室就给他打电话。” 张培镇笑着点头，既然决定帮杨东，自然会帮到底，不会半途而废，那样没意义，而且两头都不讨好。 杨东目视着张培镇离开洗手间，消失在走廊内。 大概两分钟之后，杨东和韩浩也离开洗手间，走到省文物局大门口。 省文物局门口，常务副局长刘月已经在车里面等候多时了。 杨东和韩浩出来之后，刘月也立马从车里下来。 “杨组长，韩组长，我们可以出发了。” 刘月满脸笑意的开口，一副老好人的形象。 但实际上，他就是宋文林派在杨东身边的人形监控。 监控着杨东的一举一动而已。 杨东面对这位副厅级的刘月，也是很客气的。 “刘局长，很不好意思，肚子不舒服，去了趟厕所，让你久等了。” “事不宜迟，可以出发去博物馆了，我也该欣赏一下咱们省内的精品藏品宝物。” 一行人客气完了之后，再也没有多说什么话，上车直奔省博物馆。 省博物馆距离省文物局的路程并不远，开车也只是十几分钟就到了。 省博物馆是一栋三层楼的红色砖建筑，看起来很是别致，古色古香的像是一个古代宫殿一样，只不过是缩小版。 占地面积六万三千平方米，1998年正式向社会半开放，2004年正式向社会全面开放，吸引游客过来。 知道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要来，也知道省文物局的常务副局长要来，甚至更知道省文化厅的领导也要来。 所以省博物馆的党组书记，馆长，副馆长之类的干部，全部出来了。 他们已经站在博物馆门口，等了差不多小二十分钟了。 但是领导没来，他们就必须等下去，而且不能面露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谁知道领导有没有派人暗中观察？ 体制内的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不可不察。 “来了来了，车来了。” 省博物馆的一名干部看到一辆考斯特行驶过来，立马开口喊道。 于是大家神色严肃起来，再往前迈了几步，等领导们下车。 第827章 两大巡视组组长碰头！ 考斯特停在了省博物馆的院子里面，省博物馆的主要领导们又急忙快走到院子内，来到考斯特车门口等着。 车门打开了，率先从里面走下来的就是省文物局常务副局长刘月。 刘月下来之后，一脸微笑的朝着对面的省博物馆的领导们伸出了手。 “李馆长，刘馆长，赵主任。” 刘月是省文物局常务副局长，他的到来可不是小事。 几个省博物馆的主要领导连忙纷纷伸手接住刘月递过来的手，一脸的喜笑颜开，身子微微弯着。 “刘局，欢迎来博物馆指导工作啊。” 作为省博物馆的党组书记兼馆长，李峰自然要第一个表态，欢迎领导的到来。 “今天我可不是主角啊，我也不是过来指导工作的，今天是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要来看看大家伙。” “杨组长，韩组长。” 刘月说到这里，转身朝着考斯特里面喊了一声。 杨东和韩浩一前一后，从车里面下来。 “哎呀，杨组长，您好您好，可算把您盼来了。” 李峰满脸热情的小跑着上去，主动接住杨东递过来的手。 这样子的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欢迎省委书记一样。 杨东觉得李峰的热情似乎有些过头了，但是人家已经把态度摆的这么好，自己也不好一见面就摆着一张臭脸。 “你好李馆长，这次算是打扰了，不怪罪吧？” 杨东笑着和李峰打招呼，然后细心的问了一句，照顾到了后者的情绪。 “哪能啊，省纪委领导来指导我们工作，我们巴不得啊，哪里会怪罪。” 李峰也是一个会说话的，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把一件不好的事，一个不太欢迎的人，硬是说成了巴不得欢迎。 这都是场面话，杨东自然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这位是韩浩组长，是我得力助手，之前在开阳县也是贡献颇多。” 杨东回过身来，给李峰介绍韩浩。 李峰这个省博物馆的馆长是正处级，但是面对人家纪委的干部，这种有实权的干部，可是丝毫不敢怠慢。 所以哪怕韩浩只是一个正科级别，他也是满脸菊花笑容，热情洋溢的打招呼：“韩组长，我对你也是久仰大名啊。” “哎呀客气了客气了，我对李馆长才是久仰大名，李馆长八十年代就在省博物馆工作，从一名基层的干部，能够做到馆长的位置，业务能力很强啊。” 不就是官场互捧吗？韩浩早就驾轻就熟，面对李峰的吹捧，韩浩也给他吹回去了。 也不看看他是谁，他可是韩浩，若论拍马屁的口才，他还从未服过谁。 “杨组长，韩组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们博物馆的常务副馆长刘有同志，也是宋辽金文物鉴定组的组长。” 李峰也开始介绍自己身边的博物馆干部。 “你好，刘馆长。” 杨东点了点头，上前和刘有握了握手。 刘有就是张培镇所说的那位常务副馆长，也是张培镇所言可以信任的人，算是自己人。 刘有刚才就已经接到了张培镇的电话，所以也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见到了杨东，他是一点都不害怕，不过还是要装出一点拘谨的样子来。 “您好杨组长，我就是刘有。” 刘有双手握住杨东递过来的手，显的很是客气，也把他的位置放的很低很低。 杨东点头，也没有过多和刘有交流，以免惹人怀疑。 “这位是省博物馆综合办公室主任赵建国。” 已经快六十岁的赵建国，头发花白并且稀少，身子有些枯瘦，穿着白衬衫也不太好看，不像是个干部，倒像是个教师。 而赵建国以前的确是教师，教历史的，后来才进入了省博物馆工作，一工作就是二十年。 赵建国也很热情的接住杨东递过来的手，好好的握了握，并且开口表示：“杨组长真是年轻有为，令人钦佩啊。” 看似憨厚的表面，也未必如此。 杨东如果只看找建国的外表，可能觉得这是个厚道的老人，像个老学究一样。 但是一张嘴，有那味了。 这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家伙。 “不敢当，都是组织器重，纪委领导信任，省委高度重视，才让我有机会开展工作。” 杨东当然不会被赵建国的一句拍马屁而弄的飘飘然。 加上身边有了韩浩之后，所以杨东对拍马屁的免疫力，提高了非常多。 除了韩浩之外，很少有人能够真正的拍到他心里面去。 “杨组长，韩组长，我们进去吧。” 省文物局的常务副局长刘月，此刻笑吟吟的开口询问道。 既然已经到了，自然要进去看看。 “不急，等一会吧，还有领导要过来。” 杨东看了眼手表，跟何启华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大家一愣，不太明白杨东是什么意思。 尤其是刘月，也是一脸的诧异。 还有领导过来？谁啊？他怎么不知道？ 如果有领导过来省博物馆，不可能不通知他们省文物局，否则就算是越权了。 倒是省博物馆的馆长李峰明白了杨东的意思，这是要等省文化厅那边的领导啊。 省文化厅的领导过来，直接通知省博物馆就行，根本就不需要和省文物局通报。 省文化厅的领导架子大，可以理解，毕竟很多省份的省文物局已经变成了省文化厅的直属单位，变成了二级单位，从正厅级变成了副厅级。 但是依旧有些省份，还保留着省文物局正厅级的编制，依旧是省政府的主要部门之一。 其中一个省，就是吉江省。 “又来车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省博物馆综合办公室主任赵建国开口，看向院外。 大家随即看向院外，然后就看到又是一辆考斯特，缓缓行驶过来。 刘月一怔，不明所以。 李峰则是带着手底下的干部立马迎了上去。 刘月看到李峰这个馆长这么殷勤主动，隐约察觉到对方应该是省文化厅的干部吧？ 果然，当考斯特的车门打开，刘月看到里面走下来的中年干部，这才彻底确定，就是省文化厅的干部。 省文化厅副厅长罗西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副厅级干部而已。 罗西成比起刘月还要高傲，只是伸出手和几个博物馆干部握手，然后转身看向车里面。 何启华迈步走了下来，一身纪委工作服，黑色显得严肃端正，胸前佩戴国徽。 “这位是省纪委巡视组的何启华组长，负责巡视省文化厅。” “省博物馆也是我们省文化厅的下级相关单位，何启华组长今天也是依法依规巡视。” 罗西成这话一出口，大家脸色又是一变。 尤其是李峰只觉得压力倍增，他看了眼何启华，又看了眼身后的杨东。 两大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都来到省博物馆了。 这，这… 第828章 铜头佛首赝品案（1） 刘月此刻也看呆了，他都没想到除了杨东之外，竟然连负责巡视省文化厅的巡视组组长也来到了省博物馆。 这回，省博物馆可算是接到了‘泼天扶跪’。 这要是不扶的话，弄不好都得跪。 何启华看到了杨东，杨东也看到了他。 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一丝笑意的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两个人的心里面都有默契，所以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刻意的寒暄，只要两个人来了，就会对省博物馆造成巨大的震撼。 “罗厅长，不用你陪同，你工作挺忙的，回去工作吧。” 何启华朝着罗西成看了一眼，然后开口示意。 他过来是巡视，而不是指导更不是视察，所以不需要罗西成在这里。 罗西成是省文化厅的副厅长，当然不是常务副厅长，他只是普通的一位副厅长。 但是即便如此，罗西成也有很重要的工作，且何启华巡视省文化厅之后，确定这个罗西成没有问题。 罗西成见何启华这么说了，也点了点头道：“好，何组长，那我先回去，等你巡视结束，打电话给我，我派车来接你。” “不用，我一会和杨组长坐一辆车回去就可以。” 何启华笑了笑，委婉的拒绝了罗西成的好意。 总麻烦人家省文化厅也不太好。 罗西成看了眼远处的杨东，想着是不是应该和这个杨东打声招呼？毕竟这个杨东现在也是炙手可热的青年干部。 可想到自己是副厅级干部，杨东也不负责巡视省文化厅，似乎也没必要折腰交好。 于是他只是朝着杨东点了点头，算是问候了。 之后转身离开。 杨东看向身后的刘月，说道：“刘局长，有工作的话，也可以回去，不用在这里陪我。” 人家省文化厅的副厅长都走了，你这个省文物局常务副局长，还想留下来吗？ 杨东本来是委婉的让刘月也离开。 但是刘月却笑着摇头说道：“局长可让我陪好你，我可不敢擅自离岗。” “杨组长，我们这回可以进去了吧？” 刘月说着，问杨东。 他才不会走，也不可能走。 他之所以跟着杨东，就是因为宋文林的命令，要让自己紧紧的跟在杨东身边，亦步亦趋的跟着，不管到哪里都要跟着。 防止一些意外的发生，也防止杨东不跳坑。 杨东点了点头：“好，进去吧。” “刘局，几位组长，请进。” 李峰只觉得头大如斗，这么一会功夫他就已经压力在肩，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别提多难受。 他只能礼貌的带路，带着众多领导进入省博物馆里面。 因为要迎接各位领导，所以省博物馆上午临时闭馆，并不接受游客的出入。 杨东和韩浩以及何启华，在李峰的带领下，来到了省博物馆里面。 锃光瓦亮的省博物馆，装修的还是比较古朴的，地板砖隐约能够映出人影。 在博物馆里面，分成了不同的区域，不同的展览区域。 秦汉展览区，唐宋展览区，辽金展览区，元明清展览区，名人书法区。 吉江省虽然不是历史浓郁的大省，比不上秦西省，晋西省，中原省等等，但是在东北地区算可以的了。 整个省博物馆一共12579件藏品，其中这一万多件藏品里面有7800件藏品是不对外展出的，有1765件藏品分布在全世界各地巡展。 只有不到三千件展品，是可以在省博物馆一睹芳容。 但是这三千件展品里面，有一些展品已经被拿掉了，据说是专家需要修复，或者为了保护文物，暂时不展出。 现在省博物馆的展品大概有一千五百件，每个区域基本上都有个二三百件吧。 大的可能是秦汉时代的铁锅，或者铜鼎，小件的可能就是个纽扣或者扳指之类的。 透明的保护玻璃罩内，有大大小小的文物躺在里面，它们见证了几千年来这个民族的岁月，承载着许多不会说话的记忆。 杨东此刻以一个游客的身份，大致的把每一个藏品都看了一遍，几个展览区域都看了一遍。 何启华没有跟杨东走在一起，他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去观察。 两个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个去南，一个往北。 但是目的都是一样的，从这些藏品里面找出不正常的东西。 省博物馆属于灯下黑，一般人的逻辑是发改委，财政厅，教育厅，税务局，乃至国土资源局，这些部门的干部会贪污，有机会贪污。 实际上省博物馆，省文物局，省文化厅，同样有干部贪污，而且人家贪污的更简单，更直接，更直白。 只要有文物在手，就有‘活动’的机会。 刘月跟在杨东身旁，杨东沉默不语的观瞧每一件藏品，他就默默的跟在后面，一句话都不说。 只有杨东开口问他的时候，他才会说几句。 最后杨东来到辽金展览区域的一个铜头佛首面前。 杨东上辈子可是玩了一二十年的古董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铜头佛首的发髻和纹饰都有些盗版的嫌疑，虽然做工很优美，可是辽金时期的文物，反倒是以简单直接粗暴为著称，这种柔美的雕刻纹路，反倒是宋代该有的风格。 一个辽圣宗时期的铜头佛首，怎么能有这样柔美的雕刻技术？ 这就像是一个浑身肌肉的壮硕体育生，脱下衣服一看是嫩白皮，细皮嫩肉的，小脸跟个女孩一样，一看就惹人奇怪。 这个铜头佛首，就是如此，很奇怪。 因此杨东怀疑这个铜头佛首很有可能是赝品，也就是假的，假的就是赝品。 何启华从相反的方向走过来，也注意到了这个铜头佛首。 他倒是没看出来铜头佛首哪里有问题，可他是信佛的，当然这个不能暴露，每一位干部都是无神论者。 他觉得这个佛的发髻和装饰以及神态动作，都跟辽金时期的佛陀不一样。 唐朝武则天时期之后，佛像开始逐渐人性化，甚至女性化，越来越柔和，不再是以往的金刚怒目，粗壮雄浑。 至于辽金时代的佛像，则跟宋朝不一样，虽然是同时期，但是辽金时代佛像讲究宽肩长身，下身短，同时造型硬派。 这与当时宋朝佛像技术完全不同。 眼前这个佛像完全不符合辽金时代的做工，辽圣宗也不可能喜欢这样的一个小家子佛像。 因此，何启华判断，这个铜首佛像，应该是有问题。 杨东与何启华对视一眼，两个人瞬间明白对方所想。 刘月站在一旁，心里想笑。 对，就是这样，只要把你们引到这里，我就算完成任务了。 杨东，你马上就要掉到坑里了。 敢查铜头佛首的赝品案？真是胆大哟。 第829章 铜头佛首赝品案（2） 刘月是省文物局的常务副局长，而刘有则是省博物馆的常务副馆长。 两个人都姓刘，很容易让人分不清楚。 当然分不清楚也无所谓，都只是炮灰而已，配角中的配角，无关紧要，不需牢记。 “杨组长，你怎么看？” 何启华站在杨东身旁，凝望着前面透明玻璃罩内的铜头佛首许久之后，朝着杨东开口问道。 杨东把目光从这个铜头佛首身上挪开，然后朝着何启华问道：“何组长烟瘾大吗？” “挺大的。”何启华微微笑了，知道杨东的意思是什么了。 “那就出去抽根烟，缓一缓神。” 杨东说着，邀请何启华往外走。 一旁的刘月急忙要跟上，被杨东伸手拦住。 “刘局，我和何组长出去抽根烟，你就不要跟着了。” 杨东的意思很坚决也很明显，刘月这个人形监控，最好别跟着。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警告了。 但是刘月故意装傻的开口说道：“那个啥，两位组长，我也是老烟民啊，加我一个。” “刘局，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杨东脸色凝重的开口，然后转身带着何启华往外走。 刘月这个时候也没办法继续跟上去，若是死皮赖脸的话，那可真的惹人怀疑。 有些时候，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可一旦继续计较的话，那就是撕破脸了。 他还不想和省纪委巡视组的领导撕破脸，因为这没什么好果子吃。 杨东带着何启华走出省博物馆门口，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何启华。 “何组长，对铜头佛首怎么看？” 杨东开口，问着何启华，同时拿出火机给何启华点烟。 何启华抽了一口烟之后，深深的吐了口气，然后开口：“我的个人经验，应该是赝品。” 这就是何启华的判断，根据他对佛教和佛像的了解，给予判断。 “对，的确是赝品，无论是造型还是细节，都与辽金时代的铜佛完全不同。” “但是普通人看不出来，这是一个造型精美，技艺成熟的上等制作，即便是赝品卖掉的话，也价值个几十万。” 杨东是从文物的角度出发，来分析和判断，然后给出价格。 “几十万的赝品，跟几千万上亿的真品比起来…” 何启华脸上露出凝重且严肃的神情，他能够察觉到这里面的一些猫腻。 “你跟我一个负责巡视省文物局，一个巡视省文化厅，都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 “涉及到文化领域，很多案子也都没有那么具象化，会很模糊，极其考验办案能力和判断力。” “何组长，这个铜头佛首当初被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贺新成借走。” “等还回来的时候，省博物馆就已经发现这个铜头佛首是假的了。” 杨东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透露给何启华。 毕竟涉及到一位省委常委，如果光靠自己调查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何启华是很重要的力量之一，两个巡视组在用力，不怕挤不破省博物馆里面的脓包。 何启华惊讶的看了眼杨东，他没想到杨东竟然如此的大气，连这种消息都舍得告诉自己。 要知道这种事情，可是轻易不能说的，首先涉及到了一位省委常委，说了会有危险。 另外这个消息如果掌握在杨东自己手里，他会有很大的优势。 但是杨东却根本不在乎这个消息的重要程度，如此干脆的就跟自己说了。 这要是自己继续扭捏着，隐瞒着一些东西，似乎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 “杨组长，这个铜头佛首被贺新成秘书长借走之后，曾在家里办了一场私人的古董展览会，那天也是他的生日宴。” “而且当时被贺新成借走的古董里面，也不仅仅只有这个铜头佛首，基本上博物馆内数得上名字，有价值的古董文物，都被他借走了。” 这是何启华所知道的消息，比起杨东知道的更加的具体和细致。 但两个人调查的方向是完全一致的，都盯上了这位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贺新成。 “贺新成为什么这么做？他不知道这么做是违规的吗？” 杨东皱起眉头，眼中带着一丝不理解。 身为一个副省级的常委领导，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做，这完全是没把规矩当回事。 “贺新成从小就喜欢文物，可能受他爷爷和叔叔的影响吧，反正喜欢倒腾这些古董文物，据说贺新成秘书长家里的保险箱，里面有一半都是文物。” “当然这些都是传闻，我也不知道真假，一切都只是臆测和猜测而已。” “不过这足够说明，贺新成对文物古董的喜爱程度，才因此让他做了这样的事情。” 何启华倒是可以理解贺新成的做法，一切都源自于思想，思想出了问题，过于的贪念只会坏了自己。 “堂堂的省委秘书长，为了几件文物，值得冒险吗？” 杨东皱眉继续问着何启华。 “在贺新成的眼里，文物已经不仅仅是文物了，价值也不仅仅是价值。” 何启华继续回答杨东的问题，这看似是问题，实则是两个人合力分析贺新成的心理活动，两个人也在默契的进行情报对账。 这样稍后对各自巡视组汇报的时候，都有一样的理由。 杨东现在是跟着省纪委第六巡视组，而何启华在第三巡视组。 “首先要分三步走。” 杨东继续开口，不仅仅做出分析，也要提出解决办法。 “第一步，是要确定这个铜头佛首为赝品，首先把案子立下来，牵制住省文物局和省文化厅的注意力。” “一个普通古董存在赝品嫌疑，这个无伤大雅。” “但是铜头佛首属于国宝行列，且以前为真品，忽然变赝品，这个案子就会严重一些。” “第二步，和省纪委主要领导，以及省委汇报，要让省委领导重视此事，也是借此机会让贺新成知道一下，这个案子要发了。” “第三步，严格监控和盯防贺新成，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以此方便最终的行动。” 杨东的三步走行动，说的有理有据，而且合情合理。 何启华听了之后，也只能拍手叫好，承认杨东的话是对的。 “但涉及到副省级的省委常委，案件的调查权在上面，不在我们省纪委。” 何启华提醒一句，虽然这个基本常识大家都知道。 但他此刻提醒杨东，明显是略有深意。 “你有路子把这个案子捅到国家纪委？” 杨东这么问他。 第830章 铜头佛首赝品案（3） “有路子！” 何启华笑了笑，就在杨东以为他会回答没有的时候，他回答了有路子三个字。 杨东先是一怔，而后心中感慨。 果然，能够进入纪委体系的都没什么简单人物关系。 可以说全国这么多党政部门里面，纪委系统是最难进的，这不仅仅是因为纪委工作的特殊性，更是因为纪委工作的独立性和权力效应。 那些石油，通信，烟草，铁路等，跟纪委系统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何启华背后有什么人，杨东不关注，也没必要去关注。 只要赝品案，能够完美的解决，一切都是成功的。 至于用什么办法，用什么方式，并不重要。 本身这个案子的对立面站着一位省委层次的领导，如果不想方设法，不效仿八仙过海的话，是很难成功的。 在其位谋其政，两个人都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分组长，又负责省文物局和省文化厅，这个赝品案，切实切在的关乎两个人的未来，可以说是两个人脚下的绊脚石。 不把这个绊脚石搬开，两个人都会摔倒。 “杨组长，你有什么路子，也是使一使吧。” 何启华也看向杨东，他知道杨东能够做到今天这一步，尤其是一年连升三级，本身更不简单。 所以他也希望杨东不要藏着掖着，为了这个案子，大家都努努力，把他解决掉。 “好，我也尽全力一试。” 杨东点了点头，自己当然也要用尽全力，毕竟涉及切身利益，没有小事。 “走吧，回去。” 何启华扔掉烟头，踩灭了，转身往博物馆里面走。 杨东也处理掉烟头，默默跟上。 “两位组长，这回过足烟瘾了吧？” 刘月满脸笑意的迎过来，主动开口询问道。 杨东和何启华出去抽烟，已经十分钟的时间。 什么烟能够抽十分钟啊？那必然是讨论了什么。 刘月心里面也很着急，可他就是不知道两个人讨论了什么事，所以着急也没啥用。 杨东朝着刘月笑道：“刘局，这回你可以出去抽烟了，你不是老烟民吗？估计烟瘾也犯了吧？” 杨东不在乎刘月话里有话，自己又不是省文物局的干部，没有必要去和刘月解释什么。 但是刘月刚才表达了要抽烟的愿望，自己现在倒是可以满足他。 “哎哟还真是，我还真得出去抽一根。” 刘月顺坡下驴，点了点头之后，掏出烟往外走。 何启华见此朝着杨东小声示意：“怕是通风报信去了。” “我故意的。” 杨东给了何启华一个放宽心的表情，之后背着手继续检查省博物馆里面的国宝文物。 没有了刘月在这里陪同，那么省博物馆的馆长李峰自然要亦步亦趋的陪同，并且介绍每一个文物国宝，尽可能的做到热情洋溢。 “李馆长，上次贺新成秘书长过生日，借走了多少文物？” 杨东突然就开口问了。 李峰还在专注的介绍着眼前的一件竹筐，这个竹筐甚至可以追溯到两万年前之类之类。 突然杨东这么问，李峰脑子也没反应过来，随口就答了一句：“嗐，那可多了去了…” 李峰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嘴里要继续说的话，立马停了。 完了，他被杨东套话了。 杨东趁着他精神不注意的时候，竟然来了一个突然袭击，他毫无防备啊，毫无防备的就嘴秃噜出来了。 可现在想收回这句话也不行，说过的话就要算数，这是体制内对每一位干部的基本要求。 毕竟这可不是露水之说，太阳出来了露水就干了，就没痕迹了。 他说过的话，可是要负责的。 “李馆长，详聊。” 杨东盯着李峰，等着他继续开口说下去。 一旁的何启华见此，也不逛博物馆了，也来到了李峰的身旁。 李峰看到两个巡视组的组长都站在自己面前，都注视着自己，顿时压力倍增，后背的冷汗开始袭来。 “杨…杨组长，何组长，我这…这…” 李峰一脸人生绝望的神色，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让他说实话去得罪一位省委领导吗？ 可不说的话，摆在面前的两个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又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不是两难嘛？ “杨组长，何组长，你们在聊什么？” 就在这时，‘抽完烟’的刘月满脸笑意的快步走回来，问着杨东与何启华。 凑近一看，这才看到李峰的脸色不太对劲，并且李峰朝着自己使眼色。 刘月有一个七窍玲珑心，见此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李啊，人家巡视组的领导问啥，你就答啥，别怕啊。” “纪委的领导们，都是站在正义这边的。” 刘月爽朗的开口，实则暗示李峰什么。 李峰见刘月这么说了，这才松了口气。 “当时领导借走了五十五件文物，其中有四十件是书法作品，十件青铜器文物，五件陶瓷制品。” 李峰有了刘月的提示和暗示，这回说起来就没什么压力了。 “都归还了吗？” 何启华开口问他。 “还了，秘书长借完不久之后就都还了。” “而且我们博物馆还专门找了专家，确保文物的真实性。” “领导的确是诚信君子，他归还的每一件文物都完好无损，毫无破损，保存的也极其完整。” 这个时候了，就不要拍马屁了。 刘月心里犯恶心，这个李峰，老毛病又犯了。 人家省纪委巡视组的干部，可不是让你在这里拍马屁的。 你拍马屁也就算了，当着纪委的干部面前，你还拍别的领导，这不是有毛病吗？ 李峰却没有意识过来，他只是单纯且简单的拍了一下省委秘书长的马屁而已。 但他这一句拍马屁，直接给他自己多加了三年刑期。 “名人书法字画区域，我们去看看。” 杨东朝着最后一个展览区域走去。 他跟何启华两个人，又带着各自巡视组的成员，来到名人书法字画区域。 “李馆长，这里面有贺秘书长租借的文物吗？” 杨东随手一指，指着前面满墙挂着的书法字画作品，问他。 “有的，领导借走的四十件书法作品，都在这里。” 李峰笑着开口回答，并且脸上满满的骄傲和自豪。 也不瞅瞅这些挂在墙上的字画都是谁写的？ 杨东粗略的扫了一眼，心里一紧。 何启华也是如此，看了落款之后，皱起了眉头。 竟然… 第831章 故意下套vs将计就计 “怎么样？两位组长，这些书法字画作品，都是上等佳作吧？” 李峰脸上都是自豪的笑容，主动问着两人，颇有种明知故问，就绝对肯定杨东与何启华没办法说坏话。 杨东与何启华对视一眼，眼中露出慎重的神色。 这些书法作品，有的的确是一些当代的书法大家，或者建国时期的书法家，诸如启功先生，诸如郭沫若先生的作品，甚至还有一幅是开国元勋的作品。 但是更多的却是吉江省的一些领导们作品，而且是历代领导们的作品。 比如五十年代末的省委书记林德。 七十年代初的省委书记郑怀东。 八十年代初的省委书记强工。 以及童老童工的作品。 还有前任省委书记李正义的书法作品。 以及历届省长的一些书法作品，包括现任省长安化民的作品。 省委副书记高天桥的书法作品… 还有杨东很熟悉的一个名字，苏玉良的书法作品。 省纪委书记苏玉良的作品，力透纸背的四个大字，法天以泽。 这四个大字，仿佛在嘲笑杨东与何启华的不自量力一样。 他们在这里辛辛苦苦的调查省博物馆里面的赝品案，但是在书法展览区域，却看到了自己部门的大领导，一把手的书法作品。 这还不算完，这个书法展览馆里面，挂的最高的一幅字，更可怕。 怪不得省博物馆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领导的字画。 谁要是调查省博物馆的话，那就是跟这么多领导过不去啊。 那些古代的文物已经算不上是镇馆之宝了，这里面的字画才是镇馆之宝。 杨东忽然想到，当年省委秘书长贺新成借走了那么多字画作品，应该就是借的这些领导们的作品吧？ 如此一来，贺新成也算是拉着这么多领导做背书，当垫背的了。 一旦出事的话，这个事情可就不好弄了。 杨东不得不说一句，这些领导都是老狐狸啊。 这个贺新成看似胆大妄为，随便利用职权借走领导们的字画，实际上却是借此机会拍马屁。 “贺秘书长借走文物的时候，有没有给钱？” 杨东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立马看向身旁的李峰，问道。 李峰笑着点头开口回答道：“给了啊，贺秘书长还是个公私分明的领导，他跟我们说借走这么多文物字画，不给钱不行，毕竟损失的是我们。” “所以他就按照期限给了钱，以此弥补博物馆的门票损失。” “另外他还给了这些字画作品的创作者一笔钱，说是不能白用这些书法大家的作品，还是要给钱的。” “有一部分书法大家已经离世了，贺秘书长就拜托我们把钱送到家属和子女手里。” “钱不多，每个书法大家也就几百块钱吧，但多少是个心意。” 有了刘月的暗示，李峰对这个话题也没有那么敏感了，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 杨东闻言，脸色别提多凝重和难看。 本以为这个案子不会出现什么变化，但是万万想不到，变化来的如此快速。 现在就有了这样的变化，着实令人想象不到。 何启华也脸色凝重的很，他虽然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但是还没有如此细致。 现在才算知道贺新成借宝的全过程，但知道之后，就不好办了。 贺新成有给钱又给补助，没有白使用这些字画和古董文物。 就算是追查下去，也最多是利用手里的权力来办了一个生日宴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根本对贺新成造不成什么致命威胁。 杨东脸色很快就恢复如常，心态也很快调整好了。 凡事都讲究透过现象看本质。 杨东觉得不管这个案子怎么复杂怎么变，都要追查其本质。 只要本质是坏的，还是能够查出大问题的。 所谓的借走领导们的墨宝，所谓的给钱不白使用，也都不过是贺新成的障眼法而已。 贺新成真正的目的，可能还是盗宝。 铜头佛首，才是本案的关键点所在。 只要证明了铜头佛首的赝品，是和贺新成有关，被贺新成倒卖或者釜底抽薪的卖掉，那就能够确定贺新成利用职权倒卖国家文物。 所以不需要太过于害怕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 何启华也很快就冷静下来，他也不是什么经验浅薄的干部，反而在省纪委历练这么多年了，什么风浪都见过。 因此他觉得不管案子如何复杂，终究能够穿过现象看本质。 两个人很默契的没有再提及这个事，也不再去看这些书法作品。 “杨组长，何组长，两位领导还有什么要看的吗？” 李峰主动跟在后面，开口问道。 颇有一种挑衅，小人得志，觉得他们赢定了的心态。 所以追着杨东与何启华问，就是想看一看两个人的狼狈和窘迫。 杨东可不会惯着他，直接开口示意：“李馆长，把铜头佛首打包一下，我们带走！” 杨东才不惯着这种小人得志，也从不怕什么挑衅。 案件越复杂，越刺激。 越是复杂，挑战起来越有意思。 李峰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就凝固呆滞了，他没想到杨东竟然如此直白的要求带走铜头佛首。 “这…” 李峰看向一旁的刘月，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东突然的一个决定，把他搞懵了。 刘月在一旁连忙开口道：“那个杨组长，这个铜头佛首可是国宝啊，你们应该没权利带走。” “就算要带走的话，也得有相关部门的批准才行。” “甚至可能要让省委领导决定，才能带回去。” 刘月脸上带着急迫之色，出声说道。 但是他心里面一点都不着急。 他就是故意说这番话，惹怒杨东，惹怒省纪委巡视组。 要知道省纪委巡视组在调查巡视期间，没有什么是拿不走的。 这就是纪委办案的独立性和特殊性。 职务的特殊性摆在这里，根本不需要什么部门领导批准。 所以他说的这些就是激怒杨东，让杨东彻底上套，彻底进坑。 但殊不知，杨东早就将计就计，巴不得他们这么说。 所以既然刘月这么说了，他要是不配合一下，岂不是让刘月唱了独角戏？ 人家挖坑，自己要配合，以此才能不被怀疑。 但杨东刚要开口发怒，就见一旁的何启华冷着脸喝叱：“刘局长，你这是要阻拦省纪委办案？” 杨东还没将计就计的发脾气，何启华先炸了。 第832章 带着赝品去省委！ “省纪委巡视期间的规章制度，部门如何配合，已经下发给你们文件了。” “你身为省文物局常务副局长，不可能没看过文件吧？” “现在你要做什么？阻拦我们办案？” 何启华冷着脸，朝着刘月极其不客气的开口质问。 虽然只是个副处级，但是面对副厅级的刘月，也没太过放在眼里。 毕竟省纪委的干部，还不屑于看其他部门干部的脸色。 “何组长别动怒，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可没有阻拦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们办案啊，你可不要给我扣帽子。” 刘月看到何启华怒了，立马满脸笑意的开口解释，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似乎他从来都不知道生气，更不知道生气是什么滋味。 “何组长，我们也为难啊，你说你们把铜头佛首带走了，这要是出了点岔子，算谁的责任啊。” 刘月图穷匕见，他要的就是这个责任划分。 铜头佛首，省纪委巡视组可以带走。 但是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责任由你们省纪委巡视组来承担。 “你…” 何启华闻言不禁大怒，指着刘月就要再次开口。 杨东伸手拦住何启华，暂时让他消消气。 何启华主动做了红脸，自己只能扮演白脸了。 何启华也并非真的被激怒，他也没有这么浅的城府，一切都是将计就计罢了。 不仅仅自己打算将计就计，同样的何启华也在将计就计。 杨东朝着刘月开口：“刘局，铜头佛首涉嫌赝品，我们不带走调查，也可以。” “那就请省文物局，省文化厅，甚至省博物馆做出说明，这个铜头佛首为何是赝品。” “只要你们能说出原因来，我们省纪委巡视组，可以不带走调查。” 杨东来一个反其道行之，当众戳破这个铜头佛首是赝品的事情。 铜头佛首是赝品？ 这话一出，周围的很多干部都被震惊到了。 就连李峰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杨东的胆子这么大，这么干脆的揭穿？ 这话一出，可就没有回收的余地啊。 要是最终证明这个铜头佛首并非赝品，而是真品的话，杨东的仕途可就完了。 “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乱说是要负责任的啊。” “杨组长，你这可是怀疑我们省博物馆啊。” 李峰立马开口，对杨东的话做一个回应。 他身为省博物馆的党组书记和馆长，一定要回应。 但是他回应的底气有多足？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身为省博物馆的馆长，岂能不知道铜头佛首有问题？ 但因此，他更不能承认。 因为承认的话，他这个省博物馆的馆长，就没了。 “李馆长，有些话，咱都别说绝对。” “如果我记忆没错的话，1979年出土的铜头佛首可是有正面照片的，当时还登上了吉江日报的头条。” “你如果觉得我们冤枉了你们博物馆，那没事，只需要找到1979年有关出土的报纸，一切都真相大白。” “这个铜头佛首，到底是真是假，咱们立见分晓。” “敢赌吗？” 杨东的话一出，大家都安静，甚至寂静无声，博物馆瞬间落针可闻的程度。 刘月更是脸色一白，神情明显慌张起来。 糟糕… 竟然忘了当年出土时候的报纸了。 这要是被杨东找到，可就真完了。 他此刻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尤其是想骂自己文物局的局长宋文林。 挖坑挖坑，这他妈到底是给谁挖坑？ 宋文林给省纪委巡视组挖坑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到过出土报道这个因素？ 虽然现在距离1979年足足三十年了。 可是没准就有哪个退休的老干部喜欢收藏报纸，偏偏就收藏了当时出土有关的报纸报道。 一旦找出来一份，和当年的图片对照一下，就可以发现不同之处。 这，要比找什么专家鉴定，要稳妥太多了。 刘月慌了神，李峰也慌了神。 一旁的省博物馆副馆长刘有倒是表情正常，甚至还有一种看热闹的意味。 反正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这个博物馆乌烟瘴气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都多少年了。 省委领导也不重视文物方面的工作，毕竟吉江省本身就不是历史浓郁的省份，省委领导肯定不重视。 但越是不重视，越容易出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过度的重视，它也会出问题。 这东西就是不管也好，管也罢，都会出问题。 管太紧就死，一松就乱。 杨东看到了刘有的表情，再结合之前与张培镇的对话，他知道这个刘有应该知道一些内幕。 只是现在不方便直接去问刘有。 “李馆长，如何？” 杨东继续开口，问着李峰。 如果不让省纪委巡视组把铜头佛首带走，那么就直接找一份报纸比对，到时候责任都是省博物馆的。 “好，铜头佛首交给巡视组的领导。” 李峰的态度瞬间变了，从之前的抗拒不同意，变为同意。 因为他已经抗衡不了杨东，人家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要是继续对抗组织，分分钟都可能把自己带回去调查。 哪怕刘月脸色很难看的瞪着他，他也没办法，他只能这么选择。 刘月深呼口气，见事情已经无法逆转之后，这个时候就不能纠结铜头佛首了。 他现在要想的是，宋文林挖的这个坑，真的没问题吗？ 宋文林挖的这个坑，确定不会埋葬自己人？ “让你的同志把东西带走，你跟我去省委汇报。” 何启华朝着杨东示意一声。 杨东点头，看了眼韩浩。 韩浩上前，把铜头佛首包起来，装在精美的盒子里，然后抱在怀里。 “刘局，李馆长，辛苦你们陪同这么久。” 杨东上前，先后和刘月，李峰握了握手。 “刘馆长，辛苦了。” 杨东最后握住了刘有的手，之后与何启华等人一起，转身往外走。 刘有不动声色的把手里面的小纸条塞到兜里，若无其事的跟着刘月和李峰一起，送省纪委的这些领导离开。 杨东带着何启华几个人上了考斯特，然后离开省博物馆。 刘月这才发现，自己被落下了。 他来的时候，可是跟着杨东一起。 结果人家走了，自己留下了。 但他还没办法多嘴，因为那辆考斯特，本来就是省纪委巡视组的用车，是省纪委巡视组配给杨东这一组的办公用车。 “立刻和宋局长汇报！” “迟则生变！” 刘月望着考斯特离开，瞬间脸色变了。 第833章 看清本质！ “韩浩，执法记录仪，都拍下来了吧？” 杨东坐在考斯特车里，看了眼身后的韩浩问道。 韩浩把怀里装着铜头佛首的盒子放在小桌子上，见杨东问了，连忙掏出怀中的执法记录仪。 “组长，都记录下来了，不会出错。” 韩浩笑着回答杨东。 因为盒子没有打封条，所以为了确保留下证据，自然是要用执法记录仪全程进行记录。 毕竟若是省博物馆那边冤枉他们调换了铜头佛首，也有证据来证明，不至于被他们给污蔑和陷害。 执法记录仪是今年刚出现的新奇物件，省纪委刚刚装备上，这个东西可真是好啊，既能够录音同时也能够录像，而且极为高清。 节省了不少麻烦，以前都只是执法录音笔，或者执法cd，不那么方便，而且也很麻烦。 “我们也记录了。” 何启华见杨东这一组如此谨慎，也不禁笑了起来，然后指了指他身后的组员，这个组员也把执法记录仪拿了出来。 杨东与何启华对视一起，皆是笑了起来。 都不是初入官场的菜鸟，都知道怎么能够调查的同时，又能够保护自己。 “现在汇报省委的同时，还应该找到你说的那一份报纸。” 何启华开口，问向杨东。 杨东闻言却是苦笑着摇头：“哪有什么报纸，那不过是我诓骗他们的罢了。” “当年铜头佛首出土的时候，是1978年，那个时候混乱结束不久，国内刚把目光调转到发展经济上面，一个文物出土，哪有什么报道啊。” 杨东与何启华说了实话，现在两人算是一条船上的既得利益者，自然要互通有无，不会隐瞒。 何启华闻言微眯起眼睛，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没有报纸？” “对，没有什么报纸。” “三十年前的事情，很多人哪记得那么多？所以我说了，他们就会信。” “毕竟按照常理，肯定是有报道的。” 杨东点头出声，但这让何启华有些难受和郁闷。 如果没有报纸的话，就无法比对这个铜头佛首，到底是真是假。 那么还是需要专家才行啊。 可是专家的话，能信吗？ 杨东望着何启华的脸色，似乎有些失望和郁闷，不禁觉得好笑，这个何启华虽然城府挺深的，但是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这个案子已经不在这个铜头佛首了。 铜头佛首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贺新成借过铜头佛首，然后铜头佛首就是赝品了。 事实也好，不是事实也罢，等汇报给了省委，就知道了。 “相信省委领导，会有个公正判断。” “你跟我不要乱想就是。” 杨东也无法详细的与何启华说这些，只能比较隐晦的表示一下。 至于何启华到底听没听懂，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虽然是一条船上的，但如果无法理解这一点，那么最终何启华也只能是半途下船的人。 好在何启华足够聪明，琢磨了杨东这句话之后，他就明白杨东所说的意思了，不禁觉得感慨。 杨东不愧是一年升三级的年轻干部，光是这一份揣摩之心，就已经不比那些老狐狸干部差了。 没错，相信省委领导的公正判断，这一切都由省委做决定。 尤其是省委书记做出的决定，才是至关重要的决定。 半个小时后，考斯特出现在了省纪委。 他们的确要汇报给省委，但是在这之前却需要和省纪委的领导汇报一下，不能够越级。 他们两个副处级的干部，也没资格直接去汇报省委。 回到省纪委之后，杨东与何启华带着韩浩去了省委秘书长胡文中的办公室。 韩浩怀里面抱着盒子，亦步亦趋的跟着。 胡秘书长此刻在办公室阅读文件，批阅文件，见有人敲门，他喊了一声进。 杨东与何启华，带着韩浩走了进来。 胡秘书长抬起头，看到这两个小子凑在一起，不禁觉得好奇和诧异。 无论是杨东还是何启华，都是省纪委巡视组的精锐。 只等省纪委巡视组工作结束，就会分配重要岗位，去地方历练了，为走向高位做准备。 现在这两个小同志过来，肯定没什么简单的事。 胡文中笑了笑，朝着两人开口：“你们两个怎么凑在一起了？” 杨东喊了一声胡秘书长，之后把事情汇报一遍，中途没有浪费时间。 闻言，胡文中脸色瞬间凝重，眉头紧皱着望向杨东与何启华，最后落在韩浩怀里的盒子上面。 韩浩立即上前，把盒子放在办公桌上，然后退后。 胡文中想要伸手去碰，但是又收了回来。 “我带你们去见马书记，苏书记这两天办公室有点忙，先不去打扰。” 胡文中说到这个，目光神秘的瞥了眼杨东。 说罢，他站起身来，带着三个小同志，朝着马树立办公室走去。 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他的办公室距离胡文中，隔了四个办公室，位于这一层楼的中间位置。 胡文中看到马树立的联络员，笑着问：“小孙啊，马书记在不在？” “秘书长好，领导在办公室，我去给您传达一声。” 孙秘书连忙开口，然后进了马树立的办公室。 不管领导的级别有多大，不管双方的关系好不好，不管任何情况，自己身为联络员，也就是秘书，都要履行好职责，不能代替领导做决定。 如果直接带人进去，万一领导不方便，或者有什么事情要做，岂不是坏了领导的好心思？ 所以凡事都要汇报，准没错。 半分钟之后，孙秘书走出来了。 “秘书长，您请！” 他满脸笑意的带着胡文中几个人走了进去。 马树立见胡文中带人过来，笑着起身。 身为正厅级的常务副书记，站起身来邀请同为省纪委常委的胡文中，并不算离谱。 更不要说胡文中本身也是省纪委的老资历，又是省纪委书记的心腹。 “文中，有什么大事，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杨东，何启华？这俩小子惹祸了？” 马树立先很客气的和胡文中打了招呼，又问了一句，之后才看向杨东与何启华，抛出话题。 第834章 汇报省委！ “马书记，让杨东跟你汇报一遍。” “这位小同志，你把东西放在这里。” 胡文中指着韩浩，示意道。 “秘书长，他是我组的常务副组长韩浩，也是咱们省纪委纪检室的干部。” 杨东在一旁垫了一下，算是让韩浩露个头，在胡文中面前。 胡文中点了点头：“可以，跟在你身边，的确挺机灵的。” 算是夸奖了一句吧，也是看在杨东的面子上。 韩浩激动的差点左脚拌右脚，但及时止住激动心情，稳稳的把盒子放在桌子上。 他知道自己这长达大半年的拍马屁，没有浪费，也没有白费啊。 关键时刻，组长他老人家，有事是真说啊。 就这么一句话，在体制内，你想找门路让领导提一嘴，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这一句话，价值千金。 能够在领导面前留下一丝丝的印象，这都是极其难得。 以后领导有什么事情要做了，就会率先想到你。 这就是好事。 何启华目光深深的看了眼韩浩，又看了眼杨东，没有言语。 “马书记，事情是这样的…” 杨东又复述了一遍刚才和胡文中汇报的情况，一丝不差。 马树立闻言紧皱眉头。 省文化厅，省文物局，省博物馆，铜头佛首是赝品？还涉及到一位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 这个事情可不小，甚至非常大。 涉及到了一位副省级的常委领导，两位正厅级干部所在的部门，以及一个正处级的博物馆。 尤其是涉及到了国宝可能被倒卖，现在国宝是赝品。 这种大事，还真得汇报省委领导知晓。 “苏书记这两天忙，你们就不要打扰了。” “我带你们去省委，把事情汇报给领导。” 马树立开口，然后站起身来，瞅了眼这个盒子，朝着韩浩一指：“小同志，继续带着，跟我走吧。” “是，马书记。” 韩浩立马上前，把盒子稳稳的抱住，然后跟着诸多领导走出办公室。 “小杨，小何，你们坐我车，一起去省委。” 走出省纪委大院之后，马树立看了眼停在院子的考斯特。 去省委汇报，肯定不能使用考斯特。 所以马树立让两个人坐自己的车去。 “那就得麻烦您的司机，让出方向盘了。” 何启华闻言笑着说道。 他，杨东，韩浩，这是肯定要去的。 再加上马树立，这就是四个人了。 哪能让领导挤在后面啊？ 这也不雅观。 所以只能自己做司机，这样后排只有两个人，不会挤到领导。 “别废话，走吧。” “我开车。” 马树立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要亲自开车。 老板要开车，司机肯定不会抢，老老实实的奉上车钥匙。 马树立开车，杨东坐在副驾驶。 何启华与韩浩坐在后排。 四个人开车，很快就来到省委大楼。 本来省纪委大楼，距离省委大楼也不远，就几分钟路程。 “等我一会。” 马树立把车子熄火，朝着三人示意，然后下车。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 “走吧，进去见陈书记。” 他刚才下车是去了一趟省委办公厅，见到了省委常务副秘书长兼办公厅常务副主任赵达功。 赵达功听了马树立汇报之后，颇感棘手。 此案涉及到了自己前面的那位，也就是省委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贺新成。 但是出于对职务的忠诚，对党的忠诚，他必须要让马树立来的值得。 所以他决定汇报省委书记，让省委书记决定，是否见两个人。 其实原本他这个省委常务副秘书长是服务省委副书记高天桥的。 只是高天桥昨天就已经去省政协担任省政协主席了。 如此，他就没有了服务的领导。 再加上此案涉及到了前面那位，如今省委正是变乱之时，谁都想争一争，抢一抢。 贺新成是老书记的人，可如今是陈书记的时代。 而且贺新成手底下的武新开啊，朱阳明啊，似乎都完蛋了。 与贺新成组成盟友关系的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贾胜武，也被中纪委调查。 贺新成的未来，可想而知。 其实什么赝品啊，什么案子啊，什么借走文物啊，都只不过是小事而已，凭借这个就能扳倒一位省委秘书长吗？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真正能够让贺新成落马的直接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里面那位的态度，甚至就是他的一句话。 赵达功也是琢磨透了现在省委的局势，因此才敢赌一把，带马树立去见陈国民。 马树立脸色严肃的带着三个纪委干部，走在省委大楼内。 几分钟后，见到了赵达功。 他和赵达功的级别一样，都是正厅级。 但是赵达功却是省委常务副秘书长，这是实打实的省委领导，自己这个省纪委常务副书记，倒是要喊赵达功一声领导。 省委常务副秘书长升任省委秘书长，其实一点都不难，从正厅升迁为省委常委里最后一名的副省级领导。 但是他这个省纪委常务副书记升任省纪委书记，无疑是太难了。 省纪委书记可是省委常委排名前五的领导，跟省委秘书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省委秘书长虽然也是中管干部，可只要省委书记推荐百分之九十九，不，甚至百分之百都能够达成。 但是省纪委书记的人选，基本上省委书记没有发言权，这个要看上级领导的态度了。 “见了书记，该怎么说，不用我教吧？” 赵达功的三角眼看了眼身后的几个人，沉声问道。 “赵秘书长，放心，我心里有数。” 马树立朝着赵达功点头，严肃的开口。 赵达功没再说话，默默的带人去省委书记办公室。 来到省委书记办公室门口，省委一号大秘白出新，已经等了两分钟。 赵达功看到白出新，脸上也露出笑容。 虽然白出新只是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的处长，可是人家是省委书记的专职秘书，自己也要礼让三分。 “白处长。” 赵达功笑意满满的喊了一声白出新。 白出新，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处长，综合一处处长，省委书记的专职秘书，可谓是省委办公厅里面，实打实的一座山头。 但是此刻的白出新，面对这些正厅级的领导，却很有礼貌，也很客气。 “赵秘书长，马书记，跟我进去吧，领导在等你们。” 白出新的这种特殊的气质，就已经让两人深感佩服。 “小东也来了，走吧，进去吧。” 白出新看到杨东之后，也笑着打了声招呼，很自然的招呼。 但是一旁的何启华也好，韩浩也罢，甚至马树立和赵达功都被震惊到了。 省委书记的秘书，竟然和杨东打招呼，看起来像是认识？ 这是怎么回事？ 第835章 陈书记‘鉴宝’ 众人还没明白过来，却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都已经跟着白出新来到了办公室内。 省委书记的办公室，装修的非常雅致，不能说是豪华，因为并不豪华，反而很典雅，有一种大正气的感觉。 五十四平米的办公室面积，并不超标，但也到了规定的极致。 但杨东望着这个办公室的宽度，根本就不止五十四平米，至少也得六七十平米，但规划图就是五十四平米，谁又能说什么？ 而且即便是超标，也不是陈国民的事情。 这都是历届书记的办公室，陈国民不过是新的主人罢了。 “达功同志，树立同志，小杨，你们坐！” “小白，给他们倒茶。” “我先处理手头文件，一会喊你们。” 陈国民认识赵达功，认识马树立都很正常。 好说歹说都是正厅级干部了。 但是堂堂省委书记叫破了杨东的名字，喊了一声小杨。 这… 赵达功望着杨东这个年轻的脸庞，刚才白秘书喊了小东，现在陈书记喊了小杨。 说明什么？ 但是这个时候，大家都不敢吱声，以免影响了陈书记的工作。 白出新倒了茶，大家也只是把茶放在茶几上，或者捧在手心上，以免弄出动静。 杨东与何启华交换了个眼色，基本上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韩浩瞪着眼睛望着这两个巡视组的分组长，却不知道两人眼神交流，代表什么含义。 何启华知道杨东为啥看他，杨东是要告诉他，在汇报这件事的时候，要跟他统一战线，他答应了。 杨东也知道何启华为啥要看自己，这是让自己在关键时刻把机会也留给何启华表现一下，不要什么都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何启华就没了存在感和存在价值。 所以自己也答应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眼神，已经做完了分工，和各自该做的事。 大概十分钟左右，陈国民把笔合上，闭目养神了半分钟，然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微微笑意，朝着赵达功开口：“达功，过两天中组部领导来人，新的省委副书记要到岗，你这个省委常务副秘书长，做好准备。” 他先开口，问的不是杨东等人来汇报的事情，而是赵达功的事情。 赵达功闻言，立马站起身来，弯着腰点头：“书记放心，我会全力做好我的本职工作，让新来的领导没有后顾之忧。” 只是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他多么希望能够听到为陈书记做事的好消息。 当然这也不太现实，前面的贺新成还在… “树立同志，你们省纪委最近变动要有一些，你这个常务副书记要扛起责任和担子，不要怕苦，不要喊累，别觉得委屈，组织对你们的工作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该奖励的时候，肯定会奖励。” “但是不许出错，尤其是在这个关键阶段，你要抓好省纪委，抓牢省纪委。” 陈国民脸色严肃的朝着马树立开口，算是指导工作，也算是安抚人心。 马树立心里亮堂起来，连忙起身表示：“书记放心，我一定扛好责任和担子，不让领导担心。” 最近省纪委的变动，他身为常务副书记岂能不知道？ 其实他和赵达功要忙活的事情都很像的，省纪委书记要走了，所以省纪委最近有变动。 而省委副书记马上到位了，就是苏玉良，所以赵达功要做好各项保障工作。 从苏书记变成苏书记，看似没变，实际上什么都变了。 苏书记的权力从务实变务虚了，但权力具体是大还是小？这个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 但总体来说，苏书记更进一步，这是好事。 “你们几个小同志，有什么事情要汇报？” 陈国民继续看向杨东三个人，笑着问道。 其实他心里已经知道什么事了，赵达功已经汇报了一遍。 但心里有数，也要问一问，这是流程。 于是杨东朝着何启华使了眼色。 之前在胡文中秘书长，马树立副书记面前，都是自己汇报。 现在遇到了陈书记，把这个机会留给何启华。 反正杨东和陈书记相识，也不需要靠这一场汇报，来增加陈书记对自己的印象。 要知道有些时候，过犹不及。 越是想要表现卖弄，最终都可能惹领导不开心，那就不好了。 何启华却很感谢杨东把机会让给自己，但现在不是说感谢的时候，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站起身来，把铜头佛首案，详细的汇报了一遍，全程没有磕巴，反而很流利，一看就是心里过了很多遍。 韩浩在一旁却有些心情不好，看了杨东好几眼，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杨东要把汇报的机会让给何启华？ 这可是对省委书记的汇报啊，汇报好了，是能够在陈书记面前… 呃… 他忽然想到刚才白处长喊杨东为小东，又听到陈书记念了组长为小杨。 这说明人家早就认识了，根本不需要在陈书记面前露脸啊。 不愧是组长啊，不愧是省里最年轻的副处级领导。 他现在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这个组长。 韩浩脑补的这一番时间，已经让何启华汇报完了案件前后的详细过程。 “嗯，把东西拿给我看看。” 陈国民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喜怒，看不清楚他什么意思。 但是韩浩不敢怠慢，立马把盒子抱起来，轻轻的放在办公桌子上、 他并不是怕铜头佛首磕碰到，而是怕这个盒子把陈书记的办公桌划坏了。 十个国宝都不如省委书记的办公桌重要。 “嗯，这佛首造型精美，雕刻技艺高超，纹路都很清晰可见，黄铜质感，内藏火精之气，瓷实的手感，摸起来却没有冰凉感，是上等料子。” “这种黄铜料子，在辽金时代是做不出来的，且技艺如此的宋化，说明并非辽金朝代的文物。” 当时辽金被称为北朝，宋朝被称为南朝，各自都说是中华正统。 所以宋朝从来都不是一个大一统的国家，丢了燕云十六州，也没资格称为大一统。 真正能够称为大一统的朝代，只有秦，汉，隋，唐，元，明，清。 第836章 贺新成无了！ 至于山河破碎，割裂而存在的典型代表就是魏晋南北朝，唐朝灭亡后的五代十国。 至于宋朝，勉强比混乱的时期好一些，至少统一了华夏半壁。 北宋时期，有辽和西夏。 南宋时期，有金和蒙古。 所以宋朝的技艺颇多是小家碧玉类，透着一股小富即安的小家子气。 比起塞外的辽金文化，少了一股苍凉大气之感。 因此，陈国民觉得，这个铜头佛首，并非是真品，而是赝品。 “陈书记对文物竟然有这么高的鉴别能力，真是让我佩服啊。” 赵达功在一旁连忙开口拍马屁。 韩浩瞬间应激，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看了眼赵达功，目光鄙夷。 这种拍马屁的领导，拍的一点都不圆润。 要不是碍于我自己小小科级干部，非要让你好好知道一下，什么才叫拍外有拍。 什么才叫拍马屁的集大成境界。 “不必恭维我，我这点眼力，也是业余。” “只因为之前在秦西省主政，那个时候任省长，要是对文物一窍不通，是会被笑话的。” 陈国民笑着摆了摆手，并不在意赵达功的拍马屁。 但他解释了一下，为何有这样的鉴赏能力，只因为他在秦西省担任了几年的省长而已。 大家都知道秦西省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随便挖个坑就能发掘文物，随便修个地铁都能发现古墓的地方啊。 几年前来的中华文明，在秦西省，在三秦大地，不知道有多少的遗留痕迹。 所以陈国民身为秦西省的省长，他是要懂一些文物的鉴赏能力，不然就会被欺瞒。 在秦西省，文化可是很重要的考核指标，他不得不谨慎严肃对待。 而来到吉江省之后，就没有这么浓重的文化氛围了，毕竟古之塞外就是现在的东北地区。 历朝历代的东北地区，都是少数民族政权代表之地，明朝时期所属山海关之外。 这里的历史文化承载点不多，即便有也都是少数民族政权，很少有汉族政权的遗留，若有那才显得珍贵。 不过东北地区也有例外，那就是北辽省南部，多少有些汉家人文足迹。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陈书记会的多，说明您这几十年工作认真负责，才有如此深厚的积累。” 赵达功闻言，一脸的恍然大悟，然后继续拍马屁。 韩浩鄙夷的转过身去，这话一点都不圆润。 要是他的话… “这个佛首，是赝品！” “如此说，是假的！” 赵达功也不光只会拍马屁，他也是听话听音的。 刚才陈国民噼里啪啦的分析那么多，鉴定那么久，无疑透露着一个意思，那就是这个铜头佛首是赝品。 可是身为书记，却不能如此直白的判断。 他毕竟不是专家。 所以意思传达到了，剩下的就得别人来戳破。 于是赵达功抢到了这个机会，问了出来。 但是同时问出这话的并非只有赵达功，马树立也问了出来。 两个人深谙官场习性，岂能不明白陈书记的意思？ 所以马树立也问了。 陈国民看了眼两个人，笑了：“你们觉得是赝品吗？” “肯定是赝品！” 赵达功语气坚定的开口，哪怕不是赝品，今天过后都必须是赝品。 “我觉得假的概率非常大。” 马树立说话倒是谨慎，他没有把话说满，但是意思也表达出来了。 陈国民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朝着何启华说道：“小何，你们去找个专家，鉴定一番吧。” “如果所言如真，说明国宝失窃，这是大案。” “我刚来吉江省不久，还不知道咱们吉江省对文物如此不重视，这是大问题，要整顿！” “吉江省的文物没有一个是多余的，如此珍贵的文物，若是被偷盗了去，简直就是国家的损失，是民族的损失，是人民的损失。” “所以，不管涉及到谁，一律严肃处理，不容情面。” “我在秦西省的时候，若是遇到国宝出事，主管文化部门的一把手直接党内反省，若再出现类似情况，直接停职处理。” “在吉江省，我想也要用这样的高压手段，如此才能震慑一些别有用心之徒。” “我的意见也是省委的意见，这个案子严查！” 陈国民霸气的开口，传达了他的意思。 杨东默默的听着陈书记的发言，心里想的却是贺新成无了。 这位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即将离开吉江省。 可能未必要被调查，但肯定不会是省委秘书长了。 赵达功表情严肃，但心里乐开花。 陈书记的那一句，不管涉及到谁，都一律严肃处理，不留情面。 这就是说贺新成这个省委秘书长啊。 “那书记您忙着，我们先回去了，不打扰您工作。” 赵达功知道分寸，该有的都有了，就该走了。 于是他起身朝着陈国民开口请示。 “好，案子办的紧密点！” “涉及到省纪委不能办，无权办的，暂时别办，等省委消息。” 陈国民在他们离开之前，说了这么一句。 大家都走了，赵达功和马树立寒暄几句就回了自己办公室。 马树立几个人离开省委大楼，上车离开。 马树立没有开车，这次开车的是杨东。 马树立坐在副驾驶。 何启华与韩浩，则只能坐在后排。 “马书记，书记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何启华没太明白，陈国民最后的那句话。 马树立目光复杂的往窗外看，闻言目光汇聚，然后开口：“给某位领导留最后的机会。” 杨东默默不语，老老实实开车。 他已经听明白陈国民最后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涉及到省纪委不能办，无权办，暂时不要办理，等待省委的处理意见。 意思就是说，贺新成这个省委秘书长，先不要去管了，把案子结了就行。 只需要把案子结了，后续的事情省委自然会给一个交代。 这种事情，小范围知道就好，没必要大张旗鼓的调查。 “找个专家，鉴定一下，然后结案吧。” 马树立给了最终的处理意见。 何启华想要张嘴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这个案子就这么结了？会不会太仓促了？ 可他家里也都是当官的，也知道有些事情没办法太执着，也没办法太认真。 领导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那就没必要查下去。 第837章 决定双规宋文林！ 2009年5月28日。 汇报了有关铜头佛首案之后的几天内，杨东为首的驻省文物局巡视组加班加点的核实宋文林的违法违纪重大问题。 在核实完全无误之后，杨东拍板决定，对宋文林进行双规。 但是双规一个正厅级别的省文物局局长，不能是他一句话的事，他还要汇报给省纪委第六巡视组才行。 现在他是省纪委第六巡视组的一员，所以他亲自见到了省纪委第六巡视组的组长孙凯齐。 孙凯齐见到了杨东，因为杨东也是省纪委第六巡视组的副组长，是副处级的副组长，也就是排名最后一个副组长。 但副组长就是副组长，也是省纪委第六巡视组的领导层，所以孙凯齐对杨东也给予了应有的尊重。 “杨东同志，这是你们全组的决定吗？” 听完了杨东对铜头佛首案的全部汇报之后，孙凯齐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问杨东。 他知道双规宋文林造成的影响，应该不会小。 毕竟双规一个正厅级的省文物局的局长，的确不是小事。 当然想要双规的话就可以双规，毕竟问题已经出了。 “是的，我们全组进行了为期两个多月的调查，目前可以准确无误的确定，宋文林利用文物倒卖进行谋利，谋私利。” “且性质十分恶劣的倒卖了国家级的文物，而且存在权钱交易行为，性质极其恶劣。” “目前我们组掌握到的情况是宋文林至少贪污受贿金额多达两千五百万。” “您没有听错，就是两千五百万，这还只是保守的调查，如果继续调查下去的话，金额可能会突破三千万以上。” “贪污了三千万以上的正厅级干部，性质到底有多么恶劣，您应该知道了。” “前几天，我和马书记汇报了工作，马书记带我们去省委，陈书记见了我们，表示严查此案。” “现在我们也是按照省委和省纪委领导的指示意见和具体要求，调查到了这里。” “现在和领导您汇报，等待您的最终决定。” 杨东开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白的把话说清楚。 孙凯齐闻言点了点头，脸色却一如既往的凝重。 双规一位正厅级干部，的确需要魄力。 但如果证据确凿，而且已经有了省委领导，尤其是省委书记的态度，那么一点都不难。 省纪委领导同意双规，省委书记同意双规，省委的其他领导也不会反对。 毕竟省纪委和省委书记都同意的事情，其他领导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拒绝。 而且一个省文物局的局长而已，虽然也是正厅级，但达不到重要的影响。 “我同意双规宋文林，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尽可能的压低舆论，不要搞的沸沸扬扬，对我们不是什么好事。” 孙凯齐对杨东的支持力度很大，或者说有了省委和省纪委领导的态度之后，孙凯齐必须坚定的支持杨东。 杨东把铜头佛首案处理掉了，把省文物局的大坑挖了出来，就已经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而杨东完成了任务，也就意味着他们省纪委第六巡视组完成了四分之一的任务。 因为省纪委第六巡视组，这一次负责四个部门的巡视。 杨东负责巡视省文物局，谭政负责巡视省体育局，马维良负责巡视省统计局，最后一个分组长周口负责巡视省物价局。 省纪委第六巡视组巡视的都是省局，没有一个省厅，当然省局和省厅只是称呼不同，但级别都是正厅级架构。 先前省物价局和省体育局的巡视已经趋于尾声，省物价局那边双规了一个副厅级的副局长，三个规划处长，若干个副处长，科长。 省体育局这边也双规了两个处长，六个科长，又对其中一个副局长进行党内通报批评。 可以说这次巡视的很有效果。 但像杨东这样直接把一把手拿掉的，还是第一个。 当然他相信杨东不是为了哗众取宠，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名和利，他就是真真实实的发现了宋文林有重大违法违纪问题，所以必须调查。 “好的，领导，如果您同意双规的话，那我这就带人去把宋文林双规，时机稍纵即逝，怕出现意外。” 杨东点了点头，朝着孙凯齐开口出声示意。 孙凯齐笑着起身，伸出手去。 杨东也立即起身，握住孙凯齐伸过来的手。 “杨东同志，务必要注意影响，去做吧。” “巡视组和省纪委的领导，都是你的后盾。” 孙凯齐最终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既然人证物证都在，既然存在违法乱纪事实，既然找到了贪污受贿的证据。 那么这个双规，必须要进行下去。 连省委书记都同意的事情，他这个小小的副厅级第六巡视组组长，也没必要做坏人。 “好，那我们现在就行动。” “谢谢领导的支持！” 杨东明白孙凯齐的意思之后，也摩拳擦掌，准备去双规宋文林。 孙凯齐目视着杨东离开办公室，眼中颇为感慨。 之前第一阶段的巡视组任务，杨东就做的非常好。 而现在这个阶段的巡视任务，又被杨东捞出来一条大鱼，正厅级啊。 这两个阶段的所有政绩加起来，谁都不如杨东耀眼。 也就只有潘大江在庆和县双规了八名县委常委，才能够与之媲美。 “组长，领导怎么说？” 此刻，早就在外面等待多时的韩浩和温演瑞，此刻都围了上来，追问着杨东，一脸的期待之色。 这次能不能双规宋文林，将对他们至关重要。 违法必究，违纪必查，这就是他们做纪委干部的初衷，也是现在一直追求的原则性。 杨东望着韩浩与温演瑞，这两个人都这么期待的紧紧盯着自己，都对双规宋文林有很大的兴趣。 他也不好卖官司，只能笑着点头：“领导同意了，现在就去双规宋文林。” “漂亮，领导圣明！” 韩浩攥紧拳头，欢呼出声。 查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结案了。 温演瑞也很激动，但他不如韩浩这么外放，他比较内敛，但也是憋红了脸。 都还年轻，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干部。 也不知道在磨练十几年，二十年之后，还有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保持这样的初心？ 杨东望着两人这样，内心颇为感慨。 正好比二十年前的和珅，与二十年后的和珅，不是一个人。 第838章 宋文林要跳楼！ 省文物局，出现了省纪委公务车，三辆车，停在了省文物局的大院内。 随着省纪委的公务车停下，整个省文物局都炸了锅。 因为现在是上班期间，所以大家伙都能够看到省纪委公务车的出现。 对于各部门来说，省纪委的公务车一来，事情可就不好喽。 大家伙心里面全都紧张起来，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犯过什么错误。 每一个此刻都害怕啊，生怕这个省纪委过来，是与自己有关。 那些心虚的人，一个比一个难受，坐立不安啊。 不管是坐在办公室的领导，还是小到科员，此刻都心有戚戚，嗓子眼里面有心脏在扑腾腾乱跳。 杨东从车里面走下来，带着十几个省纪委巡视组的成员，全部都汇聚到了他的身前。 每一个干部都穿着省纪委的工作服，黑色的纪委服装显得肃穆威严，胸前的那一抹红色国徽，更是象征着审判的公平公正。 “韩浩，你负责双规刘月。” “温演瑞，你负责双规同乃文。” “各自带四名同志去吧。” 杨东开始分配任务，双规的名单上面可不止是宋文林一个人，还有省文物局的常务副局长刘月。 没错，就是前几天陪着杨东一起去省博物馆的刘月。 几天的时间，刘月即将成为被双规的一员，副厅级干部。 至于同乃文，则是省文物局办公室主任，正处级干部，也是宋文林的绝对心腹。 当时贺新成借走文物的手续，就是同乃文帮着办理的，所以他也是违法违纪的一员。 这三名干部，是杨东必须要双规到位的。 至于省文物局包括省博物馆，是否还涉及到其他干部，那是接下来的事情。 先把几个重要的双规起来，避免发生跑路的情况。 因为双规宋文林等人，始终处于保密阶段。 直到最后一刻，都才汇报给孙凯齐。 汇报给孙凯齐之后的半个小时内，他们就出现在了省文物局。 这样一来，不给任何人反应时间。 即便有内部人士泄露，也没关系。 这个很短的时间内，是没办法让几个主要违法干部跑路。 “是，组长。” 韩浩和温演瑞立即点头，分别带着四个同志，去双规刘月和同乃文。 杨东则带着剩下的六名纪委干部，前往省文物局局长宋文林的办公室。 浩浩荡荡的带人进去，省文物局的所有党员干部基本上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 尤其是杨东这个面孔，他们可不陌生啊。 这是省纪委第六巡视组专门派来巡视他们省文物局的组长。 杨东出现在这里，其目的不言自明。 “不好了，领导，杨…杨东他带人过来了。” 宋文林的马秘书跌跌撞撞的冲进宋文林的办公室，连门都不敲了。 此刻他真的很害怕，他没想到省纪委巡视组这么胆大，竟然直接横冲直撞的过来双规自家领导。 要知道自家领导可是一位正厅级干部啊。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的啊？ 还要不要规矩了？还有没有公平正义了？ 当然了，他更害怕的就是宋文林被双规之后，自己也完犊子。 他帮着宋文林做了多少坏事，他自己心里清楚。 宋文林的办公室在省文物局的背面一侧，也就是说他的阳台窗户看不到正面楼下，所以他不知道省纪委的公务车。 不过马秘书通知的很快，至少在杨东上楼的同时，他知道了杨东要双规他的消息。 宋文林能够做一些行动，比如猛的站起身来，捂着心脏，然后…看到杨东几个人进来。 “马秘书还真是敬业负责。” 杨东进来之后，看了眼一旁焦急之色的马秘书，笑着夸奖一句。 这个时候的马秘书，可没有当初的狂傲样了。 当时宋文林要约见自己的时候，这个马秘书的辫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简直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但是此时此刻却犹如丧家之犬一样，眼睛泛红，浑身出汗，甚至双腿都微微颤抖。 见此，杨东哪里不明白？这个马秘书有很大问题。 帮着他领导做坏事，怎么可能没问题？ “你们两个把他带走！” 杨东指了指身后的两名纪委干部，示意他们把马秘书双规带走。 既然是宋文林的大秘，自然也有值得挖掘的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这样的货色，还是不要留在体制内，给组织惹麻烦了。 “我不走，放开我，放开！” “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 “领导，救我！” 马秘书四十多岁的身躯，肥腻的肚子拱来拱去，想要挣脱两个纪委干部的手腕，但是纪委干部的体力都还不错，哪里能够让他挣脱？直接被架着带了出去。 很快，宋文林的办公室内，只剩下六个人。 除了宋文林之外，还有杨东和其他四个纪委干部。 “宋局长，我最后叫你一声宋局长。” “这是省纪委出示的双规文件。” “根据省委，省纪委最终决定，现对你进行双规措施！” “请你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相关违法违纪问题。”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杨东当众拿着双规文件，朝着宋文林宣布着。 这是杨东第一次对一位正厅级干部进行双规，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宋文林嘴唇哆嗦着，他没想到自己给杨东挖的坑，毫无意义。 不仅没有让杨东跌进去，反而把自己套了进去。 这个坑是为自己准备的啊。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所谓的坑没啥用，真正能够决定这个案子的，永远都是省委那位的一句话。 他说了铜头佛首是赝品，那么这个案子就立了，就严重了。 接下来的事情，都不需要多说。 宋文林盯着杨东很久，没有说话。 杨东也盯着他，哪怕对面是正厅级干部，也无所谓，他也不怕。 宋文林犯罪，这是实实在在的事实，不容抵赖，不争事实。 突然，宋文林身子动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阳台前面，原本就打开的窗户，他一步就跳了上去，极其灵敏的抱住了窗户。 他这是，要跳楼？ 大家顿时神色一紧。 第839章 你跳吧！ 杨东望着宋文林窜到窗户上面，一只腿已经迈出窗户，半个人在窗户外面，明显是要跳楼。 “宋文林，你不要做傻事！” “你这样逃避问题是没有意义的。” “就算是跳楼，你死了，可以不用开口，也无法让你的罪责减少。” “这么多年的党性，这么多年的干部生涯，就是让你在这一刻跳楼吗？” 杨东沉声开口，看向宋文林，劝着这位此刻头脑冲动的领导。 宋文林脸色极其难看的瞪着杨东，沉声喝道：“杨东，你有什么权力在这里宣布双规？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我参加工作的时候，你他妈都刚出生。” “跟我讲组织原则？跟我讲党性？我他妈比你懂。” “不就是倒卖了几个文物吗？不就是借给了和秘书长一些文物吗？这件事很大吗？凭什么针对我？” “谁站在我的位置，谁都会这么做。” “你杨东要是省文物局的一把手，省委秘书长要借文物，你不借吗？你敢不借吗？” “甚至省委书记找你借文物，你敢拒绝吗？” “一个个自诩正义公正，无非是你们没遇到我这种事情罢了。” “都在体制内混，装什么大尾巴狼？” “不过是李书记走了，我们这批人要被处理而已。” “你想踩着我往上爬，做梦！” “我今天绝不会让你成功！” “我要让你止步副处级，给你个惨痛教训！” “我跳楼！” 宋文林怒瞪着咆哮，狰狞的咆哮，然后就要跳下去。 杨东脸色凝重的望着宋文林，然后眉头忽然舒展开来，笑了起来。 “你跳吧！” “带着你的违法犯罪，跳楼吧。” 杨东不再劝着宋文林，而是任由宋文林选择跳楼。 宋文林原本的确要跳楼，但是听了杨东的话之后，反倒是懵了。 他盯着杨东，不明白为什么杨东不劝了？ “你跳吧，跳了之后，倒是省事了！” 杨东笑了笑，朝着宋文林开口。 “不跳的话，我们还要加大工作量，对你进行审问，来完善你的违法犯罪事实。” “但是你这一跳，就是畏罪自杀，畏罪跳楼，直接就可以给你钉在耻辱柱上。” “同时你也给我们减少了很多工作量，这是好事。” “谢谢你宋文林，帮我们这么大的忙。” “全程执法记录在这里记录，不是我们逼着你跳，是你自己跳，是你自己畏罪自杀。” “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想以死来干扰我，甚至用跳楼来让我犯错误，想多了，不可能。” “省纪委已经动用最先进的技术，利用上了执法记录仪，你的一举一动，包括我们进来之后，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记录在这里。” “跳楼自杀？你也是白死，毫无意义！” “只会让组织彻底认定你是一个违法乱纪的干部。” 杨东指着胸前的执法记录，冷漠的盯着宋文林，开口出声说道。 宋文林忽然沉默起来，杨东的几句话，让他想要跳楼的心，没了。 他本来想摔死，首先可以不用张嘴说话，这样的话家人可以保全，不然的话背后的那些领导，不会放过自己。 第二他的死，可以拽杨东垫背，让杨东一身骚，没办法有任何政绩，反而要被问责。 毕竟双规一个正厅级干部，结果这个正厅级干部跳楼死了，你这个巡视组的组长有不可推卸责任。 但现在执法记录仪摆在这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录着他刚才的喊话。 他又说脏话，又对杨东进行阴谋诡计的直言，已经说了他在坑杨东。 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便他跳楼，杨东也没任何关系。 他的算计，就是对杨东最大的庇护。 如此一来，即便是跳楼，他也是白死。 没有任何意义。 杨东说的没错，就算他跳楼了，也没有任何意义，洗刷不了罪责，也没办法让组织饶恕。 甚至还会连累家人，让家人一辈子抬不起头。 至少他的子女，以后想要走体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爹是违法犯罪，畏罪自杀的干部，儿女有什么资格进入体制内？ 这是会影响一辈子的大事。 “宋文林，你要清楚一个概念。” “不是我杨东在这里审判你，在这里双规你。” “审判你，双规你的，是你自己不堪入目的犯罪事实！” “要不是你堕落，背离革命初心，背离党和国家，背离人民，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历朝历代的文物精华，被你偷梁换柱的贩卖掉，甚至可能流失到国外去，这是对我们文化最大的侮辱。” “你这样的行为，和当年那些帮着洋人偷盗文物的奴才买办，有什么区别？”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狂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你工作了三十年？” “三十年的工作，你的思想境界毫无长进。” “现在哪来的资格在这里嘲笑我？讽刺我？” “你才是最厚颜无耻的人，你在这里跳楼自杀，畏罪跳楼，你就是个懦夫，你丢尽了党员干部的脸。” “你好意思说你工作三十年？你好意思在这里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革命理想被你背弃，理想信念被你背弃，人民群众被你背弃！” “你就是省文物局的罪人，你是吉江省文物的罪人！” 杨东劈头盖脸的怒叱，丝毫不留情面的怒骂，极致的羞辱，让宋文林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定。 他指着杨东，满脸都是涨红之色。 “你，你…” 宋文林忽然觉得自己心跳加快，然后骤然放缓，脸色突然苍白无比，额头冷汗冒出，眼睛一闭，整个人朝着窗外倒去。 他，被杨东这些话，活活的气到昏过去。 杨东眼疾手快的冲上去，拽住宋文林的一只手，宋文林其余都在窗外。 四个纪委干部全都上前，合力将宋文林拽了上来。 “送医院！” 杨东冷着脸，开口。 差一点宋文林就真的摔死了，这里毕竟是五楼。 一个昏过去的人从五楼掉下去，基本上十死无生。 即便庆幸的救回来，也是个植物人。 好在，没有出事。 四个纪委干部都佩服的看向杨东，杨东的一张嘴就能够把一位厅级干部给活生生气晕过去，真牛啊。 杨东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如果宋文林真跳楼了，自己肯定出问题。 这次，真悬啊。 第840章 审讯宋文林，真相？ 刘月等人被双规，倒是没有出什么纰漏。 在被宣布双规的那一刻，他们都腿软了，直接被人架着离开了办公室。 整个省文物局的所有干部，都趴在走廊上，望着自己部门的一二把手，以及办公室主任被带走。 其中刘月和办公室主任是被架着离开的，而宋文林是被抬着离开的。 大家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等尘埃落定才知道。 “文物局的同志们，请你们继续认真工作，不要被今天的事情影响到。” “然后等待组织上，新的安排。” 杨东离开之前，朝着这些干部示意一句，避免省文物局出现程序和工作上的混乱，毕竟省文物局还是很重要的。 省博物馆内，书记兼馆长李峰，也被双规了。 但是双规李峰的并非是杨东，而是何启华。 同为巡视组组长的何启华，这次也宣布带走李峰。 同时，何启华也在省文化厅带走了一些干部。 当然省文化厅的厅长和常务副厅长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排名第二的副厅长。 总之，省文物局，省博物馆，省文化厅，三者之间都牵扯到了铜头佛首的案子上面，都有干部涉猎其中，谁都没跑掉。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杨东整理材料，同时审讯宋文林这一批省文物局的违法乱纪干部。 杨东很忙，真的很忙，忙到已经没时间回公寓去住，基本上都是住在办公室，要么就是住在省纪委指定的双规干部宾馆。 几天的时间，要攻克宋文林的心，把整个案件的真相调查出来。 至少要查出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真的铜头佛首到底去了哪里？是被这些干部卖掉了，还是在贺新成手中收藏。 第二个问题，铜头佛首赝品案件，到底牵扯到了哪些干部，哪些干部充当贺新成的马前卒？为贺新成效力？ 第三个问题，此案是否涉及到其他省委领导，尤其是否涉及到了老书记李正义。 这三个问题必须要查清楚，这是杨东心里面很清楚的事情。 不把这三个问题查清楚，就没办法完成这次的巡视组工作。 同时，不查出这些问题的根源，自己也没办法和省委以及省纪委交代。 省文物局的工作，一点都不好干。 当然好干的工作，省纪委也不会交给自己，就是因为看到自己第一轮巡视的出色程度，才让自己啃一啃文物局这块骨头。 现在杨东才明白，为什么苏书记要把省文物局的巡视工作交给自己，不仅仅是要找跟贾胜武有关的证据，更因为省文物局涉案贺新成了。 而新上任的省委书记陈国民本身就比较重视文物方面的工作，加上牵扯到贺新成，总之都是跟陈国民领导下的省委有关。 所以杨东在这个岗位，才能够做的更出色，才能够真真切切的让他露头在省委书记的视线之内。 这是一个不好啃的骨头，但这块骨头，省委书记给的。 杨东明白了这一点，才佩服苏书记的高瞻远瞩。 这不是利用自己，成为苏书记手中的一把剑。 这是苏书记给自己一个远大前程。 为了这个，杨东也得把工作给做好了，做扎实，绝对不能出现问题。 此刻，宾馆109房间。 宋文林坐在沙发上，眼皮耷拉着，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因为这几天一连串的审问，让他严重失眠，根本就没办法好好的休息。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的意志也逐渐的下滑放松。 之前说的假话，可能过一会就被推翻，然后他就得想新的理由。 可假话永远都是假话，兜不住的。 这几天下来，宋文林说了至少十句假话，又被他自己给推翻。 杨东有预感，这两天应该能够攻破宋文林的嘴巴。 到时候一切真相，都会浮出水面，一切案件真相都要尘埃落定。 咚咚… 杨东用笔敲了敲桌子，提醒宋文林。 “宋文林，不要睡，抬起头！” 昼夜颠倒的审问，时不时的审问，最长只能睡两个小时。 甚至有些时候刚要睡着，就被省纪委的干部喊醒了。 这也是疲劳战术，这是最经典的纪委审讯战术。 杨东这次没有出奇招，而是很有耐心的跟宋文林玩消耗战，但消耗的是宋文林的精神，而非杨东的精神。 因为审讯工作是轮流进行，就算没有杨东，还有韩浩，还有温演瑞。 三个人三班倒，大家休息的都不错。 只有宋文林，是真的难受郁闷。 “宋文林，交代吧，不要对抗组织审查，对抗纪委的调查。” “你要知道早说真相，你未来才有机会减刑出来。” “不要帮别人顶罪，也不要帮其他人替罪，替罪羊和背锅侠，对你来说，不公平。” “多想一想你的家人，你的子女。” 杨东开口，真心实意的劝着宋文林。 宋文林挖坑，想要坑他杨东。 但最终坑的是他宋文林自己。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好~我说！~” 宋文林深呼口气，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全都是红血丝的眼球，他真的扛不住了。 再来几次疲劳战术，他非要猝死不可。 他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睡一觉，睡个美美的觉，这是他最低的要求，也是最低的追求。 从未想过，在他成为厅级领导这么多年里面，会有如此低的追求。 “铜头佛首已经被卖了，卖了一亿八千五百万，卖给了一个偷油贩子老板，这个老板就是贾胜武前妻的小舅子。” “是贺新成秘书长终指使我们卖掉的，卖了铜头佛首，帮贾胜武的小舅子洗钱，让他偷油的钱变的干净一些。” “然后这笔钱，大部分用来投资了，以及弄高利贷，借给那些急用钱的老百姓。” “不过还有一部分的钱，还在手里面。” “贺秘书长有三千万现金，存在他在香江城的账户里面，换成了港币。” “贾胜武手里拿了小三千万吧，至于在哪，我不清楚。” “武新开也有两千万现金和各类的财产，至于放在哪里，我也还是不清楚。” “我手里有两千万，还有一千多万是其他文物卖掉之后得到的钱。” “刘月手里有八百万，博物馆的李峰手里有四百多万。” “至于你们想要的涉案名单，我写给你们。” 杨东闻言，示意纪委干部，把纸和笔递给宋文林。 省纪委的笔都是特制的笔，想要用笔自杀或者吞咽，做不到。 “这些都是！” 宋文林也的确没有耍什么心机，他也没力气和精神搞这些了，老老实实的写了名单，递给纪委干部。 纪委干部又把名单递给杨东。 杨东粗略一看，心里有数。 这些干部跟光盘以及录像带里面的，大差不差。 “最后一个问题，这个案子除了贾胜武，除了贺新成之外，还有谁参与其中？” 杨东继续开口问道。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要弄清楚的真相。 虽然自己不需要这个答案，但省委领导需要。 宋文林闻言沉默了。 而后他抬起头，面色复杂的盯着杨东。 “适可而止吧，杨东！” “你也不想知道真相后，被当棋子抛弃吧？” 第841章 贺新成找你谈话！ 宋文林并没有对杨东示好，也没有对杨东释放善意，更不是想要保护杨东。 他之所以说不要继续问下去，不过是对自我的一种保护罢了。 他很清楚，这个问题不能回答，也回答不了。 如果他真的回答这种问题，可能迎接他的就是不需要怀疑的危险。 这种危险，可能不仅仅成为他个人的危险，也会成为他家人的危险。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宋文林有所顾忌，他不敢说啊。 除非纪委能够把所有领导都给双规，能够真正让他毫无顾忌的交代问题。 但他不说实话的话，不把一切都告诉省纪委，省纪委又如何继续调查那？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了，他要绝对的安全环境，而省纪委要的是他的供词，才会为他创造安全环境。 杨东又问了一会，实在是挖掘不出来新的东西了。 这第三个目的，到现在也没有完成。 而且看起来，宋文林是不会说的了，哪怕继续用睡眠问题煎熬他，他也不会说。 可能宋文林已经有了决定，哪怕被折磨死，他也不会说出背后的大领导。 杨东见此，也就不再问了。 能够问出前面两个想要的东西，已经很不容易。 这第三个目的，想要问清楚这个案子背后是否牵扯到更高级的领导，只能暂且压下来。 即便是问出来了，省纪委也没权利处理的，还是要汇报给省委领导，由省委领导决定是否上报更高层级。 宋文林说的也对，自己继续问下去的话，的确是给自己找麻烦。 “宋文林，好好休息。” “如果有什么要补充的，记得联系我们的纪委同志，我随叫随到。” 杨东起身，收起执法记录仪，朝着宋文林示意两句，转身走出宾馆房间。 宋文林见到杨东这些审问人员终于是走了，顿时松了口气，然后从沙发爬到床上，几乎陷入秒睡的状态。 房间里面，还有两名纪委人员要随时看管宋文林，二十四小时的轮班看管，绝对不能让这位正厅级的干部出问题。 杨东走出宾馆房间之后，带着韩浩一起前往省纪委大楼。 因为是在巡视省直属部门，而不是巡视地方市县，所以省纪委巡视组不需要驻在外面，直接在省纪委办公。 省纪委第六巡视组的办公室，也就是孙凯齐自己的办公室。 “领导，这是有关宋文林的口供，笔录，执法记录仪。” 杨东带着韩浩进入孙凯齐办公室之后，第一时间把这些上交给孙凯齐，这是组织程序，也是纪委办案程序。 他们在一线办案，然后上交到第六巡视组，由第六巡视组的领导汇报给省纪委，最后由省纪委汇报给省委，若是涉及到副省级以上干部，就要由省委汇报给国家层面。 “好，放在这里吧。” “小东，有件事得告诉你一声，你要有心理准备。” 孙凯齐脸色凝重的把这些东西收了起来，然后抬起头看向杨东，语气很复杂的开口。 杨东见孙凯齐这样的表情和脸色，也有些诧异和不解。 孙凯齐这样的脸色，明显是有事情发生。 虽然他跟孙凯齐相处不多，但也知道孙凯齐这样的脸色，明显不对劲。 “领导，你说。” 杨东点了点头，脸色没有变化，心态也没有变化的等待孙凯齐接下来的话。 “杨东，省委秘书长贺新成想找你谈话。” “省委办公厅对外联络处的通知，我中午刚接到，看你们在审问宋文林，中午就没有叫你。” “现在通知你一下，至于具体怎么做，看你自己。” 孙凯齐脸色凝重且复杂的望着杨东，他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而且铜头佛首案调查这么多，调查这么久了，他孙凯齐也心里清楚，这个案子涉及到了哪些领导干部。 因此，面对贺秘书长要找杨东谈话，他心里是很紧张的。 但是他又找不到拒绝的办法，因为贺秘书长的理由很正当。 省委管一切，而省委办公厅的通知，也是说明情况，那就是省委看重在这次巡视期间表现好的几名巡视组干部，故此想要见面表扬谈话。 合情合理的理由，而且程序完全合理。 省委秘书长，那是省委常委。 一名省委领导想要找你谈话，说白了都是荣幸。 所以孙凯齐没有资格替杨东拒绝，他也没那个权利拒绝，更没那个胆子拒绝。 毕竟人家是副省级的省委领导，自己不过就是个副厅级的省纪委干部罢了。 省委的集体意志，有贺新成的一份。 得罪了一位省委常委，这不是聪明人能够做的事情。 即便陈书记心里有一些想法，但那是陈书记的想法，不是他们这些手底下干部的想法。 陈书记和少数几个省委常委，可以不理会贺新成的想法。 但是作为副厅级干部的孙凯齐，没有这个资格。 “杨东，实在对不住，我扛不住省委办公厅的压力。” 孙凯齐也干脆的承认他身为一名领导的无奈。 虽然是杨东的领导，但是他扛不住省委办公厅的压力和正当的理由。 当然他也第一时间把这件事上报了，上报给了省纪委秘书长胡文中。 至于胡文中有没有汇报给苏书记或者马书记，那就不是他该知道的事情了。 反正他做了能够做的一切，那些不能做的，也不能怪他。 “没事，领导在巡视工作期间对我无私的帮助，已经让我很感动了。” “很感谢领导对我的支持，这件事我自己处理。” “领导，这些证据，还是尽早提交。” 杨东说到最后，看向桌子上自己刚移交的资料，审问宋文林的资料。 “好，我这就送到马书记办公桌。” 孙凯齐立即点头，因为心里有愧，所以这点忙，他必须帮杨东。 保护不住自己的手下，本身就是他这个领导的无能和失职。 可他真的没办法，那是省委办公厅，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杨东让他早点提交这些证据，他坚定的去做，就是在工作层面，对杨东大力的支持。 杨东转身带着韩浩走出孙凯齐办公室。 两人还未交流，就被身后的来声叫住了。 “杨东！” 第842章 防止调虎离山！ 杨东听到身后的喊声之后，停下脚步，转身看去，是陆亦可。 陆亦可迈步走了过来，脸色却很是严肃甚至沉重。 她来到杨东的面前，深呼口气之后，朝着杨东身旁的韩浩看了一眼。 韩浩是多么聪明的人啊？他一眼就看出来陆亦可的意思，于是连忙开口：“组长，我去上个洗手间啊。” 说着，他转身就朝着洗手间走去，而且是快步走去，仿佛憋不住一般。 实际上是给两人谈话创造时间，不想耽误时间。 陆亦可伸手示意杨东往前走。 两个人随即走到走廊的拐角处，这里没人。 “我听大姨夫说了，省委秘书长贺新成要找你谈话。” “也不是只找你吧，他还约了几个在巡视组工作表现突出的干部谈话。” “有你，有我，还有沐芸，以及潘大江。” “但是我觉得无论是我还是沐芸或者潘大江，都只是障眼法而已，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见你。” “你有什么想法吗？” 陆亦可脸色凝重的开口，问着杨东。 这件事可不小，因为陆亦可很清楚，贺新成为什么要约见杨东谈话。 当杨东调查了佛头案开始，就已经注定会有这一天。 “没什么想法，领导找我谈话，我自然要去。” 杨东笑着摇头，如实的回答着。 自己又能有什么想法？难道还能不去吗？ 人家是省委常委，不惜俯身邀请自己谈话，这是给自己面子啊，自己怎么能不去？ 于情于理，自己都没有资格拒绝。 也没办法拒绝。 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虽然只是排名最后的一个省委常委，但也是省委领导，是省委集体意志的体现之一。 “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陆亦可脸色复杂的再次开口。 她能够看出来的事情，杨东必然也能够看出来，这又不是什么隐晦的东西。 “那又如何？我有权利拒绝？” 杨东笑着反问陆亦可。 的确，贺新成找自己约谈的目的肯定不会纯粹，但是自己区区副处级干部，有什么资格拒绝？ 若自己是个正厅级干部，或者副省级的领导，或许有资格也有底气拒绝一位省委秘书长的谈话。 但是自己现在只不过是副处级而已，没资格拒绝。 “那你也要做一切准备，至少不能被贺新成给挖坑埋了。” “他这次见你，绝对没安好心。” 陆亦可尽可能的提醒着杨东，多多注意。 她也只能提醒了，其余的也做不到。 虽然她的大姨夫是省纪委常务副书记，甚至她的大舅科立信，是省委组织部长。 但没用。 帮不了杨东。 遇到这种事情，只能是杨东自己扛了。 “亦可，别担心。” “省委秘书长要见我，省委书记也好，苏书记也罢，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苏书记现在也没有找我，也没打电话，由此可见，我还是不危险的。” “放心吧，亦可，我知道自己怎么做。” “我虽然级别低，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拿捏的。” 杨东笑着安慰着陆亦可。 这些跟自己的老同志，老战友们，对自己的关心，自己是深深的记在心里。 但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自己扛下来才行，其他人帮不了自己。 杨东的话，让陆亦可也只能点头。 她又能说什么那？只能祝福杨东这次能够转危为安。 “小心啊！” “我继续工作去了。” “等巡视工作彻底结束，我们几个聚一聚，到时候把市里的二侯也喊上，把虎子也叫来。” 陆亦可深呼口气，朝着杨东说道。 巡视组工作结束之后，她想找一找老组员们聚一聚，尤其是灵云市的侯双全与侯东来，还有蒋虎。 他们当时就是一个组的，哪怕各自工作，关系也没变过。 “放心吧！” 杨东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脸色也坚定。 陆亦可见此，转身离开。 韩浩的能力就在这里，陆亦可刚走，韩浩就出现了。 他是躲在洗手间门口，眼看着陆亦可下楼，然后出来的。 “组长，怎么办啊？贺秘书长找你谈话，目的肯定不善啊。” 韩浩脸色复杂又担心杨东的情况。 堂堂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找杨东谈话，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这就像是双方弟子打架，结果一方的弟子打输了，然后对方做师父的出来教训小辈了。 他想到了电视剧里的封神榜，阐教弟子输了，元始天尊出现欺负截教弟子。 简直是以大欺小，很不爽啊。 “一切都没有定案，怎么能说贺秘书长不善？” “韩浩，你以后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千万不要说，也就是在我面前，但凡换一个人，你都可能承受代价和后果。” “记住，千言不如一默，三缄其口才是真聪明。” “拍马屁再好，要是管不住嘴，也会惹祸。” 杨东又教训了韩浩一回。 但是韩浩很感激杨东对他的提点。 他连忙点头：“组长，我也就在你面前这样，在其他人面前，我肯定不多嘴的。” “别废话了，立马去宾馆盯着宋文林，刘月他们，不要出事。” “如果有人硬闯，一定要拦住，哪怕用你的命也要拦住！” “我现在就去省委办公厅，去见贺秘书长。” 杨东最怕的就是调虎离山，把自己调去省委办公厅，然后对宾馆里面的宋文林他们动手。 所以韩浩一定要看好宾馆里的人，绝对不能出问题。 “组长放心，除非从我身上压过去，不然绝对不会被有心之人闯进去。” 韩浩立马拍着胸脯做出承诺，这关乎组长甚至自己的前途和未来，马虎不得。 杨东离开省纪委大楼，直奔省委大楼。 来到省委大楼，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 杨东迈着步伐，朝着省委办公厅这层楼走去。 既然是省委秘书长见自己，自然要来省委办公厅。 因为贺新成不仅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还是省委办公厅主任。 杨东按部就班的过来，等待贺新成的接见。 但是一直从下午两点，等到了下午四点半。 足足等了两个半小时。 马上都要下班了，省委办公厅才过来干部通知他，可以过去了。 杨东心里不断的发沉，跟着省委办公厅的干部身后，往里面走。 第843章 递过来的橄榄枝！ “杨东同志，可以进去了！” 省委办公厅的干部表现的很平淡，对杨东也没什么特别的记忆点，就是一个党内干部而已，纪委巡视组的干部而已。 他朝着杨东示意之后，转身离开。 杨东望着前面紧闭着的办公室门，上面的牌子很清晰，写的是省委秘书长，省委办公厅主任办公室。 按照礼数，当然是先敲门了。 敲了几声之后，听到里面传出进的声音，他才推门进入。 四十五平米的办公室内，贺新成一身黑色中山装的坐在椅子上，双鬓微微泛白，戴着黑色边框眼镜，很是儒雅，像个大学教授。 给杨东的第一感觉，好像苏玉良一样。 但是又跟苏玉良不同，苏玉良虽然是内敛的儒雅气质，但毕竟是省纪委书记，内藏锋锐。 而这位省委秘书长却是内外都很儒雅一样，尤其是这双眼睛很慈祥，没有一点锋利。 所以光看表情，根本想象不出来，这位竟然犯了错误。 “秘书长，您好，我是省纪委巡视组的杨东。” 在贺新成没有出事之前，自己还是要恭恭敬敬的，没办法啊，体制就是这么一个体制。 贺新成看了眼杨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笑道：“坐吧。” “秘书长，我站着就好。” 杨东客气了一下，没有立马就入座。 “别客气了，坐吧。” 贺新成继续指着椅子，示意杨东落座。 杨东这次没有客气，点了点头之后，来到这把椅子前面，然后坐下，之后笔直身子，坐的很是规矩。 贺新成望着杨东年轻的脸庞，也的确颇为感慨，这么年轻的干部，按理来说应该没什么本事。 但没想到这半年的巡视组工作，可以被他完成的这么漂亮，着实是不容易。 从开阳县开始，到庆和县，又到了省文物局，省博物馆，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杨东捋顺了思路，而且按部就班的处理好了，没有惹下什么麻烦。 可惜，这样的年轻干部，不是他发掘的后辈。 “你是我要见的第一个省纪委巡视组的优秀同志。” “等见过了你，我还要见苏沐芸，陆亦可，潘大江。” “你们都是在省纪委巡视期间，表现优异，作风优良，工作突出的优秀干部。” “省委也都看在眼里，值得夸奖，值得鼓励。” 这些都是场面话，杨东当然不可能当真了，但是脸上却露出荣幸的神色。 贺新成看到杨东这样表情，心里微微感慨，为什么自己这一系的年轻干部里面，就没有这样优秀的那？ 真的是青黄不接啊。 原本还能够指望一下赵国军，或者赵羽飞。 但现在赵国军死了，赵羽飞被双规调查，即将进入司法程序。 他手底下的年轻优秀干部，也没了。 一个派系，一个团队，若是没有了年轻干部接续，那么是很危险的，光靠他们这些老家伙，又能延续多久？ 当然现在已经不是考虑年轻干部的问题，而是考虑如何保护自己的问题。 这次巡视工作结束之后，不仅年轻的干部被双规了，就连中流砥柱的朱阳明，武新开，也都被调查。 所以贺新成心里很清楚，也很明白，到了做抉择的时候。 因此，他今日要见一见杨东。 至少看一看这个小伙子这么能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总不能手底下的人输了，却都不知道输给的对手是个什么人吧？ 杨东能够让赵国军，赵羽飞，甚至朱阳明这些人都失败，肯定有其特殊的点在里面。 他自问做了县长，做过县委书记，副市长，常务副市长，市长，市委书记。 如今又是省委秘书长，对于干部的把握，还是有数的。 他曾经也是干部嘴里面的组织，他这个组织曾经也挖掘过很多优秀的干部。 如今也都陆续走入高位，正处，副厅甚至正厅，都有。 其中正厅的干部，代表的就是灵云市委书记武新开了，以及省文物局的局长宋文林。 副厅的话，省文物局的常务副局长刘月，以及灵云市委秘书长朱阳明，都是。 还有其他的一些干部，都是他提拔起来的人。 他在吉江省工作了这么多年，十来年了，提拔的干部有很多，被他看重的也有很多。 可是到现在，已经被巡视组扫了一遍，重要的左膀右臂都没了。 早知道一切是源自于吴建材案件，当初就不应该让吴建材活的那么久，就应该做的干净一些。 虽然去年吴建材死了，可是死晚了啊。 留下了很多证据，这才是最危险的东西。 若没有吴建材的事情，武新开也好，宋文林也罢，都不会出问题的。 甚至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贾胜武，也不会出事。 这一条条的因果，最后都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就叫作茧自缚。 不过好在自己身为副省级的省委常委，对危险感知还是很敏感，而且还有机会挽救。 若是能够脱离泥潭，他也不愿意就此淹没。 “杨东同志，巡视组的工作，你完成的非常好。” “铜头佛首案，我也知道了，我没想到当年借宝之后，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宋文林招供了吧？他是不是说我操纵了佛首的私自出售？卖了换钱啊？” “他们做什么事都喜欢打我的旗号，因为在很多同志眼里，他们就是我的人，就是我提拔上来的人。” “这样的成见，这样的固有观念，让我也没办法去解释。” “所以我的冤屈，只能由上级领导帮我洗刷了。” “我下一步会主动和中纪委交代清楚，让中纪委的干部帮我调查清楚，到底是谁栽赃陷害我。” “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没精力管啦。” “倒是陈书记和我提过你，说你这个小干部很优秀，值得培养。” “怎么样？杨东同志？有没有兴趣来省委办公厅磨练两年？” “纪委口说到底会越来越窄，不利于你以后的发展，你一开始在灵云市政府办，对办公室的工作比较熟悉。” “你来省委办公厅，我让你担任秘书二处的处长，对接马上到任的省委副书记。” 杨东脸色不变，心里一震。 这橄榄枝，递过来的也太快了。 第844章 杨东：我偏性情一回！ 橄榄枝抛出来的很快啊，但是… 杨东嗅到了一丝别样的算计味道，这个算计并不是在他身上，他还没有资格值得一位省委常委算计。 但贺新成算计的是即将升任省委副书记的苏玉良。 把自己安排到省委办公厅秘书二处的处长，然后对接苏玉良书记，这就是让他成为苏书记的专职秘书。 而且成为秘书的同时，还把自己正处级给解决了，因为省委办公厅秘书二处的处长，就是正处级。 又升职，又升级，而且还到了最欣赏自己的领导身边服务。 可以说，没有比这个还要顺风顺水的工作和职务了。 贺新成此刻就提了出来，让他这么做。 其目的不在自己，而在苏玉良。 贺新成这是拉拢苏玉良，给苏玉良示好。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抛出来的橄榄枝，并不一定要做到，他哪怕只是提出来，本身就是一种示好。 自己从这一间办公室离开之后，必然要把这件事汇报到苏玉良这边，所以苏玉良就会收到贺新成的示好。 这个时候示好省委副书记，完全是拉苏玉良下水。 贺新成就没想过低头吗？对省委书记低头，有那么难吗？ 他宁可拉拢一位省委副书记，也不愿意低头。 到底是为什么？或者说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他无法去低头？ 是不是真的做了一些组织无法承受的坏事？所以贺新成心里清楚低头没用？ 杨东不敢妄加揣测，揣测也没用。 但这个橄榄枝，自己绝对不能收。 这个时候大家最聪明的就是跟贺新成划清界限，自己怎么能傻乎乎的半路上船？上贺新成的船？ 没有前瞻性的干部，早晚要翻车的。 现在自己要是接了贺新成递过来的橄榄枝，那可真的就是49年投那个啥了。 “秘书长，我是被省纪委借调的干部，我的人事关系在灵云市政府，可以说很复杂。” “而且这种事情，我要听自己领导的意见。” “感谢您对我的看重和欣赏，这是对我工作最大的肯定。” “我一定不辜负秘书长您对我的期望，一定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更加努力，奋发向上，不断拼搏。” 杨东的话很委婉，这是变相的拒绝，但是他的表态都无可挑剔。 贺新成笑了笑，说道：“年轻人总要勇于抓住机会，要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秘书长，我还年轻，资历太浅薄了，还需要磨练，不然您举荐我，我遭受质疑，丢的也是您的脸。” “我可不敢丢了您的脸，所以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杨东再次拒绝，虽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但若不是机会那？ 这哪里是机会？这是坑啊。 宋文林挖的坑，都只是小坑。 贺新成的这个坑，才是天坑啊。 谁跳进去谁死。 贺新成没想到，自己先后两次很真诚的帮杨东铺路，都被杨东拒绝了。 什么时候我一个省委秘书长，省委常委，说话如此不好用了？ 区区一个副处级的年轻干部，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若是往常，哪个干部遇到这种好事，巴不得答应。 现在轮到杨东，反倒是想方设法的拒绝，真的是太给脸不要脸。 贺新成很少动怒，做到了省委秘书长这个级别，他已经把城府修炼的很深。 一般的事情，根本没办法让他动怒。 但现在他面对一个年轻的干部，却有了火气。 调查了自己那么多的心腹，干掉了自己那么多的人，又把案子查到自己的头上。 现在自己主动示好，还给脸不要脸？ 简直是放肆了。 “杨东同志，你好好考虑一下！” “省委办公厅不好进，有机会进来就要抓住。” “你现在是副处级干部，巡视组工作即将结束，结束之后你若不留在省纪委，就只能被下放做个基层的副处级干部，想要升正处级，没有个三年五载做不到。” “进入省委办公厅，做秘书二处的处长，可让你少努力三五年，甚至更久。” “不要给机会不要啊！” 贺新成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语气已经有些硬和直。 这话就是暗示就杨东给脸不要脸。 他这意思很明显，赶紧答应下来，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废话。 杨东感受到了压力，在贺新成没有被停职调查之前，他就是省委领导。 面对一位省委领导，杨东岂能没有压力？ 按照常规道理，即便他再是重生者，他再是牛掰，也使不出半点火气。 敢跟省委秘书长拍桌子叫板？自己的前途不必要了。 就算贺新成罪大恶极，但他只要一天还是省委领导，就不能得罪。 自己要是敢跟贺新成耍蹶子，那就不仅仅是礼貌的问题，这是对省委领导不尊重的问题。 这要是传出去，得罪的不仅仅是贺新成，更是整个省委层次的领导。 毕竟没有哪个领导，喜欢顶撞的手下。 以势压人！ 贺新成赌定自己不敢发火，赌定自己不敢和他针尖对麦芒，所以才敢这样。 可是，凭什么那？ 杨东这次偏要幼稚一次，他已经忍了无数次了。 在体制内装了无数次的孙子，这个领导使唤，那个领导吩咐，他每次都是尽心尽力的维持。 他也累了，心中又何尝没有火气？ 现在，一个有问题的干部，在这里敲打自己，在这里逼着自己跳进天坑。 他不打算忍了！ 别的领导对他观感不好，就不好吧。 至少欣赏自己的那几位领导，对自己的观感不变就行。 其他的领导，有多远滚多远，爷不伺候了。 这回我也性情一次！ 一个破鼓，有什么不能锤的？ “秘书长，我更喜欢实实在在的岗位，踏踏实实的锻炼。” “省委办公厅的确是好单位，秘书二处的处长，也让我心动。” “但是，我拒绝！” 杨东站起身来，朝着贺新成微微行礼，却把话说绝了。 没有留下缓冲余地。 否则贺新成翻来覆去的拿这个橄榄枝说事，实在是没完没了，烦得很。 还不如直接把话挑明，以免贺新成在这里逼迫自己。 贺新成一怔，神色有些错愕，深城府的他此刻也有些懵了。 拒绝的如此干脆？ 这是想彻底把自己往死里得罪？ 想到这里的贺新成，怒极反笑：“好好好，真是一个年轻的好干部，年轻后辈当以你为傲。” “我偏不信了，我堂堂省委秘书长，还拿不下你个小子。” “这个省委办公厅，你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砰！ 贺新成一拍桌子，气势吓人。 但与拍桌子声交相辉映的还有敲门声。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然后不需要贺新成回答，就已经被外面推开。 “秘书长，书记找你谈话！” 省委一号大秘白出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白出新的脸色平淡，甚至冷意满满的盯着贺新成。 第845章 明牌了！ 白出新的出现，打乱了贺新成的全部计划和行为。 他原本想的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内，逼迫杨东答应自己的安排，来到省委办公厅秘书二处担任处长，以后成为省委副书记的秘书。 这样一来，无论苏玉良愿不愿意，他都必须承自己的一个人情。 当然苏玉良也可以不领情，那就直接换掉杨东这个秘书就可以。 但苏玉良这么做的话，就是废掉杨东。 毕竟新给你的秘书，你不用？你要换掉，那么这个年轻干部在体制内也就没办法混了。 所以贺新成的计谋很是毒辣，基本上就是两头堵。 要么你苏玉良跟着我站在一起，要么你就抛弃掉杨东。 抛弃杨东的话，又间接的帮自己那些倒霉手下报了仇。 杨东这个搞事的始作俑者，被器重自己的领导干掉了，这多解气啊？ 这就是贺新成的算计，而且距离算计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他就不信杨东能够扛住他的压力，而且这可是大好事，帮杨东提升一个等级的大好事，有什么不答应的？ 可是偏偏就在关键时刻，省委书记的秘书白出新来了。 那么这一切就做不成了，当着这位省委大秘的眼皮底下，他还做不出逼迫小同志的事情。 他也是有脸面的，毕竟堂堂省委常委。 而且算起来，他也是白出新的领导之一，他是办公厅主任，而白出新只是办公厅的一个处长，更不要说他还是省委秘书长，而白出新只是个秘书。 无论从哪里算，他都是白出新当之无愧的领导。 只因为白出新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因此才显得不同罢了。 “原来是白秘书啊。” “好，我这就过去。” “白秘书，先回去吧。” 贺新成脸上带着笑意的朝着白出新点了点头，给的不是白出新面子，给的是省委书记陈国民的面子。 但他让白出新可以回去了，不要再留在这里。 他要来一波极限操作，在白出新离开，自己见到省委书记之前的这短暂时间，逼着杨东接受自己的人事安排。 杨东也看出了贺新成的算计，所以立马朝着白出新喊道：“白处长，我有事情要和书记汇报。” 白出新看到杨东眼里藏着的东西，立马秒懂，于是点头：“好，你跟我来吧。” “不必了吧？他这个芝麻大的干部，怎么能和书记直接汇报？” “还是先跟我汇报吧，我这个省委秘书长，正好为书记服务。” 贺新成笑眯眯的开口，拦住了两人的小心思。 杨东想要用白出新来摆脱自己，这怎么可能那？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出新见贺新成出声阻拦，这是非要把杨东逼到角落不可。 但自己只是秘书一处和综合一处的处长而已，贺新成是自己当之无愧的领导。 在书记没有决断之前，自己对这个贺新成也不能太无礼。 所以这种时候，他帮不了杨东。 “秘书长，书记等着下班，您还是早点过去吧。” 白出新能够做的就是提醒贺新成，不要让书记等着急了。 领导喊你过去谈话，你要是耽误时间的话，可就不好了。 “谢谢白秘书长的提醒，放心吧，不会的，一会就过去。” 贺新成满脸笑意的应对着白出新。 就算白出新是省委书记的秘书，他也抵抗不了自己这个省委秘书长，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白出新看了眼杨东，露出一丝我帮不了你的神色，然后转身离开。 杨东也不失望，也不着急。 白出新能够帮自己当然是最好的了，但帮不了的话也实属正常。 省委常委，终究是省委常委，非省委书记的秘书可比。 很多小说把省委书记的秘书过于夸大了，不否认省委书记的秘书的确很厉害，很多厅官都要巴结。 但这里面绝对不包括省委的领导，尤其是担任省委常委的领导。 这些领导见到白出新最多客气三分，根本不需要巴结，也没必要讨好。 杨东望着白出新走了，办公室内只剩下他和贺新成。 “杨东，我也不跟你废话了。” “铜头佛首案到此为止，宋文林也好，武新开也罢，都是你的政绩。”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答应我的安排，巡视结束之后来省委办公厅担任秘书二处的处长，以后服务苏玉良书记。” “这可是美差，绝对的大好事，又解决了正处，又能服务器重提拔你的领导。” “你难道真要拒绝？” 贺新成脸色凝重，沉声开口。 这一刻他玩直球，已经没时间让他和杨东啰嗦的推来推去。 就一句话，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杨东闻言心里回答了一句，我当然知道这是美差啊，但凡换一个领导提出这样的升迁，自己都不会拒绝。 但是，偏偏提出安排的是贺新成。 既然是贺新成，那就不能答应。 现在跟贺新成沾边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他已经看出陈书记的意思和态度，又怎么可能答应贺新成的安排？ 杨东见贺新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也很烦躁。 当然，这个形容不尊重贺新成。 可是自己真的不能答应贺新成，否则必然被他牵扯到，甚至还要牵扯苏书记进来。 贺新成的目的，也就是苏书记。 所以杨东绝对不会让他成功，更不可能真的被他拿捏。 “秘书长，我还是那句话，我只听省纪委领导的安排。” “秘书长对我的…” “杨东，你想好了！” 不等杨东说完这些虚伪的客套话，贺新成喝叱一声，打断了杨东的话，而后冷冷的盯着杨东。 时间越来越晚，他必须要去见省委书记。 这一却，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他越发的想要让杨东答应，这是自己翻身以及自保的唯一办法。 “我想好了，不答应！” 杨东见贺新成已经开始不讲规矩，开始动用身份权势来胁迫自己。 那么自己也没必要惯着他。 腰板彻底挺起来之后，也懒得客套，坚决的给出答案。 “好好好，果然年轻干部就是好，你们这些八零后厉害。” 贺新成被气的肺疼，没想到杨东区区副处级，也敢忤逆自己的命令。 “希望你别后悔！” “回去吧！” 贺新成冷着脸挥手，示意杨东可以走了。 杨东也不客气，转身就走。 贺新成见杨东真的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火心中起，他抓起保温杯就要摔在地上，发发火，出出气。 但想到陈书记要见他谈话，立马把火气收了起来，脸上恢复和善的微笑，抱着保温杯走了出去。 “小刘，早点下班啊。” “小马，路上慢点，瞅你急急燥躁的。” “老牛，我得了新茶，有时间去我办公室尝一尝。” 贺新成满脸笑意的和走廊每一个人打招呼，如往常一样。 第846章 贺新成，出局！ 省委办公楼，省委书记办公室。 “书记，您找我？” 贺新成手里握着保温杯，满脸笑意的迈步进来，主动朝着陈国民开口便问。 白出新站在陈国民办公桌前面，看到贺新成进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和贺新成打招呼，而是看向陈国民，脸上带着询问之色。 “小白，你先出去。” 陈国民看了眼自己秘书，点了点头开口。 闻言，白出新听话的转身离开，带上办公室的门。 贺新成见到这个不同寻常的一幕，脸上笑容也微微收敛了些，心里复杂了些许。 不过他并不引以为意，就算李书记走了也没事。 李书记可是高升了一步，已经是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级别。 而且不仅仅是更上一层楼那么简单，还是实权的工作岗位，去了渝都主持工作。 陈国民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难道他还能翻脸不成？ 这就是贺新成心里面的底气，也是他不想认输的原因。 原本服个软的事，只要递个话认个错，这文物真假又如何？能有多大的事？ 可他不能说那句话，跟着李书记更有前途，他岂能中途跳船？岂能中途换领导？ 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所以哪怕贾胜武被调查，哪怕武新开被调查，他也没有低头。 就算是把他手底下的人都砍了也没事。 只要李书记还在，他贺新成就没有危险性。 “新成啊，从我来吉江省开始，就没有跟你好好聊聊。” “今天正好有时间，跟你聊一聊，来，坐。” 陈国民站起身来，满脸笑意的来到贺新成身边，伸出手邀请着贺新成坐在沙发上。 贺新成连忙开口：“不敢不敢，书记，您先坐。” 他怎么能比书记还要更早坐下？不管是谁的人，这官场的规矩总要顾的。 而且过于抵抗陈国民，受罪的也是自己啊。 陈国民就算奈何不了他，但是想要把自己给架空了，还是可以做到的。 省委秘书长，这个职位说白了，就是省委书记的绝对心腹。 如果做不到省委书记的绝对心腹，被架空真的是分分钟的事情。 “好，别客气，坐吧。” 陈国民不跟他客气，坐在了沙发之上，然后朝着贺新成示意。 贺新成见陈国民坐了下来，他也就不再客气，也落座了。 省委秘书长是省委常委，是省委的大管家，也是省委书记的意志体现。 当然，他这个省委秘书长，可不是陈国民的意志体现。 陈国民望着贺新成，后者五十多岁的样子，双鬓微微染白，但是一副教授学者的气质，还是很不一般的。 并不仅仅是像个教授学者，贺新成本来就是教授，他最开始就是吉江大学历史系的教授，只是八十年代后期才进了体制做了干部。 然后一路到现在，可谓是顺风顺水吧。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文物如此的感兴趣。 “新成啊，你是老人了，在吉江省摸爬滚打十几年，有没有什么心得，传授一下？” “今天我不摆书记架子，就当是你的学生，来跟你取取经啊，你也别把自己当常委，咱们两个聊一聊。” 陈国民态度和善，言语真诚的开口问道。 他还想给贺新成一个机会，一个靠拢和认错的机会。 贺新成的工作能力是很不错的，这么多年从基层一路历练上来，最开始又是大学教授，是很完美的省委秘书长的人选。 所以能不放弃，最好不放弃。 但这个机会给他了，贺新成是否接受，要看他自己。 贺新成明白陈国民的意思，这话递过来的很舒服，只要自己接茬说下去，一切都好。 但是贺新成不能这么做，他有李书记这根线，所以没办法搭上陈国民这根线，否则会混电的。 “我哪有什么心得体会传授给您啊，您真是抬举我了，我也就是按部就班的做好各项工作。” “我听说书记您才是真正的从基层走来的干部，无论是大队书记，还是镇长，县长，市委书记，副省长啊，省长啊，您都做过。” “我这点微末经验，哪能跟您比啊。” “我跟您取取经还差不多。” 贺新成笑着开口，话语全是恭维。 恭维也就是客套，客套就是虚假。 陈国民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者说贺新成明知道自己的态度情况下，还是不给软乎话。 想到这里，陈国民叹了口气，可惜啊这位贺秘书长了。 不过自己还是愿意再给一次机会，尽可能的做到仁至义尽吧。 “最近出了个铜头佛首案，闹的沸沸扬扬，涉及到了你，你应该知道吧？” 陈国民主动开口提及此案，给贺新成最后一次机会。 贺新成点了点头，他想不知道都不行啊，自己的好几个嫡系都被扫进去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个案子，我听说了。” “书记有什么指示吗？” 贺新成先点头，然后继续装糊涂，反问陈国民是否有什么指示。 陈国民见贺新成依旧不开口，看来是敲不开贺新成的嘴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自己也没必要再废话。 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贺新成没有积极配合自己工作，存在疏忽懈怠，不再适合担任省委秘书长的位置。 “新成同志，你在秘书长的位置一干就是四年多，想必也累了吧？” “换换空气吧。” “总在一个地方，一个岗位，很容易懈怠。” 陈国民说出来他的态度，不，这不是态度，这是最终的意见。 贺新成不配合自己，自己在省委的工作就无法顺利进行。 当贺新成的存在出现反作用的时候，他就要及时的清理掉，不能有任何人影响他的工作。 贺新成心里一跳，他没想到陈国民竟然这么狠，说动就动啊。 难道他就不怕李书记吗？ “之前李书记…” 贺新成不忿，张嘴就要提李书记，也就是上一任的省委书记李正义。 但他刚开口，就被陈国民打断话茬。 “李书记跟我通过电话了，他同意。” 陈国民把贺新成的退路堵死了。 贺新成彻底懵了，望着陈国民的脸，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第847章 离谱的噩梦与意外的恐吓电话！ “杨东，我杀了你！” 贺新成狰狞可怖的脸上满是怒火，双鬓的白发更是瞬间变红，双目赤红的他一拳轰出，带着劲爆的拳意，脚步成弓，瞬间的速度达到极致，出现在杨东身前，一拳砸来。 杨东目光眯起，冷笑一声：“手下败将，也配喊杀？” 话落，杨东左手抬起，轻松的抓住贺新成砸过来的拳头，用力一拧，贺新成的身体直接被杨东拽了起来，半悬在空中。 贺新成顺势双脚抬起，狠狠的踢在杨东的腹部之上。 杨东被巨大的力量震飞出去。 噔噔噔… 杨东整整退后了数米，目光冷冽的盯着贺新成。 贺新成不给杨东反应的机会，再次冲来，瞬间来到杨东面前，就在杨东以为他要出拳的时候，却见贺新成一个滑跪，跪在了杨东面前。 “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去和陈国民说一说，让他不要换我！” 杨东挺立着身躯，微微低头瞥了眼贺新成，冷笑一声：“不可能！” “你已经是手下败将，赶紧滚出吉江省！” “哈哈哈，我才是胜利者！” 杨东放肆狂妄的仰天大笑，笑声如雷，刺入贺新成的耳中。 贺新成眼见机会无望，突然以迅雷之势拔出准备好的匕首，深深的刺入杨东的腹部，用力的搅动两圈，鲜血模糊一片。 “既然不答应，你去死吧！” “啊！！” 杨东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全是冷汗，缓和了精神之后，他看了眼周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没想到竟然会做噩梦了？梦到的还是贺新成。 这个梦做的也太玄幻了一些，在梦里面自己与贺新成都成了武者了，动辄横跨数米，飞入半空都不是问题。 从床上站起身，杨东拉开窗帘，外面的一缕朝阳映入眼中，随着窗帘全部拉开，暖暖的阳光彻底笼罩整个卧室。 不知不觉，就到了夏天。 从冬天开始的巡视，到初夏结束，整整六个月的时间。 这半年的时间里面，自己也算是把巡视组的工作，做到了极致。 杨东看了眼时间，上午七点半。 没有工作的感觉真好，也不知道还能休息几天。 因为结束了对省文物局的巡视，省纪委也很人性化的给他们这些作战在一线的同志们放了假，有了两天休息的时间。 杨东这两天时间里面，除了插空去看望了一下童老之外，就没有出过屋子，一直都在休息。 两天的时间，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 该他做的，他已经做到极致了。 剩下的，已经不关他的事。 宋文林交代的那些问题，最终都汇报给了省纪委，由省纪委上报省委。 最终宋文林所交代的问题，能够把多少干部拉下马，那就不是杨东该关心的事情。 他只知道，巡视工作结束了。 上午十点，省纪委礼堂，要召开省纪委巡视组的总结会，总结会结束之后，就是午宴，也就是庆功宴。 庆功宴结束以后，自己也就该回灵云市了。 因为自己来省纪委本就属于借调，工作结束自然要回去。 下一步的工作有什么安排，那是灵云市委的事情。 因为自己已经到了副处级，所以下一步的工作在哪里，如何展开，需要灵云市委的领导们开会研究讨论。 而现在的灵云市委，格局已经大不一样喽。 这个暂且不提。 杨东穿好衣服，洗漱一下，准备走出傅小甜的这个公寓。 自己在这里倒是没住多久，主要是巡视组工作在外地居多。 而即将回到灵云市之后，也就不必继续租赁傅小甜的公寓了。 杨东刚要走出去，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手机号，是个陌生号码，本打算拒绝接听。 但是能够打到自己这个手机号的，肯定都是体制内的干部，也都不是简单人物。 自从成为纪委的领导之后，他的手机号也上了一些保密措施，类似那些诈骗电话啊，骚扰电话根本就打不进来。 那几个通信公司虽然贩卖手机号信息成乱象，甚至成了常态。 但是对于体制内的领导信息，他们还是不敢卖掉的。 “喂，哪位？” 杨东按下了接听键，主动开口出声。 对方似乎没有做好接通就说话的思想准备，沉默着。 杨东皱起眉头，觉得有些诧异。 “你好，你是哪位？不说话，我挂了。” 杨东再次开口，问了第二遍。 而第二遍，对方终于开口了。 “呵呵，杨东，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声音有些熟悉，但有些冷冽，甚至透着恨意和杀意。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略带沙哑。 “你是？” 杨东皱起眉头，猜不出对方的身份。 “呵呵，杨处长，杨组长，杨秘书，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们可是做了好几年的同事，就离开了一年多，你就把我忘了？” 对面的男人冷笑连连，语气带着嘲讽。 杨东眯起眼睛，做了好几年的同事？离开了一年多？ 是他！ “是你，林耀东！” 杨东反应过来，这个电话对面的人是谁了。 灵云市政府办的干部，之前和田光汉狼狈为奸，想要害自己的林耀东。 更是抢走了当时自己女朋友韩雯的林耀东。 只不过因为林耀东父亲出事被双规之后，林耀东就跑了。 市纪委想要控制住林耀东，但是失败了。 不知道这小子跑到哪里去。 没想到现在他竟然打了电话。 而且看他这个归属地，貌似在国内？ “是我，很荣幸啊，杨处长没有忘了我。” 林耀东咯咯笑着，只是笑容有些阴森可怖，更是透着很强的杀意。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很想杀了杨东，哪怕后半辈子毁掉也在所不惜。 不，他后半辈子已经毁了，事业没了，家庭没了，女朋友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现在活着的唯一愿望就是杀了杨东，或者说毁了杨东，让杨东痛苦一辈子。 “你想做什么？” 杨东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平静，也有些紧张。 林耀东现在暗处，而且他是光脚的，根本就无所畏惧，他做任何丧心病狂的事情，都不稀奇。 反倒是自己被体制框架给框住了，想要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 否则，他真想找到林耀东，把他带到非洲的一个混乱地带，一枪解决掉算了。 省的自己无时无刻，都要面临林耀东的威胁和破坏。 “我要做的有很多，杨处长，今天给你打电话，只是提醒你一下。” “以后无时无刻都要小心哟，不然的话，你就倒霉啦，哈哈哈哈。” 第848章 巡视工作总结会！ 杨东还想问林耀东什么，但是林耀东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他打了这一通电话，就是往杨东心里面侵入一颗钉子，让杨东疑神疑鬼，让杨东吃不好睡不好，恐吓杨东。 他要让杨东无时无刻都活在恐惧之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问题，比如走路被车撞，睡觉被砍死，吃饭被毒死。 这些手段，都有可能是林耀东的手段。 但是杨东放下电话之后，并没有什么表情，心里也没什么紧张的。 说句实话，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害怕没用。 而且林耀东要是真的有那么大能耐，他早就使用了，何必打电话恐吓自己？ 要知道咬人的狗，多数都是不叫的。 林耀东倒好，还没等做什么，先恐吓自己一波。 纵然不排除林耀东想效仿猫捉老鼠里面的猫，玩弄一下老鼠，再吃掉老鼠。 但杨东不是瞧不起他，而是林耀东真没那个本事。 所以林耀东打来电话妄图恐吓自己，想要让自己疑神疑鬼，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这两年的经历很丰富，遇到的危险和危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以林耀东的这通电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林耀东敢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再说什么恐怖不恐怖吧。 杨东走出公寓，打了一辆车，前往省纪委大楼。 他可没有时间跟林耀东浪费时间，虽然从一大早的噩梦开始，就很梦幻，也影响不了自己的心。 先是玄幻般的噩梦，之后林耀东突如其来的电话。 可以说这一天开始，就预示着不平静和不顺利。 但梦终究是反的。 而林耀东的威胁也是软绵无力的。 不需要担心什么。 半个小时后，省纪委一楼礼堂。 两千多名省纪委以及省纪委巡视组的全体干部，包括北春市，以及各地级市的纪委系统部分干部，全部落座于此。 可以说今天的这个会议，是整个吉江省纪委系统的总结会议。 巡视工作总结会，就在这里召开。 省纪委书记苏玉良，将以省纪委书记的身份，最后一次召开会议。 开完会的苏书记，将会变成省委副书记。 主席台一侧，靠中间坐着的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苏玉良。 一左是省纪委常务副书记，省纪委巡视工作总组长，马树立。 一右是省纪委副书记兼监察厅厅长陈跃民。 其余主席台落座的都是省纪委的常委，委员。 以及个别巡视期间表现优异的工作组的组长，诸如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组长郑广成，省纪委第六巡视组组长孙凯齐。 巧合的是，这两个工作组的组长，都担任过杨东的领导。 杨东分别在第三组和第六组手底下工作了三个月。 “同志们，省纪委巡视工作圆满完成，保质保量的做到了以下几点。” “一，保质保量的做到了监督干部体系，履行了纪委的全部职责，做到了…” “二，保质保量的做到了巡视巡察工作体系，完善并充实了省纪委对巡视工作的责任和要求…” “三…” 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马树立，此刻以省纪委巡视组总组长的身份进行讲话。 礼堂下的每一个干部都笔直腰杆的端坐着，没有一个走神，也不敢走神。 在满礼堂两千多名纪委干部面前，马书记的讲话可以说是又长又多又充实。 杨东坐在礼堂下首的第二排，靠近中间的位置，他胸前挂着工作牌，胸前佩戴着徽章，穿着黑色的纪委工作服。 有官方媒体的摄像机扫过杨东，在杨东的身上停留了两秒钟的时间。 因为在杨东桌子上一侧摆着铭牌，上面写的是省纪委巡视工作优秀组长。 今天的省纪委巡视工作总结会，不出意外的话，会登上晚上六点半的吉江省新闻三十分。 而杨东可能会有一到两秒钟的出镜时间。 当然出镜头的也不仅仅是杨东，还有陆亦可，苏沐芸，潘大江，何启华，都会上新闻。 “同志们，省纪委巡视工作的圆满成功，离不开在座的支持，离不开各级部门，各级党组织，各级政府的支持与配合。” “从隆冬一月到初夏六月，我们省纪委巡视组的同志们真抓实干，奋勇争先，以不怕苦不怕累不怕难的实际行动，真正做到了强化纪委的使命与责任，真正做到了监督各级部门，各级干部，各级党员的行动与要求。” “我谨代表省纪委巡视组领导层，对每一位付出了全部努力的工作组同志们，表达感谢。” “正因为有你们，才能够圆满的完成巡视组的任务与工作，谢谢你们！” 马树立的讲话终于到了尾声，最后也表达了对每一位工作同志的感谢。 他站在主席台后面，九十度鞠躬，面对礼堂下首的两千多名干部。 会议礼堂内，瞬间响起热烈掌声，长达一分多钟。 马树立双手虚压，大家的掌声才逐渐结束。 “下面有请苏书记做重要讲话！” 程序就是这样的程序，他这个专职副书记主持会议，又因为是巡视组的总组长，所以他先说一说。 把工作说完了之后，接下来就是一把手的讲话，也是重要的，压轴的讲话。 在苏书记讲话结束之后，就是最重要的大轴环节，也就是对巡视组优秀的同志进行表彰，以及给他们讲几句话的机会，之后总结会结束，开始参加庆功宴。 苏玉良拍了拍前面的话筒，礼堂四边的音响发出砰砰的声音。 “同志们，讲话就不讲了，但是有几句心里话，想跟大家聊一聊，唠一唠，说一说。” “很多同志都知道我即将卸任省纪委书记一职，即将离开我工作了八年的纪委系统，我心里面复杂难言，有激动，有感动，有不舍，也有歉意。” “激动的是我这么大年纪了，能够坚持到现在，依旧奋战在纪委工作岗位上，这使我激动，说明我还没老，我还有作用，无论是对党对国家对人民，都有那么一点的贡献。” “有感动，感动的是在巡视组期间，我见到了这么多优秀的年轻的，中坚力量的同志们，你们百折不挠，不怕困难，不怕特权的意志力，这种极强的工作作风，使我感动，更让我坚信以后的纪委工作不会差，交给你们，我放心。” “不舍是即将离开省纪委，离开这个岗位，以后再见到大家，没那么容易了，我心里不舍，也会想念大家。” “歉意是工作这么多年，可能存在一些不完美的地方，会让一些干部不满意我，对我有意见，以及这么多年的工作，总有疏忽的地方，使我感到抱歉，也在这里跟你们说一声抱歉。” “希望以后的省纪委越来越好，希望大家在新的领导带领下，更加保质保量的完成纪委工作。” “我的话，就讲到这里吧。” 苏玉良双眼微微泛红，这位老人明显是动了真感情，而不是简单的官场客套。 他是真的舍不得这个岗位，舍不得在座的很多纪委干部，这些熟悉的面孔。 啪啪啪… 掌声再次响起，经久不息。 很多纪委干部也都心里难受，但也为苏玉良的升迁感到开心，因为这位省纪委书记做的不孬。 第849章 庆功宴上的风波！ “这次我们巡视工作期间，涌现了一批优秀的纪委体系的青年干部，他们以百分百的工作精力，为我们的巡视工作增光添彩，可以说没有他们就没有如此圆满的巡视成果。” “同志们，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以上念到名字的同志到主席台前。” 此时此刻，省纪委常委，省纪委秘书长胡文中负责主持接下来的会议。 他站在演讲台后，随着他的主持会议不断深入，也开始让以下优秀的干部登上主席台前。 “卜玉凤同志！” 胡文中开始念名字了，他的稿子上面一共有十二位优秀的同志，基本上都是巡视一二期间所涌现出来的优秀干部。 卜玉凤，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同志，长的平平无奇，但是黑色短发，显的格外的干练。 她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主席台前就位。 “张凯同志，隋青林同志！” “车宝华同志，段修才同志！” “苏沐芸同志，陆亦可同志！” “潘大江同志，杨东同志！” “何启华同志！” “韩浩同志！” “陈云峰同志！” 胡文中这个省纪委秘书长，一个个的念名字，而念到名字的同志也都纷纷起身，和左右两侧的干部简单握了握手，接受了左右的祝贺，便走上台去。 其中，自然包括了杨东。 至于韩浩一个正科级的干部，为什么也能够成为表彰当中的一员，自然是杨东为他争取到的机会。 这个表彰大会里面，有正处级，副处级，以及正科级。 韩浩与最后一位的陈云峰都是正科级。 前三位被喊到名字的就是正处级的干部。 从第四位的车宝华开始，就是副处级干部。 基本上是正处级三个，副处级七个，正科级两个。 如此分配也符合这次巡视组工作期间的表现，毕竟副处级的分组长才是巡视工作的先锋，也是处在一线前面最危险的一员。 而正处级能够得到这次表彰，也说明他们的优秀，以及在巡视工作期间的优秀表现。 杨东走到了主席台前面，站在靠左侧第二位，因为这一侧都是他认识的人，苏沐芸，陆亦可，张凯，潘大江等。 韩浩来了之后，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家组长杨东的左侧，他是左侧最远的一个。 当然他心里有数，知道他一个正科级的小干部，之所以能够获得这样的表彰，无疑是杨东的功劳。 要不是杨东推荐的话，他也做不到这一切。 “请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苏玉良同志，为以上省纪委优秀干部颁发证书和奖杯！” 胡文中在一旁开口，随即看向苏玉良。 苏玉良缓缓起身，来到十二个人面前。 与此同时跟着的还有后勤处的同志们，把十二张红色证书和十二奖杯拿了过来，默默的跟在苏玉良身后。 苏玉良先和优秀的干部握手，说几句祝福语，然后拿起证书和奖杯，颁发给对方。 从卜玉凤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颁发过去。 苏玉良颁发到了自家女儿苏沐芸的面前，但是在这里没有父女，只有同志关系。 “苏沐芸同志，望你再接再厉，为党和国家做贡献，为人民守正义。” “谢谢苏书记！” 苏沐芸面对自己的老爹，此刻也很是严肃认真，握了手之后，接过苏玉良递过来的证书和奖杯，然后展开给对面的官方媒体摄像机，以供他们拍摄。 很快，苏玉良发到了杨东这里。 “杨东同志，辛苦了！” “这次巡视组工作，无论是一期还是二期，你们都是完成最好的那一组，没有之一。” “谢谢苏书记的鼓励，我会再接再厉，不让领导们失望，不让人民失望。” 杨东点了点头，与苏玉良握了握手，然后接过了奖杯和证书。 奖杯是很普通的玻璃奖杯，但是上面的那一行字，极其珍贵，是苏玉良的亲笔书法，然后工艺雕刻上去的，写的是2008-2009年度吉江省纪委巡视工作优秀同志代表，杨东。 证书上面也差不多的内容，但是多了一个省纪委的公章，以及苏玉良，马树立的亲笔签名。 很快，苏玉良的颁发任务结束了。 韩浩满面红光，无比激动，因为苏书记跟他说了两句勉励的话，让他倍感骄傲甚至得意。 握着手里的证书和奖杯，韩浩看向杨东。 但是杨东的脸色一如平常，并没有任何喜悦或者沾沾自喜的神色。 见此，韩浩也立马调整心态和状态，严肃下去。 组长如此的淡定自若，我要是在这里沾沾自喜，岂不是给组长丢脸啊？ 最后，苏玉良站在最中间，三位副书记，秘书长胡文中，以及其他巡视组组长站在第一排，杨东这十二位优秀干部站在第二排，一起合影留念。 快门按下之后，也预示着大家结束了一段体制旅途。 中午十一点，鸿宾大饭店，摆了三十多桌，这是庆功宴。 参加庆功宴的领导除了省纪委体系的，还有省政法委，省人民法院，省人民检察院，省公安厅的一些领导，都是政法纪委口的领导。 杨东坐在靠后的一张桌，桌旁都是他所认识的一些领导和同志。 孙凯齐，郑广成，这两位第六和第三巡视组的组长，坐在这里。 杨东，苏沐芸，陆亦可，潘大江，何启华，韩浩等人，都在这一张桌。 原本杨东以为这次庆功宴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和风波，毕竟值得开心的时候，谁会惹事？ 可是没想到，喝醉酒的郑广成又作妖了。 在酒桌上面肆意评论这次巡视工作期间的失败和不完美之处。 尤其是对一些同志的表现很不满意，说他们是畏首畏尾，畏惧权力者，没有正当履行职责。 被他嘴巴提到的一些干部，脸色都难看，恨不得用眼神戳死郑广成。 喝了一斤多白酒的郑广成，根本控制不住他自己的这张嘴啊。 还记得前些年的郑广成就是在宴会上胡说八道，被相关领导听到之后，大为不满。 今天虽然没有领导视察，但是光是政法口的就有诸多领导，更不要说省纪委的苏书记，马书记等人都在。 郑广成这样的表现，让每一位领导都黑了脸。 杨东找到时机，死死的把郑广成拽住，堵着他的嘴，将他拽了出去。 韩浩也上前帮着杨东一起，可算把郑广成拽走了。 可原本热络氛围的庆功宴，因为这个事，提前匆匆结束。 原本要举行三个小时的庆功宴，结果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虎头蛇尾。 第850章 郑广成完了？ … 砰！ “好好的庆功宴，被你醉酒闹的乌烟瘴气！” “你踏马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糊不上墙的烂泥！” 童家老宅，童老气呼呼的拍着桌子，目光很冷的瞪着郑广成。 “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的巡视工作，本来凭借你这六个月的政绩，尤其是手底下有杨东，潘大江这样的优秀干部扶持，你轻轻松松就可以跨越副厅级，成为正厅级干部。” “结果一个庆功宴，前功尽弃。”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怎么就管不住你的嘴巴？随便往外喷粪？” “喝点酒就他妈赛脸，早知道你这样，老子不丢这个脸，也不给你争取这次机会。” “前功尽弃，前功尽弃啊！” 童老童工愤怒长叹，用力的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郑广成满脸绝望的低着头，他很清楚自己又犯错了，又是没管住自己的嘴巴，让老领导失望了。 几年前就是因为喝多了随便说话，惹了过来视察的领导。 导致自己多年来，都停滞在副厅级上面。 而现在又是因为自己的嘴巴，可能正厅级跟自己彻底无缘了。 他的努力，都失败。 一切都前功尽弃。 “老领导，我错了！” 郑广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因为道歉没用。 三番两次的出现这种事情，他已经给组织极大的不安全感。 能不能保留现在的职务都两说。 弄不好的话，直接就被分配到一个闲散的位置上面，提前养老去了。 可是他还没到五十岁啊，就这么提前养老？ 没招，一切都是自己作的，闹的。 幸亏昨天杨东把自己嘴巴堵上拽出去，不然的话他可能越说越兴奋，连省纪委书记，甚至省委书记都要评议一番。 那样的话，更加得罪人。 “滚回去吧，老子现在不想看到你。” “老子也不管你了，接下来的人事安排，铁定没你！” 童老第一次感觉到疲惫和劳累，当年要是有郑广成这样的战友，估计他早就被敌人打死了。 太失望了。 郑广成默默的朝着童老鞠了一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转身离开童家书房。 他惹的祸，已经不值得童老再豁出老脸救自己一次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废掉。 童老深呼口气，望着郑广成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苦涩一笑。 这次自己可不是吓唬郑广成，他是真的没机会也没脸面去求情。 他难道要厚着脸皮跟陈国民求情吗？让陈国民或者苏玉良不要为难郑广成？ 可问题郑广成自己做错了事情，在庆功宴这样喜庆的场合上，大吐口水，跟省纪委领导们唱反调，甚至还批评很多干部。 这谁能忍？谁能承受？ 原本大家美滋滋的心情，想要好好的放松一波，好好的吃吃喝喝，庆祝一下巡视工作的成功。 结果到你郑广成嘴里面，这个不行，那个不好，表现不好，如何如何。 败兴扫兴都是其次，主要是暴露了郑广成在政治上面的不成熟。 管不住嘴巴，没有借口可言。 哪怕你是喝多了管不住嘴，也不行。 喝点酒就暴露人品和本性，组织和领导谁还敢重用你？ 杨东没有进入童家，而是站在童家老宅门外，站在车前，等着郑广成出来。 郑广成出来之后，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朝着杨东摇了摇头。 “我这个嘴啊，真的是惹祸不断。” 郑广成用力的拍打自己的嘴巴几下，恨不得用胶带缠上，恨不得用线穿上。 “郑巡，现在想太多没用了。” “但我觉得你应该要戒酒才行，这两次事情都是因为喝酒误事。” “你要是不喝这个酒，或许就没事了。” 杨东也觉得郑广成挺可惜啊，原本省纪委第三巡视组的表现非常优异，凭借第三组这样的表现，身为第三巡视组的组长，郑广成铁定能够升职，正厅级跑不掉的。 可是谁能够想到，他自己作死啊？ “等会！” 郑广成忽然愣住，猛的挥手拦住杨东要说下去的话。 “你说我喝酒误事？”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还需要问吗？ 杨东没有回答郑广成，但是已经用自己的眼神回答他了。 郑广成却是回想一下昨天中午的庆功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三个巡视组的组长找他来敬酒，而且是一杯接着一杯的敬酒。 “我可能被坑了。” 郑广成脸色直接白了很多，嘴唇都开始颤抖着。 那三个巡视组的组长绝对是故意灌醉自己，让自己暴露原形，让自己原形毕露之后，自己毁掉自己的优势，从而止步正厅级。 “郑巡，我知道你想什么。” “我也看到了昨天庆功宴上面的细节，第二巡视组，第五巡视组和第八巡视组的组长都在敬你酒，一直在夸你，把你夸的飘飘欲仙。” “我在后面都提醒你要少喝，抿一口就好，你非说庆功宴要放松，要喝个痛快。” “现在你说他们给你挖坑，但又何尝不是你自己给自己挖坑？” “明知道你自己喝醉酒容易误事，为什么不防备一些？” “这次省纪委内部调整幅度并不大，苏书记离开之后，马书记和胡秘书长也要转任离开，后面的一些领导都能挪一挪窝。” “原本你是能往前动一动，解决掉正厅级。” “但这件事一出，你没机会。” “反倒是把你灌醉的三个巡视组组长，他们的机会很大，他们都是副厅级，也都表现可以，你要是不喝醉，肯定没他们的事情。” “但你喝醉了，闹了事，你就已经输了。” 杨东能说什么那？只能帮着郑广成分析一下前因后果，让他知道一下他是怎么亲手毁掉这次大好机会的。 虽然的确别人算计了他，通过灌醉他的办法，让他出丑。 可要是他自己不被吹捧到飘飘欲仙的程度，他自己但凡提高警惕，又岂能被人抓住机会搞下去？ 这些副厅级的巡视组组长，原本政绩最好的就是郑广成，排名升迁的第一顺位。 一顿酒水下肚，直接毁掉了。 “小东，你得帮一帮叔啊。” “叔不想就这样去养老啊。” 郑广成深呼口气，有些开始着急的乱投医了。 童老已经没能力管他第二次。 他就得自己找办法。 想来想去，只能求杨东。 按理来说一个副厅级求一个副处级，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事实上杨东这个副处级，是很有能量的。 第851章 杨东帮忙！ “老爷子是怎么说的？” 杨东深呼口气，看向郑广成问起童老爷子的意思。 郑广成面色复杂的开口：“老领导已经帮我很多了，这次老领导也有心无力。” “童老都没办法，我更没办法啊。” 杨东闻言不禁苦笑着摇头，连童老都没有办法，郑广成在这里求自己帮忙，又有什么用？ 自己就是个副处级干部而已，他能影响哪些大领导的意志？ 郑广成苦笑的点了点头，也是，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啊。 连老领导都没招的事情，杨东又怎么可能有办法？ 而且他是在庆功宴上面闹了事，喝酒乱批评一通，要知道在庆功宴上面的不仅仅是省纪委的干部啊，还有省政法委，省公安厅，省检察院和省法院。 这么多部门的领导可都是眼睁睁看着了，他丢人都已经丢到了省委去了，整个吉江省都知道他郑广成醉酒闹事。 试问在这个节骨眼上面，谁敢原谅他？ 哪个领导能够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被抓个典型就不错了。 正厅级是别指望了，副厅级能够保住的话，其实也没啥意思了。 他都已经做了小十年的副厅，继续做下去的话，他真的腻了。 “郑叔，苏沐芸是你亲外甥女吧？” 杨东想到了郑广成的身份，于是问道。 郑广成一怔，不明白杨东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苏沐芸是他外甥女，他的姐姐就是苏玉良的第二任妻子，不过已经离婚出国了。 也因此，他和苏玉良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关系很差。 这么多年，他的升迁基本上都是童老负责，苏玉良根本不插手，他也不让苏玉良这个姐夫插手。 “你小子让我去求苏玉良？” 郑广成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立马冷了三分，瞪着杨东问道。 杨东脸色凝重且认真的点头：“是，不然没有别的办法。” “不可能，就凭他苏玉良跟我姐姐离婚，我就一辈子不原谅他。” “我宁可退休养老，我也绝对不求他。” 郑广成毫不迟疑的摇头拒绝，他绝对不可能求苏玉良。 这个脸，他不能拉，也拉不下来。 杨东叹了口气，如果郑广成不去求苏玉良的话，那么就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童老已经管过一次他的事，就不会再管一次。 毕竟童老已经退休多年，政治影响力虽然在，但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郑广成一个人，消耗本就不多的政治影响力。 虽然童老去找陈国民，陈国民肯定会答应老人家的要求，但这个人情一旦用了，以后就不好再和陈国民提什么要求。 童老纵然欣赏郑广成这个昔日秘书，也不能因为这个秘书，不管他童家子弟。 说到底，家族利益大于一切。 “郑叔，你在巡视期间对我的帮助和支持，我记在心里。” “这样吧，我冒险一次，去找苏书记说说情。” “趁着苏书记还在省纪委，争取把这件事留在省纪委内部解决。” 杨东深呼口气，自己不是圣母婊，也不是没事闲的。 主要是郑广成在巡视期间对自己真的很支持，如果当时没有郑广成对自己坚定，毫不动摇的支持，他也不可能完美的完成开阳县的巡视任务，也不可能协助潘大江完成对庆和县的工作。 所以这个情，自己得领，得记着。 因此郑广成这件事，纵然是困难，自己也只能勉力去试一试。 当然成功失败不好说，但他还是要去做。 这个人情，终究要还的。 “算了吧，小东，不能连累你。” 然而郑广成却摆了摆手摇头，脸色淡然下去。 “我的事情影响挺大的，你就别被我连累了。” “我当时支持你也是为了工作，也没想让你偿还人情，公私还是得分明才行。” “顺其自然吧，不管最终省委怎么安排我，我都接受。” 郑广成叹了口气，不再抱有期待了，开始彻底摆烂。 但他不想杨东为了自己这些破烂事，影响杨东自己。 杨东已经是政坛的新星了，而且还很耀眼的新星，没必要折在自己这件事上面。 要真是那样的话，他这辈子都会愧疚的。 “郑叔，做人终究要感恩。” “虽然巡视的确是工作，但像您一样支持我的领导，没有几个。” “凭借这个，我也得试一试。” “当然我没那个本事大包大揽，我只能去试一试，成不成，看命吧。” 杨东面色复杂的开口，他知道巡视工作是公事，但即便是公事，郑广成也是因为私人关系才如此支持自己。 这个情，不能忘。 “一想到你为了我去求苏玉良那家伙，我…” 郑广成想到这一点，就很痛苦和难受。 “郑叔，以后戒酒吧。” “管好自己的嘴，不要什么都说了。” “到了您这个级别，一举一动，一言一句都要格外注意，否则你的政敌，你的对手会群起攻之。” 杨东语气认真的劝着郑广成，就是因为这个破酒，喝了之后就放飞自我。 要不然郑广成，也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好，不管这次结果如何，我都戒酒。” “以后滴酒不沾。” 郑广成面色凝重的点头，他也算深受其害，这次真的体会到了，也因此对酒水没了好感，只有恶感。 到了他这个级别，其实只要自己不想喝的话，别人是劝不了酒的。 那天庆功宴说到底，也是他嘴馋，想喝了。 不然的话，怎么会喝到那种程度和状态？ 别说是他这个级别，就算是杨东这个级别，不想喝的话，也可以不喝。 杨东在庆功宴上面也被人敬酒了，可人家杨东就拒绝了，而且拒绝的理由合情合理，理所应当。 他说他是优秀干部，怎么能下了主席台就大吃大喝？对他形象不利，你们不要害我。 这样的一个理由一说，没有人再找他喝酒。 郑广成离开了，自己一个人开着车，闷闷不乐的离开童家老宅。 杨东望着童家老宅紧闭的门，摇了摇头，也离开。 但他并没有立即返回灵云市，而是前往省委常委楼，他要去见苏书记。 第852章 吉江省委，人事变动！ … 吉江省委常委大院内，4号楼。 杨东迈步走进别墅里面，却看到保姆和几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干部在整理别墅。 地上摆放最多的就是书籍，各式各样的书籍至少有七八百本，被装成了十几个大箱子。 除了书籍以外，剩下的还有一些衣服和文稿，还有十几卷轴的书法作品。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衣服也基本上都是女生的衣服，是苏沐芸的衣服。 “杨东，过来帮忙。” 苏沐芸看到杨东进来之后，连忙招手。 别墅的门没有关着，因为这些东西都要一样一样的往外搬。 杨东也就直接进来了。 “好。” 杨东帮着大家伙，把东西整理好，装到箱子里面，然后由这些白衬衫的年轻干部搬出去。 “现在就搬了？” 杨东开口问着苏沐芸。 “对，都要搬到隔壁去。” 苏沐芸点了点头，回答了杨东的问题。 隔壁自然是三号常委楼。 以后她的老爸就是吉江省委专职副书记，整个吉江省的三号权力人物。 除了省委书记和省长之外，职权最重，地位最高的领导了。 当然要排除省人大主任以及省政协主席。 一个省有四个正部级干部，有两个有实权，两个半虚职。 有实权的是省委书记和省长，半虚职的是省人大主任和省政协主席。 “苏书记在书房吗？” 杨东继续开口问着苏沐芸。 苏沐芸抬起头，诧异不解的望着杨东问道：“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她还以为杨东是过来帮着搬东西的，但是看起来不仅仅是搬东西这么简单。 “有点事。” 杨东点了点头，随即把事情先和苏沐芸说了一遍。 毕竟郑广成是她的舅舅，亲舅舅。 苏沐芸听了杨东的话之后，有些惊讶的望着杨东开口：“你不怕被我爸骂个狗血淋头？” “这件事，你也掺和啊？” 苏沐芸觉得杨东才是舅舅的侄子吧？这么大的事情，杨东都敢过来参与。 她也想过替她这个舅舅说几句好话，至少不能让郑广成半年的政绩都付之东流啊。 可她尝试着开启这个话题，就被苏玉良用眼神给制止了。 于是苏沐芸就知道，老爸不想聊这个话题。 “郑叔对我有工作帮助巨大，没有他坚定的支持我，我不能如此圆满的完成第一阶段任务。” “所以他出事，我不可能不管。” 杨东点了点头，他很诚实也很真诚的回答苏沐芸的疑问和不解。 郑广成的事情就算最终解决不了，但他也得尽一份力。 “行，果然是无法无天，连省委秘书长都敢顶撞的杨东同志，我佩服你。” 苏沐芸见杨东这么回答她，不禁笑了起来。 这笑带着调侃，但没有嘲弄。 “你怎么知道？” 杨东诧异的望着苏沐芸。 他问的自然是自己顶撞省委秘书长贺新成的这件事。 “现在省委谁不知道啊？你拒绝了贺新成的推荐，自己亲手断了正处级的通道，更是顶撞贺新成。” “你这几天都火遍了省委了，基本上没有不知道你杨东的，都说你厉害，连省委秘书长都敢得罪。” 苏沐芸处在权力中心，所以她对这些风向都掌握的很牢固。 她一开始就听说了，也立马意识到有人故意宣传，就是要把这股歪风吹出去，要让省委的每一个干部，都知道杨东这个刺头。 至于宣传这些，有何居心？ 那就是背后搞鬼的人，另有目的。 “贺新成滚蛋了吧？” 杨东开口问苏沐芸。 苏沐芸眉头一挑，这个杨东果然胆大。 幸亏贺新成滚蛋了，不然的话他这句话，又要惹祸。 但她哪里知道？杨东其实就是故意在她面前这么说的。 “已经滚蛋了，今天中组部来人了，宣布免除了贺新成的职务，另有安排。” “也就是说，贺新成已经不再是省委常委，也不再是省委秘书长了。” “当然，中组部副部长又在同一场会议上面宣布，经zy研究讨论决定，由周梅林同志担任吉江省委委员，常委，省委秘书长。” 杨东眉头一皱，心里有了谱。 他知道周梅林的简历，上辈子有记忆。 周梅林之前是秦西省政府秘书长，也就是说他是陈国民的嫡系。 陈国民之前是秦西省的省长，他是政府秘书长。 现在陈国民来到吉江省担任省委书记，他也紧随其后，过来担任省委秘书长。 当然，这一场人事会议上面，一起宣布的省委常委还有好几个。 贺新成被免职，周梅林担任省委秘书长，都是最后一个才宣布的。 第一个重磅宣布的就是苏沐芸的老爸苏玉良。 经zy研究决定，免除苏玉良吉江省委委员，常委，省纪委书记职务，另有任用。 紧接着又宣布，经zy研究讨论决定，苏玉良同志担任吉江省委委员，常委，专职副书记。 同时宣布的还有吉江省纪委书记，经zy研究讨论决定，金红同志担任吉江省委委员，常委，省纪委书记，不再担任吉江省宣传部长。 之前的吉江省宣传部长是由金红担任，而现在金红担任省纪委书记，往前提了一个位置。 因为金红在吉江省委的资历没有苏玉良深，所以金红这一届的省纪委书记掉出了前五，只排在第六名。 最后两个人事安排针对的分别是吉江省宣传部长和吉江省政法委书记兼统战部长。 吉江省的宣传部长由魏大武担任。 魏大武之前是中原省的省委秘书长，来到吉江省，升任宣传部长。 吉江省政法委书记兼统战部长由保定国担任，保定国也是外调的干部，之前在东海省担任副省长。 吉江省的省委书记，省长，省委副书记，以及八大省委常委，全部落位。 有好几个关键位置全部履新了。 苏玉良的省委副书记，金红的省纪委书记，魏大武的省委宣传部长，保定国的省政法委书记兼统战部长，以及周梅林的省委秘书长。 省委班子里面有三个新面孔，魏大武，保定国和周梅林。 苏玉良和金红都只是内部调整升迁，并不是外省调来。 “不聊这些，都是省委的大事，跟你我无关。” “你去书房找我爸吧，记得说话分寸。” 苏沐芸朝着杨东使了眼色，指着书房。 杨东点头，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第853章 拒绝苏玉良的秘书职务 书房内，早已经是干干净净，所有的书籍话本都被搬走了，墙上的字帖也没有，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张书桌和两把椅子。 “苏书记。” 杨东敲了敲门，看向书房里面坐在书桌后面发愣的苏玉良。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苏玉良发呆，很是奇怪。 苏玉良抬起头，看了眼杨东，脸上露出笑容。 “你这小子，那么客气干什么，进来吧。” “是。” 杨东这才迈步走了进去，顺手把书房的门关上了。 苏玉良看到杨东关上书房的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不禁笑了起来。 这小子，来者不善啊。 且看他要耍些什么招数。 苏玉良稳坐书桌后面，喝了口茶水，打量着杨东，他不说话。 他不说话，杨东就尴尬。 杨东站在书房里，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总不能直愣愣的问苏玉良，能不能原谅郑广成一次吧？ 他要是这么问的话，情商未免太低了。 “感谢苏书记这么久以来对我的关怀和包容，才让我能够在这次巡视期间表现出色，又能再一次得到省纪委优秀干部称号。” “没有您，就没有这一切。” “谢谢您，苏书记。” 杨东总不能让场面尴尬了，所以弯腰鞠躬行礼，感谢面前这位老人。 这些话也是很真诚的，他的确感谢这位老人。 没有他的支持，自己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毕竟一年连升三级，没有那么容易。 “嗯，你能记得这些，算我没有白赏识你。” “我赏识你，一是看在木山的面子上，二是看在铁军的面子上，三是看在你自己的工作能力不错，因为这三点，我才愿意护你一次。” “你那，也足够争气，没有让铁军，木山失望，也没让我失望，做得很好。” “这两次巡视工作，无论是去开阳县，还是省文物局，你的表现放在所有巡视组的二级组里面，都是最优秀的那个。” 苏玉良笑眯眯的开口，对杨东的这些话全是夸赞和欣赏。 杨东却觉得受之有愧，这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成绩？这是整个组的努力，甚至还有郑广成，孙凯齐这些巡视组组长的功劳。 就在杨东准备推辞一番的时候，苏玉良却话锋一转。 “我听说之前你被贺新成叫到了省委办公厅，他让你做省委办公厅秘书二处处长，专门做我的秘书，可有这回事？” 苏玉良忽然就问到了这个，让杨东颇为意外，但又不得不回答。 “是的，苏书记，之前贺秘书长问过我。” 杨东点头回答。 “但听说你拒绝了？” 苏玉良继续开口问他。 “是的，我拒绝了。” “为什么？这么好的职务，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 “还是说你不想给我做秘书？” 苏玉良继续问他，而且话语有那么一丝的怀疑和质疑。 杨东闻言，连忙解释道：“苏书记，当时那种情况，您也知道，我要是答应贺新成的条件，就把您也牵扯进来了。” “贺新成当时无非是想拽着您，从而在我身上下手。” “所以我拒绝他，根本不可能答应。” 杨东解释了一下，但心里有些奇怪，苏玉良这么老谋深算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些。 可他为什么还要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要是吓唬自己？似乎也没必要。 “榆木脑袋！” 苏玉良看到杨东一脸不解的样子，嘴角泛起一丝弧度，摇头骂了一句。 杨东听到苏玉良的嘀咕，这才反应过来，苏书记是什么意思。 “书记，您让我给您当秘书？” 杨东惊讶的抬起头，问苏玉良。 苏玉良点头：“有这个想法，之前听木山说你细心能干，能力也强，还有一股子正气，我最喜欢这样的秘书。” “怎么样？要不要做我秘书？做个两年，外放出去当个副市长，如何？” 苏玉良已经给杨东规划了一番，觉得杨东走这条路，是一条捷径。 做他两年的秘书，解决正处级的情况之下，还能够在省委办公厅结交人脉，最后还能够历练他的务虚能力，以后升职大有可为。 并不一定务实才能升迁，其实务虚搞好了，一样前途广大。 别说，杨东还真心动了。 做省委副书记的两年秘书，外放出去就是个副市长，的确是很好的升迁之路。 但是，杨东心动归心动，他还是不想这么快就去省委大楼里面混。 因为太累了，在里面勾心斗角，这个要避讳，那个要害怕，这个背景如何，那个老爹是谁，太累。 虽然省委副书记的秘书，也是很了不得的存在，也会有很多领导给面子。 但终究不是自己做主，终究不是自己的面子。 但苏书记显然已经动心，自己难道还要拒绝一次省委领导的安排？ 之前拒绝贺新成，是因为贺新成是艘破船。 但是苏书记，已经成为省委副书记，这明显是一条好船。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也就无法相同比较。 “有什么就说什么，什么时候变的婆婆妈妈了？” 苏玉良看到杨东迟疑和犹豫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骂问。 “书记，罗主任是您的秘书，他…” 杨东开口，提到了苏玉良的现任秘书罗家山。 但是不等杨东问完，苏玉良直接说道：“罗家山被我下放基层历练了，云北区的区委书记。” 杨东大吃一惊，罗家山就这么成了云北区的区委书记了？ 云北区的区委书记原来是谁？肖荣生。 对，他之前和关木山书记去过云北区视察工作，肖荣生是之前的区委书记。 只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现在也换掉了他。 但是杨东没想到，新的云北区的区委书记是罗家山。 不愧是省委领导身边的秘书，下放就可以直接做县区的一把手啊。 罗家山很年轻啊，三十多岁就成了正处级的区委书记，以后前途无量。 “你小子磨磨蹭蹭的，吭哧瘪肚的，扯什么犊子？想不想做我秘书？给个痛快话。” 苏玉良皱起眉头，觉得杨东有些啰嗦。 “书记，我想务实，我也想去基层锻炼一下！” 杨东挺起这口气，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政治诉求。 “哈哈哈，你小子有诉求就说嘛，吭哧瘪肚的干什么？” 让杨东没想到的是，苏玉良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出声来。 第854章 用你的正处，换他的正厅 苏沐芸隐约听到书房里面传来老爷子的大笑声，随即放心不少。 说明两个人聊的还不错，杨东没有惹老爷子生气。 她转身继续指挥着搬东西，这几个搬东西的年轻干部，都是省委办公厅秘书二处的干部，今后专门服务省委副书记。 所以给他们搬东西的机会，也是给他们仕途一个机会。 他们巴不得过来表现表现，就算用尽吃奶的力气，也要把东西都搬完。 书房内，苏玉良大笑几声，觉得杨东提出他诉求的样子，挺好笑的。 当然，这笑声没什么恶意，单纯的觉得好笑。 “还真被木山猜中了，你小子有主见。” 苏玉良点了点头，之前他和关木山聊天的时候，聊过杨东的下一步。 当时自己就说，自己想让杨东做两年秘书，然后下放做个副市长，解决正处之后，解决副厅，这是一条比较顺利的道路。 但是关木山却说，杨东这小子自己有主见，他未必会听您的。 苏玉良就有些不服气，同时他也想看一看，杨东究竟是个什么选择。 现在看来，还是关木山更了解杨东。 果然这小子不甘心做务虚工作，更喜欢踏踏实实的搞实事，更喜欢距人民群众更近一些。 “书记，我也没那么大的志向，就是想在基层完成一些我自己的建设构想。” 杨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朝着苏玉良解释道。 苏玉良闻言，摆了摆手：“我没那么小心眼，不必这样解释。” “但是小子，你要是下基层，肩膀的担子可就重了。” 苏玉良的语气立马就严肃很多，也认真很多。 “县长是一县的行政长官，是政府的一把手，整个县委的二把手，专门负责经济和民生等所有方面，你觉得你能承担住吗？” 苏玉良开口问杨东。 杨东此刻都傻了。 啥？县长？ 合着在苏书记眼里，我要去基层，就是做县长吗？ 苏玉良不愧是省委副书记啊，一开口就是个县长。 自己要是担任县长的话，不仅解决了正处级，而且还是实权的正处级啊，仅次于县委书记和一些省机关单位的正处，权力不可谓不大。 杨东当然不会傻到拒绝，这样的好事，放在谁身上，都想要。 “我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好相关工作，不让领导和组织失望。” 杨东开口，给了一个勉强可以的答案。 他总不能大包大揽的表示，我一定能搞好。 把话说绝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政治上。 “行了，回去等消息吧。” 苏玉良摆了摆手，示意杨东可以走了。 反正杨东已经得到他满意的答案了。 “书记，我…” 但杨东没有走，还站在原地，有些犹豫和吞吐。 苏玉良见他这样，立马脸色一凝。 “你还有事？” 他以为杨东是过来讨官的，所以也不妨把话说的清楚一些。 但是现在看来，杨东并不是过来讨官的，而是另有所求啊。 是自己主动聊起了杨东的下一步，而非杨东自己想聊这些。 所以这小子来找我，有别的事？ 苏玉良心里如此想着，越发觉得奇怪。 除了讨官，还有什么事？ 或者说现在目前为止，还有什么事能够比讨官更重要？ “书记，我说了您别生气。” 杨东开口，铺垫一下。 不然的话，提了郑广成的事情，可能苏玉良要动怒。 “你说！” 苏玉良眯起眼睛，盯着杨东。 他才不会承诺这个，不生气不可能。 如果杨东说的事情很离谱，他肯定要动怒。 “我要提的是在庆功宴上，郑广成组长醉酒闹事。” 杨东盯着苏玉良的视线，硬着头皮开口说出来。 “你小子要求情？” 苏玉良瞬间就明白杨东的意图，目光冷冷的盯着杨东，语气更泛着怒意的问。 “我不管其他干部怎么看，但郑巡对我是百分百的支持，在我工作期间，要是没有郑巡的强有力支持和力挺，我做不到那么完美。” “做人不能忘本，做人不能寡情，郑巡对我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得替他说话。” “或许您不爱听，或许很多领导都觉得郑巡有问题。” “但是在我这里，我不能不帮，不管不说句真话，实话。” 杨东现在也卸下心理压力了，说都说了，怕有用吗？ 还不如堂堂正正的讨论一下，说清楚。 即便有可能惹怒苏书记，也要说！ 不说，心里不痛快。 不说，心里不清明。 苏玉良依旧眯着眼睛，望着杨东。 但没有杨东预想的动怒和发火，只是盯着杨东很久很久，没有开口说话。 被一个省委副书记直勾勾的盯着，心理压力倍增。 但是杨东还是扛着，丝毫不躲避苏玉良的目光。 他来求情，就不后悔。 “是郑广成让你来找我的？” 许久之后，苏玉良开口问了出来。 杨东只觉得这段时间气氛太压抑了，而苏玉良一开口，这种压抑的氛围瞬间消解开来。 “他和您的关系，我都知道了。” “他没有找您，是我找您。” 杨东开口，主动戳破苏玉良和郑广成的关系。 “他还是那么倔，倔的跟驴一样。” “行，我可以帮他这一次。” “但是，有要求。” 苏玉良点头，愿意伸出手，帮郑广成一次。 “您说。” 杨东脸色大喜，没想到郑广成还有机会。 “用你的正处，换他的正厅！” 苏玉良盯着杨东，一字一字的往外说。 既然杨东想要为郑广成求情，可以啊，拿你的正处来换。 你的正处，换他的正厅。 郑广成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想要解决也不容易。 所以杨东必须付出代价，这是他替人求情的代价，理应有的代价。 杨东脸上笑容消失，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条件。 用自己的正处级，换郑广成的正厅。 也就是说苏玉良如果帮了郑广成，自己就没办法解决正处了，也就没办法做县长。 但是可以让郑广成解决正厅级。 这是二选一的抉择，毕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苏玉良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可以解决一个正厅的同时，又解决一个正处。 正厅也好，正处也罢，都到了省管干部的范畴。 省管干部，就要省委开会研究。 他这个副书记，也不可能吃太好，多推荐一个正厅，再多推荐一个正处？不太可能。 原本他这个副书记手里面的牌面就比较少，当然比做省纪委书记的时候，要多一点。 但是手里面的位置就这么点，你选一个，他选一个，就没了。 他现在手里只有两个正厅位置，三个副厅，五个正处。 甚至还不保准，都能通过人事会议。 所以机会很珍贵。 杨东可以为了义气，为了感恩提条件。 但要付出代价，政治上没有免费的帮忙。 所以，就看杨东怎么选择了。 在他眼里，究竟是义气重要，还是自己前途命运更重要。 第855章 看似输了，实则赢了 “小子，选好了吗？” “你也可以收回让我帮忙的话，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苏玉良挑眉看向杨东，再问。 杨东不可能把话收回去，那样的话人品一败涂地。 虽然心里的确有些舍不得正处级，但是自己毕竟年轻，二十八岁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升的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容易栽跟头。 而且升的太快，最后升无可升，就该提前养老了。 杨东给自己预计的时间是三十二岁之前解决正处级，三十五岁解决副厅级，四十岁直接解决正厅级，四十五岁之前解决副省级，至于以后看情况吧。 “我换！” 杨东抬头，看向苏玉良，做好了选择。 这个时候，必须得换了。 自己也得效仿古代季布的一诺千金。 “你真想好了？” “正处级可不容易，过了这个村，未必有下一个店了。” “甚至，你错过了两次机会，解决正处的机会。” 苏玉良目光复杂的望着杨东，开口问道。 杨东第一次机会，是贺新成给的，杨东拒绝了，强烈的拒绝。 第二次机会，是自己给的，也被杨东换掉。 那么，下一次什么时候有机会，谁都不知道。 毕竟正处要有空位才行，而且空出一个正处级位置，可能有几十个上百个正处以及副处级的干部争抢。 要知道一个缺，面临的是很多干部要补。 杨东错过这次机会，未来可能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之所以想要帮杨东解决正处级，是因为杨东在巡视期间表现太好了，足以让他一步到位，解决正处级岗位。 但以后未必有这么好的机会。 当然苏玉良也相信，以杨东的工作能力，不管是在纪委体系，还是在行政体系，都能做出一番成就，升职对他不难，难的是什么时候升职。 “我想好了！” “郑巡对我那么大的支持力度，甚至潘大江当时调查庆和县的案子，也是郑巡支持的。” “无论是我，还是潘大江，都要感谢郑巡的支持。” “做人不可以忘恩，所以我愿意换。” 杨东是这么回答的。 苏玉良听了杨东这个回答之后，点了点头，笑了：“好，既然你这么选择，我就成全你。” “你回去吧，等消息。” 苏玉良摆了摆手，示意杨东可以滚蛋了。 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些失望并欣慰的。 失望是因为杨东白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好不容易要扶持他走下去，以后好接苏家的班，但是杨东错了这一步，可能就接不了。 欣慰是杨东这小子真的很不错，没看错他这个人，值得放心托付。 这种复杂的情绪，也让苏玉良心情很难受。 但这不是自己刁难杨东，而是杨东必须抉择。 他虽然手里还有好几个正处级名额，可也要顾忌别人的感受，不可能任由杨东挑选吧？ 杨东就算是女婿，也做不到这么霸道。 更别说，他和苏沐芸之间还没撕破这层膜，两个人似乎都有那么一点意思，但还是很别扭的关系。 有时候苏玉良看了，都为他俩着急。 都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能给个痛快话？ 杨东走出书房，来到楼下。 苏沐芸见了，迈步上前问道：“怎么样？” 她关心杨东，怕杨东惹怒老爷子。 也关心自己的舅舅，毕竟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也不想舅舅就这么止步于此。 “苏书记答应帮忙了。” “郑巡，应该能解决正厅的职务。” 杨东笑着开口，回答苏沐芸的问题。 “真的？太好了。” 苏沐芸眼前一亮，而后满脸喜色。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大方的笑，以前即便是笑，也都是微笑，微微一笑。 平时很多时候都是冷若冰霜。 这还是第一次，由此可见舅舅的事情，对她很重要。 “我爸这么好说话？” 但是高兴过来的苏沐芸，立即意识到不对劲。 她对老爷子的了解，苏玉良似乎没有这么好说话。 尤其是涉及到舅舅的事情上的时候，更很难沟通。 怎么杨东进去沟通了，就成功了？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猫腻吗？ “苏书记没你想的那么难沟通。” “好了，我看也搬的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回灵云市。” 杨东看了眼周围，基本上东西都搬没了，也不需要自己再伸手，于是告辞。 “哎，你等会。” 苏沐芸喊住杨东。 “还有事？”杨东转头，诧异不解的望着苏沐芸。 苏沐芸朝着杨东开口：“你的下一步，有说法了吗？” “没说法，等组织安排吧。” 杨东摇头，回答一句。 苏沐芸闻言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两个人对视的有些尴尬。 “那我走了？” 杨东试探的望着苏沐芸问道。 “好，注意安全。” 苏沐芸点了点头，没有别的话，只能让杨东离开。 杨东迈步走出别墅，继而离开常委大院。 他之所以能够进出无阻，也是因为他有了通行证明，是苏沐芸给他办的，省的以后进来还要她带领，很是麻烦。 “没说法？不可能啊？” 苏沐芸看不到杨东的背影之后，眉头紧紧的皱着，觉得不太对劲。 老爸不是说杨东这次表现这么优秀，要一个正处都不过分吗？ 怎么杨东不知道这些？ 是老爷子没告诉杨东？想给杨东一个惊喜？ 还是说有别的猫腻？ 想到这里，苏沐芸立马转身跑到书房。 苏玉良看到女儿急忙火燎的进来，就知道她要问啥。 “杨东是傻子，用来之不易的正处，换你舅舅的正厅。” 不等苏沐芸问，苏玉良就开口说了出来。 原本打算问的苏沐芸，所有话都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什么？他…” 苏沐芸很难理解，杨东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这样也好。” 苏玉良叹了口气，而后也觉得庆幸。 遇到了这样的小子，算是他们苏家的幸运和福气。 “至少这小子重感情，不会出现背叛的事情。” “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 “沐芸，你的下一步…” “哎，你去哪啊？丫头？丫头？沐芸？” 苏玉良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见苏沐芸往外跑，跑的很匆忙和急迫。 见此，苏玉良不再喊，反而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杨东这小子，这次交换条件。 看似输了，实则赢了。 因为郑广成这个舅舅对苏沐芸非常好，从小到大都如此。 而杨东做了这样的选择。 这丫头的芳心，怕是要彻底归杨东了。 第856章 关木山挨骂 “木山啊，你这个秘书啊，挺有脾气的。” 苏玉良等苏沐芸走了之后，拿起电话联系关木山。 一接通电话，不等关木山开口，苏玉良就笑着说道。 关木山一脑门问号。 “老领导，那小子怎么了？” 听老领导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啊。 “被你说准了，杨东这小同志拒绝了我的人事提议，他更喜欢基层工作。” 苏玉良笑着开口。 闻言，关木山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啊。 他早就有所猜测，杨东不可能去省委办公厅继续做秘书。 杨东还是喜欢务实的工作，务虚搞太久，对杨东来说是一种折磨和痛苦。 而且做秘书这种事情，用浪费多少有些浪费才能。 杨东更适合做一些具体的工作，用好杨东，可以事半功倍。 “老领导，我早说了，这小子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关木山笑呵呵的开口，握着手机，坐在办公室内。 “可是这小子意气用事。” 苏玉良打算告状，让关木山好好的收拾一下杨东。 这小子过于的意气用事，不是什么好事。 以后遇到这样的机会，再错过，那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嗯？怎么了？老领导？” 关木山皱起眉头，意识到了不对劲。 能够被老领导说意气用事，只怕杨东真的做了什么事惹老领导不开心了。 “郑广成在省纪委庆功宴醉酒闹事，你知道吧？” “这小子今天跑我书房来求情。” “我给他一个选择，用他的正处机会，换郑广成的正厅机会。” 关木山猛的起身，心跳加快。 “他答应了？” 关木山只觉得怒火从脚底板升到了天灵盖。 “对，他答应了。” “他答应，我也就答应了。” 苏玉良笑了笑，倒是没有什么火气，只是有些唏嘘感慨而已。 “这小子，做了几天巡视组，耍了几天风头，真他妈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连厅官的事情也敢插手？” 关木山此刻是真的怒了，恨不得把杨东拽过来，扇几个大嘴巴。 “郑广成是沐芸的舅舅，杨东这么做，至少沐芸是感激他的。” 苏玉良笑了笑，继续开口，点破此事。 关木山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听出一点别的苗头，忍不住试探的问：“老领导，沐芸的婚事？” “如果杨东答应的话，可以。” 苏玉良沉默一下，然后言简意赅的开口。 杨东如果做他家的女婿，他自己是满意的。 一个农家子弟，能够有贵人相助，能够为了领导两肋插刀，不顾危险，甚至还能为了情义出头。 着实不错。 这样的年轻人，做苏家的女婿最好了。 “不过这小子，你还真得收拾收拾，咔哧咔哧，不然这小子以后还会做这种事。” “身在官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哪能这么意气用事？” “现在他级别低，以后级别高了，再遇到这种事，那可真的要命。” “你这个做领导的，怎么带的头？嗯？” 苏玉良心里还是有火气，不好意思发泄在一个小辈身上，那就只能发泄到关木山身上。 关木山啥事都没做，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老领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关木山深呼口气，心里别提多复杂了，因为杨东的事，他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偏偏还得受着，谁让杨东是他秘书… 杨东做错了事，选错了题，可不就得骂他吗？ “你跟铁军的下一步，我尽力而为。” “情况好的话，都没什么问题。” 苏玉良也知道批评适度，说了几句就换了话题。 换到了人事上面，而且是关木山和尹铁军的人事问题。 关木山有些糊涂的问：“领导，我来灵云市做纪委书记，才一年多，能调整吗？” 他觉得是不是有些勉强啊？ “必须要调整，事关省委副书记的权威，我要是不把你带上去，我这个省委副书记岂不是失败？” 苏玉良脸色凝重的开口。 这次调整关木山，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而非关木山。 关木山只是最合适的人选罢了。 “也是，领导升了，总要证明一下。” 关木山立马就明白苏玉良的意思，也就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如果能够更上一步的话，自然是大好事。 “记得，管教一下杨东。” “那小子还得修理修理，才能堪当大用。” 苏玉良挂电话之前，还不忘提醒关木山修理杨东。 关木山自然答应下来，然后听到苏玉良挂了电话，也放下手机。 “小斌。” 关木山喊了一声。 很快，潘斌走了进来。 “领导！” 关木山看向潘斌，想到这两天发生在潘斌身上的事，不禁笑着问：“听说你爷爷当年认识陈书记？是真是假？” 潘斌也是前两天才知道这件事，他爷爷在公社的时候救过当时下乡的陈国民一条命。 要是没有他爷爷的话，也就没有陈国民的今天。 前两天陈国民书记，特意微服私访的来了一趟老家，见了他爷爷，吃了一顿饭。 然后没过两天，他老爸就被学校提拔成了系主任。 至于他，目前还没什么变化。 “领导，您都知道了？” 潘斌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觉得有些难以言明，他不想靠这个来升迁。 他也想靠自己的本事，获得领导认可。 “这么大的事，能瞒过我吗？” “好好做吧，下个月有个名额，给你解决一下正科。” 关木山开口，笑着承诺。 潘斌的脸色却有些复杂：“领导，我不想要，我想靠自己的本事来…” “来什么？来什么？” 关木山脸色陡然变了，瞪着潘斌便骂道：“有机会抓不住，你也学杨东？” “一个个都怎么了？无私奉献啊？” “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不知道要等多久！” “你们这帮年轻人，乱弹琴，胡闹！” 潘斌不知道为啥关书记突然就发火了，还发这么大火气。 呼…舒服… 关木山脸色依旧冷，但心里松了口气。 被苏玉良骂了之后，他的这点火气也释放出去了。 “出去，给杨东打电话，问他啥时候回来！” 关木山指着潘斌喝道。 潘斌走出去了，一脸懵。 领导这是怎么了？ 第857章 苏沐芸的下一步职务！ “杨东，你站住！” 苏沐芸追上了杨东，要是再晚几秒钟，杨东就要坐上出租车离开了。 杨东转头看到苏沐芸的身影，从车里面下来，朝着出租车司机歉意的开口：“师傅，等我一会，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男欢女爱，哥懂。” 出租车司机咧嘴一笑，摆了摆手，丝毫都不介意。 杨东佩服司机的脑洞。 “怎么了？沐芸？” 杨东走上前几步，朝着苏沐芸开口问道。 苏沐芸来到杨东面前之后，却是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杨东。 杨东被她这个眼神看的有些发虚，完全被苏沐芸给看毛了。 “有事你就说。” 杨东再次开口，朝着苏沐芸示意。 有什么就说，没必要这样死死的盯着自己，怪害怕的。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苏沐芸听着杨东的话，她开口问了。 杨东一怔，然后就明白过来，他知道苏沐芸问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问自己为何要用来之不易的正处机会，换郑广成的正厅机会。 “出于本心吧。” 杨东实在找不到一个理由，报恩也好，还人情也罢，傻子也好，都不足以说出口。 思来想去，还是这四个字，最为合适。 出于本心。 他就是想要这么做，没有什么理由。 报恩也好，偿还人情也罢，那都是原因，而不是理由。 “可你这么做，你会被耽误好几年的仕途。” “明明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你就这么放弃了吗？” “二十八岁的正处级，这可是无上荣耀。” “你就这么放弃了？” 苏沐芸无法理解杨东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她想追求一个答案。 或许出于本心。 但是本心就这么简单吗？ 面对这么大的利益关系，说放弃就放弃了？ “还是那句话，出于本心。” “这件事我要是不这么选择，我心里不爽利。” “所以哪怕失去所谓二十八岁正处的荣耀光环，我也要这么选择。” “如果连帮助我的人，我都不能真心对待，就算走入高位又如何？” “做一个狼心狗肺的干部？为了升迁连良知都不要了？抱歉，我做不到。” 杨东摇头，他不想做这样的干部。 为了升迁不择手段，那只会毁掉一个人。 做人也好，做官也罢，还是要堂堂正正，阴谋诡计撑不久。 “你…” 苏沐芸瞪大眼睛的望着杨东，仿佛第一次认识杨东一样。 她好像第一次认识杨东，或者说认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杨东骨子里面的偏执。 这一份偏执，与众不同。 “其实…” 苏沐芸复杂的心思难以忍受，她觉得自己还是要说个实话，以免杨东被蒙在鼓里。 “我舅舅只要和家里人低个头，他不会有危险的。” 苏沐芸抿着嘴唇，朝着杨东开口。 这个事，只有她知道，因为郑家比较神秘。 或者说从头到尾，郑家在吉江省都毫无政治影响力。 但是可以有影响力，只要舅舅张嘴，这个影响力就能有。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东听着苏沐芸的话，却是笑了笑。 “我遵从我的本心做出选择，你舅舅是否有其他力量和靠山，跟我无关。” “这种事，我只做一次。” “毕竟我也没那么伟大，这次纯粹出于本心而已。” 杨东的态度，杨东的表态，杨东的话语，都让苏沐芸无法接话。 她以为告诉杨东的真相之后，杨东就可以收回之前的选择。 但她没有收回去，依旧按照本心做事。 偏偏他做的这些事情，舅舅目前还不知道。 甚至如果老爹真的帮了舅舅，舅舅也不会以为这其中是杨东在穿针引线，只会认为是郑家出手干涉了。 虽然杨东没有往这方面想，也不在乎郑广成是否感激。 但如果这件事做了，郑广成却不知道，岂不是白做了？ “杨东，你还真是挺特殊的。” 苏沐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摇头说了这么一句。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杨东听着苏沐芸这个语气，知道她在责怪自己。 不过做都做了，不需要议论。 “你在开阳县有哪些想要提拔的干部吗？告诉我！” 苏沐芸深呼口气，不再去纠结这些，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问起杨东在开阳县，是否有要提拔的干部。 这句话就很直白，非常的直白。 跟杨东聊这些，不需要卖官司。 “你下一步任职在开阳县吗？” 杨东诧异的望着苏沐芸，之所以他这么问，是因为苏沐芸既然问了有关开阳县的人事问题，那就说明苏沐芸的下一步，应该是开阳县。 毕竟巡视组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苏沐芸当然也要有下一步。 “别人问我，我肯定无可奉告。” “但你问我，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职务已经定了，开阳县委常委，纪委书记。” 苏沐芸笑了笑，看向杨东出声。 杨东闻言有些吃惊，苏沐芸比自己都小了一点，竟然就已经是副处级的县委常委了？ 而且还是关键的位置，县纪委书记。 开阳县纪委书记，以前是辛尧。 但是辛尧也牵扯到了赵国军和赵羽飞的案件，被撤职调查了。 关木山很欣赏辛尧，但是没用，犯事了就要划分界限。 苏沐芸，很快就将入职开阳县，成为开阳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县纪委书记。 “开阳县公安局的于百江，宋岳。” “其中开阳县副县长，经济开发区主任于定豪，是个不错的干部，你可以联系联系。” 前面的两个人，是杨东送给苏沐芸的手下。 毕竟苏沐芸去开阳县工作，总要打开一些局面，有这两个人的帮忙，可以事半功倍。 而于定豪副县长，是县委常委，他可以和苏沐芸成为联盟关系，至少让苏沐芸在县委有一点话语权。 当然苏家肯定另有安排，肯定不会委屈了苏沐芸就是了。 这次开阳县肯定调动幅度也很大，毕竟没了好几个县委常委。 “你猜一猜新的开阳县委书记是谁？” 苏沐芸笑着问杨东。 杨东哪能知道？自然摇头。 “不知道！” 第858章 郑广成：爸，我错了！ “童长江！” “开阳县的县委书记是童长江。” 苏沐芸笑着开口，说出开阳县的新县委书记人选。 杨东有些吃惊。 童长江？童老的大孙子？之前在迎松市龙潭区做区长的童长江？ “谭龙书记升了？” 杨东随即意识到一点，那就是童长江如果做了开阳县的县委书记，也就意味着谭龙离开了开阳县。 那么谭龙离开，肯定是升迁了吧？ “差不多吧，但需要省委的最后讨论。” 苏沐芸点了点头，她也不太确定。 她唯一确定的就是童长江，会到开阳县担任县委书记，同时自然也是灵云市的市委常委，副厅级别。 凭借童老和陈国民书记的关系，让他孙子做个副厅级的市委常委，县委书记，并不难。 童老的大孙子，也可以看成是陈国民的人。 这种事对陈国民而言，没什么损害，反而有好处。 但是谭龙能否升迁，成为灵云市的常务副市长，还需要看省委领导们的意见。 如果谭龙得不到多数省委常委们的支持，很有可能会失败。 一旦失败的话，谭龙就可能靠边站，直接靠二线了，去市政协或者市人大之类。 一念成败，都在省委的决定。 “杨东，你不想问问你的下一步吗？” 苏沐芸看向杨东问道。 杨东从未和自己问过，有关他的人事变动。 难道杨东真的就不在乎他的下一步吗？ “没什么好问的，顺其自然吧。” “不过应该不会太差就是了。” 杨东笑了笑，他还真不担心自己的下一步。 立下了这么多功劳，又是为苏玉良冲锋，又是为陈国民冲锋，如果这都得不到好的机会，那也无可话说。 “行吧，你不想知道，我就不说了。” “其实原本你要是不…哎，这都是命，不说了。” 苏沐芸想把一些实话告诉杨东，但是现在杨东已经用正处的机会，换了舅舅的正厅机会。 所以多说无益。 “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回灵云市了。” 杨东问了苏沐芸一句，他已经有些归心似箭了。 “没事了。” 苏沐芸摇了摇头，但目光略有些复杂，杨东就这么不喜欢跟自己在一起聊天吗？ 好像巴不得早点离开一样。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苏沐芸心里默默的想着，当然不能说出来。 她也是个有傲骨的女人，不会太过主动。 “行，那我走了。” “有机会的话，开阳县见！” 杨东摆了摆手，转身上车。 出租车司机猛踩油门，车子像是离弦之箭一样窜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苏沐芸的视线之内。 苏沐芸望着出租车离开，目光越发的复杂。 本心吗？ 你做事全凭借本心的话，为何就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 难道在你心里，我从不在你考虑的范围之内吗？ 还是说，你依旧对关九九有好感？喜欢关九九？ 可是关九九的婚事已经固定了，杨东和关九九注定有缘无分。 苏沐芸转身回家，回了别墅之后，她心里也不爽利，于是拿出手机，找出舅舅郑广成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 “小芸，你可好久没给我…” “舅舅，你这回高兴了！” 郑广成很高兴，苏沐芸给他打电话。 但是他话都没说完，就被苏沐芸打断了。 郑广成顿时一愣，不解的问：“我高兴什么？” 苏沐芸语气复杂的说道：“杨东为了你的事，舍弃了正处级的县长职务，愿意放弃县长，也要换你正厅的机会。” “什么？” 郑广成原本在家里沙发坐着，听了这话猛的站起身来，满脸震惊。 他虽然知道杨东为自己这件事奔走，去苏玉良那边找机会。 但他并没有期待太多，因为苏玉良不太可能帮自己。 因此，他没有阻拦杨东。 但不管成功与否，这个情谊，他都记住。 以后杨东若是有事，他会帮衬一二。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杨东竟然为了自己，放弃县长职务？ 这孩子，是傻的吗？ “真的假的？”郑广成仍然觉得震撼。 “我亲耳所听，还能有假？”苏沐芸语气很是复杂。 “这孩子…” “欠了这么大人情，我怎么还啊。” 郑广成面色复杂至极，一个本就根基不稳的年轻干部，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提拔正处级的机会，而且还是一县之长啊。 只要是一县之长，今后肯定会被提拔成为县委书记，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可以说杨东有美好的未来。 但是这小子竟然放弃了提拔，转过头为自己争取正厅级。 而且从苏沐芸的嘴里听出来，似乎苏玉良答应了？ 这个老东西，他就这么答应了？ 我郑广成的确很想要正厅级，但是也要有尺度和底线。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可不要，也不想毁了杨东。 “舅舅，人家杨东跟你无亲无故，全凭意气用事。” “你怎么考量，是你自己的事。” “只希望你不要忘了这个情义。” 苏沐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多说无益。 她之所以给郑广成打这个电话，就是让郑广成记住杨东的情谊，别忘了。 “舅舅，有机会的话，去见见外公，认个错吧。” “毕竟是我外公，您父亲，不丢人。” 苏沐芸再次开口劝了一句，然后再也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郑广成握着手机，久久无语和无言。 他放下手机在桌子上，一个人开始吞云吐雾。 玉溪烟一支接着一支，可他依旧心乱如麻。 杨东这傻小子，怎么能这么选择？ 我在工作上支持你，也只是为了公平正义，为了惩治几个贪官而已，完全是出于公心。 可你没必要豁出去啊，为了我放弃县长职务。 郑广成双手抓着头发，把头发拽的很疼很疼，才让他清醒一些。 童老那边没机会了，老领导能帮自己一次，不可能帮自己第二次。 老领导，仁至义尽了。 苏玉良的确可以帮自己，毕竟人家是省委副书记，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可是要让苏玉良帮助，杨东的县长之位就没了。 自己纵然最终得到正厅级职务，也不会开心。 深呼口气，呼… 郑广成拿起手机，原本只有几两重的诺基亚手机，此刻却重如千钧，他拿的很艰难。 这是他意识的挣扎。 但挣扎之后，还是认命了。 拨出一个短数字号码。 “爸，我错了！” 第859章 杨东答应赴宴！ 距离郑广成给自家老爷子打电话承认错误，过去了一周时间。 同时，也就意味着距离杨东回到灵云市，也过去了一周时间。 杨东回到灵云市之后，依旧是在灵云市纪委工作，但已经不再做关木山的秘书，只是担任着市纪委办公室综合科的科长。 但是谁都知道，杨东迟早要离开灵云市纪委，毕竟一个副处级领导怎么可能屈尊降贵的只做一个科长？ 这一周的时间里面，杨东把自己做秘书的经验，尤其是做关木山秘书的全部经验，都一五一十的传授给了潘斌。 潘斌牢牢的记住杨东的嘱咐和警示，也知道在关书记面前，什么不能做，什么必须做。 “杨哥，我爸想请你吃顿饭，表示一下感谢。” “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也不可能有机会成为关书记的秘书，不可能在仕途上面有这么好的机会。” “我们潘家必须得感谢一下你。” 潘斌犹豫了好久，还是觉得邀请杨东去家里吃饭。 虽然他觉得这个邀请，可能有些唐突。 但是杨东对他有提拔之恩，在他微末的时候，就对他出手帮助，他必须感激。 “叔叔要请我吃饭？可以啊。”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做，还是有时间吃一顿的。” 潘斌本以为杨东要婉拒，毕竟杨东很少答应别人的饭局。 自从杨东回来灵云市的这几天，不管是各局的副局长还是处长，杨东都拒绝了。 连那么多领导开口都被杨东婉拒，所以潘斌没有觉得自己就一定会成功。 可没想到，杨东竟然点头答应了。 “真的？太好了，我这就告诉家里，让他们准备饭菜。” 杨东的点头，让潘斌格外的开心，立马拿出手机，就要和家里人说。 “告诉叔叔，不要超标，家常便饭就行。” “吃太好的，闹肚子。” 杨东脸色严肃的开口，朝着潘斌嘱咐着。 这话没有歧义，就是完完全全的明言。 不要准备的太好，太丰富，没必要。 “放心，杨哥，我知道的。” 潘斌也不是政治白痴，在这个敏感时间段，都在翘首以盼人事安排的时间段，杨东能够接受邀请去家里吃饭，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他们潘家准备的太好太丰盛的话，很容易给杨东惹来一些争议，太没必要。 到时候好事变坏事，反而阻碍了杨东进步，那样的话他们潘家可就成了罪人。 “爸，答应了，提拔我的领导答应去家里吃饭了，对。” “但是不能准备的太过分，家常便饭就行，尽可能丰盛但不能太贵，超标的话会惹麻烦，对。” 潘斌很认真的和自家老爹交流着，格外的兴奋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邀请了市纪委书记吃饭。 说到市纪委书记，他本来也想邀请关木山，但是不敢。 因为他和关书记之间，差距太大。 自己也没资格开口，邀请领导去家里吃饭。 “杨哥，我是不是该邀请一下领导去家里吃饭？” 潘斌给他爸打完电话之后，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一直都想要邀请，但他不敢。 所以提前和杨东沟通一下，让杨东帮忙想一个万全之策。 “先不请吧，关书记这段时间被组织关注着，不要给他惹麻烦。” 杨东想了一下，摆了摆手，示意潘斌先不邀请了。 关木山和自己不一样。 关木山的下一步就是正厅级别，受到的是省委组织部的重点关注，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出现问题。 而自己不一样，自己没了正处级的县长机会之后，自己的人事安排决定权在市委。 最多就是市委组织部的关注。 自己又不是不认识市委组织部的人？所以只要自己不犯错，就没问题。 就连之前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自己都双规过一个。 你问问市委组织部这些干部，哪个敢招惹自己？ 尤其关书记，尹叔都处于上升势头，这帮干部若是足够聪明，更不会主动招惹自己。 “也是，那我就先不打扰领导。” 潘斌听了杨东的话之后，也点了点头，放弃了邀请领导吃饭的想法。 “就算你邀请，领导估计也没心思去。” 杨东算了一下时间，今天是星期一，快九月份了。 今天省委要开常委会，讨论若干问题，其中若干问题里面就包括了人事会议。 这个人事会议的召开，和关木山的未来有紧密关系。 不光是关木山，包括郑广成，尹铁军等人，都很关注这个会议。 涉及到副厅到正厅这个阶段的干部，都把目光放在省委常委会上面了。 其中对于关木山，尹铁军的人事提议，应该能够获得通过。 首先省委书记陈国民不会做这个恶人，去阻拦苏玉良的提议。 毕竟省委的一把手和专职二把手要配合好，就不能生嫌隙。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苏玉良跳车成功之后，与陈国民算是一路人。 唯独郑广成的人事提议，究竟能不能获得成功，反倒颇有争议点。 反正自己是问心无愧，出于本心了。 至于郑叔，郑巡，能否成功成为正厅级干部，看他自己的命了。 “省委常委会，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潘斌也知道今天要召开省委常委会，不禁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上午十点，不出意外的话，肯定开始了。 “跟咱们无关，好好忙自己的。” “你去跟领导吧，我整理一下文件。” 杨东朝着潘斌吩咐着，随即伏案工作。 虽然目前自己没有别的职务，但哪怕只是一个市纪委综合科的科长，自己也要做到位，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错漏。 以后想要走入高位的话，自己之前所做的每一步，所批示的每一个文件，都不能出问题。 不然的话，以后都是自己潜在的风险，有可能爆雷。 这次省委常委会的人事会议，不会讨论到自己的职务。 因为自己主动放弃了正处级的选项机会。 自己的下一步职务工作，是留给了市委常委会。 不过杨东依旧不担心，如果是市委常委会的话，自己的机会更大。 无论是关书记，还是顾同部长，又或者谭龙书记，尹铁军都是支持自己的。 这就四票了，有了四票保底，机会把握更大一些。 毕竟其他的市委常委们，一般不会得罪上面这四位领导。 更不要说侯勇若是成为市委书记，侯勇的一票也会给到。 总体来说，自己的下一步不必担心。 第860章 省委常委会.人事会议 2009年8月24日，星期一。 上午十点。 省委楼，常委会议室，气氛很是郑重严肃。 今日坐满了二十五人，但此刻没了声音，无论是领导还是秘书都严肃的不语。 省委书记陈国民，省长安化民，省委副书记苏玉良，以及其他八位省委常委，外加十一个秘书，还有三个记录会议秘书，一共25人。 长条会议桌两侧，端坐着西装革履，黑色中山装，或者黑色夹克装的省委领导们。 陈国民坐在主位，左右分别是省长安化民，省委副书记苏玉良。 “前面的事情都讨论完毕了，现在来议一议人事问题吧。” 陈国民坐在主位，面色轻松的开口。 这是他落地吉江省以来，第一次召开大型的人事会议。 但说是省委人事会议，实际上五人办公会基本上已经讨论完毕了。 来到常委会议，无非是做个程序，走个形式而已。 早就在上周五，也就是两天前，五人小组在办公室已经讨论好了人事会议的定向。 这次省委人事会议，将要讨论八个正厅级职务，十九个副厅级职务，六个正处级县委书记和四个正处级县长的职务定向。 而五人小组已经决定了其中的八个正厅级职务，十五个副厅级职务，五个正处级县委书记和三个正处级县长的职务定向。 至于剩下的四个副厅级，一个正处级县委书记和一个正处级县长职务，则是留给其他省委常委。 毕竟五人小组办公室也不可能霸道的包揽百分之百的职务。 总要留给其他的省委常委喝口汤的机会。 但可想而知，剩下的职务，必将竞争激烈。 而且说句实话，即便是没有在五人小组会议室决定的职务，最终还是得他们拍板定案，毕竟少了前五位的支持，根本过不去表决。 那就看一看，其他的几个常委，能够拿出什么样的‘回礼’。 五人小组办公会议，其实官方并不承认，只不过是各省市约定俗成的一种会议罢了，属于私底下会议，但至关重要。 每个省市的五人小组办公会议的职务并不固定，有一些是省委书记，省长，副书记，常务副省长和组织部长。 有的则是书记，省长，副书记，纪委书记和常务，或者常务换成组织部长，甚至有可能是宣传部长，副省级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等等。 这个没有绝对的标准，要看各省市常委会排名前五的领导分别是谁。 在吉江省委内部，原本省纪委书记排名第四，但那是因为苏玉良在党内的资历高。 可是新任省纪委书记是金红，也就是之前的省委宣传部长。 金红在吉江省党内的资历比苏玉良小，而且也不如常务副省长陈新。 所以这一届的省纪委书记排名在第六，不在五人小组之内，因此五人小组会议，没有省纪委书记的事。 吉江省委的五人小组就是省委书记陈国民，省长安化民，省委副书记苏玉良，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以及常务副省长陈新。 五个人在上周五已经讨论完毕。 说的透明一些吧，陈国民占据其中百分之六十五的位置，要了三个正厅，六个副厅，四个正处县委书记和三个正处县长。 在副厅级位置上，陈书记放了手，而在县委书记和县长的位置上面，他抓的很紧。 如果省委书记不能抓住县一级的主官，很容易出问题。 所以这个特殊性，他当之无愧的霸占着。 省长安化民要了两个正厅，三个副厅，一个正处县委书记。 苏玉良要了两个正厅，两个副厅。 常务副省长陈新要了一个正厅，一个副厅，一个正处级县长。 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要了三个副厅。 这就是五人小组讨论的结果，大家皆大欢喜。 而今日，就是举手表决的时候。 “组织部什么章程？议论一下吧。” 苏玉良看向科立信，笑着开口问。 科立信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笔记本，按照上面写的提议来念。 “省药监局局长，提名三人，分别是石原市纪委书记牛前进同志，省药监局常务副局长刘白同志，北春市副市长林大力同志。” “好，提名人选出来了，都是谁推荐的，议一议吧。” 陈国民点了点头，看向在座的各位。 苏玉良举手开口：“我推荐了石原市纪委书记牛前进同志，牛前进同志在石原市纪委工作很扎实，石原市在这次省纪委巡视期间没有出太大纰漏，可以说牛前进同志功不可没。” “因为牛前进同志年纪还属于年富力强，而且在纪委体系很了解，让他去做药监局局长，对药监工作是好事，省委和省政府也足够放心。” “我的推荐理由完毕。” 苏玉良说完了推荐牛前进的理由之后，便不再言语。 五人小组已经讨论完的事情，谁第一个说推荐理由，就给谁。 大家都约定俗成的默许此事。 很快，在其他两位省委领导各自说完推荐人理由之后。 “表决吧，赞同牛前进同志去省药监局的举手。” 陈国民开口，他是一把手，自然主持人事会议。 话落，苏玉良自然举手，仅此随后省长安化民，常务副省长陈新，组织部长科立信全部举手。 大家一看就明白，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于是纷纷举手。 陈国民看到大家都举手，也笑着举了手。 “好，全票通过，记录在案吧。” “接下来是…” 科立信继续按部就班的开口，开始每一项的人事会议。 基本上五人小组同意的，都会放在前面宣读。 而定好的人选，由第一个发言的省委领导做推荐。 这样一来，很顺利的一项项通过。 无论是陈国民，还是安化民，又或者其他几个省委常委，都成功的得到了各自的推荐结果。 苏玉良手里握着两个正厅，两个副厅，所以他的把握尺度还是很大的。 牛前进，由石原市纪委书记，升任省药监局局长。 齐中华，由北春市反贪局局长，升任省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副厅） 邱文锋，由乌兰市纪委书记，升任乌兰市市委副书记（副厅） 而苏玉良手里最后一个正厅级，当然留给了他得意的大弟子关木山。 “灵云市委副书记，代市长，推荐人选关木山，祁秀萍，赵达功。” 科立信再次读出一个重要的职务，那就是灵云市的市长，同样是个正厅级职务。 一市之长，重要性不言而喻。 陈新推荐的是祁秀萍，这个灵云市的常务副市长，但已经失败了。 走个过程而已，实际上已经给了关木山。 “同意关木山担任灵云市委副书记，代市长的请举手。” 陈国民再次开口主持会议，看向在座的同志。 刷刷刷… 其他四个小组领导都举手了，看到这里，其他省委常委也快速举手。 “好，记录在案吧。” 陈国民点了点头，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按照五人小组讨论的结果走，没有任何意外。 但意外很快发生。 “书记，省长，我要推荐一位同志，希望在会议上议一议。” 有些吃惊，有些意外。 大家纷纷看向出声之人。 是他？ 刚到吉江省，还没一个月的省委宣传部长魏大武。 第861章 魏部长推荐人选 魏大武来到吉江省不足一个月，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轻易发表意见，更不会轻易推荐人选。 毕竟省委常委会，肯定都是五人小组商量好的结果。 即便有其他的汤水，那也不是初来乍到的省委常委能够触碰的。 但是魏大武却开口了，很不寻常。 更不寻常的是，省委书记陈国民竟然笑着点头：“大武部长，继续说下去。” 大家伙都看向陈书记，心里各有想法。 弄不好，怕是一出双簧戏啊。 要是没有陈书记的默许，魏大武不可能这么鲁莽和草率。 毕竟魏大武之前是中原省的省委秘书长，来到吉江省担任宣传部长，不可能没有政治智慧。 现在大家伙绞尽脑汁，想一想魏大武究竟是谁的人。 他是中原省的原省委秘书长，按理来说应该是中原省的省委书记的人。 那么中原省的省委书记是谁？属于何门何派？ 每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默不作声。 “我来吉江省的时间不久，按理来说不方便发表意见，而且我对吉江省的一些干部也并不熟悉，无法推荐人选。” “不过今天涉及到部门内部的人事，我就得说几句。” “吉江省委宣传部，原来的常务副部长余永敏年纪大了，这两天跟我说了要卸担子，我挽留了几次，余永敏同志比较坚定要退。” “今天人事会议既然开了，那就顺便议一下我们省委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人选吧。” “陈书记，我初来乍到，需要有人帮我梳理省委宣传部。” “我自己推荐了一名人选，是省纪委的一位优秀干部，叫郑广成，现在级别副厅，是个老资历的副厅。” 魏大武接连开口，把他的政治意图说了出来。 最终的推荐人选一出，大家伙立马明白过来。 魏大武这是要推荐郑广成，但是从省纪委跳到省委宣传部任职？这确定没问题吗？ 不同的工作，郑广成能否适应？ 不过想到郑广成喝酒之后的大嘴巴，倒是搞宣传的一把好嘴啊。 当然，这是大家的取笑心思，并没有说出来。 事不关己，和其他常委无关，所以大家伙都没开口，一切都看陈书记的意思。 陈国民看向魏大武，然后看向大家伙。 “郑广成这位同志，谁熟悉？” 唰唰唰… 大家纷纷把目光放在苏玉良身上。 没办法，谁让苏玉良刚卸任省纪委书记，他对省纪委的干部最熟悉。 苏玉良心里很是吃惊，同时有些泛苦。 郑家要是出手的话，你们倒是早点出手啊。 何必搞这一出？ 自己本来想的是在五人小组会议之外，去帮郑广成说说话，竞争一下没有被内定的其余名额。 可是没想到，郑家出手了。 但这样一来，杨东的正处县长，丢的可就太惨了。 自己手里面已经没有多余的正处级县长职务可以提供给杨东，因为都被他推荐出去了，一个螺母一个钉，没有多余的位置。 魏大武的突然开口，彻底打乱了苏玉良的计划。 至于有关尹铁军的副厅职务，则是交给了组织部长科立信，这是之前两人达成的协定，科立信愿意为尹铁军说话。 所以不需要动用他的名额推荐。 当然背后他肯定要给科立信足够的交代和诚意。 “我熟悉这位同志，是一个原则性很强，工作能力突出，立场坚定，坚守公平与正义，是个好同志。” “在这次省纪委巡视组工作期间，表现优异，大家都知道省纪委第三巡视组做了很多大案，开阳县案，庆和县案，都是郑广成在背后支持。” 苏玉良缓缓开口，到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能不帮自己的小舅子？ 虽然自己这个小舅子，对自己有恨意。 但该帮也得帮，况且杨东都已经用正处级机会换郑广成的正厅职务。 自己必须兑现承诺啊。 不然的话，这小家伙的条件，可就平白无故的浪费了。 郑广成担任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到底合不合适，谁都不好说。 但最起码解决了正厅级职务。 “苏书记的意思是，同意这位同志担任宣传部的职务？” 陈国民继续开口问苏玉良。 苏玉良感受到大家伙的目光，透着好奇，不解，冷眼旁观以及一两道敌意。 不过他不在乎，自己是省委副书记，吉江省的三号人物。 他有推荐的资格和权利，更不要说陈书记和魏大武演了双簧，说明郑家早就在背后跟陈书记商量好了。 我现在赞同郑广成，无非是做个桥而已，也就是顺水人情。 要是郑广成最终无法成为正厅级干部，郑家很容易把这笔账算到自己身上，那就划不来了。 郑老爷子的脾气臭，他又不是不知道。 毕竟自己做过几年郑家的女婿，对此还是很了解的。 “同意，赞同。” 苏玉良在大家伙的注视下，坚定的点头。 “可是据我了解，这位同志酒品不好，喝醉了容易胡言乱语，据说前几日在省纪委的庆功宴上面，就闹了不小的风波啊？” “这样的同志，能提拔吗？” 本以为没有反对意见，但没想到反对意见很快就来了。 苏玉良和魏大武都目光不善的看过去。 后者没想到自己的话引来两位的不悦，但他也不怕，笑呵呵的握着保温杯。 吉江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统战部长，保定国。 他也是初来乍到，从东海省的副省长一职，调到吉江省担任省委常委，不仅是政法委书记还是统战部部长，权力很大。 他和魏大武都是外省调来的，而且排名都差不多，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年，他和魏大武就是直接的竞争对手。 所以魏大武推荐的人选，他必须反对。 他和魏大武都是初来乍到，怎么能任由魏大武先在吉江省订下第一枚钉子？ “这是我宣传部内部人事，不劳定国书记操心。” 魏大武看了眼保定国，笑着开口。 “行了，谁同意大武部长的提议，举手就行。” 陈国军作为一把手，打断了两人可能发生的矛盾，直接进行到表决的环节。 话落，陈国民自己先举手。 他支持魏大武的提议，也是给郑老一个面子。 以后自己有事，郑家必须出力。 这是条件交换的前提。 大家伙看到书记都举手了，还有啥说的？自然是纷纷举手。 郑广成，高票通过，顺利落位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正厅） 接下来，人事会议继续进行。 再也没有出现太大的波澜和意外，哪怕给其他几个常委的汤汤水水，也被分配的明明白白。 科立信推荐了尹铁军由市政府秘书长转任灵云市委秘书长，获得七票同意，三票反对，一票弃权。 最终顺利通过。 第862章 灵云市新市委班子 省委常委会的人事会议结果，消息不胫而走。 很快风声就刮到了整个省内。 省市各部门，各市区县都知道了人事安排。 这次变动的幅度比较大，涉及到了副厅到正厅几十位，正处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也不少。 杨东知道消息的时间比较早，毕竟在省委，他也是有消息来源的。 当然他也知道郑广成，郑巡，郑叔的职务安排，竟然是省委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这可是实打实的正厅职务，更是省委宣传部的二把手。 可以说这个职务很好，除了那几个大厅长，基本上没有人比他更好的安排。 知道结果后，杨东也松了口气。 自己这个正处级县长的机会换了郑广成一个正厅，说到底不亏。 虽然失去了正处级职务，但得到了一位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的心。 今后自己早晚能用上郑部长的人情。 省委宣传部，地方干部会有很多机会打交道。 同时，杨东还知道了自己的几位长辈，都有了下一步的安排。 最让他吃惊的就是自家领导关木山，做了一年多的灵云市纪委书记，竟然破格提拔到了灵云市的市委副书记，代市长。 这可真的震惊到了杨东。 原本以为关木山下一步会是市委副书记，但没想到直接一步到位，解决了正厅编制。 至于为什么是代市长，而不是市长，自然是要召开市人大会议，由市人大投票，投票成功之后，关木山才能正式担任市长。 政府部门的领导，都要经过市人大的表决投票才行。 但基本上也就是走个过场，市人大不可能惹麻烦，所以通过是百分之九十九。 关木山担任市长，最失落的应该是原常务副市长祁秀萍吧？ 毕竟祁秀萍的下一步，大家都传言她是下一个市长，接替侯勇的职务。 但没想到祁秀萍没能够担任政府一把手。 更过分的是祁秀萍连市委副书记也没得到，反而来到灵云市纪委担任纪委书记了。 也就是说，她接替了关木山的职务，在常委排名往前一位，仅此而已。 背后折射出来的就是很现实的靠山力量不足，如果祁秀萍有靠山的话，或许就不必如此。 原市长侯勇顺利的升任市委书记，灵云市的市委书记，将迎来侯勇这位省里面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 侯勇才43岁啊，43岁的正厅级的市委书记，未来不可想象。 杨东用一张纸，把灵云市委的新一届班子写在纸上了。 灵云市委书记，侯勇。 灵云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关木山。 灵云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顾同。 没错，顾叔叔也上了一步，从组织部部长，顺利升任副书记兼统战部长，稳固在了前三。 灵云市纪委书记，祁秀萍。 灵云市委组织部长，王飞。 王飞是外地调任过来的，之前是迎松市的副市长。 灵云市常务副市长谭龙。 这位开阳县的书记没有受到开阳县案子的干扰，也顺利的担任常务副市长了。 在市委的排名从末尾直接窜到了第五位。 灵云市政法委书记，唐红云。 唐红云是之前宣传部长，往前提了一位。 这些变动虽然让杨东很是吃惊，但还不足以震惊。 真正让他震惊的是接下来的灵云市宣传部长，竟然是程大勇。 知道程大勇担任灵云市的宣传部长之后，杨东懵了。 程大勇是之前开阳县的县长，可是一个正处级的县长，竟然连破两个门槛，直接成了市委常委，宣传部长？ 杨东立马意识到程大勇背后不简单，否则不可能升迁这么快。 想到自己在巡视开阳县期间，程大勇并没有太过于阻拦办案，反而配合办案。 行吧，反正都是领导，自己也管不着。 灵云市军分区政委，张昊，没有变化。 尹叔尹铁军从市政府秘书长，顺利升到市委秘书长，市委常委。 最后一个市委常委，自然就是新任开阳县书记童长江，童老的大孙子。 这就是最新的灵云市新一届领导班子，杨东数了数，算了算，不禁笑了。 市长关木山，关叔。 副书记顾同，顾叔。 常务副市长谭龙，谭叔。 市委秘书长尹铁军，尹叔。 再加上一个童长江，大童哥。 杨东心里有了信心，可以在灵云市干出一番名堂。 再加上侯勇市委书记，对自己也有善意。 可以说杨东在灵云市，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杨哥，快下班了。” 杨东把写满了常委名字的纸撕碎，扔到垃圾桶里面，后脚潘斌就进来了。 潘斌脸上带着期待的笑意，晚上他家里请杨东吃饭。 “先去看看领导。” 杨东看了眼天色，开口示意。 八月份的天在东北还很长，现在五点还不到黑天的时候，如果是冬天早就黑了。 “好。” 潘斌点头，然后跟在杨东身后，朝着关木山办公室走去。 “你和我很快就要换地方工作了。” 杨东望着市纪委的办公楼，语气感慨的朝着潘斌说道。 “是啊，谁能想到领导一步到位，竟然…” 潘斌话说一半，立马堵住嘴不言。 人事安排并非每个人都知道，只是有资格知道的才知道，没资格知道的只能等通知下来。 市纪委内部，有资格知道的也就是三个副书记，最多加上一个秘书长而已。 杨东和潘斌不算，他俩属于关系户消息王。 咚咚… 杨东来到关木山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 里面传来关木山应声。 杨东推门，带着潘斌进去，潘斌把门关好。 “领导，恭喜啊。” 杨东进来之后，满脸笑意的朝着关木山行礼。 “臭小子，打趣我？” 关木山不用看就知道杨东，因为杨东的敲门节奏，已经被他记住了。 听敲门声，就知道是他。 所以头也不抬的就笑骂一声，等他签完手里文件之后，这才抬起头，看向杨东和潘斌。 “你俩想要什么职务？” 关木山面对心腹，从不藏着掖着。 有什么话，直接说在明面上。 “县长，可以吗？” 杨东很不客气的开口问着关木山。 “也不知道是谁大义凛然的为了意气之争，放弃正处级县长的机会。” “现在倒是来我这里索要县长了？丢不丢人？” 关木山冷嘲热讽的瞪着杨东，对于此事，他心里还是很不满意，很不高兴。 纵然郑广成是苏沐芸的舅舅，是郑家子弟，可他关木山还是很生气。 “我就说这么一说，关叔，别生气。” 杨东摇头苦笑，他怎么可能还期待县长？ 这个机会，可遇不可求，已经没了，那就不去想了。 第863章 去潘斌家吃饭！ “你不是要去小斌家里吃饭吗？去吧。” “你的下一步职务，我们会给你研究讨论的，肯定不会亏待你。” 关木山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既然杨东没有机会成为正处级的县长，那么接下来杨东的人事安排，就是他们灵云市委的事情。 他即将是代市长，到时候他提出人事问题，好好跟侯书记商量一下。 “好，那我们走了，关叔。” 杨东点了点头，自己的职务问题，关叔和尹叔他们肯定会给自己操心着，所以倒是不需要自己太关心。 杨东带着潘斌走出关木山的办公室，然后离开灵云市纪委大楼。 “杨哥，我爸妈都是农村人出身，即便做了老师啥的，可能也会说错话，要是一会说错什么话，你可千万别见怪。” 潘斌开口，一脸紧张的作出说明。 主要是怕自己老爸老妈在家里说错什么话，惹了杨东不高兴。 “你小子在这嘲讽我那吧？我家里也是农村的，农村的怎么了？素质就不高了？” “不要有这种想法，农村人更质朴简单，没那么多花花道道。” 杨东瞪了眼潘斌，教训了一番这个自己提拔起来的秘书。 “是，杨哥，是我错了。” 潘斌连忙点头，承认错误。 他也没那个意思，只是怕自己老爸老妈冲撞杨东而已。 两人打了一辆车，顺着潘斌跟司机说的地点，朝着云北区的一个小镇子而去。 现在潘斌的家，就在云北区下辖的一个小镇子。 打车的话，也得四十多分钟才能到。 杨东坐在后排，越发觉得自己应该买一辆车才行，车子不需要太好，最起码做一个代步的工具。 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去看一看，或者二手市场，买一辆捷达，大众，夏利之类的车。 太好的车，太过于高调了，不适合杨东这个体制内的人。 他要是市长，市委书记之类的，倒是可以开个奥迪，宝马之类的。 但他只是一个副处级，有个捷达，夏利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镇子连个完整的路都没有啊。” 杨东本来是闭目养神，现在感觉到晃动越来越明显，他睁开眼睛，这才看到这条路崎岖不平。 “蓝口镇是穷镇，连修路的钱都没有，这条破路还是镇政府和银行贷的款，才修的路，为了修这条路，欠了一屁股饥荒，不知道几年才能还完。” 潘斌了解这里面的情况，开口回答杨东的话。 杨东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国内穷的地方多了去了，终究还是要慢慢发展才行。 “快到了，杨哥。” 潘斌看到前面小镇子的一个蓝色瓦房，脸上露出笑意。 过了这个瓦房之后，往左拐走几十米，就到他家。 两分钟之后。 “到了，杨哥。” 潘斌率先下车，给杨东开车门。 杨东下车之后望了眼周围的环境，基本上都是瓦房，虽然是镇子，但是还真的看不到几个楼房，也就有那么几栋二层楼。 这个镇子，发展的真的很差。 “师傅，给你钱。” 潘斌给了出租车司机五十元钱。 然后潘斌带着杨东，来到了他家门口。 潘斌的家是一个两间半的瓦房，以及一个几十平米的小院子。 小院子整理的还是很干净的，院子里面还种了一些青菜，豆角，茄子，黄瓜之类的。 “爸，妈，领导来了。” 潘斌打开院门之后，扯着脖子往屋里面喊。 潘周聃和于丽云听到儿子的喊声之后，立马从屋子里面出来。 潘周聃是潘斌的老爸，而于丽云自然是他老妈。 “哎呀，杨处长，你好你好，快请进，请进。” 潘周聃看到杨东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实在是杨东太年轻了。 这么年轻的副处级领导啊？ 他还是第一次见过啊。 “潘叔，您太客气了。” “能来你们家做客，我也挺荣幸的。” 杨东主动伸出手和潘周聃握了握，然后笑着开口。 “总听我们家斌子说你，你可是斌子的好领导，要不是你的话，斌子也不可能做了关书记的秘书，都是你的提拔之恩啊。” “我们都商量很多次了，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杨处长，斌子也说你是一个两袖清风的正直领导，我们也不敢送礼啥的，寻思请你吃顿饭。” “但是家里有点寒酸了，你可千万别见怪。” 潘周聃此刻还是很紧张，脸上满是讨好之色。 一个是民，一个是官。 一个是农民，一个是县官。 双方差距有些大，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杨东看到潘周聃是真的紧张，尤其是自己到来之后，潘周聃也没有轻松下来。 他就知道，今天这顿饭，吃的会很累，也很客气。 但没办法，地位摆在这里。 要让潘周聃彻底放松下来，也不实际。 杨东迈步进了房间里面，房间里面虽然简单但是不简陋，反而很是温馨。 “快，杨处长，炕上坐。” 潘周聃把杨东领进来之后，连忙开口示意杨东，坐在炕上。 虽然住在镇子上，但是这个镇子跟个大村子也没啥区别。 土炕也是东北乡村的特色之一，取暖也是它，睡觉也是它。 “潘叔，您别忙了，再这么客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待下去了。” 杨东脸上泛起一丝无奈的笑容，潘周聃实在是太客气，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过于客气，也让自己没办法放松。 “爸，你去买点酒。” 潘斌看到老爸这样子，立马将潘周聃拽了出去，朝着老爸示意着。 出去买酒，也是给潘周聃调整心态的时间。 要是一直这么客气下去的话，这顿饭吃了也没意思。 “是是是，我去买酒，买酒。” 小卖店就在对面，买东西很快的。 对比潘周聃过于客气和紧张，潘斌的老妈于丽云就正常了很多，彻底展现出农村妇女独有的热情和大方。 “小东啊，阿姨就不把你当领导了啊，你是小斌的哥，我就叫你小东吧，别怪阿姨脸大啊。” 于丽云笑着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她系着围裙，明显是在厨房忙活着。 “阿姨，你这样就对了，刚才叔叔太客气，我都有点紧张了。” 杨东笑着点头，自然一些最好。 “那啥，小斌，你陪着你杨哥，妈去厨房继续忙活。” “饭菜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啊。” 于丽云很显然有点忙，和杨东打完招呼之后，就快步走进厨房。 “杨哥，我爸妈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潘斌有些无奈的朝着杨东开口，生怕杨东不满意。 他爸妈就这样，一个过于客套，一个大大咧咧。 他家里就是很普通的农民家庭，要不是因为他爷爷救过陈书记一命，那可就真的一点特殊性都没有。 就因为陈书记私底下见过他爷爷一次，也见过他们家人，镇子里的镇长和镇党委书记立马就解决了老爸和老妈的工作。 云北区的一些领导也慰问了好几次，还解决了他爷爷的很多福利待遇。 这就是很现实的官场现形记。 第864章 ‘官迷’潘叔叔 至于老爸潘周聃为啥这么客套，潘斌也理解。 老爸潘周聃这么殷勤，这么巴结杨东。 是因为老爸从老师转到学校的年组主任了，整个小学的一年级的年组主任，就是自己老爸。 所以老爸觉得他现在大小也是干部了，那么面对杨东这样的领导，肯定要客客气气，巴结的紧啊。 潘斌有些无奈，又有些没招。 他之所以考公，做公务员，就是因为老爸逼的。 老爸说他家里好几辈子都是农民了，必须得出一个干部，才能改变阶级命运。 不说做大官，最起码要让十里八村的瞧得起，知道他家出了个干部。 现在老爸的愿望实现了，他儿子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他现在走起路都是仰邦的，都是昂首抬头，就算是见到学校的领导，都没什么卑微感。 而前几天省委书记来到他家，竟然说他家老爷子救过陈书记一命。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啊。 轰动起来了，别管是什么学校的校长，镇子的镇长，书记，甚至区里的干部，都来了不老少。 每一个领导对待潘周聃都很客气，尤其是还给他解决了系主任的职务。 这一下子，潘周聃的官瘾犯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往上爬，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做学校的校长，甚至去云北区教育局做个小干部。 其实潘斌并不愿意请杨东在家里吃饭，他宁可带杨东去饭店吃一顿，两个人好好聊一聊。 但是没招啊，老爸潘周聃催促的紧，非要让自己请杨东来家里吃饭。 因为老爸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说杨东要来云北区做区长了，好家伙，这就开始攻略起来。 实际上，连杨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来云北区做区长。 当然，这话也未必没根据，毕竟杨东本来有正处级县长的机会，区长也是正处级，跟县长平级。 杨东两世为人，做了几十年的基层干部，怎么可能不懂潘周聃的小心思？ 看到潘周聃穿着小领导的服装，白衬衫黑色裤子，腰带系的高高的，还有个钥匙链。 这一看就是小干部的打扮。 潘斌的老爸，自己也有一点了解，因为陈书记到访的原因，潘周聃直接从一个普通的老师成了系主任。 所以这个潘周聃有点小心思，也很正常。 杨东和潘斌聊了一会，就看到潘周聃回来了，拎着两瓶白酒。 “哎呀，这小超市没啥好酒啊，就这两瓶洮儿河，凑合喝吧。” “实在是委屈了领导，真是不好意思啊。” “改天，改天一定请领导喝好的。” 潘周聃把两瓶洮儿河放在桌子上，满脸殷勤巴结的开口说道。 潘斌捂住了脸，有些无奈。 自己老爸，可真能整景，给自己丢人啊。 潘斌偷瞄杨东一眼，看到杨东脸上依旧带着笑，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提前打过预防针，杨东应该不至于生气。 杨东当然不生气，潘周聃这样的表现，其实就是基层体制干部的现形记。 上辈子的自己在乡镇农办工作，遇到不少市里和县里的领导视察，自己头上的那几个农办领导，就是这么巴结领导的，态度都一模一样。 说句不好听的，撅着个屁股，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但没招啊，基层干部不好做，做好做坏也很难升迁，反而要面临越来越多的工作，报表和问责。 你做好了，是你本职工作。 你做不好的话，就是你的问题，要问责你。 前面十年还好，可是后面十年越来越难做了。 杨东经历过后面十年的基层，可以说搬砖都比基层干部轻松，最起码不用受气。 “领导，尝一口？” 潘周聃满脸堆笑的问着杨东，歪着脖子一脸的讨好之色。 潘斌脸色有些难看了，深呼口气朝着老爸开口：“爸，杨哥是过来吃饭的！” “你小子懂啥？领导好不容易来家里，还不能喝点了？”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尊敬点，领导还没发话，你懂不懂规矩？” 潘周聃瞪着潘斌，进行批评。 就算潘斌成了市纪委书记的秘书，那也是他儿子，自己也是他老子。 “领导，喝两口吧，暖暖身子。” 潘周聃又堆满了脸上的笑意，抻着脖子问杨东。 杨东有些无奈，只能点头。 “好，喝两口，但不能喝多。” 算了，看在潘斌的面子上，看在潘家老爷子的面子上，喝点吧。 这个潘周聃，未来绝对不能让他做干部，不然的话不是什么好事。 做个学校的系主任，已经足够了。 杨东心里默默的想着。 潘周聃哪里知道自己的一番举动，反倒是给自己挖坑了。 “哎，这就对喽，我给领导倒酒。” 潘周聃满脸堆笑的拧开酒瓶子，拿起酒杯给杨东倒酒，二两多的酒杯，被他倒的满满的，多一滴都能洒出来的那种。 “爸，你这是干啥？” 潘斌觉得自己请杨东喝酒，就是个错误。 早知道老爸是这种表现，他就不应该开这个口。 “没事，既然叔叔高兴，那就喝点。” 杨东笑着摆手，朝着潘斌示意一眼。 “就是，领导都发话了，你小子老实点。” 潘周聃也瞪了眼自己儿子，然后杯子拿的低低的，跟杨东碰了一杯。 杨东想把杯子低一些，被潘周聃拦住了。 在潘周聃眼里，杨东可是领导，怎么能杯子低？ 于丽云的确是痛快的家庭妇女，很快就把菜端了上来，八个菜，六个热菜，两个凉菜。 什么红烧肘子啊，红烧鲤鱼，排骨炖豆角，烧鸡，什么菜好上什么菜。 “来来来，领导，再敬您一杯。” “老潘，别这么喝，让领导吃菜啊。”于丽云朝着潘周聃开口，自家这口子太丢脸了。 “你懂个啥，领导高兴，我这是陪领导喝酒。”潘周聃朝着于丽云瞪了一眼，之后把满满的一杯酒喝了。 于丽云气的脸都红了，自家这口子见到酒就跟不要命一样。 可你是长辈啊，即便杨东是领导，但毕竟是儿子的领导和朋友。 你这样表现，真丢人啊。 第865章 醉酒后的车祸！ “来，领导，再敬您一杯！” “领导，我不会说话，一切都在酒里啊，我干了，您随意。” 一杯接着一杯。 这么一会，已经喝了两三杯了。 领导最反感的就是我干了，您随意，这句话。 你让领导怎么办？你倒是喝的痛快，那领导是喝一口还是喝一杯？ 喝一口的话，对面干了，这不是给领导找不自在吗？ 要是陪着你喝一杯的话，领导岂不是被你拽着鼻子走？ 所以说，这句话，最惹人反感。 朋友之间这么说，倒是无所谓。 但是上下级之间，喝酒之后千万别说这句话。 可惜潘周聃连领导的脸色都看不出来，连领导的意图都闻不到。 没有人脉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升官。 也就是杨东看在潘斌和老爷子面子上，陪着潘周聃喝几杯。 老爷子不在这里，回老家了。 几杯酒下肚，潘周聃就醉了。 原本能吃两三个小时的饭局，不到一个小时匆匆结束。 “小斌，送我回去。” 杨东也喝了一斤多白酒，有些头晕，但没醉酒。 潘周聃已经是不省人事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小东，实在不好意思，你叔丢人了。” 于丽云一脸歉意的朝着杨东道歉，自家这口子可真丢人啊… 本来是儿子的大好事，硬是被他给喝成这个样子。 原本想旁敲侧击的问一问杨东，潘斌能否解决一下正科编制。 结果啥都没问到，光和潘周聃生气了。 “没事，婶子，以后机会多的是。” “我先让小斌送我回去吧。” “外面天黑，你别出去了。” 杨东笑着和于丽云摇了摇头，然后迈步往外走。 潘斌脸色复杂的跟着杨东离开了家。 “杨哥，今天实在对不起，我…” 走出家门，潘斌想和杨东道歉，被杨东摆手拦住。 “行了，陪我走走吧。” “你爸的心思，我能看出来。” “你妈的心思，我也知道。” “一个为了自己，一个为了你。” 杨东什么都能看明白，潘周聃一杯接着一杯的敬酒，在潘叔的眼里和心里面，他这么做就是讨好自己。 他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喝，以为自己足够实诚和真诚，可以打动杨东。 把关系搞好之后，以后他想升个迁，或者办点事啥的，就有脸找杨东帮忙了。 但是他是这么认为的，可在杨东眼里面，潘周聃实在是没啥情商。 这样的行为和举动，但凡换个人，潘周聃都已经把人得罪了。 “小斌，你爸的初心是好的，想进步，这个无可厚非。” “但是你爸的能力不足，我说的不是工作能力，而是人情往来的能力不足。” “今天如果不是我，而是换了一个领导，假如是关书记在这里，你爸这么做，关书记第二天就得把你换掉。” “所以你以后不要让关书记去家里吃饭，你这个爸会败你的事。” 杨东吐出一口酒气，朝着潘斌开口，算是嘱咐，也算是警告。 “是，杨哥，我知道怎么做。” “实在对不起，我爸平时还不错，就是有些官迷，见到领导就弯了腰。” 潘斌并不觉得丢脸，但是觉得挺没办法的。 “你爸的年组主任就到头了，以后不要给他升迁。” 杨东斟酌了一下，朝着潘斌开口。 之所以这样嘱咐潘斌，是怕潘周聃以后给潘斌惹麻烦。 一个主任，就已经这样。 这要是做了副校长，甚至校长的话，辫子只怕翘到天上去了。 “行，我记住了，杨哥。” 潘斌也彻底明白和清楚了，自己老爸这辈子不能再往上了，他的那点政治水平也就到顶了，继续升迁下去的话，肯定会出事。 “走吧，打个车，回市里。” 杨东吹了会空气，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示意潘斌，打车回去吧。 “镇子车少，要等一会。” 蓝口镇太穷了，晚上的出租车都很少，即便是有车也都是那种柴油的三轮面包车。 坐那种车回市里面，至少两个小时，而且还有风险。 “前面是镇子里最大的饭店，饭店门口可能有出租车。” 潘斌指着前面的蓝瓦房子，那就是饭店，门口偶尔会有出租车停留，往返市里的。 “行，去看看。” 杨东背着手往前走，反正这两天无事，不着急回市里。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突然，一阵强光射过来，直接射到脸上。 杨东眯起眼睛，紧接着感觉到肩膀被人拽了一下。 “杨哥，躲开！” 杨东的眼睛被灯光晃了一下，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是潘斌反应快，因为他没喝酒，直接把杨东推开。 砰的一声！ 潘斌整个人倒飞出去，足足撞飞出去三米多远。 杨东猛的转身，这才看到潘斌被汽车给撞了。 “斌子！” 杨东大喊一声，快步跑上前去。 杨东看到地上有一滩血，心里咯噔一下。 “没，没事。” 潘斌嘶一声，急忙开口回应杨东，避免杨东担心。 杨东不敢乱动潘斌，就怕潘斌的浑身骨头哪里撞坏了。 “哪来的血？” 杨东找血的来源，最后在胳膊上找到了，是胳膊肘出血了，破了一个口子。 杨东立马撕下自己的衬衫，撕下来一条给潘斌包扎一下，先止血。 “杨哥，我没事。” 潘斌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除了屁股和腰有点疼之外，就是手臂疼了。 幸亏这个车的司机也发现他俩，及时刹车，不然的话肯定遭殃。 主要是两个人是按照这条路走的，是正规走路。 这个车是从旁边窜上来的，属于超速上道。 “里面的人，下来！” 杨东挺生气的，加上喝了酒，容易上头，脾气上来了，指着这个车喝叱。 但凡这个车的速度再快一些，或者潘斌反应慢一些，自己也要被撞飞。 这是一辆皇冠车，在这个时代算豪车之一。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年轻人，打扮的像个干部。 “你们没长眼睛啊？大晚上在路上走，也不知道打个亮？” 本以为这个人下来道歉，没想到说话这么冲，全是对杨东两人的指责。 蓝口镇没路灯，黑黢黢的，所以两个人在路上走，的确不怎么好发现。 但是这辆车从下面的路行驶过来，要上这条主路，不减速行驶，也有问题。 原本道个歉就完事了，杨东也不会讹诈他们，没必要。 但这个态度，杨东不可能接受。 “怎么？你们自己超速上主路，还怪路人不打灯？” 杨东皱起眉头，瞪着这个干部打扮的年轻人。 “废什么话？没撞死吧？没撞死靠边站，妈的。” “耽误我们领导赴任，你们耽搁起吗？” 第866章 田启立！ 年轻干部的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没有一点歉疚感。 倒是这个时候，从皇冠车里面又下来一个人，中年男人，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梳着领导头型，迈着八字步下车。 “小金，注意态度！” 中年男人走过来之后，看了眼潘斌手臂上的伤，被鲜血染红的袖子，脸上带着关切之色的问道：“小兄弟，没伤到要害吧？要不要去医院？” 他态度很是和善，但是看到他的笑容，总觉得他有些虚假。 潘斌皱着眉头没有开口，而是看向旁边的杨东。 杨哥不说话，他也不能随便开口。 “有没有受伤，你看不到吗？” 杨东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这个人打着官腔，一脸的关切实则虚伪至极，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 “小兄弟，这外面黑灯瞎火的，也不能怪我们啊。” “这里实在是太穷了，一个镇子连路灯都没有，我们也没办法啊。” “你俩大晚上在路上走，也没个灯光标识，我们也一时间看不到啊。”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田启立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朝着杨东解释着。 他说的话，其实没毛病。 但是一开始这个年轻干部下车时候的趾高气昂，还是让杨东心里不舒服。 毕竟被撞的是潘斌，差一点就是自己。 他们开车速度快，也是事实。 “道理是有，但你们开车这么快，肯定不安全。” “撞到人了，难道不应该说句对不起吗？” “怎么还能口吐脏字？骂我们不长眼睛？” 杨东继续开口，看向面前的年轻小干部。 这个年轻小干部，明显是这个中年人的手下。 这个做派，应该是个领导。 这个小干部应该是他的秘书之类的。 带着秘书去赴任？说明两个人的关系很紧密，平时交往频繁。 但这个秘书的态度这么恶劣，素质如此低劣，可见这个当领导的平时也不咋地。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道理如此。 “这一点，的确是我们的错。” “实在不好意思。” 田启立心里也不舒服，有些不耐烦，但是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和道歉。 他刚从省里面下来，要去地方任职，实在是不想惹麻烦。 道个歉，赔点钱，把这两个人打发走了就行。 “小金，给点钱，让他们去医院吧。” 田启立觉得自己道完歉了，也就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朝着自己秘书小金嘱咐一句，转身上车。 小金连忙点头：“好的老板。” 秘书管领导叫老板，是这个时代的常态。 转过头，小金脸上满是不满的瞪了眼杨东和潘斌，之后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两张红票子。 “去吧，拿着钱去医院。” “这么点伤，都用不上二百。” “算我们倒霉，大晚上的撞到鬼。” 小金嘟囔着，走步上前，粗暴的把钱塞到杨东的手上，然后转身就走。 潘斌见到小金这样，立马急了。 他自己受委屈没关系，怎么能让杨哥也受委屈？ “你踏马别走，你踏马哪来的，在我们灵云市这么嚣张？” 潘斌也是真的气急了，他好歹是市纪委书记的秘书。 平时不用这个身份作威作福，怕惹来麻烦。 但是现在真的有麻烦找上来，而且还侮辱了杨东，这就让他不得换个态度了。 在灵云市的地盘上，还能被人给欺负了？ 那可真是给关书记，不，给关市长丢脸。 他骂了一声，吼了一声，就窜上前去，拽住这个小金的衣服。 想要上车离开？没门。 不认认真真的道歉，别想离开。 “你撒开！” 小金也没想到这个人这么狂，竟然敢动手？顿时怒了，朝着潘斌瞪着。 “你那是什么态度？我们差你这两百块？嘴里不干不净的嘟囔着什么？” “快点给我们道歉，认认真真的道歉！” 潘斌瞪着小金，满目都是怒火。 秘书碰上了秘书，谁也不惯着谁。 “唉我去，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今天真他妈见识到了。” 小金气极反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蓝口镇，竟然还有这么狂的人？ “你给我撒开！” 小金用力的挥舞手臂，挣脱开潘斌的束缚，然后他转身朝着车里喊去：“老板，这两个人找茬闹事！” 田启立此刻在车里坐的已经很不耐烦了，路过这个蓝口县，吃个饭而已，结果耽误这么长时间，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庆和县啊？ 他们从省里面来，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紧赶慢赶，才进入灵云市云北区的蓝口镇。 蓝口镇在往北走一百公里是小仓镇，过了小仓镇再行驶四十公里，才到庆和县。 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一百四十多公里的路程，大晚上开车，路也不好走，至少还要走个两个多小时。 他还不能在蓝口镇住下来，因为明天上午九点前必须赶到庆和县报到。 时间不等人啊，这次省委常委会的人事会议召开的太急了，公示还没走完，人就得先到岗。 不急不行啊，庆和县可不等同别的县。 庆和县已经没啥领导了，全靠两三个县委常委撑着，体制运转都成问题。 所以虽然公示要走，但是新上任的领导必须快速到位。 结果这么关键的时候，还碰到了这样的倒霉事。 一上任就不平啊，让田启立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他比较迷信，觉得一上任就出见血，不太好啊。 “小金，给他们五百，赶紧让他们走，别耽误时间了。” 田启立的脸色很难看，也不装慈眉善目的领导做派了，直接很霸道无礼的指着杨东两人，朝着自己秘书示意。 小金则一脸吃惊的开口：“老板，五百啊？这也太过分了吧，他们…” 他还想说话，被田启立瞪了一眼。 “轻重缓急，你分不出来吗？” “赶紧给钱，然后走！” 田启立瞪着小金，转身再次上车。 小金粗暴的又拿出三百块，塞到杨东手里。 “行了吧？没见过钱的穷包子，滚医院去。” 小金一肚子火气，这都是自己的钱啊。 还没上任，反倒是先破财了。 他比较迷信，一开始就破财，不太妙啊。 “你他妈…” 潘斌又怒了，还想上前拽住小金。 但是这次被杨东拦住了。 “别动怒，怒是没用的，无能之举。” 杨东冷静的开口，冷眸盯着皇冠车上路离开，他记住了车牌号，省里的车牌啊。 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虎子，帮我查个车牌号，吉a76g77，对。” “查完告诉我！” 第867章 蒋虎出手！ … “不对劲啊。” 田启立坐在车后排右侧，眉头皱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总觉得刚才遇到的两个年轻人里面，有一个有些面熟，但是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且天色比较黑，更看不出来。 但是他就是觉得有些眼熟，可真的不记得是谁。 “老板，怎么了？” 秘书小金坐在副驾驶，见老板在后面出声，立马转头问道。 田启立抬头摇了摇头：“没什么，觉得刚才两个人，有一个面熟。” “面熟？不会吧？这种小地方能有什么面熟的人？” “老板，估计是天太黑，您看错了吧。” 小金觉得纳闷，自己和领导可都是从省里下来的，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啥熟人啊？ 这种小地方，如果不是任职的话，他一次都不可能过来的，实在是太穷了，踩在这里都有些脏了自己的鞋。 “可能吧。” 田启立也摸不准了，索性不去想了。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也疲乏了，闭上眼睛休息。 “老板，你说组织咋想的？把您派到庆和县。” “听说庆和县鸟都不拉屎，生怕肥了庆和县的土地。” “庆和县在灵云市的经济里面排名倒数第二，仅次于丰山县，比介阳县好一点点。” “一个县的经济要是挤了水分，估计都没有20亿。” “去这里主政，哎。” 小金实在是看不到前路啊，前路茫茫。 田启立闭着眼睛，听着自己秘书的话，不禁皱眉喝叱：“这种话，以后少说。” “我告诉你，下来之后给我踏踏实实的工作，就算你来镀金，也得给我镀扎实了。” “把你省里人的傲气收一收，要跟庆和县的干部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要融入进去。” “我这次来，是要做点实实在在政绩的，下一步才能升县委书记。” 田启立知道小金的眼界高，但是不管眼界如何高，来到县里面也得夹着尾巴，不能给他找麻烦。 “是，老板，我记住了。” 小金深呼口气，点了点头，虽然答应的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答应了。 毕竟身为干部，最起码的政治智慧还是有的。 他也知道自己来到这种小地方，就不能耍脾气。 “这次做好了，没准可以跳过县委书记，直接担任实职副厅。” “庆和县虽然穷，但好做政绩，只要带领庆和县脱离贫穷，哪怕带领庆和县到灵云市中间的经济排名，都足够让你我受用不尽。” “所以努力吧，小子。” “这次是你爸找我，让我带你过来历练。” “你可别让我和你爸失望啊。” 田启立语重心长的开口，朝着小金说道。 小金心里虽然不喜欢这样的说教，但面对领导，他也得低头，更不要说田启立和自己老爸关系不错，是党校同学。 “是，老板，我记住了。” 小金点了点头，记在了心头上。 两人不再说话，车里陷入沉默。 而另一边，隔了五分钟，蒋虎把电话打了回来。 “组长，查到了，车主名叫田启立，是省政研室的一个处长。” 蒋虎开口没废话，直接说重点。 杨东让他找人去查查这个车牌号，他查了，然后就查到了。 要说查这些车牌号，有谁能比省公安厅更专业？更精准？ 他叔叔就是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甚至他都不需要找叔叔姜卓民，直接找认识的干部就可以，都会给他这个面子。 “好，我知道了。” “虎子，你在云北区分局做了这么久的副局长，今天哥求你一件事。” “刚才…” 杨东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蒋虎一听直接冒火了。 “啥？在蓝口镇，差点被车撞了？” “潘主任被撞了？胳膊坏了？” “我知道了，组长，交给我处理。” 蒋虎一听就急了，杨东差点被车撞，甚至潘斌已经被撞了。 这两个省里来的干部，未免也太嚣张和放肆了吧？ 就算双方都有不对劲的地方，可你毕竟撞了人，车速又那么快，道个歉就这么难吗？ 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这不是嚣张是什么？ “在我云北区出的事，我蒋虎管到底！” 蒋虎本来已经在家里了，但是立马站起身来，穿上警服往外走。 “组长，等我消息。” 蒋虎说了句，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蒋虎马不停蹄的上车，同时拨出电话。 “老祁，立马让蓝口镇派出所整顿兵马，奔赴s101道，在蓝口镇往庆和县方向路段，拦截一辆皇冠车，车牌号为吉a76g77。” “立即，要快！” “你问我怎么了？他们的车撞人了，撞了谁？把市纪委书记的秘书撞了，把杨东处长给撞了！” “你说严重不严重？” “快，行动起来。” “只要他们没出云北区，就是我们管辖的范围。” 蒋虎才不管什么省政研室的处长，就算是厅长，他也管了。 别说他有背景，就算没背景，也得为杨东出这个头。 在我云北区的地盘，还能被你外地人给欺负了？ 云北区分局的副局长开口，接到通知后，蓝口镇派出所立马行动起来。 整个派出所的四辆警车全部行动起来，奔着道路就追过去。 十几分钟后，即将离开蓝口镇管辖范围道路，但顺利的把田启立的车拦了下来。 小金望着外面闪着警笛灯的四辆警车，皱起眉头，一脸的不悦。 这么大动静，田启立也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 望着窗外的四辆警车，田启立眯起眼睛。 “老板，我下去交涉！” 小金心里很不痛快，在这个破地方，怎么全是破事？ “态度好一点，可能情况不对劲。” 田启立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立马朝着小金嘱咐着。 “是，老板。” 小金点头答应了。 然而下一秒。 “你们踏马哪个局，哪个派出所的？拦截我们干什么？” 这素质，真高。 这态度，真好。 四辆警车，十几个民警下车，盯着小金。 “你们司机是不是喝酒了？” 其中一个民警问道。 “怎么了？” 小金皱起眉头，不太明白这个民警的意思。 这与喝酒有什么关系？再说你们是民警，不是交警。 “你们在蓝口镇大饭店上下路交汇处，撞人了。” “有没有这回事？” 民警继续开口问道，语气很冷。 小金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是奔着这事来的。 “有啊，但那是对方不长眼睛，跟我们有啥关系？” “另外…” 小金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十几个民警。 “车里面坐着的可是要到庆和县赴任代县长的田启立，田县长！” “你们确定要阻拦？” 闻言，十几个民警都愣住了。 第868章 结下梁子！ 十几个民警对视一眼，都有些愣住。 没有人告诉他们，拦截的这辆车，里面竟然是去庆和县上任的县长啊。 这咋办？ 还找麻烦吗？ 不，还维护公平正义吗？ 还去抓肇事者吗？ 小金看到十几个民警这样的脸色和举动，立马笑了起来。 官场上就是这么现实，当你实力更强的时候，才有所谓的正义。 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会有民警过来拦截，说明被撞的两个小年轻，可能有点能量，在这个蓝口镇。 但是那又如何？ 和县长比一比？呵呵。 “同志，我们的确撞到人了，但是对方也没什么事大碍，就是胳膊受了伤，我也给了钱，足足给了五百块，医药费，够了吧？” “几个吊瓶和绷带就能解决的伤，咋的？还想把我们抓到局子里吗？” 小金继续开口，一脸的稳操胜券之色。 当他说出田启立县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胜利了。 这十几个民警再厉害，又能如何？ “还不退下？真得罪了田县长，你们能好过吗？” 小金子见此情况，立马怒叱一声，指着十几个民警，完全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手下一样喝叱。 十几个民警见此情况，又能说什么那？ 不过毕竟是区分局领导的命令，他们也不能就这么让这几个人离开。 “你等会，我和上面汇报一下，说明情况。” 为首的民警，也就是蓝口镇派出所的所长，朝着小金开口，然后拿出手机走远了。 小金背着手，一脸的不在乎。 管他什么领导，只要知道车里面坐着的是庆和县即将上任的县长，谁都不好使，都得给这个面子。 规矩还要不要了？体制内的规则还要不要遵守？领导的面子还要不要维护？ 小金就在这里等着，他相信这边的领导，肯定会放行。 “老板，别担心，一会就解决了。” 小金立马来到车前面，朝着车后排的田启立开口汇报。 田启立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和愤怒，却又不知道该和谁发泄。 毕竟这件事挺乱的，只能憋在心里。 “快点解决，然后赶紧走！” 田启立语气不是很好，摆了摆手之后就关上车窗。 “喂，你们快点汇报，领导很累了，耽误明天报到，你们承担责任吗？” 小金转头就朝着十几个民警喝叱着。 而这一刻，蓝口镇派出所的所长正被领导破口大骂。 “你踏马猪脑子啊？我的命令怎么说的？我说把人给我拦住，给我带到派出所去，你听不懂是不是？” “你这个所长还要不要做了？不要做滚蛋，换人做。” “庆和县的县长怎么了？你脚下的土地是云北区蓝口镇，关他妈庆和县什么事？” “给我把人带回去！” 老祁快气坏了，蒋局长亲自吩咐的事情，如果办不好的话，那可就办砸了。 况且蒋局长可是跟他说的很清楚啊，市纪委书记的秘书被车撞了，这可不是小事啊。 不仅如此，还有杨东处长，也被侮辱了。 杨东是谁？他在灵云市混了这么多年，岂能不知道？ 那可是现在关书记手底下最受宠的年轻干部，刚刚从省纪委巡视组完成工作回来。 一个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一个市纪委书记手底下大红人，不能惹。 更何况关书记马上就是关市长了。 一个是市长，一个是县长。 孰轻孰重，他老祁分得清楚。 “是是是，我知道了，祁主任！” 蓝口镇派出所的所长此刻冷汗直流，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他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自己陷入了两帮人马的争斗之中。 但自己必须站队在云北区这边，因为他是蓝口镇的派出所的所长。 庆和县的县长的确是大领导，但跟自己没关系。 收好手机之后，他转身走了回去。 十几个民警看到自家的所长回来，立马围了上来。 “把他们带到所里！” 言简意赅的开口。 十几个民警脸色变了，但是看到所长如此凝重的神色，立马明白啥意思了。 这里面有猫腻啊。 但他们就是小喽啰，领导怎么吩咐，他们就怎么做。 庆和县的县长的确挺厉害，但是领导腰杆这么挺拔，明显里面有说法。 行了，把人带回去吧。 “不好意思，这位同志，请你们跟上我们的车，去所里详谈。” “把情况交代清楚，把事实交代明白。” 所长开口，朝着小金示意。 小金顿时就懵逼了。 “啥玩意？你让我们去所里？你脑子没毛病吧？” “车里面坐着的可是县长，县长啊！”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幻觉了？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 然而蓝口镇的派出所长脸色很凝重的开口：“请同志配合我们的工作，也请田县长理解我们的工作！” 他的眼神盯着小金，就差说出那句，滚你丫的，那是庆和县的县长，又不是我们云北区的区长。 小金看到这些民警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和田启立真的是得罪人了。 而且得罪的人，还不一般。 不然的话，这些民警不可能不讲规矩，连县长都要带回去。 “老板，有点不妙。” 小金再次来到车前，脸色有些难看的汇报情况。 但是不等他汇报，田启立摇下车窗开口：“跟他们回去。” 他已经在车里面听清楚了，外面的对话，都进了他的耳中。 “不行啊，老板，这对你形象不好啊。” 小金听了这话立马急了，领导怎么能去派出所那？这不是令人笑话吗？ “闭嘴！” “跟着他们的警车！” “我也见一见，我到底惹了哪尊神。” “看来我来灵云市，有些神没有摆到位啊，呵呵。” 田启立哪里不明白这里面有问题？ 否则区区派出所，也敢招惹他这样的县长领导？ 说明里面有问题，所以跟着去看看吧。 既然得罪了人，对方早晚会露面的。 不然在这里纠缠没啥意义，反而耽误时间。 而被带到蓝口镇派出所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自己可是省委组织部亲自点名，去庆和县赴任的县委副书记，代县长。 这要是今晚上困在蓝口镇派出所，明天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下来，发现自己没有报到，然后稍微了解，就会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就会知道自己被带到蓝口镇派出所了。 呵呵，到时候就有热闹看了。 到时候他倒是要看一看，对手该怎么摆平这件事？怎么和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交代。 要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但不管对手是谁，这个梁子已经结下了！ 第869章 太子爷？他也配？ 蓝口镇派出所前，静悄悄的夜色下，几辆警车包夹着一辆皇冠车，停在院门口。 田启立在小金打开车门之后，稳重的迈步下车。 “同志，厕所在哪？我去个厕所。” 田启立朝着一个民警开口问着。 恰巧，他问的就是派出所的所长翟大刚。 翟大刚听着田启立的话，想到对方是县长，应该不会跑。 这要是跑了，可就太丢脸了。 于是他指了指院里面的一角。 “在那边！” 蓝口镇穷，派出所都不是楼房，而是成片的瓦房，也叫作连脊房，就是十几间的瓦房串在一起。 这种连脊房在东北的九十年代，二十一世纪初都还很普遍，一般乡镇的学校，卫生院，派出所，都很常见。 所以厕所也在外面，是个单独的水泥房，分男厕和女厕。 田启立走进厕所里面，立马拿出手机。 对方不露面，就把自己带到蓝口镇派出所了，自己也得找人才行。 总不能两眼一抹黑，任由对方欺负。 十几秒之后，电话被接通了。 田启立连忙开口：“领导，我遇到事了。” 来不及耽误时间，他用最简短的时间把事情说了一遍。 对面的领导听了这话之后，立马从客厅沙发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被带到蓝口镇派出所了？” “谁这么大胆子？你车撞的两个年轻人，是不是有点道行？镇里哪个领导家的孩子吗？” 领导沉声开口问道。 田启立皱眉开口：“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吧，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我们堵在路上。” “你别急，我给灵云市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胡闹，太胡闹了，耽误了上任，谁承担责任？” 领导有些生气的把电话给挂了。 田启立见领导生气之后，他反而笑了，也松了口气。 领导知道这件事就好，剩下的就不归自己管了，自然有领导处理。 领导就是推举他做庆和县代县长的领导。 现在蓝口镇派出所这么做，简直是打了领导的脸。 呵呵，省政府秘书长的脸也敢打，真的是不要命了。 省政府秘书长，那可是实职的正厅领导，是省长安化民的第一心腹。 不仅如此，省政府秘书长还兼着办公厅主任，以及省政研室主任的职务。 而他之前就是省政研室政策处的处长，是省政府秘书长的心腹之一。 自己这次能够得到下放的机会，就是秘书长和省长安化民建议的。 省长自然答应了，一个县长而已，给了就给了。 所以逻辑很简单，他是省政府秘书长的人，而省政府秘书长又是省长安化民的人，可以说他就是省长的人，是省长手底下第二梯队的人。 省长手底下的第一梯队自然是副省级到正厅级的干部，第二梯队就是副厅到正处了，而他就是第二梯队。 田启立一身轻松的走出厕所，看到好几个民警还在外面等自己，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几位同志，倒杯热茶，总可以吧？” 田启立主动开口。 翟大刚见庆和县的县长开了口，也不好意思太苛刻。 倒杯热茶，总是可以的。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县长，自己可不能侮辱人家。 领导们斗争是领导们的事情，他们这些小杂鱼就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田县长，请进吧！” 翟大刚伸手，示意田启立进入派出所。 田启立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派出所屋子里面。 翟大刚自然是好茶招待田启立，然后等待领导的下一步指示。 小金此刻倒是有些烦躁的走来走去，他实在是坐不下去。 他是跟着领导来镀金的，结果还没到庆和县，就被派出所的人给扣下了，真丢脸啊。 “你稍安勿躁，急什么？” 小金的走来走去，让田启立有些眼晕，不禁喝叱一声。 有了这一声喝叱，小金这才焦躁不安的坐在椅子上，但还是开口道：“老板，对方到底啥人啊？这么嚣张？” “等！” 田启立只回了他一个字。 就是等，早晚会露面的。 他要看一看，自己到底是得罪了哪位灵云市的大神。 自己来到这里任职，该拜会的人都拜会了，尤其是那些市委领导，有一个算一个都拜会过了。 毕竟自己接下来的几年，注定要在庆和县发展，肯定要和市委与市政府的领导处好关系。 但没想到，刚来就遇到这事。 同一时间，蒋虎开着警车，来到了蓝口镇，见到了杨东和潘斌。 “老潘，你咋样啊？” 蒋虎下车之后，急忙来到潘斌面前问。 因为杨东的原因，他和潘斌的关系也很不错。 “没事，杨哥已经帮我止血了。”潘斌摆了摆手说道。 胳膊已经不流血了，就是有点疼，而且还是右手，未来几天肯定写不了字喽，注定要耽误领导的工作。 他受伤无所谓，就怕影响领导的工作。 马上领导就要入驻市政府，偏偏自己出了这事。 “组长，调查清楚了，那个田启立有新职务，他要去庆和县担任县委副书记，代县长的。” “也就是说，用不了两个月，他就会是庆和县的县长。” 蒋虎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立马告诉杨东。 杨东闻言，点了点头：“怪不得他的那个秘书说他家领导要赴任，原来是这么回事。” “金改开，1978年生人，今年31岁，之前在省政府办公厅秘书处工作。” “他爸金强辉，现在担任吉江省交通厅副厅长。” 蒋虎既然知道杨东遇到了这种事，肯定要在第一时间把问题都查清楚，把对方都查明白。 这还得益于他的人脉，以及他在省公安厅的影响力。 “怪不得那么嚣张，还是个小太子爷。” 杨东笑呵呵的摇了摇头。 想到那个小金子刚才嚣张的把钱塞到自己手里，那副鼻孔朝天的样子，满满的瞧不起小地方的人。 “呵呵，太子爷，他也配？” 蒋虎闻言不禁嗤笑一声，一脸不屑。 杨东眼皮一跳，倒是忘了，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太子爷啊。 第870章 看似事小，实则不简单！ 蒋虎的父亲，蒋瑞金，已经顺利的升任北辽省的书记。 他的二叔姜卓民，也在这次人事调动之中，担任吉江省公安厅党组书记，厅长。 也就是说，姜卓民顺利的接替了前任贾胜武在公安厅的位置。 至于姜卓民什么时候能担任副省长，那就不是省委的权限了，那是更上一级人事需要研究的工作。 “虎子，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杨东开口问蒋虎。 对方毕竟是县长，又是刚通过人事会议，即将上任的县长。 自己和潘斌，是否应该后退一步？ 他心里有自己的主意，但是想听一听蒋虎的意见。 “这还有说的？让他们道歉！” 蒋虎皱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的开口出声。 县长秘书怎么了？县长司机怎么了？就能撞人吗？ 而且撞人就可以拍拍方向盘离开吗？就可以不尊重人，随便给点钱打发了吗？ 如果杨东和潘斌只是普通老百姓，岂不是要自认倒霉？ 甚至撞的再严重一些，是不是还是一样的结果？对方还是高高在上？ 不惯着他们的臭毛病！ “你的意思说，刚到底？”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 这跟自己内心的想法差不多。 按理来说这个敏感时刻，自己应该夹着尾巴，等待市委人事会议，把自己安排一个好的地方。 可这次不行，被撞的是潘斌。 关叔已经是代市长，也就是市长了。 市长秘书被撞了，如果都要憋屈，忍气吞声的话，以后谁会把市长放在眼里？ 这次不是杨东小心眼，也不是杨东得理不饶人，而是这件事必须要让田启立低头。 涉及到关木山了，就不能嘻嘻哈哈的各退一步。 私了？不存在的。 铃铃… 就在这时，杨东的手机响了起来。 在漆黑的夜色下，在警车旁，铃声显得有些突兀和诡异。 杨东拿出手机看了眼，脸色一肃，立马接听。 “杨东，怎么回事？” 沉稳的中年男子声音，透入耳中。 是关木山的声音。 关叔知道了？ 杨东有些诧异，也没人和他说。 但来不及多想，立马开口汇报：“关叔，事情是这样的…” 杨东详细的把情况交代一遍，着重的说了潘斌受伤，被车撞飞了三四米远，手臂流血不止，怕是握不住笔了。 总之，他把潘斌的情况说的比较严重。 这也不是夸张吧，事实就是如此。 当然也有艺术加工的成分。 “胡闹！” “吃顿饭，也能吃出这么大问题。” “省政府秘书长打电话了，说我们灵云市出警速度快，办案不拖沓。” “我一查，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子搞的事。” “是不是还有虎子的参与啊？” 关木山可太了解杨东身边的那些人了，苏沐芸，蒋虎，陆亦可，没一个简单的。 一个北辽省委书记的小儿子。 一个本省组织部部长的外甥女。 还有一个是自家老领导，省委副书记苏玉良的千金女。 不知不觉间，他都有些羡慕杨东的人脉。 怎么就都聚集到他的身边了？ 对了，还有童老。 童家在本省的影响力，不低于一个普通的省委常委。 甚至童老年轻时候还抚养过年幼时期的陈国民书记，有着养育之恩。 “关叔，我知道怎么做了。” 杨东听着关木山的话，立马开口表示。 表示什么？关木山也很诧异和纳闷。 “怎么做啊？” 关木山板着脸问，他还没说态度，杨东就懂了？ 你老懂王啊你？ “我让蓝口镇派出所把人放了，我带着潘斌去给田县长道歉。” 杨东语气低落的开口出声。 “呵呵，你小子别来这套，在这激我？” “我要真让你们这么做了，明天传出去，以后谁还把我放在眼里？” “我这市长还做不做了？怎么主持工作？” “市长秘书给县长低头，你想得出来？” 关木山冷笑起来，语气满是不满。 当然不是对杨东不满，而是对这件事不满。 如果他让杨东这边低头，或者退一步。 那些本来就不服自己做市长的人以及他们的手下，立马就闻着味来了。 到时候自己政令不出市政府，连执行都难。 原本自己做这个市长压力就很大。 侯勇是多么霸道的一个人？他岂能不知道？ 侯勇做市长的时候，就能把武新开压制的恼火。 现在他做了市委书记，更要掌控一切。 弄不好自己会是一届憋屈市长，小白市长，纸糊的市长。 所以这一次，挺住了。 哪怕省政府秘书长过来兴师问罪，也不行。 都是正厅级，他还不至于怕了一个省政府秘书长。 “啥？您的意思是不低头？” 杨东心里明镜似的，但还是诧异的问。 “你小子给我滚蛋，别在这气我。” “你们去蓝口镇派出所，让那个田启立立马来市里，他做县长，我这个市长有话嘱咐他。” 县长归市长管，这是常识。 上级政府管下级政府。 田启立去庆和县的县长，自己身为灵云市的市长，必须要有影响力才行。 其他县的县长，多数都是侯勇提拔的人。 但新来的庆和县的县长，尽可能的自己施加影响力。 要是都朝着市委磕头，自己这个市长庙，早晚破落了。 一句话，从现在开始他关木山和侯勇之间，已经是合作与矛盾的关系。 和以前你好我好的关系不一样了。 他们之前结合在一起，斗武新开。 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 而现在共同利益也有，可不如以前多了。 他关木山要做到尽力配合市委书记的同时，也要有自己的决策权和自主权，至少财政权必须抓在手里。 市长抓财政，书记抓人事，约定俗成的规矩。 可如果侯勇不放财政，自己这个市长就很难办。 据他了解，市财政局局长，也是侯勇提拔的人。 今日看似是杨东和田启立之间的矛盾，实际上也是为他做市长，能否有影响力铺垫了伏笔。 “好的，关叔。” 杨东也不装了，立马点头表示知道。 放下手机后，杨东朝着蒋虎示意：“虎子，去蓝口镇派出所。” “好！” 蒋虎立即点头，启动警车，直奔蓝口镇派出所。 十几分钟后，几人到了蓝口镇派出所。 蒋虎的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警车，开车的是云北区分局政治科主任祁南，也就是之前蒋虎嘴里的老祁。 “老祁，祁南，我们分局政治科主任。” “老祁啊，这位是杨东处长，这位是潘主任。” 蒋虎下车之后，把两人给祁南介绍一下。 “潘主任，您好。” “杨处长，您好。” 祁南小跑过来，先后和潘斌与杨东打招呼。 在祁南看来，潘斌可比杨东重要。 第871章 庐山真面目！ “先不说别的，进去再说。” 杨东朝着两人摆手，没有进一步聊天的意思。 虽然蒋虎介绍的祁南，肯定是蒋虎的心腹，不然蒋虎不会带他过来。 但现在派出所的屋里面，还有个庆和县的新任县长，等着自己去交涉。 所以现在没时间客套，没时间进一步的交流。 杨东带着几个人，迈步走向蓝口镇派出所里面。 推开门进去，里面的情景一目了然。 因为这么晚了，唯一亮灯的也就这么一间办公室。 现在还不像是后世那么用电方便，哪怕是政府机构也要节省用电量。 “祁主任。” 派出所的所长翟大刚看到推门进来的祁南，立马脸色泛喜的起身迎过来。 等他看到祁南身后的蒋虎，他更是惊喜不已。 “蒋局长！” 今天可真是意外之喜啊，能够遇到分局的蒋局长，真的很不容易啊。 “行了，人在哪？” 祁南不悦的开口一喝，打断了翟大刚要拍马屁的机会，直接开口问正事。 翟大刚连忙点头，转身就指着后面角落处坐着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耷拉着脑袋，要不是被翟大刚指了指，甚至会误以为是小偷犯错被逮住了。 实际上是田启立很困，也很疲乏，处于半睡半醒之间。 至于小金，这个金改开，完全是郁闷所致。 金改开率先抬起头来，然后他就愣了一下。 这不是被领导车撞过的两个年轻小子吗？怎么又遇到了？ 然后他就发现这两个人的神态和气质，绝对不是一般人。 之前在路上撞人的时候，外面一点灯光都没有，也就汽车大灯的灯光，勉强能够看到两个人的脸。 这个时代的车灯，也没那么明亮，都有些泛光，所以哪怕照在身上，也未必有多亮。 现在顶着派出所办公室的灯棍子，才算看清楚两个人清晰的脸。 然后金改开就吓了一跳。 “杨东？” 田启立听到秘书吃惊的声音，立马睁开眼睛，也循声望去。 之后他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杨东，正一脸平和的望着他。 四目相对，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心里明悟了。 怪不得自己会在云北区蓝口镇，遇到这么大的坎坷。 原来对方是杨东。 之前太黑没看清楚，现在看清楚了，他之前觉得眼熟的人，也彻底具象化了，就是杨东。 杨东可是这段时间的大红人啊，官场新星，省纪委巡视组里面最牛的分组长，无论是在开阳县还是在庆和县，以至于在省文物局，那可都是最牛的存在。 在开阳县，把县委副书记和纪委书记之流，一网打尽。 在庆和县，协助潘大江把七八个县委常委包括县委书记都给双规，以至于最终连灵云市委书记武新开，市委秘书长朱阳明，也被连累。 在省文物局巡视期间，局长宋文林被双规，还有副局长刘月，以及那么多省博物馆的干部，都被处理掉。 这样辉煌的战绩，无可匹敌。 在这次的省纪委巡视组里面，杨东就是断崖式的政绩第一名。 再加上省纪委书记，不，如今的省委副书记苏玉良的器重和重用，让杨东的政治前途明亮无比。 他们在省机关里面，私底下也评比出了吉江省十大年轻干部，这里的年轻干部指的是三十岁上下，浮动区间五岁左右，副处到副厅之间。 最终评比的结果是杨东名列其中，排在第四位。 而前三位都是三十多岁的副厅级干部。 当然这三个副厅吧，都没啥实权，有两个是共青团省委的干部，有一位是省政研室的副厅干部。 所以也就意味着，杨东是十大年轻干部里面，最年轻也是最有发展的一个。 前几天还传闻杨东可能直接一步到位上正处级县长（区长）位置。 但省委常委人事会议结束之后，省管正处级县长的人选里面，并没有他杨东。 这就奇了怪了，怎么回事？ 可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即便如此，大家也依旧对这个政治新星充满着期待。 现在，这个备受期待的政治新星，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原来是得罪了这位。 “田副书记，很不好意思，以这种方式和你见面。” 杨东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开口，朝着田启立伸出手去。 现在的田启立还没有通过庆和县的人事任命，也没有通过庆和县人大常委会的投票，所以不能称呼他为县长，只能称呼他为田书记。 因为田启立的庆和县委副书记，是不需要人大表决，已经可以实行人事的职务。 田启立也不在意这小小的称呼上的区别，他站起身来和杨东握了握手，笑了：“我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场合，和我们省内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见面。” “杨主任，真的是很抱歉啊。” 田启立脸上也带着笑意的开口，丝毫不惧杨东话里面的深意。 杨东笑了笑道：“田副书记的专车一路疾驰，飞奔而去，就像美国大片一样，想必是想早点赶到庆和县。” “但是，还是得注意安全呐，开车要的不是快，而是稳，不出问题是最好的结果，你说是吧？田副书记？” 杨东继续开口出声说道。 田启立闻言也笑着回答：“夜路嘛，总要速度快一点，毕竟人少的地方好开车。” “但人少的地方，坑也多。”杨东紧忙接着他的话，说道。 两个人都是话里有话，在这里言语交锋。 周围的人，听的都有些头皮发麻。 尤其是蓝口镇派出所的民警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处级领导们的矛盾，是这样的干脆和吓人。 “不说车的事了，杨主任，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田启立双鬓乌黑，头发茂密，还不到五十岁的他，正是年富力强的阶段。 此刻他满脸笑意的主动问杨东，这件事到底怎么解决？ 总要有一个解决的方式和范围吧，总不能继续僵持下去。 僵持，对谁都不好啊。 “不好意思啊，田副书记。” “今天这件事怎么解决，我们得看伤员的意思！” 杨东摆手耸肩，然后身子往后一退，朝着潘斌示意：“斌子，你说吧。” 潘斌从杨东的背后，站到了前面。 也是在田启立面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潘斌主动伸手，在田启立疑虑的目光下，缓缓开口介绍自己：“田副书记，你好，我是潘斌，市纪委办公室秘书一科副科长，市纪委关书记联络员！” 第872章 田启立：这个跟头，我认了！（三更） 田启立脸色从疑虑不解到逐渐凝重，最后吃惊。 市纪委书记的秘书？那岂不是市长的秘书？ 人事会议结束后，他田启立岂能不知道灵云市的新市长是谁？ 就是灵云市纪委书记关木山，马上就要走人代会，成为灵云市的市长，也就是他真正的上一级的上司。 因为他即将是县长，自然要和市长汇报业务工作。 而眼前这个年轻的干部潘斌，就是关木山的秘书。 可他… 田启立瞳孔一缩，看到潘斌手臂上的伤势，已经带血的衬衫布条，心里止不住的狂跳。 自己的车，撞的是潘斌！ 还差点撞到了杨东。 怪不得，怪不得啊，今天这么倒霉。 这是撞到了铁板上了。 想要善了，真不容易。 “潘主任，这…真是不好意思，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田启立这回知道急了。 撞的如果是两个寻常的老百姓，那也就算了。 自古民不与官斗，如今亦然如此。 可是撞的是潘斌，这件事就不好处理。 甚至处理不好的话，得罪的就是新市长关木山。 所以此刻田启立急了，想要拉着潘斌去医院检查。 “田副书记，检查就不必了。” “这五百，可是这位同志给我的医药费啊，足够啦啊。” 潘斌脸上带着笑的开口，从兜里掏出五张红彤彤的票子，朝着两人示意。 田启立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钱，这医药费，可是他示意金改开给的。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谁能想到，撞的是潘斌啊。 此刻，金改开也没有那么嚣张跋扈了，因为他也不傻，他也知道得罪市长的秘书，以后他和领导的日子都不好过。 “对不起，潘主任，都是我不好。” “我当时喝了点逼酒，我这脾气就上来了，实在不好意思，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金改开还是很有勇气和义气的，立马站出来主动承认错误，把所有的错误揽在他的身上。 总不能让领导认错吧？那成什么了？ 身为秘书要是连领导都保护不了，连领导的尊严都不能维护，那还算什么秘书？ 同样的道理，潘斌也懂啊。 所以潘斌不会让这件事，轻易的结束。 “这位同志，太客气了。” “你这可不像是醉酒的样子，我看你口齿清晰，条理明确的很嘛。” “田副书记，这位同志是你秘书？” 潘斌笑意满满的看向田启立问道。 田启立微微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到潘斌的脾气这么冲，就知道这件事不好解决。 但是该回答还是得回答，对市长秘书不尊敬，就是对市长本人的不礼貌。 “这是我到任后的秘书，金改开，之前在省政府工作。” “啊对了，小金的长辈，你们也许认识，是…” 田启立准备把金改开的老爸拉进来，借此机会和杨东两人施压，也许能够让他们退一步。 但是他话都没说完，就被杨东截了胡。 “我知道，小金秘书的父亲是省交通厅副厅长金强辉同志。” “我说的没错吧？田副书记？” 杨东满脸笑意的出声，说完了之后又问向田启立。 田启立只觉得后背发凉，汗毛竖立。 杨东如此了解，显然是对他们做了很大一番工作。 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如此了解他们的背景情况。 这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想要善了，不可能。 “两位，直说吧，需要我们怎么做？” 田启立也不是泥捏的，已经委曲求全很久了，对杨东和对潘斌，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以一副犯错者的身份交流。 但现在对方得势不饶人，得理不饶人，那就没必要继续退缩。 所以田启立很干脆的开口，问两人该怎么解决，直接画个道出来吧。 不就是想盘盘道吗？ 大家有多大力，就各自使出多大的力量也就是了。 杨东听出田启立嘴里面的不耐烦，却依旧面带笑意的开口：“田副书记啊，你觉得我们灵云市蓝口镇出警的速度如何？” 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问到这个上面来了？ 田启立原本紧绷着的神经有些懵，不太明白为何杨东这么问。 “出警速度不错，大晚上的把我的车拦下，就用了十分钟左右。” 田启立笑着开口，语气意味不明，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贬损。 “田副书记，省政府办公厅也是这么说的。” “就在刚才，市政府接到了省政府办公厅的问询，说我们蓝口镇派出所的出警速度快，值得表彰。” “田副书记不愧是省政研室出来的领导，跟省政府办公厅的领导，意思如出一辙啊。” 杨东笑呵呵的开口，半开玩笑一般的把这个信息透露给田启立。 这就是告诉田启立，你背后的力量，已经被我们给消解掉了。 无非是仗着省政府秘书长的施压，想要让我们妥协。 但我们非但没有妥协，还明确的告诉你，我们的出警速度快，这是优点。 田启立哪里不明白杨东的话里有话？顿时很怒火也很生气。 可不等他生气，潘斌手机响了。 “稍等！” 潘斌拿出手机，朝着大家伙挥手示意，然后转身走到办公室门口。 “领导，对，我在。” “领导，我没事，真没事，手臂就是受了点伤。” “谢谢领导关心，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啊？” “啊？田副书记？噢噢，好，我这就通知他。” 潘斌打完了电话之后，转身走了回来。 他打电话，大家都听的很清楚。 “田副书记，麻烦你跟我去市里，关书记要见你！” 一句话，绝杀！ 别管你多牛掰，过来做县长也好，有个省政府秘书长做靠山也罢。 你既然来了我们灵云市这个地盘，你就得老老实实的按照本地官场规矩做事。 如果不按照本地官场做事，那你就是不遵守规则的干部，你注定失败。 上级领导喊你，你必须得去。 田启立眉头皱了皱，眼皮抖了抖，心里颤了颤，脚上踩了踩，咬了咬牙：“行，潘主任，我们去见领导说！” 这个跟头，我认了！ 杨东，潘斌，我记住了。 拿关木山这个未来市长来压我是吧？ 好，很好。 第873章 杨东的下一步 一个小时后。 杨东几个人返回市里。 同时随行的还有原本要赴任庆和县的田启立。 “田副书记，我先去和领导汇报一下。” “你稍等。” 潘斌下车之后，朝着田启立示意。 田启立脸上带着笑意的道：“潘主任客气了，我在外面等着就行。” 潘斌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转身就朝着市纪委大楼走去。 今天关木山为了处理这件事，一直都没有下班，没有回家，就是在这里等田启立到来。 田启立的脸上满是平静，谁也看不出他此刻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但是猜都能猜到，他心里面肯定是不平静的。 因为今天这件事，让他灰头土脸。 用不了两天，他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包括他的车把潘斌撞了，都会传出去。 到时候对他在庆和县工作会非常不利，原本庆和县的常委和其他干部一听这个，弄不好就不敢和他靠拢。 但没办法，就是这么寸，就是这么倒霉。 现在也只能期待关书记不要太过于为难他，否则的话…一切都不好说。 杨东也没进去，他现在不是关木山的秘书，是没有权利去汇报工作的。 唯一有这个权利的就是潘斌，毕竟潘斌现在才是关木山的秘书。 过了差不多三分钟，潘斌的身影出现在市纪委大楼门口。 “田副书记，领导让你进去。” “好的，辛苦了潘主任。”田启立闻言不敢怠慢，立马迈步上前，感谢完了潘斌之后，往里面走。 金改开想要跟上去，被潘斌伸手拦住。 “你连规矩都不懂吗？” 潘斌瞪了眼金改开，他连田启立都没什么好态度，更别说作为田启立的秘书金改开了。 金改开只觉得心里窝了口气，但是想到眼前这个潘斌即将是市长的秘书，他也就选择忍气吞声。 “小金，在外面等着。” 田启立回头看了眼金改开，笑着示意。 这个笑容更多像是安抚金改开，让他不要那么着急，更不要在这个时候闹出别的幺蛾子。 金改开身上有省机关干部的臭脾气，更有省领导干部子女的嚣张与高傲。 但是这些东西，既然来了基层，就得一点点改掉。 嚣张跋扈不可取，高傲自负不能要。 要做一个能屈能伸的干部，才能有未来。 他田启立虽然是省政研室某处的处长，可是他几年前也是担任过常务副县长的人，对基层工作是很了解的，不然省政府秘书长和省长也不会推荐和同意他做县长。 身为县长，可不能光知道玩手底下的女人，还要会发展经济才可以。 而这方面，田启立有经验。 “领导说什么了？” 杨东把潘斌拽了过来，距离金改开有一段空间，然后问道。 “领导先检查了我的伤势，又详细的问了过程，之后就让我把田启立叫进去，也没多说什么。” 潘斌回答着杨东的问题，也是一脸的不解。 领导的意思，他还没搞懂，不明白是要敲打田启立，还是如何。 杨东想了一会，渐渐的他猜到了关木山的意图。 敲打是表象，拉拢是内在。 关书记想要通过这个谈话，尽可能的把田启立收入麾下？至少也要向着市政府这边才行。 等吧，领导们的谈话，他们插不进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过去，原本就晚上十点多，现在更是直接奔着半夜十一点去了。 几个人都很困了，尤其是金改开更是困顿不堪。 但是他不能睡，必须要坚持住。 终于，快到半夜十一点了，田启立的身影终于是走出来了。 金改开见此，立马迎了上去。 “老板，怎么回事？” 他压低声音问。 但田启立的脸色无喜无悲，只是朝着金改开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问。 然后田启立看向杨东和潘斌，主动走了上去。 “杨处长，今天的事，是我理亏，再次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咱们打交道的时间还长着，你慢慢品我这个人，我也慢慢了解你这位同志。” “今天太晚了，就不跟你多说了，抱歉。” 田启立说完这几句话后，又朝着潘斌笑了笑：“潘主任，你这伤是我弄的，以后去庆和县一定得找我搓一顿，我得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两位，我先走了，人事任命等不得，再会。” 田启立说完这些，笑着摆手和两人示意，然后转身直奔皇冠车。 金改开立即打开车门，让田启立坐上去。 他们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急匆匆的开着车离开。 很快，皇冠车消失在了市纪委院子内。 “他这是什么意思？” 蒋虎在一旁皱起眉头，没太听明白。 这个田启立先跟杨东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和潘斌像是道歉，又像是拉拢，这是啥玩意？ “他在跟我下战书，我是把他得罪死了。” “至于和潘斌说的那些话，可能是忌惮潘斌的身份吧。” 杨东笑了笑，从田启立的那些话里面，暂时品出了这些意思吧。 所谓的打交道时间还长着，以后慢慢品他的为人。 这就是告诉自己，这件事没完，以后再慢慢算这笔账。 杨东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没有把田启立的话放在太重要的位置上，也不至于因为他放话而紧张忐忑。 到了杨东这个地步，又经历这么多，寻常的县长威胁，已经无法动摇他的勇气。 “杨哥，领导说了，等田启立走了之后，让咱们进去。” 潘斌朝着杨东开口示意。 “行，那就进去。” “虎子，还有这位…” 杨东转身指着蒋虎和蒋虎身后那位警察。 “杨处长，我叫祁南。” “对，祁南同志，你也一起进来吧。” 杨东见他再次主动介绍，笑着点头示意。 就这样，杨东带着几个人走进市纪委大楼，来到了关木山的办公室。 杨东和潘斌对于这间办公室，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没有什么紧张感。 蒋虎虽然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是他是见过关木山的，而且以他的身份，也不足以对一个市纪委书记惧怕。 唯独祁南，此刻是心跳加速。 他就是个小副科啊，马上就要见市纪委书记，他如何不怕？ 但无论怕不怕，都得进去。 祁南走在最后，进入了关木山的办公室。 “杨东进来，你们先出去！” 然而祁南还没敢抬头看关木山，就听关书记开口了。 随后蒋虎拽着他，走了出去，当然一起出去的还有潘斌。 关木山只把杨东留下了。 杨东有些诧异，不知道关叔单独把自己留下来，要说什么？ 神秘到这种程度吗？连秘书潘斌都不能听。 关木山坐在椅子上，朝着杨东随意的摆了摆手。 “你坐下吧，我跟你说点事。” 杨东和关木山也犯不着客气，主要是太熟了。 于是坐在沙发上，听关木山开口说事。 “你的下一步，我想了一下。” 第874章 意外之喜啊 一句话，吸引了杨东的耳朵。 没办法，别管杨东多么的风淡云轻，但涉及到了自己的下一步职务，他也还是没办法不关注。 他的确不需要跑官要官买官，但不代表他不关心自己的未来发展。 现在关叔的话，让他竖起了耳朵。 关木山看到杨东这样子，忍不住指着杨东笑了起来：“你小子，这回不云淡风轻了？” “关叔，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不也是关心自己下一步嘛。” 杨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对于关木山的调侃，显得羞涩。 “啧，脸皮还是不够厚，行了，去县里慢慢磨练吧。” 关木山笑了笑，而后脸色凝重严肃下去。 “为了你的差事，老子是磨破了嘴皮子，动用了脸面子，和市委的几位领导讨论过。” “最后决定…” 关木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杨东问：“你不如猜一猜？你的下一步是哪里？” 您可真会搞人心态，都快赶上洪涛了。 不过领导卖官司，你能如何？只能陪着了。 “确定在灵云市吗？” 杨东开口问了下。 关木山笑着点头：“对，在灵云市辖区。” “云北区？还是开阳县？” 杨东试探着问，觉得自己的下一步职务，肯定是这两个里面的一个吧？ 毕竟自己的老家就是开阳县，自己又做不了一二把手，这种情况在开阳县任职也没什么关系。 难道会让自己做开阳县的纪委书记？还是副县长？ 如果是做开阳县的纪委书记，那就是代替了辛尧的位置，如果做副县长的话，那就代替了赵国军的位置。 想到这，不禁苦笑。 貌似不管是辛尧还是赵国军，都是自己搞下去的。 当然他们罪有应得，搞他们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云北区，自己的机会可能小一点，但也不是不可能。 苏沐芸担任云北区巡视组组长期间，也没少搞云北区的干部，空位置也有一些。 “都不是！” 关木山摇了摇头，否了杨东的两个猜测。 杨东闻言错愕，都不是？ 不是开阳县，也不是云北区？ 还能是哪里？ 突然，杨东又想到了刚才田启立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搭配此刻关木山研究自己的人事问题，似乎多了一番别的意思。 打交道的机会还长着，双方慢慢了解。 结合自己的人事问题，杨东隐约意识到了，自己的下一步该不会是在庆和县吧？ “关叔，难道我要去庆和县？” 杨东试探着开口问了。 关木山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点了点头：“聪明，还不错，前三次机会，你猜到了。” “庆和县这次扫进去七位常委，扫进去十多个直属局的局长，好几个乡镇的一二三四把手，可谓是伤筋动骨。” “说起这个，这里面可有你小子的一大半功劳啊。” “要是没你，潘大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省纪委巡视组把庆和县体制给砸烂了，砸碎了，现在庆和县连最基本的运行都很难。” “这就是为什么从省委人事会议开完不久，田启立就要连夜奔赴庆和县赴任的原因。” “庆和县不可一日没有领导主持工作。” “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已经由省委定好了人选，先后都要到岗到位了。” “接下来就是我们灵云市委讨论其余几个常委和正科级以上的职务。” “我和你顾叔，尹叔聊了聊，决定让你担任庆和县纪委书记，同时兼任庆和县副县长。” “我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尹铁军，顾同，谭龙的同意。” “之后又和侯书记商量一下，侯书记也不反对。” “就这样，你的下一步职务，基本上是定下来了。” 关木山说到这，看向杨东，脸色凝重，语气认真的对这位得意的大弟子，说道：“小东，别给我丢脸，更别给其他几位看好你的领导长辈丢脸。” “庆和县纪委书记兼副县长，你一个人担任两个职务，又要抓纪委，又要抓政府工作，以后会很累。” “但是庆和县是很好的历练地方，你在庆和县给我踏踏实实的工作，磨练几年，往上升也能更顺利一些。” 关木山这些话，都是语重心长的话。 也都是实实在在的实诚话，换做是一般人，他不可能说的。 “怎么？傻了？” 关木山说完这些实诚话，心里话，掏心掏肺的话之后，发现杨东低着头，竟然一言不发，忍不住皱眉问。 难道杨东对这些职务不满意？ 这可是副县级，副处级里面基本上是最顶级的职务工作了。 杨东在庆和县委，当之无愧的四号人物，甚至说句实话就连县委副书记都未必有杨东的权力重。 又是纪委书记，又是副县长，已经是副处级权力之巅了。 当然了杨东的这个副县长，只是很普通的副县长，并非常务副县长，也不是常委副县长。 可因为杨东本身是纪委书记，就让他这个普通的副县长，变的极其不普通。 在县政府内部，杨东的话语权只怕不会比常务副县长弱。 甚至弄好了，常务副县长都会被杨东给架空。 当然这些都是杨东自己的手段，杨东有多少手段就用多少手段，他不管这些。 “领导，我刚才在想，我和田启立闹了矛盾，结果我也要去庆和县。” “真的对庆和县人民是好事吗？” 杨东若是没有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不会沉默低头，他会很高兴的接受这些职务工作。 可现在想到自己要去庆和县工作，就要和田启立对抗，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和田启立斗来斗去，最终伤害的都是庆和县的老百姓。 “人事工作，不是玩闹游戏，容不得你在这里挑三拣四，想七想八。” “你跟田启立有矛盾，那就把矛盾尽可能消除。” “在斗争中促合作，在合作中谋发展，这样你们才是合则两利，否则只会两败俱伤，被别人看了笑话，被别人抢了机会。” 关木山语气深沉的开口，对杨东进行提点。 杨东要是聪明，应该会明白自己的深层次含义。 杨东当然明白了，从把田启立叫到办公室聊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现在又对自己说这些话。 关木山想告诉自己，田启立和自己一样，以后都是他的兵。 都是关木山的兵，还是要和气一些，不要闹的太过分。 小范围的矛盾冲突，这个必不可免。 但不要闹大，这样大家都不好看，也会两败俱伤。 “小东，趁现在有工作上的要求赶紧提。” “你去庆和县，也得有几个帮兵大将，跟我说说吧。” 关木山继续开口，主动释放更大的善意，给杨东搭配一些帮手，总不能让杨东单枪匹马的去庆和县。 “多大支持？” 杨东也不跟关木山客套，问的很直接很直白。 关木山也不跟杨东虚伪，直接示意道：“两个副处级县委常委，六个正科，你自己填人名！” 杨东一听，吃惊的抬头。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第875章 人选？ 杨东也没想到过，自己竟然能够获得这么大的支持力度。 六个正科级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毕竟相当于六个县级部门的一把手。 然而更让他欣喜不已的就是两个副处级的县委常委人选，如果自己有两个盟友在庆和县委的话，无论是做决策还是维护自身权益，都有了一些保障。 到时候不管县委书记和县长要做什么，都要征求他的意见。 他也可以说出那句影视剧里面的名言，想干的事情是干一件成一件，我要是不想干，那谁也干不成，有没有反对我的那？有，但是少，除非他不想要乌纱帽。 自己占据县委常委一个席位，再加上两个盟友，那就是三票。 庆和县委一共就十一个人，自己这边就占据三票，那么无论是书记还是县长，想要做事或者通过什么决议，都得说服自己这边的三票，不然就有可能失败。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一把手拥有一票否决权，但是这个一把手的级别很高才可以，一般来说只有省委书记和市委书记才有一票否决权。 至于区县委书记，基本上没有这个权力，还是要以班子集体的意见为主。 “不要想了，赶紧把名单写下来。” “按理来说正科级干部是由县委常委会，进行开会决定。” “但这次庆和县缺失太多领导，所以容不得由庆和县委决定干部人选了。” “所以这次市委常委会的人事会议，会直接召开把人选定下来，要的就是迅速，不能再折腾时间了，庆和县空了那么多位置，继续下去不利于工作。” 关木山开口催促着杨东，赶快把人选定下来，告诉自己，自己好准备一下，开会的时候通过一下。 给杨东两个县委常委盟友，也是苏书记的意思。 苏书记主要觉得杨东失去正处级机会太亏了，机会就这么失去，但人家郑广成又没有使用这次交换机会，是人家郑家出手了。 杨东的这次正处级人事机会，死的比窦娥还冤。 但是没办法，过去就是过去了，哪怕可惜，也只能如此。 如此就只能尽可能的补偿杨东了，那么怎么补偿那？那就从县委常委的盟友上面加以补偿。 杨东去庆和县可不是镀金的，他是必须做出真正的实事，如果做不出来的话，可能一时半会都没办法升迁。 既如此，杨东必须做到两点，第一点搞好庆和县的纪委工作，防止庆和县干部腐败，尤其是防止庆和县出现越穷越贪的现象，杜绝之前的乱象。 第二，杨东要协助县委搞好庆和县的经济发展，最好提高庆和县经济排名倒数的问题，尽可能的解决庆和县财政极度困难的窘境。 堂堂的一个县级政府，竟然连三千万财政收入都拿不出来，说出去简直丢人啊。 人家南方随便的一个镇子，财政收入可能都不止三千万了。 庆和县与开阳县，虽然一个是县城，一个是县级市，但都没脱离县的架构，无论是人口还是土地面积都差不多。 但是在差不多的情况下，经济情况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谭龙带领的开阳县，2008年的全年gdp是145.53亿元人民币，全年财政收入9.5亿元人民币。 而庆和县那？2008年的全年gdp还不到22亿元，准确来说是21.6亿元，这里面肯定有水分，就凭借庆和县出现那么大的问题，这些数据必然造假。 造假都不到22亿元，真实情况只怕更糟糕，至于财政收入不提也罢，没多少钱，反倒是一屁股饥荒。 但杨东要去庆和县，就不能考虑这些。 他考虑的就这两点，帮助庆和县政治清明，帮助庆和县经济上行。 难度大，压力大，责任重，但必须扛起来。 这是杨东一年连升三级，两年升四级的后果，或者说负面作用吧。 硬是在两年之内把杨东提拔起来的，那么杨东就得拼了命的搞政绩，让领导和组织看到，你有这个能力，你有这个破格提拔的资格。 当然平心而论，杨东做了科员小五年了，可谓是打牢了基础。 从科员到副科再到正科，半年多。 从正科到副处小一年。 未来杨东究竟什么时候上正处，就看杨东是否再有机遇了。 有的话，很快。 没有的话，至少得熬个三五年了。 要是这个时代的互联网很发达的话，杨东一定会上热搜，而且一定会被无数网友贬损痛骂，说他背后有人，说他家里长辈厉害，说他是个二世祖，说他有潜规则，如何如何。 幸亏，这个时代互联网还没那么发达，网友也没那么没正事，也没那么多1450和250。 杨东不知道关木山对他的期望这么高，又是政治清明，又是经济上行。 他现在拿起纸笔，开始写出名单。 首先是县委常委的两个人选。 选谁才好那？ 苏沐芸和陆亦可，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操心。 人家背后的政治力量，根本就不是自己可比的。 张凯和潘大江，也不需要自己惦记。 张凯本来就是正处级，有了巡视组的功劳，加上专案组的资历，张凯下一步就是副厅。 潘大江有庆和县的政绩，解决他的正处级，也一点问题没有。 所以两个人不符合县委常委的级别要求了。 那就只能从原本就是副处或者正科里面选择。 正科还必须得是乡镇一二把手，或者县局一把手才行。 东来？ 杨东想到了自己最早的那个市纪委调查组，里面的组员，侯东来。 一开始侯东来跟自己闹了矛盾，被自己堵在洗手间收拾了一顿，老实了。 再往后就越来越信服自己，也成了自己少有的心腹之一。 侯东来现在是灵云市人民检察院财务科的科长，正科级。 虽然进入庆和县委做常委，有些不太信服。 因为案例老说侯东来想要从正科到副处级县委常委，至少要有一步路。 他先得做个实权正科，也就是乡镇一二把手，或者县局一把手，还得是县局里面很牛的那些局，诸如公安局，财政局，发改局等等，不然休想成为县委常委。 不过贵人这种东西，就是可以让侯东来少努力几年，少走一步路。 杨东想到这里，也不犹豫，把侯东来的名字填了上去。 有了侯东来之后，还差一个县委常委。 填谁好那？ 第876章 拟定好的名单 郭维？ 不行，郭维不行。 他之前虽然是下水镇的纪委书记，后来又去了市纪委担任科室副主任，但毕竟距离县委常委差一点。 直接提拔做县委常委不合适，而且他是纪委系统。 进入县委常委做什么？难不成我这个纪委书记让给郭维？ 侯双全？双全也不行，双全是副科，距离县委常委早着呐，做不了县委常委。 吕艳青也不行，吕艳青是纪委的正科，也做不了县委常委。 杨东此刻想的这几个，全都是他最开始进入市纪委调查组时候，所有的组员。 他一个没落，都惦记着那。 这些都是老部下，是他以后必须倚重和信用的干部。 王红军？ 忽然杨东脑子里面冒出一个人名。 可能很多人会问，王红军是谁？ 大有煤矿事故案件，涉及到平安镇。 王红军就是平安镇的镇长，要不是他的话，这个大有煤矿的调查也不会那么快和顺利。 王红军是有很大贡献的，帮助自己巡视平安镇，出了很大的力气。 自己不能亏待了人家，尤其是中途站队过来的干部，自己更要好好的犒劳。 从镇长到县委常委，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如果是排名靠后的常委，且是穷县，那就没啥大不了的。 再加上王红军有功劳在身，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杨东想到这里，也没犹豫，把王红军的名字写上了。 如此一来，自己两个庆和县委常委的盟友就出来了，侯东来，王红军。 至于六个正科，安排谁。 杨东倒是没有犹豫，因为他认识的干部里面，副科到正科职务的很多很多。 李臣，这是杨东必须要写上的，作为自己最好的哥们，市政府最好的同事。 上辈子自己见惯了人情冷暖，只在少数人身上依旧感受到暖意，其中一个就是李臣。 蒋虎，虎子必须有，作为自己最好的哥们之一，蒋虎也需要自己给他机会。 尤其是蒋家不喜欢他从事公安口的情况下，就不会给他政治资源。 蒋家不给蒋虎资源，自己给。 虽然自己和蒋瑞金比不了，但有自己一口吃的，就有虎子的。 另外蒋虎信得过，而且毕竟正义，他做正科干部，自己不担心他欺负老百姓。 侯双全，自己也得把他写上。 温演瑞，自己巡视组期间的手下，副组长之一。 这小子在省纪委没有太好的发展机会，回去也是继续担任副科。 还不如来庆和县做个正科。 吕艳青，自己市纪委调查组期间的副组长，也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这个机会给他。 还有就是潘晓天，自己的大学同学，死党室友，现在是省教育厅的一个副科，过来县里跟我干。 杨东很快就把六个正科级人选，写上了。 然后杨东把名单双手奉上，递给关叔。 为何这里面没有自己的头号拍马屁手下韩浩，是因为韩浩留在省纪委对自己更有利，而且韩浩在省纪委发展更广阔。 关木山瞥了一眼，心里有数，唯独看到李臣的时候，目光有些怪 你小子还提拔李臣… “李臣不用你操心，侯书记有安排。” 关木山开口，指了指李臣的名字，示意杨东换一个。 杨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自己还真是有些飘了啊，都能帮市委书记的大秘想下一步了。 李臣现在跟着侯勇，侯勇如果要换秘书的话，肯定会把李臣安排好的。 所以李臣不用自己操心。 杨东拿过纸来，仔细的想了想，又想到了自己的老同学，也是大学室友，排老二，死党之一的宋回成，现在介阳县政府办的副科干部。 过来庆和县，跟我干吧。 杨东把宋回成的名字，写了上去，包括详细的信息，职务。 这回又递交了一次。 关木山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错漏之处了。 然后他拿起红笔来，在杨东所写的这些名字后面，写上具体职务。 “您这可是御笔朱批啊。” 杨东笑呵呵的调侃一声。 也就是他，可以随意跟关木山开这种玩笑。 换做是潘斌这个秘书，都未必敢。 当然性格不一样，潘斌也不可能这么开玩笑。 关木山瞥了眼这小子，没搭理他，继续低头写下去。 一分钟之后，把这张纸递给杨东。 一分钟就写了八个人的职务，可见关木山早就有腹稿，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想，随便写职务就行。 堂堂正厅级的市长，安排几个副处县委和正科干部，太简单了。 杨东却有些期待的接过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王红军，拟定为庆和县委委员，常委，统战部长。（副处） 侯东来，拟定为庆和县委委员，常委，县委办主任。（副处） 这是庆和县排名最后的两个常委，但含金量依旧很重。 杨东继续看下去，主要是六个正科级的职务，对他更重要。 蒋虎，拟任庆和县公安局党组书记，局长。（正科） 潘晓天，拟任庆和县教育局党组书记，局长。（正科） 温演瑞，拟任庆和县食药监督管理局党组书记，局长。（正科） 吕艳青，拟任秦开镇党委书记。（正科） 宋回成，拟任道老乡党委副书记，乡长。（正科） 侯双全，拟任庆和县人民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县市政管理委员会主任。（正科待遇） 这就是关木山送给杨东的重礼，大礼。 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可以说这两个县委常委，外加六个正科级干部，足够让杨东在庆和县有所权力影响力，至于能否彻底站稳脚跟，就要看杨东的手段。 志同道合的同志，一定要越来越多，才能站稳脚跟。 希望用两个县委常委的盟友，六个正科手下，能够让杨东撬动整个庆和县的体制，使其施加影响力，让庆和县越来越好，让庆和县老百姓真正的得到实惠。 “你在庆和县还有一个正科级的熟人，你忘了吗？” 杨东看名单职务的时候，关木山开口问道。 闻言，杨东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了。 杨旭，自己本家大爷。 之前戴罪立功，让他结束了提前退休，原本从开阳县税务局局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但现在已经去庆和县农业局担任局长了。 而且杨旭来到庆和县，已经至少三个月的时间了。 这样一来，自己手里握着的正科级干部，不是六个，而是七个。 庆和县六十多个部门单位，五镇五乡的政治格局。 杨东目前还没到庆和县，就已经提前掌握了县公安局，县教育局，县农业局，县食药监督管理局，县市政管理委员会，以及对秦开镇和道老乡也有影响力了。 “关叔，能不能告诉我庆和县的县委常委名单？” “你们应该已经提前商量过，拟定完了吧？” 杨东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让关木山解惑。 县委书记是谁，至关重要。 自己和田启立这个县长已经交恶了，基本上缓解不了太多，尽可能维持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这个时候县委书记的人选，至关重要。 对自己以后工作，更重要。 第877章 杨东的处境堪忧 “还没有完全确定吧，在个别岗位上面，可能还存在着一些争议，需要解决。” 关木山摇了摇头，对于庆和县的常委名单，他倒是知道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明白，最终定案的名单。 “县委书记，应该确定了吧？” 杨东还想再问问，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就去庆和县任职啊。 至少县里的一把手是谁，他总得清楚才是。 “侯书记的提名，原龙武县的县长，冯家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冯家栋。” “不过，倒是有一个人，你要格外注意。” 关木山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抬起头看向杨东出声道。 “谁？” 杨东有些迷糊，需要自己注意？注意什么？ “你之前是不是和北春市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长有过矛盾，叫宋晓峰？” 关木山皱眉开口问道。 杨东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了这件事，于是点了点头：“是啊，关叔，是因为这个宋晓峰的侄子宋云刚，不过也是对方做错了。” 杨东还记得当时自己邀请了很多省公安厅和北春市公安局的领导，然后宋晓峰进来赴宴的时候，直接被自己摆了一道，耍了不轻。 这或许是自己唯一的一个主动去得罪的干部，其他的都不是自己主动得罪。 主要是宋云刚做的事情太过了，勾搭自己兄弟潘晓天的妻子，当然潘晓天的妻子也不是个好东西，但这也导致双方的矛盾不死不休。 夺妻之恨，杀人父母，这是最大的仇。 “这个宋晓峰下一步也要去庆和县任职，而且在县委常委会排名，比你高一个位置，他出任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关木山开口，说出这个让杨东颇为意外的人事变迁。 一个北春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竟然来到庆和县担任县委常委，副书记，还兼政法委书记？ 当然这个调动也无可厚非，也算是小小的进步了。 只是很纳闷，北春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跟庆和县的县委副书记，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偏偏选中了宋晓峰？ “杨东啊，你得罪人啦。” 关木山此刻语重心长的开口，眼中掠过一丝担忧。 这个人事安排是从省委发出的，是省委某些领导的意志。 一个省委领导安排一个县委副书记，简直是太轻松了。 和市委打过招呼之后，这个任命也就下发了。 当灵云市委有意把杨东调到庆和县担任县纪委书记的时候，宋晓峰的任命也就下来了。 明显是冲着杨东去的，再加上两个人都有矛盾恩怨，背后的省委领导心思更明显。 “我得罪人？” 杨东愣了一下，而后明白了。 自己办了这么多案子，处理了这么多领导干部，肯定会有一些领导对自己有所不满，从而想要教训一下自己。 但如此说来，这几次巡视还没有巡视干净，虽然市县两级的干部扫了不少，双规了不少。 可在省委层面，目前来看也就没了一个贺新成，而且贺新成还是调出去的，而不是以调查的形式。 另外省政府没了一个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贾胜武。 除此之外，省委省政府并没有太大的变动。 这样的话，说明省委层面依旧有一些黑暗藏着掖着，还没有暴露出来，或者说还没有揪出来。 主要是也没有人揪出来，能够把他们揪出来打掉的只有中纪委。 但中纪委没发现问题之前，省委也没有人会主动反映问题，主动得罪人。 “你是纪委书记，他是县委副书记，你们四把手和三把手之间，就是最强的竞争关系，再加上一个常务副县长，你们三个人可以说在竞争一个正处级职务。” “因为你们三个的下一任，必然要升到正处级职务。” “如果你输了，基本上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 “所以你必须赢，必须把工作给做好，必须把方方面面都协调好。” “如果你稍有疏忽，就可能会被对方抓住机会，从而给你一击致命。” 关木山的话是肺腑之言，也是真金白银之言，他在这里提点杨东，一定要小心谨慎多注意，千万不能输给县委副书记和常务副县长。 三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能够成功的上正处级。 至少在灵云市内部，规矩就是如此。 “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是宋晓峰，常务副县长是谁？” 杨东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但对于另外一个对手，常务副县长还不太了解。 提到了常务副县长，关木山的脸色又难看许多。 如果说宋晓峰的赴任，只是恶心杨东，只是和杨东竞争下一步的职务。 那么这个常务副县长，可能会要了杨东的命啊。 “他姓贾！” 关木山深呼口气，缓缓吐出一个姓氏。 杨东当即瞪着眼睛，猛的抬头，随口而出：“跟贾胜武有关系？” “是，他是原吉江省副省长贾胜武的侄子，同时也是前市委朱阳明秘书长的女婿，他叫贾丰年。” “他来庆和县担任常务副县长，是贾胜武的岳父，也就是如今省政协副主席钦点的人事安排，市委自然答应。” 关木山在这个级别上面，了解的东西更多。 说到这里，关木山也目光越发复杂的望着杨东开口：“之前老领导让你上正处级县长，就是想帮你解决这些麻烦，你是县长的话，他们对你就造不成什么伤害。” “可你自己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给了郑广成。” “现在导致你自己深陷泥潭，上下为难啊。” “头顶是县委副书记宋晓峰，下面是常务副县长贾丰年，再加上一个刚和你有矛盾的田启立。” “庆和县的二三五把手，都和你有矛盾甚至仇怨，不往死搞你，都不正常。” 关木山说到这，也是颇为窝心。 原本想让杨东在庆和县工作几年，在自己眼皮底下好好成长。 可没想到这几个背后的对手势力，都盯着杨东的下一步。 确定了杨东下一步，立马都出手了。 他们这是后发制人啊。 “老领导把贾胜武弄掉，你把武新开，朱阳明搞掉，已经得罪死了对方背后的领导。” “他们又不敢直接对老领导出手，毕竟老领导已经是省委副书记了，所以只能对你出手。” 关木山的每一句话，都让杨东的心不断的往下沉。 县长跟自己有摩擦，副书记跟自己有过节，常务副县长跟自己有大仇。 县委书记冯家栋，自己还不认识。 得，这回可真好。 我是顺利的去基层历练，担任四把手了。 但前后左右都是敌人。 “你也别担心，县委书记冯家栋是侯书记的得力干将，冯家栋这位同志我了解，他是一心搞经济，是个比较正直的人。” “只要你能和冯家栋搞好关系，也就不必怕别人。” 关木山开口劝着杨东，总不能让这小子还没上任就心里凉半截啊。 给他安排两个县委常委盟友，也是尽可能的给他筹码。 第878章 杨东回老家！ “行了，别想太多，你去把潘斌叫来。” “然后你回家去吧，好好休息几天，给你放一周的假。” “明天召开市委人事会议，等你的人事安排通过之后，会走公示程序，等程序没问题了，你再赴任。” 关木山站起身来走到杨东面前，拍了拍杨东的肩膀，加以安慰和鼓励。 “多谢关叔操心我的事，我有些不好意思了，给你们惹了这么多麻烦。” 杨东起身开口，眼中满是歉疚之色。 “别说那话，你都是为了工作，你没私心，得罪人又如何？” “心底无私天地宽，管那么多干嘛？” “虽然他们都去了庆和县，但你别忘了灵云市才是你的家，我，顾同，谭龙，尹铁军，甚至童长江，都是你的后盾。” “有我们几个，就算对手想搞事，也没那么容易。” “别忘了，这里是灵云市！” 关木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颇为自信。 即将出任市长，如何不霸气？ “对了，你还没见过我大儿子关武吧？” 关木山想到了自己大儿子，立马问杨东。 “呃，没有啊。” 杨东错愕，自己哪有机会见关叔的大儿子啊。 关武，一直在军队任职，自己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 “哈哈，这回你就见到了。” “啊？”杨东诧异不解。 “去吧去吧，回去休假吧。” “到时候，你自然就见到了。” 关木山赶着杨东滚蛋，还留了一个尾巴，抓的杨东心里很痒，又不能问，只能走。 离开关书记办公室，他指着潘斌开口：“关叔让你进去。” “我就不等你了，先回去了。” “虎子，我们走。” 杨东朝着蒋虎摆了摆手，往外走。 蒋虎带着祁南，跟着杨东走了出去。 祁南脸上有些郁闷，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市长，就这么结束了。 当然他也很有自知之明，一个小副科，能够在办公室踩一脚，已经很荣幸了。 他说出去也有面子，咱也是在现场，近距离听过市长声音的人。 “虎子，去你家住一晚上，明天你送我回下水镇村里。” 天色太晚了，杨东也就不往回赶路了。 “好！” 蒋虎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他带着杨东回家住，祁南也回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蒋虎下班，开车送杨东回下水镇小杨村。 两个多小时后，到了下水镇小杨村。 “虎子，做好心理准备，你的新职务要来了。” 杨东开口，朝着准备下车的蒋虎出声示意。 蒋虎抬头，一脸错愕不明的望着杨东。 “我跟关书记举荐了你担任庆和县公安局长。” 杨东和蒋虎不需要卖官司，也不需要废话，直接说就行。 蒋虎闻言，脸上露出笑意：“组长，还得是你，敢顶风安排我，嘿嘿。” 杨东听了这话的意思，有些觉得不太对劲。 两人一边往家里走，一边聊天。 “啥意思？什么顶风安排？” 蒋虎叹了口气，朝着杨东说道：“还不是我家里的那个老子，他还是不让我走公安口，想让我进政府部门，或者党委部门工作，以后发展广阔。” “我老子已经警告我二叔，不能再给我安排公安口的职务了。” “我们云北区分局的老局长，也不敢提拔我了，原本说等他退休，把我扶正，现在也泡汤了。” “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组长你这里，我得到了安排。” 蒋虎很开心，也很兴奋。 他对在其他部门任职没啥兴趣，他就喜欢做警察，捍卫人民利益，为老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是抓个小偷，他也愿意。 杨东嘴角一抽，你踏马不早说？ 蒋书记不想让你做公安口的干部，谁敢忤逆啊？ 这回可真是顶风作案了，蒋书记明令禁止的事情，被自己给破了。 往小了说，这就是不把蒋瑞金这个北辽省书记放在眼里，往大了说自己是破坏蒋家三代子弟的政治未来。 如果蒋虎去别的部门任职，前景广阔。 反而在公安口，机会不那么大，这不就是坏了蒋家三代弟子的政治未来吗？ 蒋家虽然家大业大势力大，但是也有后顾之忧，那就是家里三代子弟还没成长起来。 蒋虎虽然只是蒋瑞金的三个儿子里面的老小，但蒋虎的大哥和二哥目前级别最高的也就是正处，发展还不高。 算了，不想这些。 北辽省的书记又如何？也管不到吉江省头上，更管不到庆和县头上。 自己也不是趋炎附势之辈，没必要为了蒋瑞金的态度，影响了自己跟蒋虎的关系。 蒋虎既然喜欢做警察，那就让他做。 “没事，有我一口肉，给你半口。” 杨东拍了拍蒋虎肩膀，笑着开口。 两人已经进了杨家农村院子。 “我就想做警察，为人民服务，哪怕最后死在犯罪分子手上，也好过坐办公室。” 蒋虎目光很认真也很严肃的开口，目光坚定锐利。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 杨东听着这个不吉利的话，立马瞪了眼蒋虎。 蒋虎难道不知道后世有个网络梗，叫做插旗吗？ “爸，妈，我回来了。” 杨东朝着屋里面喊了一声。 很快，杜玉香和杨建文推门走了出来。 “大儿子，你咋回来了？手里工作完事了？” “虎子也来了，快，进屋。” 二老很热情的把蒋虎拽到了屋里面。 二老对于杨东回来自然是很兴奋。 家里的小妹杨然也在。 “哥，我可有快一年没见你了。” 十七岁的杨然，长的越发的水灵漂亮，身高遂了杨建文，长相遂了杜玉香。 一米七的身高，已经有了美人的潜力。 穿着一身高中校服，更是气质特殊，有一种青春的干净美。 “你这丫头怎么没上学？” 杨东皱眉问道。 他对这个妹妹一向是很严厉，长兄如父。 家里的二弟杨南和小妹杨然，都比较怕自己。 “凶什么嘛，你自己都不看日历吗？八月份啊，暑假啊，我不在家，还能去哪？” 杨然满脸郁闷的望着大哥。 好不容易回来，结果还板着个脸。 杨东摇了摇头，指着书桌朝着杨然开口：“那也把学业放在第一位，去，做暑假作业。” 他的这个小妹古灵精怪，跟二弟杨南不一样。 杨南虽然主意心思多，但是最起码沉稳一些。 杨然就完全跳脱的性格，而且还有些傲娇嘚瑟。 如果不是杨东管得紧，这小丫头早就不上学，出去混社会了。 想到杨然在小时候就是有名的大姐大，喜欢打架，一般的男孩子都不是对手。 看着亭亭玉立，淑女范。 实则是个不省心的妹子。 “知道啦。” 杨然很无语的转身去写作业。 杨东和蒋虎走到东屋炕上坐下，杜玉香切了一个西瓜放在旁边。 “大儿子，前段时间有个叫杨旭的，是你爸同辈的大哥，老杨家的远支，他来了，送了点礼物。” 杜玉香立马开口，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礼物，杨东立马眉头一紧。 “什么东西？” 他怕二老收了不该收的东西，给自己惹麻烦。 第879章 白色册子 “不是钱，也不是烟酒啥的。” “要是烟酒和钱，我跟你爸也不会收啊。” “是一本册子。” “杨旭说这是最好的礼物，送给你的。” 老妈杜玉香开口回答着。 “那啥，孩子他爸，你去拿出来，给大儿子看看。” 杜玉香朝着杨建文开口示意。 杨建文点头，连忙跑去西屋把东西拿过来。 就是一个册子，一个白皮册子，很薄很薄，大概也就那么十几页纸。 “我跟你爸也不方便看，等着你回来，拿给你看。” 杜玉香接过册子，递给杨东。 杨东皱着眉头，一脸的疑虑，杨旭这个大伯给自己送什么册子？ 这玩意对自己很重要？是最好的礼物？ 杨东拿起来之后，翻开第一页。 顿时，目光一变。 然后他又打开第二页，第三页，继续看下去。 只是越看，速度越慢。 最后翻一页，需要好几分钟。 杜玉香和杨建文看到儿子的表情这么严肃，一时间也不好说话。 屋子里面只剩下杨东偶尔翻页的声音，以及小妹杨然写作业的笔声。 蒋虎很纳闷，但也很好奇的凑了过来，看了一眼。 就是这么一眼，他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 如果能重来，他想做白内障。 也不愿意看到这册子里面的内容。 “没什么，工作的文件。” 杨东放下了这个册子，朝着老爸老妈笑着出声。 “你们没看吧？” 杨东问着二老。 “没有，杨旭说的很重要，我们也就没看。” 杨建文摇头，他和杜玉香都能够感觉出来，这个册子不简单。 所以他俩没看，以免惹什么不该惹的麻烦。 “那就行。” 杨东点了点头，放心了一些。 杨旭也是心大，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到自己村里的老家了… 这幸亏没有人看到，但凡有个体制内的同志看到这东西，这件事可就大了。 不过也没人想到，这玩意会在自己老家，村里的老家。 与其说这是一个册子，不如说这是一封封的实名举报信，而且举报信里面所举报的时间，地点，赃款赃物，以及人物关系都非常的明确和具体。 只要去查，用不了几天，全都可以查的明明白白。 但谁敢查？这上面的小册子所举报的干部，随便放出去，都是副厅级甚至正厅级起步，甚至还有两个级别很高很高的省领导。 甚至可以这么说，这看似简单的白皮小册子，所能够掀起的波澜和惊涛骇浪，远比贾胜武副省长案件，还要大，大无数倍。 贾胜武虽然是副省长和公安厅长，但他只是寻常的副省长。 但这个册子里面的两个省级领导，全都是大官。 令杨东无法理解和难受的是，其中一位省领导，在他印象里面，不应该如此。 蒋虎和杨东对视一眼，两个人沉默一瞬。 这件事，他俩扛不起来。 别说是他们扛不起来，就算是苏玉良和蒋瑞金，可能都扛不起来，必须由中纪委的领导出面才行。 “爸，妈，你们去做饭吧，我和虎子都饿了。” 杨东开口，朝着二老出声示意。 “好，我杀个小鸡，小鸡炖蘑菇。”杨建文立马点头，笑呵呵的转身往外走，直奔鸡窝。 他家养的鸡，基本上都是留着吃的，因为养的都是公鸡。 “妈去买条鱼，炖上。” 杜玉香从柜里面拿了点钱，揣到衣服兜里，走到外屋地之后，喊了一声杨然。 “闺女，走，跟妈去买鱼。” 她发现这个册子不简单，估计杨东要和蒋虎交流一番，但这些话不能跟他们说。 于是她把杨然也带走。 “哎呀妈，我写作业呐，没时间。” 杨然却噘着嘴，有些不情不愿的不想去。 “跟妈去！” 杨东握着册子，头也不回的朝着杨然喊了一声。 杨然这才嘟囔着坏大哥之类的，但跟着杜玉香一起走出去。 屋子里面，只剩下杨东和蒋虎两个人了。 并非是杨东不信任家里人，而是这件事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这是政治上的大事。 家里人还是别参与了。 “虎子，怎么办？” 杨东眉头紧锁，脸色很是沉重。 这不是烫手山芋，这是定时炸弹。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掉。 “找到你的那个堂伯，问清楚，他想干啥。” 蒋虎的脸色阴沉得很，他不明白那个杨旭，为什么要把这个册子给杨东的老家，到底意欲何为。 如果想要举报的话，为何当时省纪委巡视组进驻开阳县的时候，不去举报？ 这里面有很多说法，有很多疑惑等待解释。 “杨旭在庆和县农业局担任党组书记，局长。” 杨东开口，朝着蒋虎说道。 “是我举荐的。” 杨东补充一句，强调一下，让蒋虎明白，这也是自己人。 “那就不难理解了，他想把这个东西给你，让你去换政绩。” “这样对他也有反哺的好处。” “只是…” 蒋虎说到这里，犹豫一下，面色复杂的继续说道：“风险太大了。” “这个东西你想给谁？” “谁能帮你呈上去？” “弄不好，最终被处理的反而是你。” 蒋虎面色极度复杂，他了解体制内的一些东西。 当解决不了事情的时候，就解决惹出这件事的人，这样事情就解决了。 一群唯物主义者建立的国家，竟然玩出了这种唯心主义的花活。 我把人解决，事情就没了。 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太可笑了。 但虽然可笑，却很现实。 杨东如果把这个册递上去，可能第一个把杨东处理掉的就是苏玉良。 不要怀疑，也不要侥幸。 当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没有什么看好的小辈，也没有什么提携晚辈的说法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苏玉良就是坏蛋，而是苏玉良也不敢惹祸，不敢把这东西交上去。 既然不敢惹祸，那就只能把贡献问题和麻烦的杨东解决掉。 这里的解决也不是把杨东杀了或者贬了，而是让杨东闭嘴，就当没发生过。 “留着吧。” 杨东知道这东西是引火烧身的玩意，是定时炸弹。 可该留着还要留着，这些一封封的举报信，其背后都是由老百姓的鲜血染成的。 如果就这么扔了或者毁掉，那么这些事的真相永远都不会出来，那么多受到冤屈而不得伸张正义的老百姓，得多惨啊。 “你可想好了！” 蒋虎面色一变，还想劝一劝杨东。 “虎子，你做警察为了什么？” 杨东面色凝重的盯着蒋虎问。 蒋虎愣了一下，然后挺起胸膛，中气十足的开口：“为人民服务！” 杨东闻言淡淡一笑，手里面揉搓着小册子。 “真巧，我也是！” 第880章 杨东与蒋虎的共同理想！ “知道为什么我想往上爬吗？” 杨东目光幽深的盯着地板砖，问蒋虎。 蒋虎试探着回答：“想要更大的权力？” “可以这么说吧，但我要权力，不是想给我自己谋私利，而是想有一天能够自主的解决社会上出现的问题。” “我想让老百姓过的好一些，靠我自己现在的能力和权力，根本改变不了。” “现在随便一个领导都能指使我，按照我不喜欢的方法去做事。” “比如这次省纪委巡视组，其实按照我的本心和本意，我是想继续查下去的，庆和县虽然处理掉了那么多县委常委，但你真觉得问题根源在于几个县委常委吗？” “还有在开阳县，我处理掉一个副书记，一个副县长，再多加一个纪委书记，还有几个乡镇干部。” “开阳县的问题，真的就解决了吗？” “开阳县的县委书记谭龙，真的就没有一点问题吗？身为县委书记，真的可以在这几年时间，置身度外吗？” “很多很多时候，都不能按照我的想法和意愿做事。”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忍，然后我要往上爬！” “副处级的纪委书记，不是我的顶点，也远远不够，根本无法掌控我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改变人民群众的生活。” “所以就得继续，继续往上爬，县纪委书记不行，副书记也不行，甚至县长和县委书记也不行。” “最起码要做个市委书记，才能真正的改变一方土地，改变辖区内的政治面貌和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 “做到省委书记，才能够有机会解决一个省人民的问题，才能基本有自主权。” “而…” “总之，虎子，我需要有人帮我，帮我做到这一切。” “同志同志，何谓同志？志同道合为同志，改变天地为同志，与人奋斗为同志，与天地奋斗为同志。” “现在的同志，只是尊称，没啥实际的意思了。” “所以虎子，你愿意帮我吗？我们一起一步步的改变这个国家，让祂变的更好！” 杨东目光灼灼的看向蒋虎，沉声问道。 如果这条路上，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未免太孤独，也未免太幼稚可笑了。 双拳难敌四手，更不要说自己一个人面前可是一堵墙，是一个很可怕的势力，这些势力里面有反社会主义者，有资本主义买办者，有利己主义者，有汉奸，有利益既得者。 甚至还有一大群做了领导，只想让人民做他们的奴才，自己永远高高在上者。 把人民挂在嘴上，脚下碾压人民的力度一点都不弱的虚伪政客者。 杨东没有这个自信，去面对这么多人组成的庞大势力。 所以他需要帮手，需要越来越多的同志，无论是商业层面，还是社会层面，乃至政治层面，他都需要。 必要时刻，可能连绿白蓝制服层面，也需要。 这个国家在枪与火中建立，也必然要经历新一轮的枪与火才能肃清过去的顽疾。 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与意志，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毅力，没有背水一战的决心和拼劲，是做不到的，也无法成功的。 “杨东同志，我蒋虎别的没有，热血有，骨气有，人命也有一条，就陪你到底又如何？” “我爷爷当年敢揭竿起义，敢打响老赶山起义的第一枪，背着十斤土豆闹革命，我是他孙子，我也有这个志气和勇气！” “我相信我爷爷在天之灵，看到我这样，也会欣慰的。” “啊不对，我爷爷还活着。” 蒋虎说的热血沸腾的，把杨东的拼劲都勾出来了。 结果最后一句话，哄堂大笑了。 “你踏马…” 杨东想骂他几句，都无从下口。 但是他很欣慰，也很开心，能够遇到第一个同行者，真正的同志。 杨东站起身来，面色严肃的看向蒋虎。 就在吉江省灵云市开阳县下水镇小杨村，杨家村宅，东屋。 杨东的志向与蒋虎的志向，交织在一起。 宛若两年前，两人第一次认识的那般。 “你好，我是杨东！” “你好，我是蒋虎！” 杨东和蒋虎笑着，互相伸出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大儿子，这鸡肥啊，至少八斤…” 杨建文拎着一只公鸡，兴高采烈的进来，就看到杨东和蒋虎两个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握着手。 一瞬间，杨建文算了算大儿子的年纪。 嗯，该结婚了。 得催他找对象了。 “我去杀鸡。” 杨建文转身往外走，到厨房拎起刀。 “怎么觉得叔叔的眼神怪怪的？” 蒋虎松开杨东的手，小声嘀咕着，有些觉得哪里不对劲。 “虎子，这个册子，你手抄一份，全程记录下来，用执法记录仪。” 杨东把白皮册子递给蒋虎，沉声开口嘱咐。 “好，组长，我带回去写。” “写完了之后，原版交给你。” “不，原版烧掉！” 杨东摆了摆手，目光犀利的盯着蒋虎，开口。 “啊？为啥，这…” 蒋虎不太明白原因，为什么要烧掉。 但是他不傻，想了一会就明白过来。 “原稿因不可抗力因素焚毁，只留下备稿，望领导知晓！” 杨东抿嘴一笑，嘴角泛起弧度。 蒋虎也跟着笑了起来，阴，太阴险了，组长不愧是组长。 原稿毁掉了，到时候这里面的事情一旦发了，国家下大力气处理的话，这原稿焚毁，这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跟着消失，谁也别想跑出来，都得被国家法律焚烧成灰。 不可抗力，什么是不可抗力？为何焚毁？ 组织上，自有斟酌。 另外没了原稿，也少了很多麻烦。 谁写的？字迹是谁的？不知道。 想追究写原稿的人，都追究不到。 这样也保护了写原稿的人，因为这个人一定是付出了巨大代价和勇气，才写这么多东西。 这是杨东目前，所能做的全部了。 杨东无法做更多，因为他还是太弱小了。 “行了，收起来吧。” “这件事，暂时烂在肚子里。” “以后咱俩有能力的那天，再把这个案子揭开吧，靠人不如靠己，咱们自己揭开。”杨东示意。 “希望时间不会太久吧。”蒋虎呢喃自语着。 “等咱们成了市委层面的领导，就可以揭开了。” “这些省领导做了这么多恶心的事，坑了那么多老百姓，想一走了之？想安稳退休？做梦！” “吃多少给我吐多少！” 杨东的语气坚定而坚决。 第881章 潘晓天来电！ “组长，你说我要去庆和县公安局担任党组书记，局长。” “那你？” 蒋虎反应过来了，杨东这么轻易的把自己给安排到了庆和县担任公安局长，这明显是一个不同寻常的调动。 这说明杨东自己本身可能也要去庆和县任职，不然怎么能随便安排自己到庆和县？ 自己跟庆和县可是没什么关系，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开展工作？如果没有领导支持的话，是很难工作的。 因此，蒋虎觉得杨东的下一步，莫非就是庆和县？ “对，你猜的没错，我的下一步是庆和县任职。” 杨东笑着点了点头，回答蒋虎。 “组长，你去庆和县什么职务？副县长？还是县委常委？” 蒋虎觉得杨东已经是副处级了，去庆和县肯定要担任具体职务的，最次都得是个副县长。 再加上省纪委巡视组的政绩，弄不好也得是个县委常委啊。 “算你猜对了，副县长是我的职务之一。” “我到了庆和县担任纪委书记兼副县长。” 杨东和蒋虎说起自己的职务，而蒋虎听了就是大吃一惊。 “啥？纪委书记兼副县长？这么厉害？” 蒋虎是真的被震惊到了，万万想不到杨东竟然能够担任县级的纪委书记，而且还兼着副县长。 虽然这样的人事安排，不太常见，但也并不罕见。 副县长是行政职务，是政府部门的副职领导。 纪委书记则是县级纪委的一把手，是在县级党委领导下的纪委部门，可以说是权力很大。 尤其是杨东这种含金量满满的巡视组的前组长，来庆和县担任纪委书记，震慑性很足啊。 “组长，那你岂不是排到了县委班子的前五？” 庆和县那么多常委都被双规了，根本就不需要按资排辈了。 大家都是外调过去的，完全可以按照职务含金量来排座次。 “四把手吧。” 杨东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县纪委书记兼副县长，完全就是名副其实的县委四把手。 可以说头顶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除外，其余的县委常委，自己都不虚。 “怪不得把我安排到了庆和县做公安局长。” “组长，你放心，我一定全力支持配合你的工作。” 蒋虎明白这些之后，第一个表明心迹。 他就是杨东的人，他就要跟着杨东走。 张嘴组长，闭嘴组长，他可是最早一批跟着杨东的老人了。 能够有资格叫杨东组长的也没几个，陆亦可，蒋虎，二侯，最多加个吕艳青。 现在称呼杨东组长是一种信任感，等以后杨东的级别不断提升，到了那个时候还能叫组长的，可就真的是心腹中的心腹。 “看我这个副县长能不能分管政法公安吧。” “要是不能分管公安，你小子老老实实听分管副县长的话，当然前提是正当合理的命令，如果让你同流合污的话，你自己考量。” “做官，要讲政治。” “做领导，要讲规矩。” 杨东开口，嘱咐着蒋虎。 到时候若自己没有被分管到政法公安口，蒋虎也不能不配合人家的工作。 “放心吧，组长，我省的。” 蒋虎点了点头，他一直都是按照规矩办事，虽然偶尔鲁莽冲动，但已经改了很多。 比前两年的他，还是成熟了不少。 这一年多的云北分局副局长，也让他成长很快。 “组长，你是不是还安排别人了？总不能你来庆和县，就咱俩吧？” 蒋虎不相信杨东去庆和县，只安排了自己。 肯定还有别人，不然的话杨东如何顺利开展工作？靠赤手空拳吗？靠扇别人大嘴巴，让别人臣服吗？ “当然有了，两个县委常委，几个科长，我都推荐了人选，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通过市委的人事会议。” 杨东笑着开口，简单的和蒋虎说了一下这些人事安排。 蒋虎闻言点了点头，也放心了许多。 只要有帮手就行，这样杨东在庆和县的工作，也能够如实顺利的开展。 时间来不及多说，很快就到了中午十二点。 老爸老妈张罗了一桌子好饭菜。 小鸡炖蘑菇，红烧鲤鱼，葱爆排骨，还有两个素菜，一个杂果罐头。 六个菜，足够几个人吃了。 也没有外人，也不需要客气。 蒋虎盛饭就开吃，狼吞虎咽。 杨东也饿了，吃的也比较多。 一顿饭吃完，已经下午了。 杨东和蒋虎躺在炕上，吹着风扇，聊着天，主要是聊去了庆和县该怎么工作。 公安局要如何做，如何树立威信和威望，如何在人民群众心里有信任感，而不是被人民群众骂狗腿子。 这是蒋虎第一步需要解决的事情。 之前的公安局长被扫进去了，连带好多个副局长，和公安局小干部，都进去了。 整个庆和县被调查的不仅几个县委常委，下面各职能部门的很多干部，都进去。 庆和县基本上就是个空壳子，所以才要源源不断的往里面填充干部。 因此，蒋虎的工作也很好干，大家都是外面来的，都得听他的话，公安局内部根本就没几个老人，也不会给蒋虎使绊子。 当然要是公安局内部有人知道蒋虎的背景，更不可能使绊子了。 公安厅长是他叔，谁敢给他使绊子？不想干了？ 铃铃… 就在这时，杨东手机响了起来。 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杨东拿起一看，不禁笑了。 看来这是听到风吹草动了？第一时间来找自己确认。 “喂，晓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杨东笑着接了电话，并且主动开口，打趣的问。 对方自然是老同学，室友潘晓天，如今在省教育厅做副科长。 “这不给领导打电话，汇报一下工作嘛。” 潘晓天语气透着笑意，和抑制不住的激动，开口道。 他还算克制，没有情绪失控。 他这大中午就接到了一个人事调动，要让他去灵云市庆和县担任教育局党组书记，局长。 他懵了，一开始。 问了好几个以前的长辈，还有自己家里认识的所有干部，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猛的就意识到，是杨东出手。 于是立马打了电话。 “你小子知道了？” 杨东笑了笑，见潘晓天这么说，大概也就知道是自己安排他的人事了。 “乖乖，老三，啊不，领导，你可真给我一个大惊喜啊。” 第882章 一个个都得到消息了 “你小子少来，咋的？以后在你眼里，我就是领导了？不是你同学了？” 听到潘晓天的称呼，杨东就来气。 “公是公，私是私。” “在公事上，你就是我领导。” “私底下，你肯定是我死党，这不冲突。” 潘晓天严肃的开口，亲口解释一下他的想法和看法。 总不能以后因为一个态度，而闹矛盾。 再说了，杨东迟早要走上领导岗位的，而且以后大家的差距肯定会越来越大。 这个时候若是不放平心态的话，早晚有一天杨东会有所不满。 必须要斟酌得当才行。 领导就是领导，这个不能因为大家是同学，就无所谓了。 政治不是游戏，更不是生活，不可能让你嘻嘻哈哈的。 潘晓天看的很明白，也很清楚。 所以现在就分清楚，以后才不会出问题。 仗着老同学和死党的身份，不把杨东放在眼里，那是不行的。 “行了行了，局长还没做上，就开始一套一套的。” 杨东笑骂一声，打断了潘晓天的话。 当然对潘晓天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现在分清楚，以后的确不会出问题。 “那啥，老三，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去找你。” “行啊，你来吧，我在老家那。” 杨东笑着点头，老同学要来，当然欢迎啊。 “好嘞。” 潘晓天激动的连忙点头，今天可真是开心的一天。 他知道杨东的老家在哪，所以不需要杨东告诉他。 “你把老宋也喊上吧，估计他也要来。” 杨东想了一下，既然潘晓天已经知道了人事安排，那么在介阳县政府办工作的宋回成，肯定也听到风声了。 既然如此，他俩一起过来吧。 “老宋？你说老二啊？行，我喊他一声。” 潘晓天有些疑虑，自己在省里，宋回成在介阳县，不发生冲突的，怎么让自己喊老宋？ 不过杨东既然说了，必有深意。 结束了和杨东的通话之后，立马给宋回成打了过去。 还没到两秒钟，宋回成就接了电话。 “我刚想给你打电话，老潘，你啥时候去下水镇村里？” 宋回成开口就问，一点都不给潘晓天反应的时间。 幸好潘晓天已经提前知道了人事安排，所以他很快反应过来。 “老宋，你该不会也要下去任职了吧？” 潘晓天试探着问。 宋回成哈哈大笑：“是啊是啊，我也刚接到通知，可能要去庆和县的某个乡镇任职了。” “我还知道是老三推荐的。” 宋回成欣喜若狂，自己在介阳县政府办只是个副科小干部而已。 要是熬资历的话，指不定要熬到猴年马月去了。 可没想到风声来了，他周围的同事都很羡慕。 “别叫老三，要叫领导！” 潘晓天的脸色一变，立马提醒纠正宋回成。 “咱们虽然是大学同学和室友，但是关系再近，也得注意身份了。” “领导就是领导，就算他是老三，那也是领导。” “私底下称呼一下就算了，但是正式工作场合，千万别拿自己不当外人。” 潘晓天提醒着宋回成，以免这小子分不清大小王。 “也是，我记住了。” 宋回成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闻言也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大家没有隶属关系，可以随便喊。 但以后有了隶属关系，就不能随便喊了。 “我现在收拾东西去村里，你在介阳县等我吧，我到了之后，拉着你，咱俩一起过去。” 潘晓天开口示意宋回成，然后挂断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 这个省城，他是一点都不想待了。 在省城留下的只有伤心，他前妻跟人家跑了，这是他最大的痛。 杨东放下手机，和蒋虎聊了没几句，手机又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的手机号，杨东就知道，怕是大家伙都知道消息了。 果然体制内的人事调动，是传的最快的。 体制内的大家伙也都关注这些，也爱八卦。 “杨…杨处长，冒昧的给你打了电话。” 这是一个有些拘谨的声音，由此反应出来，性格比较内敛，不擅长这种事。 杨东却是笑了，开口道：“红军同志，平安镇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吧？” 没错，打来电话的正是平安镇的镇长王红军。 而王红军的下一步职务是庆和县的常委，统战部长，是杨东推荐的机会。 明显，王红军知道了这个消息。 “都处理好了，没有留下什么遗漏。” 王红军说起工作，那是很一丝不苟的。 “那个，杨…杨处长，我听说，那个…” 但是他聊到别的，就有些抹不开面子。 也就是因为他的这种性格，不爱争不爱抢，所以被原本是下属的姚启明超越过去了。 否则以王红军的资历和工作年限，早就应该是县委领导，而不是区区一个镇长。 杨东提拔他成为庆和县的县委常委，统战部长，就是把王红军的资历和工作年限的优势挖掘出来， 因此直接从镇长提拔上去做副处级县委领导，一点都不过分，完全合情合理。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话直接说，大老爷们。” 杨东觉得王红军的工作能力强，执行力强，但是人情世故方面，还需要磨练才行，最起码张嘴说话不能成问题。 “杨处长，我听说你推荐我担任庆和县的常委，不知道是否属实？” 王红军深呼口气，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平时他是舍不下脸面问这些的，因为他觉得丢人，他也从不拜访领导，也不跑官要官。 但是一年年的打击和现实，让他心里也起了变化。 在硬的骨头，也会被现实压弯。 其实适度的融入政治世俗，没啥不好的。 “是，我和市委领导举荐了你，怎么了？” 杨东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他对王红军的期望值不一样。 他对潘晓天和宋回成这些同学，是一种期望。 对王红军，则有更高的期望，要让他在县委给自己支持，要坚定的站在一起。 但他和王红军之间，更多的是平级关系的合作。 “那…那我是不是得感谢你，我不知道送什么，没送过…” 王红军憋着老脸，想了很久，也没想到送什么，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小。 “哈哈哈，红军同志啊，但凡换个领导，你说的这么直白，都会把人得罪。” “就算不得罪，也会让气氛尴尬，哪有你这么问的？太直接了。” “但是，既然你问了，我就给你一个答案。” “你什么都不需要给我，你也不用给我送礼，你就好好的履行好你的职务职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别辜负百姓就可以了。” “我是看在你的工作能力才给你这个机会，而不是想要什么好处。” 杨东把这些话，说的很直白，也很直接。 因为只有这样直接的话，王红军听着才舒服，他听着才明白。 “是，这一点请杨处长放心，我一定做到位！” 王红军下意识的挺直腰杆，像是答复领导。 pc：妹的，我的大圣梦，被金池长老干灭了，打了三十多次…我晕了兄弟们。 第883章 齐聚杨家！ 某种程度来说，杨东也算是王红军的领导，虽然大家都是县委常委，但一个排名前四，一个在末尾。 “红军啊，等消息吧，这几天多做点有关庆和县的准备，把握好政治站位啊。” “等去了庆和县，咱们再聚。” 杨东嘱咐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贸然邀请王红军来家里吃饭。 王红军和自己之前的手下不一样。 他属于中途靠拢，所以还得慢慢融入进来。 家里客厅，王红军放下电话，内心却是无法平静。 他本以为平安镇的大有煤矿事件解决之后，当姚启明被双规之后，自己可以顺利的升任平安镇的党委书记。 没想到啊，直接把自己拉到了庆和县的常委位置，虽然目前还没有一个定论，但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这么大的恩情，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杨东。 想了想，也只能做好本职工作，回报杨东。 还有杨东嘱咐的最后一句话，他听懂了。 把握好政治站位，这是一定的。 虽然他不擅长人情世故，不代表不懂。 谁提拔的自己，他还是看的明白。 杨东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头。 第一次发现，举荐别人之后，也会给自己带来‘烦恼’。 虽然这是甜蜜的烦恼，但自己免不了要有一番应酬。 半个小时之后，电话再次响起。 “组长，我和双全去下水镇小杨村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打电话的是侯东来。 “东来啊，你也凑热闹？” 杨东摇头苦笑。 “领导的警示之情，东来不敢忘，领导的提拔之恩，东来不敢忘。” “让我们去吧。” 侯东来的状态要比前面几个都沉稳了很多，但也能感觉到是刻意压制着心里面的激动。 他说的警示之情，说的是杨东之前警示他不要贪污，为了钱毁了政治前途犯不上。 说的提拔之恩，就是现在这件事。 “行，你跟双全过来吧。” 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杨东不让他们来也不好。 毕竟是最早的几个手下，和蒋虎同一批的。 “好嘞。” 侯东来见杨东允许了，立马喜笑颜开。 杨东无奈的放下手机，朝着炕上躺着的蒋虎无奈开口：“二侯也要来。” “他俩肯定也听到风声了。” 蒋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于侯东来和侯双全，他也还算比较满意的，虽然这两个人先后都有些问题。 但终究还是被杨东折服了，坚定不移的跟着杨东走。 “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在纪委系统的那两个人，也得打电话过来。” 杨东都预计好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么在省纪委工作的温演瑞和在灵云市纪委工作的吕艳青，肯定也得到消息了。 尤其是吕艳青，本身就在灵云市，市委的人事调动，瞒不过他。 果不其然，没过十分钟。 吕艳青也打电话了。 又五分钟后，温演瑞的电话也来了。 没办法，杨东让他们都过来吧。 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小，不让人家过来感激一下，也不合适。 再加上就在自己老家，在村里面，也没什么恶劣影响。 但杨东还是嘱咐了他们要低调。 “爸，妈，一会要来几个同事，晚饭档次还得升级。” “我和虎子去镇里买菜去吧。” 杨东起身，和蒋虎走出东屋，朝着二老说了一句，往外走，蒋虎开车去镇里。 半个小时之后，杨东和蒋虎回来了，拎着好几大包的菜和肉。 “辛苦老妈了。” 杨东抱着老妈杜玉香，亲了老妈一口。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 杜玉香瞪了眼杨东，然后摇着头走去厨房。 “他爸，去劈柴。” “哎，我这就去。” 两口子开始忙活起来。 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自己儿子的同事，肯定都不是简单人物，都是领导。 杨东本以为第一个来的会是二侯，毕竟侯东来说半个小时后就到。 结果第一个来家里的竟然是骑着摩托车的下水镇党委书记宫洪洋和镇长齐山。 “领导啊，您这回镇里，咋不跟我们说一声啊。” “要不是齐山镇长下班看到你们，我都不知道你回家了。” 宫洪洋急急火燎的来到屋里面，一脸的遗憾之色。 杨东回镇里，作为下水镇的党委书记，于情于理都得出面。 而且听说杨东的下一步就要去庆和县任职，那必然是副县级的实权职务。 宫洪洋也想进步啊，他也不想就这么退休靠边站，毕竟他的年纪还能干一届。 要是能够解决副处级的待遇，再好不过。 “我说老宫啊，你们鼻子这么灵，我这刚回来没几个小时，就被你们发现了。” 杨东打趣着宫洪洋，指了指这老小子。 然后就让他俩进屋坐，不然还能咋办？赶出去吗？ 毕竟是自己老家镇里的一二把手，父母官。 “领导，买那么多菜，家里要来人？” 齐山试探着问道。 他骑着车子回家的时候，就看到杨东和蒋虎在菜市场买菜，又是肉又是菜的，肯定有问题。 这不，第一时间和宫洪洋说了。 两个人齐咕碴了一番，就一起来了。 “对，来几个同学和同事，来家里吃饭。” 杨东点了点头，很认真的回答一句，没有隐瞒。 “哎呀，那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 “领导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就走。” 宫洪洋闻言，立马站起身来，朝着齐山使眼色，准备离开。 “行了，别装了，来都来了，坐下吧…” 杨东不想拆穿宫洪洋的老狐狸心思，瞪了眼两个人示意道。 “嘿嘿，实不相瞒，领导，还真想再吃顿你家的饭，杜女士做的饭太好吃了。” 宫洪洋厚着脸皮笑着，不吝啬拍马屁之词。 “来了！” 就在这时，蒋虎看向了院外面，有车进来了，一辆黑色大众。 黑色大众，省里的牌子。 应该是老大和老二吧？也就是潘晓天和宋回成。 杨东起身走出房间，站在门口相迎。 车门打开，果然是胖子潘晓天和宋回成两个人。 “老三，我们来了！” 潘晓天小跑着来到门口，给杨东来了一个熊抱。 “叔叔，婶子，这是给二老买的补品。” 宋回成手里面拎着两兜子礼品，一个是他买的，一个是潘晓天买的。 “这孩子，来就来，拿什么东西啊？” “快，快进来坐。” 杜玉香和杨建文脸上带着笑意热情的招呼着两人进屋。 杨东还没进屋，门外又来车了，一辆银色捷达。 这辆车，杨东认识，是侯东来的车。 侯东来和侯双全下了车，也是满脸笑意的小跑着过来。 “别废话，进屋！” 杨东捶了他俩一人一拳，让他们进屋。 “组长，这是我们俩给叔叔婶子买的礼品。” 侯东来和侯双全也是懂规矩，懂人情的人，也拿了礼品。 礼品也不贵，但胜在一个心意。 “你俩有心了。” 杨东点了点头，记在心里。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剩下的温演瑞和吕艳青也都来了。 大家伙齐聚杨家，好不热闹。 第884章 宫洪洋求办事！ “领导，我们俩还是先回去吧。” 宫洪洋看着满屋子的人，几乎都是他不认识的，他有些尴尬，觉得不自在。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就应该明天再过来。 他来这里，其实有些目的，就是想求杨东能不能帮他运作一下职务，当然肯定不白让杨东帮忙。 不管杨东提什么要求，他都尽可能满足，钱的话，他和媳妇这么多年存的老本也有个二三十万，不知道够不够。 就是想解决一下副处级待遇，为了这个事，他都快疯了。 退休之后，科级和副处级的待遇完全不一样。 他是为了这个保障，才想运作一下。 可今天看到这么多人在这里，也不是合适的机会。 杨东哪里看不出宫洪洋的心思？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可能是吃顿饭这么简单。 不过看在自己来下水镇的时候，他完全配合自己解决了电镀厂污染的事件，自己可以帮他一下，但也只是帮着问一问，成不成和自己无关。 “老宫，你出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杨东站起身来，拍了拍宫洪洋肩膀，把他喊了出去。 “你们继续嗑瓜子，聊天，没你们的事。” 杨东看到其他人抻着脖子望过来，示意道。 杨东带着宫洪洋走了出去，来到了房东侧墙角，这里没人。 “说吧，找我什么事。” 杨东直接问，不需要宫洪洋跟自己客套。 宫洪洋看到杨东这么直接，他也就将心一横，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小东啊，我也不喊你领导了，当年你考上吉大，是我陪着县里领导送的录取通知书，那个时候你是咱们县的状元，是近三十年高考的最高分。” “当年真想不到你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我就厚着脸皮当你一回叔吧。” “叔这次想求你帮个忙，我那在下水镇摸爬滚打小二十年了，做这个镇书记也好几年了，镇长加书记超过了十年的时间，一直在科级不动啊。” “咱也没啥人脉，县里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遇到个好领导给我提拔到了镇长位置，又遇到个好领导给我提拔到书记位置，但他们做不了几年都升迁走了，我都没被安排，可能是我年纪大，可能是我能力不足吧。” “今年都五十多岁了，要是还没机会上个副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也不求什么重要职务，能让我在副处级上退休就行，县人大和县政协，哪怕是县工会也行，只要能解决副处级待遇，算叔求你。” “叔今天把存折都带来了，里面有23万，是我和你婶子这么多年存下来的，老家还承包了几晌地，加上炒了点股票。” “反正都在这里了，叔没别的人脉了，就只能求你了，小东。” “看在叔这么多年在下水镇工作的份上，看在给你送录取通知书，又给你争取县里的助学金份上，帮叔一把。” “成不成，是叔的命。” 宫洪洋情真意切的唏嘘开口，眼圈都有些红。 他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很想上这个副处级。 同届的很多同志，都已经上了正处，甚至副厅，正厅都有。 九十年代初，下水镇还是下水乡，下水乡以前跟他搭过班子的一个副乡长，人家现在都是省市场监督管理厅的副厅长了。 自己还在下水镇窝着，有时候同学聚会也好，同事战友聚会，他都不敢去。 一个乡镇小干部，不敢去啊。 “叔，你把钱收起来，我再跟你往下说。” 杨东面色严肃且凝重的开口，盯着宫洪洋拿出来的存折。 宫洪洋哎了一声，把存折揣起来，然后目光期待的盯着杨东。 杨东沉默后开口：“叔，我自己都是个副处，你让我解决副处职务，有些难为人。” “不过人脉，我的确有一点，我愿意帮你试一试，但是我得事先声明两点。” “第一点，不管成功失败，不是我的错，你别怪我。” “第二点，如果真的成功，一定要把老百姓放心里，其次别贪污，别让我亲自抓你！” 杨东郑重其事的警告他，这是最重要的两点。 “小东，你放心，叔可以跟你保证，我手干净了三十年，不可能晚节不保。” “至于对老百姓如何，你看我表现就行。” 宫洪洋立马立正朝着杨东保证道。 杨东点头：“行，你和齐山回去吧。” “今天来的都是我以后在庆和县工作的同事，你俩在这里的确不太好。” “告诉齐山，如果你顺利去了县里，他估计就是书记，让他别担心。” “好，好，谢谢小东。” 宫洪洋连忙点头，弯腰，眼中满是感激。 很快，宫洪洋带着齐山，两人骑着摩托车走了。 杨东深呼口气，望着两人骑着摩托车消失不见。 杨东拿出手机，翻了一下通讯录，最后还得是给关木山打电话。 因为在市委层面，关叔是最靠谱的保障。 “叔，有事求你。” 杨东打通了电话之后，就直言了，把宫洪洋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关木山闻言沉默许久。 就在杨东觉得自己可能会挨骂或者被拒绝的时候，关木山开口了。 “给我一个提拔他担任副处级的理由。” 关木山要的是利益，提拔宫洪洋有什么好处和意义。 杨东可以不要钱，关木山也可以不要钱，但他得要个足够的利益，驱动他做这件事。 提拔宫洪洋，和提拔杨东不一样。 杨东是自己的晚辈，看重的子侄，也是老书记看好的女婿人选。 宫洪洋是谁？没听过。 “叔，您做市长，各县总得需要为您摇旗呐喊的。” 杨东沉默了一下，给了关木山一个理由，一个足够让关木山动心的理由。 关木山在灵云市毕竟时间短，根基尚浅，你让他和在灵云市盘踞好几年的侯勇争夺基层执法权，不现实。 但是他这个市长也得需要各县有摇旗呐喊的声音，不然两眼一抹黑，这不行。 开阳县是经济大县，必须得有人才行。 老领导虽然给他安排了自己人，比如苏沐芸去开阳县担任纪委书记，还有潘大江做开阳县的县长。 但是不够，还需要有两个才行。 关木山闻言，沉默下去。 pc：虎先锋…你***&&&**&&*** 第885章 市委常委人事会议！ “信你一次，开阳县的县委班子都组建差不多了，还差个宣传部部长。” “我运作一下吧。” “幸好你现在提了，不然过几天开会，到时候推荐肯定来不及。” “还有，其他的人事，你还有没有要提拔的人了，都说一下吧。” 关木山再给杨东一次机会，推荐自己人的机会。 关叔是真宠杨东，不知道的还以为杨东是他女婿。 实际上就差半步，也许杨东就是他的女婿了。 毕竟他女儿关九九，对杨东有那么点意思。 “郭维，关叔，郭维在市纪委没啥存在感，让他来庆和县纪委，当我的二把手吧。” 杨东想来想去，想到了郭维。 就是之前下水镇的纪委书记，被自己提拔去了市纪委。 现在杨东又要提拔郭维，让他去庆和县辅佐自己，担任庆和县纪委常务副书记，正科级。 “还有开阳县公安局有两个人，于百江和宋岳，一个是刑警大队长，一个是中队长。” “于百江能不能来庆和县公安局担任副局长，搭配蒋虎，更好开展工作。” “宋岳的话，去庆和县公安局担任刑警大队长。” 杨东此刻又要了一个副处，一个正科，两个副科的职务。 副处是给宫洪洋要的，正科是给郭维要的，两个副科是于百江和宋岳。 这些对于关木山而言，都不过是小问题。 但虽然是小问题，可领导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本分。 “小东啊，你提拔郭维，于百江啊，宋岳，我都同意，你是为了你在庆和县以后开展工作，做准备。” “宫洪洋这种事，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又不在开阳县任职？” 关木山开口，问着杨东。 他不太理解，杨东为何要帮一个对他没用的人。 杨东想了半天，想到苏沐芸那张脸，想到沐芸要在开阳县任职。 “叔，沐芸她…要做开阳县纪委书记，得需要帮手。” “臭小子，人家老书记的千金小姐，用得着你操心？” “滚蛋吧。” 关木山闻言笑骂一声。 虽然杨东还是没有直面回答自己问题，但能够想到苏沐芸，自己也不怪他了。 杨东松了口气，领导愿意帮忙就行。 至于帮关叔摇旗呐喊啊，帮苏沐芸打开局面，有个帮手啊，这些都只是次要的。 最主要的是宫洪洋在下水镇的确没犯大错误，总体是是个好干部。 至于电镀厂污染这些事，他管不了。 县里领导要求电镀厂进驻下水镇，宫洪洋又能如何？只能被迫答应了。 但这么多年，宫洪洋没有跟电镀厂同流合污，已经很不易。 这样的干部，如果不能提拔一步，是一种遗憾。 杨东把手机揣兜里，转身回屋。 晚饭很丰盛，大家喝的也很尽兴。 都开了车过来，喝多了不能开车。 蒋虎没喝酒，负责做司机，开车把这些人送到镇子里开个旅店，住下来。 明天一早，再各自离开就行。 2009年8月31日，星期一。 上午九点。 灵云市委大楼，常委会议室。 今日，讨论市委常委会有关人事干部会议，相关领导全部出席，四套班子领导全部出席，也就是党委，人大，政协，政府，全部出席。 市委书记侯勇坐在主位，精神奕奕的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面，微微往后靠拢。 多年的市长，终于熬成了书记。 四十四岁的市委书记，也是吉江省内各地级市，最年轻的市委书记。 关木山，灵云市委副书记，副市长，代市长。 此刻坐在侯勇的左手边第一位，也是气质不凡，双目炯炯有神，板正的坐在椅子上。 他对面就是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的顾同。 顾同从组织部长顺利升了一个位次，成为了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三把手。 然后依次是灵云市纪委书记祁秀萍。 只不过此刻祁秀萍盯着关木山的眼神颇为复杂，当然不是爱慕关木山，而是爱慕关木山此刻坐的位置。 原本传言市长是她，侯勇升迁了之后，她就是市长。 但现在市长是关木山，一个来了灵云市不到一年半的纪委书记，窜到了她前面了。 她这个原常务副市长，只捞到了一个纪委书记，某种程度来说亏了。 可没办法，她在省里的关系不给力了。 灵云市常务副市长谭龙。 灵云市组织部长王飞，原迎松市副市长调任。 灵云市政法委书记唐红云，原来本市的宣传部长。 灵云市宣传部长，程大勇，之前开阳县的县长。 灵云市军方政委，张昊。 灵云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尹铁军。 灵云市委常委，开阳县委书记，童长江。（大童哥） “针对开阳县的常委班子，大家都有什么推荐，说说吧。” “长江同志，你是新上任的市委常委，也是开阳县委书记，你最有发言权。” “你来说！” 侯勇这个市委书记主持会议，语气很果断，态度很霸道，气质很犀利，直接指着童长江让他推荐。 这不是他做书记就傲了，而是他在市长的时候就这样，不然也不会把武新开给压制的死死的。 现在武新开滚蛋了，他做了多年的二把手，如今做了一把手，只会越来越强势。 “我推荐一个人选，开阳县委副书记，是我的重要副手，我倾向原开阳县副县长兼经济开发区书记于定豪。” 童长江慢条斯理的开口，戴着眼镜显得很儒雅。 侯勇闻言点头：“行，那就定了于定豪，谁有不同意见？” 他看了一圈，都没有提出异议的，满意点头一笑：“那就通过了。” 霸道之风，可见一斑。 “开阳县纪委书记，谁有人选？” 侯勇继续开口问下去，会议一直都是他主持，所以他把握会议的节奏。 “书记，我个人推荐灵云市纪检三室主任庞文清。” 祁秀萍开口，朝着侯勇说道。 她担任灵云市纪委书记的第一天，庞文清主动和她靠拢，她想了想，开阳县纪委书记很重要，就让庞文清去吧。 “书记，我推荐北春市纪委纪检副处巡视专员苏沐芸，担任开阳县纪委书记。” 作为市长的关木山，也在这一刻，开口推荐人选，而且推荐的是苏沐芸，是他老领导的女儿。 成功与否，关乎着接下来后面他推荐的人事，能否顺利达成。 要是开门黑，之后怎么进行？ 必须一炮而红。 第886章 火药味渐浓！ “关市长，灵云市的同志更熟悉开阳县，外市的干部，未必了解开阳县。” 祁秀萍看向关木山，脸色认真的给出反对理由。 曾经一起并肩战斗反武新开的她，这一刻为了个人利益，也要调转枪头对准关木山。 或许还掺杂一点位置被抢的怨念吧。 “祁书记，我担任了一年多纪委书记，庞文清这位同志的能力，我还是清楚的，我个人觉得不合适。” 关木山面色如常的开口，给的理由合情合理。 你跟我提本地和外地，谁更熟悉开阳县？ 那我就跟你提，你没我了解庞文清。 我可是做了一年多纪委书记，可你刚上来，还不了解。 祁秀萍被关木山噎了一下，愣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足够致命。 “苏沐芸这位同志，我了解，我同意市长的意见。” 顾同笑眯眯的开口，毫不犹豫的站在关木山这边。 市委副书记的话，很重要。 “我也了解这位同志，我同意。” 程大勇此刻也开口，坚定的站在关木山这边。 他能够担任宣传部长，跟关木山有关系。 因为关木山妻子孙秀芬在省委宣传部做人事处长。 省委宣传部的意见传达到了省委常委会，然后他就成了副厅级的市委宣传部长。 既如此，他肯定支持关木山。 侯勇眉头微微皱了皱，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圈灵云市委常委们。 他发现自己的优势被削减了，虽然顺利的担任了市委书记，可是关木山的盟友似乎也很多。 顾同是自己的盟友，但也是关木山的盟友，算各自0.5票。 关木山曾经是自己的盟友，是纪委书记，有共同利益和诉求。 而现在自己是市委书记，关木山为市长。 两个人属于合作关系，但利益诉求不太一样了。 祁秀萍是自己铁杆的盟友，且她没当上市长，对关木山肯定不满，这是自己的一票。 王飞是市委组织部长，是迎松市副市长调任过来的，组织部长不站在市委书记这边，就会被架空，因为市委书记管人事，所以王飞这一票是自己的。 谭龙也是自己的一票，他一直都是自己提拔起来的，他要是敢反水，那就是白眼狼，所以谭龙一票是自己的。 算上自己的，已经有了5.5票，已经保持不败了。 但是政法委书记唐红云，可能会站在关木山那边，因为唐红云和孙秀芬关系很好，孙秀芬是关木山妻子。 宣传部长程大勇已经靠拢关木山了，这不是好现象，身为市委的宣传部长，跟着市长走，取死之道。 军分区政委张昊，不参与地方事务。 尹铁军和关木山穿一条裤子，但他还是市委秘书长，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关键时刻必须站在自己这里。 童长江是新来的市委常委，但童家人向着谁，还不知道。 这样算起来关木山在灵云市委可能拿到3.5票到4.5票。 自己有优势，但不大。 “我觉得祁书记的推荐更靠谱。” 市委组织部王飞开口，倾向于祁秀萍，也是和侯勇表态，我这个组织部长，站在你这边。 “我也觉得祁书记的推荐更有效，我投一票。” 谭龙喝了口水后，淡淡开口。 “我再多说一句，开阳县毕竟是我曾经工作多年的地方，我对开阳县更了解，开阳县前段时间风波很大，所以需要一个老成持重的干部来把握县纪委。” “苏沐芸同志很年轻，年轻意味着拼搏进取，我觉得苏沐芸同志更适合担任开阳县的常务副县长，而不是纪委书记。” 谭龙也不想得罪苏书记，省委副书记，他可惹不起，所以他想一个两全其美之策，把纪委书记给祁秀萍推荐，把常务副县长给关木山推荐。 关木山目光犀利的盯着谭龙，老书记给他的任务就是一点，让苏沐芸担任开阳县纪委书记，没有别的选项。 所以这个任务必须完成。 于是他看向了尹铁军。 铁子，看你的了。 “侯书记从市长到书记，对灵云市是大好事，我跟了侯书记这么多年，很了解侯书记的脾气。” “侯书记眼里不揉沙子，开阳县之前惹出那么大的祸事，如果选一个面糊的纪委书记，若是再来一次开阳县事件，你们置侯书记于何地？” “武新开的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我推荐苏沐芸，理由很简单，她在纪委人脉深厚。” 尹铁军缓缓开口，作为新上任的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他的开门红必须要响亮有力度。 而且他必须维护自己领导侯勇的权威。 所以他这样的理由，合情合理。 侯勇闻言不禁笑了，这个铁军，真是难为他了，面对他老领导的女儿，他要保证苏沐芸成功担任纪委书记，又要维护自己的权威。 行吧，那就给苏沐芸吧。 “铁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侯勇开口，一锤定音。 祁秀萍看向侯勇还想说些什么，被侯勇眼神制止。 想和关木山掰腕子，也得看清楚形势。 苏沐芸要是不通过既定人事，苏书记的板子就要落下来了，省委副书记的力度，谁能承受住？ “苏沐芸担任开阳县纪委书记，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我推荐几个人选。” 侯勇沉声开口：“原常务副县长郑冠民不动，继续担任常务副县长，开阳县组织部长还是铁保平，政法委书记由崔玉陶继续担任，开阳县常委副县长兼经济开发区书记由杨洪基担任。” “杨洪基是云北区的副县长，搞经济是一把好手。” “我的推荐完了，谁同意，谁反对？” 侯勇就是这么霸道和强势。 “同意！” “同意！” … 一个接着一个的市委常委全部同意点头，没有不同意的，这里面包括关木山。 因为这几个职务，早就是侯勇和自己商量过的。 唯一有分歧的就是开阳县的宣传部长。 虽然这两天和侯勇沟通过，但侯勇倾向于原市政府办副主任马世涛，自己则是推荐下水镇书记宫洪洋，也就是杨东推荐给他的宫洪洋。 没有达成意见，只能强推常委会，各凭本事了。 “现在议论开阳县委宣传部长人选，我推荐市政府办副主任马世涛。” 侯勇继续开口，议论起开阳县最后一个常委位置。 “我推荐开阳县下水镇党书记宫洪洋。” 关木山绷着脸开口推荐。 大家纷纷抬起头，看向侯勇和关木山，然后收回目光。 书记和市长意见不一致吗？这可糟了。 … 灵云市在开常委会，而与此同时。 在下水镇小杨村，杨东则拿起手机，拨通了童长河的电话。 “二童哥，小弟求您帮个忙呗。” 第887章 童长江的选择！ 针对开阳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职务问题，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意见并不统一。 一个推荐市政府办副主任马世涛，一个推荐下水镇党委书记宫洪洋。 大家都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然后再举手表决。 不过各自站队的已经站队好了。 尹铁军满脸无奈复杂的望向关木山，朝着他微微的苦笑摇头。 他是市委秘书长，他必须坚定的站在市委书记这边，这是必须的。 他但凡和市委书记不是一条心，那么他这个市委常委刚做没几天，就要被撸下去了。 所以对于这件事，他帮不了关木山，也希望自己这个秘书前辈，能够理解理解自己。 “关市长，说说你的意见吧。” 侯勇朝着关木山开口，让关木山说一下推荐宫洪洋的理由。 推荐一个干部，总要有堂堂正正的理由才行。 不然如何服众？如何让同志们去赞成和支持你的推荐？ “我的意见很简短，宫洪洋在乡镇工作的时间足够久，而且经验丰富，足够应对宣传工作。” “其次宫洪洋在正科位置上很久，组织上也该给他提升一步，让基层干部有工作的积极性。” “最后在下水镇出现电镀厂污染事件中，宫洪洋坚决的支持省纪委巡视组的全部工作，带了一个好头，理应嘉奖。” 关木山开口，说出他推荐宫洪洋的三条理由。 侯勇并未说话，而是微微笑了笑，他相信肯定有人会开口反对关木山。 果不其然，就在关木山话音落下，祁秀萍就开了口。 “关市长，据我所知宫洪洋的年纪很大，已经到了退休的临界点。” “这个时候把他提拔上来，似乎有些得不偿失。” 祁秀萍开口，反对关木山的人事提议。 关木山看了眼祁秀萍，笑道：“祁书记，什么叫得不偿失？我们身为国家干部，脑子里面难道想的都是利害关系吗？” “这位同志的确年纪大了一些，但这是谁的问题？是谁这么多年没有发现宫洪洋这位好同志？没有能够提拔这位好同志？” “我和侯书记的立场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为这些沧海遗珠重拾光亮。” “无论是书记推荐的马世涛，还是我推荐的宫洪洋，都是沧海遗珠。” “我们身为组织的一员，切不可让明珠蒙尘。” 关木山开口，几句话再次让祁秀萍无法反驳。 她要是反驳下去，就要追溯到是谁没有发现宫洪洋这样的干部，答案就是武新开那批人。 是武新开那批人阻碍了这些同志的进步，大搞一言堂，大搞拉帮结派，非武新开派系，非武新开小弟的派系，没办法升迁。 这个问题扯下去就会没完没了，偏离了市委人事会的主题。 祁秀萍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不再开口。 “马世涛这位同志我很了解，在市政府办这么多年也是兢兢业业，没有出过错误，目前虽然是副处级干部，但远不如县委常委来的重要，可以说马世涛这位同志，也欠缺了一次机会。” “我自己先举手，投马世涛一票。” 尹铁军此刻开口，旗帜鲜明的举起手，支持侯勇的人事提议，投了马世涛一票。 作为市委秘书长，必须跟随市委书记的脚步。 侯勇眼中露出喜色，看向尹铁军的目光越发满意。 铁军，不愧是我得力干将，没让我失望。 关木山也朝着尹铁军点了点头，心里也很欣慰，尹铁军终于找到了体制的正确之路。 尹铁军没有支持自己，自己并不会伤心，也不会生气。 只不过杨东这小子要是知道他尹叔不支持这个人事提议，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 “我觉得应该给乡镇基层同志机会，我投宫洪洋一票。” 政法委书记唐红云在一起举手，投了关木山推荐的宫洪洋一票。 这已经是两次了。 如果说一次是巧合的话，那么第二次就不再是巧合，她是真的站队关木山了。 “我也投宫洪洋一票。”程大勇也再次开口，和之前一样，站队关木山。 “我投马世涛。”祁秀萍开口，她这个市纪委书记投马世涛。 “我投马世涛。”市委副书记顾同也举起手，投了马世涛，没有在同意关木山的提议。 他毕竟是市委副书记，如果彻底跟市委书记离心离德，他会被架空的。 眨眼间，侯勇的局势大好。 算是侯勇自己的这一票，此刻已经得到了四票了。 于是侯勇把目光放在了组织部长王飞身上。 王飞只觉得压力倍增，就在他准备投票的时候。 坐在末位的童长江抬起头，举手开口：“我这个开阳县委书记有意见要发表，为了我班子的团结与稳定，我投宫洪洋。” “宫洪洋是开阳县人，更有助于开阳县委工作开展。” “书记，请酌情支持我们开阳县委的班子工作。” 童长江原本低着头，可忽然就抬起头，举手发言。 这让大家伙一愣，谁都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会是这位发言。 虽然童长江的市委排名最后，甚至尹铁军都比他高了一位，但是他毕竟是开阳县的县委书记。 开阳县的宣传部长，他自然有权发表意见。 甚至他的意见，堪比市委常委的两票乃至于三票。 侯勇眉头蹙起，本以为稳操胜券的人事安排，竟然会被童长江给搅和了。 怎么回事？开阳县委书记有毒吗？ 怎么谁坐在这个位置，谁跟市委书记不对付？ 之前谭龙坐在开阳县县委书记位置上，和武新开就不对付，不来电，时常反驳武新开。 现在童长江坐在这个位置了，而市委书记换成了他侯勇。 结果还是一样。 但侯勇却不得不考虑童长江的意见，因为开阳县委书记是后者。 “长江同志的意见很重要，也很及时啊。” “既然如此，开阳县委宣传部长，就定宫洪洋吧。” “马世涛担任市体育局局长，就这么定了！” 侯勇很霸道，也很霸气。 你们不是支持宫洪洋吗？ 那我就让马世涛直接担任市体育局局长，直接变成正处级。 也不跟你们抢夺副处级县委常委的位置了，直接跳过副处。 本来市政府办副主任就是副处级，副处升正处，合情合理。 关木山看了眼侯勇，没有开口反对。 只要自己的人事安排通过就好，至于侯勇把马世涛推到了市体育局局长位置上，自己无话可说。 童长江也淡淡一笑，没有再开口，而是把腿上的手机关掉。 刚才来了一条信息，他二弟童长河发来的，让自己支持宫洪洋。 这就是他为何突然开口的原因。 否则谁是开阳县的宣传部长，自己都无所谓，反正都得维护自己这个县委一把手。 但二弟开口了，自己要给这个面子。 “开阳县的人事告一段落，现在议论庆和县委班子。” 侯勇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和心态，然后再次开口出声。 到重头戏了！ 大家伙心里都一震。 因为庆和县班子需要调整的多达七八位，这些可都是肉啊。 第888章 杨东的人事，全票通过！ “庆和县委书记和县长不必议了，省委已经定了人选，而且已经都到位了。” “县委书记冯家栋，是原龙武县的县长，这位同志作风硬朗，能啃硬骨头，发展经济是一把好手啊。” “县长田启立，是省政研室政策处的处长，曾经也担任过副县长，基层工作经验丰富，理论功夫强，可以虚实结合，帮助冯家栋搞好庆和县。” “现在要讨论的是庆和县的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常务副县长，组织部长，宣传部长，人武部长，统战部长和县委办主任。” “按理来说县委办主任是由县委书记推荐决定，但因为省委决定了县委书记人选，所以县委办主任由咱们灵云市委讨论决定。” “另外庆和县的几位副县长，各科局主要领导，也要讨论一下。” “县委副书记和政法委书记，由我推荐，我推荐北春市公安局副局长，宋晓峰。” “这位同志年富力强，在公安体系工作多年，对政法工作很是了解，由他担任政法委书记是很合适的。” “其次因为年富力强，工作经验丰富，可以压住阵，辅佐冯家栋同志处理好县委的常务事务，所以担任副书记也是合适的。” “谁同意，谁反对？” 侯勇率先开口，望向在座的每一个常委。 “我反对！” 关木山毫不客气的开口反对。 不管能不能成功，自己都必须反对。 如果能够尽可能的让杨东任职期间舒服一些，环境好一些，那是最好不过了。 若是能够做到不让宋晓峰过来，才是最好的结果。 “反对原因？” 侯勇看了眼左手边的关木山，淡淡开口问。 “宋晓峰未必了解庆和县复杂的政治情况。”关木山开口给出一个反对理由。 侯勇闻言便道：“未必未必，这只是你的猜测。” “不要用猜测来质疑一个干部的能力。” “谁同意？”侯勇轻而易举的就把关木山的反对意见驳回了。 猜测不行，未必这种话，说明不了问题，也打动不了人。 “我同意！”祁秀萍再次举手。 明显这位市纪委书记，今后要跟侯勇坚决的站在一起了。 “我赞成！”顾同这个副书记也举手赞成。 “赞成！”组织部长王飞举手。 “赞成。”常务副市长谭龙也举手。 于是大家伙纷纷把目光看向还没投票的几位常委，也就是程大勇，唐红云，尹铁军和童长江。 至于张昊这个军分区政委，不必问，肯定弃权。 关木山刚才已经表达了意见，他是反对。 “我反对。”程大勇摇头反对，不举手。 “我也反对。”唐红云也摇头，不选择举手。 但是明显这次挡不住，关木山这次输了。 “铁军，你什么意见？” 侯勇看向尹铁军，开口问道。 关木山也盯着尹铁军，前面推荐宫洪洋，尹铁军可以支持侯勇。 但涉及到了杨东任职的环境问题，尹铁军难道还要坚定的支持侯勇的意见吗？ 尹铁军心里知道宋晓峰与杨东之间有矛盾，若是宋晓峰真的去了庆和县，杨东必然会有麻烦。 “我反对！” 尹铁军犹豫都不犹豫，直接摇头拒绝。 在杨东的问题上，他不会和侯勇站在一起，只会支持杨东。 没有杨东，他连市政府秘书长都没法做，更别说如今成了市委常委，成了副厅级干部。 人不能忘本。 侯勇见此摇头叹气，这个铁军，还是这么意气用事。 不过想到庆和县可能杨东要去，他也就理解了。 要不是因为这小子，尹铁军也不会反对自己。 算了，有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左膀右臂，足矣。 “我赞成！” 童长江举起手，他才不管杨东在哪里任职，他和杨东没啥关系，只不过是他二弟童长河跟杨东关系好一些罢了。 况且刚才已经因为宫洪洋的人事安排，得罪了市委书记。 他总不能接二连三的打脸市委书记，那就是找死了。 所以他自然举手赞成市委书记的人事提议。 6票了，过半的票数！ 宋晓峰的人事通过。 关木山心里叹了口气，没办法啊，还是拦不住，让宋晓峰的人事安排生效了。 不过没关系，他只要保证杨东的两个职务不出问题就可以，这是老领导以及这么多市委常委研究完了决定的。 “庆和县的县纪委书记，祁书记，你推荐一个人选。” 侯勇看向祁秀萍，开口示意。 祁秀萍是市纪委书记，她推荐县纪委书记合情合理。 祁秀萍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想到了杨东那小子，于是开口道：“我推荐省纪委巡视组副处级巡视专员杨东同志。”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关木山闻言诧异的看向祁秀萍，这老娘…不是，这女同志怎么回事？竟然主动推荐杨东？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祁秀萍也不是政治白痴，她也看出来省纪委全力推杨东。 这个时候不提杨东，她这个市纪委书记以后去省纪委如何周转工作？ 为了一个杨东，得罪省委副书记苏玉良，实在是不合适。 “杨东这位同志，在座的都了解，我就不说理由了，直接投票吧。” 侯勇也笑了笑，笑呵呵的开口出声。 他对杨东也很满意，那小子是个能做事的，他愿意推杨东一把。 “我同意！” 关木山毫不犹豫的举手，他率先举手也给其他常委一个态度，在支持杨东的事情上面，他这个市长坚决的很。 “我同意！”尹铁军第二个举手，脸色坚决，并且扫了一圈会议室。 他要看一看，谁敢投反对票。 “我也同意！” “同意！” “同意！” … 市纪委书记推荐杨东，市委书记表露欣赏之意，市长坚决支持，市委秘书长警告的眼神，试问他们怎么不支持？ 于是高票通过，就连军分区政委张昊也举起手了。 军方就是这样，一旦市委班子十票都通过的时候，军方就会投出十一票。 但如果班子有分歧，他们一般不掺和。 “庆和县的常务副县长，我推荐贾丰年同志，原省政府办公厅人事处副处长。” 这回轮到市委副书记顾同推荐人选了。 顾同也没办法啊，这个人选他是推荐也得推荐，不推荐也得推荐… 所以他只能拿出来，让大家议论议论。 “胡闹，我反对！” 就在顾同话音未落之际，突然一声大喝，响彻会议室。 吓了很多人一大跳，纷纷顺着声音望去。 第889章 阻力很大！ 侯勇的脸色很难看，瞪了眼顾同，然后旗帜鲜明的提出反对。 也是第一个攥拳反对。 因为他知道贾丰年是贾胜武的晚辈，虽然不是亲的，但也是同姓家族，他不喜欢。 市委书记带头反对？这让大家伙愣了一下。 关木山脸色一喜，只要侯勇也反对，那么贾丰年一定失败。 就在关木山准备开口，只听会议室传来手机铃音。 这让大家眉头皱起。 开会不静音？搞什么？ 谁有这个特权？谁这么没眼力见？ 于是大家顺着方向望去，哦，没事了。 市委书记侯勇缓缓拿出兜里的手机，然后站起身，匆匆往会议室外面走，一边走一边按下接听键。 “小勇，贾丰年的提议，可以过！”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让侯勇浑身一震。 他老人家怎么掺和进来了？ 刚走到会议室外面的侯勇，心里一震。 这可是自己当县长时期，当时灵云市的市委书记，是自己真正的伯乐，老领导。 也是这位老领导推荐自己娶常务副省长陈新的妹妹。 老领导开口，这事没办法拒绝啊，似乎。 “您难道不知道，贾胜武被双规，这个时候提拔跟他有关系的干部，不太好吧？” 按照组织原则，应该冷却一段时间，和贾胜武有直接关系的干部。 “贾胜武交代的问题没有涉及贾丰年，而且贾丰年去庆和县，也是省政协这边相关领导们的集体意志。” 老领导的威力不够了，所以加上了省政协的相关领导，集体给侯勇施压。 省政协和省人大，基本上都是老同志，随便拎出去一个，都是在职领导们的老领导。 “行吧，我听您的，老领导。” 侯勇没招，只能无奈妥协。 于是，侯勇转身走回会议室，脸色凝重的坐回位置。 “贾丰年担任庆和县常务副县长，我保留意见。” 侯勇还是不想彻底妥协，所以妥协一半看看，如果常委们投票过半，那自己就顺水推舟。 如果常委投票不过半，自己也不好意思强推，这样也足够回复老领导。 毕竟自己刚担任市委书记，而灵云市委班子又出现很多新同志，不好意思搞一言堂，老领导，别怪我。 他对这个人事提议，真的挺恶心的。 当然他知道这不是顾同的本意，顾同肯定也是恶心了一番，但必须推荐，有一种吃了苍蝇还得夸美味。 贾丰年来庆和县搅和什么？贺新成，贾胜武，武新开，朱阳明之流，难道还想死灰复燃吗？ 这个庆和县有了冯家栋，有了田启立，有了宋晓峰，再加上一个杨东，已经足够热闹了。 这四个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结果又来一个贾丰年。 庆和县还想不想好了？还想继续折腾庆和县几年？ 庆和县的经济搞不上来，拽的是灵云市的经济总量。 灵云市要是能从吉江省第三经济进步到第二甚至第一（不算省会）那么他这个市委书记下一步直接担任常委副省长都有可能。 这个关乎他的利益，关乎他的下一步，他如何能不生气？ 这帮老糊涂，退休了不好好休息，搞什么幺蛾子？ “我觉得还是可以支持贾丰年的，我投他一票。” 市纪委书记祁秀萍脸色木然的开口，说的都是赞美之词，却看不到半点喜色。 侯勇看了眼祁秀萍，很显然秀萍同志也吃了苍蝇。 “我赞成。”组织部长王飞笑眯眯的开口，然后低头玩钢笔。 “我没意见。”谭龙头也不抬的举手，然后匆匆落下。 “我拒绝！”程大勇真的是越来越勇了，不愧叫这个名字。 他连续三次投了反对票。 “我支持！”唐红云脸色不好看的投了赞成票。 “我反对！”尹铁军摇头，他也接到了相关领导的打招呼，但他不理会，反正背后有老领导支撑。 他和前面这几个必须同意的常委不一样，他们背后没这么硬的背景，自己有。 “我弃权！” 童长江摇头弃权，他们童家不掺和这件事。 支持已经五票了，算是顾同自己的那一票。 所以接下来目光都在侯勇身上。 侯勇说赞成，贾丰年就通过。 侯勇说反对，贾丰年就来不了庆和县。 但侯勇没办法反对，五票的情况下，他必须支持，否则就得罪了那么多老领导，老同志。 “那就让贾丰年进庆和县班子吧。” 侯勇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到这个时候也不愿意说出同意两个字。 “组织部，记录。” 侯勇指着王飞记录下来。 王飞低头把贾丰年的人事结果记录下来，他是组织部长，就是负责这个事的。 接下来的人事会议比较顺利，都没有太大的波折。 原庆和县宣传部长吴三平，因为在省纪委巡视期间表现优异，特升任庆和县组织部长。 原庆和县人武部长边丰，因省纪委巡视期间表现优异，特升任庆和县宣传部长。 原庆和县常委副县长陈万军，及时和组织交代问题，原地不动，但内部记大过处分，三年不得升迁与离任。 庆和县的人武部长，由省军区安排一位上校，破例担任庆和县人武部长，他叫关武。 庆和县统战部长，人选为王红军，原平安镇镇长。 这个人事经过市长关木山推荐，顾同，谭龙，程大勇，唐红云，尹铁军的支持，获得通过。 庆和县委办主任，由市委秘书长尹铁军推荐人选，人选为侯东来。 市长关木山，市委副书记顾同，组织部长王风，常务副市长谭龙，宣传部长程大勇，政法委书记唐红云，纷纷投了赞成票，提议通过。 接下来就是庆和县的几位副县长人选，以及各县局的一二把手。 杨东在名单上所写的那几个，全部顺利通过。 毕竟只是个科级干部，市委常委们不会得罪关木山。 当然关木山也要付出一些代价，用于利益交换罢了。 “庆和县缺了三个副县长，其中常务副县长已经有了人选，现在还缺两个。” “每个同志都推荐一位人选，集体议一议吧。” 侯勇再次开口，主持会议。 副县长的汤水，留给班子的同志们吧，让他们争吧。 第890章 ‘一团和气’！ “我个人不推荐人选。” 侯勇又强调了一声，他看不上一个副处级的穷县的副县长职务。 “我个人推荐杨东兼任庆和县副县长。” 关木山开口，毫不客气的再次推荐杨东。 “什么？杨东？他不是担任县纪委书记了吗？为什么要兼任副县长？” 祁秀萍一怔，有些不太明白这个人事安排是怎么回事。 “杨东最开始在市政办工作，理论基础扎实，而且他的执政能力也需要开发，我们灵云市委挖掘这样的年轻干部不容易，需要大力培养。” 关木山给了她一个必须推荐的理由。 祁秀萍闻言不再开口，她不想得罪杨东。 她总觉得杨东用不了几年，就会给她一个大大的震撼。 “我推荐庆和县工商局局长程哲，担任庆和县副县长。” 常务副市长谭龙，开口推荐了人选。 程哲是他的人，以前从开阳县调到了庆和县，但一直都是他的人。 这一次，他也要有所收获才行。 “我推荐灵云市政法委政策科长石大右，担任庆和县副县长。”政法委书记唐红云也推荐了人选。 唐红云说完了之后，便没有人推荐了。 以上就是三个人选，要在里面三选二。 祁秀萍见此情况，就知道杨东这个县纪委书记兼任副县长，已成定局。 “我支持杨东担任庆和县副县长，既然能力强，那就加担子！” 祁秀萍开口支持杨东，这三个人选里面，支持杨东得到的好处最大。 “我支持杨东！”市委副书记顾同也开口，毫不犹豫的支持杨东兼任副县长。 “我支持杨东！”尹铁军开口。 “我支持杨东！”程大勇开口。 因为推荐了三个人选，所以某种程度上，获得了四票以上支持的，就已经确保通过。 杨东兼任副县长，已经通过了。 “剩下的两位同志，你们也表态一下吧。” 侯勇开口，提醒了大家伙。 不要只顾着杨东，别忘了还有谭龙推荐的庆和县工商局长程哲，以及唐红云推荐的政法委政策科长石大右。 但谁都知道，石大右根本不可能，一个搞政法工作的科长，没资格担任副县长。 所以谭龙的人事提议，获得了七票支持，通过。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市委常委会又陆续讨论了有关云北区的班子调整。 苏玉良的秘书罗家山，下来担任云北区委书记，这是省委通过的决议，不需要灵云市委讨论。 云北区的区长为田博宇，没变，但值得一提这是关木山的人。 区委副书记张晓宇，也没变。 常务副区长张扬明，也没变。 更改的是云北区纪委书记为陆亦可，灵云市委高票通过。 云北区宣传部长从江舒替换成了王淞。 王淞，原省委宣传部宣传科的科长，也是陆亦可那一批的大院子弟之一。 区委办主任替换为张天，原省发改委项目二处综合科长，也是陆亦可那批的大院子弟之一。 其余各县，也有了一些微调，但幅度不大，主要是其他县比较稳定。 王飞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写的手都酸了，但他还是很高兴，因为捋顺了接下来几年灵云市主架构，每个岗位都有确定的干部。 从市委副职，到市政府副职，各市局一二把手，各县书记和县长，县委常委，以及各县局主要领导，都已经各司其职，把握清楚。 他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的密密麻麻，足足三页。 “还有一些县部门的一二把手，和一些乡镇干部，就由他们各自县委常委会讨论吧。” “我们市委只把握方向，具体工作如何展开，还是由县委自行决定。” “大家还有其他意见吗？” “没有的话，散会吧。” 侯勇看了眼时间，朝着大家伙问。 从九点开会，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他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 “既然没有，散会。” 侯勇见大家伙都摇头，立即宣布散会。 他率先起身，朝着关木山拍了拍肩膀道：“木山，走，吃饭去。” “是，书记。” 关木山点头笑了笑，跟在侯勇的身后，两人一起往外走。 侯勇必然是发现了一些市委常委会的问题，想和自己沟通一下，最好解决掉，以免以后出现危险的摩擦和战略误判。 关木山自然愿意和侯勇沟通一番，把一些不必要的矛盾，扼杀在摇篮之中。 而侯勇心里面想的是，自己背后是常务副省长，可关木山背后是省委副书记。 自己还真不好强压关木山，所以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各司其职，偶尔互帮互助，把灵云市各项工作开展好。 继续和市长斗下去，灵云市老百姓会倒霉。 灵云市不能出现第二个武新开了，也不能有第二个侯勇。 侯书记和关市长，应该做好榜样。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往外走，其他班子同志看了，都各有所思。 他们当然希望书记和市长团结，而不是分庭抗礼，这会让他们很难办。 “木山，市政府找个时间，研究一下搬迁事宜。” “市委和政府分开办公，终究不方便。” “十几年的分居生涯，也该结束了吧？” 侯勇做市长的时候，不想让政府搬。 但是现在他做市委书记，却想让市政府搬到一起。 说白了还是屁股决定脑袋，但也没什么错。 关木山并不反对市政府融合进市委，大家一起办公。 “既然要搬，那就一起搬吧，人大，政协，纪委，市工会，武装部，都搬到一起吧。” “新建的市委大楼也竣工了，等验收之后，散散味道，大家都搬吧。” “空下来的这个老市委楼，包括老市政府楼，老人大，政协，市纪委楼，都推平，建几座高楼大厦，灵云市太缺现代化城建了。” 关木山和侯勇一边走，一边探讨着工作，直奔食堂。 远处的市委干部，见到两位，急忙打着招呼。 “人事可以公示了，杨东那小子，大权在握啊。” 侯勇挤着眼睛，朝着关木山笑着，满嘴的调侃。 “都离不开市委的支持，离不开侯书记的关怀，那小子和李臣关系好，李臣您了解，杨东也不差。” “以前毕竟都是您政府办的干部啊。” “说起来，您才是杨东的老领导嘛。” 关木山见侯勇主动提到杨东，立马替杨东说好话。 “哈哈哈，老关啊，你啊，别护犊子。” “不过杨东这小子，我喜欢，李臣我更喜欢。” “我这次把李臣安排到了庆和县黑水镇担任镇党委书记，希望他别让我失望，做好了，一年就给他提副处。” “也希望你这个市长，对李臣多点关照。” 两个人聊天之间，交换好了利益，解决了分歧，展望了未来。 搬大楼是解决分歧。 各自提各自看好的年轻干部，是交换好了利益。 一起去食堂吃饭，这就是展望未来。 第891章 不错的结果！ 关木山与侯勇一起吃过了午饭之后，回到市政府办公室后，他给杨东去了电话。 “小东，人事会议通过了你的两项任免决定，今天开始走公示期。” “公示期过了之后，你就可以去庆和县上任了。” 关木山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他把市委人事会议的结果告诉了杨东，避免杨东担心。 他知道杨东这个时候，肯定关注着人事会议的结果。 别看这小子风淡云轻的，但是关木山了解杨东，他肯定着急在心底。 说白了就是装的很成熟，但这也是政治必须要达到的心理素质。 “谢谢关叔，我一定会认真工作，不辜负您和市委领导的信任与期待。” 杨东立马开口，感谢关木山。 关木山坐在沙发上，笑着摆了摆手，对着电话那边说道：“你别谢我，这次是人家祁书记推荐你担任县纪委书记的，她提的人事，我们举手表决通过的。” “基本上大家伙都支持你当县纪委书记。” “不过到了举荐你兼任庆和县副县长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同志对你有些顾虑，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 “市委的同志们，总体上对于你是很满意的，这也得益于你这两年的工作质量，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至于你推荐宫洪洋担任开阳县宣传部长，遭到了一些同志的反对，其中祁书记，谭市长的反对意见是最大的。” “关键时刻，是现任开阳县委书记童长江给予了支持，你得感谢人家。” “你推荐的其他人事，都过了，你放心吧。” 关木山一次性的把涉及到杨东有关的人事结果，都说了一遍。 杨东闻言，也彻底松了口气。 他原本是不担心自己的任免，他担心的是自己推荐的其他干部，能否全部获得通过。 现在情况明了，都通过了，那就是最大的胜利。 这不仅仅是自己的胜利，也是关叔叔这个市长的胜利。 “你尹铁军叔叔为了你的人事，为了和你有关的人事，都坚决的投了支持票。” “唯一不好的就是宋晓峰和贾丰年的人事任免，也获得了通过。” “尤其是贾丰年担任庆和县常务副县长，背后有很多省里老同志的支持。” “电话都打到侯书记那边了，侯书记很生气，但也很无奈，只能举手通过。” 关木山接下来说的这些话，让杨东的脸色略微的凝重一些。 不过这也在杨东的意料之中吧，既然都传言宋晓峰和贾丰年要去庆和县，怎么可能失败那？ 市委里面，也有各式各样的后台和背景。 他们通过人事，一点都不意外。 “关叔，该感谢的我都会感谢，至于那些不支持的领导，人家也有自己的顾虑和想法，我也不会记恨在心，请您放心，我知道大局。” 杨东明白关木山把反对票点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并不仅仅让自己知道谁不支持，也是让自己注意方式方法，千万不要急于报复。 “行了，你小子知道就行。” “我刚来政府，千头万绪，就不跟你多说了。” “等人事公示过了，你赴任之前，来市里一趟，我交代你点事情。” 关木山说了最后两句话，然后挂了电话。 他能够抽出时间给杨东打这个电话，还主动告诉市委的人事会议结果，这种待遇也就是杨东了，换了第二个人，都不可能。 杨东放下手机之后，闭目沉思了片刻。 最后叹了口气，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怎么感觉有一种孤寂落寞的感觉？ 自己这一步走的未免有些坎坷，若是郑广成郑叔当时醉酒不乱说话… 也许自己现在就是庆和县的县长，而不是纪委书记兼副县长了。 但没办法，这都是命。 命里自己二十八岁就没有正处级的命，那就不要强求。 但杨东自己也有自信，可以在三十岁之前解决掉正处级。 两年的时间，足够自己成长。 “先给二童哥打个电话感谢一下。” 杨东想了想，立马去给童长河打电话。 之前他让童长河帮忙，就是让童长河帮忙和他大哥童长江说一声，让童长江在市委常委会上面，支持宫洪洋的人事任免。 毕竟童长江是县委书记，他的这一票至关重要。 要不是自己及时打这个电话，童长江肯定不会主动支持宫洪洋担任开阳县宣传部长。 自己和大童哥，也就是童长江不熟，关系也不到位。 自己唯一熟悉的就是童长河，二童哥了。 “二童哥，真不好意思，还没到一天，又打扰你了。” 童长河接了电话，杨东立马道歉表示。 毕竟一天之内，打了两次电话，这已经算是叨扰。 “嗐，你小子别来这一套虚的，老爷子现在对你，比对我这个二孙子都亲，你跟我扯这一套？” “说吧，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童长河很大气，豪气的很，对于这种小事，他没放在心上。 而且他还愿意再帮杨东。 无关别的，就因为老爷子欣赏杨东，而自己也欣赏杨东。 只不过很可惜啊，这一次人事调动之中，童家选择了大哥童长江赶赴开阳县担任县委书记，又是市委常委。 可以说大哥这个命真的好，童家也是真的保他。 今年的年初，大哥童长江刚转正迎松市龙潭区的区长，解决了正处级，还不到一年。 这次又直接提拔到了副厅级的市委常委，县委书记。 可以说童家已经做好了选择，要把童长江作为童家三代的第一人。 至于他童长河，这次人事没能下基层，不过也很不错了，也解决了副厅级，成为省教育厅副厅长。 以后可以叫他童厅长了。 “没什么事要您帮忙了，而是感谢二童哥帮我，有关宫洪洋的人事安排。” “要没有二童哥的帮忙，宫洪洋肯定在市委常委会落选。” 这一次童长江的那一票，真的至关重要，如若不然的话，肯定失败。 “行了，你小子别得了便宜卖乖，我跟我大哥说一句的事，他肯定给我这个面子。” 第892章 宫洪洋激动不已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别耽误我工作，我这刚上副厅长，千头万绪的，很忙。” 童长河已经开始下午的工作，不想跟杨东废话太多。 “还没恭喜二童哥担任厅长，相信教育厅在二童哥的努力下，一定可以把全省的教育工作，做的更好。” 杨东也适度的拍了一个马屁。 没办法，身在体制内，如果只愿意做宁折不弯的钢筋，那么组织只会让你这个宁折不弯的钢筋去挑粪。 “你小子也拍上马屁了，我就一个副厅长，还是排名靠后的，别恭维我了。” “行了，有时间你回省里，咱哥俩喝一顿啊，挂了。” 童长河挂了电话，对于这一切也没放在心上。 人家是大家族的三代子弟，是肯定不在乎这一点小忙。 这也就是人家看得起你杨东，人家要是看不起你，不管你付出多大代价，人家都不会帮忙的。 杨东放下手机，想了一下把电话拨给宫洪洋。 宫洪洋求爷爷告奶奶一样的求自己解决他的副处待遇，自己这一次非但解决了他的副处级待遇，甚至直接把他举荐到了开阳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位置上。 这已经不仅仅是解决副处待遇了，这是一步登天，直接让他成为县委领导，是有一票表决权的。 做人情如果不声明，不告诉人家，那就不值钱了。 不管帮谁都一样，必须得把话说白了。 杨东虽然不要钱，不需要宫洪洋花钱买官。 但杨东得让宫洪洋知道，是谁改变了他的政治层次，是谁解决了他的级别待遇，是谁给了他权力。 政治站位，你得站好。 “老宫啊，恭喜你啊。” 宫洪洋接了电话，便听到杨东这话。 一时间，他有些懵。 他在下水镇，消息可没那么灵通。 市委刚开完的人事会议，消息还没扩散到下水镇。 但是宫洪洋也不是傻子，他隐约觉得杨东所说的恭喜，是和他求杨东办的事有关。 难道？ 宫洪洋的心跳加速，剧烈跳动起来，只觉得心跳都要出来。 副处级待遇，难道真的成功了？ 去哪里？县工会？还是县政协？总不能是县人大吧？ 毕竟副处级待遇能落实的地方，也就这么几个了。 至于副县长啊，副书记之类的，他想都不敢想。 “小…杨处长，有消息了？” 宫洪洋想继续喊小东，发现已经不合适了，于是换了正式的称呼。 他有些忐忑的期待，也有些紧张的憧憬。 “嗯，有消息了。” “老宫啊，你的年纪的确很大了。” “所以在市委常委会上，费了很大的力气。” 杨东点了点头，继续开口，先说出帮助宫洪洋的困难。 “关市长也是竭力的支持你，推荐你，但是架不住反对的领导也很多。” 宫洪洋听到这里，心里有些凉了。 不过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他已经尽力了，杨东也尽力了。 “杨处长，不管成不成，我都要感激你的帮忙，更要感谢关市长的推荐。” 宫洪洋勉强的笑了笑，尽可能的让语气显得正常。 “你听我把话说完啊，老宫。” 杨东咳嗽一声，示意宫洪洋先闭嘴。 “你说你说。” 宫洪洋立马闭嘴，不开口言语了。 “虽然阻力很大，但是关键时刻，市委常委，开阳县的新任县委书记童长江支持了你。” “以后在开阳县委宣传部长的位置上，你一定要好好干。” “干好了的话，没准还能做个常务副县长或者县委副书记当一当。” “但是这次机会来之不易，是我磨破了嘴皮子，求关市长帮忙，又求了童长河，也就是现在的吉江省教育厅副厅长帮忙，童长江书记是童长河厅长的大哥。” “因为这两点，你的人事任免才能通过。” “你不必感谢我，我是看你在下水镇做了这么多年，功劳苦劳都很大，才帮你仗义执言。” “你如果要感谢的话，就去感谢关市长，感谢童书记他们吧。” “总之，别忘本，在位置上多做对人民有利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发现你贪污受贿了，你渎职了，那我第一个和组织举报你，拿下你。” 杨东的话说的越来越严肃，也越来越重。 这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规劝。 毕竟宫洪洋算是他举荐上去的，宫洪洋做不好，跟自己可是有利害关系的。 然而宫洪洋此刻已经满脑子发懵发胀了，他当然听到了杨东的后面几句话。 可他满脑子都是那句在县委宣传部长的位置上。 宣传部长。 开阳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啊。 副处级的实职。 就这么是自己的了？ 宫洪洋觉得很梦幻，跟做梦一样。 他深呼口气，激动的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里子，很疼，他忍住了。 “我，杨处长，小东，你，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工作，绝不辜负你的期望，更不敢辜负市长和童书记的器重。” “我宫洪洋要是做了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情，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我绝对不给下水镇人，丢脸！” 宫洪洋已经决心到这种程度，用这种毒誓来作保。 “好，我信你宫洪洋。” “关市长和童书记那边，怎么做看你自己。” “我这边，你就不必纠结了。” “你等着组织公示吧。” 杨东放下了手机，该说的都说了，该告诉的也都告诉了。 剩下的宫洪洋怎么去做，那就是宫洪洋自己的事情。 宫洪洋握着手机，依旧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等到他老伴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你咋了？老伙计？” 宫洪洋的老伴也五十多岁，长的比较苍老，估计也是操心过多，毕竟是小学的副校长。 老伙计，是东北个别地区称呼老公的另一种叫法，但基本上都是老一辈人的叫法。 吧嗒… 宫洪洋激动的涨红老脸，搂着老伴亲了一口。 “哎呀妈啊，你得失心疯了啊。” 宫洪洋老伴被吓了一跳，结婚小四十年了，还没见过宫洪洋主动亲过自己，这是第一次。 “成了，哈哈，我成了。” “县委宣传部长，老婆子，我成了！” “我说什么来着？杨东就是有能耐，小东就是下水镇最出息的人，就是我们老家最牛的人。” “给他送大学录取通知书，就是我宫洪洋当年做过最对的一件事，哈哈。” “真的？那太好了。”宫洪洋的老伴也面露激动之色，也为老伴而高兴。 “那是不是得请人家吃顿饭啊？要不给礼物？烟酒？还是钱？” “帮了这么大的忙，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 宫洪洋的老伴嘀咕起来，想着怎么感谢杨东。 “闭嘴！” “不要侮辱了杨东！” 第893章 人事公示惹风波！ 2009年8月26日，星期三。 灵云市委官方报刊与网站上面，刊登了人事公示相关报道。 根据《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吉江省党政领导干部任职管理办法》《灵云市委有关人事任免细则》等规定，为进一步减少用人失察失误，把握干部，选好标准，现将冯家栋等同志拟任职情况进行公示。 公示如下： 冯家栋，男，汉族，1970年生人，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党员，1991年参加工作，1992年入党，现任龙武县委副书记，县长，拟任庆和县委书记。 田启立，男，汉族，1967年生人，迎松大学本科学历，党员，1988年参加工作，1990年入党，现任吉江省政研室政策研究室主任，政策法理处处长，拟任庆和县委副书记，副县长，代县长。 宋晓峰，男，汉族，1968年生人，吉江政法大学本科学历，党员，1988年参加工作，1991年入党，现任北春市公安局副局长，拟任庆和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 杨东，男，汉族，1982年生人，吉江大学中文系本科学历，在职研究生，2003年参加工作，同年入党，现任吉江省纪委巡视副处级专员，灵云市纪委办综合科主任，拟任庆和县纪委书记，副县长。 贾丰年，男，汉族，1977年生人，吉江大学物理系本科学历，1998年参加工作，1999年入党，现任吉江省政府办公厅人事处副处长，拟任庆和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 … 以上28名干部任免情况，现作有关公示，干部群众如对人选有不同意见，或认为人选有跑官要官，拉票贿选等违法纪律行为，请于七个工作日内（8月26日—9月1日）以电话，信函，来访等方式向市委组织部干部监督处反馈，也可以通过市委组织部官方联系方式进行举报，网络网站进行反馈等方式。 反映情况必要公正公平，不得挟私报复，不得捏造编造，并提供联系方式，以便核实调查，举报电话***** 中共灵云市委组织部，2009年8月26日。 杨东的人事公示就在其中，甚至可以说是最特殊，也最耀眼的那一个。 并不仅仅是因为杨东的年纪，是这里面最小的，今年虚岁才28，更因为杨东的学历也是最好的，毕业大学最优秀，同时参加工作的年限也是最短的，只有6年。 6年的时间里面，其中四年多都在办事员与科员的层级，最近一年多的时间里面，异军突起，连升三级，成为副处级干部。 这让无数参加了几十年工作还只是科员，副科级待遇的干部，心里着实不平衡。 雪片一般的举报信，质疑函，铺天盖地的涌入灵云市组织部干部监督处。 仅仅两天的时间，杨东就已经收到了超过一百封举报信，以及三百多封质疑函。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匿名举报，可以不予理会。 但也有几十封举报信属为实名举报，上百封质疑函为实名质疑，其中不乏一些在庆和县退休的老干部，老同志，都在对组织这项人事任命有顾虑，有不满，有愤怒。 老同志给的压力很大，非常大，电话都打爆了市委组织部专线，甚至影响到了市委组织部干部监督处的正常工作。 市委组织部干部监督处的处长实在顶不住压力了，把情况汇报给了组织部长王飞。 王飞听到这个情况之后，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杨东的任免情况，可是他们十一个常委的集体表决通过的，每一个市委常委都有责任和义务确保杨东的任职畅通无阻。 可现在老同志的意见也很重要，总不能不考虑老同志的意见，毕竟很多老同志，甚至是很多市委领导的曾经上司，领导，同事。 所以王飞觉得这件事很大，立即决定上报市委书记侯勇。 他这个初来乍到的组织部长，需要谨慎，不能随便处理。 而且侯勇对杨东也是投了赞成票的，这样的情况之下，必须让侯书记处理。 反正遇到事情了，班子老大得扛起来。 于是王飞拿起电话，拨通市委办公室电话。 “市委办，我是组织部王飞，侯书记在不在？” “好，和侯书记汇报一下，就说我有事情汇报。” “等你们电话。” 王飞放下电话，拿起干部监督处送过来的几十封举报信和上百封质疑函，越看越头疼，但越看脸色越凝重。 上面说杨东年纪轻轻，办事不牢，这些都是小事。 真正的问题是杨东涉嫌贪污受贿，高达三百多万，还有银行的流水作为凭证。 这件事可是很大的，让王飞心里一紧。 杨东该不会真的涉嫌贪污了吧？ 要是这样的话，情况可就难办了啊。 几分钟后，市委办公室回了电话，书记在办公室等王飞。 王飞拿起这些举报信和质疑函，直奔市委书记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王飞把这些东西放在办公桌上，朝着侯勇开口：“书记，您看一下，经过组织部干部监督处筛选，选出了这么多有用且重要的举报信和质疑函。” “这里面包括庆和县的一些干部，以及在庆和县，开阳县，灵云市退休的一些老同志。” “主要是在庆和县退休过的三任县委书记，两任县长，和一些退休的曾经的县委常委们，都写了质疑函。” “我这边压力很大，您看如何处理？” 王飞把自己该说的，都告诉侯勇，剩下的等老大的指示。 侯勇翻开这些举报信，尤其是实名举报信，又看了几篇实名的质疑函，集中在一些退休的老同志。 “杨东的年纪和履历是缺陷，他的年纪太小，工作时间短，而且没在基层工作过，就骤然担任县纪委书记和副县长，老同志有意见很正常。” “这件事也不难解决，我们把杨东提到了这个位置上，那就是看重他的能力，如果杨东摆平不了这些老同志的嘴，说明我们看错了人。” “你们市委组织部是负责干部考察推荐的，由你们举办一场针对杨东同志任职庆和县的座谈会，你以组织部的名义邀请一些退休老同志代表，让他们双方坐下来谈一谈。” “有什么话当面说，当面质疑，让杨东解答这些质疑，并最终解决这些问题。” “至于…贪污受贿…” 第894章 侯勇的深意 “至于贪污受贿，这些明显是恶意中伤造谣杨东。” “杨东先做过市委调查组的小组长，又做过联合调查组的组长，最近也做了省纪委巡视组的二级组长，查了很多干部，这些阴暗的跳虫，明显是报复。” “这件事我会交给祁书记，让市纪委严查这些写举报材料的干部，他们想挟私报复，那就让他们品尝一下纪委的力度。” “书记，杨东的贪污受贿未必是假的，你看他银行卡的明细可三百多万啊。” 王飞提醒着侯勇，脸色凝重。 他不想侯勇包庇杨东，这样一旦东窗事发，炸死的可不光是侯勇，还是自己这个组织部长啊。 他来灵云市担任组织部长是为了升迁的，可不是为了引燃炸弹的，炮灰坚决不能做。 “哈哈哈，王飞部长，你刚来灵云市，你还不知道，杨东这小子以前炒股，赚了三百多万，这件事在市纪委有备案的。”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市纪委询问，也可以去问关市长，他是当时的纪委书记，最清楚这件事。” “我都有些佩服这小子，随便炒股都能赚几百万，哪怕不投资，放在银行里吃利息，都不少啊，他这辈子都不会为金钱发愁，说他贪污？我是不信的。” 侯勇是了解相关情况的，当时针对杨东炒股的问题，关木山还跟他提过。 他的记性还是很不错的，记住了这件事。 “而且你不知道，去年的那场灾难，杨东同志捐了很多钱，到现在西川省文市的市委感谢函，还在我们市委档案室放着，你也可以看一看。” “他们感谢杨东同志上百万的捐款捐物，对他们抗震救灾起了很大的作用和帮助。” “要不是当时情况紧急，他们甚至会派代表专门过来感谢，而且还要邀请杨东同志去文市任职。” “这件事市委很多领导都不知道，被我当时压下来了，另外武新开也不想提这件事，所以连杨东本人都不知道。” “当时文市市委给的条件是杨东直接破格担任文市川吉县的副县长。” “要是当时我们松口答应了，人家杨东提前一年就是副处级了。” 侯勇说起这段隐情，脸色很复杂，语气也很唏嘘。 也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彻底认识杨东的重要性，以及杨东的不凡，才没松口。 否则吉江省未来可能会失去一个好苗子了。 “原来是这样。” 王飞恍然大悟，随即脸色复杂，心里想的更多。 杨东背后有尹铁军，有程大勇，有顾同，关木山，甚至还有眼前这位。 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据说连省委副书记苏玉良都对杨东满意不已，就连童老也对杨东青睐有加。 还有省委书记陈国民，与杨东下棋平局这件事，已经渐渐传了出来。 杨东虽然只是个副处级，但重要程度已经不亚于正处级了，甚至普通副厅级也未必有他这么好的机遇和人脉。 王飞这一刻做了决定，有关杨东的事情，一定要斟酌重视，不能把他当成普通的青年干部。 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长，要发挥一些作用才行。 “还有事吗？” 侯勇问他。 王飞摇头，站起身来，笑道：“书记，不打扰您工作了，我得回去抓紧落实这个座谈会。” “我做组织部长的第一次人事问题，绝对不能出问题。” 王飞对这件事很看重，也很重视，毕竟事关组织部的人事问题。 “你等会，王飞部长。” 侯勇站起身来，喊住了王飞。 王飞侧身看去，见侯勇走出来，神色沉重。 “市委组织部，只收到关于杨东的举报信和质疑函了吗？”侯勇问道。 “您的意思是？”王飞试探着看向侯勇，不明白书记是什么意思。 “其他个别人事，有没有收到举报信或者质疑函？” 王飞此刻大脑飞速运转，比风扇的扇叶还要快。 仅仅是几秒钟，就回顾到了市委常委人事会议时候，侯书记所喊的那句胡闹。 贾丰年？ 应该是了。 “也有，但是比较少，没有杨东这么多，比如贾丰年担任庆和县的常务副县长，也有老同志提出了意见，说贾丰年是贾胜武的子侄，贾胜武案已经结了，但是影响还在。” “这个时候让贾丰年担任要职，是不是不太好？” 王飞能够做到组织部长这一步，政治智慧绝对不低。 他很快就摸清楚书记的意图。 “跟这些老同志说，当时常委人事会议的反对意见很大，是省委的一些老同志，省政协与省人大的一些老同志力排众议，说不能搞株连，不能搞古代的牵连那一套，才让贾丰年通过了决议。” “你跟老同志们说，希望老同志们能够理解市委的不容易，也理解省里一些老同志的想法吧。” 侯勇的话，大有深意。 王飞明白了，于是点头开口：“书记放心，我一定认真和这些老同志说明情况。”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正式结束，王飞转身离开，侯勇转身坐回办公椅。 只是侯勇的心里真的很不痛快，对于贾丰年的人事安排，他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贾胜武，武新开那一脉，好不容易被他一脚踢开。 这个时候又来一个姓贾的，这不是给他找不痛快吗？ 他担心的并不是杨东的处境，而是怕贾丰年来庆和县任职，别有用心，明着是担任常务副县长，私底下却接了别的活，要针对他这个市委书记。 那帮人的报复看似不猛烈，实则暗藏杀机。 自己把武新开，朱阳明搞掉了。 那帮人未必不会借此机会，把自己也搞掉。 虽然自己行为没问题，但身为干部，谁没有一点错误？ 贾丰年要是私底下深挖，自己真有可能被调离灵云市。 因此，侯勇对贾丰年，充满着敌意和警惕。 侯勇想到这里，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按下几个数字键。 “接庆和县委书记办公室。” 几秒钟后。 “家栋同志，我侯勇啊。” “你到任几天感觉如何？” “好，凡事三思而行，不要让我和市委失望。” “拿出你在龙武县发展经济的决心和意志，给我把庆和县的经济提升上去，我不希望这两年去省里开会的时候，还被省领导点名批评。” “另外庆和县搞经济的重任，最好变一变，你懂我意思吧？” “所谓破而后立，不必常识化，要敢于任用年轻力量，啃硬骨头，打硬仗。” “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消化。” 侯勇放下了电话。 但远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庆和县委书记冯家栋，却皱起了眉头。 他握着白色电话，愣了很久。 年轻力量？啃硬骨头？不必常识化？搞经济的重任要变一变？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拉开抽屉，拿出自己记下来的庆和县委以及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名单。 搞经济是县政府的事情，县长主抓全面工作，不会单独搞经济。 一般搞经济的工作都是落实在常务副县长的手里面。 变一变？年轻力量？ 冯家栋的手指不断的往后移，最后在副县长一栏，发现了一个年轻力量。 “老领导是这个意思？” “这是让我架空常务副县长？” 冯家栋想了很久，最后摸准了市委书记的脉，拿起电话，按下数字键。 “县政府，请你们田县长来我办公室。” 第895章 座谈会？ 大家都各有行动。 在冯家栋解析了侯勇书记的真实意图之后，他便找了县长田启立商量事情。 而与此同时，市委组织部，部长办公室。 王飞从侯勇办公室回来，坐在办公桌前，拿起座机电话，找到杨东的私人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杨东已经在老家休息了几天时间，陪着自己的爸妈和妹妹。 这种机会不多了，以后随着自己走入领导岗位，可能一年都未必有几天时间，能够回家。 现在尽可能的陪一陪老爸老妈。 二弟杨南也回来了，家选公司已经彻底走入正轨了，在傅小甜的运作之下，陆亦可的小舅也对家选公司进行了投资，投资额度多达五千万。 这样虽然稀释了一部分杨南和傅小甜的股权，但是这是必须要经历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家选外卖里面傅小甜和杨南的股份还是占据着百分之六十。 其中杨南占据百分之三十五，傅小甜占据百分之二十五。 陆亦可的小舅占据了百分之二十，剩下的就是一些散落投资人以及国资占比。 国资的投资是苏沐芸帮着牵线的，类似这种民生行业的公司，国资一定要进入的，不一定要控制话语权，但一定要有存在感，对民营企业有所约束。 外卖很容易被老百姓接受，尤其是在大城市里面，这种方式的出现真的很适合上班族和一些不愿意做饭，外出购物的客户。 仅仅一年的时间，家选外卖就已经打开了东三省的全部市场，而且已经开始进驻部分中原地区。 杨南和傅小甜的战略是三年的时间彻底打开北方市场，五年时间在南方市场站稳脚跟，十年之内统一全国的外卖市场，要做第一家，也是最大的外卖公司。 当然做到这一步，光靠一家公司肯定不够，还需要背后的政治力量推动。 陆亦可的小舅自然也是科家的人，科家的资本进来之后，可以在政治上面解决一些问题，国资也是一样，都可以推动家选公司的进步。 其实一开始傅小甜还问过苏沐芸的意见，问一问苏家愿不愿意参与进来，被苏沐芸婉拒了。 苏沐芸觉得，苏家不适合在金钱上面沾手，尤其是这种商业上的东西，要谨慎一些。 他家一共就两个人，她和老爸苏玉良。 苏家进入商业有什么意义吗？谁来费心费力的参与公司管理？ 所以苏家不玩这个。 杨南在老家住了两天，就急忙忙的回到省里。 这小子现在感觉比大哥杨东还忙，光是在家里住两天，就推掉了十几个会议，还有两个重要的合作客户。 第三天，杨南真的扛不住公司的压力，只能回去。 杨东倒是没啥事，虽然人事公示出来了，但没有结束公示期，他还是可以忙里偷闲。 但虽然是忙里偷闲，可也一点都不清闲，他在做准备工作，针对庆和县的准备工作。 在纪委这边，他是县纪委书记，所以要查阅庆和县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各部门的干部，以及收集一些民间的传言，比如说谁贪污啊，谁涉嫌腐败啊，等等问题。 纵然是民间的传言，但也未必就是凭空捏造。 另外杨东也挤出一部分时间，来对庆和县的经济做了一个全盘剖析，他要了解庆和县，才能发展庆和县的经济。 当然目前还不清楚，庆和县的县长会给自己分配哪些分管单位。 自己又是否有机会负责发展经济，但终究是有备无患。 就在他寻找资料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他随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号码，发现是个座机号，而且这个座机号，他有些熟悉。 灵云市的区号是0434开头（别往现实套。） 而这个座机电话是0434-566**** 566是灵云市委组织部的电话啊。 561是市委的电话，562是市人大，563是政府，564是政协，565是纪委，566是组织，567是宣传。 而寻常老百姓使用的号码都是55和57开头。（设定而已，无关水文） “喂，我是杨东。” 杨东按下接听键，率先开口出声示意。 “杨东同志，你好，我是王飞。” 王飞第一次给杨东打电话，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次与杨东产生联系。 他说话的声音很沉，中气十足，但又不失温度。 “王部长，您好。” 杨东听到王飞两个字，脑子里快速的反应过来，想到组织部的新任部长就是王飞，接替了之前顾同叔叔的位置，他连忙对着手机打招呼。 “杨东同志，你现在哪里？” 王飞觉得第一次和杨东联系，而且是在电话里面，还是应该正式一些。 电话也不是闲聊的地方，有时间见面之后跟这个年轻干部，好好的聊一聊。 “部长，我在开阳县的下水镇老家啊。” 杨东不知道这个新上任的王部长，有什么事给自己打电话，但既然是座机打来，应该是公事，所以如实回答。 “嗯，是这样的，杨东同志…” 王飞接下来的两分钟时间里面，把这两天因为干部公示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尤其是针对杨东任职出现的问题和举报信，他都详细的说了清楚。 “所以市委决定，你来市里面，来组织部，我们约几个老同志代表，跟你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座谈会，也可以说是知心大会，让这些老同志多了解你。” “你那也在这些老同志面前多展现自我，展现你的能力，让他们无话可说。” “你觉得如何？” 王部长笑着说出这几句话，但看似是询问，实则是一开始王飞就已经说的很清楚，市委决定！ 市委已经决定了，那就是说这个座谈会，或者说知心大会，是必须要参加的。 这是市委组织部专门为自己和老同志们搭台，至于这出戏能不能唱好，就要看杨东的本事。 杨东心里并不意外会出现这种事情，自己一个1982年出生的年轻人，到2009年的秋季也不过虚岁28而已。 28岁的副处级干部，尤其身兼纪委书记和副县长。 这对于很多老同志来说，都是一种冲击。 在这种冲击之下，他们很难理解并且支持。 老同志嘛，都是热心肠，心或许是好的，只不过太过于顽固和守旧。 但你又不能不考虑这些老同志的意见。 这些老同志有很多都是现在的在职领导们的老上司，老领导。 得罪了这些活化石，在政治名声上面就会变臭。 哪怕强势的侯勇书记，也不敢碰霉头。 “好啊部长，我没问题，什么时候过去？” 杨东不怕，也没必要怕。 一些老同志，自己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他反而很期待的问。 第896章 两位老同志代表！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上午九点。” 王飞想了一下说道。 今天还得准备一下才行，另外得把老同志接过来才可以。 今天时间肯定来不及，只能明天。 “部长，能问一下，老同志代表都是谁吗？我也好做个准备。” 杨东额外的问了一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王飞看了一下意见函的这么多老同志以及庆和县的一些干部，他从中用红笔圈出来两个老同志和一个代表庆和县干部的代表。 “有两个是庆和县以前的县委书记，有一个是目前在庆和县任职的干部。” “两个退休的县委书记，一个是郭老郭文治，一个是马老马安泰，在职干部孙肖。” 王飞回答了杨东这个问题，这也不是什么禁忌，杨东迟早要知道。 毕竟座谈会上，肯定会见面。 让杨东提前准备一下也好，争取让这个座谈会，开的圆满成功。 “好的，部长，谢谢您，我准备一下座谈会。” 杨东感谢王飞，如实告知。 第一次和组织部长打电话，他对王飞的印象很不错，至少第一次印象很好。 “别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的人事任免，也是我们全体市委领导的集体决策。” “要是你这里出问题，我这个组织部长，搞人事的可就有问题了。” “好了，杨东同志，你自己准备吧。” “明天，组织部见。” 王飞挂了电话，让杨东多做准备。 杨东放下手机之后，凭借脑中的想象和回忆，尤其是上一世的记忆，努力的寻找和这两名老同志有关的记忆。 两个庆和县的县委书记，都已经退休了。 一个是郭文治，一个是马安泰。 郭文治比较出名，这是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今年得有八十岁了吧。 他是国戰和援戰的主力军，是吉江省本土的英雄，建国之后援助了大西南，加入了三线大工程。 八十年代中期，五十五岁的他回到家乡，担任庆和县的县委书记，五年之后退休。 原本是可以解决副厅级待遇，但是郭文治高风亮节，他说战死牺牲的同志们已经没机会沐浴阳光之下，我郭文治能够做一任县太爷，已经心满意足啦，就不给国家添麻烦，不给人民找负担了。 这位县委书记，已经退休二十多年了。 另外一个马安泰，杨东没什么印象，应该是九十年代或者前些年的庆和县的书记。 至于在职干部孙肖，更不可能有印象。 可这个孙肖，究竟因为什么对自己有意见那？ 杨东很好奇，也想知道一下。 两个老同志代表曾经的庆和县党委意志，一个孙肖代表现在庆和县官场的态度。 似乎都对他的到来，不欢迎啊。 郭文治八十岁，老同志，参加过战争。 杨东想到了童老，童老是不是对这个郭文治比较熟悉啊？ 想到这里，杨东拿起手机，打算给童老打个电话。 但是已经快按下数字键，又被他放下了。 如果一遇到问题就总想找人的话，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才能真正的靠自己解决问题？ 自己已经很麻烦童老了，包括童长河他们。 人家跟自己非亲非故，没有必要一次次的帮自己，还是无条件的帮助自己。 这种事情也不太好。 麻烦太多次了，人家对你的态度就会发生变化。 杨东想到这里，干脆放弃寻求童老的帮助。 郭文治老同志出过一本书，在他退休庆和县的县委书记之后，他在一篇遗憾录里面写道，我郭文治15岁参军，16岁加入党，20岁见证新国家的建立，21岁奔赴东北外的前线，24岁复员回家，30岁前往西南，建设三大线。 40岁因为一些原因被打倒，50岁恢复名誉之后，开始在庆和县担任县长，55岁担任县委书记到60岁退休。 他这辈子没有什么太大的不满，如果说唯一的遗憾那就是没有让庆和县富裕起来。 他的能力水平有限，只能让庆和县部分人解决温饱，没办法让庆和县40万人民群众脱离贫困，达到小康生活。 郭文治的遗憾就在这里，他想亲眼看一看庆和县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此不枉活了一辈子。 建设了十几年的大西南，眼见着大西南越来越富裕，自己的家乡庆和县却一直贫困，心里很不舒服。 杨东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把住郭文治这位老同志的脉，知道该怎么消除他的遗憾。 至于马安泰和孙肖，见面之后应对吧。 杨东走到杨然平时写作业的小桌子，拿起纸笔开始哗哗写了起来。 一个小时之后，写满了整整五页纸，全都是他对庆和县经济上的真知灼见，当然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这些意见，应该可以满足郭文治的胃口。 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东就坐客车前往市里，没有再麻烦人家蒋虎。 同时杨东这次决定买车，在灵云市结束座谈会之后，一定要买一辆车！ 二手车就足够，否则去哪里都不方便。 上午八点，杨东来到了灵云市委组织部楼层。 在市委组织部的干部带领下，来到了部长办公室。 “杨主任，你稍等一会，部长在接见干部。” 这个干部开口朝着杨东客气的示意道，不敢不敬。 “谢谢你，同志。” 杨东点头，表现的也很随和。 等了大概十分钟，看到王飞的办公室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干部。 杨东看了眼这个中年干部，然后愣了一下。 “苏主任？” 没错，走出门的这个中年干部，正是杨东之前的领导苏同州。 最开始杨东从市政府办被借调到市纪委调查组，其中市纪委调查组的组长就是苏同州，副组长是柳山。 这是自己最开始的领导之一了。 “哈哈，是你小子啊。” “嗯，不错，这都副处级了吧？” 苏同州看到杨东唏嘘之下也很复杂，心情难言。 当初，也不是当初，就是前年吧，杨东还是一个副科级。 结果这才几年啊？就已经是副处级要职，成了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副县长了。 当然也幸亏自己也升职了，不然的话见面多尴尬啊？ 第897章 座谈会开始！ 两年前，你副科，我副处。 两年后，你副处，我还是副处？ 这当然是不行的。 “苏主任，您这是？产房传喜讯了？” 杨东试探着指了指里面，问道。 苏同州拍了拍杨东的肩膀，嘿嘿一笑：“小子，打听那么多干嘛。” “不过以后别叫主任，请叫我秘书长。” “秘…市纪委秘书长？”杨东惊讶的看向苏同州。 这是从副处终于上了正处，担任市纪委秘书长了。 这么说来，苏同州和祁秀萍关系不错啊。 祁秀萍新任的市纪委书记，他就成了市纪委秘书长。 “对，令震庭秘书长已经去市政协担任副主席了。” 苏同州点头笑呵呵的开口。 “杨主任，领导叫你。” 刚才的组织部干部过来提醒杨东。 苏同州见此连忙开口：“行了，快进去吧，别让王部长等急了。” “咱们以后再聊。” 苏同州拍了拍杨东肩膀，转身下楼去了。 杨东则是跟在干部身后，进了王飞办公室。 “王部长好！” 进了办公室，看到了王飞之后，很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 “杨东同志，来，坐！” 王飞也没有拿市委组织部长的架子，笑着起身邀请杨东坐下。 “谢谢王部长。” 杨东点头笑着，但是还是等王飞坐在沙发上面之后，他才落座。 总不可能领导让你坐，你不管领导坐没坐，自己一屁股坐上去吧？ 王飞坐下之后，继续笑着开口道：“杨东同志，很抱歉把你喊过来。” “但是这次干部公示出现的一些问题，实属和你有关系，这才把你喊来。” “昨天电话里没有说太多，现在有一些时间，可以多聊一聊。” “这件事吧…” 王飞接下来浪费了一番口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涉及多少老同志，又有多少意见函，都告诉杨东。 尤其是有很多举报信，都是实名举报杨东贪污受贿高达三百多万元的，也在其中。 杨东听着王飞的这番话，尤其是有很多人竟然会实名举报自己贪污受贿？不禁心里觉得好笑。 估计这群人拿捏不到自己什么把柄，只能拿自己银行卡里面的存款说事了。 这些人看来是没有了解过自己，更不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尤其是没有关心过自己在去年进行过上百万的捐款数额。 光是凭借这一点，这个钱就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王部长，能否问一下，都有哪些干部进行实名举报？” 杨东开口问着王飞，他想知道一下对方都有哪些人。 看来潘大江的巡视工作，还是没有很彻底，竟然还遗漏了一些人。 “很抱歉，杨东同志，涉及到这些，我不能告诉你。” “这是组织原则。” 王飞遗憾的摇了摇头，朝着杨东开口说道。 如果他把这些实名举报的干部都告诉杨东，杨东万一挟私报复，打击报复的话，最终调查都会发现是他这个组织部长泄密 “好吧，的确有些不合适。” 杨东也没打算真的问出这些人，他也只是问一问而已，秉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 再加上他跟王飞第一次见面，也不熟悉，很多情况都没办法仔细问。 如果是顾同当组织部长的话，也许就没有这么多组织规定了。 “杨东同志，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王飞继续满脸笑意的看向杨东问道。 面对全市乃至全省最年轻的副处级实权干部，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长也客气了三分。 官场没有不透风的墙，杨东背后都有谁支持，他也清楚。 市委里面就有市委秘书长尹铁军，市委副书记顾同，市长关木山，乃至市委书记侯勇。 更不要说省里面还有个省委副书记苏玉良。 这么硬的关系，让杨东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副处级干部了。 “没有了，王部长，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杨东摇头，他本来也没什么可问的。 这件事，市委和市委组织部也是无妄之灾吧，谁能想到庆和县的一些老同志会有情绪？ 但凡派过去个三十多岁的纪委书记，副县长，估计也不至于如此。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在老一辈的眼里面，年轻就意味着无能，不稳定，不定性。 只有老一辈的才能沉稳持重。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省级以上的领导，都是五十岁以上的。 “还有五分钟到九点，座谈会就在五楼市委组织部小会议室，你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你去了之后，我去请两位老同志过来。” 王飞得亲自去请这两位老同志，虽然都只是正处级的退休干部，但人家是党员前辈，是老同志，不可轻视。 “好的，王部长，那我先过去。” 杨东见王飞这么说，立马站起身来，和王飞握了握手后，转身离开。 杨东是直接奔着五楼的组织部小会议室而去，至于王飞则动身去请两位老同志，他们都在市委招待室休息。 这是市委组织部的同志，昨晚开车，现把两位老同志接来的。 杨东来到小会议室，里面没人，但是已经摆好了架势，放好了椅子。 其中一把椅子在对面，而这把椅子对面则是几把椅子，形成了很明显的对立趋势。 杨东看着有些眼熟，自己要是坐在对面这把椅子上，是不是像被双规的干部一样，要接受审讯？ 这种感觉，他很不舒服。 座谈会，就是要随和自然，如果弄的一问一答，像是犯错的干部一样，那就没意义了。 杨东拎起这把椅子，和其他椅子放在一起，然后又把他们围了一个圈，像是围炉一样，彼此组成一个圆，这样怎么聊都可以。 杨东没有坐下，这个时候坐下，万一两名老同志进来了，只怕会对自己印象更糟糕，说自己不尊老同志。 老同志虽然没啥权力了，但是他们有一张嘴啊，而且还有政治影响力。 为了不被这些老同志掣肘，还真得顺毛捋一捋他们。 王飞亲自把郭文治与马安泰请过来。 两个老同志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干部孙肖。 三个人，代表着庆和县老同志与现体制干部。 “杨东同志，这两位就是郭老和马老。” “两位老人家，这就是杨东。” 王飞邀请两位老同志先进去，然后他再迈步进来，之后给双方介绍彼此。 他是笑呵呵的介绍，刻意营造轻松的氛围。 但是两个老同志，无论是郭文治还是马安泰，都没什么表情。 只有孙肖上前喊了一句杨主任，也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座谈会就这样在这样别扭的气氛下，开始了。 第898章 被怼到哑口无言的老同志！ “王部长，请你先回避。” 郭文治虽然八十岁了，但是耳不聋眼不花，牙都是满口牙，除了头发满白，身材消瘦了一些，没别的问题。 郭文治穿着他最引以为傲的老式军装，一身深绿色的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他朝着王飞开口示意。 并非他倚老卖老，而是这个国家都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 “好的，郭老，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们的同志。” “我先出去。” 王飞客气的朝着郭文治点头示意，之后又朝着杨东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尽可能的平息两位老同志的不满。 随后他才一步步的走出会议室，并关上门。 马安泰看到王飞出去后，他这才坐在椅子上。 他跟郭老不一样，郭老有这个资格无视市委领导，他不行。 差了十岁，就差了很多，比如他就没机会上战场，他成年的时候，国家已经建立了。 他对比郭文治，年轻一些，但今年也七十岁。 马安泰也是郭文治一手提拔起来的，郭文治做县长的时候，马安泰是黑水乡（黑水镇）的书记。 等郭文治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马安泰是庆和县的副县长。 郭文治退休之前，又把马安泰扶正当了县长。 马安泰距今也退休十几年了。 两位老爷子先后坐下，然后都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杨东。 杨东和郭文治比，小了五十二岁。 杨东和马安泰比，小了四十二岁。 就连杨东和身前的孙肖比，都小了十几岁。 而孙肖现在只是庆和县农业局的一名副局长，副科而已。 “你坐啊，杨东小同志。” 郭文治板着脸，看向杨东开口示意。 完全是反客为主，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主战场。 不愧是从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老战士，这双眼睛很是锐利，给了杨东一些压力。 但是双方都不是主，都只是客而已。 杨东尊敬这位郭老，但也不会被他反客为主。 “老爷子读过《国富论》吗？” “老爷子知道资本该如何运营吗？如何与我国特色主义社会道路相结合？” “老爷子眼里的经济发展，是什么？” 杨东不跟郭文治玩谁的气势足，谁的党龄长，谁的贡献大。 他要玩一些新的，乱拳打蒙老师傅。 郭文治愣了一下，不明白这个小同志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读过《国富论》，那玩意是资本主义，我一个无产阶级革命家，不读，你别让我犯错。” 郭文治摇头，绷着脸，语气很不善。 对杨东的观感，越发不好了。 年纪轻轻骤登高位也就罢了，竟然脑子里面装着资本主义的那一套，这还是我社会主义下的同志吗？ “我说杨东同志，你扯这些干什么？” 马安泰开口了，老爷子身体倒是硬朗，中气十足，而且脸色红润，明显退休生活不错。 他不满的瞪着杨东，开口说道：“你不要东扯西扯，你现在就说一说，你的贪污受贿是怎么回事？” 马安泰一上来，就直接奔着问题的核心而去。 这也是他们质疑杨东，最重要的一点。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干部，怎么就数百万资产了？ 这不合理，这也不现实，一定是贪了。 说不定在市纪委调查组期间，在省纪委巡视组期间，贪了不少钱，帮很多问题干部脱罪了。 “马老，你看看这个新闻。” 杨东面对马安泰提出来的质疑，说自己贪污，他也不辩解，而是拿出手机递给老爷子看。 为了今天这个座谈会，他花了几千块买了一部相对智能的手机，可以使用3g网浏览网页和新闻了。 这个时候baidu浏览器也出来了，还有一些其他的浏览器和新闻媒体wap平台。 马安泰戴上脖子挂着的老花镜，接过手机看了看，脸色很快凝重。 “老爷子，我通过合理合法的炒股方式，赚了几百万，这是市场行为，这是个人行为，而且我在市纪委有过记录，前市纪委关书记也知道这件事，市委侯书记也知道。” “去年前半年，我又以个人名义捐了百万的款，用于抗震救灾和灾后重建工作。” “当地的媒体刊登了这样的一条新闻，用于感谢全社会各界的好心人，慈善家，其中有我杨东的名字。” “这还是文市市委的名义发布的内容，一切都记录在案，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调查。” “我只想请马老不要相信社会的流言蜚语，那些东西肮脏丑陋，不敢见人，只敢背后阴人。” “我不能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杨东脸色严肃且凝重的开口，丝毫不避讳马安泰的眼神。 反倒是马安泰看到杨东的眼神之后，主动躲避开了。 “郭老，您看看。” 马安泰把手机递给郭文治，郭文治看了几眼，脸色也凝重起来。 “没想到你这位同志，还有点意思。” 郭文治抬起头，再次看向杨东，称呼也从小同志变成了同志。 “不过这只能证明你没贪污，却证明不了你的能力。” “庆和县是有名的穷县，以前穷，现在穷，如果没有几届英明的领导干部带领发展经济，可能未来还要穷。” 郭文治缓缓开口，提出他心里所不满的东西，也就是意见。 他话音未落，杨东直接坐在椅子上，靠着这位老爷子，反问道：“张大贵是谁向组织推荐的？” 郭文治差点没被噎死。 他瞪大眼睛望着杨东，脸色难看。 “据我了解，张大贵的爷爷是您入党的介绍人，所以面对老革命的孙子，您向组织推荐他，担任庆和县的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是这样吗？” “您嘴里庆和县穷，过去穷，现在也穷，是不是因为任用了张大贵这样的干部，才导致庆和县发展越来越差的那？” “您对我这个还没去庆和县任职的干部这么苛刻，又何以对一个贪污数额巨大的张大贵，如此的信任？” “您或许没看到，但我看到了，张大贵双规那天，就是我亲眼所见。” “他玷污了他爷爷这位国家英雄的名节，也辜负了您对他的举荐之恩，更对不起庆和县40万人民群众！” “您质疑我没这个能力，合适吗？” 杨东此刻才叫反客为主。 这几句反问，犹如雷霆震震，炸响在郭文治的耳畔。 让郭文治老同志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第899章 杨东针对庆和县的发展计划书！ 郭文治八十岁了，火力已经不旺盛了，很少出汗。 但现在，在这个夏季的尾巴，即将进入初秋的季节，他却流了汗，汗颜以对。 他还在这里质疑杨东，怀疑杨东的能力，却被杨东怼的哑口无言。 而且杨东的话，完全是有理有据，并不是为了反制他而反制。 张大贵，也就是这次省纪委巡视组发现庆和县窝案，被调查的县委书记，一个老英雄的孙子。 是他郭文治向组织推荐的，先后担任了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 甚至听说郭文治还打算和组织举荐张大贵，担任灵云市的副市长。 如果真的举荐成功，那么这位贪官，大贪官可能就要成为灵云市内部的蛀虫了。 从祸害庆和县四十万人民群众，变成祸害灵云市二百多万人民群众。 郭文治这个老同志，举荐一位大贪官，愧对党和国家，愧对人民群众，更愧对他自己。 郭文治蔫吧了，再也没有刚进入会议室的那种意气风发，那种斗志昂扬的精气神。 本来是要让杨东知难而退，放弃前往庆和县。 现在变成杨东对郭文治内心的审视和对他过去举荐错误干部的质问。 但，还不止于此。 “郭老，刚才我问您看没看过《国富论》并不是说什么资本主义制度，也不讲什么资本主义世界。” “无论是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其实都是经济社会发展的一种规律和趋势。” “我们搞特色主义，是为了让人民群众过的更好，是为了全面发展现代化，全面建成现代国家，全面实现小康社会，甚至全面建成发达国家。” “我们今天不讲阶级斗争，也不讲贫穷就是正义，贫穷就是真理。” “难道社会主义就一定要贫穷？就一定要让人民群众饿肚子？那就叫社会主义了？” “老百姓兜里没钱，就是无产阶级，老百姓兜里有钱就一定是资产阶级了吗？” “《国富论》里面主要有三个观点，劳动分工，市场机制，以及自由竞争。” “而我国也有着按劳分配的分配方式，也强调发展社会主义下的自由经济，市场经济，在大方面进行国家调控，比如在粮食，资源，医疗，教育等方面，要进行宏观调控，避免出现问题。” “现代经济学，讲的就是生产和分配的关系，讲的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 “具体到庆和县的发展问题，郭老，这是我写的一些有关发展庆和县经济的设想。” 杨东前面铺垫这么多，这么久，现在终于是可以把自己昨天晚上写的好几页纸，拿出来给郭文治看一看。 他写的都是大实话和最基本的文笔，并没有任何官话套话，全都是实质性的举措，而不是玄而又玄的演讲稿。 郭文治下意识的接过杨东递过来的几页纸，接过来才反应过来，我怎么被这小子给唬住了？ 算了，还是先看看他写的东西吧。 他想看一看，新一代的年轻人，究竟脑子灵活到了什么程度，有什么样的经济发展建议。 马安泰也凑过来，往纸上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看了之后，两个老同志的情绪是肉眼可见的激动和兴奋。 尤其是郭文治看的很仔细，但马安泰已经忍不住翻页了。 领导看页，你翻页。 “别动！”郭文治瞪了眼马安泰，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都没注意郭文治，光顾着看杨东所写的内容了。 杨东针对庆和县的地理位置，分析了一下庆和县今后该走什么样的经济发展之路。 首先，庆和县位于灵云市东北部，紧挨着龙江省和蒙区，畜牧业发达，水稻等农作物也占据一定比例。 那么在农业上面，就要坚持种植面积，大力扩展畜牧业产量，为国家守好粮袋子和肉篮子。 再具体一些，那就是针对庆和县西北部的西门镇和东街镇，大力发展畜牧业，因为这两个镇子毗邻蒙区，水草丰美，畜牧业风气好，有经济关系。 针对庆和县东北部的毛屯乡和道老乡，大力发展水稻，因为这里的水土适合种稻田，隔壁龙江省最出名的五常大米，毛屯乡和道老乡就属于同一种地带的水土气候。 这样一来，针对庆和县北边两镇两乡的规划就落实到位了，要让庆和县北部成为畜牧业和水稻产业的金招牌。 而针对庆和县中部的寿开镇，黑水镇，则最适合种植香瓜和西瓜。 在庆和县有这么一句话，寿开的香瓜，黑水的西瓜，撑破县里人的肚皮，就可以想象到这里的瓜果有多出名。 寿开香瓜，黑水西瓜就源自于这里。 杨东打算把这两个镇子，打造成瓜果重镇，要让这里的西瓜卖到省外，甚至全国，乃至海外，要打出寿开香瓜，黑水西瓜的金招牌。 四镇两乡的经济命脉就已经安排好了，基本上是以农业为主，畜牧业为辅，但也没办法，东北平原不用多浪费啊。 但是庆和县也要三条腿走路，绝对不能只发展农业畜牧业这种第一产业，也要有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 第二产业也就是工业，而最适合发展工业化的就是白土镇，白土镇往前几十年前，可是生产汽车配件，重工零件，乃至时钟，风扇很出名的地方。 杨东准备在白土镇成立一个县级工业园区，用最大的力气建成全省最出名的工业园区。 最后就是要发展第三产业了，也就是服务业，其中旅游与文化产业是大头。 茅乡和崔老庄乡，都是富有山水，历史文化的地方。 茅乡是灵云市乃至吉江省西北部唯一有山，水，湿地，草原的地方。 这里有小毛山，海拔七百多米，虽然不高，但旅游爬山是最佳海拔，不需要缆车，也不需要栈道。 这里还有茅河，是松花江的二级支流，这里水草丰美，渔业发达，河里面的鲤鱼，鲢鱼，白鱼很出名。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向北湿地，是国家少有的几处湿地之一，有丹顶鹤，天鹅等各类鸟类在这里栖息。 最后茅乡还有青青草原，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架一些蒙古包，发展一些草原旅游还是可以的。 第900章 你咋不当县长那？ 有人听到乡，就觉得面积不大。 实际上茅乡在整个庆和县的乡镇里面，面积是第二大的，多达0.2万平方千米，仅次于黑水镇的0.27万平方千米。 发展旅游业，也不会拥挤，更不会出现面积不够的问题。 崔老庄乡面积小，可以说是庆和县最小的一个乡，但是崔老庄乡有历史文化底蕴，这里出土过距今5万年前的崔老庄遗址，更是殷商覆灭后其中一股王室血脉北上的暂居地之一，还是关外汉文化的斑点遗迹，出土过汉景帝时期的文物。 更是辽，金与蒙古文化的三族汇聚之地。 其中辽国的耶律大公主的陵墓在这里，这位耶律大公主是耶律阿保机最疼爱的长女，死后葬在这里。 金朝的金兀术的运粮泡也在这里，金朝的春捺钵文化也发源于这里。 这么金光闪闪的历史文化底蕴之地，如果不利用起来搞旅游业，岂不是浪费了？ 到时候茅乡和崔老庄乡还可以来一场互动，再起一个响亮的口号，诸如茅乡山水冠天下，崔老庄历史闻中国这类的口号。 不管效果如何，先打出去，念叨多了，老百姓也就信了，慢慢的旅游消费也就有了。 最后就是庆和县的三四乡，这里没啥特色，也没什么文化底蕴，唯一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三四乡距离灵云市很近。 三四乡被白土镇和道老乡夹着，位于庆和县中南部，紧挨着灵云市的云北区。 所以杨东打算三四乡成为中转货物的重镇，庆和县种植的瓜果，大米，还有生产的工业产品，都要通过三四乡出县，进入灵云市。 再从灵云市销售外地。 而旅游大军未来如果来茅乡，崔老庄乡，也需要走三四乡。 杨东在计划书里面是这么想的，规划的，他想要一个国家政策，这几年国家开始大力发展铁路运输，公路运输，尤其是高速铁路，与高速公路。 杨东打算让国家级的高速公路和铁路穿过三四乡。 只需要穿过三四乡就可以，这样一来三四乡可能是最先富裕起来的。 因为要想富先修路，路好了，人流量就多了。 三四乡有了高速公路，有了高速铁路之后，无论是货物还是游客数量，都会蹿升到一定比例。 杨东再修建三条县路。 一条路从西北的庆和县城开始，途径毛屯乡，道老乡和黑水镇，直达三四乡。 另外一条从庆和县出来，途径东街镇，西门镇，寿开镇和白土镇直达三四乡。 最后一条从庆和县城出来直接穿过黑水镇，白土镇，茅乡，崔老庄乡，连接三四乡，与其他两条线路交汇。 这样就形成了中字格局的道路，囊括整个庆和县。 盘活所有乡镇的经济命脉，成为经济走廊，让庆和县的所有商品都能走出去，让全国的游客都能走进来。 这就是杨东构思了一晚上的全部设想。 不，准确来说是杨东两世为人，看到了后世经济发展趋势和思路之后，对庆和县发展的一次融合设想。 当然想法写在纸上很简单，似乎像是意淫一样的随时可以实现，但现实做起来一定很难很难。 首先就是肃清贪污腐败之流，改善营商环境，从而彻底扭转营商环境，之后治安要好，社会要稳定，老百姓要相信政府，这些都要花费时间。 这些还只是准备期间的工作，做好了这些准备之后，就要和省里和国家要政策，要铁路，要公路的资金。 俗称跑资金，这个过程一定会被耍的晕头转向，但是没办法，必须这么做。 想要让国家级高速公路和铁路穿过庆和县的三四乡，可不容易，必须得磨破了嘴皮子，还得打动市委，省委领导，之后争取和国家部委领导搭上关系。 国家铁路与公路政策要到了之后，剩下的就是钱的事了。 而钱是最大的事，但也是最小的事。 如果是个人的话，钱就是最大的事情。 如果是县出面，和银行贷款个几个亿十几个亿，都不是问题，主要是要有偿还能力。 资金，政策，环境，缺一不可。 这三者即便都有了，那也不过是地利人和，还要有天时。 天时也就是运气，那就要看庆和县有没有这个运气能够发展起来了。 庆和县如果经过自己这么多折腾规划，发展起来了，自己就可以腾云而起，成为有功之臣。 如果自己折腾完了，公路铁路都有了，县路也有了，贷款也拿了，旅游区也建了，结果无人问津。 那么自己就要承担全部罪责，就会出现在新闻频道，法制频道，反腐频道了。 好大喜功，劳民伤财，为了政绩不惜一切代价，这些帽子都会出现在自己的头上。 说白了一句话，成者王败者寇。 但是不赌不行，不赌没办法让庆和县富裕起来，发展起来。 如果只是做个流官，镀金官的话，杨东有一百种方式造一个虚假繁荣。 但是没必要，升官拍拍屁股走了之后被四十万庆和人民戳脊梁骨，是非杨东所愿。 郭文治，马安泰阅读完了最后一个字，很久都无法回过神来，余味悠长。 说白了各种各样的计划啊，设想啊，报告啊，他们都看了不止几份，几十份了。 但是没有一份，有杨东这么全面的建设思想，以及实施细则。 杨东把庆和县的各乡镇分成三个部分，每个部分着力一个产业，三个部分就是三大产业。 要是庆和县真的能够按照杨东设想的做下去，发展下去，而且成功的话，那不可想象。 未来超越开阳县（市）是肯定的。 经济第一大县的称号，可能就要给庆和县了。 而且庆和县成为全市经济第一之后，至少市委常委兼县委书记是必然的，甚至市委副书记兼县委书记都有可能。 就看庆和县的发展达到什么程度了。 郭文治不是没见过疯狂的计划，但是类似杨东如此疯狂的真的第一次见。 满篇的文字计划，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赌。 总结两个字就是折腾。 总结一句话就是全心全意的折腾，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事情做成之前，杨东绝对会承担很多骂名，这里的骂名不仅仅有体制干部，还会有大量的老百姓和网友。 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只会觉得杨东是胡乱搞。 杨拆拆，杨大嘴，杨贷款，杨修路，这些外号肯定会层出不穷。 “看了你的这份计划书，我只想问你一句。” 郭文治缓和了很久，这位老爷子才平复心情，费力的抬起头看向杨东。 “您问。”杨东此刻倒是显得谦虚与客气，没刚才那么犀利。 “你咋不当县长那？” 老爷子问了出来。 第901章 折服老同志！ 乍一听这话，好像是嘲讽杨东一样，可实际上郭文治是很认真且严肃的问。 他看了杨东对庆和县建设的构想之后，心里面已经无比的激动，但是一想到杨东即将去庆和县担任的职位职务，心里又有些遗憾。 因为杨东的职务是县纪委书记，最多兼一个副县长，而且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副县长，根本没机会管到经济发展。 管经济发展的只有两个县长，一个是正县长田启立，一个是常务副县长贾丰年。 尤其是常务副县长才是真正主抓经济的副县长，因为县长需要的是统筹所有工作，经济只是县长考核政绩的标准之一而已。 在中国现行体制下，政府主官业绩考核只有三个大标准，一就是维稳，二才是经济，三是税收。 有人说经济包括税收，其实也并不准确。 税收多少是经济好坏的一种折射，但两个经济差不多的城市，税收未必一致。 这就靠当地政府，如何盘活经济建设大局的同时，还能够把税收搞好。 维稳不难理解，就是维护社会秩序，维持社会稳定，给予党和国家以及人民和谐的基础建设，社会发展。 经济发展是政府的硬任务，硬核指标，最近几十年就是要以经济建设为主。 杨东一个普通的副县长，根本就无法管经济发展，最多也就分一个文教卫吧？ 这还只是可能性，也许杨东会分管政法相关的工作，毕竟县纪委书记兼副县长，副县长分管政法，也算是合情合理。 如果是这样的话，杨东所有纸面上的设想和构思，都无法成为现实。 这就是郭文治问的那句，你咋不当县长那？ 乍一听像是一种嘲讽，有一种嘲讽杨东多管闲事的自大。 实际上郭文治想要问的就是杨东为什么不做县长，意思是要是杨东成为县长，也许他所有的设想都会变为现实。 要真是有这么一天的话，他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他想要看到的就是家乡富裕，家乡的乡里乡亲能够逐渐富裕起来，有钱了，不再过穷日子。 苦，他们这一代的老革命受了，但如果让子孙后代继续受苦，那么他们所牺牲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 他们的苦，就是为了让以后的国家不受欺负，不挨饿，不受冻。 像诗圣杜甫所说的那般，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呜呼，何时眼前突兀现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郭老，我做个纪委书记你都反对我，来市委跟我谈话。” “我要是做了庆和县的县长，您是不是打算去省委长坐不起啊？” 杨东笑着开口，算是调侃这位老爷子。 因为郭文治也不是什么坏人，更没有什么私心，他只是单纯的希望庆和县发展越来越好而已。 至于为何要如此抗拒自己前往庆和县，或许也是因为郭文治举荐张大贵失败，有心理阴影。 所以他不想再来一个干部，来祸害庆和县。 “哈哈，你要是真能做县长，我现在就去省委书记办公室门口坐着，让他同意这个人事安排。” “可惜我老喽，只剩下一点资历了，谁会听我的啊？” “这个时代啊，已经不属于我们喽。” 郭文治说起这句话，眼中露出了深深的落寞。 有些时候他不想出门，因为看到现在这个社会的方方面面，都让他有一种迷茫感。 尤其是一些党员干部的做法，更让他觉得陌生。 以前他们那个时期，哪个同志会去拿老百姓的东西？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那可是真真切切做到位的，谁要是敢动老百姓一针一线，那是要被关禁闭的。 可是现在这些干部怎么做的？也还是一样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剩下的都拿走了。 “老爷子，我做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副县长，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今天既然是市委给我们双方开的座谈会，那就要谈到底，谈的彻底，不要有什么顾虑，也不要有什么误会。” “我想全身心的去庆和县工作，真真切切的把庆和县当成我的家乡一样治理，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我要彻底践行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纲领，以实际行动来奉献我所有的力量，只求庆和县老百姓过的好一些。” “你们这些老同志也可以监督我，时时刻刻关注着我，看我是不是这么做的。” “如果我背离了此时此刻说的话，你们这些老同志随时可以去市委，去省委举报我，反映我的问题。” “但我也在这里跟你们夸个海口，或者说立个军令状，只要我在庆和县，庆和县的干部队伍一定要换一个精神面貌，那些贪污受贿之流，我是坚决要肃清整理的！” “至于能不能发展经济，那就看具体分工了。” 杨东也不能说的太多，说太多也没意义，至少在他管理的纪委工作下面，他是可以决定怎么做的。 副县长这个职务是有了，但是具体职权工作还要听田启立的分配。 田启立才是庆和县人民政府县长，他才有权安排具体分工。 说白了副县长包括常务在内，都只是田启立的副手而已。 具体什么分工，人家定。 县纪委书记不一样，县纪委书记是上级党委赋予的职权，是杨东应有的权力。 “安泰，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郭文治自己是没有要问的了，他把目光放在马安泰身上。 马安泰早就没有要问的了，杨东已经解释清楚几百万的事情，他已经没什么疑问了。 “小孙啊，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郭文治也没忘记看向座椅后面的孙肖。 和他们两个老同志不一样，孙肖可是在职干部，是庆和县现在的体制干部。 可以说他来这里，很是意外，因为不出意外他这么做，绝对会得罪杨东。 “郭老，马老，我有问题。” 然而孙肖此刻脸色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去，来到杨东的面前。 杨东坐在椅子上，望着面前的孙肖，还是挺年轻的干部，四十来岁的样子。 “杨书记您好，我叫孙肖，是庆和县农业局副局长，农办副主任。” 杨东听着孙肖的自我介绍，眼中露出一丝诧异。 庆和县农业局的？那岂不是说孙肖是杨旭的副手之一？ 可是自己虽然推荐了杨旭担任庆和县农业局的局长，但没有什么联系啊。 自己在这之前，跟庆和县唯一的联系就是帮助潘大江解决庆和县出现的问题，除此之外啥都没有了。 所以这个农业局的副局长找上自己，还对自己有些意见，实在是匪夷所思。 “你好，孙肖同志，你有什么问题？” 杨东依旧脸上带着笑意的看向孙肖，问道。 孙肖面色认真的开口：“我听说之前您让庆和县各个干部把欠条都还了，是不是有这一回事？” 他这一问，杨东愣了一下。 第902章 庆和县干部们害怕了！ 欠条？ 杨东想起来了，之前跟潘大江去县委楼对面的饭馆吃饭，发现了庆和县的很多干部吃饭不给钱，写欠条赖账。 欠条越来越多，让一些开饭馆的老板苦不堪言，也通过一些渠道反映问题，但是最终石沉大海。 杨东和潘大江就商量着，让这些庆和县的干部把所有的欠账都给还上，不要吃着老百姓的，最后还在老百姓的头上拉屎。 只是这件事距今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有什么好问的吗？ “是，有过这事，怎么？” 杨东不明所以，看向孙肖。 孙肖见杨东承认了之后，脸上露出了苦笑之色。 “杨书记，您可能不知道，那些欠条至今也没有还上。” “被欠多年的饭馆，有一部分已经黄了，把店都给兑出去了。” “只有一家饭馆的欠条已经解决了，就是县委楼对面的饭馆，听说是当初您和潘大江主任吃饭的地方。” “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当时县委落实的最快，也是最快还上的。” “至于其他的，都还是欠账状态。” “昨天庆和县一百多名饭馆的老板，把县长的车给堵了，让县长还账，事情闹的很大。” 孙肖把事情描述了一遍，告诉杨东。 杨东听后却是皱起眉头，有些狐疑的看向孙肖：“我怎么听说，那些账都已经平了啊？” 潘大江结束巡视工作，返回省纪委的时候，还跟自己提过这件事。 毕竟是自己与他一起督办的案子。 “那也只是口头还上，但实际上都没还。” 孙肖继续开口，回答杨东问话。 杨东这就有些不理解了，吃饭给钱是天经地义，党员更应该以身作则，怎么现在还吃饭钱就这么难？ 庆和县干部作风这样，如何让人民群众相信政府？营商环境什么时候才能改善？ “为什么不还？” 杨东紧皱眉头，有些生气。 这么点小事，到现在还落实不到位。 庆和县的工作效率，低的令人发指。 “因为欠债的干部，基本上都被巡视组给双规了，账也就成了死账，坏账。” 孙肖摇头苦笑，觉得有些荒唐。 但这却是事实。 “即便有一些没被双规的干部也欠账了，但是他们把账都推给那些被双规的领导身上了，饭馆老板要账，他们就说那些都是领导吃了，要钱去找领导要去，他们不管。” “哎，可是那些领导都被双规带走了，饭馆老板还能找谁？只能自认倒霉。” 孙肖说的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笑话一样，但笑话背后折射出来的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荒唐。 杨东眉头皱起问道：“干部被双规，家属总不能跑了吧？” 找不到欠账的干部，直接找家属要钱，不就行了吗？ “那些干部被双规之后，他们的亲属也没脸在县城待着了，都搬走了。” “人去楼空啊。” “即便有一些没搬走的，人家家里人也不承认这笔钱，无论怎么要，就是不给，泼妇骂街也好，撒泼打滚也好，总之就是不给。” “那你是以什么身份，过来跟我说这件事的？这似乎不是农业局分管的范围吧？” 杨东诧异不解的看向这个孙肖，一个农业局的副局长，跟这些欠条八竿子打不着啊。 如果孙肖也是赖账的干部之一，那他更不可能来找自己，还不满意自己？ “我爸开了一个饭馆。”孙肖道出实情。 杨东闻言，这才明悟过来。 但很快就有疑问了。 “你是农业局副局长，庆和县干部应该都知道你爸开的饭馆，他们也会打欠条？就算看在你这个农业局副局长的面子，也不会吃白食吧？” 杨东并非是怀疑孙肖话语的真实性，而是觉得不解，疑虑。 说句不好听的话，寻常老百姓的父母开的饭馆，体制内干部可能会欠钱。 但是一个农业局副局长老爸开的饭馆，按理来说应该没人闹事才对？ 说句更不客气的话，孙肖可是他们自己人啊，都是体制内的同志啊，是同一阶层，身份，背景的人。 “杨书记，我做农业局副局长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之前我也只是个老科员。” 孙肖回答了杨东的问题。 杨东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一个农业局的老科员，的确没什么值得忌惮的。 “那你今天找我的意思是什么？反映问题？还是说我当时不应该过问欠条的事？” 杨东还是糊涂着，这个孙肖来这里的意图。 两个老同志是因为不满和怀疑自己的水平而来，那么这个孙肖是为了什么而来？ “我的确写了意见函，也的确觉得杨书记不应该担任纪委书记。” 孙肖胆子大，如实回答，他似乎不怕杨东不满，也不怕杨东日后报复。 就这么明晃晃的说了出来。 “为什么？” 杨东更诧异，反对自己担任庆和县的纪委书记？这是什么道理？ “因为庆和县上下非常讨厌您的到来，甚至很抗拒。” “他们说您到了庆和县，庆和县上下没好人了，都得被双规。” “我写的意见函，其实并不是对您不满，而是希望组织可以慎重考虑，换一个人担任纪委书记。” “不光是我，其实这也是杨局长的想法。” 孙肖说到这里，才算是说清楚全部问题。 他是受到杨旭的指派，来这里找杨东的，隐晦的劝杨东不要来庆和县蹚浑水。 杨旭去庆和县做农业局的局长，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但依旧对这个县深深的失望了。 “原来是这样。” 杨东笑着点头，他算是明白了，孙肖既是杨旭的说客，或许也是庆和县体制上上下下无数干部的说客。 他们都不希望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叫杨东。 杨旭不希望是因为他怕杨东折在庆和县。 其他干部不希望是因为他们屁股不干净，而且害怕认真起来的杨东。 “孙肖同志，你回去转告杨旭局长，就说我一定要去，组织的任命不是儿戏。” “另外你也可以跟所有庆和县的干部说一声，我去做纪委书记，不是要处理他们，而是要扬正气祛邪气。” “所有清清白白的干部没必要怕我。” “而那些心里有鬼的干部，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 “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反对我任职的很多举报信，意见函，庆和县干部占据很大比重吧？” 杨东之前还纳闷，哪里来那么多反对自己任职的实名举报人，还有那么多的意见函，反对函。 现在明白了，原来是庆和县内部的问题。 可惜你们越不想让我去，我偏要去，必须要去！ 庆和县再不解决顽疾，再不治疗沉疴，未来三十年，未来五十年，将会一点希望都没有。 第903章 市委组织部长请客！ “杨东同志，你可得早点去县里啊。” 郭文治走之前，紧握着杨东的双手，一脸的急切盼望。 从一开始抗拒甚至反对杨东去赴任，到现在巴不得杨东早一点去赴任。 态度上的巨大变化，也足以体现出今天杨东这个座谈会，开的效果还是非常好的。 杨东点头一笑：“好的郭老，等干部公示期顺利过去，我一定去庆和县赴任。” 这话就是提醒郭文治，希望庆和县内部不要再搞什么幺蛾子，不然的话能不能过去就两说了。 说句不客气的话，他现在只要去找关叔，去开阳县做个常委副县长，或者去云北区当个组织部长，都是完全可行的。 其实没有必要非要去庆和县担任纪委书记，副县长。 之所以把自己分配到了庆和县，不过是让自己迎接重大挑战而已。 但这个挑战也可以不参加，反正也不耽误自己副处级实权。 可对于郭文治这一批老同志而言，能够期盼一位真正懂经济，有魄力的县官，却是不容易的。 因此，当郭文治这一批老同志真正的认可你之后，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因素，破坏了杨东履职的。 “放心，县里绝对不会再出问题。” 郭文治脸色认真且凝重的点头做出承诺。 他在庆和县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完全可以做到这一切。 “过几天见，郭老，马老，先回去吧。” “孙肖局长，你带着二老回县里。” “至于你说的事情，等我去县里办理。” 杨东又示意孙肖，带着二老回去，尤其是提及到了欠条这件事。 “好的，杨书记。” 孙肖连忙点头答应，然后扶着两位老人，往外走。 杨东这才反应过来，孙肖对自己的称呼是杨书记。 不知不觉只，自己也成了杨书记了，而非杨组长，杨主任，杨处长。 之前的多年履历之中，被称呼最多的就是杨组长，然后就是杨主任，极个别喊自己杨处长。 但是这些称呼，杨东都不喜欢。 唯独杨书记这个称呼，他就很喜欢。 当然蒋虎那一批老人喊组长除外，他们喊组长，既是资历也是感情。 杨书记，嘿，自己也成了书记，虽然只是纪委书记，但也是书记。 此刻，杨东这个县纪委书记，去找组织部的王飞部长复命去了。 在王飞部长的办公室内，再一次见到了这位组织部长。 “王部长，幸不辱命，麻烦解决了。” 杨东开口示意。 王飞再一次笑着起身，和杨东一起到沙发上坐下。 “尝一尝这个茶，这可是省委组织部的茶。” 王飞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所以让秘书早就泡好了茶，就是专门等杨东过来。 杨东道了一声感谢，然后端起茶杯，闻了一下，一股绿茶的清香淡雅味道传入鼻中，他又喝了一口，有点苦，但回味无穷。 “好茶叶啊，果然是省委组织部的茶。” 杨东发自内心的评价了一番。 王飞却有些诧异的问：“杨东同志，尝过省组部的茶叶？” 杨东点头一笑：“是啊，不过也是托人之福，尝过一点科部长办公室的茶叶。” “我要是猜的不错，部长手里的这个茶叶叫绿辛吧？” 绿辛，省委组织部科部长对茶叶的一种分类，也是取名。 “哎呀呀，那你可真是内行啊。” 王飞脸上露出意外之色，然后便笑了，继续邀请杨东品茶。 “那你可多喝点，绿辛这茶可没多少。” 王飞脸上笑吟吟的，心里却有些唏嘘感慨。 本来想在杨东面前表现一番，也借此机会让杨东知道自己背后站着的是省组部的科部长。 可没想到人家杨东竟然也喝过，而且还能准确无误的说出茶叶名，这倒是真的很意外。 杨东和省组部之间也没什么联系啊，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如果说杨东喝过前省纪委书记，也就是现在的省委副书记苏玉良的茶叶，他并不意外。 因为杨东深受省委苏书记的喜爱和器重。 但你说杨东喝过科部长的茶叶，真的没有一点的履历征兆。 至少科部长从未提过此事。 “部长，大中午的就请我喝茶叶啊？” “这样吧，部长，中午也到了下班时间，不如您请我吃馄饨，对面的饭馆，羊肉馄饨可是一绝啊。” 杨东笑着开口，主动让王飞请客吃馄饨。 “好你个杨东同志，我这外地人刚来，就得被你占便宜啊。” “好，馄饨就馄饨，都说灵云市的羊肉是一绝，我也想尝一尝。” 王飞笑呵呵的开口，便站起身来。 他之前是迎松市的副市长，但在担任迎松市副市长之前，他是迎松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 而最早他是省委组织部的干部二处的副处长。 可以说除了迎松市的那一届副市长履历，他基本上都是组织口的干部，如今又回到了组织口工作。 而且是在灵云市组织部担任一把手。 不过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 还真需要杨东这样的年轻干部，多跟自己聊一聊。 而且杨东连接着市委的多个领导，且不说书记侯勇。 光是市长关木山，市委副书记顾同，市纪委书记祁秀萍，灵云市宣传部长程大勇，包括市委秘书长尹铁军，乃至童家的童长江，都跟杨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杨东随随便便都可以联系到灵云市委的一多半的班子成员，你就说可不可怕？ 所以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长，也想跟杨东聊一聊，尽可能的以最快速度和时间，融入到灵云市的工作当中来。 这一次老同志的意见所导致的座谈会，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一个和杨东增强联系，多聊一聊的契机。 在那么多市委常委都和杨东有关系的情况下，自己这个组织部长也联系联系杨东，也没什么大毛病。 没准杨东就能够给他一个惊喜那？ 杨东带着王飞来到市委大楼对面的一家面馆。 “老板，两碗羊肉馄饨，加香菜末，加醋，不加海米。” 杨东朝着面馆老板开口。 “部长，坐这里吧。” 杨东找了个靠窗的桌子，示意王飞坐在这里。 两人随即坐下。 王飞便问：“小东啊，你是什么时候喝过省组部的茶？” 他就好奇这一点，因为能喝省组部的茶，尤其是部长科立信的茶叶，那绝对不简单。 他这个科立信的半个心腹，都没这么好运气。 第904章 杨东赴任！ “王部长，您知道科立信部长有个外甥女吧？” 杨东想了一下，然后尝试着开口问着王飞。 王飞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之后点头：“我有点印象，科部长有两个外甥女和三个外甥，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外甥女？” 他明显比杨东知道的更多，这话一出反倒是让杨东愣了一下。 科立信有两个外甥女？其中一个是陆亦可，另一个是谁？陆亦可的姐姐还是妹妹？ “我只认识陆亦可，就是现在云北区纪委书记。” 杨东开口，回答着王飞的话。 王飞闻言，有些吃惊的急忙问：“陆亦可，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他心里微震，心想陆亦可可是科立信部长最喜欢的外甥女，不仅因为陆亦可的母亲是科立信的亲妹，更是因为陆亦可本身也是科家重点推出来的三代子弟，未来是要扛鼎的三代之一。 “认识两年多了吧，我最开始在灵云市政府办，借调到市纪委之后，就认识陆亦可了，还一起加入了市纪委调查组，我组长，她是组员。” “后来又一起借调到了省纪委，在纪检室八组担任要职。” “也是陆亦可带我喝的茶，说是她外公送给舅舅科立信的茶叶，让我尝一尝。” 杨东回想着过去的记忆，一点一滴的和王飞说出来。 王飞听了之后却很是吃惊，也很感慨。 “科老的茶叶啊，你可真是好运气。” 王飞都觉得杨东的运气真的是逆天了，竟然能够尝到科老的茶叶，这可比喝科立信部长的茶更难啊。 科老今年都八十多岁了，早已经不管事，在京城西山居住。 每天就喜欢摆弄古董文玩，养花养鸟，泡茶下棋啥的。 杨东能够有机会喝到科老送给科立信的茶，真的很令人羡慕啊。 “没想到啊，你这个小同志，还有这样的经历。” 王飞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能感慨杨东的好运气了。 但是好运气，往往也说明好运势，如果没有一个好运势的话，也不可能经历这些。 这些又岂能是一个好运气就说清楚的？ “两位领导，馄饨好了。” 就在这时，面馆店的老板端了两碗馄饨过来。 在市委大楼对面开面馆，没有眼力见是不行的。 眼见两个人都穿着干部打扮，自然就不难猜出两人是干部。 无非猜不出具体职务罢了。 “尝尝，王部长，很香的。” 杨东之前在这里吃过，现在朝着王飞示意。 两人随即开始吃馄饨，也没有再聊茶叶的事，更没聊科立信和科老的情况。 有些事情，有些话题，只需要谈一点就足够了。 王飞为什么要当着杨东的面提茶叶的事情，邀请杨东喝科立信部长送的茶叶？ 杨东又为什么提陆亦可和科立信的关系，又着重提及自己喝过科部长的茶叶？ 这里面都有互相试探的意思在里面。 求同存异，一直都是党内的大方向。 所以王部长想要和杨东达成一个协议，一个心照不宣的协议。 杨东回答了他，给了他满意的答案。 因此，王飞也得给杨东一个反馈才行。 这才是求同存异中的利益最大化。 “原本你这个庆和县纪委书记，副县长赴任，市委组织部最多派常务副部长送你赴任。” “但是你不同于别的副处级干部，等干部公示期结束后，我亲自送你去上任。” 王飞吃了一半的馄饨，给了杨东一个很满意的答复。 杨东想要的其实也就是这个，市委组织部长亲自送，跟常务副部长送，意义完全不同的。 地方上面对这名干部的前来，重视程度也完全不同。 当然庆和县都是新班子，也没有谁瞧不起谁的土壤。 大家都是外来的和尚，至于谁能念好经，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哎哟，王部长，您这可是给我一个惊喜啊。” “我敬您！” 杨东脸上满是喜色的站起身来，端起水杯，以水当酒，敬王飞。 王飞则是笑着点头，坐在椅子上与杨东碰了一杯，饮尽杯中水。 一碗馄饨，谈出来两个人各自满意的结果。 “小东啊，下个月初还有市委常委会人事会议，我们组织部应该换一个常务副部长。” “我人生地不熟的，你有什么推荐吗？” 吃过了馄饨之后，两人离开面馆，散步着回市委。 途中，王飞笑着问杨东。 杨东当然不会信王飞这样的话，人生地不熟或许是真的，但一个正处级的常务副部长，杨东不信王飞推荐不出来。 王飞根本就不是让自己给他推荐人选，而是希望自己去问问市长那一票人，能不能支持他王飞的提议。 “部长您是不是取笑我啊，我一个副处级，哪里能推荐正处级的市委常务副部长？” “不如我问问市长？或者尹秘书长，但他们估计也没合适人选。” “人选，还是得您来，您是组织部一把手，您和市委推荐人选，才合情合理啊。” 杨东如此回答，算是让王飞得到了满意的回复。 “行吧，我再想想人选，希望我选的人，书记市长都能答应吧。” 王飞一脸复杂的感慨着开口。 杨东见此便笑着道：“您这个组织部长推荐一个常务副部长，书记和市长肯定没意见的。” “部长，我就不送您了，我得回去继续准备准备，等过几天赴任了。” 杨东把王飞送到了市委楼门口，然后就不进去了。 市委楼里面人多眼杂，自己和王飞太亲密也不好，容易被人多想。 “行，小东，过几天我亲自送你赴任。”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转身离开。 一个去市委办公室，一个离开这里。 2009年9月2日。 干部人事公示结束，杨东顺利通过了干部人事公示。 这一日，正式赴任庆和县。 上午七点五十，杨东提前赶到了市委楼下。 市委组织部长王飞的6号专车，已经停在市委楼院内很久了。 但是专车却不止一辆。 杨东都很吃惊，这里竟然停了三辆市委领导的专车。 第905章 还没到任，先要钱！ 这里停着市委组织部长王飞的6号车。 市委秘书长尹铁军的10号车。 以及市纪委书记祁秀萍的4号车。 王飞，祁秀萍，尹铁军，一起站在大楼底下，有说有笑的。 尹铁军看到杨东，脸上笑容更足。 “臭小子，让我们三个等你一个，你好大脸。” “快点和王部长，祁书记道歉。” 尹铁军笑骂一句，提醒着杨东。 杨东立马小跑几步，来到三位领导面前。 “让领导们久等了，我的错，真是不好意思。” 杨东还想道歉，祁秀萍笑着挥手打断：“小东啊，铁军同志可是真护着你啊。” “就是把我们说成了坏人，这可不对啊。” “我们可没生气，对吧，王部长？” 祁秀萍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有说有笑的看向杨东，又问了王飞。 “是啊，小东，我们可没那么小心眼。”王飞也笑眯眯的点头说道。 “组织部告诉你八点到，你这可是提前到了，错可不是你的，是我们太急了，哈哈。” 今天市委领导们是集体中了彩票吗？都这么高兴？ “不多说了，都上车吧。” 祁秀萍看了眼时间，说罢上车。 “你坐我车！” 王飞抬手指着杨东，然后上车。 尹铁军来到杨东面前，小声且严肃的开口：“小东，祁书记代表市纪委，王部长代表市委组织部，而我既代表市委，也代表市政府。” “我们能为你做的就是这些，希望你在庆和县能干出一番事业，别让侯书记，关市长和我们失望。” “快去上车吧。” “去庆和县的路可不好走，没三个小时到不了。” 尹铁军给了杨东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上车去了。 杨东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三位市委常委，亲自送自己上任。 只怕县委书记冯家栋，都没这个面子啊。 但这既是支持，也是压力。 杨东深深的看了眼尹叔的专车，值得一提是，尹铁军现在虽然是市委秘书长，市委常委，但是他也没有卸任市政府秘书长的职务。 也就是说市委秘书长，市政府秘书长，现在都是尹叔一个人。 这也是市委书记，市长之间的默契。 营造出一种市委与市政府并肩战斗的形象，让整个灵云市的干部不要再和以前一样，站队市委书记，或者市长。 这样极为不利灵云市开展工作。 杨东深呼口气，调整好了呼吸和心态之后，朝着王部长的专车走去。 杨东想拽开车门，但是王飞的联络员（秘书）主动拉开后排左侧车门。 “谢谢董主任。” 杨东朝着王飞的秘书打了声招呼。 “客气了，杨书记。” 董秘书笑着点了点头，等杨东上车之后，关上了车门，然后快步走到副驾驶上车。 王飞在后排右侧坐着，见杨东进来之后，笑着道：“小东，这次去庆和县赴任，你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有想法的话，记得及时跟我们市委反映。” “市委是你的娘家，对你多一些帮助是应该的。” 王飞主动提议，让杨东有什么就说什么，有困难就尽可能解决困难。 “部长放心，有困难，我肯定会提。” “到了任之后，我得了解一番，做一做调研。” “现在跟您说，跟市委提，也没用啊。” “但是麻烦您的时候，您可别躲。” 杨东把这些话都说在前面，避免到时候找到王飞的时候，人不见了。 “哈哈，你小子将我军，是吧？” “你放心，就你喝的那杯茶，最起码值我出手一次。” 王飞在这里和杨东保证道。 他说的这杯茶，有好几种含义。 一种是他请杨东喝的那杯茶，还有一种是杨东喝过科部长的茶，以及杨东喝过科老送的茶。 但这些茶都表明一个态度，那就是王飞不把杨东当外人。 就算杨东不是科系干部，最起码杨东和科系也有良好的关系。 “部长，我听说今年市委组织部有计划的专项资金，用于人才引进和培养，人事人才活动，干部队伍建设？” “能不能拨给我们庆和县一点？” “我们庆和县要肃清干部的不正之风后，急需这笔钱用于干部队伍的建设，人才的引进和培养。” 杨东面色严肃认真的开口，开始和王飞要资金，要钱。 这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基本上地方干部都需要资金，都要钱。 杨东也不例外。 “好你个杨东同志，你人还没到县里，就开始张嘴要钱啊。” 王飞没想到杨东人都还没上任，就打上了市委组织部的专项资金主意了。 市委组织部的确有一笔专项资金，用于干部队伍建设，体制人才的培养和引进，以及人事活动等经费。 但是钱就这么多，给了这个县，那个县也要，大家都要，怎么办？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还得是科学配比才行。 “部长，您刚才可说一杯茶值一次机会。” “组织部的领导，可是最说话算话的。” 杨东现在就一个意思，要钱。 庆和县穷啊，但凡能多要点钱，就要点钱，能化缘就化缘。 “哈哈，行，但有个前提，你们庆和县的干部队伍必须绿色化，健康化，只有这样，我才敢和市委，和组织部内部提议，把钱拨给你们一部分。” “不然的话，大家都质疑庆和县干部队伍的含金量，要是反对的力量很大，我也无可奈何。” 这就是告诉杨东，想要钱可以，但是庆和县内部必须扎好篱笆，做好自己，不然钱没有。 杨东点头连忙作出承诺：“您放心，只要我当一天庆和县纪委书记，我就绝对不会放任不管，一定会肃清干部队伍，建设一批有素质，有力量，有原则，有核心价值观的队伍。” 甭管能不能做到，大话一定要说出去，不然哪个领导愿意相信你？ “好，先拟定拨你们庆和县五百万专项资金，这是拟定，至于你们要是做的更好，我还会加项资金。” 杨东闻言，脸色大喜。 五百万虽然不多，但也是钱啊，真金白银的钱。 “多谢王部长。” 杨东真的是没想到王飞这么好说话，钱说给就给。 要知道两人也不过见面两次，打交道两次而已。 “你别急着谢我，你得把队伍建设好，监督好，不然这笔钱没有。” 王飞摆了摆手，还是强调了一下先决条件。 “您放心，一定搞好。” 杨东再次保证，就算是为了这笔钱，也必须搞定。 第906章 郑广成的大礼！ “你小子也不能光盯着我们市组部啊，市委也有专项资金，市政府还有三农经费，有固定投资目标，宣传部有宣传专项资金，市纪委也有人才培养专项基金。” “市教育局有教育经费，市交通局有交通修路优先指标。” “甚至省委，省政府，省委组织部，省委宣传部，省财政厅，省交通厅，省教育厅都有专项资金。” “你杨东要是能拿出跟我面前这副不要脸的劲，何愁没钱啊？” 王飞笑了笑说道，这也算给杨东支招。 铃铃铃… 就在王飞话音落下，杨东手机响了。 杨东掏出手机，想按了拒接。 但王飞看到了来电号码，立马挥手拦住，面色一肃。 “小东，接吧。” 他看出那个号码是谁的了，座机电话，很容易看出来。 杨东刚才没有看手机，是准备直接挂断的。 但是王飞的示意，让他立马回过神来，然后把手机拿到面前一看，顿时有些吃惊。 来的电话竟然是省委的座机号段。 就是不知道是省委的哪个部门。 杨东不敢怠慢，立马接了电话。 “您好，我是杨东。” 不管是省委的哪个部门，那都是领导了。 所以杨东必须先开口说话，而且态度放低，放到位。 “小东，我是你郑叔。” 听筒内，传来郑广成的声音。 杨东一听郑广成的声音，有些吃惊，更有些意外。 没想到是郑广成给自己打电话，而且在这个时候。 “小东，我关注了灵云市的人事公示，你今天是赴任，对吧？” 郑广成继续开口，问着杨东。 杨东回过神来，立马点头回答：“是的，郑叔，我现在就在市委王部长的车上。” “哦？王飞在你车上？” 郑广成听到市委王部长，就不难猜出是王飞，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之前也在迎松市任职，所以跟王飞可是很熟悉的。 “郑叔，您认识王部长？” 杨东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明知故问，总要延伸话题。 郑广成明显有这个意思，杨东当然要做个架，做个梯子。 “嗯，你把电话给他。” 郑广成嗯了一声，然后示意杨东把手机递给王飞。 杨东闻言立马看向右侧坐着的王飞，开口询问：“王部长，是省宣传部的郑部长。” 王飞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现在的手机做工不太好，听筒不需要外放免提都有很大声音。 他已经听出来郑广成的声音，也知道郑广成要找自己说话。 他在迎松市委宣传部做常务副部长的时候，郑广成就是迎松市纪委的常务副书记了。 倒是没想到郑广成会比自己提前一步，从副厅解决正厅，而且还去了省委宣传部担任常务副部长，这可是正厅里面很不错的职务。 “郑部长，你好啊。” 王飞接过电话，脸上露出笑意，和三分客气。 两人已经有了一些差距，他还是市委级别的领导，后者已经是省宣传部的高级领导了。 “老王，多的话不多说，小东是我的子侄辈，你能帮就帮。” “算我郑广成，甚至郑家，欠你的人情。” “你可以把电话给杨东了。” 郑广成只说了三句话，但是一句比一句让王飞震惊。 尤其是郑广成提到了郑家，这可是郑广成十几年来，头一次张嘴提到郑家。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回归了郑家，他和郑老爷子和好如初了。 “好，好。” 王飞连忙把手机还给杨东，朝着杨东使了眼色。 杨东重新接回郑广成的电话。 “小东，省委宣传部有个宣传吉江省活动，是和央视合作，要拍一个宣传片，宣传部选了五个地方，其中一个放在你们庆和县。” “央视工作组和省宣部的工作人员，最快半个月，就到你们庆和县，你们记得做好准备。” “这是我提前告诉你的消息，你去了庆和县，具体可以跟县宣传部的干部说一说。” “第二，省委宣传部有一笔专项资金用于宣传大美吉江，我在宣传部班子会上，推荐了庆和县，到时候会落实两千万专项资金，具体你跟踪一下，到时候会落实下去。” “第三，省委宣传部近期会有领导去考察，可能是我带队，也可能是魏大武部长亲自带队，大概也就一个月内吧，具体你和县委干部商量，做好迎接准备。” 这些话郑广成很随意的说了，然后他语重心长的道：“小东，你做的事情，叔不会忘的。” “这次你没上正处级县长，很可惜。” “等下次，叔一定在省委帮你，叔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行了，先不跟你多说，你专心去赴任吧，有机会再聊。” 杨东没等反应过来，郑广成已经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面的忙音，杨东心里很震惊，也需要慢慢消化。 首先是省委宣传部和央视合作，要拍一个短片，涉及到吉江省的，其中一个片段选中庆和县。 另外就是吉江省委宣传部有个专项资金，给庆和县两千万。 最后省宣传部领导可能要来庆和县考察，可能是常务副部长郑广成带队，甚至有可能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魏大武带队。 这三个消息，随便一个传出去，都会让灵云市委，庆和县委震动。 但杨东有点自恋的认为，这三个消息都是因为自己，郑广成是对自己还人情。 不然，也不可能有这三个消息。 “小东啊，加油干吧。” 王飞在一旁已经听到了这些话，面色复杂的朝着杨东拍了拍肩膀。 具体的话，他已经说不出来了。 只能说，杨东从风起，遇水化为龙。 两个小时后，三辆市委常委的专车，进入了庆和县路线，直奔庆和县委大楼。 而与此同时，庆和县委的四套班子干部，在县委书记冯家栋，县长田启立的带领下，已经来到了县委楼院门口。 他们等待着市委领导，以及新任县纪委书记，副县长杨东的到来。 值得一提，贾丰年，宋晓峰这些干部，会陆续在未来三天内到位。 因为贾，宋都是省里，省会城市的干部，赴任的时间会稍晚那么一两天。 冯家栋看到三辆市委领导专车行驶而来，脸色立马严肃凝重，迅速带着所有四套班子干部，迎了上去。 “嘶，怎么回事？市委组织部长的车？市纪委书记的车？还有市委秘书长的车？” 县长田启立看到行驶而来的三辆车，眼中满是震惊。 一个县纪委书记，副县长而已，怎么能扯到这么多市委领导送一程？ 要知道他田启立来的时候，也不过是省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以及市委组织部长王飞，送他上任而已。 县委书记冯家栋上任的时候，也不过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市委副书记，市委组织部长送行而已。 因为他俩都是省管干部，所以省委组织部要派人，市委也要。 可杨东何德何能？一个副处级的县委常委而已，纵然担任两个职务，那也没必要把阵仗搞的这么大啊？ 第907章 宣读任命 “来者不善啊。” 田启立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声。 恰巧，他嘀咕的声音不大，但是完全可以让县委书记冯家栋听到。 冯家栋听了田启立的嘀咕，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没有老领导打来的那通电话，自己或许会有一些想法。 但是侯书记打了电话之后，他已经领会到了侯书记的意志是什么，就不会在杨东身上有什么不满。 杨东前来，对他这个县委书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真正麻烦的是贾丰年这个常务副县长，才是让他颇为头疼的存在。 因为侯书记不喜欢贾丰年，就是这么简单。 车子行驶进了县委大院，然后停在了距离庆和县四套班子领导很近的地方。 以冯家栋为首的所有干部，立马迎了上去。 最先下车的就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尹铁军。 “秘书长，您好，您好。” 冯家栋立马上前打招呼，尹铁军则是笑着伸出手和冯家栋握了握。 “家栋，你来庆和县这几天，还不错吧？” 尹铁军满脸笑意的问着冯家栋。 冯家栋连忙点头回应尹铁军：“托侯书记和市委领导们的福，在庆和县一切安好，请领导放心。” “那就行。” 尹铁军点了点头，然后松开冯家栋的手，站到了一旁。 第二个推开车门的是市纪委书记祁秀萍，不过在祁秀萍下车之后，杨东也和王飞部长一起下车。 “祁书记，欢迎莅临庆和县。” 冯家栋又立马上前和祁秀萍握手。 “今天我可不是主角，主角在那边。” 祁秀萍微微一笑，和冯家栋握手之后，就指向王飞身旁的杨东。 这时，王飞迈着八字步走了过来，身旁跟着杨东。 “家栋同志，我这次可是给你送人才来了。” 王飞满脸和善随和的笑容，主动的伸出手，和冯家栋握了手，然后指着杨东便道：“杨东，你们庆和县纪委书记，代副县长。” “这是市委领导的集体研究决策，家栋同志，启立县长，欢不欢迎啊？” 王飞盯着两人的目光，笑着问道，像是开玩笑一般。 但给两人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冯家栋心里很惊讶，市委这么多领导都推崇杨东。 看来自己对杨东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自己真应该再仔细了解了解。 “部长您这话说的，侯书记和您以及市委领导们，给我们庆和县送人才，我们哪能不收啊？” “谁要是不收，我冯家栋第一个不同意嘛。” 冯家栋第一个站出来表态，他是县委书记，必须回应组织部长王飞的意图。 他这么表示之后，立即看向杨东，便伸出手去。 “杨东同志，久仰大名啊。” “千盼万盼，终于把你盼到庆和县了。” 对于县委书记主动示好，杨东自然不能拿大，也是笑着单手伸出，握住冯家栋的手。 “以后我就是家栋书记手里的兵了。” “你客气了，杨东同志，你怎么能是兵？你可是一方大将啊。” 冯家栋笑着开口，杨东也笑着回应。 两人看似随意的几句交谈，已经把两个人的关系定性了。 杨东主动表示做冯家栋的兵，会配合好冯家栋的一切工作。 而冯家栋也很大方的表示，杨东是一方大将，有自己的自主权和行动权。 几句话，就把杨东的权力固定下来。 “田县长，我们又见面了。” 杨东来到田启立面前，脸上带笑的打招呼。 虽然之前因为车祸闹的不愉快，但是现在来到了庆和县，以后就是一个班子的同志。 甚至他这个副县长，以后还要在田启立手底下工作。 当然不同的是，他除了副县长，还是纪委书记。 这就给杨东带来了很多底气和从容的自信。 “杨东同志，以后要团结一致，一起把政府工作搞好。” “我这个县长重任在肩，你这个副县长压力也不小啊。” 田启立脸上带笑的开口，一边和杨东握手，一边如此说道。 意思也不难理解，就是希望杨东以团结为主，不要因为过去的小矛盾小误会，就跟他这个县长不合。 大家都是政府干部，工作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不能阳奉阴违，更不能搞小动作，那样大家脸面都不好看。 我田启立完不成政府的工作，你杨东这个副县长也跑不了。 “田县长的话深刻啊，我一定会以县委和县政府的意见为主，充分的行使县纪委的监督职权，做好我在政府的副职工作。” 杨东也在这里表态了，让田启立放心。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心照不宣，明白就好。 “行了，有的是时间让你们私下聊。” “会议室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还要宣读组织任命。” 王飞打断了几个人彼此间的心眼对话，直接开口问着冯家栋。 冯家栋连忙说道：“几位领导请进，我已经把全县副科级以上的干部召到了大会议室，现在人都已经到了。” “好，那就进去吧。” 王飞点了点头，询问了一下祁秀萍和尹铁军的意见，然后迈步进去。 王飞和两位市委常委，外加冯家栋走在最前面。 县长田启立，杨东，以及其他县委常委们跟在一起。 庆和县委楼，一楼，大会议室。 容纳上千人的大会议室，此刻已经坐满了上千人，基本上都是全县副科级以上的干部。 县里的各局部门，乡镇的副科以上干部，全部都汇聚在这里。 这个会议叫做干部迎接大会，也叫人事宣读会议，反正怎么叫都可以。 “请领导们就座！” 冯家栋脸上带着恭敬之色的朝着三位市委常委领导示意。 王飞，祁秀萍，尹铁军按照位置坐好。 冯家栋，以及县长田启立，坐在三位市委领导的两侧，其他县委常委依照座次坐下。 杨东也在主席台上就座，而且位置比较靠中间，他是紧挨着县长田启立的。 因为庆和县目前的县专职副书记，常务副县长，都还没有到位。 “现在请市委组织部王飞同志，宣读组织任命。” 会议正式开始了，县委书记冯家栋亲自主持会议。 王飞坐在位置上，照本宣科。 “经市委领导研究讨论后决定，杨东同志任庆和县纪委书记，庆和县人民政府副县长（代）。” “组织人事公示程序公正公开，准确无误。” “即日起，生效。” 第908章 任职讲话 “市委高度重视庆和县委班子组建，本次人事任命是市委领导进行全盘考虑，对庆和县未来发展做出人事规划。” “望在职同志不要辜负市委全体的期望，望同志们能够在此岗位创建创造巨大效用，为庆和县人民谋福，真真切切的解决庆和县人民的各项问题，难题。” “2009年是极其不平凡的一年，庆和县经历了…” 王飞有一个比较简短的讲话，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等王飞部长讲话结束之后，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请市纪委书记祁秀萍同志讲话。” 冯家栋在王飞结束讲话之后，继续按照环节，邀请祁秀萍书记讲话。 这些市委领导来到庆和县，肯定是准备好了稿子的。 所以得给人家发言的机会。 市纪委书记祁秀萍，也是刚履职，所以也需要这样的一个平台和机会，宣示她纪委书记的权威性。 “各位庆和县的同志，你们好，我是祁秀萍。” “首先市纪委坚决服从市委的集体决策，对杨东同志担任庆和县纪委书记，没有任何疑问，全是赞赏，望庆和县在职同志能够给予县纪委足够的支持和理解，完全配合好县纪委的工作，大家要为建设一支绿色生态干部队伍，进行努力。” “纪委工作困难重重，在这样的复杂环境背景下，纪委工作越发凸显重要性…” 祁秀萍也来了一个五分钟左右的演讲，一开始就明确的发言，支持杨东在县纪委的一切工作。 这也是从她的口中宣读一个态度，那就是市纪委完全支持杨东在庆和县的一切工作。 如果有不服气的干部，尽快调整心态，不要耽误杨东的工作，以免出现问题，破坏纪委监督大局。 一个市纪委书记，如此旗帜鲜明的支持一个县纪委书记的工作，很少见啊。 这也给在座的庆和县的所有干部，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挑战。 不过也有相当大比例的干部，不以为意，不以为然。 走马观花一样的任职而已，县纪委书记又如何？一年两年三年，该走的都会走。 庆和县就是个镀金的地方，捞够了政治资历，捞够了政治资本，也就该走了。 杨东又如何？杨东也不例外。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下面有请市委秘书长尹铁军同志发言。” 冯家栋继续主持会议，现在到了市委秘书长的发言时间。 尹铁军没有准备演讲稿，也不需要准备演讲稿，从事办公室工作这么多年，演讲几分钟，简直就是信手拈来，腹稿都不需要打。 “我代表庆和县委，庆和县政府，对杨东同志担任县纪委书记，副县长，表示支持。” “杨东同志有开阔进取的精神，有不怕困难敢攀登高峰的勇气和决心，有不不服输拼命干的坚强意志。” “杨东同志无论是市纪委还是省纪委，都表现出了极其优异的成绩与极强的工作作风，备受各级领导喜爱和器重。” “杨东同志正是因为有如此优秀的闪光点，才会由市委领导全体决策，全票当选县纪委书记，副县长。” “这既体现出了市委集体决策的英明与公平公正，也体现出了杨东同志值得市委全体的信任与信赖。” “因此庆和县委县政府，要全心全力的支持杨东同志的工作。” “尤其是干部监督，干部队伍建设，肃清贪污腐败大案的余毒，以及净化庆和县干部队伍的不良风气，都需要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 “庆和县风景秀丽，人美心善，正是各位同志昂扬奋斗的最好时代。” “望在座各位同志能够携手同行，能够团结一致，为庆和县美好的新明天，新篇章，付出全身努力，奉献全部力量。” “市委集体领导会时时刻刻关注着庆和县。” “我的话讲完了，谢谢大家。” 尹铁军没有用底稿，完全是一边想一边发言，脑子转的非常快。 而且他的话有一半都是提醒庆和县各级干部，要积极配合杨东的全部工作，不要有任何抗拒的心思和想法，市委领导可是全部支持杨东的工作。 一个市委干部重复或许是个人偏爱，但是两个市委领导，三个市委领导都不约而同的在讲话里面提到了配合杨东工作。 由此可见，这不是单个市委领导的意思，这是市委集体的意思。 也不怪市委领导们着急，实在是这次庆和县腐败窝案，让灵云市委在全省全国面前丢尽了人。 因此庆和县的干部监督，未来只会越来越严格。 这里甚至可以定性为腐败的重灾区了。 既然是重灾区，自然市委领导要高度关注。 把杨东派过来，也是有很大原因是因为这个。 也只有杨东能够扛起肃清净化的大旗，能够顶住这样的压力了。 “请县纪委书记，副县长杨东做入职讲话。” 冯家栋看向杨东，继续组织会议流程。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大家好。” “首先要感谢市委集体领导做出的科学决策，让我担任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副县长。” “我只感觉到重任在肩，使命重大，责任重大。” “这次市委任命我为县纪委书记，我作为新一届庆和县纪委班子的班长，我将在历届县纪委班子领导奠定的基础上，紧紧依靠县纪委全体同志的力量，紧紧依靠全县纪检干部的集体智慧，励精图治，与时俱进，勤奋工作，继往开来，大力推动全县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迈入新台阶。” “为了顺利实现以上目标，我将做出以下承诺，望同志们理解并支持。” “第一，围绕中心，服务大局。” “第二，提升能力，忠于职守。” “第三，民主和谐，团结奋进。” “第四，公正廉洁，执纪为民，廉洁奉公，全力为民。” “领导们，同志们，我将做到以上几点，坚定的在县委班子领导指导下，坚定不移的推进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努力开创我县纪检工作的新局面，新风向，新突破，对腐败势必做到零容忍，零纵容。” “一定要向组织和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为打造科学发展新高地，共建庆和县纪律和谐新家园，建设新风尚的干部队伍，而付出全部努力。” “而在副县长的岗位上，我也会发光发热，为庆和县经济发展大局，社会稳定大局，贡献我全部的力量，积极配合县政府的全体同志，做好应有的本职工作。” “谢谢大家！” 第909章 迈入新的开始！ “几位领导，县委已经准备好了午宴。” 按照以往的惯例，县里来了干部任职，市委组织部的领导送任，那是要在当地吃一顿饭的，地方是尽一尽地主之谊，领导则是给地方的面子。 但是今天，很是特殊和例外。 “不吃了，你们把心思放在庆和县经济上面。” “我之前做过市常务，你们庆和县的数据，哎，一言难尽。” “家栋同志，拿出你在龙武县当县长的魄力和能力，好好发展庆和县的经济。” 祁秀萍开口，拒绝了冯家栋的提议，她们不吃饭，这也是来之前，三个人定好的规矩。 因为今天不同往常。 以前县里的常委上任，一般都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送上任就行了，所以吃一顿也无伤大雅。 但是他们三个可都是市委常委，三个市委常委在庆和县委吃午饭，说出去不好听。 容易造成不太好的影响。 所以三个人不可能在这里吃，肯定要立即赶回去。 不吃就不吃呗？至于念一遍紧箍咒嘛？ 很多庆和县委常委心里无奈的苦笑着。 但是冯书记不说话，大家哪敢接话啊？ “祁书记放心，庆和县的经济肯定要上一个台阶，我已经跟侯书记和关市长立了军令状，一定要在五年内把庆和县经济发展到市里中游水平。” 冯家栋是个务实的干部，他不会吹牛。 五年的时间能够把庆和县带到市里中游的位置，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政绩。 灵云市各县区里面，经济排名第一的是开阳县，去年也就是2008年，开阳县的gdp是145亿元，财政收入是9.5亿元。 庆和县2008年是多少？20.6亿，这还是多算了一些，实际上还不足20亿，至于财政收入只有区区2250万。 这就是开阳县和庆和县之间的差距。 当然庆和县怎么也不敢碰瓷开阳县，毕竟是灵云市经济第一强县级市。 按理来说要称呼开阳县为开阳市，只是大家叫习惯了开阳县，基本上改不过来，但行政公文啥的的确改成了开阳市。 灵云市经济排名中游的几个县，就是镇云县，北江县这些。 镇原县排名市里的第四，去年的gdp是60亿，财政收入过了两个亿。 北江县排名市里的第五名，去年的gdp是49.6亿元，财政收入也过了亿。 庆和县未来五年的目标，就是成为灵云市中游区县之一。 “都不要送了，你们班子同志吃饭去吧，吃了饭，各司其职。” “好了，家栋同志，别送了。” 祁秀萍转过身来，站在车门口，她朝着冯家栋伸出手去，告别。 冯家栋立马上前伸手，和祁书记握了握手，然后又分别和王飞部长，尹秘书长握了手。 “杨东，好好干，别让叔失望。” 尹铁军来到杨东面前，朝着这小子伸出手握了握手，然后拍了拍杨东的肩膀。 这一声叔出口，整个庆和县委的班子成员都被惊到了。 这一次又一次的明示暗示的，他们要是还不明白尹铁军是什么意思，那可太不懂政治智慧了。 “请秘书长放心，我一定深深扎根庆和县，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尹铁军可以这么随意的说话，但杨东却不行，他只能严肃对待。 要是他也喊尹铁军为尹叔，你放心，我知道的。 那样的话，他还没在庆和县工作，就已经惹了很多同志不快了。 太过于嚣张跋扈，不符合他的利益最大化。 “杨东同志，下次我来庆和县，记得请我吃馄饨，总不能你净吃我的。” 王飞这个市委组织部长也走了过来，和杨东握了握手，握手的时候也笑着开口示意。 “王部长，下次来，一定招待您。” 杨东笑着点头，然后挥手欢送王飞上车。 三个市委常委都上车了，然后车子行驶起来，一点点的离开庆和县委，直至消失不见。 “杨东同志，走吧，去吃饭。” 等到三辆市委专车都消失之后，冯家栋转身朝着杨东开口，笑着喊了一声。 从此之后，大家都在一个锅里搅马勺，彼此必须团结一致，才能把工作搞好。 而且县纪委可是很重要的一环，必须握在他这个县委书记的手里面。 他可以给杨东办案的自主权和独立权，但必须关键的时候，他要能拉住杨东的缰绳。 杨东的反腐能力，以及反腐决心有多大，有多狠，他冯家栋很清楚。 他之前在龙武县的时候，就知道杨东的狠辣之处。 现在来到庆和县，他更怕杨东不管不顾的搞反腐，从而影响县里发展大局。 虽然他很欣赏杨东的正直和正义，但也得分时候啊。 “冯书记，田县长，二位领导有没有什么额外交代的事情？” “如果没有，我想下午在纪委开个会，归置归置。” 杨东来到两位领导面前，面带笑意的主动开口问道。 他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县里的四把手，就要有四把手的思想准备。 但不代表自己会成为一个挂件，没有原则的挂件。 他要有自己的政治影响力。 关叔给他县纪委书记，又给他副县长的职务，可不是让他拿来巴结县委书记或者县长的。 他要做县委书记和县长之外的第三大政治影响力因素。 他和冯家栋，田启立，只能是合作关系，绝对不会成为主仆关系，从属关系。 “县委暂时没有，杨东同志，你忙你的。” 冯家栋笑着摇了摇头，他对杨东的期待还是有的，而且尽可能的给予尊重，毕竟这也是侯勇书记交代过的干部。 如果能够很好的相处，那是最好不过。 “杨书记啊，你可不仅是纪委书记，也是我们政府的副县长。” “下午去了纪委之后，记得来县政府。” “政府这边也都是新班子，大家缺乏磨合，你过来，我带你认识一下同志们。” “至于分工先不分了，等贾常务来了，我再统一做部署。” 田启立笑着开口，和杨东示意道。 虽然两人因为车祸有了矛盾，但那毕竟是私事，总不好因为私事，当着县委书记的面，就矛盾爆发吧？ 那样只能说政治不成熟。 现在这个时代的干部，整体政治素质，远比后世的干部强很多。 越往后，越完犊子。 “好的，县长，我知道。” 杨东点头，答应下来。 然后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 杨东迈入新的开始。 第910章 庆和县纪委！ 吃过了饭之后，杨东就和几个班子同志摆手示意，然后去了县委的三楼，也就是纪委楼层。 庆和县穷，所以庆和县委的办公空间比较紧巴。 可以说庆和县的情况就是这样，条件就这样，大家也只能克服了。 好在庆和县政府并不在县委楼，庆和县还是有政府楼的，都在一个大院内，东边是县委楼，西边是县政府楼。 县委楼六层，县政府楼五层，两栋楼中间就是县委大院子（停车场，操场，球场） 杨东来到三楼的时候，县纪委内部的所有干部都已经全部准备到位，见杨东过来，齐刷刷的站在楼道楼迎接杨东。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四十多名在县纪委办公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聚齐了。 除了那些被调查双规，以及外出走工作任务的同志之外，都在这里。 县纪委办副主任杨林青满脸笑意的上前，主动开口：“书记，我们同志们可是盼望您好多天了。” “从干部公示的第一天开始，同志们就强烈期待您快点到任。” “今天，您可算是来了。” “您来了，这主心骨啊，就有了。” 杨林青四十多岁，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一身黑色夹克衫，打扮的很是立整，除了有些秃头顶之外，没别的缺点。 但这不是杨东第一次认识杨林青，这是他第二次见这位杨主任。 上次，还是自己跟着潘大江过来县纪委，见到的杨林青，以及当时的县纪委书记，副书记啥的。 只不过那些人，都已经被巡视组给扫进去了，一个不剩。 但是没想到这个杨林青，这个县纪委办副主任，竟然没事？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他真的没犯错，没贪污。 这可就纳闷了啊。 连前任的县纪委书记孟翔宇，常务副书记等等的都被抓进去了，杨林青这个县纪委办副主任，竟然没事？ 虽然奇怪不解，但没事也就意味着算是个好干部。 再了解了解。 “你好啊，杨主任，我们又见面了。” “上次见面，我是客人，你是这里的主人。” “这回我不做客，我也是这里的一份子了。” 杨东笑着和杨林青握手开口，说了两句大有深意的话。 杨林青见杨东这么说话，心里不禁有些紧张，怕杨东对他这个县纪委办副主任不满意，要换了他。 如果杨东想要换掉他的话，简直太简单了，就是一句话的事。 一个自己部门内的副科级的干部而已，杨东这个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完全有资格提议换掉。 “书记，一笔写不出两个杨，这是大缘分。” “况且您来了，主心骨就有了。” “以后我就是您手下的兵，您有什么指示，我坚决执行。” 杨林青已经把话说到了极致，而且也把姿态放到了最低，就差跟杨东说我是你的狗。 杨东见他态度还是蛮不错的，观察观察看一看。 既然没有被巡视组给扫进去，说明同志还是好同志。 “行了，杨主任，给我介绍一下同志们吧。” 杨东拍了拍杨林青的手背，示意他这个话题不要继续了。 他现在还有要事要做，那就是多认识几个县纪委的同志们。 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有这些同志帮衬着。 他能够用到的人，首当其冲就是县纪委的同志们。 不斟酌选好，谁可用，谁不可用？怎么行？ “好的书记，我来给您介绍。” 杨林青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于关心自己的安危，把后面的同志们表现机会都给挡住了。 于是也不敢提自己的事，立马给杨东介绍别的同志们。 当然他基本上也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杨东喊他杨主任，就足够了。 喊他杨主任，就说明还承认他这个县纪委办副主任的身份。 让自己帮着介绍其他同志，就说明对自己还有指挥做事的需求。 “书记，这是贺杨副书记，分管外务。” 杨林青开始对杨东介绍起后面的同志们，先从副书记开始。 “你好，贺杨同志。” 杨东笑着伸出手去。 贺杨连忙往前跨了两步，紧紧握住杨东伸过来的手。 “杨书记，可算把您盼来了。” 吉利话，漂亮话，谁都会说，这是体制干部最基本的素质。 “一起奋斗，共同监督，一起进步。” 杨东给了他十二个字，所谓的十二字方针。 贺杨还在回味十二方针。 杨东已经握下一个同志的手了。 “书记，这位是姜利民副书记，分管内务。” “你好啊，利民同志。” 杨东和姜利民握了握手。 姜利民则说了两句吉利话，祝贺的话。 杨东对庆和县纪委还是比较熟悉的，他知道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和常务副书记都已经被双规掉了。 所以眼前这两位副书记，是第二副书记，第三副书记。 不过他俩都有往前一步，成常务副书记的可能性。 既如此，两人对杨东，势必恭敬，因为有所求。 “书记，这是第一纪检室主任鸠保华。” “第二纪检室主任佟七复。” “第三纪检室主任马大民。” … 杨林青把两个副书记，几个重要的科室主任介绍给杨东。 几分钟后，众人簇拥着杨东，前往杨东的县纪委书记办公室。 当然众人里面不包括普通的实习员，办事员，科员和副科干部。 只有两个副书记，外加杨林青，个别两个科室主任代表，有资格陪同杨东。 县纪委书记的办公室面积不得超过24平米。 不过杨东虽然是县级副职，但却是常委，纪委书记，所以他在当地的办公室用度面积，还是超标了。 杨东跟着杨林青几名干部进来之后，就看到自己这个纪委书记办公室面积至少有30平米，当然也没超过35以上。 大概在30-35平米左右，还是比较明亮的，通风比较好，采光也不错。 办公室里面除了黑色木质办公桌之外，还有一台电脑，打印机，传真机都在桌子旁。 桌子对面是茶几和硬皮沙发。 沙发对面的西侧墙下是办公柜子，铁皮柜。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毕竟一个县纪委书记的办公室，能有啥？ 但这已经是县纪委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杨东看了眼杨林青满脸期待的脸色神情，知道这是杨主任精心准备的，便也不好挑剔。 现在八项规定还没正式出来，对于办公室面积用度情况，查的不严格。 即便是八项规定之后，也有很多干部逾越办公用度，也没人管。 这玩意，全凭自觉。 但是也有特殊情况，那就是当你被双规之后，这东西就是催命符之一。 不出事什么都好，出事了就不行。 “环境不错，面积有点大，先用着吧，以后有合适的小一些办公室，我再搬过去。” 杨东开口，给办公室定了性。 第911章 正式进入角色！ 杨东坐在办公室的一瞬间就正式进入了角色。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庆和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 他不是县纪律委员会推举出来的书记，所以不需要人大表决通过。 他是直接上级党委任命的纪委书记，权力更大，更干脆，做事掣肘更少。 “书记，有什么指示，您说。” 杨林青不愧是县纪委办副主任，是个老油子，杨东坐在办公椅上，他就拿了纸笔准备记一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杨东的联络员。 一个办公室主任做这个，大材小用。 不过现在杨东没有联络员，所以杨林青充当联络员的职能，也可以。 “我初来乍到，对庆和县纪委还不了解，加上之前巡视组在这里双规了很多纪委干部，影响还是存在。” “我就简单的说三点吧。” 杨东缓缓开口，望着杨林青。 “您说您说。”杨林青脸上带着笑，心里泛苦。 省纪委巡视组在庆和县的所作所为，您杨东书记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时潘大江要不是有你支持，他怎么可能做的那么过分？差点把庆和县委一网打尽啊… 就连他们县纪委，都有十几个干部被双规带走了，其中就包括县纪委书记孟翔宇，还有常务副书记，以及县纪委办主任。 现在剩下的都是以前不受重视的干部，跟孟书记，乃至张大贵县委书记不是一条心的干部。 杨东才不管他心里想着什么，他开口说道：“首先第一，要坚决肃清孟翔宇之流对于县纪委内部的不良风气。” “县纪委要干净，要成为人民相信的纪委，成为干部信任的纪委，上级重视的纪委。” “这件事，你记一下，然后请姜利民副书记办。” 杨东虽然不太熟悉县纪委，但最起码基本的架构知道了，也知道副书记姜利民就是负责内务的副手。 内务看似是两个字，实则里面包括很多，具体我不说，自己去搜索。 “好的，书记。” 杨林青点了点头，全部记下来，一个字不差。 “第二，近些年党内干部的举报信，以及社会各界的实名举报信，人民群众的上访信，涉及到县委，县纪委干部的，都归纳整理一下，都给我发过来，具体你让贺杨副书记处理。” 贺杨这个副书记，负责外务，那么这件事他处理最合适。 他是纪委书记，是纪委系统的一把手。 和以前的工作方式方法要有所区分，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度的。 他就算累死，又能做多少事？ 所以他得选择性的把一些工作分配给手下，这也是身为一名领导最基本的能力之一。 “好的，书记。” 杨林青继续点头，把这些记下来。 “第三，经历过省纪委巡视组巡视后，县纪委缺失的干部位置，要及时补充到位，以免耽误具体工作。” “这件事，你亲自办，必须办好。” “记住，不要什么人都往里塞，具体问我想法。” “现在纪委没有办公室主任，你这个副主任努努力，肩上多扛扛担子，我刚来，事情千头万绪，还需要你帮衬。” 杨东说到这里，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一句：“哦对了，给我选几个联络员候选人，我看一看，以后外出办事方便。” 杨东现在目前就是这些事情吧，刚来这里，也不能要求太多。 凡事都得一点一点做，不然的话太多了，也容易乱，手底下的人也没个了解，不知道谁好谁坏，谁优谁劣，得品。 品，有个过程。 只有结束这个过程之后，才能真正的做事，所谓的大刀阔斧。 “好的书记，我这就去办。” 杨林青心里激动，但不能表现出来。 等他走出去之后，这才攥紧拳头，无声的吼了一声耶。 其他的话，都跟他无关。 但杨东最后说的那两句话，就是对他的暗示啊。 杨东说现在没有县纪委办主任，自己这个副主任要扛事，要帮衬着书记。 这就是进步的另一种说法。 只要自己办好了杨东交代的事情，自己就可以进步。 想到这里，杨林青心里激动的同时，也彻底松了口气。 现在他不担心杨东会换掉他了，这回非但不会被换，甚至可能还会更进一步。 这就是摆正位置，摆好态度的重要性啊。 要不是他及时把所有人凑拢一起，在楼道口迎接杨东。 不把这个姿态摆足了，或许这个机会没自己啥事了。 县纪委办主任，副主任，一字之差，可差的却是半个级别啊，正科的主任，副科的副主任，能一样吗？ 缺多少干部要补，这是杨东交代给自己，最重要的一件事。 为什么说重要？因为补上来的干部，必须跟书记一条心。 也就是说杨东要以最快的时间和速度，让县纪委团结起来，听他这个书记的命令。 庆和县纪委目前满编99人，委机关编制44人，派驻外机构编制33人，其余编制22人。 这是县编办经过科学分配后的数字，但是基本上不会满编，都会留几个空位置。 现在庆和县纪委一共在编70人，其中委机关编制37人，派驻外机构编制人员27人，其余编制6人。 因为省纪委巡视组的关系，被双规处理掉的干部多达十几个，因此现在空的比较多。 看似这些数字很乱，实际不必理会，每年编制都不一样，有时候会多，有时候会少。 杨林青简单的算了一下，委机关内部编制还有7个才满，派驻外机构编制还有6个位置，其余编制还空缺16人。 理论上还能补29人。 不过这只是理论上，还要去掉领导岗，副科干部岗，最终大概能有个20人左右名额吧。 而这20人，将会是纯新人，属于杨书记的新人。 杨林青心里很清楚，杨东对他的吩咐，不要随便往里塞人，关键时刻要询问杨东这个书记的意见和想法。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听杨东的。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干部，要是连这话都听不出来，也太不称职了。 新人们呐，你们命真好啊，要不是这次省纪委巡视组扫进去那么多人，都被双开了，你们哪里还有位置钻进来啊。 第912章 县级人大选举结果！ 时间过了两天。 2009年9月4日。 县委副书记宋晓峰，常务副县长贾丰年，在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送行下，来到了庆和县委楼。 前后落差真的很大。 杨东这个纪委书记，副县长上任，那可是三位市委常委送过来的。 而宋晓峰，贾丰年过来，只是市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送来。 当然这才是正常的程序，只能说杨东的那个程序很不正常。 庆和县又开了一次迎新干部大会。 在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讲话之后，宣读了人事任免之后，人事正式生效。 从现在开始，宋晓峰就是庆和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 贾丰年就是庆和县政府常务副县长。 当然无论是田启立，还是贾丰年，杨东，等人都需要经过县人大表决投票，通过之后就彻底成正式的了。 幸运的是，今年秋季就可以解决正式问题。 庆和县的人大会议在9月期间召开，每年都是这个时间。 今年是9月12日到14日。 2009年9月13日上午九点。 县人大全体会议，投票选举了庆和县人民政府县长，副县长等干部。 庆和县人民代表大会正式投票通过了田启立等任职情况，具体如下。 田启立，支持票233人，反对票13，弃权票20人，通过庆和县人民政府正职（县长） 贾丰年，支持票180人，反对票40人，弃权票46人，通过庆和县人民政府副职（副县长） 值得一提是，常务是内部说法，约定俗成的，国家从未承认有常务这个职务，所以表现出来的都是副县长。 杨东，支持票140人，反对票90人，弃权票36人，通过庆和县人民政府副职（副县长） 马前进，支持票190人，反对票20人，弃权票56人，通过庆和县人民政府副职（副县长） 会议结果出来了，皆大欢喜，都通过人大选票。 但是杨东也好，冯家栋也罢，脸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杨东，他的赞成票只有140票，庆和县目前人大代表共计260人。 也就是说他的支持率，只有不到百分之六十，准确来说只有百分之53点多。 勉强刚刚通过的样子，明显是有人不满他来庆和县担任纪委书记，副县长。 但是县委书记，是上级党委直接任命，不需要人大表决，他们搞鬼也搞不了。 所以就在人大会议上面搞事情，但又不能落选了。 落选就是打了上级常委的脸面，所以必须得通过。 只要通过了，就跟上级常委领导们无关了。 但因此杨东被耍了一道，只有百分之五十三的支持率，通过率。 他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支持率最少的副县长啊。 2009年出现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正常的。 杨东这个也不是个例。 前些年不还有沿海城市的一个副省长落选吗？当时轰动很大。 所以现在逐渐各地的党委书记，开始兼同级人大主任了。 “我要和组织提议，人大主任，我里兼。” 冯家栋的脸色很难看，气也不顺。 他可不仅仅是为了杨东抱不平，更多的是为他自己。 要是杨东无法通过人大选票，他这个县委书记可是有不可推卸责任的。 “书记，看来我做副县长，有很多同志不满啊。” 杨东笑了笑，朝着冯家栋开口道。 “不满归不满，你还是得干。” “他们不满的也不是你担任副县长，而是你担任纪委书记。” “不过借此机会，我也得跟你说，庆和县经不起折腾了，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保持稳定才能发展。” “咱们班子的成员，都要有向心力，一起努力，把庆和县搞好，为党和国家人民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 冯家栋开口，这话就是给杨东念紧箍咒了。 提醒杨东，不要想搞大的，什么反腐啊，抓贪官啊，先消停下来吧，庆和县已经被折腾一次了，经不起第二次折腾。 “我知道书记，心里有数。” “这段时间，我忙内部的招选，招10个委机关岗，招5个派驻外岗。” “我手里还把握着14个领导编和正式编。” “书记，您有什么推荐吗？” 杨东很清楚，想要把这个事做好，离不开县委书记的支持。 只要满足县委书记的胃口，其他的领导干部，他不去考虑了。 也无所谓得罪谁，不得罪谁。 他纪委内部的招选，还轮不到其他干部说三道四。 只要县委书记没问题，不挑毛病，这件事就办了。 “我也初来乍到，没什么人选，你自己斟酌办吧。” “就是一次性招选15个岗，会不会太夸张了？” “要不分年？分批次招录吧。” “今年先招五个，明年再招五个，三年招满？” 冯家栋觉得杨东的做法有些大胆，一般的部门招选都只招一个，最多也就两三个。 杨东倒好，直接招15个。 这可是正式编里面的公务编，事业编啊。 就这么庆和县纪委对外招录，来一次考试，就可以了？ “书记，省纪委巡视组这次刮了地皮，我们县纪委受伤很大，缺岗太严重，不得不补。” “我招15个岗位已经是很克制了，满编的话还缺14个。” “我预留14个岗位，等明年省考，市考，县自主考的时候，再招录几个。” “今年的必须补上，不然工作没法百分百开展。” 杨东很理智的跟冯家栋解释，说清楚事情缘由。 “哈哈，你啊，当时跟着潘大江把庆和县犁了一遍，现在咋样？你自己受苦吧？” “你这才是自作自受。” 冯家栋笑了笑，指着杨东摇头。 不过很快冯书记又道：“我同意，你们好好搞。” “老田，你有事？” 冯家栋说到这，看到县长田启立走过来，笑着问了句。 “书记好，我找杨东县长说点事。” 田启立和冯家栋打招呼，说出缘由。 “行，你们县政府的聊吧，我回去工作。” 冯家栋笑着点头，转身上车离开县人大楼。 今天投票，他这个县委书记肯定得来坐镇啊，更不要说他自己也是人大代表的一员。 “260个人大代表，干部就有百分之八十，其他百分之二十是社会各界人士。” “你这次支持率太低，可见庆和县干部对你不满。” 田启立皱着眉头开口，有些忧虑。 这不利于县政府开展工作，一个政府的副县长，支持率太低，怎么办？说明政地关系处理不好。 他之前被冯家栋叫到了县委书记办公室，跟他聊了很多，让他大胆的启用杨东发展经济，抢走常务的活，把常务架空。 但现在看到这个投票率，杨东很难在庆和县有所作为，因为干部们都反对他，不满他。 可书记的指示又不能不听，况且他之前也答应了，出尔反尔不太好。 最后思来想去，他决定架空常务一半，给杨东一半。 折个中。 “走吧，回政府开个分工会，把你们几个副县长的分工明确一下，也好方便以后开展工作。” 第913章 副县长分工！ 庆和县人民政府日常会议。 县长田启立端坐在县政府办公会议桌主位，左右分别坐着杨东和常务副县长贾丰年。 杨东按理来说就是一个普通副县长，甚至因为年龄和资历在庆和县政府内部，应该是排名最后一个副县长才对。 但是人家还是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 来到县政府担任副县长，谁敢让杨东排名最后？就不怕真得罪这位纪委书记吗？ 所以实际上杨东在县政府，相当于常委副县长，虽然庆和县政府有一个常委副县长，那就是陈万军。 但现在县政府内部除了县长田启立，常务副县长贾丰年和杨东才是最重要的两位领导。 常委副县长陈万军，原本在庆和县政府内部是三把手，但杨东一来，直接变成四把手了。 “庆和县政府的工作千钧万重，为了确保各项工作部署不出现问题，我这个县长现在调整一下咱们班子同志的具体分工。” “正好现在贾常务，还有前进同志都到位了，这分工安排赶早不赶晚。” “这个会议，我就不压堂了，我现在就安排下去。” “小金，你负责记录。” 田启立说到这里，看了眼坐在第二排的金改开，也就是他的县长秘书。 金改开点头，然后低头伏案记录。 “贾丰年同志，接下来负责县政府常务工作，具体负责新闻宣传，县域经济，发展改革，国防动员，军民融合，粮食和物资储备，财政金融，税务，应急管理，统计调查，营商环境建设，项目建设，人民防空，工业和信息化，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防震减灾安全，安全生产。” “国有企业改革和国有资产监管，机关事务管理，节能减耗，保险，外事，人大建议，政协提案办理，气候，地方志，电力，物价，通信通讯，公积金等方面具体工作。” “协助县长负责审计方面工作。” “分管县发改委，县人事局，县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县粮食局，县文化局，县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县工商行政管理局，县技术监督局，县新闻出版局，县文物局，县物价局，县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县人民防空办公室，县外事办，县知识产权局，县档案局。” “联系县人大，县政协，县政府新闻办，县党史办，国家统计局庆和县调查队，县机关事务中心，县金融监管局，县税务局，县气象局，县消防大队，县供电公司，市住房公积金中心庆和县分办，县烟草专卖局，县广电局，县石油公司。” “联系农行庆和县支行，工行庆和县支行，农商银行庆和县支行，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庆和县支公司…” 杨东坐在椅子上，听着田启立说明对贾丰年常务的具体分管，听着都有些口渴了。 尤其是最后这一项，各个公司，银行，包括邮政，移动联通等通信公司，念的是真紧密。 田启立感觉不到口渴和累吗？ 杨东玩转着钢笔，看似他没有听贾丰年的具体分工，实际上他听的很清楚，也很认真，一个字都没有遗漏。 而坐在桌子对立面的贾丰年，原本脸色还很从容淡定，尤其是田启立说出的那句负责县政府常务工作，协助县长进行审计工作。 这就说明他今后是名副其实的县政府的二把手，真正的除了县长之外的常务副县长。 但是他听了具体的分工之后，脸色有些沉重，看了田启立好几次。 因为他发现他的常务权力被限制了，有很大一段比例被摘掉了。 不过贾丰年虽然心里不喜，却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打断县长的发言。 他也没有想到其他方面，只当是县长想要大权独揽，不想完全放权吧。 他也没多想，继续端坐着，时不时的喝口茶水。 现在天气转凉了，这保温杯里面水要常喝。 “杨东同志负责协管政府日常工作，协管常务工作。” 很快，田启立就开始对杨东这一摊子工作分工了。 但是一开口就让几个副县长和一些县局一把手为之侧目。 因为县长田启立给杨东安排的竟然是协管工作。 什么叫协管？就是协助管理。 纵然所有的副县长都可以称之为协管，但也有轻有重，有前有后的说法。 真正能够协管工作的也就是常委副县长，其他的普通副县长只能管好自己的那一摊，想要来大桌子上夹菜，那是不行的。 田县长的第一句一出，贾丰年的脸色彻底变了，他逐渐意识到了不妙之处。 不会吧？ 他脸色难绷的看向田启立，又看向对立面坐着的杨东，脸色阴沉。 “杨东副县长负责县域经济，发展改革，粮食物资储备，营商环境建设，项目建设，安全生产，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农业发展，自然资源，城乡规划管理，城镇经济发展，乡村经济发展，招商引资，能源管理，税务税收监督，维护社会稳定，公安，监狱，社会力量，民政慈善，老干部退休，中医药管理。” “分管县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县经济委员会，县公安局，县监察局，县民政局，县国土资源局，县规划局，县建设局，县市政管理委员会（非城管），县粮食局，县商务局，县地方税务局，县国家税务局，县农业局，县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县老干部局，县中医药管理局，县农业机械管理局。” “协助联系县人大，县政协，县政府新闻办，县机关事务中心，县金融监管局，县供电公司，县通信各公司，县中医药卫生公司。” “联系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庆和县支公司，中国人寿财险庆和县支公司，人保财险公司庆和县支公司，中华联保险公司庆和县支公司，平安保险…” 又是一大串的保险公司，通信之类的，不水下去了。 总之，杨东分管和协管到的具体事务与工作，部门，一点都不比贾丰年这个常务副县长少。 甚至杨东比贾常务手里还多了好几张牌，而且是贾常务都没有的牌，比如公安局，比如农业局，比如老干部局，比如经济委员会，以及招商引资工作。 这就是很明显的通知全县各部门，各党员干部，今后县里的经济问题不光是常务副县长的问题，也是杨东副县长的主抓问题，尤其是招商引资工作，更是重中之重。 但如此安排，难免有人心里不服，却不敢说。 只是没有一个人服气杨东，都觉得杨东抓经济，怕是要一塌糊涂，半路夭折了。 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子负责招商引资，开什么玩笑？ 县长这么安排，到底意欲何为？ 第914章 田启立此举，意欲何为？ “陈万军副县长负责司法，法治政府建设，文体广电，退役军人事务，军政关系，水利，生态环境保护，水源地保护，湿地保护，耕地保护，协助发展经济，招商引资，道路建设，交通运输，住房管理，棚户区改造，综合交通，城乡环境治理，信访，民族宗教事务，工，青，妇联等方面工作。” “分管县司法局，县体育局，县文化局，县旅游局，县水利局，县住建局，县房产管理局，县运输管理局，县路政局，县交通管理局，县信访局，县退役军人局，县环境保护局。” “联系县法院，县检察院，县人武部，县革命历史纪念馆，县委统战部，县民宗局，县武警中队，县文联，县总工会，共青团县委，县妇联，县公路段，国家吉江省公路高速集团庆和县支公司。” 杨东继续听着田启立对以下副县长的分工，他眉头微微一皱。 如果按照田启立如此分工，自己岂不是抢走了陈万军副县长原本应该分管的公安工作？ 因为这明显能够听出来，陈万军负责的就是政法，司法，公安等工作。 结果田启立把公安交给了自己，如同卸掉陈万军的一条手臂。 自己要是陈万军，只怕都要气坏了。 “程哲副县长负责科技，商贸流通，邮政，档案管理，互联网发展，医疗改革，卫生健康，医疗保障，医疗器材引进，创建‘全国文明城市’‘国家卫生城市’等方面工作。” 田启立才不会管其他人脸色如何，是什么想法，他继续安排他的，照本宣科一般的念出来。 看似是熟练的念读，实际上是他经过了几天时间，才想好的分工安排。 “分管县科学技术局，县技术监管局，县卫生健康局，县医保局，县疾控局，县疾控中心，县医院，县妇幼医院，县爱卫办，县档案局，县网络发展局。” “联系县档案馆，县科协，县邮政公司。” 田启立对程哲副县长的分工基本上就是科技和医疗卫生方面的工作。 但是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程哲不负责中医药相关工作，田启立把中医药有关的情况交给了杨东。 杨东的职务职权是分管到了中医药以及中医药管理局的。 也就是说程哲原本手里应该有中医这一方面，但是被县长田启立割给了杨东。 程哲目光看向杨东，眼里有些火气，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这个医疗科技副县长，如果失去了中医药这一摊子工作，必然失色很多啊。 但是没办法，县长分管工作，县长才是一把手，县长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县长说管啥，就管啥。 他们这些副县长，根本就没有资格龇牙咧嘴。 杨东苦笑一声，暗暗的摇了摇头。 田启立对自己是真的好啊，给了自己很多权力。 但是也直接让自己腹背受敌，直接或者间接得罪了好几位副县长。 常务就不必说了，自己的很多分工都跟贾丰年重合了，比如财政税务，比如经济发展，比如粮食以及营商环境工作等等，贾丰年都跟自己撞了。 撞了意味着什么？撞了就意味着要有争权夺利的行为，就要发生矛盾和碰撞。 这是必不可少，也无法躲避的事情。 杨东自己更不可能把手中的权力拱手相送，那么最后的情况只能是一方失败，一方成功主抓这些工作。 原本政府内部除了县长之外，没有人能够和常务掰手腕。 但杨东不一样啊，杨东本身就是县委常委，又是县纪委书记，他跟常务副县长掰手腕，简直太够了。 作弊，简直就是作弊一样。 很多人都会这么想。 “孙文和副县长负责县域教育，职业教育，成人教育，启蒙学龄前教育，市场监督管理，非公经济，残疾人等方面工作，协助杨东同志管理民政相关事务。” “分管县教育局，县市场监管局，县知识产权局，污水处理公司，自来水公司，物资储备局。” “协管县民政局，协管县住建局，协管县房产管理局。” “联系县委党校，县红十字协会，县工商联，县残联等。” 田启立也真的是口干舌燥了，所以顾不上时间休息，直接一口气念完接下来的两位副县长分管工作。 “马前进副县长负责农业农村和乡村振兴，农村综合改革，农机械农药农肥管理，水利，林业和草原，政务信息化建设，政务公开，数字政府建设，数字管理，数字经济。” “协管外事，人大建议，政协提案办理等方面工作，协助杨东县长做好农业方面工作。” “分管县政府办公室数据科，县政府外事办公室，县农业局，县林业局，县草原局，县湿地局，县乡村振兴局，县自然资源局，县水利局，县供销社，县林场，牧场，屠宰场相关公司。” 今天的分管具体工作，在座的各位都得深深的记在脑子里面，因为县长只会水这一次，不会强调第二次，以后更不可能无时无刻重复。 在座的每一个县局，乡镇党委政府的干部，都要记住，各个副县长的分管工作。 这次会议结束之后，该去拜哪座庙，就去拜哪座庙，该去和哪位副县长报到，赶紧去报到。 基本上强调下来，除了县长管全面工作之外。 常务副县长贾丰年负责政府的常务工作，主抓经济建设，营商环境，招商引资。 杨东副县长主抓经济建设，营商环境，招商引资，协管政府日常工作。 陈万军是常委副县长，主抓司法，民族事务，道路路政，房地产建设等相关工作。 副县长程哲是庆和县很老的县长，在县政府很多年了，这届政府分工，他负责医疗卫生工作，尤其是两创，也就是创文，创卫建设，他必须要搞好。 副县长孙文和，也是个老资历的副县长，这届政府分工，没啥变化，他依旧负责教育相关工作。 副县长马前进，是这次新调任的副县长，跟杨东，贾丰年一样，是外来户，资历也最浅，至少目前他在政府排名最末，负责是农业和林牧渔副业建设，尤其是配合杨东工作。 这也就意味着马前进必须靠拢杨东的身边，不然的话他有可能被杨东架空，啥工作都没有。 最多就是管一管草原，林业，牧业啥的了。 如果杨东信任他，器重他，他会主抓农业方面工作，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第915章 贾常务的质疑 “同志们都听清楚了吧？有没有疑问或者意见建议，现在提出来。” 田启立端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之后，笑眯眯的问在座的各位。 别看这个会议室不大，但是坐了七八十个人，全都是县里各部门一二把手，以及各乡镇班子代表，四个街道办事处一把手。 县局来的代表很多都是一把手也就是局长，主任啥的，而没有一把手的就派二把手出席会议。 乡镇方面，有的是镇委书记来，有的是乡长，总之要来一个代表。 “我有意见。” 贾丰年在田启立话落之后，立即举手，脸色凝重且严肃。 抬起头，他开口道：“县长，各位同志，首先我声明，我对县长的分管安排没有反对意思，只是有些不解，同时我对杨东同志没有意见。” 他开口率先强调这个，也是给自己接下来的话打个补丁，避免出现矛盾。 实际上从分管工作安排的那一刻，就已经产生矛盾了。 这是权力分配带来的矛盾，并非人与人之间的矛盾。 但这种矛盾更严重，甚至可以说不死不休。 身为领导干部，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自己的权力减少了，尤其是原本是自己的权力，被硬生生割出去。 “县长，我是您的第一副手，也是政府的副班长，身为常务副县长，我不怕苦不怕累，县长完全可以给我加担子。” “在县里的工作，很多县都会让常务主抓经济招商工作，但是我发现咱们庆和县并不是。” “在这一点上面，我有些疑问和顾虑，当然并不是对杨东同志的能力和水平有所怀疑啊，而是杨东同志不仅是副县长，还是咱们县的常委，纪委书记。” “杨东同志的工作无比繁重，虽然杨东同志年轻，身体素质好，但也难免会出现首尾不顾的情况。” “政府工作呐，又是马虎不得的工作，毕竟涉及四十万庆和县人民的吃饭就业问题，又要稳定社会发展，民生发展，可以说工作很重。” “纪委本身的工作也很繁忙，在这种情况之下，杨东同志在政府这边负责经济发展，招商引资，会不会太伤身体？太过于劳累并不好啊。”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对这一点有所担忧罢了。” “大家都知道，庆和县的经济发展不太好，如果无法有效的提升庆和县经济，势必到时候去市里开会挨批评。” “所以请县长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觉得面对经济发展，招商引资，还是要慎重。” 贾丰年三十四五岁的模样，很是年轻，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短寸的头发显得精致干练，说起话来铿锵有力，精气神和派头十足。 他的意思，大家都听懂了，就是对杨东协管经济发展，招商引资的工作分工，有些不满，所以提出异议罢了。 “常务的担忧是对的，但是庆和县需要注入年轻力量，用年轻力量注入庆和县发展的活力。” “在座的同志里面，属你和杨东同志最为年轻，发展经济势必有新思想，新头脑。” “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四五十岁，难免跟不上现在社会的风气，尤其是互联网经济发展起来，我们却搞不懂什么是互联网。”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年轻力量带动经济发展是必然的，这一点我和书记讨论过，书记也赞成，甚至市委书记，市长也赞成。” “常务，要有团结奋斗的意识，经济发展靠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全体同志的共同努力。” “虽然其他几位同志并不负责经济发展，招商引资，但是他们手中负责的工作都是为经济发展而配套的，交通，卫生，教育，农业，文化，缺了谁都不行，对经济发展都是一种损失。” “你初来庆和县，我也初来庆和县，大家还是齐心协力把经济发展好，这才是大局。” “要懂得服从大局，你是从省政府办公厅来的高材生，新力量，你更应该明白大局的重要性。” “好了，谁还有疑问和意见？” 田启立抬起头，朝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同志们问了出去。 这一次，大家都没有开口。 虽然陈万军以及程哲手里的工作，也被杨东分了一些，但没有常务这么严重。 而且从深层次来说，分工多了也是一种压力和责任。 一旦干不好的话，那可是要追责的。 陈万军少了公安，程哲少了中医药，马前进更是只能从分管农业变成协管农业，但没办法，这就是现实。 连常务提出的质疑和意见，都被田启立给否了，更何况他们？ 团结，大局。 这四个字，就是答案，万能的答案。 “好，既然同志们都没有问题，那就散会吧。” 田启立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这个分工会议就开了一个小时，但没办法，分工不明确，以后是会出问题的。 他以前做过副县长，深深的明白这里面的重要性。 扑簌簌，铛铛铛。 大家都纷纷起身，朝着会议室外面走去。 随着田启立县长离开后，贾丰年看了眼杨东，笑道：“杨书记，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请你不要误会。” “没什么，常务的担忧是对的，但既然分工明确，你跟我就要齐心合力，把经济搞上去。” 杨东笑着摆了摆手，但该有的态度必须有。 既然分工下来，他是不会退让的。 他来庆和县可不是玩的，除了负责纪委之外，他是一定要在经济发展方面贡献力量的。 田启立如果没有分自己发展经济，自己当然无话可说。 但既然分了这个，哪怕对面是常务，自己也不会退缩。 贾丰年听明白杨东话语里面的意思了，笑了笑之后，转身离开。 杨东转身看向马前进副县长，伸出手去。 “前进县长，你好。” 马前进看到杨东主动伸手，立马笑着伸手和杨东握手。 “杨书记，呃，杨县长，嗐，杨东同志啊，你这职务太多，我都不知道怎么喊了。” 马前进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笑意。 他当然是故意的，就是想知道杨东未来工作重心在哪。 如果在纪委，他以后会喊杨东为杨书记。 如果在政府，他就喊杨县长。 但杨东重点放在政府，无疑就会影响到他分管的农业工作。 领导干部，哪有简单的？ 随便的一个称呼，就全都是问题。 第916章 马前进的选择！ “叫什么都行，以后都是同志，互相帮衬，互相成就，一起把县里经济搞好。” “前进县长比我年长，以后私下我就叫你马哥，如何？” 杨东主动释放善意，笑着开口问道。 自己管农业工作，而马前进分管农业，可以说自己和马前进的分管撞了，那怎么办？必须拉拢马前进，他要跟自己一条心，那自己就把农业交给他管理，当然指导思想必须自己来。 某种程度上，马前进就是农业的具体执行领导，自己是幕后指点者。 当然自己并不是托大，自己也完全有资格指点马前进。 因为自己是县委常委，又是县纪委书记，在政府这边的副县长排名，也比马前进高了好几个位置。 马前进听也就罢了，不听的话自己就彻底把他架空，也没什么。 农业局的局长是自己远房本家大爷杨旭，而农业机械管理局的局长也是杨旭。 光是这两个局的局长是自己的人，就足够把马前进架空。 到时候马前进只能去管草原，牧场，林业。 单靠这几样想更上一层楼，基本上不可能。 而农业发展自古都是第一位的，现在虽然比不上工业，但依旧在前二的位置。 民以食为天，我国耕地永远是重中之重。 单凭借这一点，只要把农业搞好，就不愁下一步的职务安排。 所以自己实际上也拿捏着马前进的前进之路，他要是足够聪明，应该知道怎么选。 “当然可以啊，那我私下叫你杨东老弟。” 马前进之前是黑水镇的镇委书记，现在升到副县长位置上，他当然知道该怎么选了。 跟杨东一起，自己还有肉吃。 不跟杨东，自己啥都吃不到。 “两位县长，别堵门啊。” 杨旭满脸笑意的走上来，朝着两人开口，一点都不客气。 马前进，他以前的大学同学，他当然认识。 至于杨东，是他的本家侄子，而且两人关系不错，又是杨东安排自己来到庆和县担任农业局局长的。 所以面对两个人，他都很随意。 “杨旭，还钱！” 马前进看到杨旭之后，立马手一伸，脸一板，朝着杨旭要钱。 杨东好奇的看向两人，但看到这么多人都要往外走，自己这三个人站在这里，影响别人离开路线。 于是，他说道：“走，去我办公室再聊。” “组长，哦不，县长好。” 蒋虎穿着警服上前，一脸的笑意打招呼，但喊组长不太合适，这东西私底下喊没问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喊正常的职务。 “还不错，挺精神的。” “走，去我办公室聊。” 杨东拍了拍蒋虎肩膀，然后带着三人往外走，朝着他的办公室走去。 他是三个职务，所以理论上有三间办公室，县委常委一间，纪委书记一间，副县长一间。 但是庆和县本来办公地就紧张，所以县委常委的那间，杨东没要，只要了纪委书记和副县长的。 反正纪委就在县委楼办公，县委常委办公室也没意义。 而政府楼这边，自己这个副县长当然也有办公室。 他总不能在纪委书记办公室接见政府这边的干部，这不合适。 而且他们也未必去纪委楼层。 毕竟，没人喜欢纪委的环境。 “进吧，想喝茶自己倒。” 杨东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跟几个人也不客气的开口道。 他之前来政府这边，是侯双全亲自给他安排的办公室。 侯双全，现在是庆和县政府办副主任，专门对接自己。 说他是自己的半个秘书，也没错。 只不过秘书还是要找的，不然工作部署和工作衔接会出现问题。 28平米的办公室，超标幅度不大，只超标了4平米，基本上看不出来。 马前进坐在沙发上，自己给自己倒茶。 杨旭和蒋虎则坐在另外一边的沙发上，目光都放在杨东的身上。 “两位县长，晚上想请二位领导吃饭。” 杨旭开口，朝着杨东和马前进示意。 他这个农业局的局长，头上有好几座大山，其中两座就是杨东和马前进。 两个人都是分管到了农业，其中杨东是以县政府协管副县长的身份来分管农业。 马前进则是正常的分管农业工作。 县长＞常务＞协务＝常委副县长＞其余副县长。 协管也可以称为协务，常务和协务，基本上就是县长的左膀右臂。（协务是我自创，官场没有这个称呼，大家不必纠结这个称呼） 一般情况协务都是由政府里面的常委副县长担任。 常委副县长，指的是县委常委，副县长，是能够进入县委班子，开会有投票权的。 以前陈万军就是这个角色。 但现在杨东来了，协务就是杨东。 “先不吃。” 杨东直接表态，看向杨旭。 “对，先不吃了，你先还钱。” 马前进也附和杨东的意思，然后继续伸手要钱。 他原本是想说好的，吃个饭。 但杨东率先表态，他还能怎么说？ 你杨东不吃，我去吃？这也不太好。 “怎么回事啊？大爷？” 杨东笑着问杨旭，怎么还欠马前进的钱了？ “大爷？杨旭，杨东，你们这…” 马前进有些吃惊的看向两人。 “我们是本家，我比杨县长高了一个辈分。”杨旭回答马前进。 “原来是这样。”马前进心里一沉，但同时更坚定跟着杨东走的决心。 如若不然，自己被架空，分分钟的事。 他看到杨东和杨旭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不仅是本家叔侄的关系。 对了，他想起来了，杨旭之前跟他吃饭的时候说过，他能来庆和县担任农业局一把手，就是杨东向市委的推荐。 提拔之恩。 因此杨旭已经打上了杨东派系的标签，纵然自己和杨旭是大学同学，也没用。 “在这里安置花了一些钱，兜里钱不够了，找他借了两千，这不催我还钱了。” 杨旭朝着杨东开口，说清楚他和马前进之间的问题。 他不想让杨东误会。 “原来是这样，那你还是得还钱，不然前进县长停你职，哈哈。” 杨东笑着调侃一句。 但很快脸色就严肃下来，朝着几人说道：“同志们，既然我们来了庆和县任职，那就要对四十万人民负责。” “农业是国家之本，是人民之本，是生存之本，绝对马虎不得。” “杨旭，你来了农业局几个月，先跟我详细说说农业相关的情况吧。” 杨东坐在办公椅上，已经正式代入角色，开展工作。 第917章 发展农业规划书！ 杨旭立马端正坐姿，看向杨东开口汇报起来。 哪怕他是杨东的本家大伯，也必须对杨东保持尊敬。 因为杨东是副县长，更是县纪委书记，他惹不起。 官场是有规矩的，这个规矩可不分亲情。 “根据庆和县最新统计数据，目前庆和县共有耕地二十二万公顷，换算成亩的话是三百四十万亩。” “其中水田占比百分之22，有五万公顷，也就是七十五万亩。” “水浇地一共两万四千公顷，折合下来是三十六万亩，占百分之11。” “旱地一共十五万公顷，约合二百三十万亩，占据百分之67。” 杨旭在这里做了几个月的农业局的局长，耕地问题最熟悉不过，这也是干部最基本的素质，如果连数据都记不住，那更是不合格了。 “种植园用地多少？” 杨东继续问杨旭，他当然做足了功课，心里有一个大概数据。 不过他还是要问一问杨旭，因为杨旭是农业局的局长，他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而且屋里面坐着的除了蒋虎之外，马前进也是分管农业的副县长。 杨旭汇报出来，也不仅仅是给自己汇报，也是给马前进汇报。 “协务，种植园用地共计一百四十公顷，其中果园共计一百三十六公顷，约合两千亩，占百分之98.38。其他种植园用地两公顷，占百分之1.62。” “林业用地三万公顷，约合四十万亩。” “草场牧地共计十万公顷，约合二百五十万亩，其中天然牧草地占三万公顷，人工牧草地六万公顷，其余一万公顷。” “湿地三万公顷，沼泽地六千公顷，内陆滩涂一万公顷。” 杨旭一口气都不喘的把相关耕地用地以及其他用地情况，全部汇报了一遍。 可以说他的业务能力还是可以的，并没有支支吾吾的情况出现。 当然知道杨东要来庆和县担任要职之后，他已经准备好久了，这些数据都不知道备了几百遍。 怎么可能不清楚？ 别说是正着问，就算是倒着问，他也能准确无误的回答出来。 “去年可利用下的播种面积共七万公顷，其中水稻4300公顷，玉米5万公顷，其余种植物约一万余公顷。” “去年也就是08年全年粮食产量共计48万吨，其中水稻2.7万吨，玉米42万吨，其余3万余吨。” 杨旭继而回答庆和县的种植产量问题，尤其是粮食作物的产量。 杨东听着杨旭的汇报之后，转头看向马前进问道：“前进县长，你对庆和县的农业了解多吧？” 马前进见杨东问到了他，他也坐直了一些，虽然同为副县长，但是不可同日而语。 “对，我对庆和县农业还是比较了解的，之前在黑水镇担任镇党委书记，我这双脚还是走了不少农村的。” 马前进笑呵呵的出声回答杨东的问题。 这个时候的镇子，可没有多么的现代化。 发展好的话，没准镇政府大楼还能是栋楼。 可要是发展不好的话，基本上也就是瓦房建筑。 别说是镇政府了，整个镇子的楼房加起来可能都没手指头多。 黑水镇又不是什么富裕的镇子，也是以农业为本的。 或者说整个庆和县都是以农业为本，要么就以养殖业为本。 “黑水镇的情况怎么样？” 杨东见马前进提到了黑水镇，也是开口问他。 见微知著，了解黑水镇的情况，就可以搞清楚庆和县的农业问题。 虽说农业为本，但同时农业也是最好理顺的工作了。 发展农业，势在必行。 当然今年是不可能了，这都九月份了，已经进入秋季，再过几个月大地一片雪白，就会步入漫长冬天。 但自己可以用一个冬天来作出详细规划，等明天气候变暖，就可以实施了。 “黑水镇去年基本上都是靠农业创收，黑水镇一共产量五万吨，其中玉米就占了四万多吨，其余是水稻和大豆，为黑水镇带来了上千万的经济价值。” 当然这里的上千万，跟gdp不是一回事，跟财政收入也不是一回事。 “黑水镇的土地沙土层是不是比较多？” 杨东继续开口问马前进。 马前进不明白杨东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黑水镇有一些沙土地，因此种植瓜果是最合适的，也因此黑水西瓜最好吃。” “夏天的时候，把几个大西瓜放在地窖里，想吃就切一个，啧，那滋味，爽啊。” 马前进想到了他做镇党委书记的时候，夏天吃西瓜的美景，虽然现在已经是秋季了，开始穿薄长衫。 但不耽误他想以前的事。 “协务，你不知道，黑水镇的西瓜种植产量，就是在前进县长的手里发展起来的，从之前的五百亩扩展到了两千亩。” “可以说黑水镇的西瓜产量，是全县之冠。” 杨旭朝着杨东开口示意，他还是得夸一夸马前进在黑水镇的政绩。 “前进县长，我这里有个农业规划，你看一下。” 杨东见杨旭这么说马前进的政绩，也没什么顾虑，从抽屉里面取出规划书，是农业方面的规划书。 前段时间，他不是跟庆和县的两位老同志座谈吗？给他们看了规划书。 但那个规划书只是很简单的规划，并没有分列详细。 而这些天他在家里的时候，彻底把分类写的很详细，工业怎么做，轻工业如何发展，旅游业文化产业，经济带动房地产，以及农业若干情况。 他都分门别类的写好了规划书。 而此刻手里捏着的就是农业规划书。 “农业规划书？” 马前进接过来看到封皮，就有些吃惊，诧异的看了眼杨东，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仔细的翻开瞅了瞅。 十分钟后，马前进看完了这一份农业规划书，眼里满是喜色和激动。 这跟他想的规划，基本上没啥出入，只有细节上的不同。 要不是他以前不认识杨东，他发展庆和县的规划也只是藏在心里，还没跟别人说过，他都误以为杨东是剽窃了他的创意。 可以说他和杨东虽然之前素未谋面，但是面对农业问题，基本上一拍即合。 “对，就是这样，这才是负责的规划书啊。” 马前进握着规划书，满脸感慨之色。 他就是黑水镇人，往大了说是土生土长的庆和县人，他最盼望庆和县变好，最希望老家变好。 “寿开种香瓜，黑水种西瓜，简直太对了。” “协务，你这可是深思熟虑后的规划，一点都看不到拍脑子决策，你是不是实地调研过？” 马前进都觉得诧异，杨东一个开阳县的人，怎么对庆和县这么熟悉？连寿开镇，黑水镇的土质都如此熟悉。 能不熟悉吗？上辈子的记忆… 杨东心里想道，这是自己最作弊的一点。 第918章 秘书人选！ “只是…” 马前进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收敛起来，开始皱紧眉头。 “咱们县难道还能硬性要求老农民种什么吗？” “黑水镇这几年被我发展起来了西瓜种植，但也仅限于两个村子，因为这两个村子的土壤适合种植，而且交通相对方便。” “但是协务啊，你得考虑到气候因素，种西瓜最怕的就是冰雹和大水。” “冰雹一下，啥都没了，老农民可能亏的裤衩子都找不到。” “要是雨太大，西瓜就水了，不甜了，甚至也会导致西瓜早死，水泡。” “总之，还是得慎重。” 马前进毕竟做过好几年基层的干部，又是镇长，又是镇党委书记的，所以对于农民担忧的方面很了解。 农民就指着老天爷吃饭了，老天爷赏眼的话还可以，老天爷不赏眼的话就全完犊子。 “所以咱们碰个头也只是研究一下，得完善，得把各方面都考虑进去才行。” “而且咱们也不能拍脑袋决策，光顾着种西瓜，不知道销售渠道的重要性。” “如果没有稳定的销售渠道，甚至不能提升黑水西瓜的知名度和名牌效应，那也没办法提高创收。” “我们要把西瓜的销售价格打上去，尤其是一等品质的西瓜，一定要高，要让老百姓赚钱，但也不能让经销商赔钱，总之要两全其美，双赢才行。” “回头农业局开个会，组一个西瓜小组，专门负责种瓜事宜。” 杨东看向杨旭示意一句。 “是，协务。” 杨旭连忙点头，不管这西瓜种不种，提不提高产量，他们农业局必须得先行动起来。 所谓凡事都得提前做准备，这才是干实事的态度。 “咱们回头再聊吧，我看门外一堆人。” 马前进听到走廊的喧哗声，猜都能猜到外面肯定是和杨东有关分管单位的干部，在外面等着被杨东接见。 于是他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办公室。 他虽然分管的少，但也有好几个部门那，除了农业局之外，还有县林业局，县草原局，湿地局，林场等等。 所以也得回自己办公室去接见一下这些局的领导。 马前进推开杨东办公室的门，看到十几个部门的一把手都站在走廊上。 “前进县长！” 这些十几个部门的干部都朝着马前进打声招呼，别管是不是分管副县长，最起码态度要有。 “协务，我和前进县长说点事，我也先走了。” 杨旭这个农业局的局长也站起来，朝着杨东示意一声，然后跟着马前进走了。 “组长，我要不要…” 蒋虎看到门外那么多干部，他也看向杨东，主要是怕耽误杨东的事。 “我还没和你谈公安问题，你先别走。” “我现在没秘书，你先帮我传个话吧。” “去外面把政府办副主任侯双全，县发改局长欧阳齐，县经济委员会主任吕达伦，县监察局局长郭维，喊进来吧。” 杨东就一个人，他不可能劈成两半去接见这么多部门干部。 所以就得有前有后，分批次接见。 “其余的，告诉他们，明天下午再来。” 总不可能他们在外面堵门，自己就非要接见。 见与不见，决定权在自己手里。 蒋虎点头，一身警服的他直接走了出去。 用他浑厚粗狂的大嗓门，站在办公室门口喊道：“侯双全主任，欧阳齐局长，吕达伦主任，郭维局长，都到了吗？” “在这呐！” 侯双全立马举手，朝着蒋虎挤着眼睛。 他俩熟，都是杨东手底下最开始的老人了。 “在！” “我也在！” 被点到名字的几个人，都站了出来。 蒋虎看到杨东让自己喊的四个人，一个不差，都在这里，很满意。 这是态度问题。 如果这几个人里面，有人不在这里的话，那就得在小本本上面记一记了。 蒋虎也是参加了分工会议的，知道杨东这个协务，和贾丰年常务所分管的部门里面，有一些重合的。 比如发改局，县粮食局，县商务局，县物价局等，是杨东和贾丰年权力交错的地带。 而杨东喊了县发改局的局长，但要知道县发改局的局长有可能不在这里，而是去了常务办公室。 不过蒋虎也挺意外的，没想到欧阳齐竟然真在。 看来欧阳齐，更看重杨东啊。 “至于其他的同志，你们先回去吧，明天下午协务继续见你们。” 蒋虎穿着一身警服，派头十足。 其他的局长啊，主任啊，看到蒋虎这么说了，也就知道杨东今天是没办法见他们了，于是也只能遗憾离去。 谁都想第一时间见到这位副县长，和这位副县长好好聊一聊。 厌恶是厌恶，不喜欢是不喜欢，但见不见是态度问题。 一个个都是体制老油子，怎么可能轻易给杨东留下把柄拿捏？ 欧阳齐和吕达伦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出惊讶来。 县公安局的局长，是杨协务的人。 这个消息还是挺重要的。 县公安局可是社会维稳的重要力量，而且公安局也算是武装力量之一。 杨东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控制了公安局的力量，这值得他们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站队。 当然蒋虎也是新来的，杨东能不能控制住公安局的力量，且要看蒋虎能不能控制住公安局。 几个人跟着蒋虎进了杨东办公室。 “我们进来了，协务！” 几个人进来后，开口吱声示意。 “都坐吧，大家。” “来我这，别客气。” 杨东脸上带笑的指了指沙发，让几个人都坐下来。 “双全，我交办你个事。” 杨东第一个就朝着侯双全开口吩咐。 侯双全以前就是自己的手下，虽然侯双全一开始是武新开那边的人，但他及时醒悟，迷途知返，现在已经是彻彻底底的自己的人。 “协务，您说。” 侯双全刚坐下，闻言立即起身来到杨东身前。 “县委宣传部有一个小同志叫周思勇，你把他调到政府办，让他做我政府这边的联络员。” 到任好几天了，秘书必须得选一下，不然工作没办法衔接。 总不能自己亲自通知各部门，或者自己亲自整理各式各样的文件，去找文件吧？ 这些看似繁琐的小事，实际上很重要，所以得找好秘书。 “周思勇？好，我一会就去。” 侯双全狐疑了一下，这周思勇是何方神圣？ 但很快就点头表示一会就去。 “这里没你事，你现在就去办，明天上班前，把人带过来。” 杨东摆手示意道。 第919章 强势作风！（三更） “好的，我这就去。” 侯双全点头，然后往外走。 他和杨东很熟悉，也不需要在这里耗费时间。 他跟欧阳齐这几个人不一样，他们需要报到，需要了解杨东。 而他只需要做好杨东交办下来的差事就行，他这个县政府办副主任，主要对接的就是杨东。 值得一提的是，他这个县政府办副主任，是正科级。 他这个副主任的确是副科级，但他还是县市政管理委员会主任，因此他是正科。 侯双全走了，办公室内只剩下蒋虎，还有吕达伦，欧阳齐以及郭维三个人。 郭维也是老熟人了，杨东之前把他从下水镇的纪委书记调到市纪委任职，而现在郭维已经被他调到了县纪委担任纪委常务副书记，同时郭维也自然兼任县监察局局长。 因为历任纪委常务副书记，都要兼县监察局局长，这是惯例。 “时间比较紧，几位同志，咱们先说正事。” 杨东喝了口茶水，然后脸色认真下来，朝着几人开口。 从蒋虎到郭维，全都笔直的坐起来。 欧阳齐和吕达伦也是如此。 哪怕他们是发改局，经济委员会这样有影响力的部门一把手，在杨东面前也拽不起来。 光是杨东的一个县委常委身份，就让他们不得不老实对待。 “先说发改局。” 杨东指了指欧阳齐。 四十多岁的欧阳齐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但他和杨东比，啥都不是。 望着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杨东，欧阳齐是真的心里不舒服。 但又如何？该听就得听，因为杨东是领导，就这么简单。 至少表面必须得听，至于背地里要不要使绊子，那是另一回事。 先看看杨东的表现吧。 “发改局是政府重要的组成部门之一，你们身上的压力大，担子重。” “你们负责宏观经济管理调控，产业发展规划，项目投资管理，价格调控，经济体制改革，民生发展等各方面。” “简单一句话，跟经济民生项目有关的，没有你们不管的。” “所以必须承担起责任来。” “刚才我跟前进县长聊了聊农业规划，决定在寿开镇，黑水镇普及香瓜，西瓜产业，加大种植面积，同时进行产业规模升级，打出知名度。” “你们发改局，先拟订一份立项报告，我和前进县长到时候看一看。” “欧阳局长，有没有问题？” 杨东吩咐别人做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干脆果断，没有任何废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啰嗦。 “协务，发改局更多忙的是工业与新兴产业的规划，以及市场的宏观调控，资源调度，以及投资项目上的分配工作。” “这个农业吧…” 欧阳齐这话有转折，想推诿。 杨东不给他推诿的时间。 “不要强调困难，也不要强调你们的职权，更不要有高高在上的心态，农业发展立项也在你们发改局的职权之内。” “我不听你说，我只看你做。” “九月中旬之前，我要看到一份完整的规划立项。” “行了，你先回去吧。” 杨东几句话，就把欧阳齐堵回去。 欧阳齐鼻子都要气歪了，被一个年轻干部这么对待，他真憋不住火气。 但他还是有理智的控制住了。 “是，杨东县长！” 他深深的看了眼杨东，起身就往外走。 他是发改局的局长，老资历了。 他就不信杨东敢这么对待自己，不会后悔。 要知道常务也负责发改局，哼。 本来自己来这里是好心好意，也是想借此机会看一看杨东是个什么水平。 给杨东一个机会，拉拢自己。 当然，他也看重了杨东背后的政治资源和能量，希望杨东能够拉拢自己，而自己能够借助杨东做跳板，认识杨东背后的政治力量。 可现在杨东对他的态度，让他很生气。 给脸不要脸的小子，你休想指挥发改局了！！！ 他走出杨东办公室，直奔常务副县长贾丰年办公室走去。 杨东的办公室，距离贾丰年的办公室并不远，只隔了几间办公室，十几米的距离。 蒋虎借着关门的机会，瞄了眼走出去的欧阳齐，看到他前往的方向后，脸色顿时难看下来。 “协务，他…” 蒋虎想告状，被杨东摆手拦住。 “蒋虎局长，公安的工作更是重中之重，你回去一定要严肃整顿公安局，这次省纪委巡视组反馈的诸多问题里面，县公安局也有不少。” “公安局是为人民服务，为老百姓做主的，不能成为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不能成为流氓无赖的避风港，更不能成为特权阶层的马前卒。” “庆和县营商环境，社会稳定，犯罪情况，跟你们公安局有直接关系。” “给你半个月时间，把公安局梳理清楚，不要怕得罪人，有我给你撑腰，遇到冥顽不灵的家伙，该批评批评，该通报通报，该处理处理。” “半个月后，我要看到焕然一新的公安队伍。” 杨东开始对公安局的工作展开指示。 而公安局蒋虎是最能服从杨东命令的一个。 “请协务放心，我一定保质保量的完成您的交代的工作任务，县公安局绝对会焕然一新，然后等待您的新指示。” 蒋虎站起身来，朝着杨东敬了礼，坚定的语气做出保证。 “好，你也先回去吧。” 杨东点了点头，示意蒋虎也先回去。 “是。” 蒋虎听话，转身往外走。 很快，办公室只剩下郭维和吕达伦。 吕达伦可没有欧阳齐那么不给杨东面子，他主动开口问道：“协务，我们经济委员会坚决完全配合落实您的工作要求。” 他主动示好，主动拉拢。 没别的，就一点，他的老领导是马安泰，更是郭文治，是前前前任的县委书记。 马安泰和郭文治前两天就告诉他了，等杨东来了县里，一定要围绕杨东身边开展工作，不得三心二意。 吕达伦明白，老领导们的态度是什么了。 从一开始质疑反对杨东来庆和县，到坚决拥护杨东来庆和县任职。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不清楚。 但他对两位老领导，老同志的话，不得不听。 值得一提，两位老同志督促的告诉了很多人，不光是他。 所以杨东可能不知道，他来庆和县，已经无形之中多了好多手下干部。 只是他目前还不自知。 “嗯，经济委员会专门负责经济研究问题，你们比发改局的职权要更唯一性，专一性，专业性。” “也给你们一个任务，写一份庆和县经济发展趋势报告，涵盖一二三产业，交给我。” 就这样，吕达伦站了队，表了态，也拿到了任务，也离开了。 最后办公室内，只剩下郭维。 “老郭，我对你就没什么具体指示了。” “监察局是政府监察部门，监察公务人员，党员干部是否违法违纪。” “你在纪委怎么工作，在监察局也就怎么工作。” “还是那句话，不要怕得罪人，遇到问题干部，该批评批评，该通报通报，该处理处理。” 郭维脸色坚定的点头：“好的，书记。” 但很快他脸色就复杂起来，看向杨东这张年轻不像话的脸。 他满心的唏嘘，谁能想象？当初还只是一个副科级组长的杨东，竟然成了庆和县的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协务副县长啊？ 第920章 周思勇！ 杨东与郭维聊工作的同一时间。 县委宣传部，宣传科。 “周思勇，我怀孕了，别人的孩子，我们还是分手吧。” 周思勇坐在县委宣传部的综合办公区，虽然已经快到下晚班的时间，但他脑子依旧昏昏的，只要他稍微清闲一会，脑子就会响起女友谢娇娇对他说的分手。 他的心都疼，六年的感情生涯，最终换来的是女友怀孕，然后跟自己分手，但孩子别人的。 从大学到工作这几年，他一直都在努力，就是希望能够让女友过的好一些，哪怕以后结婚之后，也不会委屈了她。 但没想到，女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周思勇苦笑一声，却也怨不着人家，只能说是自己没能耐，在县委宣传部这么久了，连个科员都不是，只是个办事员。 虽然有三年升科员的这个规定，但升科员也有先有后啊。 即便是满三年了，也得等，按资排辈，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轮到他周思勇升科员。 可即便升科员，又有什么用？ 谢娇娇是干部家庭，人家爸爸是庆和县林业局副局长，老妈是县里重点高中的教导主任。 在这样的家庭面前，他周思勇没什么可豪横的。 每次跟女友去她家里的时候，他的腰板都挺不起来。 尤其是看到女友老爸和老妈的那张臭脸，对他七八不忿的样子，他没尊严，很愤怒，却只能憋着。 不再是大学生了，已经在社会好几年了，他基本上明白了有些事情无法意气用事。 “小周？周思勇？” 周思勇恍惚间，听到有人喊自己。 他立马从回忆中醒过来，看到面前的副科长，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立马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马科长。” 他是县委宣传部宣传科的办事员，而面前这位马科长就是宣传科的副科长。 “想什么那？喊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马科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问道。 周思勇诧异的看向马科长，觉得不太对劲啊。 平时马科长的脸拉的跟马脸一样，怎么今天如此温柔？温柔之中似乎还带着一分客气？ 按理来说，自己发呆愣神不理马科长，马科长换成以前的脾气，早就骂上自己了。 “呃，科长，我错了。” 周思勇还是和以前那般，立马承认错误，立马道歉。 这是他在体制内工作几年，唯一的体会。 别管是谁，都是领导，自己没资格说别的，只能道歉，挨打立正。 “错什么啊，一看就是工作太累了，小周啊，还是要多注意休息，虽然年轻，但身体也不是铁打的。” “这个年纪不注意休息的话，到我这个年纪，什么病就都找上门来了。” “啊？”周思勇还真懵了，他下意识的捏了自己大腿一把，感觉到疼了，才意识到不是梦啊。 可这也未免太不真实了，马科长什么时候如此态度对他说过话啊？ “啊什么啊，你这同志，走吧，跟我出去一趟，有领导要见你。” 马科长笑眯眯的开口，拍了拍周思勇的肩膀，随即带着周思勇往外走。 他脸上带笑，心里泛苦。 奶奶的娘娘的，谁能想到县政府办竟然如此突然的来他们宣传部宣传科找人？ 听那个侯主任的话意思，似乎周思勇要被杨书记选为秘书了。 这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步到位了。 他现在脑子也有些懵，随即想着自己平时对周思勇的态度，到底合不合适。 如果不合适的话，或者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周思勇，立马摆个酒宴，好好的道个歉。 眼瞅着周思勇就要发达了，做了杨东的秘书，就不再是他这个宣传科的副科长能够惹的，甚至自己都要巴结着。 杨东是谁啊？那可是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还兼着政府的协务副县长。 这可是一位县里的大佬，虽然年轻，可人家权势滔天，除了书记和县长之外，杨东基本上就是最牛的县领导，哪怕是县委副书记宋晓峰也比不了。 而这样的领导，周思勇去做秘书，可想而知影响力如何。 “科，科长啊，您是有事吧？科长不妨直说？” 周思勇跟着马科长后面，最后忍不住仗着胆子开口问了句。 主要是他现在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马科长这么和善。 但他害怕，因为领导越是和善，越说明有问题。 总不能是要自己做什么坏事吧？ “小周啊，平时叔对你不错吧？” 马科长一边带着周思勇往外走，一边笑意满满的问着周思勇。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都有些脸红，觉得羞耻。 平时他这个臭脾气，没少骂周思勇。 到底对周思勇什么样，他自己最清楚。 “科长对我严加管教，严格督促我进步，是为了我好，您是刀子嘴豆腐心。” 周思勇在心里翻了白眼，但嘴上还是痛快的说了场面话。 领导骂你一万次，那也是为了你好，那也是督促自己进步，而不是仗着领导身份刁难自己。 马科长脸上笑容更足，这就好啊，这就好啊。 “是啊，小周，我对你一直都是严格要求，要求你严于律己，做好本职工作，才能获得更多机会。” “这不，你的机会来了。” 马科长笑着说，说到这话，似乎有一种周思勇今天的好事，完全是他过去严格要求周思勇，才能换来这样的机会。 他往自己脸上贴金嘞。 “啊？什么机会啊？科长？” 周思勇还真发懵，不知道科长是啥意思。 马科长带着周思勇来到了自己办公室，而办公室里面却有人，而且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侯主任，这就是我们宣传科的周思勇同志。” 马科长极为客气的朝着侯双全开口，介绍起身后的周思勇。 周思勇惊讶的看向侯双全，心里越发疑惑，但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是好事降临了。 在体制内这么久，他也不是白混的。 该有的眼力见，早就有了。 不禁心跳加快，扑通通直跳。 “辛苦了，马科长。” “人我就带走了，不管情况顺不顺利，小周以后都会在县政府办工作了。” 侯双全站起身来，朝着马科长开口。 马科长闻言有些不舍的开口道：“哎，真是舍不得啊，小周可是我们宣传科最好的苗子啊，本打算磨练他两年，接我的班。” “马科长忍痛割爱吧。” 侯双全哪能看不出来马科长是趁机索要好处。 当然这个好处，更多是想和杨东产生联系。 可大家都是狐狸，就别玩聊斋了。 “协务还等着我回话，先这样吧，马科长。” “事若成了，让小周请你吃饭。” 侯双全伸出手和后者握了握，然后带着一脸懵逼的周思勇往外走。 第921章 解决好个人问题！ “你认识杨书记吧？” 侯双全放缓脚步，问周思勇。 杨东初来乍到，就点到周思勇，说明杨东认识这个小同志。 所以反过来，这个周思勇肯定也知道杨东。 而自己既然办了这件事，就要掌握这里面的东西，若是掌握不了，这个差事就算没办好。 “杨书记？哪个杨书记？” 周思勇还没反应过来。 “杨东书记啊，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副县长。” 侯双全笑着说道，干脆点透彻。 周思勇闻言恍然大悟，想到了那一夜暴风雪中自己送钥匙给杨东，宣传部的那个小书屋里，杨东当时带人审讯。 那是他和杨东见的第一面，也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次。 “我知道，我有幸在今年四月份见过书记一面。” 周思勇点头，回答侯双全的问题。 侯双全一听这话，心里彻底踏实了，怪不得组长点名周思勇，果然是以前认识。 而且绝对是见过的这一面里，杨东对周思勇很满意，不然不会点名周思勇做这个联络员。 “小周，是这样的，杨书记赴任之后，在政府这边缺个联络员。” “杨书记亲自点的你的名，机会不易，你要珍惜。” “一会杨书记要见你一面，对你会有一番考验，如果你表现的好，以后就在书记身边工作了。” “你这回明白了吧？” 侯双全用最简短的时间，把前因后果和周思勇介绍一遍。 周思勇闻言，脸上露出激动，兴奋，紧张，忐忑和期待的复杂神色。 他根本就想不到，自己会捞到这样的机会。 难道这就是书上说的否极泰来？ 这段时间他挺难的，老爸身体不好住院，自己和女友分手，而工作上面也不顺心。 但没想到，幸福这么快就降临到头上。 “冷静，保持平常心，越激动越容易表现失误。” 侯双全拍了拍周思勇，他以前也年轻过，也遇到过这样的机会。 所以知道周思勇此刻的心思，但越是这样，越要冷静。 杨东是什么人，他这个老人最清楚不过。 如果周思勇太过激动，反而容易乐极生悲，被杨东不喜。 “对不起，领导，我有些激动了。” 周思勇脸一红，觉得自己表现的很不成熟。 “呵呵，遇到这种大喜事，在所难免，没事，走吧。” 侯双全拍了拍周思勇肩膀，继续带着他朝着政府楼走去。 几分钟后，来到了杨东办公室门口。 “你在这等我一下。” 侯双全朝着周思勇示意一句，然后敲门，进去。 “组长，您还没下班啊。” 侯双全见杨东还在办公室伏案工作，还没回去。 杨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抬起头看到侯双全进来，便笑了问道：“事情办好了？” 他接见完了郭维之后，就一直完善农业规划书，忙到现在。 “组长，人就在门口。” 侯双全点了点头，回答杨东。 “让他进来吧。” 杨东点头，示意侯双全把周思勇带进来。 于是侯双全走出去，把周思勇带了进来。 周思勇走进办公室，看到熟悉的杨东，心里却很是忐忑，忐忑下又孕育着激动。 “杨书记，您好。” 周思勇老老实实的和杨东打招呼。 “这是政府，可以叫我协务。” 杨东笑了笑，指出了周思勇称呼上的不妥之处。 自己虽然是书记，但那是纪委书记，可自己找的是副县长联络员，跟纪委联络员没关系。 纪委那边，自然会有别的联络员。 周思勇以后主要负责的还是政府这边的联络业务。 “协务，您好。” 周思勇立马改了称呼，然后笔直的站好，等待杨东的下文。 “双全，他的人事关系转到政府这边吧。” “直接调过来。” 杨东先朝着侯双全吩咐一句。 侯双全闻言点头：“好的协务，我这两天抽出时间办理一下。” 有别人在，他就不能叫组长了。 “小周，事情都知道了吧？” 杨东抬起头看向周思勇，笑着问。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站在周思勇这个位置上，被领导考校。 没想到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自己都有资格选秘书了。 “协务，刚才侯主任跟我说了，我都知道了。” “感谢协务能看中我，给我这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做事，不辜负您的期望。” 周思勇有些忐忑的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别紧张，这虽然是个机会，但也是个考验。” “做我的联络员，首先一定要遵纪守法，其次眼里要有活，最后要有一定的政治智慧。” “我给你个考验期，一周。” “一周的时间，如果你让我满意，你就转正。” “不满意的话，也没什么，以后就在政府办工作吧，我也会多照顾你，提点你，让你变的更成熟。” “不管怎么说，咱俩都有这一段缘分。” “当初你顶风冒雪的送钥匙给我，就注定了这一段缘分。” “行了，先去跟你们侯主任熟悉一下业务，明天下午来上班。” 杨东还有事情要忙，也没办法和周思勇说太多。 话能够说到这一步，已经很不易了。 “协务，您忙，我带他下去提点一番。” 侯双全立马开口，然后带着周思勇往外走。 “小周，个人问题要处理好。” 走之前，周思勇听到杨东补充了一句。 “是，协务。” 周思勇立马回应杨东一句，然后这才跟侯双全走出去。 只是他不知道杨东这句话，到底是意有所指？还是无心之言。 意有所指，那就说明杨东清楚自己现在遇到的事情。 无心之言，那就没什么。 杨东当然是无心之言，甚至就是很正常的嘱咐罢了，毕竟谁也不喜欢麻烦多，屁事多的秘书。 他哪里知道，周思勇也遇到了跟他当初一模一样的事情。 … 时间一晃，过了一周。 杨东上午在县纪委工作，下午在县政府工作。 两边的工作都没有耽误，上午抓纪律，下午抓政府工作。 杨东在纪委这边的联络员，也找到了，叫肖平平，是一个25岁的男同志，刚来县纪委两年，底子干净，为人处世也不错。 肖平平，周思勇，杨东的两个秘书，一个县纪委，一个县政府，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一周的时间，周思勇已经通过了考验，正式成为杨东在县政府这边的联络员。 但是按理来说，通过考验之后，理应状态更好。 可杨东发现周思勇的精气神不太好，兴致也不太高。 “小周，怎么了？家里遇到困难了？” 杨东坐在副县长办公室，刚批了几个文件，抬头就看到周思勇在愣神，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协务，我…我没事，可能是没睡好吧，让您担心了。” 周思勇勉强笑笑，然后摇头，继续低头整理文件。 个人感情的丑事，哪里敢让领导知道，这不是给领导找不痛快吗？ 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咱俩也相处一周了，你是个什么人，我也有一个最基本的了解。” “说说吧，出什么事了？” 第922章 周思勇的烦恼！ “领导，是这样的…” 周思勇不再隐瞒，把他分手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杨东越听，脸色越是古怪，心里泛起了嘀咕。 自己跟周思勇的缘分，还真他娘的重。 怎么连经历都这么相似？ 当时韩雯跟自己分手之后，立马投入了林耀东的怀抱，且林耀东的家庭不简单，韩雯的爸妈也是体制内人员，都瞧不起自己。 而现在自己这个秘书竟然也遇到这样的事情。 “大丈夫何患无妻，为什么要纠结这种事？” 杨东早就放下了当初的荒唐感情，人家喜欢谁是人家的自由，但侮辱人格自然不行，所以他当时也报了仇。 “领导，我并不是纠结分手的事。” “而是她原本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她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但现在那个男人把她踹了，结果她跑过来找我复合。” “跟我说会堕胎，说她不喜欢那个男的，只是以前喝醉酒了搞出来的事。” “我这几天一直被她纠缠，甚至还被她爸妈纠缠。” 周思勇苦笑着开口，既然已经跟杨东说了这么多，也不妨说的更彻底一些。 “嗯？怀孕了还跟你复合？”杨东有些无语，这个女人倒是挺下头的。 “嗐，说是复合，其实就是知道我在您这里做联络员，她们家又觉得我有前途了，想把我捆住。” “她都怀孕了，还跑来跟我复合，多恶心。” “她爸妈还找到我爸妈，死乞白赖的要跟我家结亲家。” 周思勇越说越郁闷，无奈。 “那你拒绝也就是了，为什么烦恼？” 杨东皱起眉头，有些不理解周思勇为何如此苦闷难受。 “因为我爸妈答应了。” 周思勇一脸的难受，说起这个更加的苦闷。 “我爸有病，肺癌，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化疗，家里没钱了，支撑不住。” “谢娇娇他爸妈，直接拿了二十万给我爸妈，嘴上说是女方的嫁妆，用来给我爸治病。” “可实际上，就是拿钱逼我，逼我跟她结婚。” “我爸的身体摆在那，我爸妈能怎么办？只能答应这个婚事，然后把钱收了。” “我现在连说拒绝都难，被我爸妈逼，被她爸妈逼，我真难。” “我知道，他们就想用这二十万捆死我。” 杨东目光怪异的望着周思勇，没想到自己选了周思勇做秘书，还会间接的影响到他。 若是自己没有选周思勇，就不会有这种事情。 这个副县长秘书身份，给周思勇带来好处的同时，也带来巨大的麻烦。 “小周，想解决这件事不难。” 杨东想了一下，有了想法。 “领导，您说。” “我现在都痛苦死了，要是能摆脱她们一家子，最好不过。” 周思勇是真的郁闷，这种被吃的死死的感觉真的不好。 二十万就买了自己一辈子的婚姻。 可问题是这个谢娇娇不是良配，却被硬生生逼的又要在一起。 但又不能怪自己的爸妈，自己家庭不富裕，老爸有病需要钱，人家给了钱，自然就难免被钱拽着走了。 能怪自己爸妈坑儿子吗？ 他们想的也没那么多，只觉得儿子跟谁结婚都是过日子，而且自己现在情况也变好了，娶一个林业局副局长的女儿，也没啥大不了的。 却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就是逼自己的儿子，害自己儿子一辈子。 “只要你不是我联络员，这件事就解决了。” 杨东笑着开口。 这话一出，周思勇脸色大变，心脏都要停了。 要是他不再是杨东的秘书，的确谢娇娇和她爸妈绝对不会再投资自己，也不会再纠缠自己。 可问题是，自己也废了啊。 “领导，我…” 周思勇脸色都被吓白了，他是真的怕失去这个机会。 人一旦得到了，就不想失去。 这一周时间虽然不长，可他也尝到了副县长秘书的甜头，更别说他不是一般副县长的秘书，他是杨东的秘书。 这一周时间里面，他体会到了被巴结讨好的喜悦感。 当然他心里有数，不会因此飘飘然，不会做什么错事，更不会给杨东找麻烦。 “行了，跟你开玩笑那。” 杨东笑容收敛，知道自己这个秘书现在挺烦躁，也不再开他的玩笑。 不过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跟自己原本没关系，但周思勇这种状态，无疑会影响工作质量，继而影响自己的工作状态。 而且他是自己的秘书，这种事发生了，自己身为领导，理应管一管。 总不能让周思勇在恶心中度过，更不能让周思勇被这种女人坑了。 说一千到一万，还是周思勇老爸身体不好，需要钱闹的。 女方家庭抓到这一点，见缝插针，拿钱拴住周思勇。 但这种行为挺恶心的，女方又当又立，跟别的男人乱搞怀孕了，被抛弃之后又来缠着自己的秘书。 还想拿钱捆绑周思勇。 这是一种威胁，用钱威胁，用周思勇他爸的病情威胁，逼他就范。 “二十万块钱，现在没花吧？” 杨东沉声问他。 周思勇摇头：“绝对没花，我跟爸妈说了，我就算去卖肾，都不会花谢娇娇她家一分钱。” “这钱太侮辱人了。” 周思勇气呼呼的开口，可以见得是真的被气到了。 “嗯，没花就行，把钱收起来，到时候好处理。” “至于你爸的病，你别担心，我会联系省里医院专家，至于花费，也别急，有我。” “我是你领导，遇到事帮你一把是应该的。” “领导，我…” 周思勇没想到杨东会出手帮忙，又是省里专家，又是钱，眼圈立马红了。 喊领导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还是年轻啊，容易感动。 不过也因为这个，自己才选他做秘书，要的就是纯粹。 “行了，大老爷们，哭啥？” “你先跟我说说你前女友他爸的事情吧，她爸是县林业局副局长谢玉龙吗？” 杨东皱眉问道。 周思勇连忙擦去眼角的模糊，立马点头回答：“是的领导，她爸谢玉龙，县林业局副局长。” 谢玉龙是林业局的第一副局长，副科。 “二十万说掏就掏，这个谢玉龙挺有钱啊。” 杨东笑容没了，目光犀利的呢喃着。 周思勇闻言，心里一跳，立马明白领导的意思了，于是立马凑上前小声开口：“领导，谢玉龙贩卖木材，这几年没少捞钱。” “嗯？省纪委巡视组没查他？” 杨东闻言，缓缓抬头，看向周思勇问。 第923章 谢玉龙心虚 周思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对于谢玉龙，我有证据。” “这两年，谢娇娇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穿金戴银，都是她家的钱。” “按理来说她家里没那么富裕，但事实如此，这也是她越来越瞧不起我的原因。” “小周，交代你个事。” 杨东沉思一会，合计了一下，立马有了主意。 既能解决周思勇的烦恼，顺便还能借此机会清理一下庆和县的淤泥。 “去见谢玉龙，跟他透露一下，就说我在纪委那边收到了有关他受贿的举报信。” “就说是你从我这里打听到的，这样能降低他的戒备心理。” “这样一来，他就会感激你，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到时候他会对你行贿，然后会旁敲侧击的问你，能不能见我一面。” “如果到时候他要见我，你就把他带到我住处。” 杨东此刻是这么交办的周思勇。 周思勇也不是傻子，反之，他很聪明，基本上很快就领悟领导的意图。 虽然心里有些犹豫，这么做会不会太伤他了？ 但很快就坚定了想法，领导要做什么，自己必须坚定的站在领导这边。 况且谢玉龙若真的是个贪污腐败的干部，被查了也活该。 就凭借他家对自己造成的人格侮辱，自己就不能心软。 不过他还是对杨东这个领导感到敬畏，自己不过提出了问题，谁能想到领导竟然直接跳过这件事，想直接解决这件事背后的人啊。 一开始是自己的个人事情，可现在已经演变成了反腐行动。 “别多想，惩治腐败是正义之举。” 杨东看出来周思勇有些不忍，但这件事必须这么做。 政府工作急不得，但纪委工作慢不得。 自己来庆和县一周多了，县政府这边不着急点火，但是纪委书记的三把火，可不能不烧。 一举两得，既帮秘书解决烦恼，又能查贪腐。 下了班，周思勇就找到了谢玉龙。 以前，他去谢玉龙的家，就没有遇到过好脸色，横挑鼻子竖挑眼。 但是现在去谢玉龙家，直接被奉为上宾。 “哎呀，女婿啊，快坐快坐，一会陪叔叔喝点。” 周思勇被谢玉龙亲切的拽到了客厅，拉着他坐下。 “娇娇，你男朋友来了，快去饭店定桌子菜带回来。” 谢玉龙极为的热情，朝着谢娇娇吩咐着。 谢娇娇长的是很不错的，二十六七岁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 只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让周思勇火气很大，但此刻只能憋着。 周思勇不想看谢娇娇，看她就犯恶心。 要不是为了完成领导的任务，他打死都不来谢家。 “谢局长，你现在方便吗？我跟你说点事。” 周思勇脸上带着我有事跟你说的谨慎，看向谢玉龙。 谢玉龙混了这么多年官场，老牌的副科，早就成精了。 看到周思勇这样，心里不禁一跳。 “娇娇，去买菜。” 他把女儿赶出去，家里只剩下他和周思勇。 至于他老婆因为是重点高中的三年级教导主任，下班很晚。 “现在方便了，女婿，你说吧。” 他没脸没皮的管周思勇叫女婿，丝毫不管之前是如何横眉冷对周思勇的。 周思勇心里鄙夷，脸上却露出紧张之色，朝着谢玉龙说道：“谢局长，我…” “别叫局长，叫叔。” 谢玉龙把脸一板，很不满意周思勇的称呼。 周思勇心里骂了一声，当初第一次跟谢娇娇来谢家的时候，他就是喊的谢叔叔，结果被谢玉龙骂了，说自己和谢娇娇八字没一撇，不让自己乱喊，当时谢玉龙让自己喊谢局长。 结果现在倒好，上赶着让自己喊叔叔。 行吧，为了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忍忍。 “谢叔，有个事我得跟你说，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是传言。” 周思勇一脸的犹豫和忐忑，又有些紧张，装的还是很像的。 这得益于他大学参加了话剧社团，做了三年的话剧演员。 “你说，在叔这里，别顾忌。” 谢玉龙拍了拍周思勇肩膀，笑着点头开口。 “我领导，您知道是谁吧？” “当然知道，杨东书记。” 谢玉龙笑眯眯的回答一句，要不是因为这一点，他也不会对周思勇态度转好。 “杨书记前两天收到了举报信，是关于叔叔您的，好像是关于举报您贪污。” “我不清楚，您也知道我只是杨书记在政府这边的联络员，不是领导在纪委的联络员。” “所以我也只听了一个大概，不知道真假，但我怕对叔叔不利，所以今天来告诉您一声。” “叔，您跟我说实话，贪污了吗？” 周思勇不仅很好的贯彻杨东的吩咐，还给自己加戏了，演的很好。 谢玉龙原本就忐忑的心，现在更加的忐忑紧张，甚至害怕。 那杨东是个什么货色，他岂能不知道？ 前几个月，就是杨东来庆和县，帮着潘大江这个巡视组的组长，把庆和县扫了一遍，七八个县委常委，十几个县局和七八个乡镇一二把手，全都被双规了。 当时他都快吓死了，好在最后没查到他。 可现在周思勇的话，让他落下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 “叔怎么可能贪污，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 “明显这个举报是叔得罪人了啊。” “小周啊，你得帮叔一把。” “咱两家是要结亲的，我跟你爸妈都说好了，年底让你和娇娇结婚。” “你爸治病的钱，都是我出的。” “你可不能不管叔啊。” 谢玉龙急了，他是真的害怕杨东搞自己。 幸好眼前的周思勇是杨东在县政府的秘书，这是自己唯一的救星。 “这…” 周思勇一脸的‘为难’之色。 谢玉龙咬了咬牙，从抽屉里取出五千现金。 “这样，小周，女婿，这钱你拿着，叔之前听娇娇说你想买辆摩托车，这钱叔叔出了。” “不行，不行，叔叔，这不行。” 周思勇立马和谢玉龙撕吧起来，但没撕吧过谢玉龙这个五十多岁的人。 “拿着！” 谢玉龙一脸不容拒绝的把钱塞给周思勇。 “行吧，叔，那我收着了。” 周思勇不再拒绝，心里却冷笑不已，这个谢玉龙果然心虚。 一切都跟领导交代的一样，一点出入都没有。 “那啥，小周啊，帮叔引荐一下，叔想见一见杨书记。” 谢玉龙满脸焦急的开口，有求于周思勇。 他内心是非常苦涩的，他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求到周思勇的头上。 真的是讽刺啊。 曾经最讨厌瞧不起的人，是如今自己要巴结讨好，有所求的人。 “叔，今天就有个机会，领导很满意我这一周的工作态度，他也了解一下我的家庭，知道我爸有病，今晚要去我家看望我爸。” “您看，这…” 谢玉龙聪明，周思勇这么一说，立马找到空子钻了。 “哎呀女婿啊，你可真是给叔一个惊喜啊。” “你放心，叔知道怎么做，不会让你为难的。” “绝对伪装成凑巧遇到杨书记，不会露馅，你放心！” 第924章 晾着谢玉龙！（打赏更） 杨东跟着周思勇来到他家的时候，谢玉龙早就在周家坐着了，一直跟周思勇父亲聊天，只是脸上的敷衍，谁都看得出来。 “爸，妈，这是我领导，杨书记。” 在县政府里面，他要喊领导或者协务，但是出门在外肯定是喊杨东最高的职务。 “咳咳，杨书记，快请坐！” 周思勇的老爸肺癌中期，做过几次化疗，身体虚弱的很，一边咳嗽一边强撑着起身。 这可是儿子的领导，未来儿子能不能有大出息，人家可是决定命运的人。 “快躺下，别起来。” 杨东连忙扶住周思勇老爸，将他扶着回到床上躺下。 “伙计，菜好了没有啊。” 周爸朝着厨房喊了一声，喊的是周思勇的老妈。 “快了，领导等急了吧，马上菜就好。” 周妈站在厨房门口，抻着脖子喊着，笑着，恭敬着。 自以为她的态度很好，给儿子长脸。 却不知道，她这话是有问题的。 至少谢玉龙听到周思勇他妈这话，不禁心里鄙夷，也越发觉得小门小户果然没啥素质，没啥见识。 领导岂能差你家一顿饭？让领导等急了吧，领导啥菜没吃过？ 这话完全是坏话。 周思勇也知道老妈说错了话，不过他没有觉得有什么的，他爸妈就是小老百姓，咋了？ 老百姓说的都是实心实意的话，纵然不会说话又如何？ 再说他领导杨东，更不是会因为一句话，就生气的小心眼人。 杨东的确没生气，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人家是一番好心。 “这位是？” 杨东故装不认识谢玉龙的样子，看向谢玉龙。 谢玉龙顿时紧张了起来，他一个小副科，面对县纪委书记，如何不紧张？ 他一个劲的朝着周思勇使眼色，让周思勇帮着介绍他一下。 这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啊。 “领导，这位是咱们县林业局的副局长谢玉龙。” 周思勇按照既定策略和安排，朝着杨东出声介绍道。 谢玉龙自从杨东进来之后，就没坐下过，一直弯着腰陪着笑。 现在周思勇介绍了他之后，他可算是找到机会说话了。 于是连忙朝着杨东笑着说道：“杨书记您好，小周是我未来女婿，我是他老丈人。” 他也不知道脸皮是何物，说起这话的时候，脸不红不白的。 “是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杨东皱起眉头，看向周思勇。 谢玉龙心里一紧，生怕杨东怪罪周思勇，于是又连忙开口解释道：“那啥，杨书记，这孩子跟我闺女处了六年多对象了，这不，快到结婚的日子了。” “就是这小周嘴严，您这才不知道。” “不过还真得说说你啊小周，你应该早就跟领导说你的喜事啊。”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知道吗？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把杨书记放在你心里的第一位，不能光有了媳妇，忘了领导。” 谢玉龙板着脸，以老丈人的身份和姿态，在杨东面前教育起周思勇。 周思勇心里别提多恶心，尤其是最反感谢玉龙这种姿态。 “谢局长不愧是老干部，这耳提面命的熟练度，可比我强多了。” 杨东瞥了眼谢玉龙，皮笑肉不笑的笑着说。 这话让谢玉龙脸色大变，心里更是扑腾腾跳起来。 杨东这话的深层次含义，他可是听出来了。 耳提面命的熟练度，比领导强多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 “可不敢，可不敢啊，我也就是仗着是小周的老丈人，才敢说几句。” “不过小周是很优秀的，这一点我是坚信的，不然也不会被杨书记您选中做联络员。” 谢玉龙很心虚，也连忙开口强调着周思勇的优秀。 当着我的面，教育我的秘书？ 你谢玉龙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了。 杨东瞥了眼谢玉龙，收回目光，然后朝着周爸看去。 五十多岁的年纪，按理来说不至于如此苍老和狼狈。 但是周思勇的老爸消瘦的很，足有一米八的身高却看起来连一百斤都没有，几乎瘦到了皮包骨的程度。 头发也没了，化疗导致的。 总之，看起来就知道重病缠身。 屋里面很浓重的药味，就连茶几上面摆着的都是药，各种各样治疗肺的药。 “老哥，你培养了一个好儿子，小周很优秀，你们做爸妈的不用跟着操心了。” 杨东握着周思勇老爸的手，脸上带着笑意的出声，跟他说话，主要是夸奖周思勇。 叫老哥很正常，他也不是装什么大辈。 虽然周思勇他爸跟自己年纪差了二十多岁，可问题是自己是周思勇的领导。 你见过谁家领导管自己秘书的老爸喊叔叔伯父的？ 当杨东成了周思勇的领导那一刻，已经自动的高了一个辈分。 跟年纪无关了，难道五十岁的县纪委书记可以喊老哥，近三十岁的县纪委书记就不能喊老哥吗？没这个道理。 “杨书记，小周让您满意就行，这孩子从小学习就好，一直都没让我们操心过。” “以后还请杨书记好好带带他，他还是太年轻太浅薄，很多人情世故都不懂，麻烦杨书记管教管教了。” “我这身体也就这样了，不能拖累儿子。” 周思勇的老爸虽然也没什么太大的文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最起码做人的道理是懂的，更知道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的这两句话，满满的父爱，透着放不下儿子的心思。 “老哥，你把心放肚子里，我一定好好的带小周，毕竟他变好了，我这工作才能越来越好，不是吗？” “他在这个岗位上，还是很重要的。” 两人聊的很舒服，也很热络。 从头到尾都没有谢玉龙什么事。 哪怕谢玉龙营造一种很巧合见面的氛围感，哪怕谢玉龙拼命的夸奖周思勇，甚至还暗示杨东，他是周思勇的老丈人，但是没用。 杨东就是不搭理他，把他晾在一旁。 可越是这样，谢玉龙越是心颤，越是紧张忐忑。 完了，杨书记这个态度，肯定是下定决心要往死收拾我啊。 他奶奶的，到底是谁送的举报信啊？这不是害老子吗？ 我又不是吃独食，至于这样吗？ 到底是谁这么没规矩？不讲规矩？ “饭好了，菜好了，大儿子，快，带你领导上桌吃饭。” “七八道菜那，让领导多吃点，别浪费，浪费了还得喂狗。” 就在这时，周思勇的老妈从厨房走出来，一脸兴奋的张罗着。 心是好的，也挺热心肠的。 呃，就是还是老毛病，不会说话，甚至越来越过分了。 一句浪费了还得喂狗，让屋子瞬间静悄悄的。 第925章 就这？ 屋子静悄悄的，都被周妈这话给尬住了。 周思勇这回头皮都发麻了，虽然他从不嫌弃老爸老妈没文化，但是老妈这话，属实有些过分了。 哪怕你没有后面半句话也行啊，顶多算是不会说话。 可这喂狗都出来了，领导还怎么吃饭？ “嫂子，你家还养狗了？” “宠物狗还是土狗啊？” 杨东见气氛尬住了，倒是没所谓的笑了，朝着周妈问，主动帮着缓解气氛。 周思勇见领导没生气，松了口气的同时，不断的朝着老妈使眼色。 亲娘啊，您可别说话了。 周妈也知道自己不会说话，说错了话，连忙找补解释。 “不是宠物狗，就是一条笨狗，就知道吃。” “妈，妈，你快收拾桌子，我请领导上桌。” 周思勇连忙打断老妈说话的劲头，可别说了，越说意思越不对，越找补越难听。 “唉，我收拾。” 周妈是真的不会说话，也怕给儿子丢脸，索性一句话都不说了，老老实实收拾饭桌。 “领导，咱们上桌吧。” 周思勇开口，请示杨东。 “好，也挺晚了，那就在你家蹭顿饭吧。” 杨东点了点头，笑着起身往饭桌走。 “谢局长，一起吃吧。” 杨东想到谢玉龙，转头摆了摆手示意。 “那感情好，有机会和您喝点了。” 谢玉龙完全是顺杆爬，见杨东这么客套，他哪能不抓住机会啊？ 于是谄媚的陪着笑，跟在杨东身后，朝着餐厅走。 几个人分座次坐下。 “杨书记，这是我带来的酒，您尝尝。” 谢玉龙坐下之后，立马拿起准备多时的酒，放在桌子上。 之前一直在餐桌底下放着。 他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 “我晚上不喝酒。” 杨东摆手，拒绝饮酒。 这让谢玉龙准备的茅子，一下子就没了用武之地。 “行，不喝，其实我也不爱喝，年纪大了喝完头疼。” “这不寻思您想喝，所以想陪您喝几口。” “既然您不喝，那咱都不喝。” 谢玉龙顺着杨东的话，往下说。 心里却越发的紧张忐忑，他是看出来了，杨东对他的态度绝对不好。 这说明什么？说明举报信的事情属实。 杨东肯定觉得他腐败了。 杨东可是县纪委书记啊，处理他一个副科干部，再容易不过。 这可不行啊，自己可还没捞够啊。 看来今天要大出血了。 在他看来，哪有不喜欢钱的领导啊？ 别看之前杨东在省纪委巡视组期间，装的正义，实际上那不过是省纪委要抓典型罢了。 可现在杨东已经来到庆和县任职了，绝对不可能和之前那样。 毕竟做领导为啥？肯定是为了权和钱啊，用权换钱，谁能免俗？ 能够免俗的，也不可能做到这个级别了。 虽然杨东很年轻，年轻的过分。 但到了杨东这个级别，规矩都懂了。 谢玉龙心里想着，于是紧张也少了很多。 不喝酒，只吃饭。 那速度还是很快的。 杨东可不客气，在周思勇家里，吃了两大碗饭。 饭后，周妈泡了茶。 周爸的身体不好，熬不了太晚的夜。 周思勇让老妈扶着老爸回房间休息。 而周妈也知道自己不会说话，怕给儿子惹祸，所以也没出来，就在房间里面。 于是，周思勇家里客厅，只剩下杨东，谢玉龙和陪在一旁的周思勇。 “谢局长还不回去吗？这天可不早了。” 杨东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于是朝着谢玉龙问道。 准备多时的大戏，终于快上演了。 杨东的装糊涂，周思勇打配合，以及谢玉龙的心知肚明。 三个人坐在一起，全是心眼子。 “这不是想跟协务您汇报一下工作嘛。” 谢玉龙虽然脸皮厚，但也得有个理由才能继续留下。 于是他找了个理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似乎不分管林业局。” 杨东皱着眉头开口。 谢玉龙不等杨东话落，连忙回答：“瞧您说的，您是协务，而且您还分管农业，这林业局也是农业一份子啊。” “于情于理，我和您汇报工作，都没啥毛病啊。” 谢玉龙一边说着，一边静静看着杨东的脸色。 他是看领导脸色再说话的，避免说到领导不爱听的话。 “汇报工作，你还是去找前进县长，他分管林业局。” 杨东摇头拒绝。 这咋就这么硬那？针扎不透，水泼不进的？ 谢玉龙都快哭了，这个杨东难道规矩都不懂吗？自己找的理由，他按理来说应该要接茬才对啊？ 难道杨东不知道我来干嘛了？ 也对，他毕竟都不知道我要过来。 那我就再把话说的清楚一些吧。 “领导啊，我在林业局工作太多年了，有时候我都害怕啊。” “您也知道，林业工作是政府工作重要的组成部分，另外林业资源更是令人眼热的资源，一段上等的木头价值千万块。” “最近也不知道咋了，总有人传我的闲话，说我贪污。” “您说，这不是扯淡吗？我谢玉龙在林业局工作这么多年，要是贪污能等到今天？” 谢玉龙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他也不管杨东让不让他说。 不管让不让，他都已经说到这里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谢局长，你是什么意思？” 杨东皱起眉头，看了眼谢玉龙问道。 他终于接茬了，真不容易啊。 谢玉龙心里都要崩溃掉了，见杨东接了话茬，立马继续说道：“领导啊，我听到有人传我的坏话，怕是对我造成了一些名誉上困扰。” “不知…不知道纪委那边，是否收到了有关我的举报？” 谢玉龙铺垫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问出这句话。 杨东闻言，目光顿时犀利的瞪着周思勇。 “小周，你泄露的吧？” 瞬间，周思勇冷汗涔涔，当然，装的，但很逼真。 “领导，我，我错了。” 周思勇连忙低头承认错误。 “哎哟，跟小周没关系，是我的问题，领导，您可别怪小周啊。” 谢玉龙见此情况，立马站起身来，紧张的往回找补。 这要是把周思勇也连累了，反而得不偿失了。 “行吧，念在小周的面子上，我透露给你一点消息。” “的确，你最近有很多举报信，都是关于你贪污腐败，私底下贩卖木材。” “我们县纪委正在核实，一旦核实到位，什么结果，你应该知道。” 杨东扫了眼谢玉龙，语气冷冷的道。 谢玉龙听了杨东亲口承认，反倒是踏实了下来。 “领导，能不核实吗？” 谢玉龙试探着问道。 “嗯？你啥意思？” 杨东面色不善的瞪着谢玉龙。 谢玉龙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本来就是传言，没影子的事，总不能浪费县纪委的时间和同志们的热情。” “这…令都下达了，不好办啊。” 杨东一脸的为难之色，然后瞄了眼谢玉龙。 谢玉龙一瞬间就明白杨东是啥意思了，他以前经历太多次了。 嘿嘿的在心里面笑了起来。 果然当领导的都不傻。 “那啥，杨书记，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谢玉龙当着周思勇的面，把准备多时的购物卡掏了出来。 “杨书记，你说巧不巧，我小舅子开了个综合商超，就在市里，规模还挺大的。” “这是购物卡，您要有时间回市里，就进去转一转，也给我小舅子提提意见。” 杨东和周思勇看到谢玉龙掏出购物卡的瞬间，脸色都变的难看起来。 就这？ 第926章 谢玉龙行贿！ 杨东和周思勇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 就这？一张购物卡？ 他们本以为设计个套，能让谢玉龙自己往里面钻，让他自己露财。 没想到竟然是一张购物卡。 虽然购物卡也是行贿的范畴，可这东西界定比较模糊。 而且凭借一张购物卡，想要落实谢玉林的贪污受贿，还是比较难的。 要是谢玉龙此刻拿出现金，哪怕是银行卡，存折，黄金之类的，都算是行贿。 杨东都可以凭借这个，直接调查谢玉龙。 但一张购物卡，顶多算是孝敬领导。 而且额度不大的话，可能连行贿的边都摸不到。 现在干部行贿的底线太低了，几张购物卡根本办不了人家。 杨东要是凭借这一张购物卡，就把谢玉龙给查了，只会让整个庆和县干部不满，觉得你杨东故意找茬。 “拿回去！” “你把我当什么人。” 杨东皱起眉头，语气很不善的喝叱一声。 既然不是有利的证据，自己也没必要往身上沾屎。 这东西只要收了，自己就算是接受谢玉龙的孝敬，以后说都说不清楚。 谢玉龙神色一紧，他没想到杨东说动怒就动怒。 咋？购物卡都满足不了这位领导的胃口？ 这里面可有一万多块钱的额度啊。 这年头副处级的工资才多少钱啊？这一张购物卡的额度，赶上半年工资了。 而且他这是第一次，总不能直接送钱吧？ 他也得谨慎啊，生怕杨东下套。 “小周，明天上班给我交代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杨东指着谢玉龙和购物卡，转身就走。 周思勇懵了，不是，领导，你该不会真生气了吧？ 不等他追出去，杨东已经走了。 “哎呀，小周，快，快去追啊。” 谢玉龙脸色大变，彻底急了。 这要是把杨东给得罪，可没好果子吃。 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自己都决定行贿了，怎么就这么谨慎啊？ 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人家领导都用秘书暗示自己了，可自己还这么小气。 换做是谁，都生气。 “哎，谢叔，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 “你，哎…” “这钱还给你，你的事，我办不了。” 周思勇一脸厌烦的掏出之前谢玉龙塞给自己的五千块钱，挥着手让谢玉龙离开。 谢玉龙憋红了脸，却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收起购物卡离开。 至于给周思勇的五千块钱，他可不敢收回去。 这要是收回去，相当于把周思勇也给得罪了。 送出去的钱，还往回收？这不是扇人家嘴巴吗？ 谢玉龙走了，忧心忡忡的走了。 好好的行贿，被他给办砸了。 周思勇等到谢玉林走了之后，连忙给杨东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 杨东在县委招待所，见到周思勇。 “领导，这件事我没办好，办砸了。” 周思勇一脸的郁闷，谁能想到谢玉龙这么抠门和谨慎啊？ “没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只能说这是个老狐狸，不会轻易上当。” “既然这样，那就走正常程序，查！” 杨东脸色认真的开口，已经有了决定。 谢玉龙是个突破口，自己既然要发展农业，那么农业口的所有干部，必须过个筛子，筛一遍，坏的必须踢出去。 不然的话，自己布置的发展农业，也会因为这些蛀虫而坏事。 某种程度来说，查贪污腐败，也是净化营商环境。 这就是为什么杨东要把目标放在谢玉龙身上的原因，先抓农业口的贪污腐败。 省纪委巡视组说白了，只能查大方向的贪污腐败，渎职弄权，根本没时间仔细查。 别看这次庆和县被打了一次，双规了那么多县委常委，那么多正科干部。 但副科，股级，科员这种层次的蛀虫，肯定还是大量存在的。 这些问题不解决，想发展经济？那就是痴人说梦。 “其实领导，他那个购物卡，应该也能定罪吧？” 周思勇试探着开口，说出他的意见。 “他今天这种行为，也是行贿，虽然数值不大。” 周思勇觉得看问题还是要看本质，且不管数额如何，最起码谢玉龙的动机是行贿。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他动机是行贿，只是数额不大，方式不同。” “但还是得查，不查是不知道的。” 杨东决定，还是要从程序走起，正常调查。 虽然谢玉龙是个老狐狸，可一个副科也没有太高的反侦察能力。 情况好的话，半个月一个月，就可以查出个滋味来。 继而顺藤摸瓜，把农业口的土壤翻一番。 来年，才好种西瓜啊。 “我…” 周思勇刚要继续开口，他的手机就响了。 “领导，是谢玉龙。” 看到来电，周思勇连忙朝着杨东示意。 “接，看看他要干啥！” 杨东点头示意。 周思勇按下接听键，并且打开免提。 “谢叔，你还有事？” 周思勇的语气很冲，丝毫不给谢玉龙面子，而且气呼呼的，这是告诉谢玉龙，我周思勇很生气。 谢玉龙当然知道周思勇生气，今天的事情被他办砸了，周思勇能不生气吗？ 往严重了说，周思勇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被杨东冷落，继而剔除秘书行列。 他可是盼望周思勇和女儿谢娇娇结婚，自然不会让周思勇失去杨东信任。 “那啥，小周啊，哎呀，女婿啊，你再帮叔一次，叔这次绝对让杨书记满意。” “谢叔，杨书记睡了。” 周思勇语气生硬的开口，回了一句。 谢玉龙知道周思勇说的是气话，他有些不甘心的继续说道：“哎，是我谨慎了，叔错了。” “再给叔一次机会，叔绝对让杨书记满意。” “杨书记不会受贿的，谢叔，你别乱说。”周思勇咬紧牙齿，把不会受贿四个字，念的很重。 “对对对，杨书记是有使命感，责任感的好领导，怎么可能受贿，再说了，叔也不做行贿的事啊。” “叔就是想当面和杨书记道歉。” 谢玉龙脑子也挺灵活的，立马附和着周思勇的话说下去。 周思勇拿着手机，看向杨东，做出询问之色。 第927章 抓了个现行！ 杨东朝着他点头，又指了指自己住的这间招待所。 县里是没有常委住房的，拥有常委分房的最起码也得是市领导才有的资格。 但县里也会安排县委常委，以及一些重要的县领导住招待所，这是不收费的。 杨东自然不会长时间住在这里，也会在庆和县找个房子，但这需要时间。 目前，他就在这住。 “哎，谢叔啊，你可别坑我了。” “这样吧，我去厚脸皮跟领导商量商量，你等我电话吧。” 周思勇说到这，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就是故意钓着谢玉龙，让他着急害怕。 “过十分钟，给他打过去，就说我同意见他。” 杨东朝着周思勇示意道，然后也拿出手机，拨出一串数字。 “老郭，睡了吗？” “没睡的话，带两个信得过的监察局干部，来我招待所。” “给你们看一场大戏。” 杨东负责监察工作，所以可以调用监察局的力量。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动用县纪委。 因为杨东就是县纪委书记，有干部向他行贿，又岂能让县纪委插手？ 那样很容易被人看穿是他挖坑，设套。 所以不能用纪检委的力量，那就只能动用县监察局的力量。 反正县监察局也同样有职权，用以调查政府这边的县林业局的副局长。 无非是用左手还是用右手的区别罢了。 十分钟之后，郭维带着县监察局的两个同志走进杨东的住处。 杨东借此朝着周思勇点头。 周思勇于是拿出手机给谢玉龙打电话。 “谢叔，领导很生气，不想见你，但我费了口舌，领导勉强见你一面。” “我可提醒你，别再让领导生气了。” “你刚才的做法，可是侮辱了杨书记。” 屁的侮辱，不就是觉得行贿的力度小，数额小吗？ 谢玉龙心里嘀咕着，对杨东的胃口大有些不满。 但又能说什么？他只能应承下来。 “是是是，辛苦小周了，我这就去，这就去，绝对不会再侮辱杨书记。” 谢玉龙害怕啊，不满归不满，害怕也是真的。 杨东大权在握，查他一个林业局副局长，太简单了。 放下手机之后，谢玉龙连忙开车回家。 回家之后，打开家里的电表箱，然后从里面取出一根金条。 想了想，又咬牙取出一根。 两根200g的金条，应该能够满足杨东的胃口了吧？ 这两根金条可价值十来万了。 他之前对前任县委书记张大贵行贿，也不过是一根金条而已。 把两根金条包裹好，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兜里，然后匆匆离开家，开车直奔县委招待所。 郭维带着两个监察局的同志来到了杨东的住处。 住处是标配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外加一个阳台。 一共是120平米的面积。 这是庆和县的县委常委的标配面积，只要有县领导入住县委招待所，都是这个用度。 “这不是上门行贿吗？” 杨东把事情和郭维说了一遍。 郭维听了不禁皱眉。 但杨东这么做，有点以身作饵的意思，弄不好还要沾一身骚。 “书记，至于用这种办法吗？” 郭维皱着眉头，有些关切的问。 杨东何至于亲自下场，用他自己来钓鱼，钓谢玉龙这条鱼啊？ “首先，不是我让他行贿的，其次我也没找他索贿，这都是谢玉龙自己心虚，所以上赶着行贿。” “最后，被你们抓个现行。” “这有什么问题吗？” 杨东可不是以身作饵，这只能说谢玉龙倒霉，撞上了监察局的同志。 巧合，一切都是巧合啊。 “行吧，书记，那我们去屋里躲着吧。” 郭维看了眼屋子里的装修结构，朝着杨东问。 “把执法录音笔留客厅，记录一下。” 杨东示意。 郭维点头，然后让手下同志把执法录音笔放在茶几下面，顺便打开了开关。 之后他带着两人进了卧室。 周思勇看到执法录音笔已经打开了，他便不再说话，以免影响杨东的计划。 两人就在沙发上坐着，除了喝茶声，再没别的声音。 一直等到谢玉龙敲门。 杨东朝着周思勇使了眼色。 周思勇笑着起身，来到门口，推开门让谢玉龙进来。 谢玉龙进来之后，紧张兮兮的朝着杨东开口认错。 “杨书记，我错了，我不该拿购物卡贿赂您。” 他的态度还挺好，还知道拿购物卡是贿赂。 杨东心里想笑，这一句话就给他定了性。 不过光靠一张购物卡没用，最多也就是党内警告，批评谢玉龙，连记过处分都难。 杨东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周思勇使了眼色。 周思勇于是转头也朝着谢玉龙使了眼色。 咋了？两个人都哑巴了？ 谢玉龙看到杨东和周思勇都不说话，一个劲的使眼色。 哦~ 他瞬间有所明悟，于是也不隐藏着了，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用手帕包好的金条。 两根200g的金条就这样，暴露在杨东的视线。 杨东很吃惊的抬起头，看向谢玉龙。 周思勇更是震惊的张大嘴巴。 杨东惊讶是假的，是装的，他以前在纪委工作，搜证的时候，见过的又何止两根金条？ 但是周思勇是真的震惊到了，他以前就是个宣传部的办事员，哪里见过这阵仗。 原来行贿场面是这样的吗？ 怪不得进了体制内，大家都挤破脑袋往上爬。 领导真的不动心吗？这可是两根金条啊，200g的，至少价值十万。 “谢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两根200g的金条放我面前？你贿赂我？” 杨东沉声开口，中气十足。 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避免执法录音笔不清晰。 谢玉龙脸色一变，这怎么不按剧本来那？ 难道不应该是立马起身喊自己为谢老哥，然后客客气气的推诿一会，最后无奈收下金条吗？ 这怎么反倒质问自己了？ 哦，对了，年轻人，面皮薄。 一看就是第一次收受贿赂，没经验。 只是装个屁啊… 谁比谁高档啊？在这个县里。 “杨书记，县纪委收到有关对我的举报信，说我私贩木材，贪污受贿，完全是胡说八道。” “您得给我主持公道，您说那？” 谢玉龙也不跟杨东磨叽，他敲打着桌子上的金条，朝着杨东使了眼色。 杨东心里冷笑，桌子上摆着黄灿灿的金条，自己还需要多说什么？ 谢玉龙不打自招了。 “我可说不清楚，还是让监察局的同志跟你说吧。” 杨东冷冷开口，盯着谢玉龙。 “什，什么？” 谢玉龙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但是下一秒，郭维带着两位监察局的同志从北卧室走出来。 两个同志直接站在谢玉龙的身后，一人一只手臂，把他控制住。 谢玉龙脑子懵了，一片空白。 郭维走到茶几前面，看到两张金灿灿的金条，不由啧啧一声：“谢局长还真不愧是林业局的副局长，这木头果然能生土豪金。” “郭局长，我是被他行贿的当事人，我要避嫌，这个案子你处理吧。” 杨东开口，朝着郭维示意。 郭维脸色坚决的点头：“放心，杨书记，交给我吧。” 他顺手拿起放在茶几底下的执法录音笔，按下保存键，然后放到兜里。 谢玉龙这回哪里不明白，自己是被做局套路了。 “杨东，我草你妈！” 第928章 杨东的为官之道！ “领导，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道义？” 周思勇想了很久，还是试探着开口问了杨东。 谢玉龙已经被监察局的同志带走很久了，不过周思勇觉得今天这件事处理的，似乎没有那么干脆。 “道义？那你说说，什么是道义？” 杨东原本在喝茶，听了周思勇的问话之后，不禁笑了，然后看他问道。 周思勇愣了一下之后，然后开口说道：“领导，最起码咱们应该走正路子，走台面，大大方方的调查谢玉龙。” “而不是靠设局，这样的话纵然谢玉龙伏法，可对您的名声也有损。” 周思勇知道有些话，不应该是他这个联络员该说的，但他还是觉得做什么事都要正。 杨东点了点头，听了周思勇的话，他明白这个秘书的意思。 “你说的不错，不管做什么事都要用正道。” “但是我问你，面对这样的贪官污吏，你一味的用正，效果会如何？” 杨东趁着今天有点时间，好好的教导一下周思勇，让这小子成长成长。 有些事情，不是光用正道招数，就能够成功。 “呃，可能效果不会太好。” 周思勇也不傻，他虽然工作没几年，但也不是那种坚信正义必胜的幼稚。 太阳底下没新鲜事，体制内没有纯光辉。 “那我再问你，对方跟你玩阴谋，跟你玩下三滥，你怎么办？继续坚持道义？坚持走台面招数？” 杨东继续开口问着周思勇。 于是，周思勇不说话了。 但是杨东还在继续说话，他说道：“小周啊，我最开始进体制的时候，跟你是一样的，觉得用正途手段，把什么事都摆在明面上，就可以心怀坦荡，无畏无惧。” “可我试过了，不行。” “你可见过因为去调查腐败干部，而中途出了车祸的情况？” “你可见过纪律人员被打击报复的情况？” 周思勇闻言，很是震惊，随即摇头：“没，没见过。” “我见过！” 杨东目光一眯，笑了。 “不仅见过，而且我还是亲历者！” “我这腿上的伤疤，就是车祸后留下来的。” 杨东撩起裤腿，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显露出来。 嘶… 周思勇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很是震惊，很难想象领导竟然遇到过如此危急的情况。 “所以，你觉得走正路子是必须的？还是说面对这些没有底线，没有道德，没有良知的腐败干部，自缚双手，自绑双腿，任由他们欺负？” “小周啊，你进了体制也有几年了吧？不能这么幼稚。” “而且我告诉你一句话，道德底线这种东西，是给君子所用的，是给心怀坦荡之人所用的，而非谢玉龙这种腐败蛀虫。” “孔子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孔夫子是儒圣，都没有让你一味的迁就，自缚双手，你又何必在心里给自己捆住？” “小周，你现在是在政府工作，你这么想还情有可原，我不怪你。” “但你以后要是进了纪委或者政法体系，再这么老实，一定会吃亏的。” “面对贪官，面对腐败，面对这些蛀虫，你要做的就是比他们还无赖，还不道德，还没底线，唯有这样，你才能拿捏他们。”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睡觉，明天政府有常务会议，上午九点，你记得准时到我办公室。” 杨东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不再多说。 该教的都教了，该说的也都说了。 至于周思勇能不能理解，看他自己。 道德模范做不了官，老实人也做不了干部。 上辈子的自己就是因为太老实，反而被人欺负了大半辈子。 “是，领导。” 周思勇脑子发懵，他还在努力理解和消化杨东对他说的这些道理。 “记得，把谢玉龙给你家的二十万退回去，包括他私下给你的五千。” “把柄，不能留下。” 杨东在他走之前，重复了一遍，嘱咐了一遍。 “是，领导。” 周思勇立马点头，记住了，然后推门离开。 杨东望着周思勇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他盯着门很久，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年轻同志，还需要磨砺。” 自己这次设局坑谢玉龙，真的为人不耻吗？ 不，首先要明白，这是个贪官，这是个腐败分子，这是一个在党和国家庇护下啃噬人民利益的蛀虫。 面对这样的蛀虫，就必须用这种方式打掉，打死。 玩正路子，只会让这些蛀虫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反而会查的极其困难。 县里的副科的副局长，说句实话级别不低了，而且一个副科的林业局副局长，必然有背景有人脉关系。 如果真的走正路子，光明正大的去调查，一定会出现很多干部阻拦，甚至借此机会搅浑水。 不是不能用正路子，不是不可以光明正大的调查，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目的不同。 杨东现在要的是速成，要的是快速的清理淤泥，而不是政治政绩。 如果寻求的是政绩，自己当然可以堂而皇之的让纪委去调查谢玉龙，既能够震慑庆和县体制，又能深化自己这个纪委书记的权威。 但时间不等人，自己必须清理淤泥，留待明年发展经济。 这个等不了，也没办法等。 速决，必须用奇招。 自己可没时间跟那帮人哔哔，也没时间和他们周旋，和他们打口水战。 因为一个副科，不该浪费他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一夜无话。 2009年9月14日，星期一。 上午，八点半。 县政府大楼，杨东办公室。 “领导，按照您的嘱咐，二十万已经还给了谢家，包括谢玉龙私人给我的五千，我也退回去了。” “不过谢娇娇问我，她爸去哪了，为什么一夜未归。” “谢娇娇的妈妈也问我，结婚是不是要变卦。” 周思勇来到杨东办公室，先给杨东泡好了茶水放在保温杯内，然后把昨天杨东交代过的事情汇报一遍。 “你怎么应对的？”杨东头也不抬的问他。 杨东此刻在整理东西，一会政府常务会议上面，势必有一场恶战，自己必须做足准备。 “我对她们母女强硬的表示，我不会和谢娇娇结婚，一切都是她们玩心眼，我自己不同意。” “她们骂我，但我没有理会，退了钱就回来了。” 周思勇继续开口汇报道。 杨东闻言点头：“可以，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以后不用担心她们逼婚。” “谢玉龙被查，你也没必要嘴严，没必要严防死守，一个副科而已，翻不出什么浪花。” “好了，走，去会议室开会。” 杨东看了眼时间，而后把整理好的文件和材料放到包里，然后把包递给周思勇，他开会去了。 第929章 县政府常务会议！ 杨东带着周思勇来到政府常务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一半的人。 今天是政府常务会议，正常出席的领导自然是县政府的县长，副县长以及党组成员。 列席参加的人员有各乡镇党政一二把手，人武部，公安局，统计局，审计局，监察局等单位的局长。 邀请列席的有县人大的副主任，县政协的副主席等等。 当然常务会议，对参加人员的要求并非是一成不变。 有时候会扩大会议，至于扩大到哪里，县长定。 今天这个常务会议，属于不扩大会议，是正常的常务会议。 “杨书记，早上好啊。” 贾丰年和杨东基本上前后脚到达会议室，看到杨东之后，脸上带笑的和杨东打招呼。 “常务，早上好。” 杨东对贾丰年没有太多的好感，也并无太多恶感，至少目前是这样，就是按照正常的同事看待。 只要贾丰年不做什么坏事，不影响自己的经济发展大计，自己不会跟他计较什么。 “协务，今天打扮的可真年轻啊。” 杨东进了会议室，找到了自己所在位置，然后坐下。 马前进坐在杨东的右手边，他立即把椅子往杨东这边挪了一下，然后弯着腰和杨东说小话。 两人的亲热劲，大家都看在眼里。 尤其是马前进把椅子往杨东这边挪了一下，这是很明显的信号。 “我本来就年轻，前进县长，羡慕吧？” 杨东朝着马前进挑了挑眉，既然对方有意和自己加深关系，自己自然不会毫无表示。 与马前进开开玩笑，打趣一下，这就显示亲近。 马前进回家之后，想了这么多天，基本上已经想明白了。 在政府内部，他这个副县长的权力能不能稳定，取决于杨东放不放权。 因为杨东也管着农业口，自己虽然分管农业这部分，但没有杨东还真不行。 原本大家都是副县长，没有谁强谁弱的说法。 但人家杨东还是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啊。 凭借这个，杨东在政府这边，实际上已经是铁打的二把手，就连贾常务都比不了杨东。 因为在县委班子里面，杨东排名第四，贾常务排名第五。 更何况回到政府，哪怕常务是约定俗成的二把手，那也不成。 杨东在县政府这里，一切注定变了。 大概八点五十九分，田启立晃悠悠的带着小金走了进来。 县长嘛，本来就是最后一个到达会议室的。 田启立进来之后，大家都站起身来喊了一声县长。 “都坐吧，同志们，以后开会，不用这么客气。” 田启立摆了摆手，笑着和大家伙示意，显示自己的亲和力。 小金，也就是金改开，把包放在领导椅子腿上，然后默默的去了第三排入座。 中间的长条会议桌，就是县长和副县长，以及县政府党组成员的位置。 第二排则是各乡镇一二把手，街道办事处领导，各局一二把手的位置。 第三排嘛，就是秘书们的地方，用于记录。 当然有资格带秘书进来的也没几个人，除了县长之外，也就是几个副县长有资格。 第三排人影稀疏，金改开当之无愧的坐在第三排中间，他左右手分别是周思勇和冯贺。 周思勇是杨东在县政府这边的秘书。 冯贺是贾常务的秘书。 “现在按照程序开会。” “由贾常务主持会议，何军主任做会议记录。” 田启立开口，宣布一下安排。 常务会议，基本上都是由常务副县长主持的，由政府办主任做会议记录。 “咳咳，2009年度庆和县人民政府常务第八次会议，现在开始。” 贾常务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他在省政府办公厅那么多年，主持个会议都是小事情。 不得不说，贾丰年是有几把刷子的，无论是个人谈吐还是综合素质，都是不错的。 会议主持的也是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纰漏。 基本上能够满足，兼顾到各个乡镇，各局，各街道办事处同志们的表现机会。 常务会议说白了就是个商量政府工作的地方。 传达和研究贯彻党，国务院，省，市委的重要指示和决定。 传达和贯彻落实各级人大以及常委会的决议。 讨论决定县政府工作中的重大问题。 讨论通过县政府规范性文件草案和提交县人大以及常委会议审议的议案。 讨论和通过县政府各部门的机构调整，人员编制和人事任免，奖惩。 听取和审议县政府各部门，各乡镇，各街道办事处的工作汇报。 前面贾丰年已经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主持完成前面两条程序，也就是两大传达。 两大传达，就浪费，不，占用了三分之一会议的时间。 当大家听完传达之后，纷纷正襟危坐，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传达，讨论，听取，总结，布置。 这就是常务会议的五大块。 讨论，听取，是最重要的环节。 总结和布置工作，是最重要的落实结果。 “同志们，现在已经是初秋季节，九月中旬，不知不觉09年就要过去了。” “庆和县各项工作还处于停顿状态，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政务工作受到了很大影响。” “所以今天要讨论的是庆和县未来发展规划若干议题。” “本次会议将要充分讨论，审议各位党组成员提交上来的发展规划。” “确立确定未来庆和县发展规划。” “本次会议暂时不做结果总结，只充分讨论，群策群力，同志们有什么就说什么。” 贾丰年开口，把今天会议重点强调了一遍。 一句话总结，就是今天讨论未来几年庆和县的发展规划，但是今天这个会议不做最终的决定，只讨论。 为什么不做最终决定？自然是因为同志们的规划有矛盾冲突呗。 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先拿到常务会议讨论，争取换取更多同志们的支持。 田启立手里握着三份未来庆和县政府的各项规划，分别是他自己的，贾丰年常务的，以及杨东协务的。 这三份规划，可以说各有侧重点。 但是谁都说服不了谁。 这一周的时间里面，田启立没少叫贾丰年和杨东来办公室，讨论规划，但结果不好，没有讨论到一起。 所以，才有今日会议。 田启立也不想强行压制贾丰年与杨东，强行通过他自己的规划。 因为这样做的话，一旦未来规划出问题，承担责任的只有他。 既如此今日会议，说是讨论会，实则也是划分责任会议，扯皮会议，扣锅会议。 “这一份是田启立同志提交的《针对庆和县三项发展倡议》。” 贾常务把手中的一份白色厚厚的规划书举起来，示意众人。 “这一份是本人提交的有关《庆和县房地产发展计划规划书》。” 他又举起一本规划书，是蓝色皮的。 “最后一份是杨东同志的《庆和县一二三产业全方位一体发展规划书》。” 贾丰年举起最后一份规划书，是杨东提交的红色皮。 白色，蓝色，红色，都极为显眼。 第930章 分歧！ “大家都看一看。” 贾常务伸手，立马几个秘书上前来，发放这三种不同的规划书。 县政府还不至于连打印几份规划书的钱都没有。 每个副县长，党组成员各一份。 坐在第二排的干部五人一份，互相传阅。 在大家看规划书的同时，贾常务继续开口：“现在请田启立同志阐述一下规划理念。” 贾丰年朝着坐在主位的田启立点头一笑，然后把时间交给田启立。 田启立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水，放下保温杯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同志们都知道我是省政研室的干部，在没有来到咱们县里之前，我在省政研室就已经做过无数份有关咱们庆和县的发展规划，也获得了相关领导的认可。” “其中咱们省的常务副省长陈新同志就很赞同我的规划书，针对咱们庆和县，务必搞三项发展。” “哪三项那？那就是保农业，促工业，兴养殖业。” “农业是本，工业是根，养殖业是帆。” “保持农业高速发展，抓紧东北农业大省的定位，让庆和县继续为全省全国的粮食产量做出贡献。” “工业是要发展的，重工业发展刻不容缓，这是立国之本，也是强国之根，是绝对不能放弃的产业，我县有轴承发展，有变压器发展的基础和历史，需要抓住这两点，以点带面，促进固定资产投资，加大gdp的拉动，提高税务，增进财政收入。” “养殖业是短期内能够让老百姓吃饱吃好，赚钱存钱的重要方式，养殖业发展好了，老百姓兜里的钱就多了，发展也就会更好。” “这就是我所说的三项发展，把这三项抓好，未来几年庆和县的经济一定会提升，而且是大幅度的提升。” “同志们，我是人民政府县长，是政府主官，是庆和县四十万老百姓要吃饭要发展要就业的第一主体责任人。” “但我们是民主政府，讲究群策群力，我个人在这里希望同志们能够以庆和县发展为主，切实分析三项发展倡议的优越性，必要性，决定性作用。” “时不我待啊，同志们，已经是09年9月份了，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扯皮，我们要务实发展。” “我的话讲完了，贾常务继续吧。” 田启立阐述了一下他的发展理念，搭配着各位同志阅读到他的倡议书，他相信这些同志们会有人理解他的。 贾常务点了点头，拿起他自己的规划书，随即开口：“同志们，我说一说我的规划。” “我的侧重点放在了房地产上面，大家都知道房地产即将呈现井喷式发展，如果吃不到房地产的红利，无疑会掉队，甚至可以说咱们庆和县已经掉队了。” “因此，在这种情况之下，必须快速发展经济，快速呈现gdp，要把我们的建筑业，城建发展好，要建的漂亮，才能拉动投资，增加就业岗位。” “拉动投资就是增加固投，增加gdp增幅，增加就业岗位，就是让人民赚钱，就是促进民生发展。” “我们在引进投资的同时，增加了固投，增加了gdp，增加就业，增加庆和县现代化城市建设，建设一个又美又优的庆和县，很有必要。” “未来五年，我预计在大力发展房地产业之中，至少庆和县会增加一百栋高楼，至少增加二十栋现代化特色的高楼，至少增加三万户，近十万人的用房所需。” “这是大政绩，大工程，大规划，大开发，大建设，这才是真正的全方位一体的规划。” “在建设期间，更离不开咱们各位同志的贡献，无论是经济口单位，公安政法，民生，消防，建筑，甚至农业，都会出现配套工作模式，我这么说，大家都理解我的意思吧？” 贾常务满脸笑意的看向在座的每一个人，他这话就是告诉大家伙，庆和县发展房地产，大家都有汤喝，大家都有业绩上的标准，都能够有所表现，从而在个人发展上面，更强一筹。 的确，他这话一出，很多同志都露出心向往之的神色，都被他说动了。 尤其是最后一点，毕竟谁不希望个人进步？ 而贾常务的这个房地产发展规划，无疑是给他们搭建了舞台，让他们有了表现的机会。 你自己规划有啥用？你得带我们吃香喝辣的，这才是一个好的领导。 贾常务的话带着鼓动性。 “我的话，说完了。” “现在把时间，交给杨东同志。” “让我们大家听一听咱们县政府副县长中，最年轻同志的想法吧。” 贾丰年脸上带笑的看向杨东，嘴上强调着年轻。 再加上前面他的发言说了，他自己的规划才叫真正的全方位一体规划。 而杨东的提议就是《庆和县一二三产业全方位一体发展规划》 这明显就是暗讽杨东的提议规划，不如他的全面，他的才是全方位一体。 杨东看了眼贾丰年，两人就坐了个对脸，抬头就可以看到对方。 不过杨东现在没时间和他打嘴仗，也没任何意义。 他把桌子上的话筒拉过来，但没有立即发言，而是沉思了片刻。 如果说田启立县长的规划是农业为本，工业为根，养殖业为红利。 贾丰年就是重固投，也就是说先别管老百姓的钱袋子，先把固投拉起来，先把gdp带动起来，把房子建起来，至于有没有人买，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甚至可以说，贾丰年的这个规划，五年之后很可能出现大批的烂尾楼。 因为他没有解决根本问题，那就是老百姓有没有钱。 老百姓要是没钱，那么建那么多楼，卖给谁？ 最后只怕都被外地有钱人买了下来，然后鸠占鹊巢。 要么就放在那无人问津，吃灰，彻底成了烂尾工程。 短期看，贾丰年的规划更符合庆和县这一届干部的心思，因为他短期的创造了巨大的固投和工程建设，这是拉gdp最好的方式，没有之一。 而靠这样的短期政绩，可以让很多庆和县干部更进一步。 功利心太强，却也让贾丰年的这个规划，最接近通过。 杨东看了眼田启立，不管田启立和自己的个人关系如何，最起码田启立的规划更实际和务实，而且跟自己的规划有很多重叠部分，完全可以融合一下，至少两人现阶段同更多，异更少。 求同存异之下，杨东觉得跟田启立联手，先把贾丰年的提议毙掉，是最刻不容缓的事情。 庆和县绝对不能被贾丰年带到沟里去，在老百姓没有购买力之前，发展房地产，拉固投，简直就是杀鸡取卵的行为。 最终这么多烂尾楼，烂尾工程，那么多欠款，最终可是要全县四十万老百姓偿还啊。 为个人政绩，不顾四十万老百姓的死活。 这样的规划，绝对不可通过。 田启立似乎看懂了杨东的意思，他也看向杨东，微微抿嘴点头。 两人默契的收回目光。 第931章 ‘画大饼，吹大牛’ 杨东要发言了，在座的每一个干部都把目光放在了这位庆和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县长身上。 这些最年轻都要三四十岁的局长，镇委书记，镇长啥的，都望着杨东，眼中有好奇，有怀疑，有鄙夷，甚至还有不屑。 也不怪他们如此，实在是他们参加工作最少都十几二十年了，但是他们头顶上面却多了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副县长，换是谁都不愿意。 而且不仅仅是副县长这么简单，杨东还是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 这么多职务在身，让杨东浑身都透着光芒。 但也越是如此，很多干部对他很是不满。 不然也不至于在县人大投票选举副县长的时候，杨东的支持率堪堪过了一半。 这就说明庆和县体制，真的不欢迎杨东。 所以今日，其实是杨东的考核舞台。 能不能借此机会，消弭一些干部对他的怀疑和顾虑，拉拢一部分干部的善意，完全看杨东的发挥了。 这个位置，坐上去了，也不行，还是要有人替你办事才行。 如若不然，有什么用？ 政令不出办公室，杨东就算是有背景又如何，你还能经常把关市长，尹秘书长搬出来？ 那样的话，只会越发让手下鄙夷，觉得你没政治成熟度，也没有手腕和能力。 杨东知道今天就是一个考核，面对全县各局，各单位一二把手，正是全力发挥自己的时候。 不过刚才贾丰年的演讲内容，也让杨东意识到一点，那就是要画饼，要雨露均沾，要给其他干部上升希望，否则谁会支持你？谁会跟着你一起干？ 说白了新官上任，也是一种创业，创业期间能否让手下服你，跟着你一起奋斗，最终实现多赢，实现个人价值，实现利益诉求，才是根本。 不然的话，你就算是吹出花来，其他人看不到利益，看不到希望，也没用。 所以就不能拿伟岸光正的那一套，说什么为人民服务啊，解民生疾苦啊，让人们富裕起来啊。 这些都不是这些干部看重的，真正让他们看重的是个人利益诉求。 建国半个多世纪，哪里还有那么多老牌党员？ 不给人家吃饱，谁替你干活？ 杨东也不是非黑即白观念的干部，在保持底线和初衷之余，还是要兼顾一下别人的心思。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一些长，大家多担待。” “首先我要解释一下《庆和县一二三产业全方位一体发展规划》里面所阐述的内容。” “一二三产业，大家都知道，农业，工业，服务业。” “说的具体一些就是第一产业的农林牧渔副，第二产业的轻工业，重工业，外加资源化，以及第三产业的信息化，科技化，新型网络化，旅游服务化，全媒体平台化。” “在明白了一二三产业之后，我请大家倾听一下，我说的全方位一体，究竟是怎么个全方位一体。” “但是说清楚全方位一体之前，我先分析一下庆和县本身。” “庆和县是东北吉江省的一个偏北的县城，是一个拥有四十万人口的大县，当然我只是拿东北地区的标准来衡量，才说我们庆和县是大县。” “因为东三省人口不过亿，一个县能够四十万人口，着实不少了，跟南方动辄上百万人的县比不了。” “人口是什么，同志们，人口就是财富，人口就是红利，人口就是人才筛选的重要基石。” “庆和县现在之所以穷，有三点。” “第一点，庆和县位于东北腹地，无海，无法发展近海贸易，政策不易倾斜，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庆和县人口流失极其严重，我看过民政局，公安局的统计数据，咱们庆和县每年人口外流多达十五万人。” “这是什么概念？意思也就是说基本上从18岁到60岁中间的庆和县人，百分之七十都会外出务工，也就是出去打工。” “吃喝睡一切花销，都流失在了外地，不给咱们当地产生消费，因此庆和县的所有商店，饭店，超市，kyv等所有消费场所，无法有效盈利。” “而且十五万人的人口外流，更导致我们的基础农业受到影响，第二产业的工业受到限制，第三产业更是无稽之谈。” “第三点，营商环境，经商土壤，不好。” “这一点，我有发言权，在座同志很多都是新来的，也有庆和县老同志，都知道我之前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干部，我对庆和县营商环境，经商土壤，看法很不好，印象更差。” “没有一个好的土壤，种庄稼尚且不行，更何况经商？” “我了解过，不是没有商人投资者来咱们庆和县投资，可投资之后吃拿卡要，衣服都给人家扒了，笑着来哭着走，甚至躺着走，为什么？就是因为经商土壤恶劣。” “咱们的一些干部，存在短视，短利，骨子里坏，因此经济一直发展不上来。” “这三点，就是制约咱们庆和县经济的关键恶劣因素，所以就得整改。” “打扫屋子再请客，攘外安内同时进行，不这样做，任何一个企划书，任何一个规划策，都没任何意义。” “因此，想要进行全方位一体发展，离不开多部门的联合协作，多方协作，公安，政法，城管，卫生，税务，工商，必须全方位动起来，彻彻底底的打扫干净咱们庆和县的老屋子，迎来新客人，新生机，新活力。” “我不知道大家注意没有，前段时间省委省政府，包括市委市政府都出台了简化政务程序，净化营商环境的政策。” “我们要跟着市委走，跟着省委走，跟着市政府走，跟着省政府走。” “这里面的东西，我不说，相关部门干部，你们应该清楚意味着什么？” 杨东说出这几句话，就是许诺利益了，分配利益，分配工作，以便让他们有机会前进，进步啊。 果然，杨东这么一说，相关单位的负责人们，眼睛都亮了，也都找到各部门的前进方向。 杨东端坐在椅子上，喝了口保温杯的茶水，笑了笑之后，继续发言下去。 颇有一种画大饼，吹大牛的干部模样。 第932章 掌声雷动 贾常务眯起眼睛，望着在座干部的情绪反馈，不多时，他收回目光，拳头无声的攥紧。 杨东虽然年轻，但是这画大饼的本事，一点都不差。 “全方位一体发展，离不开各级党委，各级政府的支持，更离不开在座各位的齐心协力。” “同志们，身为党员干部，身为人民公仆，我们心中要始终把党和国家放在第一位，要把人民群众放在特殊地位，要把民生福祉放在关键地位。” “发展一二三产业，是庆和县必须要走的必经之路。” 杨东说到这里，举起一只手，示意大家伙。 “大家看，这是一只手，五根手指，松开是掌，握紧是拳。” “只有团结互助，才能发挥出庆和县最大的力量，所谓集中力量办大事，用尽全力做好事，斩钉截铁破颓势。” “这手握紧化拳，既是一二三产业的全方位整合之魂，又是咱们党员干部们的齐心合力之根，更是县委县政府紧密团结的力量之源。” “庆和县是什么颓势，大家都知道，gdp勉强破二十亿，财政收入两千余万。” “太穷了，同志们，咱们也是县官，人家龙武县也是县官，凭什么咱们要过的苦？凭什么咱们开会要被批评，要被单拎出来？” “我希望有一天，咱们能够真正的，响亮的，光荣的对别人介绍出，你好，我来自庆和县，我是庆和县某某干部，说出去要有面子。” “同志们，庆和县是穷，但也意味着触底必然反弹，意味着酒香不怕巷子深，意味着真金不怕火炼，只要我们持以之恒，真正的把人民放在心上，努力去做，强力去做，用心去做，一定可以做好。” “穷，意味着未来发展广阔，穷，意味着行政空间很大，穷，意味着一旦发展起来，大家伙都是庆和县经济发展崛起的功臣，是人民心中的英雄，也是你自己的英雄。” “我在这里发出倡议，希望同志们，能够切实的把我说的好好想一想，把我做的规划好好的看一看。” “不要觉得这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不要觉得这是我一个人的规划，虽然规划出自我手，但实现它，丰富它，完成它，是在座每一位同志的责任和义务，也是每一位同志的功劳。” “我的话，讲完了，谢谢同志们对我的耐心倾听。” 杨东讲完这些，站起身来，朝着大家鞠了一躬。 啪啪啪… 瞬间，掌声雷动。 无论是不是被杨东的这些话所鼓舞，所鼓动，所说动，他们都发自内心的响起掌声。 因为杨东的话，极具振奋人心的作用，极具鼓舞人心的作用，更有一种破釜沉舟，功成必在大家伙的情怀。 就连田启立都不禁摇头鼓掌，一边鼓掌一边摇头发笑。 杨东今天的这一份答卷，如果是九十五分的话，那么他和贾常务的答卷绝对不会高于九十五分。 他是县长，是经济负责第一人，也是政府工作的班长，不管杨东做的如何，功劳都有他的一份。 所以他没必要嫉妒，也没有功高盖主的想法。 因为他和杨东本质上是一路人，都是想发展，想把庆和县变好的人。 他的侧重点在一二产业，而杨东在全方位一体化发展。 不能说杨东比他格局大，眼光长远，而是杨东更大胆，更有魄力，毕竟年轻。 但不管怎么说，杨东的规划，更符合他的期待，如果说他要妥协的话，也是妥协杨东的规划。 至于贾常务发展的房地产，纵然短时间就可以有效果，甚至在他任期结束前，就有可能突破百亿gdp。 可没用，一旦泡沫破了，不管他田启立走到哪里，都会被后续追责的。 当官没有这种风险预判，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干部。 所以贾常务的规划，绝对不能通过。 房地产太烧钱，太浪费老百姓，庆和县底子薄，玩不起。 大兴土木换取gdp，未必就要发展房地产，搞基础建设也是一样的。 搞基础建设，同样是快速拉动gdp的重要方式，比如修桥修路修产业园，等等都是gdp的来源之一。 gdp不是税务，更不是财政收入。 三者不可混为一谈。 gdp只是衡量一个地区发展的指标，花了多少钱产出多少利益经济价值的指标。 税务是一个地区经济发展程度的体现，是否富裕的体现。 财政收入是当地政府是否有钱，能够有资本投资的根本。 体制内干部的工资发放，基础建设投资，乡村发展投入，这些用到的都是财政收入。 税务是对上，财政收入是对下，gdp是对外，福利待遇是对内。 这也是全方位一体化发展的最好诠释，这也是杨东书写在规划书上面的价值观，行政观。 “杨东同志讲的好，但是还是没有完全说清楚怎么发展一二三产业，如何发展一二三产业，钱从哪来啊？人从哪出啊？” 贾常务收回讲话的时机，总结了杨东的演讲之后，便满脸疑虑的看向杨东，提出疑问。 大家伙掌声鼓完了之后，热血消退之后，也冷静理智下来，随即也看向杨东，等待杨东的回答。 贾常务的问题没有毛病，杨东说了这么多，更多的都是阐述全方位一体发展，都是画大饼，都是振奋人心的空话。 来点实际的，来点干货。 “具体规划书上面都有，大家不妨拿回去看一看。” “我说的是大方向，可我写在纸上的却是条条框框，细条细碎的东西。” “贾常务是不是光顾着自己的规划，没看我的规划书啊？” 杨东满脸笑意的回答贾常务提出的质疑，丝毫不惧。 “至于你说的钱从哪来，人从哪来，我也想问你，你发展房地产，钱从哪来，人从哪来？” 杨东不允许任何人质疑自己的发展规划，尤其是否定自己的发展规划，县长也不行，更何况是常务副县长。 这是自己来到基层执政后的第一个行政价值的体现，绝对不允许被贾丰年破坏。 贾丰年当众质疑自己，不给自己留退路。 自己也没必要热脸捧着他。 “好啦，两位的规划都比较完善，同志们都拿回去研读一下，好好的思考，咱们下次常务会继续讨论。” “现在各部门，开始汇报各自手头工作吧。” 田启立开口，抢夺了贾丰年的主持会议权限，直接越过他，朝着在座的各单位干部示意。 第933章 钱，钱，还是钱！ 常务会议按照程序继续进行，各部门各单位一把手开始汇报工作。 乡镇政府一把手，各县局一把手，各街道办事处主任，先后进行汇报。 前面的汇报都还挺顺风顺水的，按部就班。 但是到了县教育局这块，就来了麻烦。 县教育局局长潘晓天，脸色有些凝重的来到汇报席位，坐下之后，开始大倒苦水。 “县长，各位领导，我们县教育局实在没钱了，这县里的高中，初中，小学，以及公办幼儿园的老师工资发放，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教育局，财政局，学校三方承担。” “但是今年下半年的工资，已经没办法发出来了。” “县财政局，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已经连续三个月没钱给教师发放，我们县教育局也见底了，至于学校只能勉强发放剩余的百分之三十。” “这全县里，由县管财政发放，县管编制教师共六百多名，三月工资共计两百万元，除了校方承担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六十万元之外，还有一百四十万元，没有补齐。” “这些老师们连课都不上了，集体来到教育局赌我，让我发工资。” “但是县长，各位领导，没钱啊，我这刚接手县教育局还不到半个月，我前脚进的教育局，后脚就被堵门，可我们没钱给教师发放啊。” “这半个月时间了，我和文和县长汇报了三四次了，到现在文和县长也没拿出个章程。” “我今天反正豁出去了，钱拿不到，用不了几天时间，我就得被那六百多名教师生吞活剥了。” 潘晓天脸色满是郁闷和憋屈，朝着各位领导汇报起来。 他也是没办法了，前面的时间，他一直按照程序，和分管教育的孙文和县长反映。 但是每次孙文和只是安慰他别急，县里会拿出一个章程来的。 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县里别说拿个章程，连个屁都不放。 他实在受不了，也憋不住了，索性今天公开谈一谈吧。 田启立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同时顿感压力山大。 县委书记管人事，县长管财政。 县委书记冯家栋并不是一个特别强势霸道的领导，所以他这个县长很顺利的接管了财政大权。 但是全县一年也就那么两千多万元的财政，哪怕上级能够接济点，可全加起来也就那么三千多万。 三千多万，要负责全县党员干部的工资发放，还要留一部分做事情。 哪里还有那么多钱啊？ 可现在人民教师的工资也发不出来了，这也是个大事。 教育一直都是政府工作的重点，极其重要的一面。 庆和县的县管教师里面，工资待遇由三方构成，县财政占据百分之五十，县教育局出百分之二十，学校出百分之三十。 也就是说这三个月以来，涉及六百多名教师，共计二百万元的工资里面，有一百万是县财政局拿，有六十万是学校出，有四十万是教育局出。 现在的情况是学校勉强还能出百分之三十，但是县财政和县教育局都拿不出钱了。 “财政局，什么情况？” 田启立随即看向县财政局的局长廉英明。 廉英明也是新来的干部，之前庆和县的财政局已经被省纪委巡视组给扫进去了。 他接手县财政局，也刚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对于县财政局的情况，他基本上捋顺清楚。 但越是如此，他也只能大倒苦水。 “县长，我跟教育局的潘局长是一样的话，没钱。” 财政局局长廉英明双手一摊，也是满脸的无奈之色。 他这话一出，所有单位的一把手都纳闷的看向廉英明，一副老兄你别逗我的表情。 你这个财神爷还能没钱？ 财神爷要是没钱的话，这后面几个月日子还过不过了？ 廉英明看到这么多单位一把手盯着自己看，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又有什么招那？这个穷县没钱很正常啊。 “自从我接手财政局就是这样的情况，如果你们要是问六月份之前的财政局，那绝对有钱，账上还有两千多万。” “但是自从六月份之后，七月，八月，九月，基本上没钱了。” “财政局账面上还有五百万。” 廉英明也不得不说出一个无奈的事实，把财政局的老底暴露一下。 “那不是还有五百万吗？” 潘晓天看向廉英明，不怀好气的出声问。 杨东坐在会议桌旁，狠狠的瞪了眼潘晓天。 潘晓天缩了脖子，不再说话了。 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各有所想。 但基本上都确定杨东和潘晓天之间的关系不浅。 “潘局长，这五百万不能动，这是咱们体制干部的饭钱。” “你敢动？” 廉英明冷笑的反问了潘晓天一句。 闻言，潘晓天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涉及到了党员干部的工资，谁还能多说什么？ “这五百万勉强够全县三千多名干部的工资发放，发放到年底。” 廉英明说到这里之后，随即看向汇报位对面的县长田启立，面色严肃的说最后一句总结话。 “县长，除了这五百万，财政局没钱。” “你们还想要钱的都别张嘴了，没钱，也批不了。” 廉英明就是这样的一副态度，别提钱，没有。 他只是财政局的局长，有钱的话，他能批。 没钱的话，他批个粑粑。 “为什么六月份之前有钱？你们应该知道原因。” 廉英明补充了一句，让大家伙都明白一下。 闻言，大家的确明白了。 自从县委领导班子被双规之后，自从县里多个单位一二把手被调查之后，这财政就没钱了。 为啥？因为去省市要饭的领导没了。 以前领导在的时候，还能够去市里省里哭穷，就算庆和县当地没钱了，但至少有上级接济，也饿不着。 可是自从六月份之后，就没有领导出去‘化缘’ 自然也就没啥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别说偌大的政府，没钱也是啥事都干不成。 “教育局，你先回位置去。” 田启立指了指潘晓天，示意他离开汇报席位。 潘晓天站起身来，回到了他第二排的位置坐下。 田启立抬起头看向其他干部，沉声开口：“还有哪个单位需要钱？都举手，我看看。” 一件事也是头疼，十件事也是头疼，那就不如一起头疼吧。 省的一个一个的伸手要钱。 “我！” “县长，我们要买设备！” “县长，我们部门要钱！” 田启立话落的瞬间，立马有十几个手举了起来。 “买设备，换文办的都给我放下，举手的必须是要紧的事情。” 田启立紧蹙眉头，一脸的不悦。 这个时候趁机浑水摸鱼，打秋风的，可不行。 见县长这样的态度，立马有几个人悻悻的把手放下了。 但还是有六个干部坚决的举手，他们遇到的情况也都和教育局差不多吧。 “你们几个，还有教育局的小潘，下了会，去我办公室汇报。” “常务，协务，还有几个副县长，都去我办公室吧。” “散会！” 田启立大手一挥，宣布散会。 第934章 都要跑经费！ 上午十一点，临近午休时间。 但是在县长办公室，十几个干部都没吃午饭的心思。 县长田启立坐在办公椅上，眉头紧蹙。 他的秘书金改开正跑腿给所有领导泡茶。 办公室里面除了几个要钱的县直属局长之外，还有几个副县长，贾常务，杨东，陈万军，孙文和，程哲，马前进都在这里。 大会开完了，开小会。 要么就是小会开完了，开大会。 基本上就是党政的情况，历来如此。 “同志们，这件事得解决一下。” “教师承担着全县幼，小，中，高学生的教育问题，可谓是责任重大，绝对不能出乱子。” “而且教育也是跟老百姓息息相关的行业，如果要是让老百姓知道咱们县里没钱，连教师的工资都发不起，那我们只怕要成为大笑话。” “不止是教师的工资，我看卫生局的同志也来了，医生的工资也拮据吗？” 田启立看向卫生局的局长白刚。 白刚苦涩的点头一笑，朝着田启立汇报道：“县长，县管两个医院，涉及到一百多名退休医生的退休金，和二百多在岗医生近四个月的工资，目前没有结清。” “咱们医生的工资是县财政出五十，医院出五十。” “退休医生是县财政出八十，医院出二十。” “我算了一下，近四个月的退休金，医生的工资，加起来有一百三十万，目前医院自行解决的部分，不超过五十万，还有八十万缺口。” 田启立听着卫生局的汇报，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个八十，而八十前面有一个一百四，当然单位都是万元。 一百四十万是教育局申请发放教师工资，八十万是卫生局申请发放县管医生工资和退休医生的退休金。 “你们几个部门是什么情况？” 田启立继续看向其他几个县直属局，手下单位的一把手。 “县长，各位领导，我们公安局近半年缉毒，刑警等同志的牺牲的抚恤金，负伤的医药费，烈士，功臣，优秀警员的奖金，大部分同志的津贴，目前都还没发放到位。” 公安局的蒋虎局长，也在其中，此刻也开口汇报手中遇到的困难。 田启立纳闷的问：“你们不是有维稳金吗？” “县长，维稳金不能动啊，这未来四五个月得熬过去啊。” 蒋虎脸色严肃的开口，看向田启立。 田启立望着蒋虎这张脸，就不禁想到半个月前，那一夜所遇到的麻烦。 当时的蒋虎，还是云北区分局的副局长。 但现在已经成了庆和县公安局的局长。 按理来说他想找蒋虎麻烦，再容易不过。 可田启立从省里来，他岂会不谨慎？ 那件事出了之后，他就把该调查的，该了解的都了解一遍。 于是在蒋虎的身上，他被深深的震惊到了。 蒋虎，二叔，省公安厅厅长姜卓民。 未来姜卓民是否要升副省长，谁也说不准。 即便不升副省长，人家也是省公安厅厅长。 自己可不敢小觑一个省公安厅的厅长。 所以蒋虎有背景，而且是不小的背景。 这就让田启立放弃了给蒋虎穿小鞋的想法，别说穿小鞋了，他得给蒋虎穿大鞋，好好的让蒋虎工作，主动拉拢蒋虎，让他和自己一队。 “说吧，一共多少钱。” 田启立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问。 面对这么多急迫需要钱的，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统计一下，然后争取解决。 “二百万！” 蒋虎开口，说出一个让大家伙惊讶的数字。 “为啥你们那么贵？” 贾常务诧异的问蒋虎。 蒋虎瞥了眼这位常务副县长，淡淡的开口道：“抚恤金就共计一百二十万，还有伤员的医药费报销，烈士金，功臣奖金，优秀警员的奖金，大部分警员的津贴等共计八十万，多吗？” 一句多吗？透着一丝嘲讽，三分责怪，还有很多无语。 贾丰年脸色有些别扭的转过头，不过也没人在这个时候计较这个。 “你们还有什么要紧的事？” 田启立问其他干部。 “县长，我们老干部局对老同志们的慰问，活动，也要准备了，马上十月一了。” 团结老同志，维护老领导，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老干部局的局长程经济脸色很凝重。 但虽然他叫程经济，但是他变不出一分钱来。 “多少钱，说吧。” 田启立摆手，让他说个痛快。 “五十万。”程经济伸出来一个巴掌，脸色也有些勉强，实际上想要把活动彻底搞好，团结彻底到位，没一百万做不到。 但是看到县里这么困难，他还是很厚道的砍了一半。 田启立又在本子上写下了五十万元字样。 “你们两个部门，说吧，要多少钱。” 田启立又看向民政局和体育局。 “县长，我们民政局申请一百万，主要用于社会保障，民生福利等。” 民政局局长代玉萍开口，虽然县里难，但是民政局重要性不言而喻。 “县长，我们体育局申请经费两百万，这不，灵云市干部运动会，十月一要在咱们庆和县举办，这场地啊，用人啊，活动经费都算上，得五百万。” 体育局局长钱乾也忙不迭开口申请经费。 “什么？五百万？你们体育局要吃钱啊？” 砰！ 田启立一拍桌子，彻底火了。 这怎么一个比一个能要钱？ “不，不是，县长，咱们前面财政已经拨了两批了，一共三百万，现在还差二百万。” 体育局局长钱乾，眼巴巴的望着田启立。 啥都需要钱，啥都要用钱。 田启立叹了口气，只觉得头上有个乌云，死死的压着他。 教育局申请经费140万元。 卫生局申请经费80万元。 公安局申请经费200万元。 老干部局申请经费50万元。 民政局申请经费100万元。 体育局申请经费200万元。 一共770万元。 庆和县08年的全县财政收入也不过才两千万多一点点。 听财政局局长廉英明的话，这两千多万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五百万用于体制干部工资的正常发放，无论如何都挪不动。 “行了，你们几个回去吧。” “我和几个县长商量一下事情。” 田启立不耐烦的摆手，让这帮要账的都滚蛋。 潘晓天，蒋虎等人随即起身，摇着头离开。 杨东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只是坐在椅子上沉思，静静的听着下面局长们要钱。 田启立转动办公椅，发出咯吱咯吱声响，他正对着六个副县长。 “给你们个任务，跑经费去吧，都去要钱，不管是省，市，其他市，县，只要你们能要到钱，借到钱，都算你们的功劳。” “每个人给你们两百万任务量，不许找理由，不许喊困难。” 田启立发现自己这话一出，有两个副县长张嘴就要说什么，但直接被他给打断了。 “咱们是县政府领导，不能缩头了。” “我是县长，我带头，我四百万任务量。” 田启立也给他自己加了任务量，四百万元。 他都这么说了，其他副县长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了。 第935章 求同化异 “同志们还有事吗？” “没事的话，赶紧去食堂吃饭吧，大中午了。” 田启立摆了摆手，示意几个副手可以出去了。 贾丰年带头起身往外走。 几个副县长都往外走。 开了三个小时的常务会，又开了半个多小时的小会，他们早就饿了，肚皮饿的咕咕叫。 杨东也跟着起身，但是他不是往外走，而是来到田启立身前，拉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杨东，你有事？” 田启立看到杨东这样，不禁一愣，问道。 “县长，我有三件事，想和你汇报一下，当然也算是谈谈心吧。” 杨东开口，朝着田启立出声。 闻言，田启立眉头一皱，随即笑了，点了点头道：“好啊，那就聊聊吧。” “小金，你再泡两杯茶，然后出去一下。” 田启立吩咐小金，金改开。 金改开似乎也收敛了戾气和高高在上的脾气，也不耍他省里大少爷的性格了。 他老老实实的给田启立和杨东泡了两杯新茶，然后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办公室内，只剩下杨东和田启立。 “杨东同志，你说吧。” 田启立满脸笑意的望着杨东，开口示意着。 杨东脸色凝重且认真的出声道：“首先，田县长，前段时间的车祸，包括晚上的一些事情，是咱俩产生的矛盾，但也是误会。” “你跟我都是党员干部，现在都来了庆和县成了搭班子的同志，你是县长，我是副县长，我们都是为了四十万庆和县人民服务。” “我也看出来，田县长，你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所以前段时间那件事，我想到此为止，我们不能因为个人误会，影响正常工作。” 杨东开口，说出这件事，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有什么后续的影响。 田启立闻言不禁笑了：“杨东同志，我要是生气，你觉得会给你安排那么多工作？就连原本是常务的分管单位，很大部分都给你了。” “打开天窗说明白话，我之前对你的确有些生气，不过后来想了一下，也不能怪你，也不能怪我，只能说乡镇基础建设条件差，连路灯都没有，发生这种车祸事件，很难说谁对谁错。” “按照武侠小说的说法，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啊，哈哈。” “你，我，还有市长的秘书潘主任。” “因缘际会，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纵然年纪有所差异，但没什么影响。” 田启立笑着继续说，这几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杨东闻言也笑道：“县长太谦虚了，你这实际长相可不像四十多岁，说你三十来岁，都有人信。” “哈哈，杨东同志，你什么时候也拍上马屁了。” “实话而已。”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会心一笑。 “县长，咱俩对庆和县发展的策划设计，我觉得完全可以求同化异，你觉得那？” 杨东趁此机会，提出第二个话题。 也是他和田启立私聊的第二个话题。 “嗯，是这样的。” 田启立深以为然的点头，然后说道：“我侧重一二产业，用畜牧业带动老百姓赚钱。” “而你是一二三产业全面发展，用一二产业带动老百姓赚钱，用第三产业提升庆和县发展格局，确定未来发展战略。” “其实你的这个主张，我们省政研室以前也研究过，但是当时觉得步子有点大，目前我国还是以一二产业为主，第三产业终究是新兴产业，大城市和沿海地区发展的比较好，而我们内陆地区发展可能跟不上，而且发展第三产业，我们也没经验，于是就没有具体探讨。” “但是这几天，我看了你关于第三产业的发展计划，很详细，也让我很惊讶，很震惊，我觉得你能带领庆和县四十万人民，发展好第三产业。” “不过这需要钱，需要钱的数目不小，不是几千万，也不是几个亿，可能是几十个亿的项目投资。” “说白了第三产业先投资，才能有产值。” “想要服务别人，就要先完善自己。” “人靠衣服马靠鞍，庆和县发展靠打扮，没有这个打扮，就没办法发展旅游文化的服务业，发展高信息化产业，数字新媒体产业，互联网产业。” “另外咱们庆和县想要立项，不光要经过县委，还要经过市委乃至省委的支持。” “毕竟涉及到了大量的投资金啊，没有市委和省委领导们的支持，光靠咱们县做不到啊。” 田启立彻底放下了心里的想法，心里偏见，对杨东的火气。 彻底的踏实下来，和杨东面对面的聊了起来。 有关庆和县发展的计划，策略，详细的内容，细节。 两个人聊的是不亦乐乎。 田启立之前是省政研室政策研究处的处长，杨东两辈子做干部，又攒着上辈子二十年的发展眼光和未来观点。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越聊越顺畅。 不知不觉，十二点多了。 田启立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这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杨东啊，咱俩去食堂边吃边聊吧。” 田启立笑着开口，邀请杨东去食堂吃饭。 说到吃饭，杨东这才想到庆和县多名干部打白条的事情。 “县长，之前庆和县很多干部去饭馆饭店吃饭不给钱，打欠条，这件事拖了好几年一直没解决。” “又因为前段时间省纪委巡视组的问题，这件事又被搁置了。” “剪不断理还乱，我个人觉得把这笔钱还了算了，咱们庆和县政府公信力本来就不强，可不能继续减弱了，这不利于未来发展。” “得让老百姓相信我们，支持我们，这样咱们的发展政策才能进行下去。” 杨东开口，朝着田启立说道。 这点事，拖了这么久，都没解决，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现在庆和县干部都到位了，虽然那些欠单的干部都被双规了，但这笔账庆和县体制得认。 “我知道这件事，之前那些饭馆老板还堵我车，让我给他们做主。” “嗐，都白了都是穷闹的。” “行，按你说的，还了算了，一共也没多少钱，二十多万。” “不过以后不能绝对不能再出现类似事件了，太丢人了。” 田启立乍一听这种事，也是颇为气愤。 身为党员干部，占老百姓便宜，着实可恨。 你就那么馋吗？吃完喝完抹嘴就走了？ “放心吧县长，我是纪委书记，这件事我管到底。” 杨东面色凝重的开口做出保证。 “哟呵，倒是忘了，你还是纪委书记。” 田启立面色一凝，随即笑了起来。 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副县长，还真年轻啊。 两人走到了县委县政府综合食堂二楼，俗称小食堂，专门提供给副处级及以上领导吃饭的地方。 “杨东，你不是还有第三件事汇报吗？” 田启立问道。 第936章 杨东带来的‘嫁妆’ “其实最后这个事，也不光要和你汇报。” “这是全县委的事情，不过你放心，好事。” 杨东听了田启立这么问了，笑呵呵的回答着。 他要说的事情自然是好事，也是自己赴任以来，最好的事情。 那就是他赴任时候，带来的‘嫁妆’。 不过这件事不光是县政府的事情，更是县委的事情。 “是吗？正好书记在吃饭，我们一起过去吧，正好你汇报。” 田启立指了指食堂二楼里面的位置，县委书记冯家栋正在用餐。 而在冯家栋所在的圆饭桌旁，还有县委副书记宋晓峰，组织部长吴三平，宣传部长边丰。 杨东和田启立两个人朝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冯家栋看到了县政府的两个人联袂而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诧异。 “我说田县长，杨书记，你们怎么来晚了啊？政府工作就那么忙？” 冯家栋笑眯眯的开口，朝着两人打趣。 能够打趣县委二把手，四把手的，自然也只有县委书记了。 “书记，我们政府还真忙。” 田启立坐下来，随即笑着回答。 原本坐在冯家栋左右手的宋晓峰和吴三平，都起身给田启立和杨东让了个位置。 田启立坐在冯家栋的右手边，宋晓峰改坐在冯家栋的左手边，杨东则挨着宋晓峰坐，吴三平挨着杨东。 “是因为没钱吧？” 冯家栋笑着问，眼中却闪着忧虑。 “书记都知道了？” 田启立诧异的望着冯家栋。 上午才开的会，这么快就传到书记耳朵里了？ 果然体制内，没啥秘密可言。 秘密根本就守不住。 “当然知道了，县委办申请一笔更换办公桌椅经费，都被财政局打了回来。” 冯家栋笑呵呵的说着，看似玩笑之语，实则也充斥着忧虑。 庆和县没钱，他这个县委书记也会受到影响。 “书记放心，包括我在内，政府的几个副县长都有跑经费任务，我四百万，其他同志两百万。” “不管再难，也得把09年顺利的度过去。” “到了年底结算就好了，希望今年财政收入多一些吧。” 田启立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复杂，期盼着今年的财政收入多一些，但基本上不可能。 “不太可能啊，田县长。” “你们都没来的时候，县里我主持工作，我还刻意关注了一下审计，统计数据，今年的财政收入可能不超过两千五百万。” “算上物价上涨，通货膨胀的因素，我们今年的财政收入，可能不比08年好多少。” 吴三平开口，脸色忧郁带着无奈。 他在庆和县工作很多年了，也是这次省纪委巡视组结束工作后，少数留下来的县委常委。 前面都被双规了，所以他吴三平在庆和县主持了一段时间工作，当时是以宣传部长的身份主持工作。 一直到冯家栋，田启立到任，他才轻松起来。 而现在他也往前进了一步，从宣传部长改任组织部长。 边丰从人武部长，改任宣传部长。 原本人武部是无法改任宣传部长的。 还是边丰自己的诉求，然后军方同意了，随后走了军转地的程序，又因为边丰在省纪委巡视期间表现优异，这才改任庆和县宣传部长。 “宋书记，你怎么看？” 冯家栋闻听吴三平的分析后，看向自己左手边的宋晓峰。 县委副书记，是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副手，是他在县委工作的得力臂膀。 重要性类似于县政府的常务副县长。 当然两者也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如果一把手不信任你的话，随时都可能架空你。 县长架空常务很容易，县委书记架空县委副书记也不难。 所以县委副书记必须紧跟着县委书记，一步都不能错，错一步都会被架空。 当然也不乏厉害的县委副书记，反过来架空县委书记，但很少，只是个例。 尤其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之后，这种情况越来越少。 “我初来乍到，对庆和县还不清楚，就不胡乱插手党政了，怕出错被人笑话。” 宋晓峰很低调的笑了笑，摆手示意。 其实这个位置，他不是很满意。 他是从省会城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下来担任庆和县委副书记。 按理来说他的下一步，至少也是个省会城市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解决正处级别。 要么至少也是省会城市某个部门的二把手。 但没想到他会来到庆和县这种穷地方。 虽然他知道幕后领导安排自己的目的和意义，但他还是不情不愿。 为了围堵杨东，为了制裁杨东，为了搞垮杨东，让他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哎。 可是没办法，来都来了，他只能用心用力的利用自身权势，给杨东使绊子。 “书记，杨东同志有事要和咱俩汇报。” “正好，您也在这，宋书记，吴部长，边部长都在。” “杨东，你说吧。” 田启立一边吃东西，一边示意杨东。 杨东皱眉，原本他是想汇报的，当着冯家栋的面，当着田启立的面。 但是现在食堂多了一个宋晓峰，他不太想让宋晓峰第一时间知道。 可现在田启立已经把话说出来了，自己就没办法找理由不说。 按理来说这件事，自己刚来就应该汇报县委县政府。 自己已经拖延了很长时间，不能再拖延了。 “两位领导，是这样的。” “我在赴任之前就已经开始跑经费，要钱了。” “结果也是喜人的，我在市委组织部王部长那边，跑来了五百万人事经费，王部长表示等通过了组织部班子会议，这笔钱就可以下来。” “这笔钱将用于全县组织人事工作，到时候还请吴部长和市委组织部对接。” “同时我希望这笔钱，能有一部分纳到财政局，用于政府工作。” “千头万绪，政府工作，民生福祉优先，两位领导意下如何？” 杨东慢条斯理的汇报出声，说给大家听。 “吴部长，意下如何？” 静，大家伙都放缓了咀嚼的速度，筷子也不动了，都盯着杨东看。 大概十几秒，冯家栋面色复杂的摇头，感慨开口：“杨书记，你的嫁妆还真不少啊。” “是啊，隐藏的挺深啊，杨书记。” 吴三平也面色吃惊的看向杨东，他这个县委组织部长，都不知道这件事。 而且他这个县委组织部长都没要来的钱，杨东竟然要来了。 这让他心里很复杂，也很感慨。 同时，也进一步意识到杨东的厉害之处。 之前在省纪委巡视期间，他就积极配合杨东与潘大江的工作。 现在看来，还是得继续积极配合才行啊。 宋晓峰面色不变，心里却复杂甚至吃味嫉妒。 凭什么？杨东随随便便就能要到经费，一口气就是五百万？ 要知道庆和县一年的财政收入才两千多万，杨东这一口气就要到了庆和县四分之一的财政收入额度。 第937章 多方得利！ “五百万呐，不少了啊。” 田启立感慨的开口，上午大家伙伸手要钱，结果中午吃顿饭的功夫，杨东就解决了一部分经费。 当然他身为干部，当然明白规矩。 这五百万经费，如果市委组织部不截留的话，是有可能全额发到县委组织部财政科。 到了县委组织部财政科之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属于组织部的经费了。 不过这笔钱，终究是人家杨东要来的。 所以县委组织部，不可能全吞了。 “杨书记，这个经费是你要来的，按理来说都给你都可以。” “不过毕竟是市委组织部的人事经费，我们一分不要也不行，名义还是得要的。” 吴三平试探着开口，然后看了眼冯家栋。 主要他不知道县委书记是什么意思。 县委组织部，是县委的组成部门之一。 但这笔钱是杨东要的，所以他得顾忌着杨东的想法。 “三七分？我们组织部三？” 吴三平试探问，然后又观察冯家栋的脸色。 果然，冯家栋眉头一挑，似乎不满意这个分配比例。 “吴部长，不管怎么说都是组织部的人事经费，我也不多要，给我们政府二百万吧，四六分就行。” 杨东也看出冯家栋的脸色不太好看，纵然不太愿意这么分配。 可自己工作离不开县委书记的支持，自己不能因小失大。 “可以！” 田启立点头，他也满意，没啥异议。 他能有啥异议？这笔钱是杨东要来的，他们政府跟着享福了。 县委书记也满意了，县委组织部也有钱了，大好事。 宣传部长满脸艳羡之色，组织部不愧是组织部啊，人事经费说给就给。 “还有一件事，这件事更重要。” 杨东来不及纠结分‘脏’结果，继续开口汇报。 “省委宣传部与央视合作，宣传吉江省，要制作宣传片，省内有五个定点，其中一个经过我与省委宣传部的郑部长商量，决定把其中一个名额放到咱们庆和县。” “这件事比较急，可能过两天，央视拍摄团队就要过来了，省委宣传部也要来人。” “咱们县宣传部，得出人接待，我们县政府也要出人。” 杨东继续开口，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闻言，食堂小桌子又是一静。 田启立只吃了一碗米饭，但是他觉得他已经吃饱了。 杨东连续办了两件大事，随便拿出来一件，都值得全县干部称赞，可人家干了两件事。 边丰是最震惊的，也是最欣喜若狂的。 他没想到，刚才还艳羡人家组织部，这么快就轮到他们宣传部了。 “好，我们宣传部一定好好接待。” 边丰立即开口，给杨东一个积极的配合态度。 “边部长，且慢开心！” 杨东抬手拦住边丰喜笑颜开的样子。 “我话还没说完。” 杨东稳坐椅子上，继续笑笑着开口道：“省委宣传部郑部长答应给我们庆和县两千万宣传经费，用于宣传大美吉江。” “同时，郑部长表示，一个月之内，省委宣传部会有领导下来视察，就在咱们庆和县。” “到时候可能是郑部长带队视察，也可能…是省委常委，宣传部的魏部长亲自带队。” 杨东话落。 一片寂静。 “什么？” 冯家栋后知后觉的猛然站起身来，他的一声惊呼，让周围吃饭的县级干部都看向了他。 “你们吃你们的！” 冯家栋朝着他们摆了摆手，然后坐回椅子上，但是心很难平静。 杨东后面汇报的这件事，实际上是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省委宣传部要下发一笔经费，用于宣传大美吉江.庆和县的宣传专款。 多达两千万经费！！！ 两千万！！！ 庆和县财政收入一年才两千二百多万。（上缴之后的财政收入） 加上前面市委组织部的五百万经费，杨东一共为庆和县要来了两千五百万的经费。 也就是说杨东一个人，堪比庆和县一年的财政收入。 杨东赴任的这‘嫁妆’未免太丰厚了。 这哪里是赴任啊，杨东这是来扶贫了吧？ 这一刻，大家伙看杨东的目光都不对，有些复杂，带着羡慕，嫉妒和感激。 庆和县正处于困难的节点上面，他们都是临危受命过来的，过来收拾烂摊子。 省纪委巡视组对庆和县体制的‘破坏’是很深的，短时间根本修复不了。 但有了杨东要来的两千五百万… 一切都不在话下，至少维稳社会，稳住体制干部的人心，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田启立的感受更深，因为他上午还为钱所困。 这中午吃个饭，就解决了？ 他给各个副县长两百万的任务，结果杨东超额完成了？甚至完成了12.5倍。 当然这些钱不可能足额到县政府财政账户，但至少到四分之一，杨东就功不可没。 五百万市委组织部的人事专项资金，县政府能拿两百万。 而省委宣传部的两千万宣传款，肯定要截留一部分，估计发到市委宣传部，应该能剩个一千五百万左右。 然后从市委宣传部到他们县委宣传部，估计能剩下个一千万。 但即便是一千万，对半分，他们县政府财政账户也能捞到五百万。 “边部长，给个话。” 杨东看向边丰，笑着问他。 边丰有了前车之鉴，也知道该怎么分配。 不过他比吴三平厚道一些。 或许是军人作风影响了他。 “五五分，如何？” “我没意见。”杨东笑着点头。 这些钱不可能都给自己，因为无论是组织部的钱，还是宣传部的钱，都有个名头，那就是组织，宣传。 所以肯定要分给人家部门的。 如果是纯粹的政府专项资金，那杨东绝对不会分给别的部门，肯定是政府全部接收。 不过杨东如此‘厚道’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 至少现在组织部长吴三平，宣传部长边丰，心里都感激自己。 那么以后在县委常委会上，肯定会回报自己。 包括县委书记冯家栋，也要回报自己。 因为无论是组织部还是宣传部，都是县委组成部门，都由县委书记掌管。 这两笔款项到了组织部，宣传部，实际上就是交给冯家栋掌握。 而田启立就更不必说什么了，自己帮政府财政账户要来了大几百万的款项，他这个县长更要跟自己一条心。 杨东用这两笔钱，笼络了县委书记，县长，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的心。 同时还让县委副书记哑口无言。 宋晓峰即便对自己有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两笔资金，对他这个县委副书记也是有好处的。 短时间内，宋晓峰想破坏自己的事，都没这个脸。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杨东要来这么多经费，让宋晓峰佩服的同时，也生不起整杨东的心思。 就算他想搞事，县委书记，县长都不会允许。 自己要是做的过分，无异于自绝于庆和县体制。 这种傻事，他不会做。 哎，看来只能暂且蛰伏，找个合适机会，对杨东一击致命。 第938章 ‘卷’起来了！ … 食堂，饭后。 冯家栋，田启立与杨东几个人漫步在县委大院。 “杨东啊，你可是将我们一军啊。” 冯家栋面色复杂的指着杨东开口。 杨东赴任前就做了这么多事情，这显得他们都很无能啊。 同时杨东的做法，也是将军了他们。 一个县纪委书记，副县长，都能为庆和县要来这么多经费。 你个县委书记，县长，县委副书记，以及各个部长，好意思空着手赴任？ 就算要不来几千万，几百万，几十万总能要到吧？ 杨东的到来，杨东要来经费之后，不知不觉间让风气变卷了起来。 现在的情况不仅仅是县政府要卷起来，不仅是各个副县长要去跑经费了，就连县委的常委们，也得跑经费了。 否则以后面对杨东，大家都抬不起头。 尤其是有事针对杨东的时候，一想到杨东为庆和县要来这么多钱，谁还好意思下手？ 不管什么时候，钱终究是腰杆子。 有钱就硬气。 没钱光有地位，也没用。 同样的县委常委，人家能要来钱，能给手底下干部好处。 你要不来钱，也没办法对手底下干部给好处。 你说，手底下干部，会向着谁？ “看来我的任务要提高了。” 田启立脸色凝重起来，也生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杨东能够要来两千多万专款。 他一个县长，一个省政府出来的干部，难道连个一千万专项钱都要不来吗？ “书记，各位同志，我这两天跑省政府，争取要个千八百万。” 田启立主动开口，承担起作为县长的责任。 “我俩一分钱都要不来。” “是啊，要不来。” 吴三平和边丰连忙开口。 他们宣传和组织的钱，都让杨东给要过来了。 他俩即便去跑经费，估计效果也不太好。 这也是杨东为什么要给他们分钱的原因。 虽然杨东要来了钱，但却让两人失去了表现的机会。 “我是书记，我去市委要钱！” 冯家栋沉声开口，他也生出不服输的念头。 “实在不行，去龙武县借钱。” 市委侯书记是他的老领导，龙武县是他的老单位。 他以前还是龙武县的县长，龙武县虽然也不富裕，但不穷。 他要是过去借钱，多了不敢说，三百万，五百万还是没问题的。 而市委书记侯勇，是他的老领导，自己作为嫡系，侯书记给他拨个千八百万党委专项费用，也不难。 “我…我去北春市借钱。” 宋晓峰见这几个领导都主动承担责任和义务，自己这个县委副书记总不能当缩头乌龟。 他想来想去，能要到钱的地方也就是北春市了。 作为吉江省的副省级省会，北春市财政还是可以的。 去年北春市2400亿的gdp，财政收入也达到了一百多亿。 他在北春市还是有点人脉，多了不敢说，三五百万还是能要来的，至少借也能借到。 “那就一周时间，大家伙努努力。” “总不能让这个小年轻看轻我们。” 冯家栋满脸笑意的指着杨东笑道。 杨东能说什么？只能摇头赔着笑。 “要来的钱，县委的归县委，县政府的归县政府。” “如果是借来的钱，县委和县政府到时候各还百分之五十。” 冯家栋设置了规矩，避免到时候要来的钱，借来的钱，大家伙为了这些钱扯皮。 “行，我同意。” “我没问题。” 田启立和宋晓峰都点了点头。 “吴部长，你去通知其他几个县委常委，让他们也想想办法，都去跑经费，能要来多少先不管，至少能够要来钱。” 冯家栋看向吴三平，示意道。 那人武部长，统战部长，以及县委办主任，总不能一分钱都要不来吧？ 尤其是人武部长，军方有多肥，大家伙都知道。 只要人武部长用点心，没准能要来个千八百万。 “行，书记，我通知他们。” 吴三平憋着笑点头。 因为杨东，把大家都给带动起来了。 当然吴三平不知道后世网络用语，这个叫卷。 杨东一个人，让整个庆和县委，县政府卷起来了。 “别忘了人大，政协，让他们也去跑跑经费，都是四套班子，都一起搅马勺，他们总不能光看着吧？” 田启立补充一句，也没放过县人大，县政协。 “得，这回全乎了。” 边丰笑着摇头，庆和县未来一段时间，只怕会成为省市领导的狗皮膏药，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纪委…” “算了，杨东同志，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 冯家栋还想给纪委加一加担子，但是想到杨东已经要来这么多钱，也不好意思强人所难。 “没事，我毕竟是帮吴部长，边部长，把组织，宣传的资金要来了。” “我自己的纪委，政府，还没去跑。” “任务交给我吧，我争取多要点。” 杨东笑着开口，没有觉得冯家栋过分。 反倒是自己占了便宜，要的是宣传和组织的钱。 帮？ 吴三平和边丰对视一眼，随即默契的摇头。 要不是杨东，他俩可没这个本事去要钱。 就算能够要到钱，也绝对达不到杨东要来的数字。 杨东这话，未免太过于抬举他俩了。 他俩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杨书记，你就别给我俩面子了，我俩要是有你这人脉，也不至于等到现在都没啥贡献。” “是啊，杨书记，我俩是服了，对你百分百佩服。” 吴三平和边丰两人接连开口，朝着杨东表示服气。 他俩占据了便宜，又没付出啥，可以说欠杨东太多人情。 以后少不了要帮衬杨东几次。 “都回去工作吧。” 冯家栋看了眼手表，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和大家伙示意一句，然后朝着县委书记办公室走去。 “回见了，同志们。” “走了，走了。” 很快，大家伙各自散开。 杨东去了县纪委办公室，没有去县政府。 他身兼数职，所以工作时间是一半一半。 自己今天上午在县政府，下午自然要去县纪委。 回到县纪委办公室，杨东开始工作。 “书记，县委办侯主任来找您。” 下午四点，肖平平敲开办公室房门，汇报道。 肖平平是杨东在县纪委的联络员（秘书） 他被杨东提拔到了县纪委办公室综合股的股长。 年纪轻轻，25岁就已经是股级干部。 肖平平家里对杨东也很是感激，前几天，邀请杨东去家里吃饭，杨东也欣然赴会。 自己两个秘书，总不能厚此薄彼。 去了周思勇家里，肯定也要去肖平平家里。 “小平，让侯主任进来吧。” 杨东点头示意，不过不知道侯东来见自己有什么事。 一分钟后，侯东来进了办公室。 “小平，泡茶。” 杨东示意秘书肖平平泡茶。 “东来，你坐。” 杨东笑着示意侯东来。 现在的侯东来已经是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了。 今非昔比，和杨东一样，都是副处级。 不过一点都不离谱，在杨东还是科员的时候，人家侯东来就已经是副科干部了。 三十多岁的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一点都不离谱。 反倒是二十多岁的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副县长，才离谱。 “组长，我上哪跑经费去啊？” “冯书记给我二百万任务，我之前就是个市检察院的财务科长，哪里有那么大本事。” 侯东来坐下来之后，大吐苦水，一脸郁闷和无奈。 第939章 敲打侯东来！（中秋四更） 杨东满脸笑意的听着侯东来发牢骚，也不说话，就看着他说。 “哎，做这个县委办主任，是真不容易啊，跟我以前在市检察院完全不一样。” “你说县委常委，听起来的确很风光，但是做的都是县委大管家的活。” “手底下的秘书写稿子，审文件，甚至桌椅板凳啥的，都是我管。” “做了这半个多月，心里憔悴啊。” “呃，组长，你咋不说话？你说话啊。” 侯东来一直在发牢骚，但是见杨东一句话不说，只是微笑的望着他，不禁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杨东收回目光，喝了口保温杯的茶水，这才开口道：“说什么？让我附和你发牢骚？” “怎么？这个县委办主任，不想做了？” “县委常委不想做了？” “不想做跟我说，我去市委反映，让领导换个人，如何？” 杨东满脸都是笑意，语气也透着玩笑的意思。 但是侯东来很清楚，杨东现在绝对是生气了。 尤其是他发牢骚之后，杨东更生气，更火大。 这个位置，是杨东舍了老脸给他运作来的，现在他在这里发牢骚，不就是说杨东做错了吗？不应该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 “我，我错了，组长，您别生气。” 侯东来只觉得浑身冷汗扑簌簌的往外冒，他连忙承认错误。 他面对冯家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毕竟他是杨东老团队里面的老人，资历最老的成员之一了，能够跟他比的也就是陆亦可，蒋虎，侯双全。 现在这几个发展都非常好，陆亦可不需要杨东操心，现在已经是云北区纪委书记，副处级常委了。 蒋虎也成了他们庆和县公安局党组书记，局长。 侯双全目前在县政府办公室担任副主任，对接杨东这个副县长，同时又担任县市政管理委员会主任，正科级。 自己也解决了副处级别，甚至还成了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感激杨东。 所以他现在跑来发牢骚，属实是不应该。 有点指着和尚骂秃子的意思。 “东来啊，不管做什么，都要踏下心来，不能喊苦喊累。” “县委办主任的确是个受气包，上下受气，但是很能锻炼人啊。” “而且县委办主任这个位置可是香饽饽，我要不是想着你，能把你提拔到这个位置上吗？” “县委办主任做好了，直接升任组织部长，甚至县委副书记，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的未来大有广阔，怎么能因为这么点事情就喊苦喊累？” “我知道你拿我当自己人，在这里发发牢骚，没啥恶意，但这话也幸亏我听到，要是其他领导听到，该怎么议论你？” “会不会因此误会你跟冯书记不合？有矛盾？这样有利于开展工作吗？” “政治智慧，能不能高一点？” 杨东坐在椅子上，把侯东来一顿数落。 这也就是他了，换做其他人，都不敢数落一位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 但是杨东可以，他有这个资格。 当初要不是杨东及时提醒侯东来，侯东来早就贪污受贿了，哪里会有今时今日？ 不过想到贪污受贿，杨东还是不得不说几句。 “东来，之前警告你不许贪污受贿，这两年有没有思想上的放松？” “说实话！” 杨东看到侯东来露出腼腆尴尬之色，立即沉声一喝，让他实话实说。 侯东来便不敢拿话搪塞杨东了，老老实实回答起来。 “组长，您放心，我是绝对没有主动贪污，没有主动索贿。” “不过您也能理解我，之前在市检察院财务科，很多干部都巴结我，想找我办事，或者想让我批条子，这难免就有一些利益纠缠。” “多了咱没有贪污过，但是每次收条烟，收瓶酒，或者收点小礼物，购物卡啥的，还是有的。” “组长，我也没办法，风气就这样，我不能搞特殊化啊。” 侯东来无奈的摇头开口，把这两年的情况好好的和杨东汇报一下。 “收了之后，怎么处理的？” 杨东皱眉问他。 虽然很不满意侯东来的行为，但是自己也很清楚，风气如此，很难免俗。 “烟酒都攒一起了，放在车后备箱，购物卡，小礼物啥的放在家里，没花。” “组长，我很清楚，不会因小失大，所以我只收，不抽，不喝，不用，不花。” “您是纪委书记，正好今天在纪委做个备案吧。” 侯东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这算是‘销赃’‘平事’。 但杨东是他老领导，是他老组长，不可能不管她。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再有人给你送礼，你给我坚决的拒绝掉。” “风气不好，也不是你拿东西的理由和借口。” “再有下次，我不管你。” 杨东冷哼一声，开口教训着侯东来，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本来，给侯东来收取的物品全都记录在案。 “这次算你命大。” “回头我派两个纪委干部，你赶紧把东西都交给纪委。” “你是县委常委，那么多眼睛盯着你，稍有不慎，你就毁了。” “你要真缺钱，我带你炒股去，赚的钱够你这辈子花了，也不用贪污。” “仕途大有可为，你才三十多岁，现在都县委常委了，等你四十多岁，至少是个副厅吧？五十多岁，正厅甚至副省，也不是不可能，你何必因小失大？” 杨东敲打完了侯东来之后，开始给侯东来画饼。 这饼又大又圆，但是侯东来真的信了。 因为有杨东这个榜样在这里，杨东二十多岁就能做到县委常委，纪委书记。 以后有杨东带着他，他的情况绝对不会差。 还真没必要因小失大。 “组长，我错了，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不过，您带我炒股，会不会赔了啊？” 侯东来揉搓着双手，还真有那么点小财迷的属性。 杨东被气笑了，不过也知道侯东来谨慎是没错的。 “年初我在省纪委备案炒股了，完全是正当合法。” “我花了五十万买了茅台股，现在已经涨到八十多万了。” “虽然现在涨势很猛，每股价格也不低，但你要是现在出手，以后依旧能赚不少。” “信我的话，你就跟我一起，不信的话，那就拉倒。” 杨东淡淡笑了笑，不强迫侯东来炒股，一切全凭自愿。 “信信信，我最信服的就是您炒股的本事，太强了。” 侯东来连忙开口表示心意，他不想错过赚钱机会。 “我手头没太多钱，也就二十万。” 杨东点头：“够了，回头去开个户头，我找人帮你操作。” 第940章 杨东再跑经费！ “行了，炒股的事，不聊了。” “你找我发牢骚，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想办法，跑经费吗？” 杨东打断侯东来赚钱炒股的思绪，而是提到侯东来找自己的来意。 侯东来拿出兜里的烟，站起身来，弯着腰给杨东递烟。 “哟，华子？不错啊。” “大主任的烟，我得抽啊。” 杨东接过烟，然后又身子前倾，接受侯东来的点烟。 两个人在办公室，吞云吐雾。 “嘿嘿，组长，我可是都听说了，您还没赴任，就跑了两千多万经费。” “现在整个县委都传遍了，不知道有多少干部瞠目结舌。” “这回冯书记也给我下任务了，二百万。” “我没招，只能找您想办法了。” 侯东来也是有进取心的，也不想比别的县委常委，副县长们差。 大家都去跑经费了，自己要是没跑到，以后在县委常委面前都抬不起头。 跑经费，也是一个干部的能力。 “瞅你这样，至于吗？” “行了，晚上我带你去市里跑经费。” “你这个县委办主任，跑经费只能找市委秘书长。” 说到这里，杨东猛的反应过来，狠狠瞪了眼侯东来。 “你个老小子，早就算好了吧？” 侯东来肯定是算好了，自己肯定会帮他，而且肯定会帮他找市委秘书长尹铁军。 毕竟跟自己亲近的人，都知道尹铁军和自己的亲密关系。 自己要是开口的话，尹叔肯定不好意思拒绝。 而且灵云市富裕啊，去年gdp高达四百多亿，财政收入经过上缴和返还程序后，结余多达三十亿。 灵云市随便一个部门，类似市委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市委办，都有个上千万乃至数千万活动经费。 只要尹铁军开口，市委办给庆和县委办批个一二百万经费，也没什么难的。 “嘿嘿，组长，我也这是没办法啊。” 侯东来挠着头，要不是跟杨东关系近，关系铁，他也不敢这么做。 其实他和杨东，才是真正不打不相识。 当初第一次见面就被杨东拽到洗手间去了。 当然，他是纯粹挨揍的一方。 “晚上六点，出发去市里。” 杨东懒得听他磨叽了，直接告诉他时间。 “组长，冯书记这两天在琢磨一件事，他想让县委常委定点承包乡镇和街道。” “估计下次常委会，就要提出来。” “不过在开会前，应该会和几个重要常委讨论。” 投桃报李，侯东来也透露一点重要信息给杨东。 杨东皱眉，看了眼侯东来，不过没多说什么。 他安排侯东来去县委办，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时候这种提前性消息，很重要。 “你要紧跟冯书记，以冯书记意见为主，知道吗？” 杨东还是得提醒侯东来一下，避免侯东来分不清大小王。 要是让冯家栋知道，这件事会很难看。 “您放心吧，组长，我这个县委办主任肯定要紧跟县委书记后面。” “不过我更清楚，您才是我老领导，老组长。” 侯东来当然懂规矩，但是人情这个东西，说不准。 杨东欣慰的点了点头，侯东来能够分清大小王，很不错。 “这件事我知道了。”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晚上六点去县委招待所找我。” 杨东把侯东来赶了出去。 肖平平很客气的送侯东来离开县纪委楼层。 回来之后，肖平平开始默默收拾茶杯和烟灰缸里面的烟灰。 “小平，晚上你跟我去市里。” 杨东发现肖平平和周思勇的性格不一样。 肖平平更加的沉默踏实一些，但是该做的事情都会做，属于默默做事不会抱屈含累的类型。 这种性格，在其他领导眼里，或许不太好。 但是杨东在县纪委还真需要一个这样的秘书，在纪委工作，嘴巴必须严。 因此，杨东很欣赏肖平平。 准备带肖平平去市里长长见识，以后更好的工作。 本来打算带周思勇去市里，但是周思勇家里有事，他父亲重病，还是让他在膝下尽孝。 而且自己帮周思勇的已经挺多了，又帮他解决了恶心的婚姻麻烦，又帮他老爸在北春市找好了医院，这两天就可以过去了。 而同为秘书的肖平平，只是踏踏实实做事，还没感受到自己对他的好。 “好的，领导，那您需要我准备什么？” 肖平平听了之后，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问杨东。 不悲不喜的样子，格外让杨东心里踏实。 “你去超市买两瓶茅台，再买一套化妆品。” “记得，要贵！” “密码103103.” “买完东西去招待所等我。” 杨东递给肖平平一张银行卡，用它消费。 如果换做其他秘书，肯定会说领导，我先垫付就行了。 但是肖平平没有，他很认真的点头，然后把银行卡揣起来，转身去办这件事。 杨东摇了摇头，幸亏这个肖平平遇到自己，不然这样的性格很难在体制内走远。 不过杨东看到肖平平，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木讷，懂规矩，默默做事。 可惜上辈子的自己，遇不到伯乐。 下午五点半。 杨东处理完了县纪委的所有工作，批了所有文件。 杨东离开县纪委，回到县委招待所，房间。 门口，肖平平和侯东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还没到规定的晚上六点，但是侯东来很懂规矩，知道早来。 “组长，你这个秘书还真是别具一格。” 侯东来拎着东西，上前来，然后面色古怪的朝着杨东说起肖平平。 “他性格是木讷一点，不过踏实稳重，是个做实事的好苗子。” 杨东随意的笑着道。 “的确，我来这么半天，除了打声招呼之外，愣是没一句话。” “都是我在问，他回答。” 侯东来苦笑着摇头，遇到这么个年轻干部，还真是头疼。 而但凡肖平平不是杨东秘书，他都不会这个态度。 “走吧，开你车，去市里。” 杨东看了眼侯东来拎着一堆东西，看来都是跑经费需要的。 侯东来打开后备箱，把一堆礼物放进去。 肖平平也把他手中买的两瓶茅台和昂贵化妆品放了进去。 一行三人，去市里，跑经费。 肖平平有驾照，会开车。 侯东来与杨东坐在后排，杨东靠右。 第941章 尹铁军的痛快！ 一路两个小时，侯东来与杨东聊着天，时间就过去了。 “领导，到市里了。” 肖平平开口，问着后排杨东。 “去寰海小区。” 市委领导，都在寰海小区居住。 杨东也不是第一次去了，按照他的指路，肖平平把车开到了寰海小区。 杨东和侯东来下车，现在天已经漆黑一片了。 没有让肖平平拿东西，杨东和侯东来各自拎着东西，朝着尹铁军的住处走去。 按照级别的低和高，先去拜访尹铁军。 尹铁军以前不在寰海小区居住，但是自从他担任了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之后，就搬到了这里。 上楼，敲门，一气呵成。 十几秒钟之后，门打开了。 是一个中年美妇打开的门，看到杨东和侯东来之后，愣了一下。 “你们找谁？” 杨东看过尹铁军妻子的照片，知道面前这位就是尹叔的媳妇。 自己要喊婶子。 “婶子好，我是杨东，是尹叔的晚辈。” 杨东开口，连忙介绍自己。 “你是小东吧？你叔叔总跟我提起你。” “快，快进来。” 林美娟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意，招呼杨东几个人进来。 “铁军，家来且了。” 且（客人）东北话。 林美娟朝着厨房做饭的尹铁军喊着。 尹铁军系着围裙，拿着锅铲子，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杨东来了，脸上立马笑了起来。 “你小子是不是在县里闻到味了？知道我做好吃的？” “你们先坐吧，让你婶子给你倒茶。” “我先把菜做了。” 尹铁军对杨东随意的很，说了几句话之后，走回厨房。 林美娟还从未见过自己丈夫对哪个晚辈这么和善甚至随意的。 当然她知道丈夫去年发生的事情，被双规了，被冤枉了。 要不是杨东的话，她丈夫早就入狱了。 这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小东，你们坐，我去泡茶。” 林美娟笑了笑，走着去餐厅拿茶叶，泡茶。 杨东不拘谨，肖平平拘谨不拘谨的也看不出来，而侯东来是真的拘谨。 这可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啊，副厅级大佬。 他有些紧张，不过见杨东坐了下来，他也只能坐在沙发上，不过只敢坐半个屁股。 杨东倒是无所谓，直接坐满了。 “婶子，我来，我自己倒。” 林美娟回来了，拿着茶壶和茶杯，见她要倒茶。 杨东连忙起身，接过茶壶。 肖平平起身，从杨东手中接过茶壶，默默的给几个人倒茶。 他先给林美娟倒茶，然后给杨东，最后给侯东来。 从倒茶的顺序，就可以看出来，这小子精明都包在里面。 这小子以后的发展，只要性格再磨一磨，未来要高于周思勇。 杨东默默的想着。 “小东，婶子跟你是第一次见面，你别拘谨，咱们都不是外人。” 林美娟笑着找话题，和杨东聊起来。 聊天期间，杨东也介绍了一下侯东来，以及自己秘书肖平平。 林美娟看到礼物放在地上，就知道有事相求自己丈夫。 别人的话，她肯定拒收礼物。 但杨东嘛，例外。 这已经不算送礼了，这只是亲情和友谊的往来。 尹铁军卸下围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洗了手，来到客厅。 “美娟，还有两个菜，你炒吧，我跟小东几个聊聊。” “好，我去做，你们聊。” 林美娟笑了笑，拿起围裙系上，转身去了厨房。 尹铁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肖平平立即起身，给尹铁军倒茶。 尹铁军看了眼肖平平，笑着问：“你是杨东的联络员？” “是的，领导。” 肖平平点了点头，回应着尹铁军，然后就没话了，站在一旁，也不坐。 “你坐你的。” 杨东摆手示意。 肖平平这才重新落座。 尹铁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化为一声笑。 “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哦对了，我知道了你们来干什么了。” 尹铁军刚问完，就反应过来。 尹叔不禁笑骂：“你小子跑经费，都跑到我这里了？” “尹叔，咱俩谁跟谁，我有苦，不先找你，找谁。” 杨东随意的笑着回答，和尹铁军没有一点距离感。 尹叔是正处级市政府秘书长的时候，他就没有距离感。 现在尹叔成了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但是他们之间还是没距离感。 尹铁军现在是政府和市委一肩挑，既是政府秘书长，又是市委秘书长。 而且看起来，短时间内市政府秘书长还是他。 关木山怎么可能换掉尹铁军？他和尹铁军本来就是师兄弟关系，有同样的老领导。 而且尹铁军还是市委和市政府之间的桥梁，联络，粘合剂。 “不，你找的不是我，你应该是为他而来吧？” 尹铁军指着侯东来，面色认真的问杨东。 杨东点头，说道：“尹叔，我们县委下了任务量，东来是两百万经费的任务，当然也不是非要可丁可卯，有个一百万，一百五十万也够了。” “县委办虽然和市委办没有关系，也不是上下级指导关系，也没业务往来，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党委内设秘书办事机构。” “从血缘上来说，是最亲近的，也是最容易感同身受的。” “所以…” “所以，你小子别说屁话。” 杨东还想说下去，直接被尹铁军打断了。 尹铁军瞪了眼杨东，然后看向侯东来，问道：“县委办缺钱？” “秘书长，准确来说，是我们县里缺钱。” 侯东来立马起身，回答尹铁军的问题，有些拘谨。 尹铁军不喜欢这一份拘谨，不过侯东来毕竟不是杨东。 如果侯东来也跟他这样大大咧咧，他只会更不满。 终究是见人下菜碟。 领导更是如此。 要不是杨东带着侯东来串门，侯东来连门都进不来。 “市委办，市政府办，挤一挤吧，最多也就一百万。” “这还是看在杨东面子，不然这一百万都挤不出来。” “你要知道两办要负责的东西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现在既负责市委办又负责政府办，不得不抠门一些。” 尹铁军很痛快的批了一百万，这让侯东来很是惊喜，但不等他感激话说出来，只听尹铁军又道：“但这笔钱不能全都放在县委办，县政府办也要分五十万，各五十万。” “毕竟这钱是市委市政府，两办出的。” “都给县委办，说不过去。” 侯东来知道这里面的区别和说法，但他完成任务就可以，至于分给县政府办五十万，自然可以。 “小东，一会在这吃饭。” “你婶子今天有时间回来看我，就被你赶上了，你小子点子不错。” 第942章 话题太吓人了…（四更） “尹叔，你就是不说这话，我都得留下吃饭啊！” “我是不会和您客气的。” “好久没尝到您的手艺了，今天不吃三大碗，我是不会走的。” 杨东也不跟尹铁军客气，笑吟吟的说道。 “你小子，行，随便你吃。” 尹铁军瞪了眼杨东，但满脸都是宠溺的笑。 他完全是把杨东当成了自己孩子。 “尹叔，婶子在哪工作？这么久才过来一次？” 如果正常的情况，尹铁军在灵云市委工作，她妻子肯定要经常过来才对，就算不住在一起。 （只有省级领导才被允许异地的配偶调到同省工作同住，当然，原本就在一起的不算。） 杨东还真不了解婶子林美娟是什么工作，为什么这么久才看到第一面。 “你婶子是北大政治系的教授，人家比我厉害，享受国务院津贴的。” 尹铁军一开口，杨东就震惊到了。 原来尹叔的妻子，这么厉害。 北大政治系的教授？享受国务院津贴。 那可真是大牛。 怪不得长时间分居，也见不到一面。 怪不得光是见第一面，就觉得林美娟的气质不一样，原来人家是北大教授。 “行了，别说我们了，说说你小子吧。” “你不仅是给东来要钱的吧？你自己是不是也过来跑经费来了？” 尹铁军笑着开口，继续问着杨东。 杨东点头，也不觉得尴尬，穷县的干部跑经费，太正常了。 “庆和县穷，我现在既然是一份子，自然也要出出力。” “哟，当上了县领导，果然就是不一样了，说话都一套一套的。” “可你小子还不满足啊？组织部王飞部长给你批了五百万，我听说组织会议都通过了，估计最迟月底，这笔钱就能到你们县上。” “还有省委宣传部郑广成也给你们争取了两千万的宣传经费，最迟下周也要到了。” “怎么？你都表现这么优秀了，还不够？” 尹铁军有些规劝的意思，规劝杨东适可而止吧。 太过于优秀，那可真的会遭人妒忌。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太过于优秀，表现太积极的话，也不是什么好事。 “尹叔，现在我们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庆和县穷，所以顾不上我自己。” “而且我不仅是县委常委，还是纪委书记，副县长，能多跑就多跑吧。” 杨东也在这里表示，告诉尹铁军，不是我不想明哲保身，不是我不想隐藏自己，低调行事。 而是庆和县太穷了，连财政都没啥钱了，除了一般公共预算（体制人员工资）以外，基本上没钱了。 这样的情况下，哪里还能顾得上自己？ 就连县委书记，县长都跑钱要钱借钱去了。 他这个县纪委书记，副县长，总不好隐藏。 “你小子，倒是称职。” “听说人大投票，你副县长支持率刚过一半？” 尹铁军很关心杨东的近况，甚至对杨东的近况很了解，知之甚深。 连杨东在县人大投票的支持率勉强过一半，都知道。 “没什么，反正顺利当选了。” 杨东勉强的笑了笑，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这种事不好在领导面前诉苦。 县人大的代表，某种程度上面也代表了庆和县的群众基础和信任度。 当然这里指的群众不是人民，不是老百姓，而是特定的体制内群体。 “哼，还是过分了，不就是觉得你年轻吗？” “也罢，这次你就大显身手吧，多跑点钱，狠狠的打他们脸，让他们好好想一想。” “我就不信几千万经费被你跑来，他们还敢说你不好？” 侯东来与肖平平沦为听众看客，甚至这些话题都不是什么好话题，听的侯东来浑身发抖，心里发寒。 这话随便传出去，都令人震惊。 但是杨东和尹铁军聊的很恰当，而且脸色很正常，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聊的。 这就是两个人的关系，好到一定程度，才会如此。 “叔，不跟你客气，这瓶茅台，给您的。” 杨东起身，从沙发旁边拿起这瓶茅台，放在茶几上，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说了。 尹铁军也没啥别的脸色，只是点头调侃道：“一瓶茅台，换走我一百万，这买卖，你真会算啊。” “尹叔，假如我以后有机会成你上级，我也给你批钱，几十倍的还你。” “这利息够高吧？” 杨东笑着说。 侯东来被吓的痛苦面具都出来了，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鹅蛋。 这话…也是能说的吗？ 我的组长啊，你可真是不把市委秘书长当领导啊。 这话题也太吓人了吧… 尹铁军听了这话，却是不放在心上的哈哈大笑：“行，你小子要有一天能走我前面，那我可不客气，肯定追着你要经费。” “行，这算咱爷俩的君子协定。” 杨东笑着点头。 当然，这些都是玩笑。 “你是不是要求纪委书记祁秀萍，市长老关啊？” 尹铁军继续问。 杨东既然是纪委书记，副县长。 那么跑经费肯定绕不开市纪委和市政府。 祁秀萍和关木山，杨东肯定要找。 “是啊，这两位领导，我都得麻烦麻烦，也不知道会不会骂我。” 杨东笑了笑，说起这个，才有些拘谨。 他对关木山没啥拘谨的，但有些抹不开面子。 而对祁秀萍，则完全是拘谨的态度了，因为他和祁秀萍原本没什么私下联系，也不知道这位祁书记会不会同意批钱。 “之前市纪委调查组，还有省纪委巡视组来灵云市办案，双规那么多干部，收缴那么多腐败款，市纪委留了不少。” “百分之七十都上缴国库了，百分之十留在了市纪委，百分之二十去了省纪委账户。” “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估摸着有个一个亿。” “小目标啊。”杨东听了，嘀咕一声。 “什么小目标？”尹铁军狐疑的看向杨东问，不解其意。 “啊没什么，您继续说。”杨东摇头，示意尹铁军继续说。 “市纪委能得那么多款，你可是有贡献的，凭借这个，祁秀萍也得给你批点。” “多了不敢说，几百万肯定有。” “具体多少，看你本事。” “至于老关那边，你不来，他也得帮你，今天他就说了，你们庆和县财政困难，他准备拿出一千万无条件批给你们，走特殊程序，不截留，直接到你们县财政局。” “不过这个人情得做在你身上，还得让田启立见证才可以。” “老关对你如何？” 尹铁军感慨着开口，问杨东。 杨东闻言不禁心生感激和复杂之情。 人情得做在我身上，还要让田启立县长见证。 这就是关木山用这个人情告诉田启立，杨东是我保的人，在县政府层面，你对杨东要无条件支持。 第943章 关九九的男朋友 “走吧，我跟你去请关市长过来吃饭。” 尹铁军说做就做，他站起身来朝着杨东示意，然后穿了衣服往外走。 他现在住寰海小区，跟关木山的住处很近很近，就隔了两个单元。 “祁书记那边？” 杨东问尹铁军。 尹铁军瞥了眼杨东，笑了：“那是你的事。” “怎么？想让我们帮你都解决了？你想得美。” 尹铁军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杨东也不太好意思多说什么，也不能总麻烦尹叔，关叔他们。 虽然他们出面，祁书记肯定要给面子，但这样做难免给祁秀萍心里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要是误以为他借着两位市领导给她施压，那就不太好了。 所以祁书记那边，还是自己亲自去吧。 “组长，我先回去吧。” 侯东来见人家准备去市长家里，他犹豫了一下，很有眼力见，自知之明的他，准备辞别。 “回哪去？” 杨东瞥了眼他，问道。 “我，我回…” 侯东来挠了挠头，还能回哪去？当然是回县里面了。 “回个屁，跟着我还能少你一口吃的？” 杨东瞪了眼侯东来，不怀好气的说道。 尹铁军闻言也笑了：“行了，你小子就别演了，不就是演给我看嘛？我做的饭够吃，多一个也没啥。” “侯东来啊？” 尹铁军看向侯东来，喊道。 “哎，在，您说。” 侯东来连忙开口应承，恭敬的看向尹铁军。 “你这个老领导对你不赖，你心里有杆秤啊。” 尹铁军算是提点，也算是警示。 “是是是，秘书长您放心，我心里绝对有数。” 侯东来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他肯定要顺着尹铁军的话说，而且他知道杨东是个有能耐的领导，他哪里敢背叛啊？ 这辈子，只要杨东不嫌弃，他这一百多斤，呃，二百来斤，就卖给杨东了。 “你这秘书叫啥？什么平？” 尹铁军又看向默不作声，紧随他们几个人的肖平平，问杨东。 “尹叔，他叫肖平平，是我们县纪委的高材生，才25岁，我给提拔到股级干部了。” 杨东回答尹铁军的问题，同时朝着肖平平使了眼色。 肖平平立马开口：“领导，我是吉江大学毕业的，法学系。” “哟，吉大法学？你高考多少分？” 尹铁军闻言，不禁吃了一惊。 吉大的法学，在全国法学里面都是尖端的存在。 “650分。” 肖平平腼腆的回答着尹铁军的问题。 “650分，在咱吉江省高考，是不是已经可以去北大了？” 尹铁军有些怀疑的问。 “差六分。”肖平平继续回答着尹铁军。 “可惜了，不过也不错了，命运终究是最好的安排。” “你要是考入北大，没准就遇不到你这位年轻的领导了。” “好好跟你们领导身边学，多学多看多实践，以后对你工作绝对有好处。” “你这个领导看似年轻，实则一肚子鬼主意，是个猴精猴精的人。” 尹铁军指着杨东笑道。 杨东闻言有些无语，但尹叔既是长辈又是领导，自己也只能听了。 说话间，来到了关木山的家。 之前关木山是市纪委书记，现在成为人民政府的市长，但住的地方没换，还是这里。 杨东上前敲门，咚，咚咚，咚咚咚。 很有节奏的敲门声，里面都是学问。 “谁啊？” 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门开了。 但是双方看到对方，都愣了一下。 杨东有些发愣，开门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黑夹克和黑色长裤，一双皮鞋。 这明显是体制内的干部打扮。 但是这个人，杨东不认识。 “尹秘书长，您好。” 年轻男人不认识杨东几个，但是看到尹铁军在其中，连忙和尹铁军打招呼。 “快请进，关叔在厨房。” 年轻男人连忙邀请尹铁军进来，很是客气，也热情。 杨东狐疑的看了眼年轻男人，难不成是关叔的新秘书？ 不对啊，也没听说潘斌被调走啊。 “关九九男朋友。” 尹铁军一边笑着往里走，一边小声的在杨东耳边提醒了一句。 杨东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九九的男朋友，看来是关九九的外公给她订的婚约了，就是两家从小订的娃娃亲。 想到关九九，杨东心里有一点空落落，当时自己对关九九的确有一点心思。 但是知道了人家有婚约之后，这心思就没了。 他不是死皮赖脸的人，做不到人家有婚约，自己还死缠烂打。 哪怕她是关书记的女儿，也不行。 自己不是那种势利眼，也做不到给领导当上门女婿。 “杨东？你…你怎么来了？” 关九九正在饭桌前摆碗筷，看到进来的杨东之后，立马愣住了。 随即她脸色有些不自然，眼中有些紧张。 像是做了对不起杨东的事情一样。 但随即想了想，自己和杨东最开始有那么一点意思和情愫，但都没有戳破。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这种感觉也就没了。 现在她已经跟外公早年介绍的相亲对象见面了，相处的还蛮不错的。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是要结婚的。 她对抗过家里人给她的选择和安排，但是失败了。 外公是个倔强的人，不管自己怎么做，都不行，这个婚事必须落实下去。 后来被逼无奈的她只能见对方，见面之后，反而聊的不错。 对方也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也没有大少爷的坏脾气和跋扈性格。 再加上对方身在体制，有些东西总之玄而又玄。 让她原本拒绝的心，没有那么抗拒。 渐渐的就好上了，虽然达不到很爱的程度，但依旧很喜欢。 双方都觉得合适。 “九九，好久不见啊。” 杨东脸上露出笑意的和关九九打招呼，倒是没什么心里不自在的感觉。 “哈哈，你们怎么来了？” “这是知道我们做了好伙食啊？” 关木山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杨东和尹铁军都来了，不禁哈哈笑。 “一会都在这吃，咱们喝点。” “今天我高兴，女儿女婿都在，我儿子一会也回来。” “也就九九他妈妈在省里回不来，要不然全家福了。” 能够看得出来，关木山今天真的很开心，很高兴，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关叔，这俩是我带来的，他是侯东来，我们县委的办公室主任，这是肖平平，我在纪委的秘书。” 杨东朝着关木山，介绍自己带来的两个人。 “好好，都留下吃饭。” 关木山笑着点头，给了态度。 杨东带来的人，那就是自己人。 侯东来很是受宠若惊，今天自己不仅见到了市委秘书长，还见到了市长，可真的是做梦一样。 “市长，今天我媳妇，你弟妹美娟回家了，我在家也做饭了，这不寻思过来邀请你过去吃。” 尹铁军有些无奈的摇头说出来意。 “那正好啊，你让弟妹过来，再把你做的菜都端来，咱一起吃。” “小盛，九九，还有小东，你们几个小辈再去你尹叔家，喊你美娟婶子过来，再把菜端过来。” 第944章 一千万够不够？ 杨东，关九九，以及关九九的男朋友盛梁孟，带着侯东来与肖平平，朝着尹铁军家走去。 侯东来拽着肖平平走在最后面，跟前面三个人拉开了几米的距离。 他是听说了一些关九九和杨东之间的‘绯闻’。 而现在关九九的男朋友在这，他都觉得有些尴尬。 所以拽着肖平平，在后面跟着。 前面，关九九挽着盛梁孟的手，与杨东有说有笑的走着，完全没有尴尬的气氛。 “原来你就是杨东啊，我在省厅都听说过你。” 盛梁孟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与杨东聊天。 “盛大哥在哪个厅？” 姓盛？还是关九九外公老战友家的孩子？ 他不禁想到，几个月前，童老带自己去了一个棋茶馆，里面有一个老人就姓盛。 童老求那个盛老在自己巡视文物局的时候，帮自己扛着点上面的压力，尤其是针对贾胜武案所形成的压力。 那位老人家答应了，而童老跟他下了几局棋，就走了。 难道眼前这个盛梁孟，和那位盛老有关系？ “我在省财政厅。” 盛梁孟笑了笑，回答杨东的问题，但语气难免透着一股倨傲。 这股倨傲不是有意的，也不是针对杨东，更不是瞧不起杨东这种‘浊官’。 而是与生俱来的，自带的一种倨傲。 在体制内，机关单位的干部都是清流，高人一等。 而县区乡镇的干部都是浊官，难免低人一等。 因为浊官想要做政绩，离不开机关单位的支持。 所以机关干部的倨傲和高高在上，是长时间养成的。 “盛大哥是厅官吧？” 杨东继续问他。 “呵呵，我哪有那么厉害？我还不到三十五岁，哪有机会做厅官？” 盛梁孟笑着摇头，杨东还真看得起他。 虽然他有点背景，但也不足以让他成为厅官。 这时，关九九回答了杨东好奇的地方。 “梁孟在财政厅的财政二处，他是处长。” 关九九的话，让杨东明白了，原来这位是自己头顶的财神爷。 财政厅的财政处，也可以称呼为财政审批规划处，行政规划处，规划项目处，项目审批处，等等，每个省的称呼都不一样。 而在吉江省财政厅是叫财政审批处，其中又分为一处，二处，三处和四处。 一处负责省级财政的审批处理，例如其他省厅需要用钱的时候，都是一处负责审批规划处理。 而盛梁孟这个财政二处的处长，负责的就是市县项目的审批和规划。 各地级市，各地级市的各区县，都归他批示。 三处是核定处，包括公务员财政工资的发放，国库收缴审核，由三处统一审核与处理。 四处针对的是对外投资与管理，对社会各界的项目审批，以及福利审批等等。 盛梁孟的存在，就是杨东所在庆和县最需要的干部。 比如庆和县想要进行一些项目的规划需要钱的时候，如果县里，市里的资金有缺口，或者涉及到省级投资，那么就需要盛梁孟这个财政二处的处长批示了。 说的具体一些，庆和县想要申请建设省级旅游区，省委省政府通过之后，就离不开财政二处的批条子。 “盛大哥，咱们初次见面，你就成了我们财神爷了。” 杨东脸上带笑的开口。 既是恭维，也有些开玩笑的成分。 但他用玩笑语气，说出一个事实罢了。 “我就是个批条子的，算不上财神爷，杨书记，你太客气了。” 盛梁孟笑着摆手，语气透着客气。 客气，有些时候是好事，有些时候也不是好事。 杨东见他称呼自己为杨书记，只是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 几个人来到尹铁军家里，跟林美娟说了原因之后，就把菜端走。 林美娟跟着几个人，一起去了关木山家。 回到关木山家之后，人家已经把酒菜摆好了。 这几盘菜放下之后，满满的一桌子。 “关叔，我拎来一瓶茅台。” 杨东从肖平平手中接过茅台，放在桌子上，朝着关木山示意。 尹铁军见了，立马笑道：“市长，这小子跑市里要钱来了。” “平时，可见不到他这么好心，送茅台。” 关木山放下酒杯，闻言不禁笑了：“他也给你了吧？” “送了一瓶，太抠门。” “你说他几百万的存款，买礼物这么抠门。” 尹铁军调侃着杨东抠门，实际上也有替杨东解围做解释的意思。 他怕关木山对杨东送一瓶茅台有所不满。 虽然关木山是杨东的老领导，但凡事还是需要谨慎一些，哪怕再亲的人，也会因为一点细节闹翻。 尹铁军的拳拳之心，杨东看在心里，感激在心里。 自己这么多个叔叔里面，对自己无条件好的，还是尹铁军。 关木山对自己也很好，也是推心置腹，但那是建立在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自己是秘书的关系。 尹铁军是唯一的一个，可以不需要利益关系，就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的长辈。 剩下的关木山，顾同，郑广成，多多少少都有点利益关系。 至于侯勇这个市委书记，完全是爱屋及乌罢了。 好兄弟李臣要不是侯勇的秘书，侯勇也不会对自己友善。 “抠门挺好的，这一瓶酒上升不到行贿。” “我和小东都是纪委出身的干部，谨慎无大错。” “不能因为几瓶酒，坏了我们的前程。” “快到中秋节了，小东，走的时候拿几盒月饼回去。” 关木山笑着和杨东示意，指了指客厅堆满的礼物，说道。 中秋节快到了，他收的礼物没有一百份，也有八十份，百分之七十都是月饼。 走的时候让杨东拿几盒回去，这样礼尚往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杨东送酒，自己回馈月饼。 “行，关叔，那我就不和您客气了。” 杨东点头，没有拒绝。 拒绝就是生分了。 “至于你的来意，我知道。” “庆和县财政很差吗？” 关木山坐下来之后，问杨东。 大家都已经落座了，关木山，尹铁军，林美娟坐在最中间三个位置。 关九九和盛梁孟坐在一起。 杨东带着侯东来与肖平平坐在另一侧。 “情况的确不太好，今天常务会上…” 杨东简单的汇报了一下庆和县财政紧缩的问题。 当官的吃饭，聊的还是工作。 多少有些职业病吧，但也叫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除了八百万体制干部工资，没钱了？那是挺难的。” 关木山面色复杂的摇头，虽然他想到庆和县艰难，但没想到这么难。 都已经转移支付了，还这么难？ 不过一年两千多万的财政收入，的确不够干啥的。 和开阳县，云北区，龙武县，这样富裕的县级市，区，县城的财政相比，差太远了。 开阳县08年财政是9.5亿。 云北区08年财政是7.7亿。 龙武县08年的财政是3.8亿。 而庆和县多少？ 0.23亿，也就是两千三百万左右。 十几倍，几十倍的差距，同样是县级财政。 “一千万够不够？” 关木山沉思了很久之后，看向杨东，问了这么一句。 尹铁军喝酒的动作一顿，嘴角微微泛起弧度。 这就是有人脉，和没人脉的区别。 人情在官场能杜绝吗？ 第945章 杨东醉酒吹牛！ 人情在官场上面是杜绝不了的，所以人情依旧很重要。 有些时候，人情能坏事。 但有些时候，人情也能够成事，一念之间，全在借助人情做事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要是贪官，拿钱胡吃海塞。 要是实打实办实事的干部，也未尝不能建立一份好大的功劳。 “一千万绝对够了。” 不等杨东回答，关木山又自问自答式的给出了答案。 这坚定的语气，让杨东也只能附和：“是的关叔，一千万已经够了，能够彻底解决今年庆和县财政的困境了。” 他还能说什么？关叔都说够了，他也不能拆台。 谁都喜欢多多益善，他也是如此。 他巴不得关叔多批给他们庆和县几百万，但是也不能太贪得无厌了。 灵云市的财政虽说还行，但也是跟吉江省其他的几个地级市相比。 如果放在东北地区，乃至全国的话，那就很一般了。 灵云市财政赤字也比较严重了，已经积累了不下六十多亿的财政赤字，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大。 “来，喝酒吧，别聊这些了。” “好不容易下班，还聊工作，我头都疼。” 尹铁军见此情况，立即举起杯来，笑着开口说道。 “好，喝酒喝酒。” 关木山笑着点头，也跟着举杯碰杯，但还是朝着杨东看了眼，补充道：“明天让你们县长来我办公室谈这事。” 杨东暗道，果然啊，关叔送给自己的人情，需要田启立来见证。 这笔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但杨东和田启立共事了半个月，对田启立的人品还是有所信任。 田启立为了这笔钱，也肯定不在乎脸面问题。 这是公事，就算丢脸的话，丢的也是庆和县长的面子，而不是田启立的脸。 “是，关叔。” 杨东回了一句，然后急忙提杯跟着。 这顿饭吃着很是和谐，大家都是说说笑笑，聊一些私下的生活。 喝到中途的时候，关木山提议要作诗，一人一首，谁接不上谁喝酒。 当然也没什么合律押韵，完全是即兴之作，按照古人的眼光，这就类似于打油诗。 但是放在市长，市委秘书长的身份下，但凡遇到一些手下，都得随声附和几句好诗好诗。 “拔九霄腾云而坐，望大地苍茫银雪。” “高空雾霭层深深，奔波劳碌累沉沉。” 关市长起头，然后看向尹铁军。 尹铁军提着酒杯想了一下，然后笑着开口：“万古长青，人到不凡处，落月满星河，长许朝朝暮。” “哈哈，这算什么诗词，只有半阙，罚酒一杯！” 关木山大笑一声，指着尹铁军，罚酒一杯。 尹铁军无奈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到你了，小东！” 尹铁军喝完酒看向杨东。 “你个文学系的，总不至于一句诗不会吧？” 关木山也眯着眼睛望杨东。 之所以他提出诗词，就是因为他也是文学系毕业，他有这个爱好，书法啊，诗词啊，都喜欢。 而杨东也是中文系毕业高材生，要是诗词作不好，可是给他这个老学长丢脸。 杨东也喝了很多酒，喝的脸通红，喝高了的他，也兴致大发。 “那我就作个长诗吧。” 杨东把酒杯按在桌子上，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 大家都错愕的望着他，关九九想拉他，被盛梁孟拽住，冲着她摇头。 杨东兴致这么高，九九就不要打断了。 “那我就献丑了。” 杨东潇洒的一笑，而后缓缓开口：“三皇五帝显，九州浩苍天。” “列侯何万万，一统秦皇山。” “汉武逐草莽，塞外筑京观。” “唐使从此过，胡塞称上仙。” “盛世越千年，草原起狼烟。” “朱祖挥长鞭，鞑虏绝天原。” “沉睡三百年，洋炮碎河山。” “今我中华志，十四有万万。” “红旗迎招展，民族登绝巅。” “长传五千年，遍地好江山！” “好，这个不错。” 关木山红着脸，拍手叫好，有志气。 好个屁啊，都是一群喝醉了的醉鬼啊… 侯东来在一旁微微撇嘴，这几个人一杯接着一杯，酒劲都快喝到脑袋里面了，在这里胡来。 当然他可不敢揭老底，只能连忙的拍手叫好：“组长，好诗好诗。” 几人大笑，继续喝酒，继续自吹自擂。 只有盛梁孟低眉沉思，又看向杨东的脸，目光复杂又幽深。 好大的志气… … “嘶…” 杨东睁开眼睛，头有些疼。 从床上坐起来，他打量着陌生的环境，这是哪？ “组长，你醒了？” 隔壁床上坐着的侯东来看到杨东起来，立马走了过来。 “这是哪啊？” 杨东看了眼周围环境，像是宾馆的装修风格。 “市委招待所，昨天你喝多了，我和肖平平把你架回来的。” 侯东来语气透着一丝无奈，这还是杨东第一次喝酒喝到断片，看来是真的高兴。 “我怎么没印象？” 杨东锤了锤脑袋，昨天后半场是真的一点没印象，完全是喝断片了。 他酒量也不差啊，怎么会这样？ “昨天你和几位领导拼酒，拼的一杯又一杯，我看着都心颤。” “最后我数了一下，至少七八瓶白酒，都被你们几个喝没了。” “你至少喝了二斤酒。” 侯东来真的服这位年轻的老领导，平常的人喝一斤都差不多了，他喝二斤。 “我没出丑吧？” “我就记得昨天作诗，其他不记得了。” 杨东连忙问侯东来，要是喝多了出丑，那可就尴尬了。 虽然桌子上没啥外人，但被人笑话也不好啊。 “组长，先吃饭吧，我买了包子和豆浆。” 侯东来故意转移话题，拿桌子上的早餐。 “你快说，是不是出丑了？” 杨东看到侯东来这样的反应，一定是发生了点什么。 虽然喝醉酒，第二天起来最怕别人帮着回忆。 但是昨天酒宴不是开玩笑的，还必须得回忆回忆。 “呃，你喝醉之后跟两位领导吹牛皮，说你三年内就能让庆和县gdp翻至少五倍，从倒数第一县变成全市第一县，比开阳县还厉害。” “关市长也喝大了，他说你吹牛逼，他不信，让关九九拿纸笔，写了军令状，你还在上面签字了。” “尹秘书长也喝高了，他说你要是能三年让庆和县gdp翻五倍，他就和省委提议，直接让你担任灵云市的市委常委，副市长。” 侯东来说到这里，不禁捂脸。 想起昨夜的尴尬一幕，他都头皮发麻。 其他几个没喝酒的，望着这几个喝大的，也是一脸的无奈。 偏偏杨东傻笑，关木山瞪着牛眼说吹牛逼，尹铁军在一旁拍手叫好。 那场面，别提多‘美’。 杨东：“…” 双眼无神，发呆，随即捂脸，往床上一躺。 “不活了。” 第946章 和祁书记汇报工作 好不容易接受这个无奈的事实，杨东起来吃早餐。 牛既然吹出去了，那就得尽可能实现它。 虽然三年gdp翻五倍有些困难，但是如果按照自己的规划来做，就算达不到也不会差太远。 过了08年之后，全国处于快速经济发展的阶段，基本上做鞋帽袜子，都能发家致富。 更不要说，杨东有十几年的发展眼光。 幸好醉酒没说自己重生的事情，不然更可怕。 看来以后喝酒必须有限制，必须心里有点数，不能和昨天一样，没个约束。 主要是昨天关木山兴致高，女儿带男朋友回来，他高兴。 尹铁军也是因为妻子回来，他也开心。 而自己则因为市政府批了一千万，自己也开心。 所以，大家都喝高了。 “那个盛梁孟，也喝多了吗？” 杨东吃完早饭，问侯东来。 侯东来摇头：“他没有，他喝了一斤酒，就被关九九拽下去了。” “要不怎么说，还得是自己媳妇关心自己。” “我说组长，你也二十八岁了，该考虑婚姻大事了吧？” “越往上走，家庭稳定越发重要，不然组织提拔你都有顾虑，不成家，终究不成熟。” 侯东来坐在床上，也开始催婚杨东了。 杨东愣了一下，结婚吗？自己也想。 脑中第一浮现的就是苏沐芸的脸，然后他摇了摇头。 苏沐芸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 而且苏沐芸性格太冷，太过于孤傲了，又是省委副书记的千金小姐，不应该是自己良配。 “闭上你的嘴，你完成任务了，赶紧回县里去吧。” “我上午不回去，我要拜访祁书记。” 杨东朝着侯东来瞪了眼，随即赶他走。 自己还有纪委这边的经费没跑，不能就这么回去了。 “行吧，组长，那我先回去。” 侯东来有些无奈，但他还真得回去。 他和杨东不一样。 杨东在县纪委是部门一把手，在县政府是协务，都相对自由。 而自己只是县委办主任，虽然也是县委常委，但需要时刻服务县委书记，而且办公室那么多事，都需要他协调处理。 他离开，的确不行。 趁着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赶紧回去吧。 “小平那？” 杨东问自己秘书。 “他在隔壁房间，我去喊他。” 侯东来立马出去喊肖平平。 很快，肖平平被喊来了。 侯东来直接离开了。 “领导，侯主任回县里了。” 肖平平汇报道。 “嗯，是我让他回去的。” “小平，收拾一下，咱们去市纪委。” 杨东开口，示意肖平平。 很快，两人离开市委招待所，开车前往市纪委大楼。 现在灵云市委，市政府，市纪委还没搬家，依旧各自工作办公。 不过关书记在酒桌说过，十月一就要搬家，到时候整个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市纪委，市公安局，都要搬到一起。 以后在一个大楼办公。 灵云市新市委市政府大楼很气派，一共29层楼，足够多个部门联合办公。 杨东来到市纪委大楼之后，就撞见了苏同州。 新上任的市纪委秘书长，正处干部。 “杨东，你怎么来了？” 苏同州笑呵呵的走过来，问道。 “老领导早上好啊，我这不是来市纪委汇报一下工作嘛。” 他这个县纪委书记，算一算时间，也是时候过来汇报工作了。 “果然有点县纪委书记的派头了，不错。” “走，我带你去见祁书记。” “不用你预约。” 苏同州拍了拍杨东肩膀，带着杨东和肖平平往祁秀萍办公室走去。 如果没有苏同州的话，杨东想要见祁书记，得提前预约，没准见到祁书记，已经是中午了。 现在有苏同州这个老领导运作，不出十分钟，就可以见到市纪委新的一把手。 苏同州是他的老领导，以前市纪委调查组的时候，杨东是小组长，苏同州是组长，柳山也是。 而如今柳山已经是市纪委副书记，排名第三副书记。 值得一提的是，卫崇虎依旧是市纪委常务副书记，依旧没有挪窝。 自从他上次在尹铁军事件的表现一塌糊涂之后，苏玉良就像是遗忘了他一样，一直按着他不动。 也不知道卫崇虎是个什么滋味，又是个什么心情。 但犯错了就要受到惩罚，当初郑广成不也是如此吗？因为醉酒说错话，被童老压了八年，做了八年的副厅级。 “祁书记答应见你，你去吧。” 苏同州先汇报了一下，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走出来告诉杨东。 “谢谢老领导了，中午请您吃饭，还有柳书记，咱们一起。” “你们都是我老领导，我这来了市里，不请你们说不过去。” 还没见到祁秀萍，杨东先把苏同州和柳山约上。 “行行行，中午铁定宰你这个大富翁一顿，快进去吧。” “别让书记等急了。” 苏同州笑着答应下来，然后催促杨东快进去吧。 领导很忙的，中间就留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这还是祁书记挤出来的，不然连这个时间都没有。 杨东也不废话了，示意肖平平在走廊等着，他直接迈步去了祁秀萍办公室。 祁秀萍的办公室和关木山当初的办公室不是一个。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祁秀萍没选关木山的办公室，而是换了一间。 当然她是市纪委书记，她说了算。 从常务副市长，到市纪委书记，按理来说已经是进了一步。 但对于祁秀萍而言，还是有不满有遗憾的。 可没办法，后台的力气不足，只能如此。 当初传闻侯勇当书记，她做市长。 现在也泡汤了。 不过祁秀萍也很快就摆正位置，摆好心态，没有再怨愤。 市纪委书记，也是个好位置，权势很大。 做好了，更能出成绩。 “祁书记，打扰您了。” 杨东敲门之后，推门进去。 祁秀萍还没开始工作，而是站在阳台前望着外面。 杨东进来之后，她笑着走到沙发前，朝着杨东示意：“坐吧。” “谢谢祁书记。” 杨东说着感谢，但是观察祁秀萍。 等祁秀萍坐下来之后，他才落座。 “你这个小同志跑我这里化缘来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庆和县的副县级以上的干部纷纷出动，都出去化缘了。 这么大的事，自然瞒不过她这位市纪委书记。 所以杨东来见自己，目的也不难猜测。 “祁书记，我也不怕您笑话，庆和县穷，县纪委也穷，没办法啊，只能找您来。” “在纪委，我是您手下的兵，您不管我，谁管我啊？” 杨东也没废话，坐下来就哭穷，然后表明态度。 第947章 一百五十万纪委经费！ 杨东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也很清楚。 在纪委层面上，他是祁秀萍手底下的兵。 这就是告诉祁秀萍，我在纪委的业务上面，您是老大，您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 杨东的这话，给的舒心。 早点表明态度，也省的祁秀萍不踏实。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啊？你小子是个工作狂。” “以前在市政府，我就听说了，你在纪委做的很优秀。” “其实原本在我看来，你专心做县纪委书记就好，没必要分心分管县政府的工作。” “不过兼双职，对你也是个考验，真要是通过考验，对你以后发展更好。” “政府工作，很重要，甚至可以说非常重要，和老百姓日常息息相关，一定要慎重。” “我现在虽然是纪委书记，但我在常务副市长也做了几年，有些经验。” “今天也就是时间紧，不然我给你传授一下经验，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祁秀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是个良师益母的神态。 女同志做到副厅级的实权干部，可非常不容易。 整个吉江省副厅级以上的干部里面，是女同志的都屈指可数。 祁秀萍就是其中之一。 杨东记忆里面，似乎祁秀萍最终做到了吉江省的副省长，然后退二线了。 “多谢祁书记的点拨，以后有时间，我肯定过来取取经。” “您是前辈，是政府工作的行家，我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只要您不嫌烦，我绝对做一个三好学生。” 杨东接住祁秀萍的话，跟着祁秀萍的意思走，没有让她的话掉在地上。 “好了，我已经不是政府干部，就不聊这些跑题的了。” “说吧，你们县纪委打算化缘多少啊？” 祁秀萍笑了笑开口，终于把话题扯到正点子上来了。 杨东松了口气，他也不想说刚才那些客套话。 但是领导们喜欢，自己也只能大众化。 当然领导们也不是喜欢这些奉承话，而是折射出背后的乖顺和听话。 领导们要看到的是态度，从态度判断你是不是真心诚服。 搞特立独行，可以。 但是不能太过于特立独行，不然的话就是自绝于干部体制队伍行列。 “领导是施主，您说。” 杨东没有说额度，这个事情还得领导做决定。 所以他把决定权，推给领导。 要多要少都不合适，少了自己吃亏，多了领导不满。 所以领导就看着给吧。 “我是施主啊？那我要是给你十万八万的，你会不会躲在背后骂我这个施主小气啊？” 祁秀萍听了杨东的话，不禁笑了。 都说杨东滑头，现在算是看出来了。 看似把决定权给自己，实则也杜绝了自己的小气。 自己要是真给了十万八万，说出去自己丢脸。 但是自己给多了的话，市纪委常委班子估计不同意，因为市纪委办案经费有限，给了庆和县一点，他们就少一点。 谁愿意从自己兜里分食给下面？ 更不要说县纪委那么多个，给了庆和县纪委，其他县纪委是不是也得要？ 狼多肉少，不好分啊。 县政府穷，所以市政府接济庆和县政府财务，其他的县政府说不出什么话来。 但是县纪委不一样。 县纪委是有自己独立的办案经费，不存在穷不穷的说法。 富裕县的县纪委也是一样的经费，穷县的经费也是那么多。 这就导致纪委这边，实在不好给钱。 “杨东啊，县纪委争取多办案，到时候我可以和市财政领导商量一下，让你们多留下一点侦办的钱，用作经费。” “至于这次，市纪委可能真的给不了你多少。” “也希望你理解。” 祁秀萍说到这里，手指敲动茶几，做着思想上的挣扎。 以前她是常务副市长的时候，财政上没有困难，所以花钱很随意。 但是市纪委财政钱就这么多，给一点，就少一点。 她也难免开始吝啬起来。 “一百…一百五十万吧。” “我们市纪委不截留，全给你们县纪委账户，用作办案经费。” 祁秀萍本来想说一百万的，但是也意识到自己太抠门，于是多加了五十万。 不过不截留，这样的话相当于她批了至少三百万。 约定俗成的规矩，一般经费下发，都会截留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 杨东点头：“谢谢祁书记对庆和县纪委的关怀，我们一定恪守纪律，完全按照纪委的规章制度办案，做好监督职责，做好党风建设。” 祁秀萍已经给钱了，自己总要说几句漂亮话，对领导有个交代。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你放心回去吧，这笔钱七天之内，打到你们县纪委财务账户。” “记住，不准挪用，必须一分一毫都要用在办案上面。” 祁秀萍板着脸提醒杨东。 这笔钱只能用于纪委办案工作，不能用于县政府的财政。 她听说庆和县财政崩了，但那不是她这个市纪委书记该关心的事情。 她划分的这笔钱，只能用于纪委办案。 如果杨东挪用了这笔钱，那就是违反规定，是要被市纪委问责的。 “祁书记放心，我一定把每分钱都用在纪委办案上面，绝对不会便宜了县政府。” 杨东连忙表态，他这点素养还是有的。 自己也不会做这种事情，因为他不仅是副县长，还是纪委书记。 纪委这边，工作还要继续开展下去。 这一百五十万，足够县纪委支撑到年底了。 在他上任的时候，县纪委账户经费只剩下不到五十万，可以说很凄惨。 五十万元，想要集中力量办大案，很显然不太可能。 车马费，人吃马嚼的，还有一些业务上的花销，五十万真不多。 虽然纪委驻外工作组的干部工资发放，是由该部门负责，但即便如此压力也很大。 “十一月底是市纪委委员会重新选举的日子，到时候你报个名，选个市纪委委员，应该不难。” 在杨东离开之前，祁秀萍提醒杨东。 算是给杨东一个甜品吧。 市纪委委员，虽然没啥大用，但最起码也是个政治地位。 以后市纪委开会的时候，杨东是可以过来参加的，有知情权和投票权。 县纪委书记里面，不一定都是市纪委委员。 但是杨东担任市纪委委员，没啥问题。 凭借杨东以往的政绩，足够了。 “多谢祁书记，我一定好好工作。” 第948章 在市纪委的人脉 “祁书记，中午能不能一起吃个饭，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感谢一下领导。” 杨东冒昧的问。 祁秀萍摆手：“饭就不吃了，有这个心，我领了。” 杨东见祁秀萍不似推辞，而是真的不吃。 他只能从公文包里取出昨天让肖平平买的高档化妆品，放在茶几上。 “书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昨天逛街，买了点化妆品，也不知道适不适合您的肤质。” 祁秀萍诧异的看了眼杨东，又瞄了眼桌子上的化妆品。 “你当着市纪委书记的面，贿赂啊？” 祁秀萍有些生气的蹙眉。 “领导多心了，这只是小心意，哪里算是贿赂？” “我要是真想贿赂您，怎么会这么点东西？您也知道我炒股赚了钱，贿赂您，不会这么寒酸。” “真的只是一份心意。” 杨东坚决的表示，这只是心意，不是贿赂。 一千多的化妆品，虽然不便宜，但也涉及不到贿赂。 “行吧，给你个面子，下不为例啊。” 祁秀萍缓缓点头，脸色好了很多。 杨东见祁秀萍把东西收了，这才笑着告辞。 祁秀萍等杨东走出办公室之后，打开化妆品盒子，里面是一套韩国进口化妆品。 她翻了一下，没有翻到别的东西，不禁摇头一笑：“还真是一点心意。” 随手把化妆品放在抽屉里面，她开始工作。 杨东走出市纪委大楼，苏同州已经回办公室了，只剩下肖平平等他。 “小肖，你开车去盛祥楼，订一桌酒宴，十二道菜，八热四凉标准，酒是茅台。” “我去拜访几个纪委领导。” 杨东开口，朝着肖平平吩咐道。 他第一个就钻到了苏同州的办公室，市纪委秘书长的办公室。 “你小子出来了？” “化缘如何啊？” 苏同州见杨东进了他办公室，笑着起身，亲自给杨东泡了杯茶。 “还行，一百五十万。” 杨东笑着回答苏同州，后者肯定知道自己来意，所以也不隐瞒。 “哟，不错啊，一百五十万。” 苏同州惊讶了一下，祁秀萍跟杨东毫无私下往来，能够给杨东批一百五十万，也真的很不错了。 丰山县纪委书记是祁秀萍的老部下，前几天过来化缘，祁秀萍也不过批了两百万而已。 其余的县纪委书记过来化缘，都吃了闭门羹，连见都见不到祁书记。 杨东能在祁秀萍这个女人身上，捞到一百五十万，属实不易。 “要不秘书长再批我五十万？我凑二百万？” 杨东开玩笑的出声问。 苏同州瞪了眼杨东，然后拿起烟盒，扔给杨东一根。 “你小子别说屁话，我批你五十万？还不是得祁书记最终签字？” 杨东起身，给苏同州点烟，跟着笑了起来：“五十万的额度，还不至于由祁书记亲自批吧？” “你啊…” 苏同州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杨东半天，沉声说道：“我的确可以批五十万，但是我不能批。” “祁书记给你一百五十万，那就是最终的经费。” “我要是再额外给你批五十万，祁书记怎么想？会怎么看我？对她批的经费额度不满意？” “你小子别想着美事了，不光是我不能批，卫书记，柳书记，都不能给你批。” “对了，中午吃饭，你都准备喊谁啊？” 苏同州想到吃饭的事，问道。 他不知不觉间，就把话题转移走了。 杨东知道苏同州的意思，但也没有执着经费了。 苏同州说的对，祁秀萍已经批了一百五十万，那就是市纪委最终给庆和县的经费。 如果其他领导继续批，那就是刻意挑战祁秀萍的权威，到时候好事变坏事，竹篮打水一场空，没准一分钱都没有，还惹了这位市纪委的一把手。 “您和柳书记。” 杨东回答。 苏同州闻言诧异的看向杨东：“你不请卫书记？” 杨东也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邀请卫崇虎。 按照关系来说，卫崇虎也是苏玉良这边的干部。 但是苏玉良明显厌恶了卫崇虎。 不过卫崇虎之前虽然没有帮尹铁军，但对自己还算可以。 “我不知道卫书记是什么态度，不敢贸然邀请。” 杨东沉默一下，如此回答苏同州。 苏同州见此，就知道杨东顾忌什么了。 说句实话，这次卫书记没有被调整，还真的挺无奈的。 关木山来到市纪委才一年多的时间，都已经是市长了，前几天刚开完人大会议，代市长彻底扶正了，是名副其实的市长。 可卫崇虎在市纪委的时间比关木山都长，甚至长了好几年。 结果卫崇虎依旧原地踏步，依旧是常务副书记。 虽然市纪委的二把手依旧是卫崇虎，可问题是其他人都进步了啊。 就连犯过错的前任秘书长令震庭，如今都去市政协做副主席了。 他苏同州也从副处级的科室主任，成为秘书长。 柳山从科室主任变成副书记。 只有卫崇虎，始终原地踏步。 别说动一动，连个风声都没有。 “呃，这个看你自己吧。” 苏同州也不好多说什么，请或者不请，都在杨东考虑范围之内。 虽然他和柳山之前都是卫崇虎的人，但随着他们被提拔之后，已经不算是卫崇虎的人，都自立门户了。 当然这不是背叛，只是级别一致了，卫崇虎自己也不好意思把他们当手下看待。 “领导，你工作吧，我去转一圈。” 茶也喝了，该聊的都聊完了。 “中午去盛祥楼。” 杨东给了苏同州地址，中午吃饭的地址，灵云市目前最火的馆子，盛祥楼。 “行，你去吧。” 苏同州摆了摆手，不跟杨东客气。 杨东在市纪委，比他都熟，无论是上级还是下级，都没有不认识杨东的。 杨东来到市纪委，就是回家一样。 “杨书记好。” “杨书记好啊。” “老杨，啥时候回来的？” 出去之后，果然有一堆人上赶着和杨东打招呼，闲聊几句。 杨东也尽善尽美的和每个人都聊，不冷落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个副科，也是如此。 市纪委是自己的腰杆子，自己这个县纪委书记以后真的办案了，少不了他们的支持。 杨东去了柳山办公室，跟这位新上任的市纪委第三副书记，聊了一会，吃了点瓜子。 半个小时之后，杨东站在卫崇虎办公室门口，还是敲了门。 “进来！” 里面传来卫崇虎的声音。 杨东恍惚了，仿佛置身两年前，那是自己第一次站在卫崇虎办公室门前，也是敲门，卫崇虎也是一样的喊进。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卫崇虎，中气十足。 如今的卫崇虎，声音透着一股老气和落寞。 人生得意须尽欢，指的是苏同州与柳山这些。 而卫崇虎颇有一种，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的落寞。 “卫叔，我来蹭杯茶，不打扰吧？” 杨东一瞬间调整心态和脸色，进去之后一脸笑意的问。 卫崇虎猛的抬头，望着杨东，心思一下子复杂又感慨。 他双鬓已经发白，更显老态。 “不，不麻烦，快，小东，坐。” 卫崇虎开心的起身，邀请杨东落座。 第949章 真心悔过的卫崇虎 卫崇虎非常开心，杨东来到市里面，竟然能够来他办公室，来找他叙旧，真的让他很是感慨。 现在的他，虽然还是市纪委的常务副书记，可是大家都很清楚，他已经被苏书记打入冷宫了。 在那么多苏系干部都进步的时候，只有他还在原地踏步。 连来灵云市一年多的关木山，都更进一步，直接被提拔到了市长的位置上面。 他当年做秘书的时候，关木山刚去下面锻炼，两个人之间就差了半个级别。 可是后来差距越来越大了，关木山成了市委常委，他还是正处级的市纪委常务副书记。 现在关木山都做了市长了，可他还是市纪委的常务副书记，正处级。 正厅，正处，已经整整拉开了两个大级别。 要知道他卫崇虎是紧挨着关木山做的苏玉良秘书，两人前后差不了三年，年纪方面也只是差了三四岁而已。 可是差了三四岁，这种差距可能十年都弥补不回来了。 他也清楚，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情。 当初尹铁军案子，自己没有为尹铁军说话，更没有施以援手，任由尹铁军出事而不管，已经被苏书记冷落。 他现在已经认识到错误，很想跟老领导当面解释，及时认错。 但是这个机会，没有了。 他打过好几次电话，表示自己想去省里看望老领导，可老领导都拒绝了。 他的心很慌乱，如果老领导不再要他，他这辈子基本上也就这样了。 可能会提前十几年退休，到时候别说是享受副厅级待遇，可能直接在正处级位置退休了。 “小东，喝什么？红茶还是绿茶？普洱还是碧螺春？” 卫崇虎在杨东面前，竟然有一点小小的殷勤，这让杨东有些唏嘘感慨。 当初卫崇虎见自己的时候，可是非常风光的，也是非常拿腔拿调，一副领导做派。 现在？一切都变了。 果然权势和地位才是最好的证明。 “卫叔，我就不喝茶了，刚才在老熟人那边，喝了好几杯了。” 杨东笑着出声，没有让卫崇虎倒茶，喝不下去了。 “好，那就聊会天吧，我也没什么事。” 卫崇虎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又重振精气神的笑了笑，坐在杨东身旁，亲切的望着杨东。 “最近在县里怎么样？工作还适应吧？你又是纪委，又是政府，很累吧？” “有什么需要叔帮忙的，尽管说。” 卫崇虎这种口吻，透着浓浓的主动殷勤劲儿。 但是没办法啊，他现在属于‘众叛亲离’。 尹铁军成了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 当初他熟视无睹，为了自保不救的尹铁军，如今已经是市委领导。 他的师兄关木山，已经是市长。 可无论是市长还是市委秘书长，都没有想着拉扯他一把的想法。 他很清楚，自己做的事情不对，已经伤了人心。 人家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不伸手拉一把，到你自己受苦了，谁又会管你？ 所以他现在唯一翻身的希望，就在杨东身上了。 不是他往大了瞧杨东，而是杨东表现出来的实力，就摆在这里。 在苏书记心里面，杨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已经不比尹铁军差了。 “我在县里还好，一开始不太适应，现在已经适应了，找到了节奏，不用您担心。” “卫叔，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杨东简单的回答了一下卫崇虎的关切，然后说出来意。 “好啊，我请你。” 卫崇虎犹豫都没有，直接笑着答应。 他现在没什么事了，他这个常务副书记，说起来有些困境和尴尬的局面，他遇到了和庆和县常务副县长贾丰年类似的情况。 那就是祁秀萍做了书记之后，并没有把全部的常务工作交给他，而是分成了三份，交给了不同的副书记。 可以说，他这个常务副书记被架空了。 虽然他还有一些影响力，毕竟在市纪委这么多年了，瘦死骆驼比马大。 可时间久了，早晚会彻底完蛋。 所以他现在很清闲，文件都没几件了。 “不，还是我请你们吧。” “我找了柳书记，苏秘书长，加上卫叔，咱们四个聚一聚。” 杨东也不瞒他，开口说道。 “行啊，在哪里啊？” 卫崇虎忙不迭的答应，他已经没有拒绝的资格和勇气，有一点机会，他都要试一试。 “盛祥楼，中午下班就可以过去。” “我会在盛祥楼门口接您。” 杨东笑着开口回答道。 “好，我一定去，一定去。” 卫崇虎点头之后，看了眼办公室周围，这才俯下身子，声音压低的说道：“小东啊，有些事，按理来说不应该和你说。” “但是叔现在有些话不吐不快，憋在心里很不舒服。” “我知道你在老领导苏书记面前的份量是很重的，能不能…帮叔捎句话。” “我现在是真心悔过，我知道当初不应该对尹铁军漠视不管，这是我格局低了，也是我心不真。” “现在我完全意识到错误了，只希望老领导能够给我一个机会。” “小东，叔现在也只能求你了，相信你对苏书记的影响力是有的，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卫崇虎说到这，又连忙补充道：“对，你这次来市里，应该是跑经费吧？” “我还是市监察局局长，市监察局有钱，可以给庆和县监察局拨个五十万一百万，没啥问题。” “叔这不是假公济私，叔也是真心想帮你。” “不管你答不答应，这笔经费都是给你的。” 卫崇虎眼巴巴的望着杨东，那股可怜劲，和当初威风凛凛的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权力还真是个好东西，令所有人都沉迷于此，甚至沦落沦丧在此。 为了权力，对于曾经的手下，对于曾经的小辈，也可以伏低做小，摇手乞怜。 杨东可怜卫崇虎，但不心疼卫崇虎。 人做错了事情，总要接受教训。 郑广成当年说错了话，被压了八年之久。 卫崇虎这才多久，就坚持不住了。 不过说到底都是苏系干部，也是苏玉良的老部下，曾经的大秘。 肉烂在锅里，有些时候也不必太过于苛责。 “卫叔，我没您想的那么厉害，我对苏书记也没什么影响力。” 卫崇虎听到这话，眼中有些失望，但不怪杨东，这毕竟是实话。 对一个副处级干部要求这些，太苛责了。 一个是省委副书记，一个是县纪委书记，让后者影响前者的想法，差距太大了。 “不过帮我捎句话，还是可以的，苏书记也不会怪我。” “至于苏书记会不会见你，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卫崇虎眼中的神采光亮又回来了，他激动的抓住杨东的手腕，连忙点头：“好，好好，只要捎句话就可以，不管老领导是什么态度，我都认了。” 他也想明白了，最后努力这一次，如果还是不行，他就认命，等着提前退休了。 第950章 苏沐芸打直球！ 吃饭没什么可多说的，中午大家喝了点酒，不能喝太多，下午都要上班。 不过在酒桌上面，作为市纪委常务副书记的卫崇虎，竟然豁出脸来给杨东倒酒，让苏同州和柳山不禁生出一些寒凉之感。 以前的卫崇虎，可是他俩的提携恩人，可以说是伯乐也不为过。 现在的卫崇虎，处境不好，已经沦落到要巴结杨东的地步了。 权力，真的可以让人变成奴隶，为之沉沦。 这顿饭吃的有些郁闷，主要是卫崇虎拼命讨好杨东的劲头，让两个人有些不适应。 杨东自己也不太舒服，不管卫崇虎做了一些什么事情，至少在工作期间，对他还是很支持，对他也很不错的。 他是把卫崇虎当成半个叔叔看待，当成长辈看待。 现在卫崇虎这个样子，他心里也不落忍。 原本他只是打算帮着捎句话，其他的什么都不说，全都由苏玉良自己决定。 但现在卫崇虎已经豁出脸，做到这种程度和地步了，自己也只能用点心。 希望卫崇虎接受这次的教训之后，能够做人实诚一些，真诚一些，真心一些。 连同门师兄弟都可以不管，眼睁睁的看着被人诬陷，实属不作好。 杨东也是因为这一点，对卫崇虎有看法。 但帮他一把，也可以。 成与不成，都是人家苏书记的想法。 酒宴结束之后，杨东告别了市纪委的三位领导。 坐在车里，肖平平开车。 庆和县虽然穷，但是几辆汽车还是有的，都是县委常委平时办公使用。 当然没什么车牌号排列，这么高端。 那是至少市委常委才有的待遇。 县委的领导，有一辆自己的公务车，已经很不易了。 杨东的这辆车，还是县委办的公务车。 坐在车里，醒了会酒，然后先给田启立打电话。 关市长说了，给一千万经费，不截留，直接打到庆和县财务局。 但是前提是需要田启立亲自去领。 杨东没办法，只能按照条件去做。 田启立也跑经费了，他是去省里面跑经费。 经过一晚上的安排，一条龙服务，外加一些特产和小鱼干，终于是把一位老领导给摆平了，又借此机会让常务副省长陈新满意，得到了一千万扶贫款。 当然扶贫款，只能用于贫困县扶贫建设，不能用来其他用途。 虽然这笔钱有限制，但也是钱啊，也足够让庆和县过一个富裕年。 他喜笑颜开的坐车往县里赶，路已经走了一半，结果接到了杨东打来的电话。 他心情不错，接了电话，有说有笑。 “哈哈，杨书记，有何贵干啊？” 他这笑声，就说明田启立心情不错。 杨东笑了笑说道：“县长，您在省里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吧？” 大家都在卷，都知道跑经费的事，所以拿来调侃也无不可。 “哈哈，那就不足为你道也了。” “不过结果是好的，一千万扶贫款，将用于乡村和偏远城镇建设。” 田启立也美滋滋了，杨东能要来钱，他一样可以。 虽然没有杨东那么妖孽，但一千万的经费被他落实，回到县里都能挺起腰杆做县长。 “是嘛？那可要恭喜县长完成壮举。” “我这里有件事，和您汇报，是这样的…” 有些时候吧，人别太高兴了，不然会更郁闷。 田启立就是这样的，原本他很开心，跑到了一千万的扶贫款。 但是随着杨东把事情说完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继而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好，我现在就去市政府见市长。” “杨东同志啊，你还真是…让我无话可讲。” 不截留的一千万经费，从市政府出。 这笔钱，真的太重要了。 他田启立刚落实一千万，人家杨东就跟进一千万。 “都是为了庆和县拼搏，县长，可不能分你我。” 杨东的漂亮话，让田启立连发牢骚都不行。 你的人情，却要我亲眼见证，这不相当于伸出脸让关市长打吗？ 这次去市政府，绝对不会好受。 但没招，钱才是大爷。 为了这笔钱，他这个县长也得笑脸伸过去，让市长左右狂扇。 “行，我知道了。” 两人挂了电话，田启立朝着司机示意：“去市政府。” 坐在副驾驶的金改开转头问：“老板，怎么了？” “杨东，又从市政府要来一千万经费…” “这是好事啊。”金改开吃惊的道。 “市长让我去领！” “晦气！”金改开憋红了脸，吐出这么一句。 田启立的专车直奔灵云市政府大楼而去，之前的开心，全都不在。 杨东坐在车里，往庆和县回。 挂了田启立的电话之后，杨东想了一下，翻出苏沐芸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直接贸然找苏书记不太好。 自己和苏书记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 所以找苏沐芸这个中间人，才是最合适的。 苏沐芸也在灵云市辖区做干部，在开阳县担任县纪委书记。 “沐芸同志，没打扰你工作吧？” 江门二爷：死直男，其实同志两个字可以不加… 苏沐芸随手翻阅着文件，一只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 “你有事吗？” “卫崇虎真心真诚的认错，他想见一见你父亲。” 杨东跟苏沐芸打电话，没有废话，都是有事说事。 “他认错？找你帮忙了？” 苏沐芸讶异的抬起头，手中的工作暂时放下。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卫崇虎竟然找到杨东这了。 不应该是去找尹铁军，或者关木山吗？ 怎么直接找杨东？ 难道卫崇虎心里面，杨东在苏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吗？ “差不多吧，我去拜访卫崇虎，他跟我说了很多。” “我觉得认错就好，至少给次悔过的机会。” 杨东尽可能的帮卫崇虎说话。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爸觉得。” 苏沐芸轻哼了一声，这个杨东还有时间管别人的事情，看来庆和县工作还是不难。 “这件事另说，我问你，你都二十八岁了，副处级常委层次的领导职务，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苏沐芸脸色严肃的开口，问着杨东。 她决定打直球！ 第951章 杨东的个人问题 “这跟我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杨东很奇怪，苏沐芸怎么会关心起自己的婚事。 “没关系，但是你也得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 “你一件事副处级领导职务干部，不再是非领导职务的小透明，现在你每走一步都很重要，一步错，步步错。” “而到了副处级领导层面，组织上要考虑的问题会很多，首先就是家庭。” “不结婚的话，对你以后升迁有影响，而且随着级别越高，影响越大。” “县级干部或许还可以单身，但你见过厅局级干部打光棍的吗？” 苏沐芸循序渐进，开口说道。 杨东听着她小嘴叭叭叭，不禁忍不住笑了起来，反问道：“你不也是副处级实权岗位领导吗？怎么？女同志就可以打光棍？” 苏沐芸：“…” 深呼口气，苏沐芸沉声说道：“你以前说话谈吐挺好的，现在怎么这么烦人。” 这个时候，还没情商这个词。 “呵呵，我不一直对你这样吗？我对你好像都没什么好态度。”杨东回答道。 “是啊，你第一次就挂我电话，之后更是过分，对我很不好。”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看法和意见？” 苏沐芸冷笑问道。 “以前有，觉得你性格孤傲太冷僻，不愧是省领导家的千金，很不讨喜，有些装。” “现在倒是没有，认识你，熟悉你，了解你之后，发现你是个外冷内热的女孩。” 杨东想到最开始认识苏沐芸的时候，的确对她有意见。 “哦？那你为什么现在对我这样？” 苏沐芸眉头一挑，有些委屈的问。 “可能是喜欢上你了。” 杨东诚实的回答道。 他岂能听不到苏沐芸之前的暗示？每句话都提结婚，单身，打光棍。 他也不是什么傻子，以前在大学时候，也有很多女孩追的。 要不是认识韩雯这个女人，自己没准早就成了海王。 苏沐芸对她表露心迹，打了直球。 自己也得打直球，才合适。 苏沐芸：“…” 她一肚子的话，被杨东堵在喉咙里面，不知道怎么说了。 杨东突如其来的表白，没有一点浪漫，倒是挺气人。 “我觉得我也差不多，可能喜欢你了。” 苏沐芸沉默了一会，也有些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说完之后，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终于是把该说的话说了，憋在心里也不好受。 这种情愫是什么时候有的？她不清楚。 但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对杨东有特殊的意思，不然的话不会如此。 每次见到杨东，她就生气，生气之余又觉得喜悦。 别的男人在她面前，跟白骨一样，没啥区别。 只有见到杨东，才有一种特殊不一样的感觉，痒痒的。 她没谈过男朋友，所以对于感情不是很了解。 她也分不清楚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好感。 但至少她对杨东有意思，这是肯定的。 “那咋办？” 杨东问了她一句。 回应杨东的是久久的沉默。 “我觉得应该相处一段时间，如果合适，那就结婚。” “结婚对你，对我都有好处，难道不是吗？” 苏沐芸回答杨东。 但杨东听着苏沐芸的回答，却有些哭笑不得。 这玩意是纯粹的感情的事情，但也能用利益衡量吗？ 什么叫结婚，对我，对你都有好处？ “你还真不愧是女诸葛，不愧是大领导的子女，所思所想都是政治利益。” 杨东对苏沐芸彻底服气了，感情也能掺杂功利心，而且还说的这么直白，生怕自己不清楚。 “嗐，结婚不就是功利的选择吗？” “以前的父辈，结婚是为了繁衍后代，顺便两家结合之后度过困难。” 苏沐芸对这一点，看的倒是很清楚和轻松。 “行吧，那就相处一段时间，合适的话，可以结婚。” 杨东回答这句话的时候，不禁想到关九九和盛梁孟。 关九九也有了自己的幸福，看恩爱程度，以后关九九不会失败。 上辈子的关九九，嫁给了一个富豪之子，结果婚后不幸福，又遭遇暴力。 而这辈子的关九九有了自己这个蝴蝶翅膀扇动，没有出现这种事，而是认识了盛梁孟。 自己亲眼看到关九九感情不错，也放心了。 “咱俩倒是挺奇怪的，哈哈。” 杨东不禁摇头苦笑，感情和谈恋爱，竟然扯到功利上面。 因为合适，所以结婚。 不过倒也真实，自己娶了苏沐芸之后，苏家的政治资源会让自己快速成长。 苏家转舵了，自己也能放心的跟苏家接触和深入，不至于几年之后被清算。 苏玉良也没有兼职担任政法委书记，又少了一道风险。 综合下来，苏家是很不错的政治资源。 自己和苏沐芸之间的结合，合适。 “男女无非那点事，想开点就是了。” 苏沐芸抿嘴说着，然后把话题转到卫崇虎身上。 “卫崇虎的事情，你别管，我会跟我爸说。” “至于我爸是什么想法，那是他老人家的事情。” 苏沐芸不想杨东跟卫崇虎深交，因为卫崇虎这个人，她不喜欢。 有些利己主义，可以熟视无睹尹铁军被算计。 这样的人，她真的喜欢不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卫崇虎都是老爸培养起来的二代干部，承上启下的关键之一。 如果就这么靠边站，废了的话，也有些可惜。 毕竟苏家在卫崇虎身上也投入了一些政治资源，就这么浪费着实不可。 “你是苏书记女儿，你说了算。” 杨东点头，自己也不想太过于深入这件事，不太好。 两人又聊了两句公务，然后各自挂断电话。 属实不太像要谈恋爱的情侣… 倒像是两个为了利益而联合的政治恋爱。 不过有区别，区别就是苏沐芸和他，都有感情，都是真心的。 苏沐芸这样的女人，不会和其他女孩一样，你侬我侬，更不会哼哼唧唧，卿卿我我。 她就是大女子主义，大女主一样的女人。 不过自己倒是没什么大男子主义，也没觉得苏沐芸要强是什么坏事。 只要苏沐芸不管自己，不干涉自己的抉择，就可以。 能做到互相尊重，已经殊为不易。 杨东给卫崇虎回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帮他说话了，成不成看苏书记。 卫崇虎又是一番大恩言谢，语气很激动，很激动，很激动。 杨东好不容易安抚好激动的卫崇虎，挂了电话，然后闭目养神，坐车回庆和县。 与此同时，苏沐芸则打电话与苏玉良沟通。 “爸，两件事。” “第一件事，卫崇虎认错悔过，找到杨东了，杨东给他求情。” 苏玉良：嗯，不意外。 “第二件事，我跟杨东互相表白，打算谈恋爱，合适就结婚。” 苏玉良：(?Д?) 第952章 省委领导＋央视拍摄组 杨东回到庆和县之后，立即进入工作状态，上午在县政府工作，下午在县纪委，要么上午在县政府，下午在县纪委。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庆和县政府的财政危机已经平安的度过去了。 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冯家栋从市委跑了经费，跑到一千万的党建经费，又从龙武县政府借了三百万财政款，为期两年，每个月从庆和县医院的现金池扣本金。 县纪委有了一百五十万的纪委办案经费，还有一百万监察局的办案经费。 前者是祁秀萍批的，后者是卫崇虎批的，前者归县纪委账户，后者归了县监察局财政股。 至于其他县委常委们，也跑到了共计五百万经费。 值得一提，人武部不能和军方要经费，人武部不从县政府财政要钱，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陆续的所有经费都到账了，包括省委宣传部的两千万宣传经费，到了庆和县宣传部剩了八百万… 按照之前的协商，四百万归县委宣传部，四百万归县政府财政使用，但也只能用于宣传方面。 关木山给的一千万市政府经费也到位了，一分钱都没扣，一千万完完整整的给了县财政。 田启立从省政府要的扶贫款也到了县财政，但只能用来扶贫。 不过东拼西凑之下，也有不少钱。 2009年9月27日。 “县财政局账户富裕了吧？” 田启立问财政局局长廉英明。 廉英明嘴巴都笑的合不拢了，连忙点头：“托各位常委和县委的福气，县财政局目前账户共有三千二百万，算是之前的八百万一共四千万。” “其中一千万是扶贫款，专款专用。” “其中还有四百万是宣传专款，专款专用。” “八百万是体制人员工资发放。” “剩下的一千八百万是可以利用的财政。” 廉英明完完整整的汇报一遍，让大家心中有数。 “县长，我们体育局…” “县长，我们人事局…” “县长，我们民政局…” “县长…” “县长，县长…” 没钱的时候，大家都蔫吧。 现在有钱之后，一个个要钱很积极，脸都快怼到田启立脸上了。 砰！ “急什么？” 田启立气的拍了桌子，狠狠的瞪了眼各局的局长。 县长生气之后，大家这才悻悻的坐了回去，不过眼巴巴的样子，像是等待投喂猫粮的小猫。 “先把之前要紧的钱批了。” “教育局申请的经费140万。” “教育局，会议结束之后，你去财政局。” 田启立指着教育局局长潘晓天。 潘晓天这些天压力很大，教师们一直缠着他，他下班都不敢走大门，翻墙回去。 现在所有的憋屈都没了，他喜笑颜开的点头：“好的县长。” 他朝着廉英明挑了挑眉，廉英明只觉得自己兜里这俩钱要不保。 “卫生局申请的八十万，批了。” “谢谢县长。”白刚咧嘴笑了，终于可以把医生和退休医生的工资给了。 “公安局的经费二百万，批了。” “老干部局申请五十万经费，批了，不能让老干部，老同志受委屈。” “民政局申请的一百万，批了。” “体育局的二百万，批了，尽快搞好全市体制干部运动会的准备工作，不能出现失误，到时候市委书记，市长都要来现场。” 田启立上下嘴皮子一碰，770万就这么没了。 一千八百万可以活动的费用，瞬间只剩下一千万零三十万。 “其他部门按重急中缓程度，酌情批钱，具体找财政局。” “财政局把控好财务支出，到时候和我汇报，我再做最终批复。” 田启立把其余部门申请经费的权限，给了财政局审核。 当然最终裁定和签字还是他。 这一次的常务会议进行到这里，又进行到尾声了。 “说一件事，省委宣传部，央视拍摄组，明天到咱们庆和县。” “届时相关部门领导不得缺席，全部迎接省委领导，和央视的同志们。” “县委宣传部，县委统战部，县文化局，县环境保护局，县广播电视台，你们要无条件配合央视拍摄组。” 今天不仅是常务会议，也是常务扩大会议。 县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县委统战部的副部长，都来旁听会议。 “行了，没什么事，散会吧。” 田启立挥了挥手，这次会议结束了。 他骤然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缓了很久，这才起身回办公室。 贾丰年，杨东，以及其他几位副县长，跟着去了田启立办公室。 小会开完，开大会。 大会开完，开小会。 就是这样的劳累和繁忙，但这种程序不可少。 大会交代的都是粗略的东西，小会研讨的都是细节部分。 “杨东同志，这次省委宣传部长亲自带队视察咱们庆和县，公安局工作极为重要，务必做好社会管控，安保情况。” 田启立给每个副县长下命令，重任。 “是，县长，我回去到公安局开个会，交代一下。” 杨东点头，脸色严肃。 “常务，做好后勤保障服务，县委招待所必须大扫除，不能有死角，务必干净，让领导住着舒服。” “餐标按照每顿饭一千元标准执行下去，早饭六菜，午饭和晚餐八菜，如果领导外出视察，盒饭必须保证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贾丰年心里有些无奈和无语，自己这个常务副县长，竟然要管后勤？ 不过县长交代的差事，他也只能照办。 顶撞上司，没自己好果子吃。 “是，县长，我一定亲自监督。” 贾常务点头答应下来。 “其他几位同志，在各自分管工作上，多费费心，不要在特殊期间找不痛快，尤其是农业，住建，消防，城市卫生。” “尤其是城市卫生必须干净，市政打扫要干净，具体市政管理主任侯双全负责。” “那几个特贫村，严格管控出入，实在不行买铁皮墙围起来，不能让领导过于关心贫困问题，毕竟领导经历有限，具体环保局和公安局费心。” 田启立想到这个，便吩咐下去。 这都是以往惯例了，但每次都得强调一下。 对于这种迎接准备工作，务必做到位，做到扎实，不能有任何疏漏。 毕竟这是省委级别的领导下来视察，哪怕只是宣传部长，也不能马虎。 第953章 杨东的坚持 “县长，我有疑议。” 杨东听到这里，立马举手示意。 这么做可不行，把好的给领导看，把坏的都隐藏起来，这不就是形式主义吗？这不就是欺上瞒下吗？ 越是这样做，政府的公信力越弱，老百姓心里越难受。 “县长，我觉得我们要尽可能的真实，不能和以往一样蒙住自己的眼睛。” “政府公信力很重要，尤其咱们要发展经济，更不能搞这一套。” “时间久了，人心没了，想发展都发展不起来。” “这次我们必须反其道而行，不仅要让领导看到真实的庆和县，也要让领导看到真实的农村，到底是什么样子，老百姓到底过的如何，我们要给一个正面回应，贫穷就是贫穷，没什么可遮挡的，也不需要掩盖事实。” “只有这样，才能有利于未来发展，省委领导才能知道庆和县的苦和难，未来要政策才容易。” “另外央视拍摄若是能拍到庆和县的贫困一幕，或许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等几年之后，我们县发展越来越好，再拿出来对比，或许我们这些做县领导的，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是咱们的政绩。” 杨东本着实事求是的想法，提出异议。 田启立的脸色垮了下来，很是不满。 不光是他，其他几个副县长，都有微词。 毕竟谁都不喜欢在自己主政的地方，揭露丑态给领导看。 “杨县长，你这么做，是给我们自己找麻烦。” “哪个领导喜欢看？” “大家都不是傻子，不暴露丑态，领导就不知道吗？说句不客气的话，领导有时候也是故意装不知道，因为这种事实在是给领导脸上抹黑。” “你要把真实一面彻底展现出去，领导岂会满意？”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 贾丰年脸色凝重的开口，坚决的反对杨东的提议。 这样的提议，实在是不作好。 身为庆和县的领导干部，怎么能给自己身上抹黑？ “我也不同意协务的意见。” “我没觉得这种是形式主义，这只是出于善意的遮掩，并非是欺上瞒下。” 副县长程哲也开口，反对杨东的质疑。 “我也不赞成把真实一面，血淋淋的展现在领导面前，我们发展了这么多年，如果还给领导看这样的一面，难免会让领导怀疑我们的能力。” 副县长孙文和开口反对。 “展现好的，就不行吗？好的也是我们的政绩，难道就要展现丑陋的？把我们的伤疤给外人看？” “连平常老百姓家里来客人，都尚且把脏东西盖起来，生怕客人看到，更何况国家大事？” 常委副县长陈万军也摇头，反对杨东的提议。 杨东的心是好的，可是太过于年轻了，有些时候这种事情不能太幼稚。 牵一发而动全身，着实不是容易的事情。 “各位同志，你们的意见，我收到了。” “我觉得还是按照常态处理最好。” 田启立点了点头，对于几个副手的反对，他还是很满意的。 这不是说他不务实，他也是务实的干部。 但是再务实的干部，也得为自己前程考虑吧？ 如果真的把伤疤揭开的话，对他不利。 其实对杨东也不利，但是杨东完全是自讨苦吃，这种提议真的不好。 杨东并不意外，这些干部的思维才是大众化的思维。 不过他不准备放弃，至少也得说动几个副县长，让他们站在自己这边。 以及县委常委里面，自己必须也得说服几个。 这样的话，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才能够做下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说动田启立。 田启立是政府一把手，他要是同意的话，才作数。 “县长，我们能不能单独聊聊？” 杨东看向田启立，沉声问道。 “怎么？杨东同志不相信我们？” 贾丰年挑眉看向杨东，提出质疑。 这不仅仅是质疑，这也是挑拨离间。 他这一句话，就把杨东和我们划分出来了。 他们是我们，杨东是自己。 “常务，现在提我和你们了？要钱的时候怎么不说？” “对了，常务这次跑了多少经费？” 杨东眯起眼睛，盯着贾丰年问道。 不戳你心一下，你真以为我杨东是泥捏的。 贾丰年是不可能跟自己一条心的，哪怕是为公，思想也不会一致。 贾丰年的私利比较重，从他提议庆和县发展房地产开始，就注定两人做不成盟友，更别说同事。 贾丰年的脸色一变，没想到杨东要提出这件事。 他这次表现不好，在其他几个副县长都跑来一些资金的情况下，他这个常务只跑来两百万的小钱，而且还被截留了五十万，相当于只有一百五十万。 还没杨东跑来的零头多。 可以说这次庆和县财政危机，完全是杨东一个人解决的。 哪怕田启立要来一千万的扶贫金，也没用，不能用于解决财政危机。 只有自己要来的钱，才能解决。 从这一点来看，县政府这几个干部，没有一个能比杨东的腰杆子更硬的。 “杨东同志是什么意思？用钱让我们闭嘴？” 贾丰年开口，目光犀利。 杨东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见此不禁轻笑一声：“哪有常务说的这么严重，我不过是好心问一问。” “同时，也提醒各位同志，大家是一个整体，不要有我和我们，你，你们这种划分。” “如果按照这种划分，是不是我自己也可以单拎出来？毕竟我一个人就解决了两千多万的经费？” 杨东反问贾丰年。 贾丰年哑口无言，只能冷着脸不说话。 其他几个副县长想到金钱，不得不说都承了杨东的人情。 他们分管的单位，多少也分到钱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对杨东还真没办法腰杆太硬。 “其实我个人赞同杨东县长的提议，把真实的一面展现给领导，领导纵然心里不喜，但为了政治意识，为了人民，也会给我们合适的政策。” 马前进开口，第一个站出来赞同杨东。 之前他不说话，是想看一看杨东有没有逆转战局的能力。 现在他决定站在杨东这边。 “还别说，杨东县长说了这么多，我发现其实还真可以这么做，把真实的展现出来。” 陈万军想了想之后，也改变态度，附和杨东。 他是县委常委副县长，他的话语权比较重。 而且他还欠着杨东一个大人情，当时巡视组在庆和县，要不是杨东手下留情，他也是被双规的一个。 当时他甚至还给杨东几个巡视组领导下跪，求原谅。 想到这一幕，他都觉得丢脸。 也因此他对杨东，感情比较复杂。 第954章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田启立脸色凝重些许，没有其他副县长支持杨东，与有两个副县长支持杨东，意义完全不一样。 现在党组内的副县长分成了两部分了，两种意见对撞。 其中一个是以杨东为首，陈万军和马前进支持。 杨东不仅是县政府的协务副县长，更是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 陈万军也是县委常委，马前进是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地位都比较重要。 而他这边是以他为主，常务贾丰年为辅，还有程哲与孙文和两位副县长支持。 单纯从支持两方意见来看，还是他这边的同志更多一些。 可县委常委层面的，大家都一样，都是两个。 “几位同志都先回去吧，我和杨协务有点事要说。” 田启立看向其他几个人，让他们先出去。 这件事想要统一意见，必须把杨东说服才可以。 如果不说服杨东，事情就很难办。 其他几个副县长都知道现在的情况复杂，于是也都纷纷起身离开。 最后田启立办公室内，只剩下杨东一个人。 田启立脸上带着笑意的走到沙发前坐下，亲自给杨东倒了杯茶，笑道：“杨东同志，这次你能从市政府跑到一千万经费，功不可没啊。” “可以说，咱们县政府的财政，完全是被你一个人救回来的，这么大的政绩，我都给你记着呢。” “你觉得，把审计局交给你管，如何？” 田启立笑眯眯的开口问着杨东，想用这种办法，换取杨东的态度，让杨东改变态度。 我把县审计局的工作也交给你管，你就不要坚持展现真实了。 在省委领导面前，把庆和县的底裤都扒干净，实在是太难堪了。 你也是县政府领导，不能这么做啊。 田启立想要用这种办法，用利益交换，让杨东放弃坚持的东西。 但是这一次杨东非坚持不可，自己的行政观已经树立在心中，不可能随便妥协。 审计局的确很重要，审计工作可以说是县长权力里面最重要的一环。 要不然也不会在各级政府网站上面，明确写着政府主官负责审计工作，常务协助审计工作。 但审计工作再重要，杨东也不会为了这个，就放弃自己的政治主见。 一个干部如果没有政治主见，不如回家养猪去。 而且随便的一点利益，就可以丧失原则，以后更是一事无成。 “县长，在这件事上面，我会坚持到底。” “咱们应该协商一下，争取统一意见。” 杨东面色凝重，语气认真的开口。 他不想跟田启立碰撞，但也不怕跟田启立碰撞。 如果把事情闹到县委常委会上面，大家的脸色都会很难看。 而且政府的干部之间出现矛盾，会让县委那边的干部看热闹，看笑话，这也不是杨东所希望看到的情况。 田启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到很难看的地步。 一旦闹大了，以后双方的脸面可就很难捏合在一起了。 一次矛盾，绝对会出现裂痕。 “哎，杨东啊，你为什么就不能为我们集体考虑一下？” 田启立很是无奈，摇了摇头，他不想对杨东发怒。 因为杨东不仅是自己的副手之一，人家还是县纪委书记。 真把杨东惹急了，在纪委那边捅自己一下子，自己也受不了。 “县长，您觉得庆和县是不是已经触底了？” 杨东面色凝重的问着田启立。 田启立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不得不点头称是，现在的庆和县已经触底，没办法再往下了。 09年了，结果庆和县的gdp只有20亿，这也太少了。 改革开放已经三十年了，结果庆和县看不到任何改革开放的苗头和迹象。 这过去三十年，庆和县的干部，究竟在做什么？ 现在交给他们这样的烂摊子，他们是真的不愿意接手。 可现在既然已经接手，就要搞好，否则的话他们别想升迁。 “既然您同意庆和县触底这个事实，那我们还有脸面吗？还需要挽尊吗？” “全省谁不知道庆和县是最穷县级之一？县委领导知不知道？” “还有，县长，你可知道省委宣传部为什么把庆和县定为央视取景地之一吗？” “其他的四个地方都是富裕县，唯独选了庆和县这么一个穷县，我们提供素材的核心是什么？您想过吗？” “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亲自带队视察，视察什么？您想过吗？” 杨东沉声问着田启立。 田启立闻言，脸色凝重起来。 杨东的话，倒是提醒他了。 省委领导来庆和县视察什么？央视拍摄组过来要什么样的素材？ 如果不把这一点搞清楚，他们就算进行了一次失败的接待。 “你知道？” 田启立看到杨东这样子，就知道杨东心里或许有数，于是也顾不上面子的直接问了杨东。 “我当然知道。” 杨东笑着点头。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次要不是郑叔郑广成强烈的推荐庆和县，魏部长也不可能来庆和县视察，央视拍摄组也不会进驻庆和县。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那你说说。” 田启立面色复杂的继续开口问杨东。 他有一种预感，这次省委宣传部长过来视察，可能跟杨东有很大关系。 想到杨东的老领导郑广成，如今担任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或许就因此有关。 “庆和县的穷，朴实，干净，纯粹，自然，就是央视拍摄组来的目的。” “白山黑水，风吹草低见，乍暖还寒，自然之美，老百姓的朴实朴素，没有商业化资本化的干净，就是央视需要的素材。” “其他四个县已经提供了改革开放的改变，已经提供了富裕的素材，已经提供了老百姓赚到钱的满足感，那么还缺什么那？缺的是对比，缺的是我们党和国家努力的重点和方向。” “庆和县，就是党和国家继续努力的重点和方向，那就是继续扶贫，以及乡村振兴，乡村全面实现小康。” “我们，庆和县，就是提供这样素材的例子。” “至于魏部长过来视察，也是一样的目的，省委领导也要看一看庆和县的苦和贫困，才能明确省委下一步努力的方向。” “的确，如果把贫困和丑陋掩盖住了，我们县里领导的面子保住了，但是有什么意义？” “老百姓继续苦，继续累，继续穷，我们这些新来的干部想要真心发展经济，可老百姓信吗？” “老百姓不信，政策如何推进？政府连公信力都没有，怎么发展？用什么发展？” 杨东话已至此，田启立就算是头猪，都能够明白，庆和县目前核心的东西是什么了。 掩盖自己的穷与苦，县领导颜面保住了，却没能领悟到省委领导的心思，同样是输，而且是大输特输。 第955章 五人小组会议！ 田启立脸色复杂，眉头皱着，似乎内心在挣扎着。 他觉得杨东说的都很对，但是他还是有些无法彻底做决定。 真的要丢脸吗？ “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通过掩盖的方式强行留下的。” “如果真不想丢脸，那就好好发展庆和县，等庆和县发展起来那一天，咱们大家都有脸。” 杨东说到这里，不禁苦涩一笑：“再说了，如果真遮丑，省领导除非真的变成瞎子，或者全程不睁眼，直接闭着眼睛进县委楼。” “咱们县城，哪有像样的街道？哪有像样的几栋高楼？” “不要说和南方县城比，就连跟开阳县比，跟龙武县比，咱们都至少落后了十年不止。” “开阳县的城建比云北区都好，超过六层的楼有至少几十栋，就连十几层的楼也有七八栋，还有现代化的商业中心。” “可咱们庆和县？连像样的楼都很少，几乎都是二层楼或者三层楼，六层高的楼也就咱们县委楼，还有一个建国前留下来的炮楼，超过了十米。” “有必要遮丑吗？” 杨东说的话都很真实，也都很扎心。 田启立也意识到遮丑根本就做不到，庆和县本身就是个丑，怎么遮住？ 除非省领导是瞎子，或者装瞎子。 “行，那就按你说的，咱们大大方方的给省领导看，给央视摄制组看吧。” 田启立做了决定，杨东后面的这几句话，才是彻底动摇他想法，改变做法的关键。 “领导英明。” 杨东见此，也不吝啬马屁，夸奖了一下。 田启立已经被自己说服，自己说一句好话又怎么了？ “希望这次展现真实，能够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吧。” “如果能够获得省委省政府的扶贫支持就好了。” 田启立叹了口气，在这种穷地方做政府主官，真的很难啊，想不丢脸都难。 “都是历届干部留下的烂摊子，就算是暴露丑态，跟咱们也无关。” 杨东如此开口，安慰着田启立。 田启立缓缓点头，是这样的，是历届干部的锅，跟他们这些新上任的干部无关。 但是以后跟他们有关系啊，如果他们来了之后，还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那就是他们的错了。 “杨东同志，如果我今天不同意，你是不是要拿到县委常委会讨论？” 田启立忽然开口问道。 他盯着杨东，想知道杨东的想法。 如果自己死活不同意，不妥协的话，杨东会怎么办？ 杨东抬起头，挺着胸，点头：“是，如果您不同意，我只能建议召开常委会讨论这件事，让县委常委们决定。” “可是你这么做，反对的概率更大吧？” 田启立觉得好笑，连政府干部都不想丢脸，难道县委的常委们就想丢脸吗？ 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高尚。 “但是常委会，我有信心。” 杨东淡淡的开口，这话倒是展现了他的狂妄不羁。 田启立眉头一挑，有些不满杨东这个态度。 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内心苦涩一笑。 还真是，如果真的把话题放在县委常委会，没准杨东还真的能够通过多数人的同意。 且不说县委书记冯家栋是个务实的领导，光是庆和县的组织部长吴三平，宣传部长边丰，就会支持杨东。 因为他们都受过杨东的人情，不会直接拒绝杨东的提议。 而庆和县副县长陈万军，已经改变主意，开始支持杨东的提议了。 还有庆和县的统战部长王红军，以及庆和县的县委办主任侯东来，都会支持杨东。 如此一来，就是五票。 加上杨东自己这一票，就是六票，已经过半了。 所以真闹到县委常委会上面，自己还真占不了任何便宜。 忽然，他警惕起来。 自己在县委常委会，竟然占不了便宜？ 这可不行啊，就算自己不如县委书记，但至少在县委常委会，一定要有自己的喉舌才行。 就算自己没办法票数过半，可拿个三四票也实数应该吧？ 其实如果贾丰年，杨东和陈万军都支持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就有三票了，算自己就是四票，足以自立。 可现在政府这边的几个常委，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无论是贾丰年，还是杨东，都不是甘心做喉舌的人。 做县长，吃亏就吃亏在这里… 可惜，自己不是县委书记，如果是县委书记的话，也不至于如此。 铃铃… 这时，田启立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吸引到了。 “稍等。” 田启立示意杨东一句，然后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好，我知道了。” 田启立放下电话，面色凝重的朝着杨东开口道：“书记下午要召开常委会，让我现在去书记办公室。”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上午十点半。 省委宣传部长要视察，不仅是政府的大事，更是县委的大事。 县委书记要他开会，也是必须的。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 田启立示意一句。 门推开，肖平平走了进来。 “县长好。” 肖平平先朝着田启立打招呼，然后看向杨东说道：“领导，办公室来了电话，冯书记找您开会。” 看来是一样的事情。 杨东随即起身，朝着田启立告退。 “县长，我也收拾一下，去书记办公室开会了。” “行，一会见。” 田启立点头，目视着杨东和肖平平走出去。 肖平平是纪委的秘书，这就说明冯家栋要找的是县纪委书记杨东，而不是县政府副县长杨东。 这也是肯定的了，副县长杨东可不是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才是县委常委。 十分钟后。 冯家栋办公室。 六个人到齐了。 县委书记冯家栋。 县委副书记，县长田启立。 县委专职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宋晓峰。 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副县长，杨东。 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吴三平。 这就是庆和县目前排名前五的县委领导小组。 有任何事情，都是五个人讨论，讨论通过之后，再上常委会。 而多出来的第六人就是县委办主任侯东来，他负责记录五人组会议。 “我找各位同志来，是想讨论一下省委宣传部长前来视察的事情，以及应对央视摄制组的准备情况。” “政府拿出章程了吧？” 冯家栋坐在椅子上，问着坐在沙发的田启立。 田启立先看了眼杨东，然后才回答道：“上午开了常务会，我已经把工作分配下去了。” “另外…” 他接下来把杨东提议的想法说了一遍。 “我最后同意了杨书记的提议。” 田启立汇报到最后，强调道。 闻言，冯家栋面色不变。 宋晓峰蹙起眉头。 吴三平看向杨东，一脸的果然如此神色。 侯东来一边记录，一边想笑。 组长就是组长，果然硬气。 县长同意还好，不同意直接让你灰头土脸。 第956章 央视摄制组！ … 下午两点，县委楼，常委会议室。 “政府的准备工作就是这样，各位同志，有没有不同的想法？” 田启立把政府准备工作简单的通报给了县委常委会全员，然后看向在座的每一个人。 上午十点半，他们去了县委书记办公室，开了一个小会。 而现在，把五人会议内容搬到了县委常委会上面。 既然能够搬上来，那就说明五人小组会议已经通过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通过吧，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宋晓峰提出过异议，觉得把真实全部展现，会不会不利于县委领导的颜面？ 但是县长田启立，纪委书记杨东，组织部长吴三平都表示不会影响。 县委办主任侯东来也举手赞成。 县委书记冯家栋虽然没表示，但他说下午常委会正常召开，这已经表明了态度。 有了五个常委的赞同，宋晓峰脸色很难看，但也没办法多说，只能如此。 于是，才有了此刻的县委常委会，顺利召开。 在常委会上面，田启立所说的这些，虽然大家有些不理解。 可还是那句话，既然五人领导小组已经通过的议题，他们没必要反对和拒绝。 连县委书记都没有异议，他们提出反对意见，没必要。 “看来同志们都赞成政府如此安排了？” 田启立见大家都没意见，也不说话，脸上露出了笑意。 但心里，他还是有些郁闷。 果然杨东自信霸道是有原因的，县委常委会上面，杨东的支持者更多。 这样的部署，都没有异议。 自己还能说什么那？只能如此了。 “同志们，这次省委领导视察，是对我们庆和县全体干部的一次大检阅，必须严肃对待。” “各分管同志，一定要把政府安排工作彻底落实下去，无论涉及到什么部门，一定要无条件的执行下去。” 冯家栋握了握话筒，然后面色极其严肃的开口。 他的话就是庆和县的最高指示，就是最终安排。 “党务，政法，宣传，武装，统战，县委办，各项工作必须落实到位。” “尤其是政府方面的各个部门，一定要全力落实好各项工作，不能让省委领导挑出任何毛病。” “谁分管的部门出了问题，我摘哪个部门一把手的乌纱帽。” “同志们，咱们很多都是外调过来的干部，这次省委领导视察，是对我们的一次考察，必须认真对待，全力以赴，绝对不能让省委领导失望。” “县纪委工作先停一停，不要在省委领导视察期间找不痛快。” 冯家栋看向杨东，眼中带着警告之色。 他知道杨东的县纪委有了办案资金之后，要开展强有力的反腐工作。 但这几天停下来，不能因小失大。 这都是五人小组开会达成的统一意见，他不过是拿到会议上面重复罢了。 杨东已经在五人小组会议上面答应了冯家栋。 自然不会在县委常委会上面，对县委书记的安排，有什么反对意见。 县委常委会开了一个半小时，专门就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魏大武同志的视察工作，做强有力的准备工作。 不过安排到位之后，提前来到庆和县的是央视的摄制组。 2009年9月29日。 一辆考斯特，一辆央视宣传拍摄车，缓缓行驶进入县委楼院内。 后天就是国庆节，建国六十周年将举行国庆阅兵庆典，到时候各国领导人，特使代表，将会汇聚在城楼之上，与党和国家领导人一起，检阅盛大的阅兵式。 而在这样喜庆的日子下，庆和县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迎接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魏大武同志。 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宋晓峰。 县纪委书记，副县长杨东。 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边丰。 三个人在大院内等候央视摄制组的到来。 当两辆车停下来之后，三人就往前走了两步。 考斯特，央视宣传拍摄车辆的车门打开，从里面陆续走下来七八个人。 为首的从考斯特下来，一身靓丽的红色秋衣女士长袍，梳着马尾辫，笑容甜甜的。 “晓燕同志，欢迎央视同志们来到庆和县拍摄。” 宋晓峰作为当地欢迎领导之首，上前亲切的和晓燕握手。 三个县委常委，其中还有副书记，足够说明对央视摄制组的重视了。 晓燕，央视农业频道主持人之一，女，今年三十岁，是央视农业频道很出名的女主持人之一。 姓什么不便多说。 “宋书记，您好，这几天要叨扰贵县了。” 晓燕虽然有酒窝，笑起来很甜。 但是人家是央视的主持人，从京城来的，气度涵养自然不必多说，就连背景也都是不俗的。 毕竟能够在央视工作，而且还成为第七套频道的优秀主持人之一，可见一斑。 “不叨扰，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欢迎同志们的到来。” 宋晓峰脸上带着笑意开口，语气透着讨好。 别人不知道晓燕的背景，他知道。 他还特意打听过晓燕的背景，因此他很讨好。 “宋书记不必客气，我们拍摄如果有需要，会跟你们说的。” 晓燕淡淡的一笑，松开宋晓峰的手。 宋晓峰还不愿意撒手，毕竟女孩子的手软软的，很好摸。 “杨书记，久仰大名。” 晓燕看向宋晓峰身后这位年轻干部，气宇轩昂，眉毛俊立，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子男孩子，穿着一身黑色夹克，透着不俗的官气。 二十八岁的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副县长。 光是看这一连串的职务，就说明不简单了。 再看这个年纪，更不简单。 杨东长的说不上有多帅，但是很干净，也很有气度，主要是精气神十足。 “晓燕同志，久仰大名。” 杨东上前，和晓燕握了握手，触碰一下就松开了，没有占便宜的心思，也没必要，他不是色男，不是猪哥。 晓燕诧异的看了眼杨东，自己对长相外貌还是很自信的，尤其是身材更是自信。 自己这么多年，跑这么多地方，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领导，都会在她身上瞄几眼，有的握手不想松开，或者跟她黏糊着。 一切都因为自己好看，他们都很色。 领导也是人，也都有七情六欲，都有低劣的品行。 但是杨东没有，他的眼神很干净，只有礼貌和最基本的欣赏。 不愧是在国难时候捐款上百万的杨东。 晓燕在08年五月的时候，亲自去了灾区，进行抗震救灾专题报道。 然后她当时就发现了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东北，吉江省的一个小干部，捐款了上百万。 她当时就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拿出上百万捐款，而且还是一个体制内的干部。 所以她记住了这个人，就是杨东。 而今天她代表央视摄制组前来庆和县，就见到了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 这个男人身上有秘密。 晓燕美眸带着一丝探索欲，美美的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 “杨东书记，我在你们省里宣传部的时候，你们郑部长说来庆和县找你就对了，是不是这样呐？” 第957章 贫困的庆和县 “言重了，我们庆和县的干部，会全力配合你们央视摄制组的拍摄。” 杨东笑了笑，对于晓燕话里的调侃和恭维，他并没有接话茬。 主要是这话容易引来其他干部的反感。 杨东可靠，难道我们就不可靠了吗？ “这位是我们县委宣传部长边丰同志。” “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边部长提。” 杨东把一旁边丰介绍给晓燕认识。 晓燕和边丰握了握手，说了两句客套话。 “这几位都是我们央视摄制组的同志，这是编导江二。” 晓燕也把她带来的团队介绍了一下，从编导江二，到摄像，化妆师，场务，统筹等等，一共七八个人。 央视摄制组这边负责全部的拍摄费用，但是其他的费用，是需要当地政府承担的，毕竟是宣传当地。 如果是之前的开阳县，肯定是一贫如洗，拿不出钱来搞宣传。 但现在县委宣传部和财政局，都有钱，来做宣传的费用。 “晓燕同志，让我们的人带你们去住处看一看，先把住处定下来。” 杨东开口，朝着晓燕几个人示意。 然后他让县政府办主任何军与副主任侯双全，带着央视摄制组的全体同志，去了县委招待所。 一个小时之后，央视摄制组的住处安顿好了之后，都来到了县委大楼，来到一处会议室。 双方各坐一排，一方是庆和县当地干部，另一方是央视摄制组的全员。 “这次拍摄的范围主要是围绕建国六十周年，庆祝祖国母亲六十岁生日。” “至于具体的内容，你们庆和县是怎么定的？” 晓燕开口，脸色认真的问着对面的庆和县干部们。 这次出席会议的是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宋晓峰，宣传部长边丰，以及副县长杨东。 三个人坐在这边，见晓燕问了，其他两个人都看向杨东。 这次拍摄以县政府为主，宣传部配合。 因为在县委常委会的时候，已经通过了集体决策，知道这次宣传主打一个真实。 但是迎接祖国母亲六十岁生日，却把庆和县的贫苦展现出来，真的合适吗？ 这不是给祖国母亲找不痛快吗？ 十一的宣传都以山河无恙，祖国伟大为主题，怎么会展现这个？ 宋晓峰冷冷的坐着不说话，他冷眼旁观，倒是要看一看杨东怎么应对，央视摄制组又会不会同意展现真实。 边丰看向杨东，是因为杨东是这次会议中，以政府副县长身份出席的。 这次拍摄宣传以政府为主，他们宣传部主打一个配合。 “晓燕同志，江编导，经过我们庆和县政府班子的讨论，经过我们县委常委会的最终决策，我们庆和县决定展现三个方面。” “首先是自然之美，庆和县有国家级湿地保护区，是著名的丹顶鹤之乡，还有小毛山，是一座海拔几百米的山，有青青草原，以及有一条茅河，都非常的美，大自然的壮阔就在其中。” “我们建议以‘白山黑水地，沃土同生命’为第一个主题，展现庆和县的自然之美，天然之美。” 杨东缓缓开口，把确定好的内容，告诉央视摄制组的同志。 “第二方面，我们要展现庆和县的人文之美，和谐之美，淳朴之美，庆和县有四十万人，其中农村人口占百分之七十，全县有自然行政村两千多个，其中人口超过一千以上的村子有一百个。” “庆和县的农村生活比较朴素，老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脸朝黑土背朝天，以自己的艰苦奋斗为家庭创收。” “正好你们赶上了我们农村的丰收季，到时候可以拍摄农民收秋粮的场面。” “你们将看到庆和县虽穷，但老百姓依旧对生活充满着美好的向往和盼望，对丰收所得出现的喜悦，农村小孩的欢声笑语，大人的勤劳收获，老人的节俭持家，盼子女收粮归家。” “第三方面，我们要展现庆和县的历史之美，这里有满族自治乡，有蒙族自治乡，也有辽金时代的遗址和留下来的酒文化。” “我们将会以这三种方面，来展现庆和县的里里外外，祝贺祖国母亲六十岁生日快乐，祝祖国繁荣昌盛，以真实的视角展现一个真实的国家，真实的庆和县。” 杨东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央视摄制组的同志们都陷入沉默之中。 江二编导更是皱着眉头，不见舒缓。 晓燕倒是脸上露出笑意，似乎满意杨东的安排，以及杨东的想法。 “这个，是不是有些不妥？” 江二编导抬起头，脸上带着几丝犹豫的问。 在庆祝建国六十周年之际，展现真实，会不会有一种南辕北辙的感觉？会不会有一种泄气的滋味？ 祖国发展越来越好，结果东北这边有个小县城很穷很苦？ “共产党人不信鬼神，不信玄学，不信皇帝，只信自己，只信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信辩证唯物主义。” “全国发展，有好就会有坏，有发达就会有发展中，恰巧我们庆和县就是发展中。” “但是因为这个，就把我们赶出祖国的拼图行列吗？我们也是国家的一部分，我们的人民也是人民，我们的生活也在积极变好，我们这些县里干部也在努力发展全县，为四十万人民的美好生活而努力。”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当然如果央视领导不同意这样宣传的话，那我就没话说了。” 杨东不叫固执己见，他只是觉得发展也要真实的宣传，不能全都是海晏河清，不能都是你好我好吧？ 后世的影视剧题材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农村题材了，也没有展现老百姓真实生活风貌了，全都是小资生活，小资主义题材的电视剧，一个个的身家千万，甚至过亿，要么就是医生，律师，白领这种阶层影视剧，展现的都是大城市的高档且纸醉金迷的生活。 固然那也是国家的发展，但是刻意掩盖缺陷和真实，真的好吗？ 时间长了，国家十几亿人口，可能有十亿人口觉得自己和他们生活的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两个割裂的时代。 展现真实，有那么难吗？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也开始掩盖真实，掩盖真相，掩盖真理了？ “我得申请台里的领导，我自己做不了主。” 编导江二脸色为难的开口，这不是他能决定的，到时候万一拍摄完了，结果领导不过审，不让用的话，可就白费心思了。 “好，给你们时间申请。” 杨东点头，他是很民主的，毕竟这件事决定权在央视，不在自己手里。 第958章 魏部长的支持 2009年9月30日。 早上七点，一辆考斯特行驶在省道，从北春市出发。 经过灵云市后打了个站，接上灵云市委书记侯勇，灵云市长关木山，灵云市委宣传部长程大勇，灵云市委秘书长尹铁军。 接完人之后，这辆考斯特后面就多了四辆黑色轿车，以及好几辆警车。 这些都是灵云市的安排，包括警车和警察也都是灵云市公安局的同志。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进入了庆和县地段。 庆和县与云北区交界处公路上，停着几辆警车，还有一辆捷达车。 杨东在这里守着，等待省委领导和市委领导过来。 他也是县委派来的代表，专门在县界口迎接领导们。 当杨东看到考斯特和这么多车，浩浩荡荡行驶过来后，他立即让秘书周思勇通知县委县政府，做好迎接的最后准备吧。 考斯特停下来，杨东立马上车。 县公安局的警车，以及杨东的这辆破捷达专车，立即跟在后面，继续行驶。 “哟，这不是我们全省最年轻的县纪委书记，副县长吗？怎么亲自来接我们啊？” 郑广成看到杨东上车之后，立马笑着调侃。 车里面的气氛不错，省委领导和市委领导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杨东进来之后，也没有破坏气氛。 主要是他跟每一个领导都熟悉。 除了这位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魏大武。 “郑部长，您就别调侃我了。” 杨东朝着郑广成打了招呼，私底下可以喊郑叔，但是正式场合必须喊职务。 “魏部长您好，我代表庆和县委，在县界迎接您和各位领导的到来。” “您通知县委不要大张旗鼓，我们坚决按照您的指示做。” 杨东还是要分清大小王的，虽然市委书记，市长都在这里。 但眼前这位陌生的省委常委，才是这次视察的重点和关键。 魏大武今年五十多岁的年纪，双鬓微微花白，但是精气神很好，面色红润，微胖。 他穿着黑色的行政夹克，一看就是高档货。 他坐在考斯特的第二排右边位置。 因为第一排是司机和副驾驶座位。 左边第二排坐着的是市委书记侯勇。 左边第三排坐着的是市长关木山。 右边第三排坐着的是宣传部常务副部长郑广成。 其他的按照官职高低，地位高低，落座在后面几排。 “这就是你们跟我提到的杨东吧？” “不错的同志，挺年轻的。” 魏大武抬头，看了眼杨东，然后笑着问大家一声，点了点头。 “小同志坐吧。” 魏大武朝着杨东示意一声。 “过来，小东。” 尹铁军喊了一声，摆手让杨东往后走。 杨东立即往后面走，坐在了尹铁军旁边的位置。 “县里都准备好了吧？” 尹铁军小声开口问，脸色严肃凝重。 “都准备好了，您放心。”杨东同样脸色凝重的回答。 尹铁军闻言，松了口气。 今时不同往日。 这可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亲自带队视察，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省委常委来灵云市视察的次数不少，但是被他们这一届领导班子赶上的次数不多。 不管是做到市委书记的侯勇，还是市长关木山，自己这个市委秘书长，都是第一次迎接省委领导。 大家都很重视这次领导视察的机会，因为魏大武不仅仅是视察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给省委书记打前哨的先锋。 有传言说，省委书记要视察灵云市。 所以省委书记视察之前，肯定要派一个前哨先锋，魏大武可能就是这个角色。 “是叫小杨吧？” 这时，魏大武忽然开口喊了杨东。 杨东立即起身，来到魏大武靠后的位置，弯着腰回答：“是的魏部长，您叫我小杨，小东都可以。” 今日的卑躬屈膝，是为了明日的昂首阔步。 杨东并不觉得有什么丢脸和屈辱，但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坐在魏大武这样的位置，喊别人小同志。 “庆和县化缘够了吧？” 魏大武笑着开口问杨东。 得，省委领导都知道庆和县干部们化缘了。 杨东也不觉得丢脸，他点头，如实回答：“有了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领导们的支持与帮助，我们庆和县圆满完成了化缘工作。” “呵呵，你个小同志倒是幽默。” 魏大武不禁被杨东逗笑了，笑着摇了摇头。 “庆和县很穷吗？” 魏大武笑容收敛一些，沉声开口问杨东。 话落，考斯特车里一片寂静，大家都不吭声了，都盯着杨东。 杨东压力有些大，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直接说穷，无疑是打脸市委市政府领导们，毕竟在他们英明的领导之下，庆和县如此穷？ 另外省委常委，魏部长过来视察，如果视察一个很穷的县，岂不是说魏部长没有眼色？不会选地方？ 杨东没有想太久，就笑着开口道：“如果您说的穷指的是gdp指标，那肯定是差一些的。” “但如果您说庆和县人民穷，我是不认同的。” “庆和县人民朴素勤劳，勇敢坚毅，建国六十年来，他们不断的付出辛苦，用一代又一代人的血汗，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个人觉得庆和县发展空间非常大，发展广阔，大有可为。” 杨东的回答很有意思，市委书记侯勇笑了，市长关木山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杨东没有避重就轻，他也承认了gdp不高，发展差的事实。 但他不允许别人说庆和县人民穷，早晚有一天庆和县会发展的更好。 魏大武点了点头：“看来你们县领导班子都挺有朝气和志气，不错。” “今天我好好的看一看，你们庆和县的穷和富，希望几年之后，我再来考察，你们庆和县能交出一份圆满的答卷。” 魏大武虽然从外省来，但是其实国内各省市情况都差不多，有富裕的地方，就有贫困的地方。 他也有基层执政的经验，也不是五谷不分的领导。 他对很多事情都清楚明白，对于庆和县的情况，不需要看，就已经心中有数。 说到底，没有一个省委领导是傻子。 他们都是从各种人才，各种人脉背景，各种考验之中，脱颖而出的胜利者。 不断超越体制内的几千万人，几百万人，几十万人，几万人，几百人，才做到省委常委的层次。 “昨天下午，央视的副台长问我，庆和县宣传片有些特殊，过于真实，会不会不太好。” “我跟他说，庆和县充满朝气，充满发展的挑战和机遇，这就像是我们伟大祖国的缩影，我们一直在发展，不会躺在功劳簿上享受。” “所以他同意了你们庆和县的宣传方案。” 说到最后，杨东发现魏部长同意他一直坚持的东西，那就是展现真实感。 顿时，杨东对这位领导充满了佩服。 敢于承担压力，通过这样的宣传视角和真实感。 “庆和县绝对不会让领导失望。” 杨东脸色坚毅的开口，做出承诺。 第959章 魏部长开会！ 上午九点，庆和县委大院内，停着一辆又一辆的车，有考斯特，有市委领导专车，也有市里和县里的警车。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簇拥着魏大武，来到县委大会议室。 以往坐在主位的县委领导们，此刻只能在下首第一排落座。 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魏大武，坐在主席台上的中间。 左右两边是灵云市委书记侯勇，灵云市长关木山。 再往两边是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郑广成，灵云市委秘书长，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冯家栋。 其余庆和县干部，包括县长田启立，都只能下面第一排，与其他县里同志一道，听领导开会。 “这次来庆和县主要是看一看，作为全国特贫困县之一，省委高度重视，派我来慰问一下县里同志们。” “你们要有愚公移山的韧劲，要有女娲补天的志向，要有夸父逐日的坚持，把庆和县真真切切的发展好，争取早日摘掉全国特贫困县的帽子。” “整个灵云市一共就两个特贫困县，其中一个就是贵县。” “你们做县领导的，一定要以人民为本，以经济发展为中心，全心全力，团结一致的搞好经济发展，早日让庆和县人民过上好日子，钱包鼓鼓的，人心才能暖暖的。” “宣传工作也不能落下，发展经济离不开宣传，这个时代不能信奉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道理，要有自我推销，自我展现，自我宣传的主观能动性。” “可以看一看那些发展势头好，经济发展强的地区，宣传都离不开。” “所以这次央视摄制组来庆和县拍摄宣传片，就是一个很好展现庆和县的机会，一定不要错过，一定要保质保量的完成央视拍摄任务，完全配合好人家，不管有什么需要，必须满足。” “庆和县是东北抗战时期的英雄埋骨之地，这里有老赶山战役，有毛河保卫战，有森林保卫战，牺牲的革命先烈何止上万？” “这里有英雄先烈的血，有子孙后辈的泪，更有人民的期盼，发展庆和县，是你们县里领导刻不容缓的责任和义务。” “吉江省委省政府，灵云市委市政府，也会全力帮助你们发展庆和县，争取早日摘掉特贫困县的帽子。” “省委陈书记让我转达两句话，第一句是不怕苦不怕累，办事要拣最累，第二句是要敢想，要敢干，不敢不干最完蛋。” 啪啪啪… 整个会议室，响起热烈的掌声。 魏大武的这一场会议，价值千金。 因为他确定了省委省政府的态度，那就是庆和县必须脱贫。 而脱贫就需要有政策上的倾斜。 杨东对未来发展充满着希望，如果有省委省政府的支持，自己更有信心把庆和县发展起来。 自己虽然不是县政府的一把手，但自己可以影响县政府一把手的执政决策，也可以影响县委的决策。 因为自己是县委常委，是很重要的五人小组之一。 中午十一点，食堂吃了饭，都很简单的饭菜，庆和县也没有铺张浪费，只有八个菜。 原本县里领导准备做十八个菜，好好的招待领导，被杨东给否了。 杨东觉得既然要展现真实之美，就要更真实一点。 如果招待领导的时候，铺张浪费的话，难免会让领导心里多想，庆和县的人穷，但是干部生活好啊。 杨东要争取的是省委省政府的政策优待，以及省领导的怜悯和支持。 如果真的拿十八道菜招待省委领导，市委领导，反倒是毁了这个心血。 再说了十八个菜又如何？领导又不是没吃过。 一顿饭，决定不了什么。 还不如有始有终，言行合一，更让领导们信服。 虽然八个菜，但也是极具地方特色，烤羊肉，炒羊肉，炖羊汤，应有尽有。 菜少了，但吃的更踏实，更彻底，更放心。 “庆和县，下午什么安排？” 魏大武擦嘴之后，问道。 这次视察按照惯例，还是县里定地方，他客随主便。 当然也有领导自己定地方的，但比较少，除非省委有具体决定，才会具体到哪个县哪个村。 “领导，为了节省时间，我们选了距离县城比较近的地方，一个镇，两个村。” “镇是黑水镇，村是黑水镇里面的两个村。” 田启立连忙开口，汇报魏大武。 魏大武闻言，问道：“黑水镇的西瓜是不是挺出名的？” “对对对，领导也知道黑水西瓜啊。”田启立连忙点头，一脸与有荣焉的脸色。 魏大武笑了笑，然后看向左右，开口：“都吃好了吧？出发吧。” 左右就是灵云市委书记侯勇，市长关木山几个人。 “好的魏部长，我们出发吧。”侯勇点头，笑着起身。 “县里派两个同志跟我们去就行，不用都去，耽误你们工作不行，浩浩荡荡的也影响不好。” 市长关木山朝着一群县里领导开口。 “家栋同志，启立同志，你们俩跟着吧。” “杨东，边丰同志，你俩配合央视摄制组，把宣传片拍好吧。” 关木山选了县委书记和县长随行，至于杨东和边丰要配合央视摄制组，没让他们跟着视察。 杨东已经提前在魏大武面前露脸，就没必要再跟着了。 陪领导视察也不是什么好活，万一遇到什么拦车告状的，还容易惹麻烦。 到时候被骂的肯定是县里的领导，因为县里主官是这里的父母官啊。 杨东不去，就不会挨骂。 其实杨东还挺想去的，他来庆和县这么久，还没具体视察过。 但是关书记不让自己去，自己也只能遵命。 以后有时间，自己带着周思勇，肖平平微服私访吧。 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去视察。 县委大院，很快就冷清很多。 杨东和边丰来到给央视摄制组准备的办公室。 因为央视台里已经和吉江省委宣传部沟通过了，已经通过了宣传片的内容，所以双方没有异议，就开始准备拍摄。 “领导们去了黑水镇，我带你们去毛屯乡。” 杨东开口，选了毛屯乡作为拍摄的地点之一。 第960章 最穷的毛屯乡 要拍摄人文之美，淳朴之美，农村之美，就离不开毛屯乡，因为毛屯乡最穷。 至于拍摄自然之美，历史之美，就要去庆和县南部的茅乡和崔老庄乡。 考斯特是开不了破破烂烂的路，会折腾吐。 所以杨东让县里准备了几辆摩托车，骑摩托去毛屯乡。 几辆摩托车，浩浩荡荡的冲向毛屯乡。 而得到县政府办通知的毛屯乡干部，立即准备迎接工作。 省委领导虽然不来他们乡，但是两位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宣传部长要来他们这里，他们一样要准备。 一个小时之后，骑着摩托车的大家伙，来到了毛屯乡。 穷，刚进入乡里，就能看出穷。 晓燕也是走南闯北的农业频道主持人之一，可她也很少见到这么穷的乡。 一路上除了农田之外，基本上看不到像样的建筑，路过一些村子都是土房，偶尔有砖瓦房，但很少。 七八岁的二童当街尿尿，拉屎，根本不避讳外人。 老人坐在破落墙头底下，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缝补衣裳。 没有一条像样的路，都是土路，刮风下雨最倒霉。 幸好这几天没雨，但是摩托车一走，呼呼的土卷起来，令人灰头土脸。 不过虽然穷，但是有很多家庭都有拖拉机，这毕竟是种地的机械，不可能没有。 邻近毛屯乡政府，路边停着几辆自行车，毛屯乡的干部已经等候多时了。 毛屯乡党委书记毛长海，毛屯乡的乡长毛立果。 毛屯乡，顾名思义就是姓毛的屯乡，以前这里都姓毛，后面人越来越多，成立了乡。 毛屯乡，一共有十二个村子，目前一万两千人，近两千户人家。 其中有四千多人都姓毛，所以毛姓是毛屯乡的第一姓，基本上都是本族。 书记毛长海，是乡长毛立果的叔叔辈分。 但是两个人的年纪基本上同龄，没差几岁。 黄脸汉子，脸上都是皱纹，虽然尽可能打扮，但还是一眼看出来穷。 书记和乡长想贪污，都没那个机会，穷到连贪污的机会都没有。 可以想象，毛屯乡到底有多么穷了。 而且也没办法贪，都是本家，怎么贪？贪亲戚们的血汗钱？他们得被戳脊梁骨。 “来了，来了。” 毛长海看到前面土路尘土飞扬，行驶而来的摩托车，立马打起精神。 很快，杨东这些人，来到他们面前。 晓燕戴着头巾，但还是一身土，嘴里面都有些牙碜，土都进嘴了。 三十岁的晓燕本该是城市丽人，现在变成乡下村姑了。 真实，太真实了。 一路走，一路录制，遍地都是真实的毛屯乡。 从他们在县城出发，骑摩托来毛屯乡开始，就已经进行录制了。 连一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全是土路，这要是播出的话，肯定能引起全国贫困人民的共鸣。 不过在建国六十周年之际，播放这样的宣传片必须得标注清楚，国家级特贫困县—庆和县。 不然的话，真的很容易引起很多领导们的不满。 因为有些领导见不得老百姓贫困啊，会伤心的。 “杨书记，边部长。” 毛屯乡的干部都围了上来，一共就七个人。 毛屯乡的领导班子缺失很多，干部严重不足，毕竟没有谁喜欢来这里工作，基本上这里的领导干部都是毛屯乡的本地干部。 “毛书记，毛乡长，同志们，你们好。” 杨东上前和几个人握了握手，然后不废话，把晓燕几个人介绍给他们认识。 “这就是央视摄制组的同志们，这是晓燕主持人，这是央视农业频道的编导江二同志，这是摄像…” 介绍完了之后，大家伙在毛屯乡领导的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的推着摩托往乡政府走。 杨东一边走一边问：“秋收快了吧？” 毛长海跟在杨东身边，脸上带笑的回答道：“快了，杨书记，现在其实就已经有很多家开始掰苞米了。” 掰苞米，也就是掰玉米，把玉米从玉米杆上掰下来，再把皮扒掉，可以卖玉米棒，也可以卖玉米粒，价格不一样。 “今年的苞米价格咋样？”杨东继续问。 “不太好，一斤六毛五，还必须得干，超过一定的水分，价格还要低。” 毛长海皱着眉开口回答，他自己家也种了三垧地（30亩）玉米棒子，如果按照这个价格卖的话，一晌地产量一万八千斤算，大概能卖三万五千元，但是扣除租地费，和农药化肥种子啥的，也就能赚个两万左右。 这还算情况好的，他家地多，三垧地。 如果家里只有一晌地左右的，可能也就赚个几千块钱。 杨东听了这话，背着手沉默，没有多说什么。 他脑子里面开始构思，以后毛屯乡该怎么发展。 毛屯乡的水田很多，可以发展水稻。 但是水稻价格基本上固定，所以要从销售上面想办法，把毛屯乡水稻成品价格提高，卖给城市有钱人，贵一点也无所谓。 这样的话，最起码老百姓赚钱多一些，哪怕一斤多赚一元钱，算下来一年都多赚几千上万块。 就像是后世的五常大米一样，卖的很贵，也很好吃。 但是种五常大米的老百姓，未必赚钱。 因为提高价格的是供销商，是供货商，而大米公司，而不是老百姓。 杨东要竭力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谷贱伤农，谷贵伤农，必须选一个合适的价格，让老百姓赚钱，也让商人赚钱，互利共赢。 所以现在没必要和毛长海他们提，提了之后徒增他们的烦恼。 等自己有机会再提，提了之后就得实现。 想要实现，前提是庆和县知名度高，大米形成品牌效应才可以。 说到底，宣传必须到位。 杨东在前面和乡干部问话，后面的央视摄制组就开始拍摄，把杨东的一举一动，把乡干部的一举一动都拍下来。 晓燕走在后面，忽然有一个新的想法。 为什么不采访杨东？为什么不做一期访谈那？ 她手里面又不是一个节目，也有一个节目就是访谈类型，专门访谈全国的农业专家，或者一些当地干部，以及种粮食的农民，反正跟农民有关的都可以访谈。 央视摄制组拍这拍那，很快就下午三点了。 第961章 杨东不说反话！ “杨书记，喝茶吧，挺冷的。” 毛长海和毛立果把杨东一行人带到了乡政府，开始泡茶。 说是乡政府，实际上就是个连脊大平房，很长，足够二十几间，每一间都是办公室，这种连脊的大平房，在东北农村非常普遍。 以前东北农村，包括一些偏远乡镇都是这样的房子，用来做学校，卫生所，政府办公，这样公家的办公地。 这大院子倒是不小，足有一亩地了，而且左右也种了玉米，也快进入收割期了。 大院子的中间是个旗杆，上面迎风招展的国旗。 “这是谁种的玉米？” 杨东指着左右这约有一亩地的玉米，问着毛长海。 毛长海立马回答道：“杨书记，这是我们乡集体种的，每年乡里买点种子和化肥，种上玉米，秋收卖掉，卖掉的钱用于乡政府的日常补贴，日常花销是够的。” 毛长海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堂堂的毛屯乡党委和乡政府，竟然要种粮食补贴花销，说出去都没人信。 这已经是2009年了啊，财政依旧这么贫瘠。 杨东只觉得肩膀上的压力，越来越重。 虽然他不是县委书记也不是县长，但他是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又是协务副县长，发展经济也有他的责任和义务。 “快了，最多两三年，就让你们基层党委和政府，手里有钱，最起码把乡村的路修上，至少也得是乡道，铺柏油。” “交通不便，经济不行，有一个方便的交通，对发展经济太重要了。” “毛屯乡靠北，但离县城最近，发展经济是有优势的。” 杨东开口，声音不大，倒像是呢喃自语，不像是安慰毛长海等人。 毛长海几个乡干部听了这话，也都只是笑笑。 一茬接着一茬的县领导都这么说过，要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要修路，要赚钱等等，但是这么多届县政府过去了，谁做到了？ 从九十年代开始，他们就听县领导这么说了，一直在画饼，也没吃上这个饼。 时间长了，他们都只是当成县领导的场面话，恭维两句也就算了。 而现在他们连恭维的话，也不想说了。 毛屯乡苦啊，这么多年了，全乡的年人均收入还不到五千，如果用最高和最低统计的话，最高人家人均年收入六千六，最低人家收入年三千不到，后者占大多数，占百分之七十多。 全国09年人均收入是一万一，农村人均收入5500元。 也就是说毛屯乡的人均收入，远低于全国平均值。 当然人均嘛，是把所有钱均到每个人头上面了，只要有户籍的，哪怕是一岁娃娃，也被均过。 像毛长海有三垧地，一年能卖粮食三四万元的，他家一共六口人，平均下来也就是六七千，勉强高过国家平均值，前提是他没有贪污，没有额外收入的情况下。 乡党委书记都如此，更别说普通老百姓。 杨东心里有些压抑，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说这些没用，吹牛更没用，要把事情落实到位，真正的让老百姓看到红票子，才能信你是个好官。 不然你就是说破天，也没用。 “晓燕同志，这就是毛云乡，最真实的毛屯乡，也是我们庆和县最贫困的乡镇之一。” 杨东转身，朝着晓燕开口说道，语气坚定。 他就是告诉晓燕，而且通过镜头传达出去，他们庆和县，他们在东北腹地的一个县城，就是这样的情况。 没有国家新闻宣传的海晏河清，也没有那么富裕蓬勃发展，反而是艰难的活着。 晓燕去过全国这么多地方的乡村，不管是东北还是西南，西北，几乎都去过。 她觉得庆和县毛屯乡的这种情况，也就比西南大山里的乡村好一些了，却连沿海三四等的乡镇都比不上。 共和国长子啊，从改革开放到现在不过三十年而已，到底经历了什么？ 让曾经全国人均前几的东北，变成这个样子？ “毛书记，晚饭就在你们乡里解决了。” “不必铺张浪费，煮点玉米，炖土豆茄子，小米饭，就可以。” “入乡随俗，让晓燕同志和这几位央视的同志们，尝一尝咱们东北的无公害绿色农作物。” 杨东朝着毛长海笑着开口示意道。 你让毛屯乡准备大鱼大肉，也能准备出来，但是没必要，破门框子镶金边，纯属丢人。 既然要展现真实的庆和县，真实的毛屯乡，就要做到实处。 毛长海有些诧异，从这一刻才看出来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副县长，竟然有些与众不同？ 其他的县领导过来，不说吃多好，最起码六菜三汤啥的，要安排上吧？ 要是安排不好的话，领导走的时候小嘴一瘪，他们毛屯乡可没好日子过。 他不知道杨东是不是在镜头面前装出来的这样随和朴实，也不敢大意，朝着乡长毛立果示意一眼。 毛立果明白他的意思，立马转身去安排乡政府食堂准备饭菜。 肯定不能按照杨东说的做啊，真要是上一些煮玉米，土豆泥，茄子酱啥的，丢脸啊。 杨东知道毛长海肯定误会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说反话。 不过当着镜头面前，不好多说。 “毛书记，你带央视的同志们去拍一下毛屯乡的大草甸。” 大草甸，也就是没有开荒过的草原平地，东北都是平原，处处都是大平地，大草地。 这种大草甸，基本上在每个乡镇都有，而且很多。 至于为什么不开发荒地，不种粮食。 是因为很多都是土地不肥沃的地，以及碱土地。 碱土地，也就是白色的土地，上面不长草不长植被，平时都是农民用来做草场的，打谷子，扬稻壳都会用到。 毛长海不明白杨东为什么让央视摄制组去拍大草甸，有啥意义？ 但他还是照做了。 晓燕也疑惑，但客随主便，而且县政府安排的内容，央视领导也通过了，就按照杨东说的去拍吧。 他们骑着摩托车走了之后，杨东来到乡政府食堂，看到厨师拿出来肉和鱼，毛立果在旁边打下手。 堂堂乡长在厨房打下手，这种情况也就毛屯乡这种穷地方能看到了。 “别弄了，毛乡长，我刚才说的不是客气话，煮玉米，土豆酱啥的就行。” 杨东进来之后，继续强调一遍，确保自己的话传达到位。 “啊？杨书记，这不太好吧？” 毛立果很诧异，他还以为领导是当着镜头故意装高洁，谁知道竟然真的要做这些粗粮？ “这次拍摄要展现人文之美，淳朴之美，不能背离初衷。” “我觉得玉米就挺好的，粗粮，有益于消化。” “毛屯乡不富裕，咱们县也是特贫县，做这些大鱼大肉干什么？打脸充胖子，图个嘴痛快吗？” “别做大鱼大肉，就按照我说的来！” 杨东的话很坚决。 不是反话。 第962章 建设毛屯乡的设想 傍晚，天色将暗。 晓燕这些央视的人，跟着毛长海回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拍的，都是荒草甸，要不就是白色的碱土地，远处倒是有良田，除此之外就没了。 回来之后，大家都饿了。 而乡政府食堂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还真是杨东要求的那样，基本上都是朴实的饭菜。 央视摄制组的很多人都有些不满，这不是扯淡吗？ 你们穷是你们的事，我们过来拍摄，难道也要吃这些？ 晓燕却觉得这个年轻的干部很有意思，很想采访一下他。 毛长海瞪了眼毛立果，不是对好暗号做好菜吗？怎么真是这些？ “书记不让做。” 毛立果小声的朝着毛长海示意，指了指已经坐在饭桌前的杨东。 毛长海顿时感慨，对杨东初次佩服起来。 这个年轻的干部，别的能力暂时看不到，但是还是个好人，好干部。 “我和书记说了，加一条鱼，不能太过分，央视的人总要吃好。” 毛立果指了指后厨，朝着毛长海说道。 毛长海点了点头，这就对，过度的清贫也不好，贫困不是苛待央视同志的借口。 几分钟后，一条三斤多重的红烧鲤鱼上来了。 央视的几个人这才脸色好看一些，有肉就行，不强求。 大家都坐下了，也就不讲究座次了。 杨东和晓燕坐对脸，正好方便拍摄。 吃饭也要开机，要拍摄，毕竟素材都很珍贵，不管能不能用，都要先拍，回去仔细剪辑。 都饿了，所以都没心情说话，都开始吃饭。 玉米也挺甜的，土豆也很香，可能是饿的缘故吧。 就连晓燕这种饭量小的，都啃了两根玉米，吃了一碗半小米饭，用小米饭拌土豆酱，很香。 快吃完了，晓燕终于是忍不住问出她心里的疑惑和好奇。 “杨书记，我有几个问题，想采访您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晓燕开口，软语温柔。 虽然是农业频道的主持人，但人家出身好，又是名牌大学毕业，传媒大学毕业。 毛长海几个乡干部都放下筷子，望着晓燕和杨东。 “可以。” 杨东点了点头，央视的主持人采访自己，这种机会也挺难得。 “您为什么要让毛书记带我们去看大草甸？” 晓燕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她很不解，杨东此举有什么深意。 杨东脸上带着笑意的看了眼毛长海，又看了眼其他几个乡干部，然后才朝着晓燕开口说道：“其实这么做，有我的一点小私心，也是我不自量力的小想法。” “我想在全国观众面前打个赌，这个赌既是对我自己下的，也是对毛屯乡的干部们，以及毛屯乡辖内一万多名老百姓下的赌。” “我想用一到两年的时间，利用一下毛屯乡这么多荒草甸，让这些乱草荒草迸发出经济活力，带动一万多名老百姓的美好生活。” “荒草甸也是土，只是可能因为碱土的原因，种庄稼产量不高，而且水不涵土，很容易干旱。” “但是完全可以利用起来，我知道很多乡镇都用这种土地种沙棘树，但实际上沙棘树的成长期太长，从短期来看不符合经济发展逻辑。” “枸杞就不会，枸杞的生命力旺盛，在荒草甸可以种植，在含碱土的土质也能生长。” “枸杞是药材，同时也是食材，少量的枸杞有助于活血强身补肾，尤其是大城市加班的同志们可以多吃。” “我打算把你们今天去看的荒草甸，种上枸杞，由县政府，乡政府，村个人家，集体出资，所卖的钱，五五分，百分之五十归个人，百分之五十归乡政府和县政府财政。” “毛书记，你们毛屯乡的荒草甸一共多少晌？” 杨东说到这里，问毛长海。 毛长海也不卡壳，他就是毛屯乡人，对这里最了解。 “林林总总算起来至少有个五十晌地，也就是五百亩，不过比较分散，大的一块可能有个几十亩，小的也就几亩，甚至不足一亩地。”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他们毛屯乡的荒地，还有这么多没有被利用，但也基本上利用不上，就算开发出来用于种粮食，也卖不了几个钱，基本上靠天老爷，如果旱了涝了，基本上都赔了。 没有哪个农民喜欢这样的地，属于鸡肋。 但是如果真的按照杨东所说，全都种植枸杞的话，能够利用起来，那就最好不过。 “原来杨书记有这样的计划，是想让我们现在记录下来，过几年再来拍摄，对比一下变化吧？” 晓燕笑着开口问着杨东。 杨东脸不红的点头承认：“是，算我的一个私心，但私心也是为公，我不怕丢脸。” “我也希望央视的同志，到时候可以赏脸再过来一趟，拍摄一下，看一看我的设想能不能成为现实。” “现在的毛屯乡穷，希望几年之后，毛屯乡会富裕起来，现在你们记录了，几年之后也许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到时候两个素材剪辑在一起，对比一下，效果应该会很强烈吧。” 这就是杨东的计划，对毛屯乡的具体计划，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 至于资金，购买枸杞树，以及后续的一些问题，包括销售渠道，如何保证卖出去。 要知道枸杞熟了之后，如果不及时采摘，都会烂在树底下。 不过凡事重在立项，然后一点点实现它。 “杨书记，想法不错，但如何保证销售问题？包括运输成本问题？现在毛屯乡连一条乡路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投资在哪？乡政府有钱？县政府有钱吗？” 晓燕虽然很佩服杨东的敢想敢做，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钱，没钱啥都不行。 即便有钱，也要保证销售渠道。 “钱会有的，路也会有的，这也是我们县政府要考虑的事。” “哪怕是勒紧裤腰带，也要干。” “毛屯乡穷了几十年了，开阳县也穷了几十年了，不能这样下去了。”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很多时候都是口号，但我希望落于实处。” 第963章 前往茅乡！ “杨书记，今天我们的体验很特别，谢谢庆和县的安排。” 从毛屯乡吃完晚饭后，晓燕特意找到杨东，提出感谢。 不管怎么说，杨东也算是尽心尽职的陪着她们央视摄制组，在毛屯乡拍摄了一下午。 虽然这里很穷，但是有了素材，播出的那天，相信会很有意思。 播放之后，应该能够掀起不小的讨论声，无论是线下还是互联网平台上面。 杨东的打赌，更是很新颖。 还没遇到过一个县委常委，跟自己打赌，跟老百姓打赌。 估计会有很多人，会记住这位年轻帅气的副县长，他所说的那些话，要花费一两年的时间让毛屯乡富裕起来。 希望他能够做到吧。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反而是我要和几位央视的同志们道个歉，我们没能招待好你们。” “但是毛屯乡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的确不太好，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公款吃喝。” “等几位拍摄完了之后，我私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顿大餐。” 杨东还是要道个歉，解释一下今天请他们吃的那么朴素，是为什么。 晓燕闻言笑着回答道：“杨书记太客气了，我们也都是走南闯北，睡过大通铺，也睡过帐篷，吃过海鲜，也吃过野菜，没什么的。” “我们农业频道的同志们，永远都是奋战在农村一线的吃苦耐劳者。” “不过你私人请客，我们就当真了啊，听说杨书记还是个富翁？” 晓燕问起了杨东的私人财产情况。 一旁的江二编导见此，立马亲自盯着摄像机，这么重要的画面可不能错过。 “不算是富翁吧，就是早年炒股赚了一些钱，有个四五百万，去年地震的时候捐了二百万出去。” “当然，这些钱都是来路正当的合理合法，不是贪污所得，我欢迎全国全社会的兄弟姐妹们监督我，哈哈。” 杨东开了个玩笑，就把财产来源给暴露出来了。 暴露出来也好，省的以后因为经济问题，出现什么误会，或者被政敌攻讦（iie二声）。 “杨书记毕竟是县纪委书记，肯定知道贪污的严重性，我相信杨书记不会贪污。” “而且杨书记的头脑很灵活，听说您弟弟开了个公司？现在已经全国知名了。” 杨东既然有意在镜头面前进行财产公开，她自然也要配合杨东，问起了杨南的公司。 当然了，她也是真的好奇。 她越了解这个年轻的干部，越是好奇，感兴趣。 “你说的是家选外卖吧？是的，那是我弟弟杨南创办的公司，现在已经遍布东三省，甚至京城和津门市，以及华北地区已经有了家选外卖的足迹。” “省委省政府在和中央有关部门争取牌照许可，以后就可以使用网络支付了，现在多数还是用官方的银联进行支付，不太方便。” 杨东特意解释一句，顺着央视镜头传播出去，这对于家选外卖来说，也是一个免费的打广告好机会。 杨东给家选外卖打广告，没有什么私心。 因为接下来家选外卖肯定要入场庆和县，帮着一起建设庆和县，为庆和县经济发展做努力。 家选外卖越成功，庆和县经济越发达。 杨东也没什么需要避讳避嫌的，他又不是县委书记，更不是县长。 既然不是县里的一二把手，那就没必要避嫌。 如果他主政的话，或许不能让家选外卖在当地发展。 但是主政不是他，他就不需要注意。 “原来家选外卖的杨总，是您亲弟弟，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上阵兄弟兵。” 晓燕很配合的装成恍然大悟的表情，实际上她早就知道了。 “过奖了，晓燕同志。” 杨东也很客气的笑着摆了摆手。 “可以了，江导。” 晓燕朝着江二示意。 江二立即挥手，摄像头不再进行录制。 因为天色彻底黑了，继续录制下去也不太方便。 现在的技术还没完全升级到无视夜晚的漆黑。 “咱们快点回县城吧。” 杨东也招呼大家伙，赶紧骑摩托回去。 再晚一会，就不太安全了。 于是，大家伙都骑着摩托，往县城返回。 “有什么好奇的，改天去县里找我聊。” 杨东看到毛屯乡的乡党委书记毛长海有话想说，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是直接跟他这样说。 杨东知道毛长海要跟自己聊什么，绝对是聊自己刚才说出去的那些构想，对毛屯乡经济发展的构想。 这些构想，吸引到了毛长海，他想迫不及待的了解。 但现在央视摄制组的同志要回去，他也没办法详细说明，只能改天让毛长海去县里找自己聊。 毛长海也只好忍住心里的好奇和迫切，挥手送这些人离开。 一个多小时，大家回到了县城里面。 晓燕这些央视的同志们都回了县委招待所。 杨东则回到了‘家里’。 说是家里，实际上就是他在庆和县租的房子，租了两年，一年的房租是1200，两年就是2400.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130平，是个新小区，环境各方面都不错。 主要是这个小区是政府盖造的小区，里面有很多干部居住，有的是买房，有的是租房。 县委书记冯家栋，县长田启立，都住在这个小区。 其实相当于庆和县的县委常委楼，只不过是私底下这么称呼。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 杨东继续跟着晓燕这些央视拍摄组的同志们汇合，带着他们去进行第二方面的内容拍摄，也就是拍摄自然之美。 拍摄自然之美，就好去茅乡。 茅乡是庆和县面积最大的乡，茅乡涵盖了草原，湿地泥潭，森林，高山，河流，平原，多种地质。 一个0.2万平方公里的茅乡，竟然汇聚这么多的地质，不得不感慨国家地质地理的丰富。 这次没有骑摩托车，而是开车前往。 茅乡虽然也不富裕，但是达不到毛屯乡的地步。 茅乡还是有一条公路的，是九十年代铺设的乡路，但也已经很老旧了，坑坑洼洼的，但比沙土路好走一些。 茅乡在庆和县最南端，距离县城相隔一百多公里。 来到茅乡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 “哇，真漂亮啊。” 央视摄制组之中，有个年轻的女同志发出惊呼声，她负责化妆定妆。 车窗外，能够看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虽然草已经开始枯黄但已经泛着绿光，草原上面有牛羊。 晓燕见了不禁想到一句诗，风吹草低见牛羊。 大概就是这样的场景吧。 不过她毕竟见多识广，早就见识过蒙区的大草原，所以对此并不意外，也不吃惊。 第964章 晓燕考问杨书记 “怎么样？还可以吧？” 杨东笑了笑，问着晓燕和其他同志。 晓燕点头，江二编导也嗯了一声，还真是不错，虽然没有蒙区草原那么壮阔云蔼的感觉，但也别有一种风味，尤其是搭配远处即将成熟的庄稼，还有那条若隐若现的银色河水，看起来是如此的相得益彰。 这是农村的气息，这是一种丰收的气息，这是一种恬淡的气息。 “远处的河是茅河，长三十五公里，宽四公里，最深处有八米，有黑鱼，白鱼，鲢鱼，鲫鱼，鲤鱼，草鱼等鱼类，也有虾和螃蟹，蛤蚌，水产物比较丰富。” “那边是茅河的北岸，过了北岸都是水稻田，可以用茅河水养水稻。” “这边则是草原居多，也有开垦出来的旱田，种大豆高粱玉米都可以，天旱不下雨的时候，可以引河水灌田。” “农闲的时候，茅乡的老百姓还可以过来打渔，推虾，拔蚌，自己吃或者拿到乡镇去卖。” “所以庆和县这么多乡镇里面，人均收入最高的就是茅乡和黑水镇，其次是白土镇。” “茅乡号称是鱼米之乡，不缺活下去的资源，而黑水镇种西瓜种玉米，一年也能丰衣足食。” “至于白土镇，则生产一些车轴，车轮胎，提供给北春市的一汽集团，算是庆和县的工业明珠，白土镇百分之七十的人都靠厂子生存，所以白土镇外出务工的比较少，同样农业收入也少。” 杨东一边走着，一边介绍这里的情况。 很快，一伙人就走到了一处田埂上面，一米多高的田埂，让大家伙能够看清楚远处的银河。 那不是银河，那只是太阳光照射在河面上，显的波光粼粼，远处绿色的稻田，纯黄色的稻穗。 时不时还传来牛羊的哞咪声，一切都显得这么恬淡。 还有务农的农民在不远处开着拖拉机，进行收割作物，玉米和高粱都成熟了，大豆则还需要半个月才能收。 杨东为了这次央视摄制组的到来，没少让马前进副县长提供给自己一些农业资料，涉及到拍摄的乡镇，他刻苦的了解记牢，就算没有拍摄任务的乡镇，杨东也没落下，都看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数。 “杨书记，你到任庆和县多久了？” 晓燕拢了拢耳边的秀发，然后问着杨东。 这里的风比较大，东北就这样，一年刮两场风，一场风刮半年，平时的时候三四级风都是常态，稍大一些五六级，七八级风。 虽然很少有台风，但却有龙卷风以及暴风，也能多达十一二级，很可怕。 今天的天气不错，但有四级风。 “半个多月吧，怎么了？” 杨东笑着回答晓燕，然后反问。 “半个月，就能把整个庆和县的各乡镇如数家珍一般的数清楚，了解清楚，看来杨书记真的是认真工作。” 晓燕笑着开口，夸赞着杨东。 这是杨东值得的。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既然来了，总要了解清楚，才能避免瞎指挥，胡决策，不拍脑袋做事。” “古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但把地图缩小到一个县，也是一样的啊，都需要小心谨慎再谨慎。” “四十万老百姓吃饭发展就业，都压在我们这些县里干部的肩膀上，作为父母官，总要实事求是。” 杨东的话不是客套话，也不是官话，他是真的这么做的。 晓燕忽然掩面而笑，然后问道：“该不会是我们正好负责拍摄这里，所以杨书记特意了解的吧？” “怎么说？”杨东也不恼怒，只是淡淡的笑着问她。 “我特意了解过杨书记在县政府担任副县长的职权分工，不知道杨书记对其他工作，是否也如数家珍。” “小女子在这斗胆求杨书记，不吝赐教？” 晓燕很江湖气的双手拱拳，笑问着杨东。 了解她的都知道，她主持的节目都是这个风格，有成熟稳重也有古怪之举。 也为枯燥的农业频道，带来一抹亮色。 杨东看到晓燕这个样子，不禁想到了晓燕的后辈，那个爆火互联网的央视女记者，女主持冰冰。 她俩挺像的，但是晓燕比冰冰大了十岁。 毕竟一个是八零年，一个是九零年。 这个时候的冰冰应该刚读大学？ “晓燕，别胡闹啊。” 一旁的江二编导顿时捏了一把汗，这要是把杨东问住，相当于杨东丢了脸，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而且这还在录制着呢，虽然可以剪辑出去，但万一后期‘调皮’？故意把杨东出丑画面选进去，杨东以后的政治前途就渺茫了。 当着全国观众面前丢脸，这样的干部，组织还能用吗？ 就像是某个局长，当年采访视频出来被骂了几十年，所谓的一问三不知。 虽然后来才知道这位局长的良苦用心，但也毁了人家半辈子政治名声，被当成草包。 “晓燕同志，我还偏不信这个邪，你问吧。” 杨东笑着点头，他当然不怕。 只要涉及到庆和县的政务问题，他基本上都知道。 来的时间不久，但适应工作的能力，绝对不比冯家栋，田启立这些老干部慢，甚至更快。 “好，那我问杨书记，庆和县的医疗情况。” 晓燕开口，问杨东有关医疗的情况。 “具体是什么？”杨东问她。 晓燕想了一下说道：“医院的数量，床位，在职医务人员，以及社会法律允许的诊所，中医诊所等情况。” 医疗不是杨东负责的工作，但中医药工作属于杨东，约等于杨东负责医疗？ 不管如何，杨东都霸气的接招迎战。 “今年的还没统计，我知道08年也就是去年，全县有医院两家，庆和县人民医院和庆和县中医院，全县床位共865张，社会诊所67家，其中中医诊所21家，全县专业卫生技术人员856人，主任医师24人，副主任医师47人，主治医生85人，医师和药师加起来大概200人左右。” “不过数据看起来还不错，但实际上平分到四十万老百姓身上，可以看出来用医紧张，床位紧张，人均医疗水平严重稀缺等情况。” 杨东没有半点犹豫，在晓燕问了之后，就回答出来。 晓燕点头，这和她了解的情况，相差无几。 “全县公路有关情况？”她继续开口问。 她就不信了，杨东能够全部知道。 她还没见过哪个副县长能够了解这么清楚的，毕竟在各扫门前雪的当官思想之下，很少有副职做到全知全能。 第965章 杨东的生活积累 “道路吗？” 杨东想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全县有一条省道，就是从省会北春市到灵云市全境的公路，在庆和县路段共计146公里，从庆和县城到北春市，路面宽29.8米，来回双车道，共计四车道。” “庆和县的乡路共计247公里，不过很多都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像咱们来时候那样。” “去年08年全县新修公路共计45.7公里，其中县路41.6公里，乡路4.1公里。” “庆和县公路严重不足，严重影响庆和县的交通运输能力，交通运力不足，意味着经济不行，公路就是经济的节拍器，加速器，没有公路，一切都会很难。” 杨东还是没有卡壳，还是顺利的回答了晓燕的提问。 晓燕连续提的两个问题，都不是杨东负责分管的工作，但杨东还是知道。 这个时候，晓燕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杨书记，我现在服了，你是真的全部了解。” “观众朋友们，我刚才问杨书记的这两个问题，医疗和公路，都不是杨书记分管的工作，但杨书记还是全部清楚。” “我想应该是因为在县政府，杨书记还是副县长的原因，而且负责协助县长处理全县工作，简称协务。” “这也是一位协务副县长应该有的能力和能力。” 晓燕面对着镜头，额外作出说明。 她看到江二编导的手势之后，深深的呼了口气。 镜头这个时候也关机了，不再进行录制。 “晓燕，你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就不怕杨书记回答不上来。” 江二脸色不好看，质问晓燕。 晓燕则是笑着回答道：“江导，我对杨书记有信心。” “去那边拍吧，那边是向海湿地保护区，你们可以看到白鹤，丹顶鹤，黄鹂，猫头鹰等鸟类保护动物。” 杨东指了指西边，距离这里大概十多公里。 “行，过去看看。” 大家伙坐车，前往杨东所说的向海保护区。 半个小时之后，到达了向海保护区。 向海并不是海，只是站在这里一路往东南望去，可以在几百公里外‘看到’吉江省曾经的出海口。 所以这里起名向海，是吉江省人对海洋的美好向往。 但现在不现实，因为出海口已经被堵住了，虽然出海口距离吉江省边境只有短短的几公里，但没有就是没有。 第二，就是这个范围在向海村，所以叫向海保护区。 “哇，丹顶鹤，真大，真白，真高啊。” 还是刚才惊呼出声的化妆师女生，此刻又惊呼起来。 一看就是实习工作没多久，才会有这样的精力。 白色的丹顶鹤，两只腿就有半米高，加上长长的脖颈，至少一米多高。 几十只丹顶鹤在湿地里面啄泥吃草，里面也有一些小生物，或者小鱼小虾，提供给它们的食物。 拍摄继续进行。 物种多样性，现在就体现出来了。 丹顶鹤，黄鹂，白鹤。 除此之外还有成堆成堆，成千上万只的雀鸟，也就是麻雀，老家屁（东北叫法）。 “这里是吉江省唯一的一块大面积湿地，共有2万亩湿地，湿地也被称之为地球之肾脏，对鸟类栖息繁殖有很重要的决定性作用，同时调理土地土壤，天气气候，也有很重要作用。” 杨东孜孜不倦的介绍着，给央视摄制组们介绍，也是给全国观众介绍。 他现在充当着向导，讲解员的角色。 “这里的水生物叫鲎虫，存在地球几亿年了，上古生物，最老之一，比恐龙都久远。” “我们当地人管这种生物叫马蹄虫，马蹄踩在地下出现马蹄印，只要下雨过后，就有这种东西。” “还有湿地里面，水浅区，下雨过后，有很多这种东西。” “我小时候还拿玻璃瓶装过，很好玩，不过不建议现在的小朋友们玩，因为这东西是地球祖宗，我们要爱护，以免出现生物灭绝。” 杨东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都有些可惜，这样的马蹄虫，鲎虫，在后世农村已经很少了。 也不知道是化肥农药导致的，还是气候导致的，总之越来越少。 连存在几亿年的老祖宗级别的生物都要灭绝，可想而知环境恶化到什么程度。 连这样的虫子都如此，更别说人的身体健康了。 “杨书记还真是博学多才。” 晓燕夸奖着杨东，她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夸奖杨东了。 但还是那句话，杨东值得。 江二也被杨东折服，他的知识储备量已经很足，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 但还真没见过这种小虫子，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扑通一声，旁边的水里出现响动。 杨东看过去，笑了。 摄像师也跟上了镜头，拍摄不远处水里。 “原来是个蛤蟆，也就是青蛙。” “但是还有癞蛤蟆，区分青蛙和癞蛤蟆，就看颜色和背上的条纹。” “一般青蛙都是绿青色，偶尔也有深绿色，背部是三条纹，而癞癞蛤蟆多数都是深灰色或者偏深颜色，背部两条纹。” “以前小时候在水里扎蛤蟆，用竹子做钎子，一扎一两个，扒皮之后烤蛤蟆腿，放点盐和孜然，很香，比烧烤好吃。” “不过还是不建议现在这么做，因为…” 晓燕在旁边笑着接茬：“懂，保护生物，避免灭绝。” “杨书记，你以后快退休，不如去环保部门，绝对人尽其才。” 晓燕望着弯腰的杨东，捂嘴笑着开口。 她觉得杨东年纪轻轻的就一把年纪了，像个老头儿一样的磨叽。 杨东淡淡笑了笑，她们不懂，用不了几年，生物都快速稀少稀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个时代的家雀一堆一堆的，但是十年之后已经成了保护动物了，谁要捕雀，会被判刑。 以前农村都会架起来一张网，用来捕雀，以后就不行了。 后世网上都说，爷爷们，爸爸们玩的东西，我们都玩不了，体会不了，真的是爷可爹可我不可。 实际上不是不允许了，而是真的要保护。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保护环境是大事。” 杨东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晓燕眸子灵动的闪过一丝惊讶，她听过这句话。 所以… 这个年轻干部，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一个小副处，县干部，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第966章 曾经的汪大秘 “杨大书记，您对茅乡，有什么建设发展的思想吗？” “在毛屯乡，有了腹稿想法，总不至于厚此薄彼，在这里没有吧？” 现在又是在录制阶段，所以晓燕继续问。 她竭力的让杨东增加曝光，增加表现力，让全国观众都记住这位年轻的，28岁的庆和县的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副县长。 杨东表现越好，才能获得名望。 领导干部，想要往上走的话，能力，机遇，人脉和名望，缺一不可。 有能力没机遇，一事无成。 有机遇没能力，把握不住。 有机遇有能力，但没人脉，走不上去。 而前三者都有，但没有名望的话，无法走到最高的几十个位置。 晓燕来的时候，特意去了省委宣传部，魏大武是她叔叔，郑广成也是他叔叔，当然不是亲叔叔，只是跟她家关系很好的长辈。 郑广成说她来了庆和县，只需要找杨东就可以，什么问题都没了。 杨东，从那个时候就进入了她的视线。 她就好奇，这个杨东？何许人也啊？ 她就了解一下，不了解不知道，可一了解吓一跳。 03年下半年进入体制，到现在也不过才六年的时间，但是六年时间里面，三年的科员以下，一年的科员，然后迅速从科员升到了副科，正科，乃至副处，一共用了两年的时间。 一年连升三级，两年稳定在县委常委级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也借此机会知道杨东之前在市政府办公室做秘书，然后借调到了市纪委，从此一路升迁，市纪委调查组，省纪委巡视组，副处级巡视专员，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副县长。 简历不多，但每一个都很吓人。 这是吉江省青年干部之中的后起之秀，甚至都不能称之为青年干部。 因为在体制内的青年干部指的是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才叫青年干部。 四十五到五十五岁之间叫做年富力强。 五十五岁以上叫做老成持重，老成谋国。 而杨东今年才28岁，只能算是少年干部。 甚至在很多进入体制的公务员，也就是这个年纪而已。 人家是二十多岁进入体制，懵懂之中。 他已经到了副处级，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到，越走越远。 至少厅官之前，已经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杨大书记，有的话就说，可别藏着掖着啊。” “打赌一次，也不介意第二次吧？” 晓燕继续开口，笑着问杨东。 杨东的确有全面的规划，甚至已经在县政府常务会议讨论过了，就是一二三产业的全方位发展规划。 里面就有关于茅乡的规划。 但晓燕不知道，全国人民也不知道。 当然估计也没几个人会好奇，因为他们都不是庆和县老百姓。 也只有庆和县老百姓，才会好奇自己的规划。 “也没什么稀奇的点子，其实就是因地制宜，因地发展，茅乡有山有水有草原，适合发展旅游业。” “我的确有腹稿，想要把茅乡发展成旅游地，加上一会我们要去的崔老庄乡，联合打造生态—文明—绿色—全方位旅游产业链。” “茅乡有山有水，崔老庄乡有历史底蕴，有民族特色。” “从大自然到人文历史，这就是旅游的先天发展条件。” “当然制约我们发展旅游的阻碍也很大，首先是道路交通，没有好的道路交通就没办法让游客过来旅游，这里面既包括高速铁路，也包括高速公路，方便快捷的县路乡道，前两者要靠政策，靠国家大方向规划，而后者的县路乡道，前期大概需要三到五千万的公路经费。” 现在还没有后世那么过分，动辄几亿，几十亿，上百亿的修路费用。 “然后最重要的就是缺少资金，有资金的话，建设的话就会很快，我预计大概需要三到五个亿的前期资金。” 三到五个亿的前期资金，十年的庆和县财政收入总和。 “最后就是宣传，旅游胜地建设的再好，没有宣传也没用，必须把宣传做到位，才能客从八方来。” 宣传这个东西，靠脑子。 并不是建设好了，找官方媒体推荐一下，打几个宣传片，广告片，就可以了。 这只是形式主义宣传，根本没意义。 一定要精明的创意，要让人一听就能记住。 类似于恒源祥，羊羊羊，脑白金，类似于大宝，类似于旺仔之类的广告。 也要有独特的宣传语，为什么后世的桂林旅游那么好？就是因为一句古诗，桂林山水甲天下，然后当地政府又补了一句，阳朔山水甲桂林。 实际上桂林真的有那么完美吗？也未必，但宣传好过一切。 再比如彩云之南，孔雀故乡，大家都知道说的是南云省。 不过这些难不倒杨东，后世烂大街的网上宣传方式，随便拿来就可以在这个时代炸裂。 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方式，要么是深入人心，要么就是鬼畜嵌入脑海，要么就是靠质量取胜，要么就是铺天盖地的宣传。 中午，杨东带着几个人在河边炖鱼。 捕了几条鱼之后，切割，掏出内脏，然后架上大铁锅，在野外炖鱼。 很香，很鲜，加上一些土豆和粉条，简直就是神仙美味。 茅乡的乡党委书记汪顺以及乡长史大光亲自过来陪同，带上铁锅和配菜，米饭。 说起汪顺，很多人估计都忘记了。 这是当时武新开市委书记的大秘，汪大秘，当时市委的一号秘书。 但是随着武新开被处理之后，他也不复往日的风光。 好在他在市委还有一些人脉，在闲置了两个月，调查清楚他没问题之后，他在茅乡做了乡党委书记。 汪顺比以前可低调多了，以前杨东是关木山，时任纪委书记的秘书。 那个时候两人都是秘书，但汪顺可比杨东猖狂高傲多了。 但现在两个人已经成了上下级，杨东是纪委书记，副县长。 他只是正科级的乡党委书记。 “领导，不缺什么了吧？” “缺的话，我去找。” 汪顺望着杨东，眼中复杂一闪而过，最后化为巴结和讨好。 一切都物是人非了，他也没有以往的猖狂和跋扈，只有低眉顺眼。 “可以了，汪顺同志，你也坐下吃吧，忙活半天了。” 杨东拍了拍汪顺的肩膀，对汪顺没有刻意偏见。 只要能把工作完成到位，他也不吝啬拉一把。 “好，谢谢领导。” 汪顺忙不迭点头，然后招呼乡长史大光过来吃。 下午。 杨东带着央视全体离开茅乡，前往崔老庄乡，进行最后一下午拍摄，拍摄最后一个主题，历史之美。 第967章 苏沐芸骨子里的自卑 杨东和边丰带着央视摄制组，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整个崔老庄乡都拍了一遍，尤其是辽国长公主的墓葬群，也重点拍摄一番。 从崔老庄乡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杨东说了，要请他们吃大餐，自然不能说话不算数。 但是在庆和县城里，的确没什么太好的酒店，都是很平民化的饭馆。 杨东找了一个烤全羊的馆子，又点了一些特色的地道的东北菜，满足了央视摄制组全体的胃。 这两天大家伙肚子里面都没什么油水，所以这一只三十多斤的烤全羊，都被吃光了，只剩下一个羊头无人问津。 基本上一个人吃了一斤多的全羊肉，又加上这么多地道的东北菜，可以说彻底满足了他们。 杨东也点了两瓶茅台，包括编导江二在内的男同志，都喝了一杯白酒。 交浅酒少，交情没有那么重的时候，喝酒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喝太多。 杨东也跟他们喝了一杯酒，调节气氛为主。 “这两天，杨书记和边部长带着我们到处逛，辛苦了。” 编导江二端着杯中酒，朝着杨东与边丰开口，做出感谢。 边丰：我觉得我没有剧情，都是你们露脸了，这两天，某人是不是忘写我了？ “哪里哪里，也要感谢央视的同志们，给我们庆和县宣传的机会，感激不尽，理应我敬各位。” 边丰心里这么想的，脸上却满是笑意的开口，反过来感谢央视的同志们。 杨东也举杯朝着江二说道：“感谢央视的同志们，来我们庆和县拍摄，用于宣传我们庆和县。” “这次机会，对我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希望我们提供的内容和场地，能够让各位顺利的完成央视分配的任务。” 场面话，谁都会讲几句。 尤其是在酒桌上面，更是如此。 花花轿子众人抬，没有人喜欢破坏气氛。 吃好，喝好，宾主尽欢，足够形容这次的烤全羊宴，晚宴。 吃饱喝足，各回各家。 晓燕跟着央视大部队回县委招待所，这一晚上，她一反常态的比较沉默，也没有拍摄时候的那么活泼。 杨东发现了晓燕的这个变化，她变的更加沉默不语。 但是也没有去问，也没有去管，两人又没有关系。 回到家之后，杨东给苏沐芸打了电话。 杨东把这两天庆和县的事情，尤其是央视摄制组的事情，和苏沐芸以聊天的方式，聊出来。 两个人既然已经决定相处一下，看一看对方适不适合，总不能一个电话都不打？ 煲电话粥，杨东也会。 苏沐芸一开始也不习惯，但如果是杨东打来的电话，她还是愿意聊一聊的。 “你说央视七套的主持人叫什么？晓燕？” 苏沐芸微皱眉头，听了杨东所说的这些之后，就抓住了关键点。 杨东点头笑着说道：“是，不得不说，她的业务能力挺强的，而且鬼点子也多。” “如果我没有把庆和县方方面搞清楚的话，可能真的会被他问住，唬住。” “到时候丢脸的，可就是我了。” 杨东想到晓燕出乎意料的问了医疗，问了交通，以及其他方面。 不得不说，自己幸亏提前做好了准备，不然绝对会被问住。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苏沐芸笑了笑，语气却颇为复杂。 “嗯？你认识她？” 杨东听到苏沐芸的语气，有些意外。 苏沐芸家在吉江省，她爸爸也是吉江省的干部，从未离开过吉江省。 如果说省内的人，她认识还很正常。 但是晓燕可是在京城工作，是央视七套的主持人。 怎么？苏沐芸认识她？ “见过一面吧，06年过年的时候，我爸带我去京城给老书记拜年，在老书记家里，见到过这个晓燕。” 苏沐芸说起这个，更让杨东吃惊不已。 老书记是谁，他知道。 当然不是刚离开吉江省的李正义，他还称不上苏玉良眼里的老书记。 苏玉良眼里的老书记，一直都是那位。 苏玉良，就是这位老书记提拔起来的。 所以苏玉良就是老书记的派系，之前杨东让苏玉良转舵，苏玉良就赴京见了老书记，经过研究之后，两人带着下面的势力，一起转舵，并且成功了。 但如果苏沐芸这么说的话，杨东会很震惊。 晓燕一个央视七套的女主持人，竟然能够出现在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家里？ 这很不同寻常。 “她是权贵子女？领导千金？” 杨东深呼口气，沉声问苏沐芸。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和这个晓燕相处，会很不自在。 “嗯，她爷爷刚退二线，退二线之前是…算了，不跟你说，以免你被吓到。” “总之，你对这个晓燕，要多注意，她没有表面看的那么人畜无害，鬼灵精怪。” “而且，她离婚了。” 或许，最后一句话，才是她想说的吧。 她故意强调晓燕已经离婚了，这是什么意思？ “沐芸，她结不结婚，离不离婚，跟我说不着啊。” 杨东无奈苦笑，苏沐芸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敏感？这么紧张了？ 难道女人都一样？一旦恋爱之后，都会很在乎对方的一举一动。 苏沐芸俏脸一红，但随即又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这么想，又觉得自己这么想很恶心，很没必要。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听到杨东提到晓燕之后，心里真的有些警惕。 或许骨子里面，她有些自卑吧。 毕竟从小父母就离婚了，她没有一个完美的童年，更不快乐，她骨子里面缺少安全感。 平时的时候装成高冷高贵，但谈恋爱之后，所有的不安全感就显现出来了。 “总之，她离婚了，要避嫌。” 苏沐芸也学杨东，耍起无赖。 不管如何，就是不允许杨东和晓燕有什么不该有的。 “我是庆和县的领导之一，我哪有心思想别的？” “沐芸啊，你的开阳县纪委有多少经费？” 杨东无奈的开口问她。 苏沐芸没想到杨东会这么问，愣了一下，这不是秘密吗？ 但她还是回答了。 “差不多一千万，咋了？” “我们庆和县纪委的办案经费，经过我化缘乞讨，勉强才有一百万，算是监察局的五十万，一共才一百五十万。” “我们庆和县很穷，跟你们开阳县完全没法比啊。” 杨东主要强调这一点，就是告诉苏沐芸，自己现在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想一心一意的发展庆和县经济，搞好纪委工作。 苏沐芸听着杨东的志向，心里越发恶心自己的小心思，真的不应该出现。 “开阳县前几天遇到一个化工棉公司要投资，但开阳县以环保为由，拒绝了投资。” “庆和县要不要试一试？这个化工棉公司还挺富裕的，他们打算投资八千万，生产化工棉。” 苏沐芸觉得现在庆和县应该没有资格挑三拣四，遇到投资首先就要留住。 “不行，我不可能引进高污染企业。” 杨东想都不想，直接摇头拒绝。 第968章 爱国无罪！ 苏沐芸并不意外杨东的选择，她了解杨东，从杨东坚持不懈的解决开阳县下水镇的电镀企业，就能够看出来，他不喜欢高污染，不环保的投资企业。 但是，个人想法不重要。 而是要看庆和县的具体情况，现在庆和县穷的叮当响，遇到投资怎么能拒绝？ 老百姓的确需要身心健康，但更需要吃饭。 如果你问老百姓，愿不愿意在一个八千万投资的厂子工作，他们绝对愿意。 这个八千万的化工棉企业，可以提供给当地至少一千个就业岗位啊，这可不是小数目了。 可以解决一千个人的吃饭就业问题，而且这一千个人的吃饭就业问题，背后就是一千个家庭的吃饭问题。 一千个家庭，影响至少数千人。 这样的投资，庆和县真的不需要吗？ “你个人想法不重要。” 苏沐芸笑了一下，她觉得杨东有些时候坚持原则挺好，但有些时候坚持原则就没必要了。 “再说吧，人家也未必愿意来我们这里。” 杨东含糊其词，没有再谈论这个化工棉企业投资。 他是真的不想牺牲老百姓的身体健康，换取所谓的金钱。 哪怕这个金钱，可以让老百姓过的更好。 可话又说回来，赚再多的钱，没有一个好身体，最终也是给医院。 赚了钱，都给医院了，有什么意义？ “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下个月，我爸过生日，你来不？” 苏沐芸不打算聊了，天不早了。 但针对老爸苏玉良的生日，她问杨东。 “你说那？” 杨东反问她。 苏沐芸笑着点头：“是啊，就算你不跟我谈恋爱，你也要参加我爸的生日。” 就算她和杨东没有情侣关系，以杨东和关木山，尹铁军，乃至老爸苏玉良的关系，他也要来的。 但是现在谈恋爱之后，这关系多少就有了一些变化。 她还挺期待，杨东以准女婿的身份，参加老爸的生日宴，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或者说，杨东会不会觉得约束？ 还有，老爸苏玉良，又会以什么态度面对杨东？ 两人互相道了晚安，挂了电话。 杨东放下手机，洗漱一下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杨东睁开眼睛，拉开窗帘，看到县城有放鞭炮的，还有挥舞着手中国旗唱国歌的学生们。 他这才想起来，潘晓天这个教育局长为了加强学生们的爱国教育，要在十月一日的国庆节早上，组织学生‘树红旗，唱国歌’系列活动。 不过潘晓天也不搞形式主义，强迫活动，他提出自愿参加的原则。 也就是说，学生们不会被强行要求，完全凭借自愿的原则参加。 但是根据杨东的了解，这些学校的领导包括教师，肯定强行要求学生参加了。 往往领导的话就是会被放大来执行，即便出错了，也不是我们执行问题，而是领导定的政策。 望着楼下破破烂烂的城市，杨东深呼口气。 “庆和县，必须富裕起来！” 杨东攥着拳头，出门，上班。 第969章 干部运动会！（三更） … 距离央视摄制组来庆和县录制，已经过去了一周。 杨东还是按部就班的上班，在县纪委连续召开会议，把持纪律，务必要让党员干部监督落实到实处，不允许出现官官相护的情况，如果一旦发现，一定严惩。 同时杨东还进行了驻地纪检组的更换，比如原本驻公安局纪检组的组长，换到了工商局，工商局的换到体育局。 如此一来，尽可能的避免熟人监督，下不去手的情况发生。 当然大家都是在庆和县体制之内，多少都会熟悉，哪怕轮岗监督，也无法全部避免这种情况，但最起码能够缓解一些情况发生。 快过年了，杨东也不想动刀子，也不想给庆和县干部找不痛快。 很多掌握到实实在在证据的案子，都被杨东压了下去，等过完年处理。 同时他也希望这些在名单上面的干部，在剩下的几个月时间里面，也就是在年底之前的几个月，如果表现优异，或者亡羊补牢的话，他也会给这些干部一个机会。 只要违法犯罪的情况不严重，只要贪污额度不大，尽可能的还是留一留。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如果杨东只是县纪委书记，而不是副县长的话，他才不会这么怀柔，也不会这么隐忍。 但他现在还是副县长，副县长的政绩考核标准，跟县纪委书记可不一样。 副县长的考核就是经济发展，以及分管部门的工作业绩。 杨东必须兼顾到经济发展才可以，不能真的放大血，砍大刀。 庆和县很脆，经不起第二次大折腾。 但是他又是县纪委书记，这也让他必须完成纪委的考核任务，所以抓出一些大蛀虫，以此震慑整个庆和县体制，依旧是有必要的。 杨东在县政府连续召开会议，主要是讨论他提出的《一二三产业全方位一体发展规划》。 他每天都要召见好几个县直部门的一二把手，主要就是说服他们支持自己的发展理念。 杨东主动出击，不能光让党组成员同意，还是要让县直属部门的一二把手也同意才可以。 只有这样，蛋糕才能越来越大，当然分配蛋糕才能更彻底。 不给他们一块蛋糕，他们就不会尽心尽力的支持自己，不会全心全力发展庆和县经济。 这都是很现实的情况，不割一些利益出去，谁跟着你干？ 这一周时间很累，但是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至少县直属部门里面，已经有二十几个部门的一把手，认可杨东的理念，也有十几个一把手明确表示会支持杨协务的发展策。 再加上杨东之前也在县委常委的行列里面，进行活动，进行游说，效果也很明显。 杨东已经把认可自己发展理念的干部名单，写出来了，放在自己的本本上。 这些，就是自己可以信任，可以利用的政治力量。 县长田启立，经过和自己的求同化异，已经支持自己的发展规划。 县委组织部长吴三平，认可自己的发展规划，会投自己一票，前提是县委书记不反对的情况。 县委宣传部长边丰，常委副县长陈万军，县委统战部长王红军，以及县委办主任侯东来，都支持自己。 算上自己的一票，自己在县委常委会上面，已经掌握了七票，基本上已经通过了。 在县政府常务会议上面，党组成员们，认可自己理念的干部也有不少。 田启立县长这个县政府班长自然支持自己，然后就是常委副县长陈万军，分管农业的副县长马前进，分管教育的副县长孙文和，都站在了自己的队伍。 政府党组会议上面，算上自己的一票，也有五票了。 不管是在县委常委会，还是政府党组会，自己都占据了大部分票数。 再加上县经济委员会主任吕达伦，教育局长潘晓天，民宗局长巴哈尔，公安局长蒋虎，监察局长郭维，民政局长代玉萍，财政局长廉英明，国土资源局长林双山，体育局长钱乾，旅游局长孙淑芳，等等，他们都支持自己。 杨东已经有信心，在下一次的党组会议上面，一锤定音，彻底让大家同意自己的发展规划。 庆和县必须发展，绝对不能继续穷下去了。 再穷下去，庆和县老百姓该吃土了，虽然夸张了一些，但窘境必须解决。 庆和县太过于贫穷，甚至不利于生育率和结婚率，因为庆和县太穷，外地的女孩都不愿意嫁过来。 2009年10月8日。 国庆七天乐结束之后，庆和县体育场举办干部运动会。 国庆放假七天是1999年由国务院发布《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在里面规定国庆七天，劳动节七天，但后来修改了一次，劳动节变成三天。 8号上午九点，干部运动会正式打响第一枪。 “同志们，请大家入座观礼！” 这次干部运动会的主持人是庆和县体育局局长钱乾。 他站在主席台一侧，拿着麦克风主持运动会秩序。 庆和县体育场，能够容纳一万人，场馆内有两千个固定座位，除此还拥有容纳八千余人的空间。 固定座位上，基本上都是干部，尤其是参加这次运动会的各县区干部，‘运动员’们。 而周围的空间，则来了上千个围观的人民群众，他们也难得乐呵的看热闹，看一群官老爷比赛。 “出席本次运动会的领导有：灵云市长关木山，灵云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顾同，灵云市委宣传部长程大勇。” 钱乾拿着名单开始点名，首先就是介绍莅临的领导们，欢迎领导。 每念到一个名字，该领导就会在主席台起身，和大家伙挥手打招呼。 关木山，顾同，程大勇等人，都起身打招呼。 “灵云市委常委，开阳县纪委书记，童长江。” “云北区委书记，罗家山。” “龙武县委书记，周鸣强。” “镇云县委书记，汤显山。” “北江县委书记，南仁明。” “庆和县委书记，冯家栋。” “丰山县委书记，白陈凯。” “介阳县委书记，张志强。” 钱乾继续开口，念出各县的县委书记。 当然带队前来的可不只是各县的县委书记们，还有各县的县长，以及各县的体育局长，也都到来了。 不过不可能全部介绍，剩下的同志都在等等里面。 “请全体起立，奏唱国歌！” 接下来钱乾面色一肃，身子板正的站直，宣读完便看向几米高的旗杆。 所有坐着的人，包括领导，全部起身，都面向国旗，行注目礼，跟唱国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第970章 未来政敌！（国庆快乐） “杨书记，您报了几个项目？” 体育局长钱乾满脸笑意的来到杨东身旁，开口问道。 举办全市的体制干部运动会，旨在加强党员干部的身体素质，能力素养，团队配合能力，也能够凝聚队伍的战斗力，向心力。 这也是省委要求的硬性活动，不过并不会每年都举办，很多地区都会两年举办一届，甚至四年举办一届。 而今年，正好是庆和县负责举办。 要不是杨东这些领导出去化缘，跑经费的话，可能连这个干部运动会的经费都凑不齐。 体育局长钱乾最感谢地就是杨东，感谢杨书记的八辈祖宗，要是没有杨书记跑来那么多经费的话，这个运动会肯定会很寒酸，会当着全市领导面前丢脸。 到时候接受处分的就是他了。 “我啊，田径项目报了三个，外加足球团队赛。” 杨东笑着回答他，然后反问他。 “钱局，你报了几个项目？” 难得忙里偷闲，能够参加干部运动会，他这个年轻小伙子肯定不会做个看客，所以他也报了几个项目。 但是他也好奇钱乾这些四五十岁的中老年干部们，都报了什么。 “嗐，我可跟您杨书记比不了，年纪摆在这，刺激的我来不了，我就报了男组的乒乓球。” 钱乾苦笑着开口，回答着杨东的问题。 他都这个年纪了，就算是想报田径，或者篮球，足球啥的，也不行啊，浪费名额。 一个项目，每个县只有五个正式名额，都很珍贵。 为了在全县选拔出好苗子，已经提前半个月，进行了筛选赛，每个单位都会上报参赛者，然后进行筛选赛，成绩最好的前五名，正式参加这次的干部大会。 为什么干部们对比赛这么向往？首先是可以当着全市以及各县区领导面前露脸，万一成绩好的话，就可能被哪个领导记住。 其次，干部运动会的冠亚季军，可是有奖金的，这可是真金白银。 不然为什么举办干部运动会这么贵？除了器材费用以及后勤消耗，外加场地费之外，消耗最大的就是奖金了。 田径组的冠军奖金是最高的，短跑项目的冠军能拿到1888元，亚军999元，季军666元。 长跑项目里面的冠亚季分别是1999元，1299元，999元。 立定跳远，跳高，铅球，标枪等项目的冠亚季，分别为1299元，999元，666元，主打一个吉祥。 篮球，足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都是团队赛，冠军队伍一共18888元奖金，亚军队伍9999元奖金，季军6666元奖金。 这次庆和县举办的干部运动会，一共有6个大项，包括48个小项目，一共48个冠，亚，季军，可以想象一共要花费多少钱。 田径是大项，篮球，足球，排球，这些也是大项。 其中田径小项就有三十多个。 个人100米，个人200米，个人400米，个人800米，个人1600米。 男子与女子的接力4x100米，4x200米，4x400米。 立定跳远，跳高，铅球，拔河，标枪这些项目，都分男子组，女子组。 以及足篮排，乒乓球和羽毛球，也分男子组，女子组，单人赛，双人赛。 这次光是奖金就花出去大几十万了，就是这么费钱。 “请田径组，男子100米个人预赛第一组的选手做好准备，将按照小组进行晋级赛。” 钱乾没时间感慨了，他拿起麦克风，继续组织比赛，按照顺序进行。 参赛的干部，也就是选手，会收到一张表，按照上面做准备就可以了。 体育场的四个大音响，全都是他的声音，响彻整个体育场。 杨东开始压腿，他报的田径四个项目里面，第一个就是男子100米，然后是男子200米和400米。 体育局还想让他报接力项目，但杨东没有那么多精力，虽然运动会开三天，但是他还要工作啊。 庆和县五镇五乡四十万人都在他的肩上担着！ 他大学没少参加这些运动会，虽然他是文学专业，却不影响他体育天赋好。 “小东，真巧啊，看来咱俩是对手了。” 这时，杨东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杨东转身看过来，有些吃惊和诧异。 “罗哥？您也报百米了？” 为什么说杨东吃惊，因为罗家山已经是云北区的区委书记了，竟然亲自下场比赛。 当然罗家山很年轻，今年也不过三十多岁，身体素质还在黄金水平线上。 “我带云北区七十多名同志参加运动会，我这个组长怎么能躲到后面？肯定要做个表率。” 罗家山是苏玉良之前的大秘，现在下放到区县，担任云北区的区委书记，用不了几年，就能升副厅实职。 “杨东，看来咱们都是对手啊。” 又有人走过来了，杨东循声望去，也是个年轻的干部，三十岁左右？但他却有些不认识。 这位是？ “小东，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介阳县的县长王保。” 一旁的罗家山开口为杨东介绍。 “王县长，你好。” 杨东听了罗家山介绍之后，笑着和后者打招呼。 王保伸出手，和杨东握了握。 “我在第三组，希望决赛见。” 王保盯着杨东，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让杨东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不认识他吧？没得罪他吧？至于这样，一个愉悦身心的比赛而已。 王保走远了，罗家山朝着杨东提醒道：“介阳县在灵云市经济排名倒数第一，跟你们庆和县是一个水准。” “省里选调生王保，05下来就是副科起步，半年正科，一年半副县长，而现在是全省最年轻的县长。” “如果没有郑广成的事情，你才是全省最年轻的县长。” “但在省市组织部，你俩都是直接对手。” “别输给他，不光是体育赛，还是搞经济。” “他和省委书记立了军令状，三年把介阳县经济带到灵云市前四。” 罗家山眉头微皱，为杨东有些担心。 一个比赛也是一个赛场，也是组织考核的范围之内。 想要打败潜在的政治上的敌人，必须全方位击败对手。 “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会这么斗志盎然。” 杨东点了点头，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王保对自己如此有斗志。 选调生吗？ 第971章 短跑天才，竟是官场大佬？ 省委选调生，下来就是副科。 05年进入体制，到现在已经四年了。 四年从副科做到正处级县长，的确厉害。 不过自己也不差，甚至更好，一年连升三级，这么说起来更恐怖，当然自己进入体制工作已经五年了。 如果算总工作时间，自己输了。 自己五年到副处，人家四年到正处。 还真是不能输啊… 杨东眼里也迸发出昂意，不服输！ 罗家山望了，心里满意，脸上也露出笑意。 沐芸和杨东谈恋爱的事情，他知道，老领导跟他说了。 顺利的话，以后杨东就是苏家女婿。 苏家女婿，老领导女婿，沐芸丈夫，未来苏系扛把子，不能输！ 这关乎他们这些围绕在苏系存活干部们的前程和利益。 苏玉良是苏系第一代核心，也是目前政治上的最强力量。 关木山目前看来是苏系第二代核心，也是承上启下的重要力量。 而杨东只要和苏沐芸结婚有了孩子，绝对是苏系第三代核心了。 “别恍惚了，第一组是你。” “上去吧。” 罗家山拍了拍杨东肩膀，示意杨东该去做跑步准备了。 他在第二组，王保在第三组，预赛大家王不见王，那就决赛比了。 这种体制内运动会，没有半决赛，预赛后直接就是决赛。 预赛一共五组，取每个小组第一直接晋级，然后取三个最好成绩的小组第二晋级。 杨东早就换上了运动服，长袖短裤运动鞋。 十月初，天气还不冷，太阳出来二十来度，正好跑步。 “各就各位！” “预备！” 杨东用后世比赛很正规的助跑姿势，半蹲俯冲姿势，对比其他赛道的选手都是站着助跑，专业多了。 主席台上，关木山见到杨东的助跑姿势，笑了：“这小子还挺专业。” “毕竟是吉大毕业，大学肯定学过更专业的起跑姿势，科学研究表明，这种姿势会比站姿跑快0.17秒左右。” 旁边的市委副书记顾同，笑着附和说道。 “跑！” 砰！ 裁判枪响，比赛开始。 杨书记跑步姿势完美，以明显优势在第一位。 杨书记在加速！！！ 差距越来越大了！ 杨书记回头望月，唯我独尊！！ 过线了！ 第一名！！！ 杨书记以绝对优势，预赛第一组头名晋级！ 所有庆和县的干部全都在欢呼，包括庆和县的人民群众，也拍手喊好。 这种有集体优越意识的项目，能够以最短时间组成凝聚力。 虽然老百姓对干部有一些微词看法，但是这样的运动会，还是让他们有认同感。 看，这是我们县领导，牛不？ 你们其他县的领导，一个个气喘吁吁，好似林黛玉葬花。 瞧瞧我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好像曹操在世，说到就到。 “成绩出来了？” 罗家山上前问裁判。 裁判是国家一级裁判，被请来主持运动会的。 很多项目裁判都是专业裁判，为此庆和县花了十几万，又是往返机票，住宿费，外加大几千的劳务费。 裁判呆了一瞬间，这才反应过来，面色复杂的望着年轻的面孔。 “多少？” 罗家山追问他。 “10.68？” 裁判不可置信的反问语气，看向罗家山。 “你问谁那？我问你那！” 罗家山有些无奈的看他。 “真不可思议，一个干部竟然跑出了10.68？” “这要是接受专业训练几年，太有跑进十秒大关啊。” 裁判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眼珠子发亮，盯着杨东，像是看到前凸后翘大美女一样。 “十秒六八？牛！” 罗家山极度无语，但不得不为杨东叫好。 第二组预赛快开始了，但罗家山觉得自己不用比了，因为他跑不进11秒大关… 那个王保，也许差不多？ 很快预赛第二组开始了，罗家山用了牛九二虎之力，不知道是不是杨东的成绩影响他了，让他老夫聊发少年狂，结果竟然跑出一个11.21的成绩，预赛第二组头名晋级。 “我看可以宣布冠军是你的了。” 罗家山气喘吁吁的擦着汗，来到杨东面前感慨道。 他的11.21对比杨东的10.68差了很多，至少有半秒左右的差距。 他的成绩已经是国家二级运动员的速度了。 而杨东的成绩已经可以进入国家一级运动员的速度，甚至处于尖子序列。 去年的奥运会，我国选手百米赛跑最好成绩是10.56，进不去决赛。 同样的08年奥运会，博尔特打破世界纪录，令人震撼的9秒69，甚至前三名全部打破十秒，史无前例。 杨东这个成绩，去国家队训练个一年半载，拿个全国锦标赛冠军，没悬念。 当然了杨东在政治前途无量，怎么可能去跑步，笑谈而已。 裁判也知道这一点，眼睛亮了一秒就黯淡下去，似乎发现那个前凸后翘的大美女正在羞羞羞一样，不需要他。 “可惜了。” 裁判遗憾的叹气。 “可惜什么？” 杨东走过来笑问。 “你是跑进十秒大关的好苗子，可惜你是个干部。” 裁判回答道。 杨东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了后世那位跑进十秒大关的亚洲飞人，我国苏神。 “放心吧，人才辈出，用不了几年，我国运动员肯定会突破十秒的。” 杨东安抚着这位裁判。 想必这位裁判退役前也是一名田径短跑运动员，否则不会如此关心田径短跑成绩。 “第三组准备！” “预备，跑！” 发令枪响，第三组预赛开始了。 王保以毫无悬念的头名晋级决赛，用时10.89秒。 “真的是怪了…” “平时各地选拔看不到几个田径好苗子，原来都跑到官场来了。” “怪不得大家常说，最优秀的人才都在体制内。” 裁判望着秒表的时间显示，苦涩笑了。 一个10.68，一个10.89秒，真的可怕。 可惜这俩年轻人都是干部。 不然训练训练，还能有几年赛场生涯。 杨东81年出生的，今年28岁。 王保79年出生的，今年30岁。 剩下两个预赛组的最好成绩也出来了，分别是12秒13和11秒98，都是陪跑。 休息半个小时，决赛开始。 杨东和王保之间的较量，两个跑进11秒大关的体制干部之间的较量。 更是拉开了两人未来数年在体制大战的序幕。 冠军头名，就是个开胃菜。 第972章 三个冠军，一个亚军 “你觉得杨东和王保，谁能第一？” 顾同在主席台上交头接耳，要是学生这样肯定被老师点名批评，但人家市委副书记，没人敢批评，更不要说跟他交头接耳的是市长关木山。 “杨东吧，预赛所有组的成绩第一。” 关木山想都不想就选杨东，不光是私情，也是因为铁打的实力，数据，摆在这里。 “我觉得王保。” 顾同这次却有不同的意见，虽然他也想徇私，但必须如实回答。 “我的这位小学弟，大学期间跑出过10秒91的成绩。” 顾同和王保是一个大学的，当然，差了很多届了。 “咋？你们人大毕业的就高人一等？我们吉大就差了？” 关木山眉头一挑，有些不服输。 他和杨东是同门师兄弟，同校同院同系的纯学长和学弟关系。 他就不信，杨东会输给王保。 “那就看看呗。” 顾同笑眯眯的喝了口茶，看向赛场。 “久疏战阵，兵家大忌，大学成绩没用，这都工作好几年了，王保可没时间训练。” 关木山低声嘀咕着。 顾同当做没听到，继续望着赛场。 主席台一旁坐着的其他市委领导和没参加比赛的县委书记，县长们，闻言都只能笑笑。 但要是让他们选的话，那就要加上政治因素了。 是站在市长这边，还是市委副书记这边。 他们本想观望，可两人不给机会。 “长江，你觉得谁赢？”关木山笑问一旁的市委常委，开阳县委书记童长江。 “那我不知道，但谁赢都是咱们市里赢。” 童长江摇头，他才不会站队，童家也不需要站队。 他可以婉拒回答，但是其他县委书记，县长却如坐针毡。 他们得选啊… 毕竟他们可不是市委常委，没资格拒绝领导的问题。 你俩可真闲的，真是老六，不放过任何一个选边站队的机会。 人家在底下比赛，你们在上面逼我们站队。 关木山和顾同，私底下是朋友，可是常言说体制上没有朋友。 最近一段时间，市委书记高高在上，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市长关木山与市委副书记顾同，却因为一些项目，有一些分歧。 这样的分歧，也导致两人的政治利益出现分歧。 “我先声明，我支持我们县长，我们是一个集体。” 介阳县的县委书记张志强率先举手回答，耍了个滑头，也是幸运，因为他是介阳县的县委书记，当然要支持自家县长王保。 其他的县委书记，县长，瞪着他。 “白书记，你支持谁？” 顾同问丰山县委书记白陈凯。 “我支持王保，我也支持校友。” 白陈凯笑着回答，或许这话一出，会得罪杨东，会得罪关木山甚至苏系。 但是他不怕，他又不是苏系干部。 “我倒是觉得杨东更厉害，我支持杨东。” 但同为丰山县的干部，县长潘与海却支持杨东。 白陈凯和潘与海对视一眼，各自撇嘴。 “领导们，比赛开始了。” 好心人提醒众人，主要是他们的议论，听着令人心颤。 这个好心人就是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冯家栋。 他是市委书记侯勇的人，所以他不怕这个话题，但也不能让话题延伸下去，影响了正主比赛。 “各就各位！” “预备，跑！” 砰，发令枪响起。 男子100米决赛开始了。 杨东和王保像是两匹脱缰的野马，飞快的冲出去，仅仅用了十米就和其他六个人拉开了差距。 而杨东与王保两人，没有任何差距，肉眼可见的平行奔跑。 两个人都一米八十多的身高，大长腿一垮，令人眼热和激动。 跑到了四十米，两人还是并驾齐驱。 这次裁判是两个，一个专门看杨东，一个专门看王保。 其他选手？不存在的。 杨东斜眼瞄了眼王保，然后继续用尽全力奔跑，大腿肌肉像是轰鸣的发动机一样，全速运转。 王保的奔跑技巧更是用到底，淋漓尽致的用到极致，像是超跑一样。 六十米了，两个人还是没有拉开差距，至少肉眼是这样。 但是有人发现杨东的鞋，比王保更快伸出去，一刹那间，似乎杨东快了一点？ 但是又刹那间，似乎王保追回差距，更快一步了？ 两个人纠缠着跑向最后十米区域。 十米，九米，八米。 杨东往前大跨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是短发小平头，不需要考虑风阻，但一滴汗水从额头落下来，顺着脸颊落地。 最后一步，左脚落地，越线！ 王保也是大汗淋漓，越线！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个体制干部的运动会，但在场的几千个人民群众看的津津有味。 所有庆和县以及其他县的干部们，也都看入迷了。 有些热血啊，这些年轻人… 哦，是领导啊。 是领导，又是年轻人，真羡慕啊。 裁判甲：杨东成绩11.45秒。 裁判戌：王保成绩11.49秒。 杨东，赢了！ 受到前面预赛的体力问题，两人决赛的速度都慢了一些。 秒表计时，并不那么准确，会受到裁判主观的掐表，可能会提前一些。 如果换成技术定时，两个人能不能进12秒还未可知。 “冠军，冠军，我们书记是冠军！” 庆和县纪委干部区域，传来欢呼声，尤其是年轻的小女同志，更是攥着拳头憋红脸，为这位年轻帅气的领导开心。 青春，汗水，快乐，无忧无虑的拼搏，时隔多年，在心中点映。 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了，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了，真好。 避免长时间工作，而内心麻木，麻木而不仁。 “杨书记，恭喜你。” 王保很有风度的上前伸手，杨东跟他握手，两个沾满汗水的手握在一起，又分开。 “下次见面，应该是年底的吉江省招商大会了。” 王保微笑着开口。 “差不多吧，到时候我们再见。” 杨东点头，与王保分别。 他朝着领奖台而去，王保也是，两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但最终到同一个位置站好。 冠军奖杯，1888元奖金，到手了。 接下来的200米和400米比赛，杨东预赛第一，决赛还是第一，又夺两冠。 三个冠军，为杨东带来三个冠军奖杯，以及近六千元的奖金。 杨东在众多羡慕的目光之下，退场。 杨东晚上约上关市长，顾书记，外加冯家栋书记，田启立县长，一起吃了个饭。 但是饭局不欢而散，主要是喝多的关木山和顾同骂起来了，骂的很难听。 杨东心凉了一半，暗道市里局势要有变化了。 关叔和顾叔，闹翻了。 2009年10月9日，下午四点，体育场，足球半决赛，杨东率领的庆和县干部足球队，以3:1的比分，干脆利落击败北江县干部足球队。 但是。 2009年10月10日，下午四点，体育场，足球冠军赛。 杨东的庆和县干部足球队，以4:3的比分，惜败给云北区干部足球队，得了亚军。 两场比赛杨东4个进球，2个助攻，成为这次干部运动会足球项目的mvp。 足球比赛，他一共拿到了3000的奖金，包括亚军队伍奖金的十一分之一，以及mvp奖金。 快乐的时间短暂，灵云市干部运动会结束了。 但紧接着，市里酝酿的风暴，来了！ 第973章 关叔和顾叔之争 十月中旬，刚开完纪委常委会议的杨东，接到了苏沐芸的电话。 这个电话，有些意外。 两个人谈恋爱之后，基本上都会在每天晚上空闲时间煲电话粥，没有意外的话，每天都是如此，感情升温挺快的。 但是今天上班期间，苏沐芸给自己打电话，颇为意外。 说明苏沐芸找自己，不是私事，而是公事。 杨东坐在办公室内，喝了口茶水，按下接听键。 “苏书记，今天怎么上班期间给我打电话啊？” 杨东脸上带笑的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苏沐芸语气却很严肃的说道：“杨东，出事了！” “什么事？” 杨东脸色迅速凝重严肃起来，苏沐芸能用这个口气说话，说明事情不小。 他已经很少听到苏沐芸如此严肃的语气了，至少最近一段时间没有过。 “关叔和顾叔在市委常委会上面杠上了，侯书记差点拉不住，就差动手了。” 苏沐芸的语气真的很不好，可想而知市委常委会上面的情况，真的挺严重的。 杨东皱起眉头，听了苏沐芸的话，忽然就想起上周在干部运动会那天晚上，自己请关叔和顾叔吃饭，两个人喝多了就开始争吵，晚宴不欢而散，弄的挺尴尬。 当时，杨东就意识到两个人可能出现问题，有可能导致市里出现变故。 但是没想到，变故竟然发生的这么快？ 这才多久，就真的爆发‘大战’了啊？ “怎么回事？” 杨东仔细问。 关木山和顾同之间，虽然不是一个派系，但是关系一直都相处的不错，怎么会闹这么大？ 按照杨东的预计，关叔最终可能会和市委书记侯勇出现摩擦碰撞，毕竟两人一个市长，一个市委书记，舌头碰牙齿很正常。 却没想到市长和市委副书记斗起来了。 顾同这个市委副书记，统战部长，背后是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科立信是陆亦可舅舅。 说白了，顾同属于科家阵营的大将之一。 关叔则是苏系第二代扛大旗的人物。 两个人的争斗，极有可能引起苏系和科系之间的摩擦，万一战略误判，很可能就会变成大战，弄不好到时候双方都要伤筋动骨，甚至元气大伤，被其他派系坐收渔翁之利。 “说到底还是理念之争吧，这个是没办法改变的，思维决定意识，意识决定能动，两人就因为思维意识不一样，就成了政治上的敌人了。” “这样下去，势必影响两个人私底下的关系，因为意识政见之争，最终演变流血斗争，屡见不鲜，连曾经亲密的战友，都会挥刀相向，太可怕了。” “更不要说顾同和关叔之间，只是朋友，连战友都算不上。” 苏沐芸之所以担心这件事，因为她是苏系的直系，而且也是直接受益人，如果关木山和顾同真的打起来，对苏系不利。 苏玉良虽然坐稳了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但头上还有省委书记，以及省长安化民。 虽然安化民基本上和苏玉良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惹怒了省委书记，结果也不会太好。 现在苏系的政治力量，其实对比五年前，已经有所减弱。 当时的苏系，很多都在纪委，检察院，法院以及各级反贪局工作，可以说掌管了全省的督查纪律部门。 而现在苏玉良被束之高阁，看似省委副书记更高，地位更高，但是实际手中的刀子没有那么锋利了。 一个管党务的二把手，怎么能跟管一省纪律的一把手相比？ 现在苏系的这么多干部里面，关木山在灵云市政府担任市长，已经不再是纪律部门领导。 胡文中倒是还在省纪委担任副书记，但也是排名最后的副书记，权力和省纪委书记不可同日而语。 牛前进目前担任省药监总局局长，也已经调离地方纪委，而且省药监总局是个肥缺，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牛前进新岗位势必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邱文锋也从地方纪委部门离开，担任乌兰市委副书记，党务二把手，不如纪委一把手那么职务具体。 齐中华倒是还在省人民检察院，担任副检察长，权职也很一般。 至于尹铁军，卫崇虎，罗家山这些干部，目前更是决定不到苏系的命运，只能锦上添花。 总体上苏系的力量，比五年前，甚至比一年前，都逊色一些，但大家级别都提上来了，这是事实。 “关叔和顾叔的理念之争，争的是什么？” 杨东继续开口问苏沐芸，他总得了解更详细的东西，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 “党内的一些纷争，延续几十年了，你应该知道吧？” 苏沐芸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和无力。 这种东西，根本就改不了。 从小教育，从小的生活经历，命运洗礼，以及各种东西的催动下，成年之后就会形成固定思维，然后思维会越来越固化，最终成为偏执的唯一真理。 “关叔难道是典型的左撇子？” 杨东吃惊的问，他还真不了解关叔在行政方面的执政理念。 只知道关叔在纪委战线上面，都展现的比较强硬姿态，但也不失怀柔。 可以说在纪委战线上面，关叔以正开拳，大行其道。 “关叔是左撇子里面的右指…” 苏沐芸无奈的回答着，虽然这个思维有点绕，但实际上一点都不难理解。 一共也就那么几支思想罢了。 左撇子，右撇子，不左不右。 但是这两只手又分为不同的派别，比如左撇子里面的左手指，左撇子里面的中指，左撇子里面的右指。 右撇子里面的左指，中指，右指。 除此之外还有中立者，不左手也不右手的，也不缺继承者。 杨东不禁深呼口气，左撇子的理念绝对是正确的，而且可以说坚持下去，绝对能看到曙光。 可左撇子太过于理想化了，很难实现，或者说很难成功。 而且左撇子很难让特权和资本满意，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当然老百姓也饿。 而右撇子就兼顾了很多方的利益，老百姓有饭吃，资本有钱赚，当官有特权，可是最大的弊端就是滋生大量腐败，以及资本阶级化，最终演变资本与权力的勾结，形成权贵资本。 当权贵资本大行其道之后，必然侵害老百姓少的可怜的利益，最终可能连唯一的土地都要被剥夺。 老百姓被当牛做马，还要感谢资本给奴才们机会，这是福报。 至于不左不右，类似于道家的顺其自然，或者儒家的中庸，更不适合大行治国，容易导致民不民，国不国，更会错过很多机遇，以及出现很多错误。 关木山是左撇子里面的右指，这就是典型的绝对理想主义者，想要政治清明的同时赚钱，最终发展成高等发达国家，太难了。 政治斗争，净化政治，延长国寿。 发展经济，人民富裕，国富民强，但腐败加剧，走向未定。 不管不问，任由发展，结果衰亡。 怎么选？ 只要是人，就有自己固有的思维。 只要是干部，就有自己固定的行政观，执政观，理想观。 第974章 杨东的战略大局观！ “顾叔就是右撇子里面偏中的，他觉得必须大力发展经济，而且不能顾虑太多，时不我待，穷了几十年了，不能继续下去，先吃饱再说，饭都吃不饱，谈什么理想？” “关叔说发展经济是必然，但不能不管，不管就会泛滥，泛滥就是给资本壮大机会，从而会联络权贵，吞噬老百姓的利益。” “顾叔说管的太多，谁还来投资？谁敢带着钱投资？没办法要求商人委屈自己，服务人民。” “只能先喂饱商人，只要政府监督到位，就不会形成关叔说的情况。” “会议上面，关叔怒喷顾叔就是偷换概念，自欺欺人，一旦资本形成之后，就会进行合纵连横，相互勾连，权贵会为资本张目，站台，维护资本，到时候监管势必受到重重阻碍。” “顾叔怒喷关叔就是杞人忧天，唯恐天下不乱，还没富裕，就开始砸自家场子。” 苏沐芸详细的把双方的思想理念之争，说给杨东听。 杨东听了之后，也沉默起来了。 不得不说，思维上的东西，很难评定。 但是思想上的东西，是可以最快让无数人迅速站队的因素。 亲不亲，阶级分。 紧不紧，事上见。 连老百姓都可能因为一些观点不合，在网络上面对骂，吵的耳红脖子粗。 更不要说这些厅级高官，他们的行政观只会更加的泾渭分明。 “杨东，你认可哪种理念？” 苏沐芸忽然开口问杨东。 “随便谈谈，没什么别的意思。” 又补充一句，苏沐芸。 杨东想了很久，然后语气复杂的苦笑：“要是我的心里话，我可能也会选择关叔，跟关系远近无关，而是我也认可这个行政观。” “不管是吏治还是经济，都不能放手，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绝对不能因为利益而丧失原则，也不能因为弊端而因噎废食。” “发展经济是历史大势，也是历史必然，是十三亿多人民的选择，殷切期盼，也是全国各族人民的愿景，更是士农工商的集体利益。” “但是刷新吏治，革故鼎新，改革号角不能断，革命的镰刀不能停。” “所以我之前才和尹叔讨论过行政观，反腐，扫黑除恶，打散宗族恶霸，打散大型资本，环保，扶贫，实现工业化强国，呃，说的有些多了。” 杨东说到自己的行政观之后，就搂不住了，差一点就全说出来。 “你继续说，你还不信我？” 苏沐芸眼睛亮亮的，对杨东的行政观忽然无比的好奇。 原本是讨论关叔和顾同之间的矛盾行政观，但现在她的好奇点却放在杨东的身上了。 杨东本来不想多说，因为很多理念都太过于先进，甚至太过于可怕。 按照十几年前的今天，在09年说这些，无异于痴人说梦，简直就是幼稚言论。 连温饱都勉强解决，大家都穷的时候，你谈什么环保，扶贫，工业化强国？ 可是见过后世发展的杨东，对此很有信心。 “沐芸，你的战略眼光很高，我相信你一定能够预见，未来总有一天，我们国家的工作重点不在内部，而在外部斗争！” “外部？斗争？” 苏沐芸如同被人泼了凉水冰水一样，浑身瞬间发寒，汗毛竖起。 她刚才还纠结关木山和顾同之间的行政之争。 但是杨东这一句话，如同当头一棒，砸的她清醒很多，也瞬间想了很多。 可是她不愿意相信，语气甚至有些发颤的问：“何…何以见得？” 杨东听到苏沐芸的语气不对劲，有些发颤，说明她想到了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害怕了？紧张了？信心不足？ 但该说的话必须说，这也是为了苏系着想。 苏系以后可能真的跟自己紧密贴合，那么苏系必须存在，不能有问题。 可是如何让苏系长期存在，不被打掉，不被打散？不会自己消亡？那就是不断的提升战略高度，大局入手。 这也是苏系干部未来能够弯道超车的关键之处。 “沐芸，我国现在有多少人口？” 杨东面色严肃的反问苏沐芸。 苏沐芸回答：“人口普查还是九年前的00年，那个时候统计是近十三亿人口。” “按照每十年都会进行普查人口，下次普查人口会在2010年左右。” 虽然不知道杨东问这个目的是什么，但还是回答一下。 “沐芸，虽然我们施行计划生育国策，但人口还是增长很快，我估计现在就已经至少有十三点三亿人口，明年进行普查人口，估计有十三点五亿左右。” “假如再过十年，到了2020年，我国至少拥有十四亿以上的人口。” “这么多人口，我们持之以恒的发展经济，势必会生产力爆棚，迟早有一天要进行工业化革命，到时候我国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国，制造业强国，科学与科技强国，军事强国，经济强国。” “因为有钱之后就必然要发展制造业，科技业，以及发展军事，提升军事制造能力，到时候航母什么的，四五代战斗机，轰炸机，远程运输机，一万多公里的战略导弹，我们都会拥有。” “那个时候，外部势力会怎么对待我们？帝国亡我之心不死，必将口诛笔伐我们，甚至会发动外交战，基因生化战，经济战，贸易战，粮食能源战，乃至军事战争。” “所以最终我们一定会跟老牌强国，帝国，碰撞起来。” “我把他们称之为霸权，那我们是什么角色？” “我们联络第三世界国家一起反霸权，到时候我们国内的舆论会一塌糊涂，互联网上将充斥无数假消息，假新闻，以及敌对势力会大量挖掘我们国家内部的民生问题，进行渲染，让人民群众失去对我们的信心，动摇我们的军心，民心。” “春秋战国时期，大国与大国攻伐，不止兵戈，更有舆论战和信息战，造谣动摇军心，从而攻心为上，拿下敌对国。” “我们迟早要经历这些，所以沐芸，在这里争斗什么左撇子，右撇子，实际都没什么意义。” “用不了多久，最晚十年，我们必将受到强烈的外部势力压迫，到时候没有一个铁脊梁，承担不起这么重的任务。” “如果关叔和顾叔还纠结这些，纵然现在会有胜有败，或许东风压倒西风，又或者西风压倒东风，但势必会被外面的冷风吹散。” “那个时候还不懂大局观的干部，就会被淘汰。” “十年之后，关叔还是年富力强的年纪，顾叔也不到退休年纪，可他们没有大局观，势必会靠边站。” “争？争什么？争着一起靠边站吗？” 杨东的话犹如雷霆，令苏沐芸久久失神。 因为她无法消化。 “你来省里吧，现在就来！” 第975章 杨东紧急赴省！ 杨东都午饭都没吃，直接大中午的开车进省。 三个小时之后，杨东开车来到北春市，省委常委3号楼。 苏沐芸已经在别墅门口等候多时了。 苏沐芸在云北区，她开车回省里比杨东快了不少。 两个人小别新欢，但没有见面的喜悦，因为有些话题很沉重。 苏沐芸拍了拍杨东的肩膀，便领着杨东进了别墅。 “苏书记在家？” 杨东看到门口脱下来的皮鞋，问苏沐芸。 苏沐芸瞪了眼他，说道：“被我喊回来的，也是被你的那番言论吓回来的。” 杨东的那番言论，实在是逆天。 如果不是她了解杨东的话，都会以为杨东疯了… 十几年之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到？ 别说十几年了，就连两三年的事情，很多人都预料不到。 战略家，终究是少数，极少数。 杨东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他不是危言耸听，他说的都是铁定会发生的东西。 所以关木山和顾同争执用哪只手吃饭，完全没什么意义。 “爸，杨东到了。” 苏沐芸敲了敲书房的门，朝着里面喊去。 “你俩都进来！” 里面传来苏玉良的声音。 苏沐芸朝着杨东示意，拍了拍杨东的手，不要让他紧张。 杨东表示，我其实不紧张，反倒是你们父女俩挺紧张。 杨东跟着苏沐芸进了书房。 书房书桌后，苏玉良正在吞云吐雾，老脸满是凝重严肃之色。 杨东进来之后，苏玉良看了眼杨东，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故而继续抽烟。 苏沐芸带着杨东坐在沙发上，等待老父亲的询问。 “哎…” 许久之后，书房内一声苍老的叹息响起。 杨东立即坐直身体，看向苏玉良。 按理来说，这是自己第一次以准女婿的身份见准老丈人，准岳父。 但是双方见面之后，谈论的却不是儿女情长，而是国家大局。 “谁教你这么说的？” 苏玉良盯着杨东，这一刻他脸上全无表情，甚至连笑意都没有，只有数不尽的凝重。 “没人教，都是我自己的推测。” 杨东摇头开口。 苏玉良闻言再次陷入沉默，久久的沉默。 “爸，有什么话，说清楚吧。” “不要藏着掖着，杨东现在不是外人，当然本来也不是外人。” 苏沐芸递话，朝着老父亲问道。 苏玉良瞪了眼苏沐芸，你倒是会向着他。 “别墅外面有一盆花，我很喜欢，每周精心浇水施肥，原本打算天冷之前搬进屋，没想到丢了，被人搬走了。” “小东，你怎么看？” 苏玉良问他。 杨东知道苏书记话里有话，怎么可能有放在别墅外面的盆花？而且谁敢来省委常委楼偷花？ “那么好看的花，我相信不管谁得到，都会精心照顾。” 杨东是这么回答的。 苏玉良听后似乎不满意，冷哼一声：“觉得花好看，把花拿走就行了，何必连花盆都给我端走？” “花与花盆一体，离开花盆无法涵养养分，很容易枯萎。” 杨东再次回答。 “喜欢那花，有能耐自己买个好花盆，用我的算怎么回事？” 苏玉良继续问。 杨东继续回答：“这需要时间，时间足够的话，后面的花盆未必不如您的那个。” “呵，这个小偷倒是有志气，我用了几十年的花盆，岂能是一般人可以效仿的？” 苏玉良一听这话，不禁冷笑起来，有些生气，觉得不自量力。 “世事无常，机缘际会，以后的事，以后才能验证清楚。” “那要是验证失败怎么办？” “人生总需要一场豪赌，与天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更是其乐无穷。” 奋斗无穷之力，奋斗则生，斗则死。 很多人偷换概念，把奋斗改成斗。 “拭目以待。” 苏玉良忽然笑了，满意的看向杨东。 苏沐芸也觉得紧绷的精神忽然一松，头上发紧的感觉也没有了，轻松的很。 “还没吃饭吧？风尘仆仆的过来？” “走，去餐厅吃饭。” “边说边谈。” 苏玉良开口，然后起身。 杨东和苏沐芸立即起身，等苏玉良走出书房，继而跟着去餐厅。 “小东，胆子太大了吧？” 苏玉良坐在餐厅，问杨东。 杨东则笑着朝着老人家回答：“苏伯伯，胆子必须强大，才能创造神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苏玉良不理解当下年轻人的网络用语。 “你是个干部，要有干部的样子。” 苏玉良语重心长的开口，算是劝，也算是督促。 “爸，他在外面可威风，在家里就不需要吧？”苏沐芸在一旁帮嘴。 苏玉良：ヽ(ー_ー)ノ “还没结婚，就胳膊肘外拐了？” 苏玉良瞪了眼苏沐芸，但心底还是很欣慰，苏沐芸能有如此变化。 他以前一直担心女儿的终身大事，毕竟在他看来，女儿这么高冷高傲，眼高于顶，基本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入她的眼。 好在杨东出现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与磨合，让苏沐芸打开了心扉，开始接受杨东，喜欢杨东。 “我这是主持正义，哪里是胳膊肘外拐。” 苏姐姐嘴犟，却又霸气护夫。 “行行行，吃饭吧，食不言寝不语。” 苏玉良说不过女儿，挥了挥筷子，吃饭。 “以前也没少见您吃饭时候聊天啊。” 苏沐芸嘀咕一句。 杨东在一旁无奈的笑了笑，这父女俩跟自己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 第一次见他们，似乎没有太多的父女感情，或者说一直在压制着。 苏玉良愧疚居多，女儿苏沐芸委屈和责怪居多。 而现在大家都放下了，关系自然提升。 也或许是苏沐芸参加工作之后，才逐渐理解身为党员干部的不易，才理解她爸妈离婚。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原则的老派干部，是接受不了枕边人改国籍，成为国际友人的。 苏沐芸的妈妈早已经移民国外，过着美滋滋的资本主义生活。 这也是苏玉良和郑家决裂的原因之一吧。 但这是站在苏玉良角度看这段婚姻。 如果是站在前小舅子郑广成的角度，苏玉良对前妻念念不忘，一直追寻和前妻的孩子，心里挂念着前妻，导致他姐姐时常委屈，最后感情变故，才会彻底定居国外。 不过都是老一辈的事情，杨东不方便议论太多。 第976章 这件事不简单！ “卫崇虎之前找你求情了？” 十分钟后，三人吃完了饭。 苏玉良擦了擦嘴，问杨东。 “是，苏伯伯，他找我了。”杨东如实点头承认，回答。 “你什么看法？”苏书记继续问。 “您决定，我就是递话的。”杨东笑了笑，不接话茬。 “你这小滑头，还很狡猾，可惜百密一疏，因为递话就已经代表你的心思了。” “行吧，卫崇虎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之前秘书，为苏系立过功流过血汗，不能太亏待了。” “让木山研究一下，让卫崇虎担任分管公安口的副市长吧。” “灵云市副市长，公安局长是陆文博吧？”他问杨东。 杨东点头：“是，苏伯伯，是陆市长。” “陆文博，之前吴建材案子，表现不错，可以提拔重用了，我和省委领导们研究一下，让陆文博去省公安厅担任常务副厅长吧。” 上个月，省公安厅的厅长姜卓民，经过中央讨论决定，担任吉江省副省长，掌政法口，兼省公安厅长。 所以现在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是正厅级。 陆文博从副厅升正厅，大赚。 杨东疑惑不解，为何要升陆文博？ 苏沐芸用脚踢了一下杨东的腿，小声提醒：“陆文博和顾同一样，都是科立信部长的兵。” 杨东顿时佩服的看向苏玉良，姜还是老的辣啊。 用利益来为关木山与顾同的争执，画上一个句号，也给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一个态度，我苏系没有战略误判，也不是故意针对你们，只是这两个人的意气之争，我们还是罢手言和。 杨东放心了，苏书记用这种办法，的确可以解决掉因关木山和顾同政治分歧可能会引起来的两派大战。 但是杨东更纳闷一件事，那就是以前关木山和顾同的关系不错，即便是有政治分歧，按理来说也不会闹这么僵持。 这次为什么会如此？肯定是有一些原因，才会导致现在的冲突和矛盾。 不是杨东喜欢阴谋论，而是身在体制内，一举一动都不能寻常考量。 苏沐芸抬起头，和杨东来了一个对视，两人心有灵犀的同时开口。 “爸，此事有蹊跷。” “苏伯伯，这件事不简单。” 两人愣了一下，而后都朝着对方笑了一下。 苏玉良错愕的望着两人，而后欣慰的点头笑了。 “不错，都挺机敏的。” 女儿一直以来都是以大局观和战略来看待问题的，所以他才觉得女儿错生了女性，这不是对女性有歧视，而是体制内走得远的真的就是男性居多。 女性的话，是没有几率走到国家级层面的，省部级已经到顶了，偶尔有那么零星的女同志能够担任副总，已经是极限。 如果女儿是男人，以他苏家之力，至少可以让苏沐芸走到省部级层面，甚至最终的几十个人层面，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了。 所以苏家才需要一个女婿，一个有手腕有能力有机遇的女婿。 这样的女婿，才能够配得上苏系这么大的政治财富，才能够把握住苏系这艘轮船的航向，不至于他退休之后，苏系一落千丈，甚至继而沉没。 以前他也考虑过一些世家子弟，一些政治家族的子弟，或者商人子弟，但是都不太合适。 因为这些子弟都有些倨傲，这是骨子里面带来的，不管有多么的亲民，如何的和善，都能感觉到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哪怕是装成亲民，也有一些官气，财气。 杨东就不会这样，这是平民子弟，这是从群众中出来的年轻干部，他能够真正的俯下身子去看民生疾苦，他有自己的政治原则和底线，有自己的行政观和大局观。 综合方方面面，除了出身人脉之外，就没什么短板了。 而苏系恰巧可以弥补杨东身上的短板，如此一来杨东以后只要不犯错误，不被同时代的政敌击败，他就会一直往上走，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 杨东，就是苏系第三代核心的候选人。 其实他有个儿子，而且他已经知道儿子是谁了，但是目前不能相认，即便相认也无法让儿子成为第三代核心。 苏沐芸不会允许，因为她没有那么大度到把苏系给一个陌生人，至少儿子对她而言，就是陌生人。 不光苏沐芸不会同意，就连其他苏系的领导干部，也不会允许一个莫名其妙的苏家大公子，出现之后接管苏系。 比如关木山，尹铁军，卫崇虎。 包括自己的前秘书，现在云北区的区委书记罗家山，都对杨东更亲近，他们都把政治未来，政治力量投资到杨东身上。 这个时候突然说换一个核心培养，那么这些干部的心血也都白费了，他们绝对不同意。 到时候弄不好，会让局势变的糟糕，让苏系四分五裂。 当然了，最重要的就是苏玉良表面上不能有儿子，不然的话意义也就变了，那些政敌会考虑更多。 综合所有方面考量，这个儿子可以认，但不是现在，就算认了，也不能公开。 可以等到他自己退休之后，再把这件事公开。 到时候他都退休了，第二代核心关木山已经成长起来，第三代核心杨东也在积蓄能量，儿子曝光也不会影响什么了。 “你俩看出什么了？” 苏玉良收拢心神，问着自己女儿和…准女婿…杨东。 “有人挑拨。”苏沐芸开口，脸色严肃。 “有人不想苏系做大，或者科系做大，或者两者都有。”杨东沉声回答。 苏沐芸看了眼杨东，她发现杨东比她还要阴谋论，还要腹黑，竟然想到这一层？ 她只是觉得关木山和顾同闹掰，背后是有人挑拨，才会如此。 但杨东把事情上升到了政治斗争层面。 “小东，仔细说说。” 苏玉良看了眼女儿，最后把目光放在杨东身上。 显然，他更想知道杨东的看法，或者说杨东的看法更让他重视。 “沐芸说的也没错，的确有人挑拨，但这个人背后可能有阴谋。” 杨东皱眉分析起来。 “苏伯伯，苏系和科系里面，目前是不是只有关叔和顾同之间有矛盾？” 杨东问苏玉良。 苏玉良点头：“是，目前只有他俩闹，其他的还风平浪静。” 杨东点头，继续开口：“那就说明，问题出现在灵云市层面。” “关叔和顾叔闹起来，能够渔翁得利的也就那么两个人，其他的市委常委还没那个高度。” 第977章 是陈新？ “你的意思是说市委书记侯勇？” 苏沐芸听着杨东的分析，忍不住皱眉问。 如果真要是侯勇的话，事情就严重了。 一把手在背后挑拨二把手和三把手的争斗，他高居在上，静观其变，最后收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果是侯勇挑拨，那么背后一定有常务副省长陈新的影子。” “苏伯伯，陈省长和您关系如何？” 杨东做出论断，然后问苏玉良。 苏玉良微微一愣，然后不禁笑了：“你能想到这个层面，真的很不错。” “前段时间的常委会上面，我和陈新在土地征用问题上，有一些分歧，我投了反对票，他的提议并未通过。” “但是不会是他，常委之间有不同想法很正常，他也驳回过我的提议，这个不是矛盾的理由，陈新的格局也没这么低。” 苏玉良觉得不会是陈新，这种常委会议上面的争议，都很正常，不能说明问题。 “可是，苏伯伯，省里的局势已经显而易见。” “安化民省长用不了多久，可能是一年，可能是半年，就会外调，因为陈国民书记刚来不足一年，不会离开。” “省内已经没有安化民省长的晋升机会，他就只能离开吉江省。” “安省长离开之后，省长之位空悬，只有两个人有机会竞争这个位置。” “一个是您这个省委副书记，另外一个就是常务副省长陈新。” “陈省长并没有在这次调整队列之中，他已经做了好几年的常务副省长，难免不会心急，想要运作省长位置。” “而他要当省长，您是唯一的障碍，毕竟目前吉江省委常委里面，只有您能够和他竞争。” “其他靠前的常委里面，组织部的科立信部长，纪委金红书记，都没这个资格。” 杨东这样分析一下，苏玉良的脸色凝重起来。 这段时间，他也是有些沾沾自喜，有些不谨慎了，做了省委副书记，可不是万无一失了，也不能说明什么。 如果真要是杨东分析的这样，陈新已经跟他提前开战了。 但陈新是利用苏系和科系争斗，让他们闹个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科立信部长目前在省委里面排名第四，苏玉良排名第三，陈新第五。 他俩都在陈新前面的位置，只有苏系和科系都元气大伤，陈新才能够权力牢固，才能在未来竞争省长的位置时候机会更大。 “爸，杨东，你们说会不会是陈国民书记…” 苏沐芸在一旁提出一个可能性猜测。 但是她话刚落，只见苏玉良和杨东同时摇头开口：“不会！” “为什么？”苏沐芸诧异的望着这俩男的，怎么这么快统一口径？ “小东，你说。”苏玉良笑着看向杨东。 杨东点头，朝着苏沐芸说道：“沐芸，陈书记是省一把，已经没必要通过这种小动作，获得什么政治利益。” “他已经稳坐省委书记的位置，何必做这种事情？影响班子团结？” “不管是苏系还是科系，都在他的领导下工作。” 杨东的话，苏沐芸听懂了。 也就是说省委书记陈国民没有必要，也没意义这么做，他已经赢了。 “好吧。” 苏沐芸有些郁闷，也有些不服气，她又猜错了一次。 不过想到是杨东猜测的，她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她的男朋友要比她强，才能压制住她骨子里的倨傲和不羁。 “如果真的是陈新的话，那我和科立信还真得研究一下，不能被他给挑拨成功。” 苏玉良呢喃自语，目光锐利起来。 他这头猛虎，只不过想暂时蛰伏起来，在省委副书记位置上面养望养气。 但如果谁想跟自己斗一斗的话，他也不惧。 因为他有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他是本土干部，本土势力有天然的优势。 陈新也好，其他常委也罢，多数都是外省人。 苏玉良都没算过，自己的苏系干部里面，究竟有多少人，虽然正厅级和副厅级的没有那么多，但是处级啊，副处级啊，甚至科级干部就很多很多。 甚至只要是本土干部，只要没有被其他常委拉拢，没有被其他常委心腹们拉拢的，都算是他的苏系。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以苏系名义让所有苏系干部过来聚一聚，可能会出现几百个甚至上千个干部在一起… 那种场面，是很可怕的。 不聚在一起不知道，聚在一起是很可怕的。 但绝大部分的苏系干部，他都不认识。 比如关木山手底下的心腹干部，被他提拔的干部，都算是苏系。 邱文锋提拔过的，齐中华提拔过的，尹铁军提拔过的，罗家山以后要提拔的干部。 包括眼前杨东手底下的干部和心腹，都算苏系干部。 陈新如果想跟他这样的本土势力开战，他会让陈新知道，苏系的力量。 “苏伯伯，其实有可能背后另有其人。” “陈省长是靶子，是背后这个人故意推出去的，通过陈省长和您与科部长斗，他坐收渔翁之利。” 杨东还有猜测，这种猜测的机会，或许更大一些。 因为他了解灵云市委书记侯勇，这位公心比私心更大，他发展经济的野心很大，应该不会挑拨关木山和顾同。 同样陈新这个常务副省长，在他上辈子的记忆里面，也顺利的担任了吉江省的省长，而且也没出现什么问题。 那就说明挑拨科系和苏系的人，不是陈新。 “继续。” 苏玉良越发的满意这个女婿，点着头让杨东继续说下去。 “可能有人盯上了常务副省长的位置。” 杨东说出一个最大的可能性。 苏玉良沉默，而后点头：“或许这才是真相，有人盯上陈新的位置，又搞不走陈新，所以想借力打力，想让我们三方势力混战，到时候陈新可能会输，一旦陈新输了必然要离开吉江省。” “陈新离开了，大概率就是省委常委内部擢升。” “这个人是谁？金红？不会是他，他刚升省纪委书记，而且省纪委书记去做常务副省长，也没必要。” “我知道了！！” 苏沐芸兴奋的跳着举手，喊出声来。 像是课堂回答问题的三好学生。 第978章 卫崇虎要被调查？ 苏沐芸有些兴奋，可算到她表演的机会了。 苏玉良望着俏皮一些的女儿，他很是感慨。 苏沐芸以前都不会这样表露自己。 果然是因为杨东。 “我们往往忽略了省会城市的一把手，实际上北春市委书记不可小觑，他低调又高调。” “他低调是他只是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但他高调的一点，他是省委常委，而且排名靠前。” “陈新一旦败走吉江省，罗军接任常务副省长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苏沐芸的这次分析，很正确。 杨东朝着苏沐芸竖起大拇指，苏沐芸小鼻子一扭，一脸的得意。 但很快她就冷下脸，她什么时候变成杨东竖个大拇指，就心满意足了？ 过往的高傲冷淡，让她不适合自己的这个变化，只能冷哼一声，掩饰尴尬和气恼。 苏玉良笑呵呵的摇头，然后朝着杨东开口：“小东，你也觉得罗军是背后的人？” 杨东沉着脸思索着，大脑飞速运转，用上辈子的记忆，已经不足以分析出来。 自从他出现在这里，自从他重生一次，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上辈子的一些记忆，现在都改变了。 但是不变的就是利益关系。 “苏伯伯，想知道是陈省长还是罗书记，其实您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能试探出来。” 杨东开口，示意苏玉良。 “答应陈省长的提议。” 杨东嘴角泛起笑意。 “如果背后的黑手是陈新，您答应他的提议，他就不好意思继续搞事。” “可如果背后不是陈新，那么真正的黑手绝对会着急，尤其是看到你和陈省长握手言和，他一定会再搞事情。” 就这么简单？就是这么简单！ 再高的人物，也都用最朴素，最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或者破局。 比如企业高层夺权，也会用抢夺公章这种办法，令人大跌眼镜。 “好，我试一试。” 苏玉良闻言，犹豫之后便点了点头。 陈新的提议，其实也可以，只是土地利用会有一些浪费。 陈新跟省委提议，要在北春市南关区建一个新体育场，用于体育事业发展。 他觉得没有必要，还不如在那块地皮上面建个游乐场，提供经济价值。 现在想一想，他和陈新的争执没啥必要。 游乐场也好，体育场也罢，都是城市公共服务设施，都是用来服务人民，娱乐大众的。 “还有什么提议？一起说了。” 苏玉良继续看向杨东，问道。 “苏伯伯还可以请科立信部长吃个饭，最好让外人看到那种。” “如果是陈省长，绝对会着急，如果是罗军书记，更会着急。” “双管齐下，不怕背后的人，不露出马脚。” 杨东继续开口。 苏玉良笑着点头，但还是指着杨东说道：“应该三管齐下。” “三管齐下？”杨东一怔，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 “你跟关木山关系好，跟顾同关系也不差，你去分别找他俩，看一看有没有化解的可能性。” “底下的人和好了，背后的人会更急。” 苏玉良不愧是老狐狸，老谋深算。 这样做的话，对手可就真的急了，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点空隙都没有，能不急吗？ “行，我去问问两位叔叔，到底是因为什么争执这么厉害。” 杨东点头，听取苏玉良的安排。 “省招商大会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召开了，到时候会有来自国内外，超过三百家投资机构，五百多家企业参加。” “灵云市招商，我不担心。” “唯独你们庆和县，能不能招商成功，看你的了。” 苏玉良语重心长的提点杨东。 杨东表示明白，就算苏玉良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 因为这关乎庆和县的经济发展，人民福祉，也关乎自己的政绩。 “好不容易来省里，去看一看童老。” “童老看不上我，但是他对你与众不同，把你当孙子一样看待。” “多和童老相处，对你没坏处。” 苏玉良继续开口，提醒杨东，必须面面俱到。 “再去拜访一下科部长，你是陆亦可的朋友，科部长也对你有好感。” “还有魏大武部长，他这个宣传部长对你态度更好。” “见魏部长，可以先去找郑广成，让他带你去，事半功倍，他俩小时候光腚娃娃，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苏玉良此刻是真的把杨东当成自己的女婿看待，否则他不会说这么多，提点这么多。 以前虽然也器重杨东，但他不想让杨东尝试其他势力，会有仔细心理。 现在却不会，第三代核心，必须面面俱到，长袖起舞。 苏沐芸听出老爷子的意思，脸上满意。 “好，苏伯伯，我争取一下午时间解决。” 杨东点头，如果没有苏玉良提点，自己还真不会去，可能会去看童老，但不会看望科部长和魏部长，因为不合适。 自己一个小小的县委常委，怎么能有资格拜访省领导？ 他也知道苏书记有意培养自己，那自己当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我也跟你去吧。”苏沐芸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刚要点头答应，就见苏玉良说道：“沐芸先不去，让他自己去吧。” 苏沐芸有些不解，但没有和老爷子争论。 杨东却明白苏玉良的心思，虽然他已经开始把自己当女婿培养，但毕竟不是女婿。 如果自己是和苏沐芸一起拜访这几位，无疑是苏系表明态度，这是我女儿和女婿。 但现在苏书记不让苏沐芸跟着去，说明他对自己这个准女婿还在考察期，还在观望，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也好不容易从云北区回来一趟，多陪陪苏伯伯。” “晚上咱们可以一起回去。” 杨东和苏沐芸示意一下，然后借此机会告辞，离开苏玉良的常委楼。 “先去看望一下童老吧。” 走出去，看了眼其他常委楼，魏部长和科部长，应该都在省委大楼工作，现在去也未必能见到。 而去省委大楼见两位部长，只会跑空。 这样的大领导，势必有很多省市干部等待他们接见，轮不到自己。 所以看望童老，是最合适的。 铃铃… 杨东手机响了，他没多想，拿起来就接听。 “组长，刚得到个消息，卫崇虎要被调查。” 听着熟悉的声音，再听这样的事情，杨东愣住了。 第979章 卫崇虎真犯错了！ 杨东去而复返，又回到了苏玉良别墅。 “卫崇虎要被调查？” 苏玉良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他刚准备提拔一下卫崇虎，对这个曾经的弟子放一马，给个机会。 “谁告诉你的？” 苏玉良再问，他还没接到消息。 当然市里的情况，想要传到省里面，还需要一段时间。 就比如当时尹铁军被双规，他都是后知后觉，因为对手出手太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又要故技重施？ 但这次换成了卫崇虎，说起来也挺可笑的。 当时尹铁军出事，卫崇虎没有去救。 现在卫崇虎出事了，还有谁能救他？ “我在市纪委的一个老部下，跟我说的。” 他在灵云市纪委，还是有一些人脉的。 以前在市纪委工作期间，也有一些小老弟，现在也都被提拔重用了。 “果然内部有人，就是好啊。” 苏玉良不禁感慨，市纪委要调查卫崇虎，还没行动，杨东先知道。 这就是人脉的重要性，消息的时效性。 “为什么要调查卫崇虎？” 苏沐芸有些不解，她虽然对这个卫崇虎不太感冒，可毕竟是苏系嫡系干部之一，虽然已经成了嫡系边缘人物，但也是苏系干部。 她还是要关心一下，不为了卫崇虎，也要为了苏系。 “说他贪污受贿，办案出现过原则性问题。” “而且不是市纪委主动调查，是市委书记侯勇的命令。” “说是有老同志把问题捅到侯书记手上了。” 杨东继续开口，说出全貌。 苏玉良闻言脸色难看下去，市委书记亲自下令，让市纪委内部调查一个纪委常务副书记？这简直还真严重。 而且罪名还是贪污受贿，以及办案的原则性问题。 什么是原则性问题，这个范围很大，诸如渎职渎权，以权谋私，利益勾连，对党不忠诚，搞两面派，丧失理想信念，丧失人民主权意识，出卖国家利益，叛国等等，都是原则性问题。 如果市纪委用到这个口吻调查，卫崇虎真的完蛋了。 铃铃… 正说着，杨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卫崇虎打来的电话。 杨东给苏玉良看了一眼手机。 “你接，看他怎么说。” 苏玉良黑着一张脸，如果卫崇虎真的不知死活，真的犯错了，他绝对不会姑息，不会再管。 杨东深呼口气，接了卫崇虎电话。 紧接着就传来卫崇虎焦躁不安的声音和语气。 “小东，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老领导，市纪委要调查我。” 他这般的焦躁不安，难道真的犯错了？ 杨东心里嘀咕，但还是开口道：“别急，卫叔，你把事情说清楚。” “是这样的，前两天接到个陌生电话，他让我帮他们挑拨关木山和顾同之间的争论，最好把市纪委也引入进去，让祁书记也加入争斗。” “我当然拒绝了，然后又接到类似的陌生电话，最后还威胁我，要是不按照他们的做，就把我犯的事捅到市委市政府。” 卫崇虎冷静下来，把事情说了一遍。 “卫叔，你真有问题？” 杨东抓住字眼，沉声问。 卫崇虎沉默了一瞬，这个沉默就是答案。 “做了这么多年干部，谁能说自己一点问题没有？” “不过我没有原则性问题，的确收过钱，为别人办过事，但没有在纪律层面犯过错。” “原则性问题，我不会犯的。” 杨东听了沉默，或许现在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当初尹叔被冤枉双规的时候，卫崇虎要冷眼旁观了。 他可能不是真的不管，而是不敢管，怕引火烧身。 毕竟他自己不干净，要是捞尹铁军，很容易把他自己陷进去。 这就是卫崇虎当初不帮尹铁军的原因之一吧。 “拿了多少？全部加起来！” 杨东深呼口气，问卫崇虎。 卫崇虎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开口：“三，不，两百多万。” “你…” 杨东为之气急，语气塞住。 “把电话给我。” 苏玉良在一旁都听到了，气呼呼的板着脸看向杨东，伸出手要电话。 “苏书记要和你说话。” 杨东提醒卫崇虎一句，然后把手机递给苏玉良。 卫崇虎来不及纠结杨东怎么会和苏书记在一起，他只知道自己的一生一死，都在苏书记一念之间，都在这个电话上面。 “老…老领导~” 卫崇虎的声音都有些颤栗，他是真怕了。 “卫崇虎，小虎，你当年工作时候最痛恨贪官污吏，在我身边做事，更是看到贪官就劝我严惩不贷。” “怎么？离开我身边这么多年，原则都忘了？开始伸手捞钱了？” 苏玉良没有动怒，也没有很大声的吵嚷，但是这种平静的语气，才最吓人。 卫崇虎吓的腿肚子打转，浑身发抖。 “老…老领导，我，我错了。” 卫崇虎的千言万语，最终都只能吐出一句我错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老领导满意。 “不，你没错，是我错了。” 苏玉良淡淡开口。 “我当年就不应该选你做秘书。” “现在出问题了，想起我们了？” “铁军前两年出事的时候，不见你管他。” “现在也体会到尹铁军当时的心情了？” 苏玉良噼里啪啦的开口，说的卫崇虎哑口无言，低着头。 “真有问题，尽快自首，和组织交代问题。” “不要等着别人来双规你，那就晚了。” “有罪认罪，有什么错认什么错，没有的不能认，懂了吗？” 苏玉良的话，卫崇虎听懂了。 但因此，他有些无力。 连老领导都让他认罪，他没机会了。 本来已经获得老领导原谅，没想到最终会出现这种问题。 他不知道的是，原本苏玉良已经安排他去担任灵云市副市长，分管公安口，接替陆文博的班。 现在别说接班了，连这身皮能不能保住，都尚未可知，弄不好要进去蹲几年。 可他已经没胆子和力气说一句领导帮我的话。 他也没这个脸和资格。 “我知道了，老领导。”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给您丢脸了，让您蒙羞了。” “我去自首，我当面和祁书记交代问题。” 卫崇虎深呼口气，认命了。 “嗯。” 苏玉良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杨东。 屋内气氛很沉默。 第980章 再见童老！ “难道真是陈新搞鬼？” 苏玉良狐疑的皱紧眉头。 卫崇虎有罪是有罪，但把这件事爆出来，由市委书记侯勇和市纪委下达调查处理。 市委书记侯勇，是常务副省长陈新的妹夫。 兜兜转转，现在陈新可疑更多。 “不，苏伯伯，恰恰相反，陈省长已经可以洗脱嫌疑了。” 杨东摇头，有相反的论证判断。 “为什么？”苏玉良目光盯着杨东，一字一字问。 他这样子像是一只即将出笼猛虎。 卫崇虎犯错归犯错，但动了他的人，就要承受怒火。 “因为手段太直接，如果真是陈新省长做的，那么他和侯勇都暴露了。” 杨东坚持这一点，相信这一点。 “是的，爸，我赞同杨东的看法。”苏沐芸在一旁点头附和。 苏玉良拿起一根烟，点燃，烟云吐雾。 “小东，你别管这件事了，按照刚才的安排，去见童老，科部长和魏部长去吧。” “我会让木山和铁军处理。” 苏玉良不想让杨东牵扯进去，杨东有更明媚的未来，可不能现在就折了。 在苏系的阵营里面，有几个干部是绝对不能出问题的，也是他必须死保的，首先就是关木山，这是自己的大弟子，也是自己绝对的心腹，是苏系第二代扛鼎人物。 第二个就是自己女儿苏沐芸，她也不能出问题，不管因为女性的性别问题，能走多远，但绝对不能出问题。 第三个就是杨东，作为准女婿，也是苏系暂定的苏系第三代扛鼎人物，换成古代说法就是皇太孙的地位。 除此之外，类似邱文锋，尹铁军，齐中华以及罗家山这些，也最好别出问题。 卫崇虎这样的嫡系，犯了错，也给了机会，但他自己不争气，这样的情况只能视情况放弃。 “那我去童老家。” 杨东再次离开苏家常委别墅，离开省委常委别墅区，前往童老的老宅。 童家保姆阿姨早就认识杨东了。 杨东敲门之后，她看到是杨东，直接说道：“老爷子在后园练太极那。” “老爷子今天这么有兴致？” 杨东挑眉笑了，然后朝着后园走去。 来到后园，就看到老爷子穿着白色的练功服，正在练太极，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全白的头发，枯瘦的身体。 杨东站在一旁，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老爷子打太极拳。 童老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瞄了眼后面，知道杨东站在那。 但傲娇的小老头儿故意不吱声，继续练自己的太极拳。 本来以为时候差不多，杨东会自己上前来。 但是杨东一直站在后面，也不出声。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老爷子浑身呼呼冒汗，热气仿佛蒸笼出来一样。 不行了，不行了。 “兔崽子，过来扶我一把！” 童老不是好气的瞪着杨东怒喝。 杨东立即笑嘻嘻的上前，扶着老爷子，来到旁边的长条椅坐下。 “老爷子，您这是神功大成了吧？” “兔崽子，故意的是吧？”老爷子瞪着杨东，这小崽子绝对是故意的，就是看自己出丑。 “啊？什么故意的？” 杨东一脸懵逼的望着老爷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做错事了？ 自己不是刚来吗？ 连一句话都没说，就是怕打扰老爷子练太极。 “你…” 老爷子看得出来，杨东是真的不解其意，并非是故意看他出糗。 “你小子不节不年的，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杨大书记？” 童老笑着调侃杨东起来，他这个老顽童，到老了没一点正行。 他当然知道杨东现在的职务，所以就拿这个调侃杨东。 “好不容易来省里一趟，自然要过来看望您啊。” 杨东笑着回答老爷子。 老爷子望着两手空空的杨东，不禁撇嘴：“你家看望长辈，空着手来啊？” “老爷子，我不光空着手，还空着肚子来的，准备在您家吃个饭，再走。” 杨东也不客气，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和老爷子示意。 童老被气笑了，但心里也很欣慰，杨东没有把自己当外人，没有过度谨小慎微，挺好的。 而且杨东也进退有度，知道什么时候该尊重自己，知道什么时候不应该尊重自己。 “扶我回书房吧。” 童老站起身来，杨东立即扶着老爷子，往书房里面走。 童老的身子骨？好像比自己认识的时候，差了一点。 顿时，眼中流露出些许的悲伤难过。 认识这么久了，杨东已经把这位老爷子当成自己爷爷一样看待。 说句实话，老爷子在自己这里得不到什么，反倒是自己因为老爷子，没少得到童家的好处。 这样的老爷子，是自己所尊敬的。 现在爷爷一样的童老，身体越来越不好，让杨东有些难受。 童老似乎觉察出杨东脸上的表情，不禁慈祥的笑了，摸了摸杨东的头。 “傻孩子，人都是会老的。” “我都活了九十来岁了，比那些战友庆幸太多喽。” “我那些战友啊，有的没见过我们战争胜利，敌人签投降书的那一刻。” “有的没见过新中国第一天的太阳，倒在了建国前夕啊。” “有的没见过返程的鸭绿江，去的时候大雪茫茫，回不来喽。” “我能活人瑞年纪，还有啥想不开的？” 童老对此倒是看的很开，他不怕死亡，从战场活下来的人，谁会怕死那？ 没有见过生死的人，才会害怕死亡，才会越老越怕死，越想把自己身体里的零件换个遍，更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医生都聘请过来，一天测八遍血压。 “你也坐。” 来到书房坐下，童老指着沙发让杨东坐。 杨东选了一个靠近童老的沙发角坐下。 “化缘够了？” 童老笑着问杨东，乐不可支的样子，捋着胡须，像是逗弄小孙子。 其实以老爷子的年纪，别说是做爷爷，就算是做太爷爷，年纪都够了。 童老把他当孙子一样看待，自己已经是赚便宜了。 “您都知道了？” 这事传的这么快吗？ 杨东苦涩一笑，丢人都丢到省里面来了。 但是没办法啊，庆和县穷，不出来化缘，连体制内教师工资都给不起。 第981章 童老的决定！ “要的差不多了，能要的都要了。” 杨东苦笑着开口，回答老爷子。 老爷子闻言瞪了眼杨东：“你确定？为啥不来找我？” “找您干嘛？找您掏弄两件古董卖了？” “您这么大度？” “那我可拿了？” 杨东说着，贪婪的看了眼书房里面摆放的这些古董，有青花瓷瓶，有青铜佛像，还有一些文人字画。 砰！ 童老用尽现在最大的力气，起来就给杨东一个脑瓜崩。 “你小子倒是想得美。” “你二童哥的省教育厅有教育专项资金，培养年轻教师，农村教育，以及扶贫奖学金，专项奖学金，你不去要一下？” 童老捋着胡须，已经给杨东指了一条明路，这条路要不要走？杨东自己决定。 “我…还是不要了吧。” 杨东想了一下，还是很痛苦和无奈的拒绝。 他欠童家太多了，不能贪得无厌。 再这样下去，自己和童家之间，地位会越来越不平等，虽然本来就不平等，但最起码现在人格平等，可以后接受多了之后，腰板就挺不起来了。 “还行，能控制住。” 童老没有生气，反倒是很欣慰的点头笑了。 杨东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知道人情交往，不能只有好处，而无付出。 “放心吧，这次省教育局资金，重点考虑了贫困区县的教育资源匮乏情况，已经既定的要给贫困区县多发一些专项资金。” “就算你不去找二童，他也要发的。” “他也就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你去找他，他能多给你拨个几百万，不好吗？” “如果觉得一直拿童家的资源和人情，你心里不好受，那就让你弟弟受让一部分家选公司的股权吧。” 童老开口，看向杨东。 杨东惊讶的看向老爷子，家选公司这么快就被童家盯上了？ 看来童家内部也有商业奇才，能够看出来外卖这种模式赚钱的前景和未来。 “你弟弟的家选公司，如果没有强后台，迟早会被外资或者国内资本瓜分干净。” “把一部分股份留给童家，可以尽可能规避风险，这是双赢的好事。” 童老继续开口，劝着杨东。 其实这不是他的本意，但这是童家内部成员商量后的决定，觉得应该和杨家兄弟加强合作，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益捆绑。 他大女儿童景丽是经商的，也是国内极少数女商人，在魔都创办的景丽集团，目前已经是集合化妆品，房地产，服装为一体的魔都大企业之一，实体资本上百亿。 实体资本过百亿，堪比互联网千亿的企业。 当然前几年的互联网还没出现互联网千亿的企业，不过也快了，二马的黄金发展时期很快就到了。 “老爷子，我其实早就想让家选外卖，上一艘大船，扛一扛风浪，只是一直没机会。” “其实现在家选外卖已经有科家投资了，就是科立信部长的家族，因为陆亦可和我相熟，所以让她做中间人，科家占了家选外卖百分之十五的股权。” “现在家选外卖还可以交互出百分之十五的股权，不会影响我弟弟掌控集团方向。” 杨东诚实的开口，但也设置了红线，那就是百分之十五，多了不行。 家选外卖，必须掌握在他们自己人的手里面。 外卖关乎食品安全问题，甚至以后关乎越来越多的行业，绝对不能出现质量问题。 如果被资本利用，被资本掌控，很可能就出现不可控的情况发生。 到时候一旦出事，倒霉的就是自己弟弟杨南以及傅小甜，而不是背后的资本。 “可以！” “科家占十五，我们也占十五。” 童老没有犹豫的直接点头，他替童家拍板了。 原本大女儿童景丽是想拿到家选公司百分之二十左右的股权，但老爷子觉得过分，而且要太多，影响关系。 虽然现在杨东还很弱小，但已经是茁壮成长的青壮派政治干部。 以后的发展，谁都说不准。 万一以后真的起来了，成长到连童家都需要仰望的程度，那个时候反作用就会显出来。 所以没必要为了一时利益，得罪杨东。 杨东能够主动交出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已经是诚心诚意的结果。 “小东，我问你个事，你认真回答。” 童老换了脸色，严肃的看向杨东，出声发问。 杨东点头：“您问。” “你跟苏家，是不是捆绑住了？” 童老问的问题很严肃，也很严重，必须让杨东如实回答。 杨东点了点头回答：“我跟沐芸谈恋爱了，老爷子。” “果然…” “郑广成跟我说了。” 童老闻言点了点头，跟郑广成和自己说的差不多。 看来杨东是真的准备跟苏家站在一起了，做苏家的第三代扛鼎人物。 这样倒也好，苏家女婿跟童家交往，也算是平等相处，再加上家选外卖的利益互换，双方的关系才能够长久。 童老点头之后，就默然不语。 “老爷子，您…是不是，我冒犯您的问一句，您是不是准备交代后事了？” 杨东能够察觉出来，老爷子有些着急了。 他似乎在交代后事一样，这么多的事情，明显能够感觉到老爷子有这样的心思。 “是，我在准备后事。” “我活着的时候，你跟我还能像爷孙一样相处，不需要利益关系，也不需要平等交往。” “可是小家伙，等我死了之后，进棺材了，埋土里了，你跟童家的关系就断了。” “所以我得考虑情况啊，才同意童家和家选外卖联合，才会问你在苏家的定位啊。” 杨东鼻子有些发酸，他觉得老爷子没必要这么做，自己再怎么逗弄老爷子开心，也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可现在老爷子考虑的都是自己的问题，让他很感动，也不禁心里发酸。 “您不必如此的。” 杨东抽动一下鼻子，耷拉着脑袋。 “因为老子看好你。” “跟你加深关系，对童家有利无害。” 童老很坚定的开口，他就是看好杨东。 虽然不知道几十年后，杨东能够走到哪一步，但他有一个最基本的判断，至少省部级是难不住杨东的。 因为杨东足够年轻，其次杨东有人脉有人缘，最后杨东有自己的行政观。 这样的干部，只要不出现身体健康问题，绝对会成为省部级干部。 再加上杨东足够年轻，比很多人都有优势，早晚能冒头。 拉善缘，是为了自己的家族。 童老唯一的私心，就是如此。 人活着都有私心，他也是如此，都不例外。 年轻时候单身一人，敢把皇帝拉下马。 到老了儿孙满堂，利益纠葛，谁又能做到绝对的无私？ 恐怕也只有那位老人家能做到。 去世的时候不带走片金寸银，衣服都是补丁。 他的家族，他的子孙后人，可曾听过从商？做官？剥削老百姓？ 诸多星辰，太阳只此一个。 第982章 前往省教育厅 从童老家里离开之后，杨东想了一下，前往省教育厅溜达一圈。 既然童老说了两遍让自己去找二童哥，自己也就不客气了。 反正和童家捆绑了利益之后，自己有事相求童家，也能够心安理得一些。 童长河在省教育厅担任常务副厅长，而他大哥童长江则是在开阳县担任县委书记，兼的是市委常委。 这哥俩，两个副厅级，也真是绝了。 以后童家绝对不会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光是大童和二童在体制内，就足够让童家延绵下去。 前往省教育厅，必须得先知会二童哥一声。 杨东拿出手机，给童长河打电话。 童长河正在工作，接见县区分管教育的副县长以及各县区的教育局局长。 “你小子又干嘛？” 童长河看到杨东打来的电话之后，朝着对面正在说话的某个区的副区长摆了摆手。 这个副区长立马闭嘴不言，恭敬的看向童长河。 “二童哥，我刚看望完老爷子，准备去你办公室坐一会。” 杨东这话一出，童长河心里面也就有数了。 这段时间，家里面一直在讨论资本进入家选外卖的事情。 看来老爷子已经跟杨东说过了，杨东明显是同意了。 如此也好。 童长河也希望可以和杨东加强联系，不仅仅是个人的联系，也有利益关系，只有这样的话，关系才能够长久。 同时杨东从老爷子家里出来，他也能够猜出来杨东找自己是什么事。 肯定是为了教育扶贫款而来的。 不过这件事，自己得提醒杨东一句。 “小东，你要想替你们庆和县要扶贫教育专项资金，可得按照程序走啊。” 童长河开口提醒杨东。 杨东也立马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再越俎代庖了，跑经费的环节已经结束了，如果现在自己越俎代庖，把这笔教育经费给要过来，难免会让分管教育的副县长吃味。 至于教育局局长，肯定不会不舒服，因为庆和县的教育局长是潘晓天。 庆和县分管教育的副县长是孙文和。 正好孙文和之前同意了自己关于发展庆和县的规划，可以说是半个同路人。 这个政绩，就留给孙文和吧，自己就牵个线就行。 “我懂，二童哥，我现在就给孙文和打电话。” 杨东明白之后，就开始安排这件事。 “你不用给他打电话，你来教育厅之后，从门外把他拽进来就行。” “你们庆和县分管教育的孙文和，就在我办公室外面等着那。” “我看看啊，他应该是排在四十七位，今天不一定有时间见他。” 童长河看了一下安排表格，要见自己的区县干部太多了，孙文和也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副县长，没有啥优势，所以排名靠后。 想要顺利的见到他这位教育厅的常务副厅长，没有个两三天时间，根本就不可能。 杨东过来之后，直接把孙文和带进去，可以有效的节省时间，同时也能够在孙文和面前，小小的展现一下实力和人脉，对杨东以后发展有好处。 这算是童家给杨东的一个小小的礼物吧，也是对入资家选外卖的回馈。 “好，我现在过去。” 杨东点头，按照童长河的安排去做。 “从老爷子家里来省教育厅大概半个小时，我一会让秘书去门口接你。” 童长河说了一句，然后挂了手机，继续抬起头朝着对面坐着的一个副区长开口示意：“你继续。” 这个副区长很是震惊，他虽然不知道是谁给童长河打来的电话，但是能够让童长河这样的态度接电话，而且还特意安排这个人插队，直接过来见童厅长，可真不是一般人。 “童厅，我们区的教育资源匮乏啊，这次我来…” 副区长只是愣神一瞬间，很快就回过神来，开始磨嘴皮子，要钱。 他可没忘记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杨东开车前往省教育厅。 省教育局改制省教育厅，也就是最近一年的事情。 现在的省教育厅大楼，建造的还是比较气派的，十二层楼，大白楼。 杨东来到省教育厅院门口，就被门卫给拦住了。 但是不等杨东下车交涉，就看到从楼里面跑出来一个穿着干部服的年轻人。 他跑来之后，跟门卫交涉几句，然后车栏就打开了。 同时年轻人上前，杨东摇下车窗。 “杨书记，领导让我带您进去。” 年轻人表现的很是客气，毕竟能够让领导安排自己这个秘书出来迎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的话，也就不配做秘书。 “辛苦了，同志。” “上车吧，我拉你进去。” 杨东指了指副驾驶，朝着童长河的秘书笑道。 “不用了，您开车进来就行。” 秘书当然婉拒了，这么几十米的距离，也不合适上车。 杨东见此，也就不再劝了，开车进去，停在一旁。 把车停好之后，童长河秘书也就走了上来。 他跟着童长河秘书，朝着省教育厅办公大楼里面走去，然后按照楼层上电梯。 来到童长河所在的办公室楼层，杨东从电梯里走出，就被吓了一跳，整个楼道里面几乎是密密麻麻的人。 这些人堪比医院挂号的患者，但是没有那么狼狈，可即便如此，也足够震撼。 从这一刻，杨东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省机关领导的含权量啊。 省教育厅的常务副厅长而已，门口就已经聚集这么多下面区县的分管教育的领导。 要知道这些领导回去，到了当地，可都是很重要的区县领导。 可是到了省里面，到了省教育机关，啥都不是，只是一个过来跑经费的小人物，能不能见到省教育厅的常务副厅长，都要看命。 孙文和就是这里面的其中一员，穿的光鲜亮丽，打扮的整整齐齐，一身黑色夹克，拎着公文包，里面装的都是庆和县教育相关的材料，以及申请经费的材料。 县长田启立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把经费要过来，越多越好。 可狼多肉少，纵然庆和县是特贫困县，但吉江省有很多特贫县，有很多贫困县，如何能够让他们庆和县多分一点？直接考验他们这些分管干部的能耐。 甚至孙文和已经按照潜规矩在公文包里面，藏了两个金疙瘩。 没招，为了这笔经费，必须拿出全部的本事来。 孙文和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怎么这么眼熟？ 啊，这不是杨东吗？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自己眼花，真的是杨东。 可旁边那是童厅长的秘书啊，这… 杨东找了一圈，找到了孙文和，直接朝着他走了过去。 “文和县长，别排了，跟我进去！” 杨东上前之后，拍了拍孙文和。 然后带着还在愕然迷糊的孙文和，直接进了童长河的办公室。 其他区县分管教育的干部都懵了，眼睁睁的望着杨东被童厅长秘书带进去，还有在这里排了四五个小时队伍的孙文和。 第983章 这么简单三千万到手了？ 直到孙文和进了童长河办公室的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容易进来了？ 自己在这之前可是排队了四五个小时，都没见到童厅长，他已经有预感，今天没希望见到童厅长，别说是今天，明天能不能见到，都还是未知数。 但是杨东一来，直接把他带进来了。 这一刻，孙文和觉得杨东不简单，之前他已经有所预感，毕竟能够以一人之力硬是跑来几千万经费的干部，岂能简单？ 但现在再看一看，自己之前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还是把杨东想的太简单了。 这个杨东的能量，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啊，就连县长田启立都有可能比不了。 “小潘，去泡茶。” 童长河看到杨东带着孙文和进来之后，朝着一旁的秘书吩咐一句。 “坐。” 一般的区县分管干部来到他办公室，可是没有茶喝的。 至少之前就没见过，有哪位区县分管干部能够喝到童长河办公室的茶。 杨东是头一份，而沾了杨东的光，孙文和也能够喝上了。 “坐吧。” 杨东示意孙文和不要拘谨，直接坐就行。 但是孙文和怎么可能不拘谨？能不能要到钱，都是面前这位年轻的童厅长决定的。 教育厅的厅长一般只是负责签字，但是具体审核啥的都是常务副厅长。 所以只有过了童长河这一关，才算是真正的要到钱了。 实际上，他们这些能够有机会排队过来的区县分管干部，已经很幸运了，因为他们通过了教育厅项目规划处的批条，才有机会来童长河这里。 外面还有好多干部正在努力攻克教育厅项目规划处这一关。 孙文和坐下了，他是看到杨东坐下来之后，才跟着坐。 但是他坐的很拘谨，也很谨慎，屁股只是挨了一下沙发。 光是看到这个几乎扎马步一样的坐法，就很是难受了。 “庆和县组团来我这里要债啊？” 童长河笑眯眯的开口，看向杨东问道。 “团结力量大。”杨东回了二童哥一句。 孙文和在一旁拘谨的很，不敢胡乱说话。 童长河看了眼孙文和的公文包，但是孙文和或许是因为过于紧张，没有领会到童长河的眼神含义。 杨东见此，立即朝着孙文和示意：“文和县长，把材料给童厅长看一下。” 经过杨东的提醒之后，孙文和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站起身来，把包里面的材料取出来，厚厚的一沓，然后恭恭敬敬的放在办公桌上。 他站着，没有再坐回去。 童长河坐着，杨东也坐着。 “你坐，同志，我先看看你们庆和县提交的材料。” 童长河朝着孙文和摆了摆手，然后拿起材料看起来。 孙文和坐回椅子，有些局促不安的等待着。 而等待的时间，无疑是煎熬的。 他就怕童厅长看完了之后，来一句你们庆和县材料不齐全，回去重新弄，或者说申请的额度太大，需要修改。 杨东并不紧张，这跟他分不分管教育工作无关，完全是出于对童老和二童哥的信任。 他相信童长河一定能够给庆和县一个满意的经费数字。 童长河看得比较仔细，仔细的翻阅一遍之后，又在脑子里面计较计算了一遍。 “嗯，准备的比较齐全，没有什么遗漏的。” “但是这次省教育厅的扶贫教育专项经费有限，即便你们庆和县是特贫县，也没办法有太多的经费拨给你们。” 童长河先是点头，然后就是摇头，准备开始谈判。 “童厅长，我们教育资源十分的匮乏，匮乏到很多乡村学校都已经办不下去了，教师严重稀缺。” “紧挨着乡镇的村子，情况还好一些。” “但是那些距离乡镇太远的村子，学生去乡镇上学是很困难的，首先就是交通不方便，去乡镇上学有风险。” “其次乡镇学校的教育水平更高一些，但是村里的孩子直接去读书，成绩多数不太好，跟不上乡镇学校的教育进度。” “最后就是教育成本的问题，虽然已经免去了学杂费等一系列的，但是光是书本费，教材费，校服费，食宿费啥的，就是一个不小的开支，很多偏远贫穷村民承受不住，这样一来就可能导致学生辍学务农。” “我们施行九年义务教育的初衷是完成九年义务，尽可能的扫除文盲，提升全民教育，全面素质。” “所以请童厅长酌情考虑，多拨给我们庆和县一点教育经费。” 孙文和急了，他见童长河说了转折的话，就意识到不太好，立马诚心诚意的开始争取这笔经费。 哪怕在此基础上多要出来五十万，都是一个巨大的成功。 杨东此刻没有开口，童长河的话已经很明白了，按照环节走，按照程序走。 所以童长河不主动问自己的意思，自己是不会给他施压的。 童长河听着孙文和的话，也知道基层教育的困难。 但是灵云市的特贫县不少，有两个，分别是庆和县与介阳县，而灵云市的贫困县有丰山县和北江县。 这还只是灵云市的区县。 如果放在全省的全盘工作考量的话，乌兰市有三个特贫县，五个贫困县。 石原市有一个特贫县，有四个贫困县。 北春市作为副省级的省会城市，都有两个贫困县还没摘帽。 而迎松市，奉化市，包括长白市，五通市，基本上都有一到两个特贫县，三到五个贫困县。 可以说扶贫道路任重而路远，想要解决绝对贫困也非一夕一朝之功。 到后世2020年底，才彻底完成特贫县的扶贫攻坚工作，也就是说到2020年底才彻底解决绝对贫困的问题。 特贫困不仅仅是经济贫困，还有教育，医疗卫生，人口素质等综合方面的特贫。 “杨东啊，你们庆和县可真是给我找了个难题。” 童长河皱着眉头，看向杨东出声。 本来他觉得拨给庆和县一千五百万，已经可以了。 因为按照正常标准，本次拨经费，特贫县都是一千五百万左右，贫困县一千万。 但是看到这些材料，他才意识到特贫困县里面，也有等级。 庆和县基本上就是全省少数不多最贫困的县之一，这样的县，拨个一千五百万根本不管用。 因为存在约定俗成的截留经费，从省财政出来的这笔钱，首先省财政要截留一部分，省教育厅又截留一部分，市里也会截留一部分，到了庆和县教育部门还剩下多少？不得而知。 一千五百万的经费，到庆和县能剩下个五百万，都算情况好的。 “童厅长，请酌情多批给我们庆和县一些。” 杨东开口，看向童长河。 他相信童老的话，相信童长河不会让庆和县失望。 童长河为难的挠了挠头，然后手中的笔帽打开，在材料上面签字，写经费数字。 “三千万！” … 孙文和捧着如同圣旨一般的材料离开省教育厅，身旁跟着杨东。 “这么简单三千万到手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经历的这一切，做了十几年干部，第一次见到省机关领导这么敞亮的。 第984章 关顾之争的会议细节！ “杨书记，我们是不是得请童厅长吃顿饭？或者…” 孙文和看向杨东，满脸询问之色。 他虽然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是杨东明白他的意思。 “不用，你回去做好准备工作，等待财政拨款就行。” 杨东摆了摆手，对童长河不用来这一套。 或许童长河对别的区县是这样，但是在他这里不需要。 童长河背后的童家，已经在自己这里得到足够多的利益，所以不需要用这种方式犯法犯错。 “杨书记是专门为这个教育经费来省的？” 孙文和好奇的问道。 杨东摇头：“不是，我有自己的事情。” “不介意的话，我捎你一段，我还要去市里。” 杨东问他。 孙文和看了眼杨东开的车，是县委的公务车。 他没有开车来，因为他不知道要在省里转几天，他是准备等见到童长河之后，再回县里面。 不过既然现在已经完成任务，自然也要返回庆和县。 “行，我就沾个光，坐书记的车吧。” 孙文和笑着点头，经过这件事之后，他越发的觉得杨东在庆和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管是在县委，县政府，还是县纪委，杨东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 之前他还对杨东有所偏见，觉得这么年轻的干部，过来担任纪委书记，副县长，简直有些拔苗助长的架势。 但现在看起来，还得是组织知人善任啊。 现在他对杨东是一百个佩服，一万个敬仰。 要不是杨东来省教育厅，自己指不定要软磨硬泡多久才行。 杨东开车，孙文和坐在副驾驶。 两人一路上聊了一下规划庆和县。 孙文和这次是坚决同意杨东的规划了，在政府的常务会议上面，他也打算坚定不移的支持杨东。 杨东把车开到灵云市，孙文和从这里下车，再折返回县里。 孙文和没有问杨东去市里做什么，那不是他该问的。 杨东一个人开车前往寰海小区。 天已经黑了，市委领导早就下班了。 杨东再一次来到寰海小区，这次还是没有直接登关木山的家门，也没有贸然去找顾同叔叔。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先去尹叔的家里。 尹铁军肯定更清楚关顾之争的源头是什么。 苏系和科系的碰撞，究竟有利于谁，很快就揭晓了。 咚咚咚… 杨东敲响尹铁军的家门。 尹铁军系着围裙开门，看到杨东站在门口，愣了一下。 “你是为了老关和顾同的事来的？” 尹铁军足够聪明，看到杨东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外，一身的冷气，就知道杨东的来意。 “尹叔，你刚从省里回来。” 杨东点了点头，回答尹铁军。 尹铁军一听这话，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于是让开空间，让杨东进来。 杨东进来之后，直接奔着沙发而去，坐了下来。 尹铁军给杨东泡了杯茶，放在茶几上。 “老领导怎么说？” 尹铁军问杨东。 杨东从省里面回来，肯定掌握了第一手消息，以及老领导的意图。 “苏伯伯会让关叔处理，没有让我插手。” “但是我们都怀疑这次关顾之争，背后有人掌控。” 杨东直接进入主题，他来尹铁军家里，不是闲聊的，完全是为了这件事。 “当时召开常委会，是讨论灵云市新一轮招商引资的问题，年底省里招商大会就开始了，现在灵云市就开始准备。” “关市长打算严格把控招商引资的质量，不能让有危险有风险的企业和个人进入灵云市投资，以免尾大不掉。” “像是之前武新开担任市长的时候，搞房地产，导致大面积烂尾楼出现，卖不掉，可是拆掉又亏，留给灵云市很大的难题。” “顾同觉得关市长的想法比较绝对，如果这样做的话，新一年的灵云市可能无法完成招商引资的既定目标，也就是一百亿的投资额。” “所以两个人就针对这个问题开始探讨，讨论的过程，话题逐渐的偏了，偏到了左右手之争，事情严重了，侯书记叫停会议。” “但是这场会议引来的风波是很大的，很多区县干部都知道这个事情，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辩论一场。” “很多区县干部，现在都被迫站队了，情况比较严重。” “就像是个火药桶，稍微有点火星都会炸。” 尹铁军面色严肃，语气更严肃。 “其实已经炸了。”杨东提醒尹铁军。 “卫崇虎被调查了。” 尹铁军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不语。 谁能想到人生际遇这样的离谱，两年前是他接受调查，卫崇虎在一旁看着。 现在是卫崇虎接受调查，自己已经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了。 “他…怎么样？有问题吗？” 尹铁军做不到卫崇虎那般，他还是关心苏系的每一员。 “救不了，他真的犯错了，贪了至少二百万以上。” “包庇的话，容易出现后患。” 杨东摇头，知道了卫崇虎贪污受贿以后，苏书记放弃他了，而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 持身不正，别人怎么救你？ “关叔和顾叔在常委开会，怎么会扯到左右手上面去？是谁铺垫了什么？” 杨东不提卫崇虎，而是重点放在尹铁军刚才的描述上面。 一场普通的常委会，准备讨论招商引资的事情，怎么就歪楼了？歪到了左右手这种敏感话题上面？ “我想想啊。” 尹铁军努力的回想着，他很清楚这关乎苏系和科系能否正常发展的大问题，绝对不能出错。 他回顾着前几天的会议情况，每一个细节都不错过。 他是市委秘书长，本来就有负责记录会议的职责。 所以他对常委会的过程，都很熟悉。 谁说了什么话，都会记录在案。 “我想起来了，纪委书记祁秀萍说了一句，你们俩在这里争论招商引资的思路完全是两个极端。” “然后宣传部长程大勇又说了一句，这样的争论，几十年不曾出现过了。” “对，就是这两个人，铺垫了两句话，让整个会议的议题出现了偏离。” 尹铁军回顾之后，脸色明显难看许多。 祁秀萍是灵云市老牌常委了，之前是常务副市长，现在是纪委书记，按理说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而程大勇是新上任不久的市委常委，之前在开阳县担任县长，他从县长跨越到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可以说是跨了一大步。 按理来说程大勇更应该谨言慎行，毕竟属于破格提拔的典型。 “我懂了。” “尹叔，你给老爷子打个电话，就说是祁秀萍和程大勇在会议上垫话，导致关顾之争白热化。” “如果我所猜不错，祁秀萍或者程大勇的背后政治力量，就是幕后之人。” “也许是某一个，也有可能两个人都是。” 第985章 陆亦可也来了！ “你要去见关市长和顾同？” 尹铁军问杨东。 杨东既然从省里面回来，那就有可能带着老爷子的意思。 “是，苏伯伯让我去见一见关叔和顾叔。” “而我觉得，应该把陆亦可喊过来，让她跟我一起。” 杨东是这么打算的，自己虽然喊顾同为叔，但是自己在顾同面前肯定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陆亦可来了的话，情况就不会不一样。 陆亦可是科立信部长的外甥女，是科系新一代的代表。 自己和陆亦可一起约见关木山和顾同，效果会好很多。 这件事不管是谁搞的，首先灵云市不能乱。 因为灵云市乱起来的话，庆和县肯定会受到影响，不利于庆和县发展。 其次关顾之争，也会导致两人的关系恶化，甚至会让苏系与科系干部拔刀相向，那样的话就遂了幕后黑手的心意。 “可以，那你喊陆亦可过来吧。” 尹铁军点了点头，同意杨东的想法。 而且陆亦可就在云北区担任纪委书记，她来市区也就二三十分钟的时间。 “那我给亦可打个电话。” 杨东觉得自己这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是真忙啊，还要帮忙调和市委常委们的关系。 但是没办法啊，自己如今也是在这一艘大船上面，尤其是跟苏沐芸恋爱之后，更是如此。 自己必须想方设法把问题解决掉，不能留下任何的潜在风险。 尹铁军走去厨房，把里面火关掉，锅里还炖着菜。 他妻子林美娟在家里待了几天，已经回京城继续上课了。 两个人两地分居的日子已经很多年了，不过女儿跟着妻子住在京城读书。 他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去京城跟妻子女儿聚一聚。 想要彻底跟妻子女儿不分开，他只能继续往上爬，爬到京城任职就好了。 大的领导做不上，但是到时候做个京城某个区的副区长，区长啥的，还是有可能的。 不然经常两地分居，也真的不太好。 杨东拨通陆亦可的手机。 几声之后，陆亦可按下了接听键。 “杨东，你是因为关顾之争，给我打电话吧？” 陆亦可接了电话，不等杨东开口，她直接问了出来。 因为杨东唯一能够给她打电话的目的，只有这个。 “我现在就在灵云市，在寰海小区。” “亦可，我们见一面吧。” 杨东原本代表不了苏系的意见，哪怕他和苏沐芸谈了恋爱。 但是这次是苏玉良让他来找关顾，所以某种程度他也算全权代表苏系。 “行，那你去小区7号楼底下等我。” 陆亦可点头，也没有犹豫。 这两天的关顾之争，也给她舅舅科立信造成了一些困扰，也险些让科系干部造成战略误判。 尤其是今天传出来卫崇虎接受组织调查，这更让大家紧绷神经。 她担心苏系误以为是她们出手了，对苏系干部出手了。 现在杨东主动找自己，她也巴不得和杨东聊一聊。 她是知道杨东与苏沐芸谈恋爱的，所以某种程度杨东可以代表苏系。 恰巧两个人的关系不菲，她还是副科，杨东还是科员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 一路这么久，在一起合作办案，早就有了战友情，以及足够的默契。 “你快到市内给我打电话吧。” 杨东朝着陆亦可说道。 “不用，我现在就在7号楼内，你现在下楼过来，我下去接你。” 陆亦可摇头回答杨东。 事情都这样了，她怎么可能在云北区安坐？ 她这两天下班，都会来顾同这里。 “好，我现在下楼。” 杨东点头，挂了电话之后，朝着从厨房走出来的尹铁军说道：“尹叔，我去7号楼。” “用我跟着不？” 尹铁军担心杨东，怕杨东被牵连。 其实他不希望杨东掺和进来，这对杨东不利。 事情解决，皆大欢喜。 但是事情解决不好的话，可能会牵连到杨东，杨东也会沾一身骚。 “不用，尹叔。” 杨东知道尹叔担心自己，但是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 牵扯到了自身利益，他也不可能不管。 “外面挺冷的，把衣服穿上，帽子戴上。” 十月之后，东北的天已经一天比一天冷了。 他对杨东就像是对待儿子一样的关心爱护。 尹铁军本来就没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所以杨东在他心里，就是儿子。 “尹叔，有结果我告诉您。” 杨东点头，穿好衣服，戴好帽子，走了。 7号楼底下，陆亦可已经等候多时了。 杨东来了之后，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杨东上楼。 7号楼2单元住着的就是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顾同。 7号楼4单元住着的就是关木山。 而市委书记侯勇则住在9号楼3单元。 陆亦可带着杨东，来到顾同的家。 这么晚了，顾同家里的人都在。 包括女儿顾敏，以及顾同的妻子董白秋，地方戏曲名家。 “顾叔叔，晚上好啊。” 杨东进来之后，主动和顾同打了声招呼。 顾同也没有受到和关木山关系恶化的影响，对杨东依旧热情。 他看好杨东，也不是因为关木山，他是单纯觉得杨东以后成就不低。 再加上杨东现在跟苏沐芸谈恋爱，弄不好以后就是苏系的下一代话事人。 所以他对杨东，足够热情。 “你小子，前窜后跳是真的忙啊，快坐吧。” 顾同笑着指着沙发，让杨东坐下。 杨东也不跟顾同客气，坐了下来。 “顾敏，给你杨哥上茶。” 顾同朝着女儿顾敏示意一眼。 之前杨东还救了顾敏一次，只不过挺久的事情了。 顾敏对杨东有好感，但不是男女那种，完全是单纯的朋友之间。 “杨哥，嫂子没来啊？” 顾敏送上茶之后，还跟杨东开玩笑打趣。 “小敏，你跟你妈妈回屋，我们几个聊会天。” 顾同朝着女儿与妻子示意。 董白秋起身，带着顾敏回房间。 客厅沙发上，只剩下顾同，杨东与陆亦可。 “小东，我跟你关叔之争，是被人利用，这一点我知道。” 不等杨东开口安抚顾同，顾同倒是率先开口。 而且一开口，就让杨东意外。 “您都知道了？” 杨东讶异的看向顾同。 顾同笑道：“我混了这么多年，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那为什么？” 杨东想问为什么知道，还要继续争执下去？但他没有问完。 “因为我和关木山的个人决定已经不重要了，影响太大了，就算我们现在和好，手底下的很多人都会不甘心。” “这也是背后黑手想要达到的效果，他们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砰！ 顾同笑眯眯的脸色瞬间变的阴云密布，猛的拍了桌子。 第986章 幕后之人！ “顾叔，你别生气。” 陆亦可在一旁忙着劝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幕后之人的阴谋，就没必要生气。 只要顾同心里面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可以，不会跟苏系干部真的僵化。 “小东，你觉得背后是谁搞鬼？” 顾同深呼口气，把火气压制下去，然后问杨东。 杨东之前就有过判断，所以把在苏玉良那边说过的话，又在顾同这里分析一遍。 顾同听了杨东的分析之后，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样子，不是陈新就是罗军，只有这两位省委常委，有利益诉求。” “其他的不会冒风险，尤其是新来的那几个省委常委，还没摸清楚吉江省内部势力之前，不会随便出手搞事。” “至于到底是陈新还是罗军，我也倾向于后者。” “如果是陈新要出手的话，市委书记侯勇肯定会动手。” “但是侯勇不会拿灵云市的和谐稳定做代价，他好不容易当上市委书记，怎么会挑拨内部班子的团结？” “反而祁秀萍和程大勇的行为比较令人疑惑，是很有可能在热油锅里面加开水的。” “这一次程大勇担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我都比较疑惑，一个县长直接跨越两级，担任市委常委，本身就不正常。” “他背后绝对有人支持，其实只要查一查是谁提拔他担任市委常委，就能够清楚。” 顾同分析着现在的局势，灵云市目前乱糟糟的局势，对谁得利，就是谁搞的鬼。 “顾叔，你和关叔不能再争论下去，其实我个人觉得不管是左右手，只要能够吃到饭，都是有意义的手段。” “现在谈论这个，没啥必要，还会被人挑拨离间，没有什么好处。” 杨东借此机会劝着顾同，不要继续和关木山争执下去。 不管下面的人，是否会不甘心。 但只要顾同和关木山两个人不再争执，下面的人即便是不甘心，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话你别劝我，去劝关市长。” 顾同摆手，不喜欢杨东说这话，也不爱听杨东这话。 杨东闻言只能苦笑着点头：“好，我会劝关叔。” “但我还是希望您们两位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谈一谈，没什么大不了的。” “思想上的分歧，不能影响实际的关系。” “不利于发展，也不利于大局稳定。” “说一句不客气的话，省委书记陈国民就在默默关注着灵云市的局势，如果你们的斗争影响了大局稳定，会在陈书记心里减分的。” “苏系也好，科系也罢，还是背后的人，如果惹怒了陈书记，都没好果子吃。” “别忘了，现在的吉江省姓陈。” 杨东不得不提醒顾同，事情别闹大了，不然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顾同闻言，脸色一肃。 他知道杨东说的这话是很有道理的，如果继续闹下去，省委书记那里，就没办法交代。 省委书记肯定不喜欢破坏大局的人，到时候一定会杀鸡儆猴。 如果谁还不懂得收敛的话，肯定是那个鸡。 “行，你去把关木山约出来，我们坐在一起聊一聊，分析一下。” 顾同点头，松口了。 果然还得是搬出陈国民的名头才好用，才能够吓唬住这些市委高官。 顾同做到这个位置，他肯定不想做杀鸡儆猴里面的鸡。 既然不想，那就有办法解决。 “我现在就去。” 杨东起身，离开顾同家里，往外走。 “等会。” 顾同喊住杨东，朝着杨东摆手。 杨东转过身看向顾同，等待顾同的下文。 “我跟你去吧，直接去他家。” 顾同站起身来，从衣帽间取出外套，穿上之后，跟着杨东一起下楼。 他市委副书记，而关木山不管怎么说都是正厅级的市长。 就算是坐在一起谈的话，也不该是关木山动身，而是自己动身。 况且他的这个主动的姿态做足了，也是给关木山面子，给关木山台阶。 他已经做足了姿态，关木山绝对会给面子。 杨东见此不禁笑了，顾同有这样的态度，不愁这件事解决不了。 “我也去吧。” “之前在市纪委的时候，我和关市长的关系也很不错，他也很器重我。” 陆亦可也站起身来，也跟着两人一起去见关木山。 之前关木山身为市纪委书记，而她陆亦可也是市纪委的中层干部。 大家都是市纪委出来的，包括杨东也是，会有更多话题，以此缓和气氛。 杨东一行三人下了楼，来到了4单元。 7楼的4单元。 顾同的常委楼是7楼2单元，他和关木山的家就隔了一个3单元。 原本3单元的常委楼应该属于市委书记侯勇。 但侯勇一直住在9楼。 所以3单元实际上就空下来了。 因为其他的几位市委常委，谁都没有资格住在7楼3单元。 毕竟左边是市委副书记，右边是市长，除了市委书记之外，谁有这么大面子，能够让两位重要领导做邻居？ 几分钟后，三个人已经坐到了关木山的客厅沙发上。 关木山在，孙秀芬也在。 孙秀芬这两天来到了灵云市，专门为了关顾之争，她担心自己丈夫，特意从省里赶回来。 孙秀芳原本是灵云市宣传部的干部，但是因为关木山过来任职，夫妻俩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担任高级职务。 所以她申请调回了省里面，去了省委宣传部担任人事处的处长。 “老顾，小东，亦可，喝茶。” 孙秀芬亲自给几个人泡茶，放在茶几上。 杨东这一晚上，至少喝了好几杯茶。 去尹叔家里喝茶，去顾叔家里还是喝茶，现在来到了关叔家里，还是喝茶。 “谢谢嫂子。” 顾同点头笑着，谢过孙秀芬。 “谢什么，你跟老关是同事，同志，亲密的战友。” “那行，你们聊，我去看电视。” 孙秀芬放下茶杯，说了几句客套话，转身回房间，把客厅位置留给几个人。 关木山和顾同坐在不同的沙发上，中间是陆亦可与杨东，一个挨着关木山，一个挨着顾同。 “关叔，我今天去省里见了苏伯伯。” 杨东率先开口，一句话点题，也让关叔知道，他的老领导有交代。 “我知道，老领导跟我说了。” 关木山沉默的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 “关叔也应该知道幕后的事了？” 杨东继续开口问道。 关木山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是，老领导跟我说了。” “我自己之前也有猜测，但老领导打来的电话，让我坚定了之前的猜测。” 说起这个，关木山抬起头看向顾同。 “老顾，有人搞事！” 顾同也借此机会点头回答附和：“是，有人搞事。” 第987章 去试探祁秀萍！ “即便有人搞事，但是目前受损失的还是我们苏系。” 关木山脸色难看的开口。 虽然他也知道背后有人搞事情，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苏系有人出问题，有人被调查了。 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会让全省干部误以为是科系对苏系出手。 这样一来，造成的影响就会很大。 首先是苏系干部对科系的感观变的不好，其次科系有可能误判，从而继续对苏系出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彻底陷入对手的圈套了，完全被挑拨。 “卫崇虎的事情，我也是刚知道。” 顾同开口，脸色也不太好看。 现在卫崇虎在这个节点上面被调查，实在是太像他们科系动手。 因为在这个关键节点，在他和关木山不断争论期间，卫崇虎就被调查，要是说跟他顾同没关系？外人都不信。 至少在很多人眼里面看来，卫崇虎被调查，就是权力斗争的结果。 “卫崇虎被调查，完全是他自己犯错，跟你们没关系。” 杨东开口，对于卫崇虎的自首，他是持开放态度的。 “可是在外人眼里，却不是这样。” 顾同摇头，提醒着杨东，政治上没有偶然，也没有必然。 卫崇虎现在被调查，尤其是在这个特殊期间，就不能单独看待这件事。 “这件事想要解决也不难。” 杨东知道两位领导的意思，是怕别人误以为卫崇虎被调查，是受到他们矛盾的影响，成为苏系干部的牺牲棋子，是被科系故意搞掉。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还是能够解决的。 “怎么解决？” 关木山与顾同都好奇的看向杨东，杨东的脑瓜灵活，想必有别的办法。 杨东说道：“调查期间长一些，争取拖到年后在解决卫崇虎的事情。” “如此一来，很多人都不会再关注卫崇虎被查的事情，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除此之外，两位叔叔只要不再争执，那么对手也会束手无策。” “打一个时间差？”关木山捕捉到杨东的意思，诧异的问。 “是的，打时间差，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杨东点头。 “卫崇虎毕竟是犯错了，不可能让他平安无事，这是触犯了党纪国法，不能因为他是苏系干部，就对他宽容。”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这是规矩。” “但是把调查时间往后延长，也能够避免出现事态升级，避免卫崇虎事件成为导火索。” 杨东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随即也都点头表示赞同。 “我同意小东的意见。” 顾同点头，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这样一来苏系和科系不会有战略误判，也不会有人觉得是科系故意搞事情。 等到两方不再争执的时候，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就不会放在他们身上。 而那个时候在依法依规处理卫崇虎，也就比较客观，比较正常，不会有人再说什么。 否则这个时候处理卫崇虎，哪怕卫崇虎是真的犯错，也会被人误以为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时间不对，怎么做都不对。 “我也同意。” 关木山也笑着点头，杨东的提议是最好的。 “那就由杨东和祁书记商量一下？” 顾同问杨东，一脸的笑意。 “啊？我去？” 杨东有些傻了，这件事怎么能让自己去？ 自己跟祁秀萍说白了，也不怎么熟悉啊。 虽然上次自己跑到市纪委要经费，但祁秀萍也没有给多少啊，完全是出于面子，出于自己是市纪委的下级。 不然的话，自己去了祁秀萍那边，肯定会碰一鼻子灰。 “对，小东，你去。” 然而关木山也同意顾同的想法，他也是一样的想法，让杨东去做这件事。 “为什么？” 杨东不理解，所以干脆直接问出来。 按理来说两位市领导的安排和吩咐，作为手下是没资格提出质疑的。 但杨东毕竟不一样，而且两个人都不是外人，所以直言无妨。 “你去探一探祁秀萍的底。” “你就跟她说，卫崇虎的调查往后延。” “按理来说她会答应，但如果她不答应，绝对有问题。” 关木山开口，目光幽深且复杂。 “是的，小东，你就这样跟她提要求，如果她不答应，说明她也是幕后之人的棋子之一。” 顾同也笑着开口，看向杨东。 两个领导都这么说，杨东也就明白他们的意思。 “行，我去问问。” 这一天天的，也太难了。 先是去见苏书记，然后紧接着就要处理关木山和顾同的事情。 现在又要处理卫崇虎的事情。 有些时候身在体制，真的是身不由己。 自己只想安安静静，消消停停的，处理庆和县的事情，想要发展庆和县的经济。 可市里面的局势不稳，也会影响到庆和县发展。 而关木山和顾同起了矛盾，苏系和科系干部有问题，也会连累自己。 哎，一声长叹。 现在关木山和顾同算是和好如初了，就算心里的理念依旧不同，也不会因为一次会议就对峙。 只要两个人不闹事，幕后之人其实没办法出手，也没什么招数。 靠这些盘外招，恰恰说明对手没别的办法。 杨东离开关木山的常委楼，直接前往祁秀萍的常委住处。 他们都是市委常委，所以都住在寰海小区。 他之前从未去过祁秀萍的住处，也没有机会去。 这是第一次。 杨东总不好空着手去，所以去了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两条烟，华子。 自己不给祁秀萍送礼，自己给祁秀萍的老公送烟，这也不会犯忌讳。 买了烟之后，杨东来到祁秀萍家里。 这种不打招呼，就直接闯进来的行为很不好。 但这是特殊情况，是关叔和顾叔让自己来的。 咚咚… 杨东敲响祁秀萍家门。 敲了几声之后，门被推开。 “你找谁？” 是一个中年男人开门，看到杨东一脸迷惑。 “这是祁书记家吧？” 杨东笑着问他。 “你是？” 男人似乎明白杨东干什么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很烦这种上门送礼的小干部。 “我叫杨东，我是…” 杨东想介绍自己。 “你是杨东？庆和县纪委书记杨东？” 但是没介绍完，男人直接打断杨东的话，且一脸好奇的望着杨东问。 “是的。” 杨东点头。 “快进来。” 男子听到是杨东，立马热情了很多，示意杨东进来。 杨东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换了一个态度。 但是按照对方的年纪，应该是祁秀萍的丈夫。 “杨东？你怎么来了？” 祁秀萍从厨房走出来，她家刚吃完晚饭，她刚洗完盘子。 出来见到杨东，有些诧异。 她没想到杨东会连夜造访。 “祁书记，我来给姨夫送礼的。” 杨东坦然的笑着开口，拎起手里的袋子，递给旁边的中年男人。 “姨夫，两条华子，一番心意。” “行啊，你给他送礼，那可以。” “老牛，收下吧。” 祁秀萍示意自己老公，收下这两条烟。 既然是杨东送的，那就不要客气。 男人犹豫一下，然后接了过去。 既然祁秀萍都说了可以收，他也就不顾虑了。 “我去泡茶，你们聊。” 一个市纪委书记，一个县纪委书记，肯定要聊工作。 第988章 不是祁秀萍？ “祁书记，我今天过来，有事相求。” 杨东直接开口说出来意。 有了关木山和顾同的许可，他说出有事相求，都有了底气。 毕竟这件事，也不是为自己谋私，而是为了大局着想。 “有什么事？” 祁秀萍有些诧异不解，杨东该不会还要跑经费吧？ 不应该啊。 “祁书记，关于卫崇虎被调查的事情，我有点话要说。” 杨东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然后朝着祁秀萍开口。 祁秀萍闻言，这才明白过来，杨东是特意为了卫崇虎的事情来的。 但是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朝着杨东直言不讳的开口道：“这件事没办法帮你，你也是纪委书记，应该知道党纪国法。” “卫崇虎已经在办公室自首了，他贪污了两百多万，这样的贪污额度，很难在继续当官。” “杨东，你不能为了亲疏远近，就替这样的腐败干部说话，这不行。” 祁秀萍是不希望杨东做错事，杨东有美好的未来，不能为了卫崇虎，把他自己搭进去。 杨东顿时苦笑的摇头开口：“祁书记，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来这里找您，不是为了给他脱罪，也不是为了替他说话。” “卫崇虎犯错之后，苏书记第一时间就有指示，要从严彻查，我又怎么可能顶风作案？” 杨东说清楚，以免被祁秀萍误会自己有别的意思。 祁秀萍闻言，这才笑了：“原来是这样。” “苏书记也是高风亮节，公平公正。” 祁秀萍见杨东传达了苏玉良的意思，既然苏书记都让查了，她也就没啥顾虑了，该调查就调查吧。 “但是，祁书记，能不能把卫崇虎的案子放在年后再查？” 杨东开口，说出来意。 这才是他来这里的意图。 祁秀萍诧异的望着杨东，不解得很：“为什么？” “祁书记对关顾之争，怎么看？” 杨东没有回答祁秀萍的话，而是忽然问了关顾之争。 既然关木山和顾同让自己过来试探一下祁秀萍的意思，自己总要完成任务。 当然自己可能不是祁秀萍的对手，无论是话藏机锋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人家毕竟混了几十年体制，都已经是市纪委书记，段位高。 不过自己有自己的办法，总能测出一些东西来。 “关顾之争？我能怎么看？赞成还是反对？” 祁秀萍愣了一下，面色古怪的看向杨东一眼，然后笑着开口。 一眼，她就明白杨东来意了。 让卫崇虎年后调查是假，实际上关顾之争才是杨东的来意。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挑拨关顾？” 一般有些东西，不应该说出来，以免场面难堪。 但是祁秀萍反其道行之，她直接问了出来。 果然啊，大家都是聪明人，能够做到市委领导层面的，没有一个傻子。 “对，我怀疑祁书记当时在会议上面，有故意引导话题的意思。” 既然是打直球，杨东也不耍什么心思，也不玩话里藏话那一套，也开始打直球。 见杨东直接点头承认了之后，祁秀萍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杨东也会这么直接。 “你这小同志，还真是直接。” 祁秀萍微笑，遇到杨东这样直接说话的，她反倒是意外。 以往的那些属下，哪个不是恭维自己？哪个不是低三下四？ 但是杨东却回答的堂堂正正，怀疑就是怀疑。 “所以请祁书记直言。” 杨东继续看向祁秀萍，问道。 “你这是质问我吗？” 祁秀萍怒色一闪而过，秀眉一挑，不善的盯着杨东。 “按理来说，你这个级别的纪委书记，可没资格质问我。” 她是市纪委书记，杨东不过是县纪委书记而已，两个人差了两个级别。 但现在却是杨东问她，而非她问杨东。 “祁书记，关顾之争会影响灵云市经济发展，政治稳定，社会民生。” “您之前担任数年常务副市长，灵云市经济发展这么好，有您的一份功劳，您也不希望因为关顾之争，使您的心血付之东流吧？” 杨东才不会被祁秀萍吓唬到，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谈论这件事。 祁秀萍见自己吓唬不到杨东，也只能放弃继续吓唬杨东。 这个杨东，级别不高，却挺邪乎。 “关顾之争，背后有人挑拨。” 祁秀萍直接开口，既然已经摊牌了，自己不如把话说的直接一些。 既然怀疑她了，那么她肯定要为自己洗脱。 “常委会上，我之所以会垫话，是因为我觉得两个人的争论没必要，想借此机会警示他们，再聊下去就涉及左右手之争了，让他们适可而止，毕竟政治会议，都有个度。” “可谁能想到，我非但没能够警示他们，反而让他们的话题更宽泛，直接控制不住。” “那个时候局势不可控了，我想阻拦都没那个机会了。” “事情就是这样，当时的常委会都有会议记录，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找尹铁军秘书长调查。” “我没有说错什么，我也不会认这个锅。” “让我背黑锅，不可能。” 说到这里，祁秀萍有些真的动怒了。 她意识到杨东过来问自己这些，肯定是关顾授意的。 这就让她很是难受，也很是不满。 “祁书记不要生气，事情调查清楚就好。” “既然不是您的话，那我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杨东笑了笑，朝着祁秀萍开口。 祁秀萍也点头：“不出意外就是他吧，从他进入常委那一刻，一切都有些奇怪。” “没有亮眼政绩，没有足够贡献，竟然能够从县长位置一跃升到市委常委，着实不可思议。” “看来强行让他入市委常委，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常务副市长，往前迈一步都尚且这么难，结果对方直接迈了两步，太过分了。 “祁书记，卫崇虎案子，挪到年后吧。” “您也知道如果现在卫崇虎被调查，被审判，苏系和科系将会被牵扯进去。” “而年后调查，尽可能的减少风波，平息事后所产生的波折，对市委市政府，对市纪委都是好事。” 事情聊的也差不多了，杨东也就把目的说出来。 祁秀萍也知道现在调查卫崇虎，代价太大。 “好，我会安排。” “不过他已经不适合担任市纪委常务副书记，我建议给他换个岗位。” “我不想调查自己的同志。” 祁秀萍的想法，也提出来，告诉杨东。 她不想以市纪委书记的身份，亲自调查一个市纪委常务副书记，这就是典型的内部调查，自己人调查自己人，她不喜欢。 所以先把卫崇虎调走吧，年后在正式调查。 这样也可以减少风波和意外。 “我会和上面提议，您放心。” 杨东点头，明白祁秀萍的条件了。 两人几句话间，交换好了条件，也就没啥可聊的了。 杨东也就随即告辞离开。 第989章 就是祁秀萍！ 祁秀萍望着杨东离开之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小同志，还是太年轻了。 她丈夫从卧室走出来，看到客厅只剩下祁秀萍一个人。 “人走了？” 他坐在沙发上，叼起一根烟点燃。 “走了。” 祁秀萍笑了笑，也坐在沙发上。 男人指着茶几上的烟，笑道：“手笔还不小，两条华子。” “他炒股赚了钱，他弟弟也开了公司，就是这两年很火的家选外卖。” 祁秀萍笑着回答他。 他说：“罗书记怎么说？” “罗书记还没指示，不过这次关顾之争，可能无法造成对苏系与科系的实质伤害。”祁秀萍皱起眉头，眼中满是遗憾。 “三年副市长，四年常务副市长，现在却让你做个纪委书记，太过分了。” “苏系的霸道，一如既往啊。” 男人弹了弹烟头，眼中满是不满。 “关木山刚来灵云市多久？还没做满两年市纪委书记，结果嗖的一下变成市长了，骑你头上了。” “秀萍，要不你离开灵云市吧，以你的资历去一个偏后的地级市，都是市长。” 男人劝着祁秀萍。 祁秀萍摇头：“灵云市有我太多的心血了，我不能这么走。” “关顾之争，希望能引起上面的重视吧。” “一旦引起上面重视，输的绝对是关木山，因为他是左手。” “在右手大行其道的今天，他一个左撇子，就是异类，不会被上面所喜。” 男人诧异不解的问：“何以见得？” 祁秀萍微笑道：“新来的省委书记陈国民，当年可是被赶下过乡的，放了两年牛，喂了两年猪，你说他用哪只手吃饭？” “关木山这样的行政观，陈国民能容忍吗？” “什么挑拨关顾之争，挑拨苏系和科系斗争，都不过是表面的阴谋罢了，实际上就是借此机会让上面注意到关木山。” “关木山被调离灵云市，灵云市的市长绝对是我祁秀萍。” “因为灵云市剩下的这些常委里面，没有比我资历再深的了。” 祁秀萍有这样的自信和底气。 前提是关木山被调离灵云市，不然的话一切都没意义。 “我觉得罗书记和你，还是冒险了。” 男人紧皱眉头，眼里有些担忧之色。 “罗书记在北春市委书记位置上的年头也不短了，陈新位置不动，他就动不了，本来想谋求省委副书记，没想到被苏玉良抢了。” “罗书记想进步，我又何尝不想？” “可是位置就这么多，大家都不动心思，怎么进步啊？” 祁秀萍说起这个，也有些郁闷。 她根本就不想做纪委书记，她一个搞行政工作的，结果给自己挤到纪委战线上面来，当时知道这个人事安排的时候，她都懵了。 党政干部的路会很宽，可一旦进了纪委系统，路就窄了。 否则关木山也不会从纪委口调走，去了行政口担任市长。 上次省委调整人事安排，罗书记大败，才会让自己做了这个不上不下的市纪委书记。 苏系的霸道，就体现在这里。 他们仗着他们是本土势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说安排谁就安排谁。 这样的做法，已经引起众怒了。 其实这一次关顾之争，不仅仅只有罗书记的影子，也有其他省领导的影子。 关顾之争就是个炸弹，会炸掉一批干部，炸空一片区域。 而空出来的区域，是不是需要新的人弥补？ 而新的人选，绝对不会是苏系和科系的人了。 那会是谁的人？用脚趾头想都能够想明白。 “杨东信了你的话？” 男人继续问祁秀萍。 祁秀萍点头：“他会信的，因为我说的一切都合情合理。” “他一个年轻的干部，被连续提拔，做到这个级别，早就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了。” “这样的干部，是最好利用的。” 祁秀萍对此还是有自信的。 “卫崇虎被调查，也是罗书记安排的？” 男人继续问。 祁秀萍脸色一凝，沉声道：“不是，这是个意外。” 她和罗书记都没预料到卫崇虎会被人实名举报，这也是他们部署计划的意外。 希望这个卫崇虎案子，不要影响罗书记的计划吧。 不过幸好她提前做了准备，故意找人联系卫崇虎，让卫崇虎故意‘拉’自己下水。 其实都是她的安排，她提前做局。 这样一来，卫崇虎不会怀疑自己，会替自己作证，而卫的证词，足以让她高枕无忧。 杨东站在祁秀萍家里的楼道，盯着门许久，摇了摇头。 几分钟后，杨东回到关木山家里。 关木山和顾同都在喝茶，陆亦可负责泡茶倒茶。 “怎么样？” 关木山抬起头问道。 杨东坐了下来，陆亦可递过来茶杯，是温茶，是她提前给杨东准备的。 杨东一口喝了一杯温茶，然后开口道：“基本确定，是祁秀萍。” 如果祁秀萍听到杨东这话，绝对会笑容僵住，而后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说了那么多，各种话都合理的情况下，杨东竟然还能猜出来。 “何以见得？” 顾同问。 杨东把自己去祁秀萍家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汇报了一遍。 “她都那么说了，你还怀疑她？” “难道不是程大勇的怀疑更大？” 关木山很感兴趣的继续问自己这个曾经的秘书，有些考验的意思。 “最大的漏洞就是她的理由。” “她说她在会议上面说的话，没有引战的意思，只是警告你们不要继续延伸话题。” “这话我不信。” “都已经做到副厅级实权领导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幼稚想法？怎么会做这种无用举动？” “而且第一个开口垫话，说明她心里早就有安排，她就是故意引战。” “至于程大勇，嫌疑反而没那么大。” 杨东是这么分析的。 关木山皱着眉头沉思起来，顾同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考逻辑，思维能力。 “祁秀萍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亦可觉得不理解，已经是副厅级的天花板之一了，何必冒险搞这一套？ 真把灵云市搞乱了，她就如意了？ “她做了那么多年副市长，常务副市长，结果调整职务的时候，被调整到了市纪委，换谁心里都不舒服。” “关叔从纪委书记担任市长，她从常务副市长担任纪委书记，一个从窄路往宽走，一个从宽进入窄巷子，心思能一样吗？” “至于她背后的罗书记，在北春市委书记位置上也不短了，往前面看也没机会。” “两个都是被堵住路的人，如何能不想办法？” “纵然他们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也要奋起一击，因为不出手就没机会了。” “五十岁还做不到正厅实权，基本上没机会了。” “祁秀萍今年都四十八了。” 杨东在一旁分析给陆亦可听。 关木山和顾同都听着杨东的分析，心里渐渐有了决定。 “恐怕挑拨苏系和科系是假，想让关顾之争暴雷，是真啊。” “好狠的阴谋啊。” 关木山冷冷一笑，想明白了这一切，他觉得寒冷刺骨。 但这就是政治斗争，从未有温情。 “一旦你被炸走，我也会被炸个半残，真狠。” 顾同一拳头砸在茶几上，很是愤怒。 第990章 ‘网红县长’ “小东，这些事，以后你不要掺和了。” “我们怎么做，是我们的事情。” “你下面好好的想一想如何发展庆和县，冯家栋和田启立都是可以信任的领导，你好好配合他们，把庆和县经济搞起来。” “灵云市经济能不能提高，关键就在于你们这几个穷县。” “只要你们的经济提升显著，灵云市就有希望成为省内地级市第一名。” “现在灵云市gdp在吉江省内排名第三，除了省会北春市之外，只有石原市在我们面前。” “庆和县但凡能把gdp提升两倍，灵云市就有希望超越石原市。” 关木山看向杨东，语气凝重的开口示意。 杨东的工作重点一定要放在发展经济上面，哪怕纪委书记也要为发展经济服务。 看似副县长的职务，是杨东地位最低的一个。 但是无论是县委常委，还是县纪委书记，都是为他这个副县长职务服务。 杨东只有在行政领域干出实实在在的政绩，才能够真正一脚迈到正处级实职。 “好的，关叔，我知道，我心里明白怎么做。” 杨东郑重的点头，他知道自己工作重点，也知道自己目前应该做什么。 苏系和科系的矛盾也好，背后人的算计也好，都不是他该参与的。 他只是帮着苏系搞清楚事情真相，剩下的事情都是苏书记和关市长这些大人物该去考虑的。 杨东知道这一点，所以也不会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们庆和县在央视农业频道的短片应该要播放了，这两天你关注点农业频道。” “听说晓燕主持人对你的短暂采访，已经引起省领导和央视台里领导的关注。” “这是好的开始，能不能借此机会宣传庆和县，就看你的了。” 关木山现在是市长，他要考虑经济发展，社会民生的问题。 杨东如果真的能够把经济搞上去，那绝对是最好的事情，也能够帮他这个市长减轻压力。 其实他之前从未搞过行政工作，老领导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岗位，的确有些拔苗助长的意思。 所以他更要谨小慎微，更要发展好灵云市经济，不说提升多少，至少不能在他手里衰退吧？ 其实灵云市经济发展最大的制约因素就是资源枯竭，面临着结构转型。 一旦转型不成功的话，堕落就是一两年的事情。 而他这一任，就是在这个紧要关口上面，所以他这个市长不好做，很难做。 因此，县区能否有新的发展，真的很重要。 “市长的格局很大，一边被人搞心态，还要想着发展经济。” 顾同在一旁笑着调侃一句，望着关木山。 两个人能够调侃，说明关系已经缓和很多了，和之前的关顾之争气氛不一样了。 杨东见此，心里也就放心了。 时间一晃，过了三天。 2009年10月29日。 央视农业频道，下午五点。 播放了由晓燕主持的节目《乡土有约.国庆特别节目》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本期节目。” “这期节目，让我们跟随录制组进入东北吉江省的一个小县城。” “这个小县城是全国有名的特贫县，全县财政收入两千余万元，人均收入不足五千元，它就是位于吉江省灵云市的庆和县，地处东北腹地，平原地带，是一个无石油矿产资源的县城。” “主要的收入来源于农业和养殖业，渔业，林业。” “让我们一起走进本期的庆和县。” 主持人晓燕身穿一身浅红色的女士西装，站在录制棚内，进行主持。 因为都是录播的形式，所以片子早就剪好了。 按部就班的播放在庆和县录制的一切，大概播放了十五分钟左右的片子。 节目组展现了庆和县的人文之美，朴素之美，历史之美，自然之美。 但是虽然是各种美，却也体现出了庆和县乡下的荒寂贫困。 尘土飞扬的土路，穿着老旧的乡民，以及晚饭都是粗粮，只有一条鱼被节目组吃了精光。 这样的庆和县，在全国有很多。 但本次节目却有些特殊。 特殊在哪里？就是一位年轻不像话的县级领导进入了全国观众们的视线之内。 杨东，庆和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副县长。 一个只有28岁的年轻人，吸引了很多观众的注意力。 而晓燕和杨东之间的采访互动，更让这个年轻的县级领导散发着一些魅力。 青春大男孩一般的笑容，硬是穿着成熟的夹克衫，给人一种孩子扮老的既视感。 不过却一点都不违和，因为杨东的每一句话，都是为庆和县的发展考虑。 这样的一个县领导，深深的被很多观众刻入脑海之中。 因为他的特殊，年纪特殊，履历特殊，性质特殊，以及观点特殊。 整期节目也就三十分钟的时间。 但是随着本期节目播放完毕之后，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首先是实时收视率的问题。 “晓燕，这期节目爆了，1.24的实时收视率，排在央视同时间段节目的第二名，仅次于星光大道复播。” 这几年最火的节目就是星光大道了，作为全民皆看的大众化的选秀节目。 而《乡土有约》以往只是一个常规的节目，在央视七套都不出名。 但是这一期的节目，变的不一样了。 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这一期节目，出现一个年轻不像话的干部，叫杨东。 互联网上，各大论坛上面，杨东也有了讨论活跃度。 虽然现在的网络，还不如后世那么发达，但是已经有了初次网红的概念。 而杨东就成为了今年后半年互联网上的网红领导，被称之为最年轻的县委领导。 但是作为网红本人的杨东，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看完了节目之后，杨东就继续工作。 这段时间，县政府的工作开始繁重起来。 首先是常务会议召开在即，这次就要彻底决定庆和县未来几年的发展规划，不出意外就是他的提议会被通过。 其次就是准备年末进行的吉江省招商大会，到时候他们庆和县将成为灵云市招商团队的一员，跟随灵云市团队一起进驻吉江省招商大会，进行招商引资。 所以需要完善各项环节，把各项工作都扎扎实实的做到位，做到底。 最后一件事就是下乡慰问。 马上到年底了，县领导要分别赶往不同的乡镇，去农村慰问贫困孤寡老人，以及到基层了解工作。 杨东分到了两个乡镇，都是他需要走一走的。 同时这两个乡镇，今后也将由他负责。 之前县委书记冯家栋提议由县委常委挂帅，各自分管一两个乡镇，分管乡镇业务。 杨东被分到了寿开镇和茅乡。 以后寿开镇与茅乡，就是他分管的工作重点之一。 “小周，准备一下开会资料。” 杨东在县政府办公室，喊了声秘书周思勇。 第991章 会议立项！ … 2009年11月2日，星期一。 上午九点，县政府常务会议室。 如期召开县政府常务会议，所有党组成员全部到位。 县长田启立，常务副县长贾丰年，副县长杨东，副县长陈万军等，全部出席。 县委副书记宋晓峰，县人大副主任，县政协副主席，特邀出席。 会议先后听取了各县直属单位一把手汇报部门工作。 之后由县政部署各项工作。 由常务副县长做工作安排。 杨东继续发展阐述庆和县发展安排。 “现在请各位同志表决庆和县关于一二三产业全方位一体发展战略规划的有关决策。” “同意杨东同志规划的请举手。” 田启立以县长身份主持本次议题，看向大家。 刷刷刷… 话音落下不久，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县直属单位干部一把手，举起手来。 党组成员里面，常委副县长陈万军，副县长程哲，副县长孙文和，副县长马前进，政府办主任.何军，随即举手。 杨东的提议正式获得通过，已经不需要其他干部的表决了。 多数票，遵循民主决议规则，正式立项。 更何况县长田启立也举手了。 常务副县长贾丰年脸色不太好看，因为他的提议已经被淘汰，不仅如此他的表决也不重要了，不管他同意还是拒绝，都不影响杨东的发展规划通过。 不过身为县政府的一员，身为常务副县长，在上面县长，下面各个副县长都同意的时候，自己要是还不举手的话，无异于自绝于班子之外。 所以他也缓缓举起手，比所有人都慢，这样既表现自己的不爽，又表示自己服从大局。 县委副书记宋晓峰盯着常务会议发生的一切，也不得不感慨，杨东这个网红县长，在县政府的能量和影响力越来越大了。 这才到任多久啊？九月份赴任，现在也就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就已经有了这么深的影响力。 而且整个县委县政府，如今谁不承他的人情？ 要不是杨东的话，也不会跑来几千万的经费，各个部门的资金都申请不下来。 所以不管是哪个单位的一把手，都对杨东佩服又感谢。 至于副县长里面，分管农业的副县长马前进必须紧随杨东身后，不能闹脾气，不能搞幺蛾子，否则他被杨东架空，很轻松。 分管教育的副县长孙文和，也因为上次在省教育厅的专项经费问题，开始站队杨东。 加上之前杨东放了常委副县长陈万军一次，陈万军在杨东面前也硬不起来。 如此一来，副县长里面，基本上没有不同意的。 连县长都支持杨东，他们这些副手又何必闹脾气？ 就这样，杨东的发展提议获得通过，正式立项。 “发改委，经济委，审计局，财政局，你们先动，好好和杨东县长了解一下发展规划，然后立即立项，部署下去。” “现在已经深秋，马上进入冬季，过了年立即启动发展规划。” 田启立是具体的操盘手，他开始发号施令。 毕竟不管杨东怎么规划，最终都是他来部署。 他才是县政府的当家人，一把手。 杨东做出政绩，自然有他的一份。 知人善用，善于发掘人才，才是最大的政绩。 “是，县长。” “好的，县长。” 被点到名字的几个单位一把手，立即点头表示明白。 县发改委主任欧阳齐脸色最复杂，内心也最无语。 他之前已经和杨东甩了脸色，然后跑出去立马进了常务副县长贾丰年办公室，站队贾丰年了。 然而现在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杨东更具实权，更有人脉，而且更有影响力。 所以他现在才是最尴尬的。 站队既然完成，就绝对不能换，要是轻易改换阵营，就破坏了规矩，不会被其他干部所容。 尤其是常务副县长贾丰年，首先就不会放过他。 就算贾丰年面对杨东处于下风，可想要处理他一个发改委主任，还是不难的。 但现在他这个发改委主任，必须配合杨东的工作。 这才是最难的。 “还有谁有问题？” 田启立看向大家伙，问了一句。 如果没有的话，可以散会了。 县公安局长蒋虎缓缓举手。 “蒋局长有什么问题？” 田启立看到公安局举手，脸色凝重些许。 治安工作极为重要，公安局也是政府配套单位里面最重要之一。 蒋虎站起身来，开口汇报道：“县长，各位领导，庆和县有几个顽固顽疾的社会闲散人员团伙，在庆和县已经存在数年时间。” “其中很多都是曾经跟随吴建材混社会的小喽啰，当时处理吴建材犯罪团伙并没有搞扩大化，导致这些小喽啰各回各家，开始占县为王。” “咱们庆和县有三个社会闲散人员团伙，一个以霍十三为首，身边聚集了二十个左右社会闲散人员，不良青年，整日以赌博为主，在各大麻将馆混迹，还回去各中小学晃荡，严重威胁了师生的财产安全和生命健康。” “另外两个分别以周典和刘野为首，规模不如霍十三，主打在各乡镇游离，以偷鸡摸狗为主，不务正业，前几天差点把一个卖菜的村民给打死，当地派出所出警之后，这伙人跑了，性质极其恶劣。” “我申请公安局严肃办案，绝不姑息，务必把这些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不能影响庆和县经济发展，营商环境，社会安定上面。” 蒋虎的汇报，从头到尾语气都非常的严肃，甚至散发着‘肃杀之气’。 他最喜欢打抱不平，惹的领导们头疼。 要不然以前在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也不会被送到经侦了。 田启立脸色凝重，他也了解过相关人员，不过没有了解太多。 因为他这个县长要考虑的问题有很多。 这些闲散人员团伙，背后有没有利益勾连者？有没有一些干部支持？ 县公安局，各大乡镇派出所内部，有没有暗中包庇他们的？ 如果这些都不搞清楚的话，可能到时候会闹个鸡飞狗跳，也未必能把这件事处理掉。 “这件事，你一会到我办公室详细汇报。” “杨东县长也来。” 田启立看了眼杨东示意道，因为杨东分管公安工作。 “其余同志还有事要说吗？” 田启立继续问大家伙。 大家都没有再开口，这回，都没事了。 “散会！” 第992章 警方‘扫屋子’行动！ 田启立办公室。 杨东和蒋虎跟着田启立一起走了进去。 “蒋虎同志，现在你仔细汇报一下有关庆和县社会闲散人员的详细情况。” 田启立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 杨东坐在沙发上，听着蒋虎关于这些的汇报。 蒋虎当然不能坐下，他站着给两位领导作详细汇报。 “两位领导，庆和县的这三股社会闲散势力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像是附骨之蛆一样很恶心人。” “对于普通经营者的安全经营，健康经营，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现在庆和县准备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和质量，进行全方位一体化的健康发展，既然如此，社会稳定问题，营商环境的改善，刻不容缓。” “因此我请求两位领导，能够作出具体批示，让我们警方能够一举端掉这三个社会闲散团伙。” “他们的存在对庆和县发展，百无一利，反而会出现很多障碍，实在是不美观。” “而且根据我们警方多年来所掌握到情况来看，霍十三团伙之中有一些成员不乏吸毒行为以及黑社会性质罪，欺压老百姓，至于手里有没有人命官司，或者故意伤害罪，都要继续调查。” “周典团伙与刘野团伙，更多是敲诈钱财，偷鸡摸狗，这样的行为严重者也是可以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把垃圾收起来，才能够让我们庆和县更加的健康发展，不至于污染人文环境和社会环境。” 蒋虎做了这么久的县公安局长，他的话术和政治素养也提升很多。 他现在开口汇报，也不再是大白话，也不再是毫无渲染过的直言直语。 毕竟他做了领导之后，也明白过来，领导们不喜欢直言直语。 蒋虎也在无时无刻发生着改变，但是这个改变是有利的，是有好处的。 圆滑的同时，本事也更提升一些，能力也精炼了，人情世故也练达了。 “杨东，你怎么看？” 田启立听着蒋虎的汇报之后，并没有第一个发言说个人的想法和决定，而是问向杨东。 他这也是很聪明的做法，作为领导，作为一把手，绝对不能第一个发言，让下属猜到自己的想法。 而且遵循着听取同志们的意见原则，他这样问，也没问题。 “我个人是赞同蒋局长的意思的，这些社会闲散团伙，的确对社会发展，社会稳定，经济发展，造成了不稳定的因素。” “我提议警方和检法两院联合行动，咱们庆和县来一场‘扫屋子’行动。” “一举把我们庆和县的这间屋子打扫干净，不让庆和县屋子出现垃圾死角。” “咱们今天常务会议也通过了全方位一体发展规划，加上年底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又要举行，我们庆和县政府的时间紧，任务重。” “如果在招商引资期间，或者招商引资结束之后，出现他们这几伙社会闲散人员闹事，给投资者，给企业带来反效果和不好的印象，那不利于我们政府工作。” “不能让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我个人觉得还是要处理。” “县长觉得如何？” 杨东回答了个人的想法和决定，然后反问田启立。 他是分管公安工作的副县长，同时也是县委常委，在县政府也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 他的态度，很重要。 田启立身为县长，更要考虑利弊得失，而这个利弊得失就是关于县政府政绩。 他这个一把手，没理由不处理这些垃圾。 “蒋局长和杨县长的意见，我都听明白了，我个人也同意动手处理。” “只不过我个人有一些疑虑或者担心的点，希望蒋局长回答一下。” 田启立很谨慎的表示他同意出手，但是他有疑虑。 蒋虎得先把他的疑虑打消了，他才能够彻底做出决定。 “您问。” 蒋虎穿着警服，闻言脸色凝重的点头，示意田启立问出来。 田启立也不废话，直接问了出来：“这么多年来，以霍十三为首的闲散团伙，坏事做尽，却一直都没有受到惩罚，这里面本身就有问题。” “我想问蒋局长，你们公安内部是否干净，不会出现问题？” “如果我们在行动的关键时刻，出现通风报信类似的情况，导致社会闲散团伙逃窜他县外地，包括今后再回来危害社会公共财产安全和人民生命安全，怎么办？” “这两个问题不解决，我们就不能立即动手。” “所谓牵一发动全身，小小的社会闲散人员，也能够造成社会的不稳定。” “我们绝对不能把一件好事，最终做成天怒人怨的坏事，这也背离了我们的行动初衷。” 田启立缓缓开口，提出他的质疑，或者说他心里面的顾虑。 杨东闻言，点了点头。 他和田启立是一样的看法，如果真的在行动过程中，出现这样的不团结因素，不稳定因素，就会增加变故。 到时候行动失败，或者行动不彻底，就会很难受，如同便秘一样，拉了出来，但没有全拉出来。 “针对这个问题，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回答两位领导。” “我们公安局内部纠察大队已经揪出超过六个治安人员，并且这六个治安人员已经可以确定，与这些社会闲散人员有利益勾连，存在利益交换和情报往来。” “曾经也有过扫网破伞的行动，但是均以失败告终，就是因为内部出现了这些叛徒治安人员。” “这次揪出这么多名队伍内部的蛀虫，领导们担心的地方就可以解决掉了。” 蒋虎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没有足够的行动准备，他怎么可能提前过来汇报？ 杨东见蒋虎做到这一点，心里更是满意。 果然是有一个好叔叔，在这样的家庭因素影响下，蒋虎对行动的部署，也是非常缜密的。 “县长，我个人同意行动。” “既然蒋虎已经解决了风险，我个人觉得宜早不宜迟，解决了这些垃圾，我们还要准备招商大会。” 杨东看向田启立，开口出声。 第993章 田启立被吓到了！ 田启立皱起眉头，他还有一个最后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你方才在常务会议上面，当众汇报了这件事。” “我首先声明，我是相信我们体制队伍干部的底线的，但是不排除有个别在常务会议上面的同志，也存在与这些闲散团伙利益勾结的情况。” “而这样的情况，也会导致信息泄露。” “请问，如果这种情况，怎么解决？” 田启立不愧是心思缜密之辈，他把所有的意外情况，都考虑到了，然后拿着这些问题，去问蒋虎。 而蒋虎在田启立话音未落之际，就已经露出神秘笑意。 “领导，我故意在会议上面汇报，就是为了打草惊蛇，引蛇出洞，引出所有可能与社会闲散团伙存在利益勾连的体制内部人员。” “我们公安局特意和省公安厅申请了技术帮助，现在霍十三团伙，周典团伙包括刘野团伙的所有人员的手机，通信产品，包括直系亲属的电话联系，都被技术监听。” “如果真有其他部门，其他单位的领导干部，进行通风报信。” “省公安厅会第一时间察觉到，捕捉到，确定人选！” 蒋虎既然已经决定实施行动部署，怎么可能没有万全的准备？ 所有田启立考虑过的因素，蒋虎早就考虑到了，然后早就提前一步实施。 之所以来汇报，只是要到县领导的批复，允许他们公安局的行动。 田启立闻言不禁皱起眉头，什么都想到自己的前头了？这样显得自己好像很没用啊，难道自己就要批示一个同意就行了？ 杨东看到田启立的表情，知道田启立心里不太舒服。 他朝着蒋虎笑道：“你小子在省公安厅办事如履平地一样，都快成你家了，有个好叔叔，就是了不起啊。” 杨东故意开口，说出这句话。 偶尔也要透露一下蒋虎的身份背景，这样的话才能够让田启立心里有数。 田启立一愣，随即也想到了蒋虎的叔叔姜卓民，现在不仅是省公安厅厅长，更是吉江省副省长。 已经是副省级的领导干部了。 这样领导的侄子，做这样的事情，也就可以理解了。 田启立跟着杨东笑了，朝着蒋虎说道：“蒋局长，这次咱们庆和县要沾你光了。” 本来的确不太开心，可蒋虎的背景摆在这里，不是自己能碰的。 “你爸对你担任庆和县公安局长，有什么评论？” 杨东继续开口问蒋虎。 既然要透露蒋虎的背景，不如全部透露出去。 这样的话，以后田启立才能够重视公安局的工作。 招商引资，经济发展，民生问题，离不开公安局的鼎力帮助。 不能让蒋虎这个公安局长，被上面的政治因素束缚住。 同时杨东也感觉到了田启立有些保守，做任何事情总想的很多，这样的领导固然会很稳妥，但有些时候也会失去一些机会。 所以只能通过一些其他的因素，来影响田启立，尽快做出决定，拍板决定一定要干脆果决才行。 “我爸知道了，他还说要问你的罪。” 蒋虎苦笑的摇头开口，回答杨东的问题。 自己爸爸蒋瑞金知道了自己担任庆和县公安局长，但是不太舒服，也不太高兴。 现在自己是在公安口越走越远了，距离蒋家对自己的期望越来越远。 所以蒋瑞金不太舒服，所以对于始作俑者的杨东，自然也就有了小小的意见。 觉得是杨东把他儿子给带偏了。 但作为父亲的蒋瑞金，却不太了解他这个小儿子的理想和志向。 或者说即便了解，也很难支持。 因为蒋家这样的政治势力，是不会允许两代人里面出现两个公安口的干部。 姜卓民已经是省公安口的一把手了，那么为什么还要培养一个公安口的后起之秀？ 蒋家又不靠公安口发家，也不可能靠公安口延续家族政治生命。 走行政或者党政，才是关键。 “蒋局长的父亲是？” 田启立在一旁听着两个人的聊天，尤其是提到了蒋虎的父亲，让他颇为好奇。 在他看来，蒋虎的叔叔姜卓民都已经不简单了，那么蒋虎的父亲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蒋虎的父亲是北辽省委书记蒋瑞金。” 杨东在一旁开口回答田启立的问题。 田启立张了张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彻底被吓的闭嘴了。 他有些懊恼，自己早该想到的，都姓蒋，人家叔叔都是副省长兼公安厅长了，父亲肯定更优秀啊。 但是也没想到，也不敢想，竟然是北辽省的省委一把手。 无论是政治地位，还是经济地位，战略地位，北辽省都要比吉江省更重要一些。 其实东北地区的政治地位已经很特殊了，你见过三个省里面有四个副省级城市的吗？ 在南方的一些省份之中，连省会城市都是地级市的情况下，东北地区的三个省能够出现三个副省级省会，以及一个计划单列市（副省级）已经很厉害了。 但三个省里面，政治地位最高的还是北辽省，不仅是因为北辽省内部有两个副省级城市，更因为北辽省的经济规模很大。 “依我看，蒋局长的提议就很好，行动就要迅速，秋风扫落叶一样。” “那就行动吧，明天？” 田启立不再质疑，也不再优柔寡断了。 人家叔叔是副省长，公安厅长，人家老爸是省委书记。 有什么意外，人家都能撑起来。 所以自己这个县长，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再加上一旁的杨东也不是个简单东西。 这个扫屋子行动，就定下来吧。 “是！” 蒋虎脸色一喜，立即敬了个礼。 只要县长同意行动，他一定不会让县里失望。 “就算做好了万全准备，也一定要谨慎再谨慎，绝对不能出现意外。” 杨东在一旁警告蒋虎，避免太过自信而骄兵必败。 “放心吧，我亲自部署，绝对不会出现意外。” 蒋虎和两位领导做出保证。 他准备了这么久，上任之后就磨这一剑，这一剑现在要斩出去，怎么可能允许出现意外？ 第994章 庆和县的四大弊端！ “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吧，县长。” 聊完了工作之后，杨东朝着田启立开口笑问。 “就咱们三个。” 杨东指了指一旁的蒋虎说道。 田启立想了一下，然后点头同意：“可以啊。” 杨东不简单，蒋虎更加的不简单。 这让他心里也难免会多想一些，和这两个人搞好关系，也有利于自己在庆和县的工作。 蒋虎是公安局长，县长如果不能把公安的维稳力量掌握在手中，是很失败的。 而杨东又是分管公安口的副县长，而且还是县委常委，更要维护关系。 所以综上所述，这个饭必须吃。 “行，那就下班再见。” 田启立示意。 “虎子定地方吧。” 杨东看向蒋虎，让蒋虎定饭店位置。 田启立继续工作，杨东也回到办公室，继续整理和细化一下规划方案。 既然已经决定使用自己的规划方案，那么自己这个规划方案必须做到详细，详细之中不能失去细节。 只有这样，才能面面俱到，尽可能的不留什么漏洞，不会被人钻空子。 一个好的政策，一个好的规划，最怕的就是被人钻空子。 空子越钻越大，最终好政策也会变成坏政策。 就像是网贷一样，最开始肯定是本心好的，为了改善和解决老百姓用钱难的问题，可是几年的时间，就让网贷成为谈之色变的东西，甚至还有很多为了网贷去出卖自己的色相照片，才能换取额度。 这些都是因为监管的不到位，导致出现这么多的问题。 杨东现在要想的就是监管问题，否则再好的策略，再好的规划，最终都会付之东流，人亡政息。 下午五点，下班。 蒋虎给杨东打了电话，告知饭店的位置和座次。 杨东敲开田启立的办公室门。 “县长，走吧，蒋虎已经订了位置。” 田启立收拾一下桌面，然后站起身来抻了一下腰。 “人老了，腰就是不行啊，坐一会就酸。” 田启立感慨着开口。 “我看县长年轻着那，估计是坐太久了，这个不分年纪，我坐久了也难受。” 杨东笑着开口，这可不算是拍马屁，这只是场面话而已。 总不能说，对，县长，你身体不行了，赶紧去补一补吧。 两人走出县政府大楼，没有开车去饭店。 蒋虎订的地方距离县政府还挺近的。 两个人步行几分钟的路程。 “庆和县啊，还真是穷啊。” 田启立一边走，一边望着破破烂烂像是被狗啃一样的公路，有的柏油路区域已经露白了，下雨存水，下雪存雪。 远处的楼都是低矮的民居，而且是八九十年代的老楼。 这样的县城，搞旅游？谁会来啊？ 田启立到现在还担心这个，之所以他和杨东规划里面不一样的东西，就是第三产业。 他的规划里面主要抓第一产业，带动第二产业，至于第三产业并不是田启立热衷的方面。 但是杨东要搞旅游业，可是搞旅游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做好服务。 如果服务做不好的话，不会有游客再来第二次的。 第一次的体验感就不好，谁会愿意来第二次？ 本身旅游业就是个服务行业，主打的就是服务需求以及体验感。 破破烂烂的城市，破破烂烂的公路，万一到时候再出现服务态度问题，以及食品安全问题… 后果将会不可想象的。 要知道投资旅游业，至少数千万乃至数亿项目资金。 这么多的钱投资进去，一旦打了水漂的话？ 省委省政府肯定要启动问责，到时候他也好，杨东也罢，都没好果子吃。 往小了说，这叫决策失误，造成国有资产流失。 往大了说，这就是浪费国家资源，会被怀疑以权谋私。 “县长是担心什么？” 杨东看到田启立面带忧虑的神色，问他。 “说句实话，杨东，你别误会我，我真的担心旅游业能不能搞起来。” “青山绿水可以搞旅游，古色古香可以搞旅游，青天碧水可以搞旅游，厚重历史可以搞旅游。” “但是咱们县，目前什么都不具备。” “连最起码的营商环境都不具备，怎么搞旅游？” “旁的先不说，就说有几个存在多年的问题和弊端，我们都还没解决掉。” 田启立面色忧虑，是真的忧虑。 “愿闻其详。” 杨东跟着田启立，一边往饭店走，一边聊起这件事。 “蒋虎同志今天汇报的问题，是庆和县的第四大弊端。” 田启立来到庆和县这么久，早就了解的清清楚楚。 所以永远不要怀疑领导的洞察力和知情的能力。 他们来到当地担任领导，肯定会以最快时间摸清楚当地的一些东西，包括社会上的一些问题。 可是有很多领导，会选择了解之后不轻易妄动，因为没有必要，萧规曹随就行。 除非闹的特别剧烈之后，扛不住上面的政治压力，才会出手解决。 这也就是所谓的癞蛤蟆，一戳一蹦跶，不戳不蹦跶。 这样的干部占据大多数，不能指望他们主动做事，能够把你交代的事情做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没有做事的主观能动性，只有被动服从，为领导的命令做事，而不是为人民做事。 “对，霍十三这几个团伙，盘踞在庆和县这么多年，对老百姓的出行和生活造成了一定麻烦，是要铲除。” 杨东在一旁点头，这一点他还是很欣慰蒋虎，蒋虎能够主动寻求解决办法。 “前面还有三个弊端，第三就是交警的胡乱处罚，在出台了交通法规之后，交警为了创收开始罗织很多罚款名义，罚的过往车辆苦不堪言，尤其是外地的大货车，进了庆和县，心都慌，动不动就会被罚个三头五百。” 这个时候的三五百，可不是个小数目了。 “第二就是火车站前的乱局，职业乞讨，纠缠过往旅客，以及黑车司机强行拉活，在车站外面大喊大叫，影响美观，最后就是小偷屡禁不止。” “最大的弊端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一些部门，有一些干部麻木不仁，懒政消极怠政，不仅把手续弄的繁琐，而且办事啰嗦，今天办的要拖到明天，明天会拖到下周，严重限制了营商活力。” “这四个弊端，如果不解决，你所提议的一体化发展，也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 田启立作为县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庆和县出现的这些问题。 因为这种问题，可能是全国百分之八十的县区都会遇到的问题。 政务院不止一次的提出过要简化政务手续，简化办事流程，可是效果微乎其微。 开一个小饭馆，可能营业执照下来，需要一两个月，甚至半年。 这样的地方，怎么经商？怎么发展经济？ 第995章 组建政务大厅的提议 “如果这四个弊端不解决的话，我们庆和县很难迎来新的发展。” “但是想要解决这四个弊端，也不是容易的事。” “霍十三这几个团伙，我们可以抓，可以判，可以解决。” “交警大队乱收取费用，我们也可以动用行政命令解决，只需要解决交警大队的财政问题就可以。” “之所以交警大队要胡乱罚钱，也是因为咱们庆和县财政不多，他们也只能自己赚钱贴补。” “但是火车站前的乱局，非一日之功，因为三教九流的人太多，抓又抓不过来，一抓就跑，管的话也只能管一段时间，时间久了，监管一旦出现惰性，他们那些人又会回来。” “最后就是办公人员的惰性问题，短时间可能也无法解决。” 田启立说的这些，有的可以解决，而有的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但是招商引资工作，马上就要展开了。 2010年马上就要到了，新一年的开门红，能不能打出来，全看这一次的招商引资。 但是招商引资又不是结果论，不可能把人家招过来，就不管了，那样的话和抢钱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们得优化经商环境，优化营商环境，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势必是个持久战。 再加上地方穷，很多时候就像是抱着个破土篮子，这个篮子里面都是眼，堵住了这个，可能其他眼就会漏水，到时候越堵越忙，很难彻底解决。 再加上他们庆和县当地财政实在是有限，做事是需要花钱的，没钱的话，怎么做事？ “县长，针对办公环境，简化办事程序，办公质量问题，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杨东耐心的听着田启立对庆和县的弊端剖析，听到最后，他有一个比较好的举措。 而且这个举措，在后世已经很普遍了。 但是目前在这个时期，很少有地方会这么做。 可以说，杨东如果让庆和县这么做的话，很有可能成为东三省地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会引起某些领导们的注意力。 对于这一点，庆和县将会群体受益。 “你说。” 田启立点头一笑，示意杨东开口。 他知道杨东的头脑灵活，经常有别人想不到的东西和点子，而且实施起来也不难。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蒋虎订的饭馆。 进了饭馆之后，蒋虎就正面迎了两人。 “两位领导，在二楼包厢。” 蒋虎带两个人上楼。 来到二楼包厢之后，三个人按照座次坐好。 “随便点几个菜就行。” 田启立朝着蒋虎示意道，然后继续问杨东：“杨东同志，你继续说。” 蒋虎拿着菜单出去，点菜，点酒。 只有三个人，也吃不了什么，基本上就是喝点酒，增进一下感情。 杨东想要成功的实现自己的规划策略，必须和田启立搞好关系，因为田启立是县长。 如果县长跟自己掣肘，跟自己闹矛盾的话，这件事百分之八十都干不成。 田启立才是县长，他才是规划实施的关键。 没有田启立这支笔的签字，一切都不作数。 这就是为什么杨东要选择和田启立修复关系，而不是在车祸之后，两个人彻底成为仇人。 田启立也是如此，愿意和杨东修补关系。 是因为杨东本身就不简单，得罪杨东，不符合他这个县长的利益。 反倒是跟杨东合作，能够得到更多。 不管杨东怎么做，这功劳都有他的一份，而且是很大的一份，就因为他是一把手。 “县长，我是这么想的，为什么我们庆和县不搞一个政务大厅？” “顾名思义，就是政府服务大厅，就是把所有相关部门搬到同一个大厅里面工作办事。” “这样一来，省的老百姓或者经商者来回跑，多个部门跑，只需要去政务大厅就可以解决。” “无论是涉及到公安，住房，城建，供暖，用水用电，以及营商批示等等，都可以在一个地方解决。” “只需要在政务大厅里面，安排不同单位的编制人员，有不同的窗口，就可以达到一体化办公。” “这样一来，既方便了老百姓，也简化了手续，也能够解放各部门之间的压力。” 政府服务大厅，这个在后世很普遍的单位，几乎每个省市区县都弄了。 甚至有一些南方沿海发达的经济重镇，也有自己的政府服务大厅。 但是在2009年的现在，全国目前为止，拥有政务大厅的地方，还是个别，极个别。 杨东争取让庆和县先走这一步，政务大厅立起来，可以节省百分之五十的办公时间，方便老百姓，也方便你我他。 “这是个好提议啊。” 田启立眼前一亮，他是真的被杨东抛出来的这个东西吸引住了。 政府服务大厅，真的是个前沿窗口，真的能够切切实实服务到老百姓身上的单位。 “延伸开来聊一聊。” 田启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又给杨东杯里倒满茶水，继续问。 “政府服务大厅，政务大厅，政务综合办公厅，政务服务平台，会有不同的称呼，这个不重要。” “但是政务大厅的编制必须解决好，要给进入里面的各单位同志没有后顾之忧，同时绩效也要特殊奖励，毕竟每天都在里面工作，也会很枯燥，同时又失去了在自己本来单位的时间，这样很难和本单位的同事搞好关系，因为双方不在一个办公地点。” “所以我们就要解决好这些办公人员的后顾之忧，让他们绩效更高，让他们表现机会更多，让他们发展机会更大，只有这样政务大厅才能成为一个如火如荼的部门，真正的被各个单位重视。” “我们要的是各个单位最优秀的办事员，科员，进驻里面，而不是混子去混日子。” “政务大厅的建制级别可以设在正科级，甚至副处级也可以，具体看重要性。” “但是目前，正科级别足够了，如果副处级的话，就需要市委领导批复，时间可能更麻烦。” “政务大厅设主任一名，副主任一名，足够了，主任正科，副主任副科，其余都是各单位办公人员，级别大概是科员到股级办事员。” “可以增加轮班规定，比如一周轮一次，避免有的同志长时期一个岗位工作，失去耐心，从而影响工作效率和工作态度与素质。” “每年绩效考核一次，达标的可以列入组织部，政府办的重点干部考察名单。” “遇缺先提，相信可以激发同志们的工作热情。” “这就是我的提议，不太成熟，还希望县长查缺补漏，帮我把把关。” 杨东说到这里，算是把政务大厅的提议说清楚，说明白了。 田启立赞叹不已，至于查缺补漏，把把关？那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杨东的这些提议，已经很完善了，可以直接拿去用，不需要完善。 政务大厅，还真不错。 政务政务，一听就是政府的政绩，直接跟他这个县长挂钩。 一旦庆和县设立了政务大厅，很有可能引来市委市政府和省委省政府领导的注意。 对他百利无一害。 第996章 直播问政？ “但是这两件事解决了，其他的事怎么解决？” “小东，你要知道，咱们庆和县想要发展起来，营商环境必须好，不然就是老太太推磨，白费力气。” 田启立脸色依旧复杂的开口，称呼上面又变了，从杨东同志变成小东。 很显然，他现在对杨东的观感也变好了。 这也是一种好事吧，同时杨东的个人魅力，也让他实在是记恨不起来。 明明比你优秀，可是又对你有利，无论是从利益角度还是从情感角度，杨东都没什么问题。 这样的干部，又足够年轻，所以不能打压更不能得罪，只能合作。 合则两利，分则两败。 这个道理，他懂。 作为主政政府的县长，他如果连这个都不明白的话，就白活了四十来岁。 杨东未来的天地，可比他大太多了。 两人之间差了十来岁，但是杨东跟他的差距却只有一步之遥。 可能杨东有了政绩之后，两三年就能升为正处级的县长。 到那个时候，两个人就是完全平等的关系。 一个四十多岁的县长，一个三十岁的县长，哪个更有前途？不用多说了吧？ “私底下我就喊你田哥吧，也别叫县长了，显得外套。” 杨东见田启立改了称呼之后，他也有意加强加深与田启立的关系，所以私底下喊一声哥，不吃亏。 人尊重你，你也得尊重人家，这东西就是相互的。 “哈哈哈，可以啊。” 田启立听了杨东的称呼，不禁大笑，还是很开心杨东能够如此尊重他。 “田哥，针对营商环境，和刻不容缓必须解决的问题，以及深藏在地下的一些老大难问题，我也有个思路，可以解决掉。” “但是前提是，咱们县政府得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必须要有为人民服务的决心和意志，才能把这件事推行下去。” “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仔细说一说？” 杨东开口问田启立，同时给田启立的酒杯里面倒满酒。 这个时候，蒋虎已经点完菜回来了，坐在位置上，老老实实的听着。 两个县长在讨论问题，他就不多嘴了。 “你说。” 田启立点了点头，示意杨东开口说下去。 一个政务大厅的建设规划，已经让他拍案叫绝了，可以有效的简化办公流程，真正的简化政府繁重的工作，以及防止和改善办公人员的懒政怠慢问题。 那么杨东针对营商环境，以及发现问题，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田哥，你介不介意电视直播？” 杨东开口问他，先铺垫埋伏一下，也为了之后的话题做一个延展。 “什么意思？电视直播？直播什么？” 田启立一脸的迷惑，不明白杨东是什么意思。 杨东笑着继续开口道：“直播问政！” 这四个字一出，田启立瞪大了眼睛。 他一瞬间，就想到了这里面的各种问题，以及可能解决的民生问题。 但是… “不行，不行的…” 田启立面色复杂的摇头，这得承担多大的压力啊？ 直播问政一旦问世，其影响力太大了，完全不亚于免费医疗，甚至免费教育，仅次于让公务员公开收入。 直播问政一旦出现，得罪的可就不是其他县区了，有可能得罪整个全国的体制干部队伍。 大家都是能捂就捂，你们庆和县倒好，竟然弄出一个直播问政，想干什么？特立独行？标新立异？ 光是有这样的心思，领导们就不会同意。 县城搞直播问政的影响虽然小，但是这个模式树立下来之后，确定下来之后，万一老百姓吵嚷着让市里，省里乃至全国各地都推行，又该怎么办？ 舆论一旦起来，就要裹挟政府的决策。 到时候无论是否要直播问政，都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不好处理。 相当于是给领导找麻烦。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杨东知道田启立心里想的是什么，也知道田启立犹豫的是什么东西。 因此他现在必须劝田启立同意直播问政，只有这样才能更准确更快速的发展庆和县，加倍发展。 “发展直播问政，有三大好处，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们都要推行下去。” 杨东开口，劝着田启立，用足够的利益和现实情况，瓦解田启立抗拒的心，让田启立一点点的支持。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田启立面色复杂的喝了口酒，然后点了点头。 不管他能否同意，至少他要给杨东一个机会，这也是对杨东的尊重。 “第一大好处，可以准确的掌握基层脉络，准确的了解真切的弊端问题，尽可能的杜绝欺上瞒下的情况。” “第二大好处，这种模式全国首例，您能够想象到里面会有多少的宣传力度，而且不需要我们花钱，自动给我们宣传，扩展知名度，到时候咱们这个东北的小县城就会成为流量县城，铺天盖地的报道，会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我们。” “知名度打开之后，很多事情都好做了，这个时代没有酒香不怕巷子深，最怕的就是巷子深，有了知名度，就更容易推销我们自己。” “尤其是直播问政节目的庆和电视台，更能够快速的成为区域性卫视，一旦电视台有了固定受众之后，我们就可以借用电视台打广告了，事半功倍，甚至借此机会把电视台做大做强，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最后就是第三大好处，凝聚人民与政府的关系，树立政府的公信力，积极的努力，总比形式的懒政来的好。” 杨东逐条的分析好处，给田启立听。 田启立听了之后，的确心动。 他能够想象到，一旦真的直播问政的话，势必要掀起很大的风浪和波澜。 至少不会缺少全国人民的关注，更不会缺少庆和县人民的期盼。 但是，能不能做到位？ 敢不敢做到位？ 这才是他要考虑的情况，如果问政庆和这种节目出现之后，却无法解决老百姓以及企业之间的问题，时间久了，就成了笑话。 而做出决策的是他们县政府，就是笑话里面的笑话，会被全国人民耻笑，也会被全国体制干部耻笑。 终究还是心动了，这么大的利益和好处，作为县政府主官，不心动是假的。 “我还是担心领导们不同意，你要知道问政节目，还是直播形式，会出现很多意外情况和突发情况。” “我们的领导能不能同意，敢不敢批示？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至少省委领导和市委领导们一定要同意才可以。” 田启立面带顾虑的开口。 第997章 霍十三团伙！ “凡事都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庆和县统一口径的话，市委市政府不会阻拦。” “而且只要能够实实在在的提升办政效率的话，市委市政府说不定过两年也会借鉴，因为咱们属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如果这个螃蟹真的好吃，绝对会有更多人把它搬上餐桌。” “以后我们不会孤独，总会有志同道合的领导争相效仿和完善问政直播这种模式。” 杨东并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做不到的，后世已经证明，这种模式还是有省市做出来了，而且做的还不错，的确给老百姓解决了很多问题。 虽然这个问政就是体制干部的紧箍咒，会时不时的面临群众监督，以及社会监督，但是至少效果是好的，问题也解决了。 就连免费医疗和免费教育这种事情，不都有了吗？虽然地方不多，但终究有了扎根的土壤。 为什么庆和县不能成为第一个？ “先拿到县委书记那边过一下吧。” 田启立还是有些保守，或者说不愿意承担太多的责任，虽然第一个吃螃蟹的很勇敢，一旦成功会被人记住。 可一旦失败的话，被毒死的也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好，争取在常委会上面通过。” 杨东立即点头，他也没打算让田启立彻底通过自己的提议，这不现实。 田启立年纪终究是大了一些，而且在省政研室那种地方工作几年，必然是老成持重的性格，一时间让他答应这么激进的政策，他是不敢的。 能够松口，让县委常委会讨论，已经是很不易的事情。 至少县政府这边，原则上同意了。 “二位领导，别聊工作了，菜都凉了。” 蒋虎适度的开口，提醒着两个人。 服务员早就把菜端上来了，但是两个人光顾着聊政务，都没有注意到。 现在蒋虎提醒之后，两个人才发觉早就饿了。 摇头对视一笑，田启立大手一挥，动筷子。 “吃饭吃饭。” 三个人的饭局，也不需要有多么的隆重。 一顿饭吃下来，都很满意。 蒋虎今天也喝了酒，因为不需要开车。 他喝了半斤，而杨东和田启立则是喝了一斤。 叮咣… 扑通扑通… “操你妈的…” “干他！” 就在这时，隐约听到包厢外面，似乎是楼下发生了打砸械斗声音。 不止一个人动脏口骂人。 “怎么回事？” 杨东抬起头，听着楼下传来的打砸声和骂声，看向蒋虎。 这种饭馆这样的公共场合，大晚上的这么多食客都在用餐，却发生这样的械斗，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很影响社会稳定，以及地方形象。 “我去看看。” 蒋虎脸色有些红，喝酒喝的，他听到声音之后，立即站起身来往外走。 田启立和杨东都没有出去，等待蒋虎回来。 几分钟后，蒋虎脸色阴沉带怒的走了回来。 “两位领导，楼底下是霍十三等人在闹事。” “因为楼上没有包厢位置，他们一气之下，把楼底下都砸了，饭店的老板和厨师出来阻拦，都被打了，打的头破血流，血流一地。” “我已经报警了，马上公安局的同志就会来。” 蒋虎脸色很难看，语气也透着愤怒。 但是一个公安局长说报警，多少有些喜感。 可喜感的背后，也折射出一种可笑。 “霍十三？就是你白天汇报过的那个社会闲散团伙之一？” 田启立皱起眉头，问蒋虎。 蒋虎点头：“是，而且是庆和县最大的社会闲散人员组成的团伙，无恶不作，欺男霸女，存在七八年了。” “这个霍十三，以前是跟着吴建材犯罪集团混社会的，主要是跟着郑老九。” “现在郑老九他们都进去判刑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霍十三只判了三个月的刑期，现在出来了之后，又把以前的老手下聚起来了。” 蒋虎对法院的后面判决，并不满意。 杨东却是理解的开口：“可以理解，法院只看证据和犯罪事实，当时这个霍十三被判三个月，说明他的罪行不大，也可能是警方没有检索到更多罪证，让他只判了三个月。” “可是今天来看，这个霍十三判个十年八年都不多。” 杨东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 “虎子，带我去看看。” “我看看咱们县里的这位霍霸王，到底有几斤几两。” 霍十三，道上被称呼为霍霸王，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觉得很威风。 但是这个名头也没有兴起多久，就是从他刑满释放，离开监狱之后，才有的称呼。 之前他头上还有那么多大混混，包括吴建材这样的人，他哪里敢起这样的风骚绰号？ 现在也算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做大王。 “好。” 蒋虎点了点头，带着杨东往外走。 “我也去。” 田启立喝好了，似乎觉得自己行了，也没胆怯，跟着两人往外走。 这里有公安局长，有杨东，还有自己这个县长，能出现什么意外和危险？ 霍十三的胆子再大，还敢动手打他们不成？除非他们不想在庆和县混了。 “看来一会就可以收网了，直接以危害社会治安罪，聚众斗殴罪，故意伤害罪，寻衅滋事罪，把他们给铐起来带回去，慢慢调查。” 蒋虎嘴角泛起一丝弧度，脸色很冷。 但是这种抓人拿赃的感觉，也挺好，直接目睹犯罪过程和犯罪事实。 “操他妈的，你们什么破店？这么大排场？我们上包厢都不行？” “打坏了吗？打坏了也是你们自找的，没打死吧？没打死，我不管，打死了给你送炼人炉里面。” 霍十三挺胖的，足有二百多斤，挺着一个大肚子，穿着大风衣，给人感觉不伦不类。 脖子上，脸上都纹了图案，看起来有些狰狞。 按照后世的眼光，这叫时尚，这叫新潮。 但是这个时代，这么纹身，绝对是混混无疑。 “霍十三，你这么嘚瑟，早晚倒霉。” “楼上的包厢早就订出去了，你让我怎么办？把人都赶走？” “但凡能去包厢吃饭的，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没准你霍十三还认识，而且有的都得罪不起。” “你想去包厢吃饭，自己去啊，把他们都赶走，打出去，然后你自己坐着吃，你砸我一楼干什么？” 饭馆的老板气坏了，实在是气坏了。 他捂着脸，脸上被打开一条十厘米的口子，不断的流血，看起来格外狰狞。 他店里的这几个厨师和服务员也都是东倒西歪，基本上人人带伤，而且伤的不轻。 杨东三个人走到楼底下，站在楼梯口望着面前的情况。 “喂，你们几个，吃完了？” 霍十三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三个，他不认识。 不认识就不算什么牛逼人物。 于是很没礼貌的伸手指着喝问。 蒋虎冷着脸没开口。 杨东朝着田启立笑道：“看到没有，还挺嚣张的。” “是啊，百闻不如一见。”田启立也点头笑了。 三个人都没怕的。 “我草，挺牛啊？哪来的过江龙？” 霍十三看到杨东三个人理都不理他，顿时气笑了。 第998章 介绍身份！ 霍十三见到杨东三个人根本就不搭理他，顿时被气笑了。 而他手底下的兄弟们都知道，自家老大被气笑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揍一顿就老实了！” 霍十三冷笑连连，手一挥，示意手底下的兄弟把三个人拉下来揍一顿。 所性今天已经闹事了，不如闹大一点，让庆和县社会都知道一下，他霍十三这个霍霸王的厉害之处，省的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今天的事情过去之后，以后他去各个饭馆和商场收保护费，也都更加的顺理成章了。 到时候要看一看，谁敢不给这个保护费。 十几个手底下的混混，一个个不是红毛就是黄毛，还有白毛，都是二十啷当岁，一个个都是混社会的年纪，都是不服人的年纪。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就很叛逆，更不要说是一群混混。 十几个人拎着手里面的甩棍，钢棍，甚至匕首刀具，就冲了上来。 一群虾兵蟹将，一群杂兵，五花八门的拼凑感，但是因为手里面拿着凶器，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反倒是没有人敢惹。 至少平时，他们都是这么嚣张的。 但是要怪就怪他们注定踢到了铁板上面。 这些混混往前冲的时候，蒋虎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警察证件。 在最前面的混混冲上来的时候，蒋虎直接一个擒拿手，轻松的抓住小混混的衣领，将他拽到身前。 “认字吗？” 蒋虎一只手拎着他的衣领，另外一只手握着警察证件，放在小混混的面前。 小混混吞了口唾液，有些胆怯，双腿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警察本来就是他们这些混混最怕的存在之一。 然而现在面前这个年轻的警察，竟然还是庆和县公安局的…局长？ 没错，他认字，虽然只是念了几年书，但不至于连局长两个字都不认识。 “认字就好！” 蒋虎笑了笑，对于小混混的文化，还是表示肯定了。 “乖，既然认字，都退回去！” 蒋虎摸了摸小混混的脸，拍了拍他的脸。 小混混灰头土脸的退了回去，大家伙看到他退后，也都跟着退了两步。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看到了类似警察的证件，一个个都不能动手了。 他们本来就是庆和县存在的小混混，最知道跟警察应该如何打交道。 如果不顺着警察的意思，他们绝对会倒霉。 实际上他们能够在庆和县社会存在这么多年，本身就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的存在，引起了太大的民愤，激起民愤之后，造成了社会的不稳定。 但他们依旧存在，没有受到影响。 也因此可以猜测公安局有他们的保护伞，保护他们。 “原来是警察兄弟啊。”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霍十三听到手底下小兄弟的汇报之后，立马换了一个表情，态度也变了，变的无比的热情。 他立马上前，满脸笑嘻嘻的主动伸出手去，想和蒋虎握手。 一旁捂着脸的饭馆老板，看到这一幕，悬着的心立马死了。 完啦，人家是一家人，哈哈哈哈。 这个庆和县，虽然换了新一届的领导班子，之前的八个县委常委，几十个各局单位一二把手都被查了，几乎都换了一遍，可是有什么用那？ 没用啊，哎。 都说县里面来了一个非常年轻，又非常正义的纪委书记，在哪里啊？ 警察和混混勾结，你能不能看到啊？ 杨东表示，我看到了，我还亲眼经历着。 “谁跟你是兄弟？谁跟你是一家人？” 蒋虎冷笑连连，盯着霍十三。 霍十三脸色一僵，悬着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中。 他自觉脸面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竭力的控制着脾气。 “看来兄弟是刚来公安局吧。” “没事，一会我做东，我请几个公安局的朋友，咱们一起聚一聚。” “其实都是误会啊，对不对？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解决不了的情况。” “这两位也是公安的朋友吧？” “幸会幸会。” 霍十三悬着的手，朝着另外两个人伸过去，也就是杨东和田启立。 杨东轻轻拍开霍十三的手。 霍十三的脸色一沉，又是一个不给面子的。 什么时候县公安局的人这么不懂事了？ 难道就没有人跟他们说过，自己认识公安局的很多领导吗？ 到底是新来的，真的是一点事都不懂。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东，庆和县纪委书记，副县长。” 杨东微笑着从兜里掏出工作证件，递给霍十三。 霍十三一下子就傻眼了，他悬着的手，这次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那就是用手接住工作证件。 他仔细的看了一眼，尤其是工作证件上面稍显青涩的工作照，和眼前的杨东完全是同一个人。 他想起来了，庆和县的确来了一个年轻不像话的县委常委，纪委书记，还兼职了副县长。 当时有很多领导干部对这个人事任免不满意，他还记得人大开会投票的时候，这个杨东的副县长，差一点就要不通过了。 之前他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还当笑话看，打趣杨东，说杨东这个小白脸怎么能做县领导？还不如让他霍十三做纪委书记，哈哈，绝对能完成任务。 因为他太清楚和知道，县里面都有哪些干部违法乱纪，哪些干部贪污受贿了。 “可以还给我了吗？” 杨东笑着问霍十三。 霍十三尴尬一笑，嘴角抽动着，眼皮也跟着抽搐起来。 但是他不敢跟面前的杨东有什么矛盾，因为双方完全不在一个层级和段位上面。 说得好听一些，他是个黑老大，说的不好听一些，他就是个小混混头子罢了，靠敲骨吸髓老百姓赚钱，靠收保护费，以及贩卖毒品这些。 跟人家这种伟岸光正的领导比，屁都不是。 “给您给您，我是狗眼不识泰山。” 霍十三弯着腰，谄媚的把证件照递给杨东。 他下意识的又看了眼杨东一旁的田启立。 杨东都这么不凡了，这个老男人必然更不凡吧？ 第999章 全部扫进去！ 既然杨东已经是县纪委书记了，这位年纪更老的，该不会是更大的领导吧？ 田启立觉得蒋虎和杨东装逼真的很爽，果然还得是年轻人会玩啊。 这两年他迷上了网络小说。 网络小说也是这个时代最火的娱乐方式之一。 他看那些主角装逼打脸，扮猪吃虎。 而此时此刻，杨东的这个举动，很像网络小说主角的做法啊。 田启立学习着杨东的动作，从兜里取出工作证件，也往前一递。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县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对不起。” “您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田启立还未开口自我介绍，霍十三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一个劲的开始道歉，再也没有一开始的嚣张跋扈，嘚瑟狠厉。 田启立：？？？ 我装个逼的时间和机会，你都不给我吗？ 当然，这当然是田启立的个人恶趣味，作为一名县长，他不可能如此的幼稚。 他冷笑一声，朝着霍十三示意说道：“别和我说这些，有什么事你可以和公安局长交流。” 他是县长，怎么能和小混混谈判？岂不是被人笑话死？ 公安局长？ 霍十三重新打量着蒋虎，这回才意识到这个年轻，一脸正气的男人，竟然是县公安局的局长。 合着自己随便骂的三个人，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他压力有些大了，县长是一县行政主官，纪委书记是一县纪律主官，公安局长是一县治安主官。 三个人，都能让他灰飞烟灭。 他虽然认识一些公安局还有其他单位的一些小干部，平时喝酒称兄道弟，逢年过节送点钱给点礼，但是一旦得罪这三位，那些官面上的兄弟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放弃。 威武威武威武… 这时，公路上渐渐传来警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一点点的靠拢过来。 在黑夜之下，这种警笛声显得格外的清晰透亮。 霍十三一下子就慌了，听到警笛声音的那一刻，他就慌了。 仔细听，不仅仅只有警笛声，还有120的救护车声音。 没过多久，一个个真枪实弹的特警大队全员出动，在防爆车，特警车的支援下，全部到位。 而在特警大队前面的是公安局的常规警察，刑警大队的全员也全部到位了。 可以说现在出现的基本上就是庆和县的全部公安力量，包括特警，刑警，以及民警。 民警开始拉警戒线，维持秩序。 特警手持步枪站岗巡逻，负责清障。 刑警大队全员冲向饭馆里面，手持手枪。 “局长！” 为首的刑警大队长快步走来，把蒋虎护在后面。 “先护送两位领导离开。” 蒋虎脸色阴沉着开口，拥有着县级公安局长的沉稳，但也不失震慑力。 “两位领导，请！” 刑警大队长带人把杨东与田启立护起来，避免有可能会受到霍十三等人的伤害。 “先别管我们。” “让外面的急救车进来，把伤者送医院。” 杨东摆了摆手，他现在不会走，也没必要走。 这么多警察在这里，又是刑警，又是特警的，他相信蒋虎治理下的公安局作战力。 已经给了蒋虎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如果两个多月的时间里面，他还无法掌控县级公安的话，未免也太无能。 但今天看到这样整齐划一的行动力和出警速度，他对蒋虎很满意。 说明蒋虎没少在公安局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上面下功夫。 公安局整体素质提高变好，很有利于庆和县的一体化发展。 “这…” 刑警大队长愣了一下，看向蒋虎询问。 “听领导的吧。” “先把人带走！” “医护人员，赶快治疗伤者，严重的送医院。” 蒋虎开口示意，吩咐下去。 很快，以霍十三为首的社会闲散团伙，一个不落，全部被警察抓起来带走。 他们连喊的资格都没有，直接被抓走了。 然后急救医护人员立即进来，检查伤者，也就是饭馆的后厨人员以及服务员，包括饭馆的老板。 “你需要去医院缝针。” “其他伤者也要去医院检查一遍。” 医护人员给了专业的意见。 “老板，快去医院吧，脸上的伤不是小事，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杨东朝着饭馆的老板开口示意，语气严肃。 “领导，你们是真的为我们先解决了一件大事啊。” “等我回来，一定要请你们吃饭，感谢你们。” 老板很想和这几位县领导聊一聊，感激一番。 但是他脸上的伤摆在这里，这么大的口子，流了这么多血，必须尽快处理。 幸好他一直按压着，不然的话流血失血会更多啊。 “放心，咱们吃饭会有机会的。” “快去医院治疗吧。” “我和田县都不会走，这几年不把庆和县变好，我们就是钉子，钉死在庆和县。” 杨东朝着老板挥手，对他宽慰的口吻说道，安抚他的心情。 在急救车医护人员的专业操作下，受伤严重的三个伤者被抬上车，去医院接受进一步治疗。 很快，饭馆内安静下来。 但是门外却围了一圈又一圈的老百姓。 他们都听到了动静过来，看到了这么多出警的场面，一个个自然看热闹的心思爆发。 凑过来之后，才发现是庆和县盘踞多年的霍十三社会闲散团伙被抓了。 顿时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过来看一看。 “公安局长在里面？听说县长也在里面？纪委书记也在？” “就是那个网红县长吗？前几天央视农业频道播放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杨东？” “不是那个网红县长，那个是副县长，饭馆里面的是正县长，姓田。” “啥啊？你们越说越糊涂。” “你们都说不明白，我来说，虽然就是网红县长也是县长，但他是副县长，而且这个网红县长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咱们县的纪委书记，他职务最高的就是县委书记，他姓杨，叫杨东，我们可以叫他杨书记，也可以喊他杨县长，懂了吧？” “咱们县的县长叫田启立，纪委书记兼副县长是杨东，公安局长叫蒋虎，这三个领导都在饭店里面，亲眼目睹霍十三这些混混的残忍暴行。” 大家伙在外面议论着，每一个人虽然都想进来看一看，但是有警方的警戒线拦着，以及那么多特警和民警主持秩序，倒也没有乱。 但是人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几十个人上百个人，现在已经变成上千人。 而且看这个架势，还不断的扩展增多。 “领导，先回楼上吧。” “现在人太多了，只能等人走了，你们离开。” “不然咱们都出不去。” 蒋虎面色凝重的开口，问着两人。 第1000章 这就是老百姓！（破千章啦） 蒋虎很担心两位领导的安全。 饭馆就一个出口，只有正门的出口。 他们总不能从二楼的窗户爬下去，万一领导磕了碰了，谁承担责任？ 所以只能等了，等外面的老百姓走了，然后再从正门出去。 否则这么多老百姓都堵在门口，想出去都难。 万一有个别极端思想的老百姓，想要对领导动手，他这个公安局长的压力会很大。 而且就不提田启立，光是杨东的安全问题，他也要保证，否则这个局长白做了。 “田县长，出去见一见老百姓吧。” “官民鱼水情，群众与干部，不是对立关系。” 杨东看到黑压压的人堵在门外面，朝着田启立开口道。 他没有听蒋虎的提议，躲是躲不掉的，而且躲了只会让老百姓失望。 现在民情如水，民怨如海，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庆和县会立马被推到风口浪尖上面。 届时，别说推行问政直播，就连政务大厅，包括招商引资等一系列举措，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因为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治理地方靠老百姓的配合，可如果老百姓都不配合你，你做什么能成功？ 发展农业，老百姓不种地，宁可去外地打工，你能怎么办？ 发展工业，老百姓不在你这里打工，宁可去外地。 发展旅游业？本地老百姓给你拆台，谁还敢来？ 所以必须和老百姓的关系搞好，要让老百姓真真切切的知道和明白，庆和县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是认真的，是下定决心和意志的。 而且身为领导干部，连自己治下的老百姓都不敢见，还算什么父母官？ 杨东是不怕的，他是敢出去见，因为他坦荡无畏。 不过今天毕竟有上司在这里，田启立是县长，是政府一把手，自己得遵循他的意见。 “行，出去见见吧。” 田启立也没什么不敢出去见人的，他又没有在庆和县挥霍老百姓的热情，更没有贪污受贿，也没有污点。 两个人简单的研究了一下，决定出去见一见人山人海的老百姓。 “两位领导，你们…” 蒋虎急了，这要是出事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不是为了自己的位置，也不是为了这个官帽子，只是单纯的担心杨东的安全问题。 “虎子，服从命令。” 杨东挥手，拦住蒋虎要说的话，让他不要再说。 这个情况，只能出去见老百姓。 老百姓也没什么恶意，无非是有话要说，有话想说。 今天这样的警方行动，可能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的火苗。 既然是正向的期盼，那就要满足老百姓。 如果就这么藏起来，老百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以后再想获得老百姓的信任，就会很难。 必须一鼓作气，把这条路走通了，民路必须顺畅，官道才能开疆。 杨东和田启立迈步往外面走。 “快，盾牌！” 蒋虎急忙开口朝着公安局的警员示意。 “不用！” 田启立也来了豪气，大手一挥，拒绝了公安局的防护措施。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饭馆门口的地砖区域，就没办法再往前面走了。 前面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人，乱吵吵的，闹哄哄的。 上百个警力全部负责主持秩序，但是也勉强能够堵住警戒线外面的老百姓，而且推力之下，警员们不断的往后退。 “把大喇叭给我。” 杨东看到这个场景，朝着一旁的刑警大队长示意。 刑警大队长立马把手里面的大喇叭递给杨东。 杨东接过之后，按下开关键，打开扩音模式。 “大家伙安静一下！” 但是没什么效果，依旧是闹哄哄的。 “大家伙，请安静一下！” “我是咱们县的纪委书记，副县长，我叫杨东！” 杨东加大力气，吼出声来。 加上大喇叭的扩音效果，终于准确的传达到了每一个老百姓的耳边。 渐渐的，场面安静了下去。 但只安静了一瞬间，轰的一声，仿佛炸弹爆炸了一样，数千人全部开口，七嘴八舌的各说各话，让场面乱糟糟的。 “县长，霍十三能不能执行死刑？” “领导，你们当领导的能不能做个人事啊。” “杨东县长，我们镇有贪官，你是纪委书记，你查不查？” “领导，还有其他的混混头子，到底什么时候抓？这次抓霍十三是真的还是演戏？会不会几天就放出来了？和以前一样？” “操你妈的，你们这些当干部的，没一个好东西。” 有质疑，有询问，有期盼，也有飙脏话的。 扩大到数千人的规模，基本上就听不清什么东西，乱糟糟的。 蒋虎看到外面这个样子，这个场景，都被吓到了，这像是要吃人啊。 他还从未见过这么愤怒的老百姓，可见庆和县这么多年，到底发展的如何了。 上一届的县委常委，直接进去八个。 一共才十一个县委常委而已。 更不要说那么多局长，乡镇一二把手了。 “怎么办？太吵了，他们也过于激动。” 田启立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问着杨东，他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也有些被吓懵了。 杨东看了眼警车，然后拿着扩音器就猛的一窜，踩着打开的车窗框，窜到了车顶上面。 这下子，一切都一览无余。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我说完了，你们如果不满意，再说话，可以吗？” “我是县委干部，我是纪委书记，我也是副县长，我说的话，是不是有点用？不至于是个屁吧？” “你们如果不信我的话，但你们这样乱糟糟的继续喊叫，能解决问题吗？” “大家是被这次警方出动吸引过来的，你们知道了霍十三这些混混做坏事，又打了人，又砸了店，性质极其恶劣。” “但是后续的处理，你们就不想知道吗？” “还有，庆和县这么多混混团伙，以及那么多不公的事情，你们想不想知道一下，我们县领导是怎么处理的？” 杨东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喊出去，通过扩音器。 这下子，大家彻底安静了，也没有再乱糟糟。 都是仰着头，望着站在警车上面的杨东。 第1001章 肃清社会毒瘤！ “今天我们三个干部在饭店吃饭，吃饭的时候发现霍十三带人来饭馆闹事，还故意打人，打砸饭店，导致饭店老板脸部出现伤势，现在已经去医院缝针了。” “我们三个人里面有一个就是咱们庆和县新上任的公安局长蒋虎，他立即调来全县的公安力量，就是要抓霍十三团伙。” “不仅仅是霍十三团伙，包括周典团伙，以及刘野那些混混，都会处理，都会被抓。” “我也在这里声明一点，欢迎大家伙举报你们周边知道的一些小混混，或者村里恶霸，乡镇恶霸，有一个算一个，公安局绝不姑息，我们庆和县委县政府也绝不放纵。” “我杨东拿我的寿命发誓，拿我的婚姻发誓，拿我的仕途发誓，对于犯罪分子，对于破坏庆和县社会稳定的不和谐因素，我们一定会铲除，必须铲掉！” 杨东不可能当党性发誓，不要被影视剧误导，党性是很神圣的，不能轻易拿来发誓。 一个干部可以随随便便拿党性名节来发誓，首先在他心里面就认定这东西就不重要，而且一点都不严肃。 再说了，杨东用寿命发誓，用婚姻发誓，更显得真实一些，严重一些。 而且从老百姓的角度来说，谁会在意你拿党性发誓？谁又知道你党性到底好不好？有没有？ 跟老百姓交流，一定要准确无误才行。 果然，杨东喊出的话，让这些老百姓都冷静了许多，也不再和之前那样群情激奋，情绪激动。 “杨书记，你能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有人仗着胆子，朝着杨东喊了一声，问了一声。 但是喊完之后，又把头缩到人群里面，不敢露头，生怕被报复。 杨东能够听出来这个声音是在哪个区域，但是看不出来是谁问的，当然这个也不重要，他只需要回答老百姓们在意的问题就行。 “各位，有很多问题，请让我们庆和县的县长跟大家解释清楚，可以吧？” “我们的田启立县长，今天也来到了现场，很愿意解答大家的问题。” 杨东说到这里，立即朝着站在饭馆门口的田启立使了个眼色。 田启立知道自己也要登高望远，爬到车顶才行。 当然他也不怕这个，他往前来，在两个警察的帮助下，很轻松的就爬到了车顶，和杨东站在一起，颇有种并肩作战的意思。 “很感谢大家在这么冷的天气，在这么晚的时间，愿意聚在这里，听我们这些干部回答问题。” “我相信大家伙都是热爱这个县，热爱我们庆和县的人，也都是希望庆和县发展越来越好，实力越来越强的人。” “今天在这个饭店里，发生了耸人听闻的打砸事件，流血事件，施暴者就是霍十三为首的社会混混。” “我在这里以庆和县委副书记，庆和县人民政府县长的身份发誓，我们绝对不会姑息，更不会就放过这些社会渣滓，一定会严厉肃清，还庆和县社会一个朗朗晴天。” “你们每一位都可以等着看，我们庆和县的动作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骗你们。” “但我希望等到这些社会渣滓被扫除的时候，你们能够见义勇为，大胆的坚定的把身边的恶霸混混都举报到公安局机关。” “帮我们警方的同志们提供素材，由我们公安局的同志们统一进行处理。” “现在谁还有问题？” 田启立也扯着嗓子喊，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和声音，只觉得嗓子冒烟一样，而且有些撕裂的疼。 但是现在也顾不上这些，真要是引爆了这几千人的民情，导致群情激愤，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这简直就是火药桶一样，所以必须小心维护。 “县长，我们老旧小区的用水用电都成问题了，这件事，你能不能解决？” 在田启立问完了之后，这些老百姓犹豫了一下之后，果然有仗着胆子提出问题，希望政府解决问题的老百姓。 要不是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老百姓其实不愿意麻烦政府，这个民族自古以来就遵从个人解决问题，能不上升尽量不上升。 但是现在没办法，他们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老旧小区的用水用电都成问题了，用水的话需要从外面抬水进来，做饭勉强够用，但是洗漱和马桶冲水问题，根本就不太现实。 他们这些老旧小区的住户，只能跑到两公里外的公共厕所，或者随便去楼下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大小便问题。 而因为用电设备和电线老化的问题，也没有得到解决，都已经好几年了，时不时就会断电。 现在家家户户，谁还能离开用电啊？ 田启立皱起眉头，老百姓提出来的诉求，并没有任何人跟他汇报过，无论是供电局还是自来水公司，都没有和他汇报过。 还有分管城住房的副县长陈万军也没和他汇报过。 这件事自己得了解一下，才能给老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们是哪个小区的住户？如果方便的话，一会做个记录，我会详细调查清楚，核实清楚之后，尽快为你们解决问题。” 田启立看向这个问话的老百姓，问他所住小区。 但是田启立的答案，很显然并不符合老百姓的预期。 杨东见情况不太好，立马从田启立手里接过大喇叭，喊道：“马上入冬了，不管是哪个老旧小区，只要存在用水用电的迫切问题，乃至于取暖问题，都可以记录在案，我们县政府一定会处理。” “绝对不能让老百姓遭罪，也不可能让老百姓在漫长而寒冷的冬天，用不了水，用不了电，更供不了暖。” “一个月之内，一定会解决。” “如果到时候还没解决，你们直接来找我杨东！” 杨东大喊一声，直接做出承诺。 “好！！”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好，拍手鼓掌。 然后紧接着数千人全都喊起好，并且鼓掌。 他们得到了满意的一个答复，得到了县委县政府领导的答复，他们就放心了一部分。 如果真的能够在一个月之内把老旧小区的住房问题解决，他们以后坚决相信这届政府的干部是能做事，敢做事的好官。 田启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不能模糊回答，老百姓不满意，就会闹。 杨东还是有经验，这种群体性的事件，一定要先答应老百姓的需求，后续解决一部分，就不会再形成今日的舆情。 这么年轻的干部，怎么会有这么多处理基层问题的能力和经验？ 他想不明白。 杨东心里却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这么有经验，是因为上辈子在基层农办工作了二十多年，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群体性事件，岂能不了解老百姓的心思？ 第1002章 敲脑袋！ “可算是走了。” 田启立深呼口气，望着黑压压的人群一点点的四散着离开。 没想到因为一个霍十三打人砸店，竟然能够引起这么爆炸的效应，也幸亏是有杨东在这里，还有这么多公安战线的同志。 否则的话，不敢想象啊。 “这么多人容易引起群情激奋，说明很多人对当前的政府工作不满意，不理解，不支持。” “不过今天提出来的各项问题，如果都能够得到行之有效的解决，相信老百姓今后对政府会有一个很强的信任。” “凝聚力，向心力，团结力，从来就不是一句空话，必须实实在在的把事情做到实处。”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干部，纵然演讲的再好，最终也会被历史车轮碾压，成为千古罪人，臭名昭著。” “老百姓从不看你怎么说，而是看你怎么做。” “这就是所谓的听其言，观其行。” 杨东和田启立坐在警车里面，警车开道，把他们送走。 虽然人群开始分开四散，但还是存在着危险，不能让两位领导有什么危险。 坐在车里面，杨东回答田启立的话。 “是啊，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田启立经过今天的事件之后，深以为然。 同时他还有很强的愤怒感，因为老旧小区的安居问题，他不止一次的在会议上面提过，包括在接见了房管局，住建局，供水用电等单位的一把手，也都强调过。 可是今天老百姓们着重提到了老旧小区的用水供电问题，可能还有一些小区存在供暖热力不足的问题，都是摆在他们面前很现实的情况。 月中的时候，房管局还申请了两百万的活动经费，说是要拿这笔钱专门弥补老旧破烂小区的维修问题。 可是这都月末了，还是没能够看到房管局的行动。 房管局，严重失职！ 任谁被下面给欺瞒，都会生气动怒。 当着这么多老百姓面前丢脸，田启立的心情很不好，甚至非常的糟糕。 “小东，房管局和住建局是谁管？” 田启立明知故问。 但领导既然问了，你就不可能不回答。 “应该是万军县长。” 杨东回答着田启立的问题。 “分头行动，我负责盯着公安局对霍十三，包括后续的周典以及刘野等团伙的清扫抓捕和审判。” “你去和万军县长沟通一下，必须短期内把老旧小区的基本民生诉求问题解决掉。” “我给房管局，住建局拨了钱，他们就这么给我交答卷吗？” “你是纪委书记，又是协助我工作的副县长，有权处理此事。” 田启立朝着杨东开口，把这个问题交给杨东去处理。 这不是推卸责任，也不是甩包袱，而是整个庆和县政府这么多副县长里面，也只有杨东有这样的威慑力和行动力，解决这个问题。 常务副县长贾丰年，现在连权力都抓不到手里面，基本上被架空的状态，怎么可能行之有效的解决？ “行，我解决。” 杨东点头，对于田启立的安排，并不抗拒。 虽然这种事情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是关于民生问题，杨东是不会拒绝的。 上辈子摆烂躺平的状态之下，在那种升迁无望的情况之下，面对基层老百姓的诉求，他都能够做到为其解决，为此还得罪了不少领导，最后洪水爆发，抗洪抢险牺牲了。 在那样绝望的时期，他都没有放弃过对老百姓的服务。 而这辈子自己已经是副处级实权干部，又怎么会推诿？ “房管局，可以瞧一瞧脑袋。” 田启立再次开口，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继续点头，他明白田启立的意思是什么。 敲敲脑袋，让房管局的局长疼一下，给他一个警告。 很快警车把两个人送回了家。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杨东就来到了县纪委办公室。 “平平，打电话给房管局，住建局，供水，供暖以及用电相关单位和企业负责人，就说我上午十点约见他们。” 杨东头也不抬的一边工作批文件，一边朝着泡茶的秘书肖平平开口，吩咐下去。 “好的领导，我现在去通知。” 肖平平立马点头回应，给杨东的保温杯泡好了茶水之后，放在办公桌的右上侧，然后退了出去。 上午还不到十点的时候，被点到名字的房管局的局长，住建局长，自来水公司总经理，宏达供暖负责人，供电局长，全部到位。 他们就聚在一起，在门口等待着。 “几位，昨晚的事，听说了吧？” 住建局长杜长边心有戚戚的开口问道，有些忐忑不安。 他在庆和县体制内的位置还是挺重的，他既是住建局的局长，还是规划局的局长。 可谓是两个部门都在他的肩膀上扛着。 “听说了，真吓人啊。” 房管局的局长在一旁接话，脸色难看。 昨晚发生的事情，差点给他魂吓掉。 好几千的刁民，竟然围拢在一起，找县长和纪委书记的麻烦，要不是两位领导身边跟着公安局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啊。 这帮刁民，整日的不思劳作，就喜欢架秧子看热闹。 还有脸找领导反映问题？而且是老旧小区的修缮和改造问题。 为什么没有改造，为什么没有修缮，他们心里不清楚吗？ 他们的工作人员还憋了一肚子气那，上门好几次了都被赶出来。 一个个都想占便宜，耍无赖，漫天要价。 有的甚至要求他们在房间里面安装马桶，空调，以及在房间外面安装电梯。 咋不给你们安装个空间站那？ 一个个漫天要价，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 因为贪小便宜吃大亏，到冬天就全都老实了。 跟一群不讲理的刁民，有什么可说的？ “几位领导，书记让你们进去。” 十点整，一分一秒都不差。 肖平平朝着门外的几个人示意，脸上带着最基本的微笑。 “谢谢肖主任。” “肖主任先请进。” 几个人对肖平平都很客气，人家工作摆在这里。 “你们进去吧，领导让我去打饭。” 肖平平笑着示意，然后转身往外走。 几个人也顾不上肖平平，一个个排好队，拘谨的走了进去。 杨东望着几个人进来，颇有一种看几只鸵鸟进来的既视感，一个个缩着脖子弯着腰，样子挺搞笑的。 “坐，喝茶！” 杨东满脸笑意的伸手，指着旁边的硬木沙发，以及茶几上的茶壶茶杯。 在纪委被请喝茶，换谁心里不突突？ 第1003章 立马整改！ “上周我们纪委下发到各单位的文件，你们都看了吗？” 杨东缓缓喝着保温杯里的茶水，眼睛看向几人，问道。 “看了看了，我们供电局驻纪检组还专门组织会议，学习纪委下发文件，传达杨书记的指示要求。” 供电局的局长完颜和，连忙开口回答。 他姓完颜，这是一个很稀少的姓氏。 “你们那？” 杨东看向其他几人问。 “我们住建局也第一时间组织人员学习纪委的指示精神，也再三要求，三令五申，保持我纪律队伍，保证清廉队伍，遵守党纪国法。” 住建局的局长杜长边也立马开口，回答着杨东的话。 “我们房管局也有学习，专门召开了会议。” 房管局的局长牛刚也点头回答杨东。 只有宏达供热公司的负责人没开口，因为他们是民企，不是政府工作单位，所以跟纪委扯不到关系。 “今天找你们几位过来，是想聊一聊关于你们单位出现的腐败问题，以及腐败情况，干部的不作为，懒政问题。” “这段时间我们纪委的工作人员都很辛苦，加班加点的筛选举报信，匿名信，以及各举报渠道的反馈，最终可以确定的是，房管局，住建局，包括供电局，都存在腐败情况。” “我看看啊。” 杨东说到这里，从抽屉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大册子，仔细的翻阅着，寻找着什么。 几个人都有些紧张忐忑，望着这个大册子，更是头大如斗。 他们仿佛看到了阎王爷手里的生死簿，判官笔。 “哦，找到了，供电局副局长邵海，多年来贪污用电供电工程款，跟乡镇某些干部存在不正当利益勾连，以更便宜价格订购变压器，一年前导致某乡镇的一个变压器发生爆炸，一死三伤。” “这件事，是被谁压下来了？为什么没有处罚？” “供电局？你说说？” 杨东侧着椅子，身子往椅子上一靠，盯着供电局的局长完颜和。 完颜和只觉得自己精神高度紧张起来，头皮发麻。 这件事当时影响很大，但是最终没有抓到副局长邵海，是因为当时县领导保了。 加上他自己是局长，不是副局长，所以对于副局长没有落井下石，听之任之了。 如果当时他是副局长，而邵海是局长的话，他肯定是要背刺，因为成功的话，他就是局长。 但他已经是局长了，对他而言队伍和谐稳定更重要，他也不希望供电局出事。 于是就没有提及这件事。 至于死的那个电工，他们供电局也给了赔偿，足足给了五十万。 “杨书记，当时这件事…” 完颜和尝试着开口解释一下，但是杨东直接摆手，打断他要说的话。 “不必跟我解释，一会你去隔壁办公室，和我们的同志解释清楚。” 妈呀… 完颜和双腿一软，差点从沙发上滑落下去。 “别紧张，就是交代问题，又不是说你有罪，怎么？你很热？” 杨东发现完颜和头上的汗水很多，看的都已经很明显，不禁笑着问了一句。 “不热，不热，书记。” 完颜和连忙摆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老旧小区的供电问题，什么时候解决？” 杨东继续开口问着完颜和。 完颜和再傻都懂杨东的意思是什么。 把这件事给我麻溜利索的解决掉，我不找你供电局这个局长的麻烦，不然的话，你也跑不掉。 “半个月之内，必须解决！” 完颜和连忙站起身来，坚定的口吻做出保证。 “好，给你二十天，别为了解决事情而偷工减料，最后风险都由老百姓承担了。” “二十天之后，我去现场亲自验收！” 杨东拍手，就这么定了。 呼… 完颜和松了口气，只觉得从地狱走了一圈，甚至都站到了油锅上面，差一点就要掉下去。 但是他深呼口气，一旁的住建局长杜长边，房管局的局长牛刚，可就骂死完颜和了。 半个月解决，你倒是会说话。 现在你把我们晾在这了，一会我们怎么办？ 杨东明显是软硬兼施，又敲打又安抚，就是为了老旧小区的民生改造而来的。 “房管局，住建局，老旧小区的修缮改造是你们的工作吧？” 杨东开口问两人。 住建局长杜长边连忙开口答道：“杨书记，主要是房管局的职权，我们住建局更多管的是建造房和审批，成品房之后的维修和维护主要是房管局。” 他这话一出，牛刚险些破口大骂。 真他妈会甩锅啊，老杜。 “杨书记，我们房管局一直都在进行老旧危房的改造和修缮甚至拆除重建，只是老百姓要价太高，总想占便宜。” “我们的工作组下去很多次了，每一次都谈的不欢而散，甚至我们的个别同志还挨打受伤。” “或许站在您的角度，觉得是我们房管局的工作不扎实不到位，但底下的工作人员也是老百姓啊，他们也有脾气，在这种不合理要求之下，我们也接受不了啊。” 牛刚觉得自己很委屈啊，工作推进不下去，又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老百姓太贪婪，占便宜导致的，漫天要价。 “老百姓怎么漫天要价？怎么就占便宜了？” 杨东开口问道。 “有一些住户要求房间里必须安装空调和新式马桶。” “有的住户要求多层楼房，必须安装电梯，你说只有六层楼而已，至于安装电梯吗？” “我们国家的标准是六层以上必须安装电梯，多层也就是六层以下的不需安装电梯。” “还有让我们安装浴缸，安装电视的，总之什么离谱的要求都有。” “我们只是提供最基本的修缮工作，用水用电的管道修缮和电路铺设更新，其他的我们管不着啊。” 牛刚觉得自己很委屈，这个苦，谁又能理解？ 老百姓肯定都站在老百姓角度看待问题，可是这么多离谱的要求，真的能答应吗？ 安装浴缸，空调，这不都是你们自己家应该买的吗？竟然要求房管局来承担费用？ 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杨东听着牛刚的汇报，不禁皱起眉头。 “牛刚同志，你做基层工作几年了？” 第1004章 该强势强势，该亲民亲民！ “呃，杨书记，我今年四十五岁，之前一直在乡镇工作，我是最近两年才做房管局的局长，从事基层工作差不多二十年。” 牛刚虽然不知道杨东问这个问题的原因是什么，但他还是回答了。 “二十年的基层履历，跟老百姓打了二十年的交道，还不懂道理？” “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句有两种解法，其中一个就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第二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在你眼里，是不是老百姓不需要知道，只需要服从就可以？” “但是我的看法是，一个民众的素质，跟所在的环境有关系，跟行政环境也有关系，政府无赖，民众也会无赖，政府亲民，民众也会敬仰。” “故此，千万不要做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要做，就做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做政府工作，跟老百姓打交道，一定要自信，通过自己的自信来去影响老百姓的想法，而不是彻底的愚弄老百姓，强行勒令让他们接受。” “当然，该强势的时候强势，该亲民的时候亲民，这也是基层工作的经验之谈。” “但从你们过往的做法来看，你没有做到位，或者说你没有做到该强势的时候强势，该亲民的时候亲民。” “房管局是不是有自己的改造标准？” 杨东开口问牛刚。 牛刚点头：“是，我们有标准，而且也下发标准。” 杨东听后点头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有了标准，为什么不去执行？为什么要和部分狮子大开口的老百姓计较这些？” “直接按照规矩来，很难吗？” “如果存在老百姓狮子大开口的情况，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先可答应的老百姓来，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掉，至于那些狮子大开口的老百姓，给他们时间去思考。” “如果最终他们还是占便宜的心态，敢闹事的直接公安抓起来，批评教育一顿，那些不想闹事的，想按照规矩章程解决事情的，立即给人家办了。” “掌握绝对的多数，教训个别少数，从而惩恶扬善，又威严又亲民，这才是基层工作的经验。” “你这二十年，到底是怎么干的？该不会光喝酒了吧？” “我知道基层工作枯燥乏味，喜欢聚会喝酒，打麻将啥的，难道你牛刚同志过往二十年就是这么做事的？” 杨东数落着牛刚，让牛刚的脸有些发红羞臊，因为他是被一个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年轻干部批评，但偏偏这个干部是纪委书记，是副县长，是绝对的领导。 第二，杨东说对了，他以前在基层还真是喝酒喝的多，事情办的少。 之所以这么多年还在科级干部打转，就是因为喝酒喝不到正确的人，一直在这里打转。 不过也因为经常喝酒，参加酒局，才能够让他坐到房管局的位置。 总之，他的能力一般，喝酒功夫牛。 “杨书记，您吩咐，我执行。” 牛刚深呼口气，站起身来直接选择挨打立正，也不想反抗，更不敢反驳。 既然杨东有本事解决这件事，那就让杨东来操刀。 他也想看一看，这个年轻的干部，工作都没参加几年，到底有几斤几两，提起基层工作如此的熟练，好似真正做过一样。 但是根据杨东的过往履历可以知道，他根本就没做过基层工作。 最开始大学毕业之后就来到了市政办做秘书文员。 然后借调到市纪委调查组担任小组长。 之后市纪委办公综合科的副科长，科长。 之后省纪委巡视组副处级专员，巡视领导组。 这些履历，哪个都跟基层工作不沾边。 唯一算基层工作的就是杨东现在担任的副县长，算是基层领导，但这个基层也已经很高了。 “好，你有这个要求，我满足你。” 杨东能够感觉到牛刚语气里面的无奈和不服气，那自己就让他看一看，自己是怎么解决这种复杂的牵扯到老百姓利益的事情。 “第一，选定一个老旧小区作为前期改造范本，派发房管局对于该老旧小区修缮改造标准，各基层干部要以宣传为主，务必宣传到位，人尽皆知。” “第二，立即与住建局，供电局，供水公司以及供热公司负责人开会，研讨具体改造措施。” “第三，开始施工，从外到内，先改造和升级电线线路，自来水管道，大热管道。” “第四，挨家挨户记录，谁家同意改造标准，立即签字，签字之后两个小时内，务必安装到家，让老百姓用上热水，热气，以及电力。” “第五，对于那些不愿意松口，想要狮子大开口的住户，要求邻居和亲属对他们说服教育，劝导为主。” “第六，对于拒不松口，只想占便宜的住户，如果敢继续闹事，影响施工进度，立即报警抓人！” “报警抓人期间，立即改造他们家庭的用水用电问题，等他们被公安局释放回来，改造已经完成，他们只能捏着鼻子接受，而且其他住户还会数落他们。” “第七，通知其余老旧小区，改造标准均按照此标准执行。” “如果这样的情况，还能够遇到问题，你再来找我。” 杨东说的很全面，也很详细。 在这样的一条一条的思想之下，牛刚执行还会出错的话，就说明他真的不适合当官。 此刻，就连其他几个干部都露出佩服的眼神，看向杨东。 有理有据，恩威并施，软硬兼施，该强势强势，该亲民亲民，已经没办法再完美了。 可能施行的过程中，也会出现个别意外，但只要按照杨东所说的这一套标准去执行，肯定能顺利推进完成。 “杨书记，我…服了。” “我老牛回去就组织人手，着力办这件事。” 牛刚面色复杂，语气苦涩的开口，他是真的服了。 这样的指导思路，真的是一个小三十岁年轻人说出来的？ 感觉像是一个在基层工作几十年的老同志，才能说出来的话。 不，甚至有很多基层工作几十年的老同志，也未必有这么聪明的脑瓜子。 这人是会当官的，敢任事，能担责的。 大家的目光于是都变了。 就连民企里面的宏达大热供暖负责人，自来水公司总经理，也都很佩服这个年轻领导。 第1005章 庆和县，说话算数！ 一个月的时间，杨东与庆和县政府接连做了几件大事。 甚至可以说，每一件事对于老百姓而言，都是可以欢呼称赞。 换做是其他领导的话，给他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都未必能做到这么多事。 2009年11月21日，星期六。 庆和早报派送到千家万户手中，头号标题：《庆和县，说话算话！》 庆和县纪律检查委员会通报三条典型干部违法犯罪案例。 一，原庆和县供电局副局长邵海，多年来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通过购买虚标变压器等电力设备赚取差价，导致变压器事故发生，一死三伤，其性质极其恶劣，其行为极其严重，其党性严重缺失，贪污额度多达418万元人民币，现已移交司法机关后续处理。 二，原庆和县林业局局长谢玉龙，多年来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与家庭谋私，与林业局多名干部进行利益勾连，相互商量，欺上瞒下，盗卖国家禁卖树种，侵占林业资源，霸占国家林业资源，其家族多年来在林场经营走私，不合法收入多达0.78亿元人民币，性质极其恶劣，行为极其严重，党性彻底丧失，背弃祖国和人民，背弃党性原则，丧失理想信念，现已将案件上报省纪委与省林业资源厅。 三，原庆和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孟祥齐，多年来组织社会闲散势力，黑恶势力进行犯罪，以权谋私，多次与外部通风报信，多次违反办案原则，多次与社会利益团体相互勾连，性质极其恶劣，并与县公安局多名干部存在利益勾连行为，贪污1209万元人民币。其行为已经构成公职人员违法犯罪，现已移交司法机关，后续处理。 这一天，原本大家可以享受一个美好的短暂双休日，但是当纪委官方网站和报刊，刊登出这样的通报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庆和县的干部睡不着觉，吃不好，也玩不好了。 2009年11月28日，庆和县人民政府办公室，庆和县住建局，庆和县房管局，庆和县供电局，庆和县自来水公司，宏达供热庆和县分公司，联合下发通知。 庆和县经过21天抢修工作，昼夜不停的加班加点，现已将庆和县城区域内，共计12个老旧小区，超过2000户家庭，涉及8千余人的基本民生需求，用水，用电，取暖等问题解决。 特此公告，如有疑问，请拨打县政府值班室电话进行反馈，电话为：55***** 2009年11月29日，庆和县公安局对寻衅滋事，无理取闹，扰乱老旧小区改造民生工程的贾某，龙某等28人已进行批评教育，拘留等形式，现已释放。 2009年12月4日，庆和县人民政府办公室，庆和县公安局，庆和县人民法院，现将关于霍十三，周典，刘野，许君等犯罪团伙抓捕归案，立案侦查。 经查其几人以及犯罪团伙多年来触犯扰乱社会治安罪，贩卖毒品罪，组织从事黑社会罪，入室抢劫罪，杀人罪，强奸罪，性质极其严重，经庆和县一级人民法院审理并宣判，现通知如下：霍十三犯扰乱社会治安罪，贩卖毒品罪，组织从事黑社会性质罪，入室抢劫罪，杀人罪，强奸罪，数罪并罚，特判处死刑，缓期一年执行。 周典犯扰乱社会治安罪，入室抢劫罪，聚众赌博罪，聚众淫乱罪，贩卖毒品罪，破坏公共财物罪，故意伤人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8年。 刘野犯扰乱社会治安罪，强奸罪，故意伤人罪，贩卖毒品罪，组织卖淫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5年。 许君犯扰乱社会治安罪，诈骗罪，寻衅滋事罪，霸占他人财产罪，故意伤人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9年。 其他犯罪人员各判处有期徒刑3-7年不等。 2009年12月8日，庆和县人民政府，关于《庆和县创办政务服务便民中心》意见下发通知：各单位，务必执行政府决策，内部进行考核，选出优秀工作人员，每单位至少有三名优秀同志轮岗工作。 噼里啪啦的，反正就是一大堆。 但是这四件大事通报出来之后，无数庆和县老百姓流下激动的泪水，因为这可是实实在在能够看到的改变，甚至是质的改变。 在腐败贪污干部上面，县纪委强势出手，直接把贪官给拿了，把去年嚣张不可一世的供电局副局长邵海也双规了，还有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贪官污吏，都被杨书记给办了，太高新了。 在社会闲散犯罪人员上面，嚣张几年甚至盘踞庆和县十几年的霍十三，周典等人，也都被庆和县处理掉了，抓人的时候可是人山人海啊，上百名团伙人员被蒙着脑袋，铐着手铐，被警察带走。 在老旧小区的供暖用电用水等方面，庆和县政府也以21天的有效速度，最短时间，完成了改造工作。 之所以时间这么短，是因为杨东和住建局，房管局提议，让他们多雇佣居住在老旧小区内的工人来施工。 这样一来的话，不需要督促，他们都会尽心尽责，甚至加班加点的干，因为他们的家就在这里。 老百姓已经很满意了，当初县长田启立以及纪委书记杨东在车上做出的保证视频，已经流传到了天涯论坛，贴吧，以及其他社区讨论上，已经火了。 但是没有人会相信，庆和县真的能够在一个月时间之内，把事情全部解决。 这一次算是看到了庆和县最快的办案速度，简直可以称之为神速，在这个办理营业执照都要几个月时间的时代里，这样的速度，令人不可置信。 老百姓们心里不再抗拒庆和县人民政府，也不再抵触政府推进的各项工作。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当有各部门人员上门收取费用的时候，只要是合理合法的费用，商家和个人也不会冷嘲热讽，更不会不配合。 但与此同时，老百姓们也被最后一条通告给深深吸引了，什么是政务服务便民中心？这个单位是做什么的？ 有不负责任，无业小青年在贴吧，论坛上面怒喷，说这就是给当官准备的地方，增加编制，增加领导数量，这样一来庆和县又多了一个正科，好几个副科，以及好几个公务员编制了。 别说，这种阴谋论，还挺有市场的，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不过既然敢传播谣言，造谣生事，也不要怪我们的蒋虎蒋大局长不讲武德，直接技术锁定，抓到了这个胡说八道的人，是个小青年，24岁，染个黄毛，住在老城区，没收入，靠抢学生零花钱为生，无业游民一个。 这一来，公安局直接升级案件，由造谣变成抢劫罪，判了1年1个月。 杨东让蒋虎特意关注舆论民情，包括宣传部也在监视舆论变化。 在出现这样的舆论造谣之后，杨东意识到不能被动，一定要主动解释。 所以庆和县人民政府又下发一条通知，解释清楚这个便民中心，政务大厅，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不过这样一来，掀起的波澜就更大了。 第1006章 关市长的召见！ “创建庆和县政务服务便民中心？” 关木山在办公室批阅文件，收到了一份来自庆和县人民政府提交的《创建庆和县政务服务便民中心》的意见。 这让关木山升起了一些兴趣，不禁仔细的看了有关这个便民服务中心的架构和职能权限，脸色渐渐变的凝重起来。 这个不是小事情，庆和县，是要走在东北地区市县级别的前列了。 不过最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庆和县可是在全市乃至全市都很跳脱啊，不仅处理掉黑恶势力，而且还解决了老旧小区的民生问题，还有查贪污腐败问题，等等。 但是这个便民服务中心的提议，倒是不错。 不过他很敏锐的猜测到，这个提议应该是杨东搞的，也就只有杨东的思维这么活跃，敢玩这么大。 田启立是典型的省政研室出身干部，讲究治大国如烹小鲜那一套，讲究谋而后动，讲究老成持重。 除非是上面下达命令，直接要求庆和县组建政务便民服务中心，否则以田启立的性格，不太可能主动去组建。 基本上不可能是田启立的想法。 至于常务副县长贾丰年，他也了解过了，目前在庆和县政府还发挥不出效果，被县长田启立以及杨东等人集体压制排斥。 所以这个提议，肯定是杨东的想法。 这小子，有点意思。 而且能够以庆和县政府的名义提交上来，提交给他们市政府，到了他市长的桌子上，说明庆和县政府内部是通过决策了。 否则的话，不可能递交上来。 根据民主决议，根据民主投票原则，这东西必须获得超过3分之2党组成员通过，才可以。 田启立作为县长支持这个便民服务中心的创办，而杨东更不必说，其他几个副县长，可能大概率也都同意。 “小潘，你来一下。” 关木山抬起头，喊了一声秘书潘斌。 潘斌立即从角落处的小桌子起身，快步来到市长面前。 现在的他不仅是市长的大秘，还是灵云市人民政府办公室秘书一科的科长，实实在在的正科级。 要不怎么说想要发展进步，还需要伯乐和恩人带动。 杨东就是他的伯乐，他的恩人，没有杨东的慧眼识珠，就没有他的今天，怎么可能有机会跟在关木山身旁？ 之前关木山身为市纪委书记，他是秘书，他是副科级。 现在关木山为正厅级的市长，他这个秘书直接成了正科级。 省委书记和省长的秘书为正处级是惯例，偶尔存在副厅级但很少。 而正厅级的市委书记和市长，有个正科级的秘书，也是常理。 “通知庆和县，让他们的田启立县长，杨东副县长，来一下我办公室，最好下午两点前到。” “他们来了之后，留三十分钟接见时间。” “去吧。” 关木山现在这个市长是非常忙碌的，能够留下三十分钟的时间，已经是非常多。 一般的手下或者部门一把手过来汇报，能够得个十分钟都不错，有的甚至只有几分钟。 见庆和县政府的干部留了半个小时时间，都是看在杨东的面子上。 “哦对了，晚上让杨东别走，一起到家里吃个饭。” 潘斌正准备走出办公室，又听到领导的吩咐，立马驻足倾听。 “好的，领导。” 潘斌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关木山玩转手里面的钢笔，眼中深邃。 前段时间他和顾同之间的争论，影响还是挺大的，手底下的很多干部都开始议论，甚至他的人和顾同的人也有了摩擦。 幸好省里面叫停的及时，加上双方都‘交’出去两个不轻不重的干部，才算是把这件事解决掉。 不互相‘交’两个干部也不行，手底下的干部们不会善罢甘休，好不容易有踩着别人肩膀上位？怎么会轻易放弃？ 但是互相交了人，移交市纪委之后，就算是杀鸡儆猴，双方干部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件事才算是强行止住。 至于背后黑手的元凶，大家均是猜测为省委常委，北春市委书记罗军，以及灵云市委常委，纪委书记祁秀萍。 不过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级别都很高，尤其是前者，不能轻易动手。 苏玉良把这件事压下去，但早晚会找到机会出手报复回去。 政治家间的争斗往往都不是抱摔，都不是你打我之后，我立马揍你。 可能会长达数年都相安无事，但一旦报复你，绝对是往死的报复，不给你起复机会。 十年磨一剑，一剑尚锋利。 祁秀萍最近也低调不少，或许她也知道她的小动作，被关木山以及顾同发现了触角，所以不再挑事。 哪怕是双方主动提交上来的四个干部，她也没有处理的特别严重，都给双方一个面子，只判了记大过处分，两年不得升迁晋升而已。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表达关木山现在没有烦心事，还是比较充实和踏实，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家庭。 因为女儿关九九有了对象，还是盛家的盛梁孟，年轻有为。 所以妻子孙秀芬也从省里赶回来，休假几天，顺便见一见准女婿。 不仅如此，他儿子关武也回来任职，不过没有在家，而是在庆和县。 没错，庆和县委常委，人武部长就是他的儿子关武。 这是部队的人事安排，他儿子是现役军官，大校。 至于为什么来庆和县任职，他也不清楚。 他虽然是一个市长，可也还影响不到部队的人事安排任免。 也不知道杨东和关武有没有见过面？见面之后是否会进行交流？ 但身为部队干部，人武部长，还是不宜和当地干部交往过密，不是什么好事。 他很想让儿子结识杨东，他已经感觉到杨东要成为苏家女婿，以后苏家的扛鼎人物。 儿子跟杨东有关系，自己以后也就放心了。 他有那么一点点的贪婪期待，那就是杨东逐渐走入高位的时候，迟早需要军方势力背景作为加持。 所以军方背景加持的其中一个人，为何不能是自己儿子？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这么一个理。 第1007章 直播问政？不可以！ 田启立和杨东，分别接到市政府办公室打来的电话，一个打到了县政府，一个打到了县纪委。 “好，潘老弟，我现在就去。” 杨东放下电话之后，立即起身，从县纪委，赶往县政府。 田启立也放下电话，看到杨东敲门进来，立即说道：“坐我车，去市里。” 两人没有聊天的心思，一路赶往灵云市。 两个小时之后，灵云市委市政府大楼。 值得一提，现在灵云市委，市政府都在一起办公，都已经搬到新大楼里面。 这个气派的大白楼，二十多层。 不仅有市委，市政府，还有市人大，市政协，市纪委，市公安局，法院，检察院等等，都在一体办公。 杨东和田启立也是第一次来新的市委市政府大楼。 挺稀奇的，觉得跟以往破烂古老的市委与市政府楼，完全不同。 一栋大楼，重要部门都在里面办公，凝聚力提升很多。 这在武新开执政时期，是看不到的。 只有侯勇与关木山，才能尽可能的合作，减少冲突对抗。 两人把车停在院里空位置，然后直奔市政府办公层，市长办公室。 潘斌特意在办公室门口等待两人。 其实说起来也有些别扭与尴尬。 几个月前田启立的车撞到了潘斌，也差点撞到杨东，还因此进了派出所，闹了不小的风波。 而此时此刻，三个人又聚在了一起。 唯一不同的是，田启立并没有因为之前车祸的小矛盾，而与杨东作对。 “田县长，杨书记，领导在里面，进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潘斌喊田县长，却喊杨东为杨书记。 虽然杨东这个纪委书记的确是书记，但是他这么喊，倒是显得田启立地位低了一些。 田启立现在就算知道潘斌是故意喊，他也奈何不了这位市长大秘书，反而要刻意结交，讨好才行。 关木山坐在办公椅上，等待两人进来。 随着杨东和田启立进来，关木山也没有刻意寒暄，说什么场面话。 “你俩坐。” 关木山指着两人，示意道。 杨东和田启立坐在沙发上，相比较杨东，田启立自然拘谨一些。 “庆和县想要组建政务便民服务中心？通过集体决策了？” 关木山问道。 他总得了解一下情况，才能决定是否批准。 “是的，市长，我们庆和县通过了常务会议，决定组建庆和县的政务便民服务中心，我们称呼它为政务大厅，就是针对简化手续，规范审批，完成只跑一次办事。” “其实进入两千年以来，已经有不少的省市都组建了政务服务大厅，便民服务中心，类似于职能的机构部门，但是都没有我们这个详细和完善，我们吸纳其他地方的经验，又增加了用水用电供暖等一系列举措。” “甚至以后还准备把交通违章，医院线下挂号业务，也都放到政务大厅上面，尽可能的让老百姓真正的得实惠，不必跑的不跑，争取做到不浪费多余时间，不浪费多余金钱成本。” 杨东缓缓开口，和市长解释一下，他们组建庆和县政务大厅目前的全部职能，以及以后做到的程度。 他所组建的跟很多人理解的政务中心，便民中心也不太一样。 很多地方即便是到了后世的2020年之后，也都做不到用水用电供暖等一体举措，更做不到挂号业务在便民中心开展。 但是杨东直接一步到位，彻底为老百姓解决后顾之忧。 “咱们省的便民服务中心已经在06年组建完成，北春市更是在2004年就已经组建。” “不过东北地区，也只有几个省以及省会城市组建了便民服务中心，各地级市，各县镇，还没有。” “如果你说的这个能够实现的话，至少在东北地区的地级市以下，县城层面已经是第一了。” “甚至你们所赋予的职能，可能是目前为止最完善的，超越其他省市便民服务中心的程度。” “这件事，我同意。” “具体你们庆和县决定，费用方面，你们自己筹备。” “今年灵云市已经帮助你们不少资金，丑话说在前面，不要继续跑经费了。” 关木山当着田启立和杨东的面，把丑话说在前面。 今年已经没有钱给庆和县了，也不可能再给。 庆和县如果有能耐，就去别的地方化缘，要不然就自己搞钱。 包括后续针对政务大厅的建造，以及组建的设备等等，人员的配备，编制的落实，都需要花钱。 这个钱，市政府不拿，庆和县政府自己想办法。 “市长放心，我们已经拿出合适的方案了，而且今年的财政不缺了。” 杨东笑了笑，知道关木山说的丑话是有必要的。 他们庆和县也没比其他区县多个什么，不可能经常被照顾，那样的话其他的区县也会不满。 “只要您同意我们设立创建，就可以。” 杨东笑着开口，他们的心理预期本来就是这个，而不是费用问题。 “好，那就可以。” 关木山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如果是个人意愿，他愿意给杨东批钱。 但市长不是杨东一个人的，更不是庆和县一个县的，他身为市长要全盘规划，不可能经常厚此薄彼。 这件事并不大，汇报一下市长，市长同意就可以立项，然后组建了。 根本不需要经过市委常委会，市委常委会可没兴趣管一个县做什么。 甚至如果强势一些的话，庆和县直接自己批复自己搞，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县级政府，已经有权决定一些事情，不必另外请示。 “还有事吗？” 关木山继续问杨东。 他了解杨东，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举措。 如果还有其他举措的话，一遍说了吧，省的以后汇报。 “市长，的确有个事。” 杨东和田启立对视一眼，后者鼓励杨东汇报一下。 他反正是不敢汇报，因为这件事根本就行不通。 所以即便是汇报了，通过的几率也微乎其微。 “说。” 关木山看到两人对视眼色，就知道要汇报的事情不简单。 杨东深呼口气，随即把直播问政的有关构想，好好的和关木山汇报一遍。 关木山还挺有城府，从杨东汇报开始到结束，全程都未发一言。 不过… 当杨东汇报结束之后。 关木山笑眯眯的点头，说道：“直播问政？不可以！” “这件事不必讨论了！” 第1008章 时机不成熟！ 杨东并不意外关木山的答案，只能说都在意料之内吧。 在国内没有第一个范本之前，其实很难针对这个问题进行讨论和通过。 其他省市的领导，也都需要观望一下其他地方，是否会先施行。 但是吃螃蟹这个人，必须得是庆和县才行。 杨东依稀记得，直播问政最开始的地方是2011年的北湖省最先引进，从而引起社会的广泛讨论，但是把直播问政发扬光大，人尽皆知的却是汉东省。 但是杨东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想吃到第一个螃蟹。 这个模式已经有过历史证明，是成功的，也是可以推行的，而且对老百姓的民生问题，的确可以解决。 纵然有很多省市领导对此不满，也不想设立，总有一种刁民想害朕的想法，以及头悬梁锥刺股的滋味，但设立的话，利大于弊。 “市长，我不会放弃的。” “这个直播问政，庆和县一定要搞！” 杨东坐直了身子，当着关木山的面，说出自己心里的执念和坚决的想法，不会动摇。 田启立在一旁听的直冒冷汗… 这也就是杨东了，换一个人敢这么和市长说话，只怕都要被骂出去。 关木山闻言不禁摇头苦笑，他知道杨东心里面的行政观，也知道杨东自己的执念是什么。 只不过直播问政这个题材，这个模式，真的很难通过。 杨东幸好只是在自己面前汇报，一旦汇报给整个灵云市委，只怕都要激起强烈讨论。 而省委省政府一旦知道直播问政，怕是直接下来问责了。 直播两个字，就有无数的领导干部害怕，更不要说还有问政两个字，更让很多领导恐惧。 有什么好直播的？有什么好问的？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这绝对是大多数领导的意思。 “你除非能够得到省委陈书记的坚决支持！” “否则你做不成。” “甚至即便有陈书记的坚决支持，你真的搞直播问政，也会有无数背后的领导想搞你，把这个节目给搞垮。” “因为它动了太多人的奶酪，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了。” “小东，你已经是县纪委书记，副县长，不要有太多理想化的想法了。” “事一点点做，一个人是做不完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太急躁了容易出事。” “纵然你心是好的，可要是把好事办成错事，影响可就太大了。” “政策往往都是好的，一旦执行就会走歪，就会出错。” “我老领导，也就是你未来岳父，以前跟我说过，基层干部很坏，他们坏就坏在坚决坚定执行你的决策，但是却加倍加码执行，数倍的执行，让你的好决策变成坏决策，让你的好心变成驴肝肺。” “任何政策决策施行下去，只要被按下快速键，只要被踩油门，只要加倍，绝对搞不成。” “可是你能决定基层干部，手下干部，不加倍？不加码？你决定不了。” “人家加倍，也是响应你的号召，你的决策，你能说人家错了吗？” “坚决执行四个字，都写人家脑门上面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层层加倍，层层加码，就算是再完美的政策，到了基层都会置百姓于险地。” 关木山一边劝着杨东，一边站起身来，走到杨东面前拍了拍肩膀。 “小东，好好想清楚我说的话。” “该出头时候再出头，不该出头千万别冒头，被风雪冒了脑袋，容易出事。” 关木山这也是知根知底才会说的话，一般手下干部，如果这么偏执，早就被他骂出去了。 但是唯独对于杨东，他不会选择那种粗暴的方式对待。 他还是循序渐进的，希望杨东能够听进去好话。 “我知道了老领导，您说的我都记住了。” 杨东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心里也认可关木山的这番话，都是有利的话，都不是害自己的话，都是对自己好的话。 如果自己偏执的走下去，也的确容易出事。 关木山是他的老领导，自然要按照老领导这么称呼。 田启立完全成了透明人，在一旁。 不过这也是他所愿的，他不出头，什么事都让杨东出头。 有功劳的话，两个人都有，虽然杨东功劳多一些，但他领导之功错不了。 可一旦出现错漏的话，组织上只会惩罚杨东。 杨东知不知道他的这个心思？ 当然知道，杨东又不是傻子，被人利用怎么可能不清楚？ 但是杨东也没别的办法，作为县政府一把手的田启立，自己只能拉拢，不能对抗。 那支笔签字的效力，还是田启立更大。 单是这一点，就让杨东不得不妥协一下。 当然了杨东也不会傻乎乎的被利用，不索要好处。 田启立想拿功，不走过，也没那么容易。 比如现在。 “其实田县长同意我的直播问政。” “田县长在这方面绝对是高瞻远瞩，绝对是眼光独到。” “我和田县长能够搭伙做事，也是我的荣幸。” “老领导，田县长最近这段时间也比较累，我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我就越俎代庖，不要脸的替他和您求一个好处吧。” “这次招商引资在省里，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好的展位展区啊？” 杨东开口，问关木山，直接把田启立拽了进来。 田启立炸毛了，我的乖乖，你小子可别乱说啊。 我只是原则上不反对直播问政，啥时候同意了？我又怎么高瞻远瞩了？ 不过杨东说的话，他还挺愿意听的。 毕竟被能耐强的人夸奖，本身就说明一切。 “市长，您别听小东瞎说，我其实只是…那个什么，我也只是做了我自己作为县长的本职工作，不需要好处，也不需要夸奖。” 田启立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不能澄清，一旦自己澄清说自己只是原则不反对，那么杨东和关木山对自己观感就会变差，自己就成为一个不敢扛事，不能扛事的领导。 他及时反应过来，改了措词。 “启立同志不错，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看好你，果然。” “跟杨东好好搭班子，把政府工作给做好，做扎实，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 第1009章 我不会放弃！ 有好果子吃，这往往不是什么好话。 但在关木山这里，它就是好话。 “至于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能给你们分配什么展位，要看灵云市的安排。” “往年都是按照经济排名，把好的留给经济发展好的，这也是惯例。” “老百姓家里来客人，都尚且展现好的一面，更何况政府工作？” “我尽力争取吧，希望庆和县能够选到一个起码还可以的展厅位置吧。” 关木山说到这里，看了眼手表的指针。 “半个小时到了，你俩先回去吧。” “晚上等我下班，去家里吃个饭再走。” 他这个大市长又要继续忙了，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和两个人聊天。 灵云市的市长，肩膀上扛着灵云市三百多万老百姓吃饭就业等生存问题，压力可想而知。 杨东鼻子一酸，瞥见关木山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一些。 “老领导，您多休息休息吧，白头发比我认识您的时候，还多了一些。” 关木山心里暖暖的，笑着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你们先出去吧。” 杨东起身，田启立随即起身，在秘书潘斌的带领下，走出市长办公室。 出来的时候，杨东都被吃了一惊，整个靠近市长办公室的走廊周围，已经站满了干部。 有很多，都是杨东认识并且熟悉的。 甚至，杨东看到了副市长兼公安局长陆文博，也在其中，不过在最前面。 连副市长都过来排队等着关市长的约见，可见市长的权力到底有多夯实。 杨东看到陆文博，不可能视而不见，直接走啊。 于是杨东笑着上前，主动打招呼。 “陆市长，好久不见您了啊。” 杨东主动与陆文博打招呼，陆文博见到杨东，也是立马换上喜笑颜开的面孔。 “小东，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对了，这两天我去你们庆和县视察，到时候好好聚一聚。” 陆文博主动开口，朝着杨东示意和暗示。 杨东明白陆文博的意思，于是点头笑着：“好，随时恭候陆市长大驾光临。” “这位是田县长，我老大。” 杨东随即把田启立让出来，介绍田启立。 一句我老大，让田启立尴尬的心思瞬间没了。 他笑着上前，和陆文博握手。 “陆市长，我是田启立，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田启立主动开口，介绍自己。 陆文博和他握了握手，点头一笑：“田县长，过几天去你们县视察，先给你报备一下。” “可不敢，您去视察，我们庆和县一定会扫榻相迎，我到时候全程陪同。” 田启立知道陆文博是开玩笑，哪有副市长和一个县长说跟你报备一下的。 他立马回话，接上陆文博的玩笑之语。 “陆市长，领导请您进去。” 潘斌在一旁以合适的时间插嘴开口示意道。 陆文博闻言，朝着两人歉意的说道：“两位，我先进去汇报工作，过几天再聚。” “好的，陆市长，您忙您的。” 杨东点头，示意陆文博进去。 陆文博跟着潘斌走了进去。 杨东则与田启立离开市政府楼层，继而离开办公大楼。 很快，潘斌就追了上来。 “杨哥！” 潘斌来到两人身旁，开口道：“先跟我去市招待所，晚上去领导家里吃饭。” “行。” 杨东知道关木山晚上要在家里设宴，所以不好奇。 田启立却清楚，自己也算是沾了杨东的光。 “麻烦潘主任了。” 田启立朝着潘斌点头示意，有交好或者说修复关系的意图。 “没事，职责所在。” “走吧。” 潘斌点头，对田启立也没有之前那么生气。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田启立的职务，所以和好是利益最大化。 他坐车，带着两人来到市委招待所。 他给两人开了一间房，典型的豪华双床套间，一般只有省领导来了，才能住在这里。 但今天，市委招待所免费给两人住一晚。 “杨哥，田县长，我先回去工作，晚上我过来敲门，咱们一起去领导家里。” 潘斌还有工作，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陪两人。 “你忙你的吧。” 杨东点头，目视着潘斌离开。 田启立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衣帽架上面，整个人往床上一坐。 “真累啊。” 他感慨。 “年纪大了，就是这样。”杨东笑着接话。 田启立瞥了眼杨东，哼了一声：“现在不说我还年轻了？” “说说而已，田哥不会真当真吧？” 杨东满脸戏谑的笑容。 “你小子…” 田启立指着杨东，随即苦笑：“我觉得我这个县长当的真没意思。” “我听说一个内幕，说你为了挽救省委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郑广成，自愿在苏书记面前放弃了县长位置？” 这件事挺隐蔽，不到一定级别和一定范围的圈子，是听说不到的。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听说之后很是震惊。 原来还真有人如此的大公无私，为了一个人，可以自愿放弃自己的前途。 “对，是真的。” 杨东点头。 一般人，自己不想告诉，因为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挺危险。 “怪不得…” 田启立呢喃自语，眼中有些明悟。 “怪不得什么？”杨东不解的看向田启立。 田启立看向杨东，面色复杂的说道：“当时接到省组织部的提名到通过，只用了两天的时间，时间很紧，我来庆和县担任县长，毫无风声。” “这个任命到如此急迫的程度，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并非组织考虑的第一人选。” “也就是说，当时组织考虑的庆和县人民政府主官，不是我，而是你…” “我是补了你的缺。” 知道真相的田启立，眼泪掉下来… “县长，我觉得直播问政是个好模式，我不会放弃的。” 杨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怎么聊这个话题。 于是杨东选择不回答，直接换话题，聊一个劲爆的，让田启立顾不上纠结这个。 谁当县长，都是组织决定。 自己又不是钦定的庆和县的县长，而且自己现在更不是县长，县长是田启立，他不必纠结。 一切都是组织最好的安排。 “我勒个去，市长说那么多，你还坚持？” 田启立被吓的炸毛了，从床上差点跳起来。 他当时见关木山劝了那么多，以为能够打消杨东的想法。 没想到，杨东竟然还要坚持，依旧不会放弃… “庆和县，需要第一个螃蟹。” “宣传，名气，热门话题，上面的关注点，老百姓的认同感，对政府公信力的提升，都有好处。” 杨东总结了一堆，这些都是对庆和县有好处的点。 而这些点，就是庆和县潜在的发展动力。 否则一个东北腹地的小县城，想要发展，没那么容易。 庆和县就是一个三无县，无矿产资源，无天然海港，无特殊政策。 如果不能靠大量的曝光和知名度拉动第三产业，根本不可能弯道超车。 第1010章 苏书记同意，我就同意！ … 晚上，七点。 关木山在寰海小区的家。 杨东和田启立在沙发就坐。 “关叔，我还是不想放弃直播问政这一点。” “我知道您急，您先别急，听我说。” 杨东摆手，把关木山要发话的姿势压制下去。 田启立在一旁云游天外，他管不了，也不敢管… 下午在市委招待所，已经听这位杨姓玄奘念了一下午的经了。 现在又要过一遍耳朵。 杨姓玄奘继续和关木山聊起直播问政。 “关叔，庆和县是位于东北腹地的一个小县城，既没有足够的矿产天然资源，也没有大量的人口拉动经济，就业岗位也不多，更不靠海，没有发展贸易的先决条件。” “最重要的是没有特殊的政策，来发展庆和县，也就是说无法拉动大量投资。” “在这种情况之下，直播问政就是最好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是唯一的办法和途径。” “从宣传上来看，会吸引大量的媒体和个人目光，增加庆和县的曝光度，为庆和县第三产业发展打下先决基础。” “制造话题，吸引大量的网友关注，甚至吸引上面领导的关注，更有利于实现多方位监督，避免直播问政走歪，走错。” “最后就是老百姓的关注度，认同感，对政府公信力的提升，是有重大作用的，有了这些庆和县不管发展什么，老百姓都不会质疑，这就是成功的先决条件之一，那就是配合力和执行力。”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而官民一家亲，也是同理。” “综上所述，直播问政，是快速提升政府公信力，百姓认同感，社会热度，领导关注的最好渠道。” “因此，我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我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我们庆和县所有干部团结在一起，未必不能乘风破浪，直挂云帆济沧海！” “这个伟大的事业，从不是我杨东一个人的，我也只是一份子，更重要的是庆和县上下一心，是杨书记，田县长，乃至其他同志们的齐心协力。” 杨东最后的两句话，颇有些鼓舞人心的意味。 一旁的田启立也不云游天外了，他呆滞的望着杨东，心想说杨东挺可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自己抗拒这个直播问政，竟然会出现一种羞耻感，耻辱感。 尤其是看到杨东如此年轻的脸庞，如此朝气蓬勃的样子。 让他回忆往昔，当年他也是如此的意气风发，如此的正气满满。 田启立知道，自己彻底上了杨东这条贼船，下不来了。 就算自己想下，心也不允许。 王阳明先生说致良知，心即理，知行合一。 什么是良知，就是你内心最柔软，最坚韧的一部分。 只要它致良知，就能做到心即理，理为同心之理，理为事物之理，理为科学之理，理为万物之理，最终知行合一，才能成功。 他发现了自己的良知，心底的那一抹柔软和正义。 “关市长，我…” 田启立坐直身体，猛的开口喊了一声关木山。 吓老子一跳… 妈的… 你要疯啊？ 关木山吓的一激灵，虽然没骂出来，但心里已经开骂。 “怎么了？” 关木山盯着田启立的眼睛，颇为威胁。 田启立：我想说我良知不够，怎么办？ 杨东在一旁合适开口：“田哥，乘风破浪，直挂云帆济沧海！” 关木山狠狠瞪了眼杨东，你小子做官屈才了，干传销去吧。 “乘风破浪，直挂云帆济沧海！” “关市长，我这个县长，和杨东同志站在一起，我觉得直播问政，可以搞！” 田启立面色激动的攥着拳头，和关木山开口，语气坚定坚决。 一群疯子… 关木山往后一仰，不想说话。 杨东年轻，心气高，主意正，可以理解。 你田启立都四十多岁了，混迹体制多年，你也来老来俏这一套？ “领导，我觉得吧…” 潘斌在一旁深受感染，想要开口，被关木山一眼神瞪了回去。 “你觉得什么？” “我…我觉得，饭好了，可以吃饭了。” 对不起，杨哥。 领导，我惹不起。 潘斌朝着杨东投了一个无奈的眼神，然后起身直奔厨房。 从头到尾没有开过口，说过话的就是关木山的准女婿，省财政厅财政二处的处长盛梁孟。 盛梁孟紧皱着眉头，一直倾听杨东的‘放肆之言’。 “关叔，我个人觉得，可以试一试。” “据我了解，很多国家都开启直播问政的模式，而国内的北湖省据说也在讨论直播问政的可行性。” “如果真被他们讨论通过的话，吉江省就抢不到这第一只螃蟹。” “反而还要跟在北湖省屁股后面，拾人牙慧。” “冠军往往被人铭记，第二名是谁？无人在乎。” 盛梁孟的话语权是很重的，至少在关木山这里如此。 盛家的三代子弟，未来盛家扛大旗人物。 “你也别说话了。” 关木山摆了摆手，让盛梁孟闭嘴吧。 他看向杨东，面色郑重的开口：“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告诉我，直播问政必须搞？” “我没有逼迫您的意思，也没有威胁您的意思，我只是合理的表达我的观点。”杨东苦笑着回答关木山。 关木山闻言紧皱眉头：“苏书记同意，我就同意。” “你别在我这里磨牙了，你去找苏书记吧。” “如果苏书记觉得可行，我会在灵云市委讨论会上面，投你一票。” “你关叔我不是胆小怕事，只是家里吃饭的人，挺多。” “一二三四五六七，挺多饭碗的，我总不能为了义气，砸了自家的饭碗吧？” 关木山朝着饭桌上的饭碗指了指，朝着杨东示意。 关武结婚了，有妻子，有儿子。 也就是说关木山已经做爷爷了。 他是关九九的父亲，也是关武的父亲，是妻子孙秀芬的丈夫，是儿媳妇的公公，是孙子的爷爷，也是盛梁孟的岳父。 他们家现在七个人，都要吃饭，不能瞎搞。 “先吃饭吧，有什么工作这么重要，非要私底下聊啊？” 孙秀芬端着菜放在饭桌上，然后笑着和众人问道。 “不说了，吃饭。” 关木山大手一挥，起身走向饭桌。 杨东不再开口，懂得适可而止，再说下去就会起到反效果。 现在能够让关木山初步松口，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顿饭，气氛还不错。 关武也带着妻子儿子回来，所以很热闹。 田启立也挺惊讶，原来他们庆和县的人武部长关武，竟然是关市长的长子。 不知不觉，杨东又多了一个天然盟友臂助，虽然关武不参与政务，但往那一坐，就是个支持。 第1011章 杨东工作五个月后，庆和县改变！ 吃饭只是点缀，政府工作还是要继续进行的。 杨东与田启立在灵云市停留一天，在关木山家里吃过饭之后，连夜赶回庆和县，没有耽误后续工作。 2009年12月22日，这一天是冬至日，东北素来有冬至日吃饺子。 县委县政府食堂的师傅，也包了饺子。 杨东让周思勇打来一饭盒，在办公室吃了后，继续工作。 这段时间，他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了县政府上面，县纪委方面由常务副书记郭维负责。 县纪委的工作，都是比较常规的工作，也比较单一，就是负责监督干部，肃清干部队伍。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和整理，庆和县干部风气有了明显好转。 现在已经没有干部敢私底下吃吃喝喝，记账的情况。 主要是县纪委热线，是真的管用。 只要接到热线电话，立马核实，一旦核实之后，一个记大过处分是跑不掉。 没有人愿意触霉头，几十块上百块的饭钱，干部还是能掏出来的，只是以往庆和县的风气所在，大家伙能吃白食，都不喜欢给钱。 据说现在庆和县基层干部吃饭的时候，都喜欢在酒桌上面嘲讽杨书记几句，说这样可以让饭菜更香。 杨东自然也听到了，不过也没有在意。 干部心里有火气，说明他们的火没用到正地方，有他们受的。 杨东的县纪委书记位置很牢固，没有任何威胁和风险，所以他可以放权给郭维，让郭维办理。 郭维也是杨东一手提拔上来的，最开始从下水镇纪委书记，一路做到了县纪委常务副书记，从副科到正科，从基层小干部，走到县纪委实权领导岗位。 郭维同志，是杨东放心使用的干部。 杨东之所以把工作放在县政府，是因为发展经济刻不容缓，也因为自己接下来政绩也要着力放在发展庆和县方面。 这段时间杨东负责的事情不算多，也就那么几件，强化公安局职权，加强公安局在老百姓心里的信任感，要让警察叔叔成为孩子们可以放心交硬币的存在。 经过几个月的整理，经过对霍十三这些社会闲散团伙的重拳出击，县公安局在老百姓这里的印象已经好了很多，但还不够，需要继续加强。 杨东指示蒋虎，要求县公安局所有能出动的警力，也就是除缉毒警和刑侦警之外，全部都要出警巡逻。 尤其是加强在校园，医院，广场，人流汇聚地带，如商场，网吧，ktv，菜市场等，防止出现暴力事件，一旦发现，立即抓捕。 虽然几个大的团伙都被扫进去了，但难免有一些个别的小混混，山中无猴子，蚂蚁称大王的可能性。 那些十六七岁，未成年的小混混，染个黄毛，叼个烟，喜欢逗弄小姑娘，暴打小学生，抢劫小学生的零花钱，必须加以制止。 虽然没办法抓起来判刑，但只要抓到必须严管，送少管所也好，在警察局教育一番也罢，总之必须施加影响力。 经过一段时间的梳理和整治，庆和县的社会风气，社会稳定性大大加强，晚上十点，甚至半夜也敢有人出来走了。 杨东在政府会议上面强调倡议，在主干道设置警察临时处，每个岗位放置两到三名民警，其中一人可配枪，两人配电棍。 会议没有什么障碍，直接通过了。 这笔钱从县公安局的维稳经费里面出，蒋虎的小钱袋可是有不少钱了，这次算是大出血，用来购买这些铁皮房，改装成警察临时办事处，里面要求至少15平米以上，可以办公，可以休息，还必须水电取暖以及网络到位。 每个警察临时办事处，造价在8万元左右。 庆和县城内，目前有四条主路，也就是四个主干道，分别是长虹街道，长丰街道，老城街道和庆和街道。 老城街道是最早的一条街，也是老庆和县位置，经过几十年的发展，逐渐搬离这里，庆和街道就是新城，长虹街道与长丰街道也是最近二十年才建立的。 因路设置街道办事处，也就是长虹街道办事处，长丰街道办事处，老城街道办事处，庆和街道办事处。 蒋虎大出血，是公安局的事情。 但是财政局也大出血了一次，杨东又提议为了加强医院看病诊治效应，在原有床位的基础上，额外增加住院床位100张，要花费人民币80万元。 这笔钱由财政出，医院接受之后，以后从现金池里面分批还给财政局百分之五十。 招商引资工作的准备，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庆和县成立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田启立是这次招商引资工作组的组长。 贾丰年是常务副组长，杨东与陈万军是副组长。 组员有发改局长欧阳齐，经济委员会主任吕达伦，财政局长廉英明，国土资源局长白宽，住建局长杜长边，交通运输局长秦伯末，旅游局长孙淑芳，广播电视局长何佳贵，还有就是县政府办主任何军，县政府办副主任侯双全。（不是水的事，这些介绍连带后续剧情） 选择这些做组员，是因为这几个局都跟招商引资有直接关系，他们在现场，可以不需要回后方商量，直接在前线开个会议，就可以解决问题。 比如有投资矿产的，找国土资源局长，有开发房地产的找住建局，有发展旅游文化的找广播电视局和旅游局，交通运输局，等等。 这些也是杨东提议的，为的就是防止招商引资的时候出现纰漏，不能及时讨论，从而错失机会。 这次招商引资小组的人数挺多的，算是组长和三个副组长，已经达到了十四个人。 但这个是必须的，有一个庞大的团队，才能和一众区县争夺投资商，让投资商感受到庆和县的诚意。 2009年12月29日，赶在元旦之前的两天，庆和县政务大厅（政务服务便民中心）挂牌成立，不过驻地选在一个老旧的双层办公楼。 因为新的办公楼需要新建，从选址到竞拍承建方，再到建造，至少大半年工期。 又因为冬季来临，动工至少要明年三四月份，明年十一前差不多可以搬迁新楼。 杨东的原则就是能办的不能拖，地方破没什么，先尽快帮助老百姓解决后顾之忧。 这次政务大厅的设立，可以直接有效的解决百分之九十左右的民生问题，譬如老百姓个人投资问题，以及民企和个人饭馆饭店等经营问题，患者的看病住院问题，居民的用水用电供暖缴费等等。 哪个局分管的业务，就由哪个局派工作人员，过来工作。 挂牌成立当天，有很多老百姓聚集在一起，亲眼见证，鼓掌叫好。 这是杨县长来庆和县工作的第五个月，改变巨大，居功甚伟。 下班不久，杨东一如既往的接到苏沐芸打来的甜蜜电话。 “杨东，爸后天就是55岁生日，你什么时候过来？” 苏玉良的生日，是每年的元旦。 第1012章 傅小甜的电话！ “我明天早上开车去省城，到时候去拜访苏伯伯。” 杨东开口，回答苏沐芸的话。 两人又聊了一会，把苏沐芸聊的小脸通红，才挂了电话。 时间过的还真快啊，这就到了苏玉良的55岁生日，不仅如此还有两天就是新年元旦，即将迈入崭新的2010年。 2010年之后，国内经济发展进入快车道，井喷式的出现很多万亿gdp的俱乐部城市，比如京津魔鹏广渝等，都相继破了万亿规模。 而远在东北腹地的庆和县，还在为几千万的财政收入费力前行着。 杨东想到这里，就觉得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如果为官一任，不能造福一方的话，那就是蠢猪，占着茅坑不拉屎。 恰逢2010年的招商引资大会，也在省城举办，时间是1月2日。 正好去给苏玉良过生日，然后好好的开展招商引资工作，争取在新的一年里面，给庆和县拉足够的投资，只有城投，固投数据拉起来，才能够以经济投资带动经济发展。 之前在政府常务会议上面，田启立建议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设立的招揽投资额为50亿元，因为2009年的全社会投资额是42.6亿元，在此基础上增加7亿左右是合理范围。 但是杨东觉得如果拉投资50亿的话，不足以改变如今庆和县的经济趋势，必须翻倍才行。 当然杨东也没傻乎乎到在会议上面提出拉投资百亿的蠢话，完不完成且先不说，首先就会把其他干部吓到。 所以只能在招商引资的过程中，尽可能的完成任务，超额完成任务，至于既定目标就按照县长所说的那般，定制50亿元。 其实50亿元的目标并不算多，因为这里面并不仅仅只有民企的投资，也有官方项目，政府项目，扶持项目，福利项目等等，都算在内的。 固投和招商引资并不是一个概念，固投是政府以及官方经济组织对该地的投资建设，比如房地产开发，道路修建，等等。 而招商引资更多是单纯的企业资本对该地进行投资建设，可以说固投包括在招商引资里面，但招商引资不包括固投，因为固投更多是针对政府投资所言。 今年杨东决定准备减少对固投比例的依赖，更多的吸纳社会资本，企业资本，最好是外资。 只有这样的话，庆和县才能够迎来真正的发展，蓬勃发展。 现在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庆和县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是什么结果，还未可知。 这是一场战役，一场招商引资战役。 敌人就是其他区县，包括女朋友苏沐芸所在的开阳县，好友陆亦可所在的云北区，都是敌人。 铃铃… 杨东准备就寝休息，来了电话。 是许久未见的傅小甜打来的。 杨东按下接听键。 “喂，小甜，这么晚还没睡？” 杨东是跟苏沐芸煲电话粥，所以聊完都已经半夜十一点多。 但是傅小甜这个时候还没睡，而且这么晚打电话，有些奇怪。 “你电话一直在通话中，我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傅小甜苦笑一声，语气可不敢有不满和委屈。 “有什么事吗？” 杨东笑了笑，也不解释，有些事情没必要和感情无关之人解释。 他和傅小甜除了同学关系，也就没什么其他关系。 “是这样的，我们家选外卖成立集团已经获得通过，马上变更手续，以后就是家选集团，成立集团之后，子版块业务各自成立分公司，具体有…” “那个小甜啊，这是你们家选集团的事情和业务，我不方便知道。” 杨东打断傅小甜要说的话，给他感觉像是对自己汇报一样，但是家选集团和自己没关系，虽然自己投资了，但那是借给弟弟杨南，实际上股权与分红受益人是弟弟杨南。 “这是你弟弟的意思，我可不敢违背杨董事长的命令。” “杨大书记，你就理解理解我吧。” 傅小甜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是杨南让她把这些说给杨东听一下。 现在家选集团，杨南是董事长，她是副董事长兼总经理，是合伙人，也是下属。 “那你说吧。” 杨东想了一下，随即示意傅小甜继续说。 他知道杨南的意思，他是怕走错路，所以让自己把把关。 如果单纯把把关的话，自己是可以做到的。 但要是借此机会产生什么利益纠葛，那就没必要。 现在杨南的身价，可比自己高多了，也比自己有钱多了。 上个月回家的时候，还给老爸老妈在开阳县买了一套200平米的房子，又给妹妹杨然买了一套。 杨南还想给自己这个做大哥的也买一套房，被杨东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他们哥俩不能出现任何利益关系，否则以后说不清道不明。 “家选集团现在分为几个子公司版块业务，首先是家选外卖，这是家选集团第一大收入来源，也是目前的主要项目。” “第二是家选家电，家选家电也是今年九月份新成立的子公司，我们不生产家电，但是我们开展线下销售家电产品业务，包括农村市场，我们也艰难的啃下来一部分。” “第三是家选投资，主要是做融资投资业务，进行商业扶持，商业入股，从而更持久的发展投资业务，总集团和相关银行贷款了30亿，主要就是做这个，目前从投资小微企业，小型企业入手。” “第四是kk直播公司，上次你跟杨南说要发展一款功能软件，可以进行个人直播，全民直播，包括短视频的娱乐功能，我们已经聘请技术人员和研发人员开始开发了，目前投资了几千万，已经做出来了像样的成品，植入电脑系统的电脑版kk直播。” “第五是家选农场，这是专门为扶贫助农开发的子公司版块，总集团也投资了两千亿元，以后专门跟基层乡镇合作，收购农产品，进行加工，然后转到家选外卖上面进行销售。” “目前就启动这五个子公司，以后会随着公司规模越来越大，子公司业务也会越来越多。” 傅小甜把家选集团的全部业务都介绍了一遍，这也是未来几年，杨南和她之间的商业发展战略。 杨东点了点头，杨南不错，能听得进去自己的话，自己让他搞外卖，他搞了，自己让他开发直播软件，他也开始了。 无论是外卖，还是直播，都比原世界快了1-3年的时间。 该赚钱赚钱，该回馈社会回馈社会。 以后短视频平台，就是最大的谣言虚假消息的市场，会影响全国几亿人甚至十几亿人，这一块自媒体必须捏在自己手里面，至少也要捏一部分。 杨东提前让杨南发展kk直播，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kk的意思很简单，看看的首字母。 “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吗？值得你大半夜打电话？” 杨东心里有了数，继续问傅小甜。 第1013章 五亿的投资项目！ 傅小甜打过来电话，肯定不只是说家选集团的业务构成，必然有其他事情，值得她这么晚打来电话。 杨东也能够猜到，必然是跟这次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有关。 因为时间点挺巧合的，之前没有打过电话，临近招商引资大会的时候，却打了电话。 “杨东，这次家选集团也在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的邀请行列，我会代表家选集团参加这次大会。” “所以，有什么合适的项目，你也可以带我们家选集团一起玩。” 傅小甜开口，说出来意。 赚钱的事情，如果有一个知根知底的地方，最起码投资不会亏损，政策也有保障。 杨东在庆和县任职，肯定不会拿家选集团的投资打水漂，这是肯定的。 “这个事，你要找田县长去聊，他是这次庆和县招商引资领导小组的组长。” 杨东不反对家选集团投资庆和县，但具体的情况不能是自己牵线，必须由家选集团和田启立直接谈，谈成了政绩是田启立的，自己不需要家选集团的政绩。 “还有一件事，我们集团有个合作伙伴，是美食行业的标杆之一，现在他们准备投资十五个亿在吉江省选址三个地方，各投资五亿，进行美食城投资，以及食品生产产线。” “我可以给庆和县牵线，看看他们会不会把投资放在庆和县。” 这是一个五亿的投资项目，而且也不是高污染的项目，反而是绝对的民生项目，绝对的生产线工作，可以增加大量的就业岗位，以及促进当地消费，美食娱乐项目。 杨东有些心动，但能不能把人家吸引到庆和县这边，还要看招商引资的政策有多大，庆和县能给人家带来什么好处。 在商言商，政府和企业打交道，也要在商言商。 “到时候可以推荐一下，这个我可以负责。” 杨东点了点头，朝着傅小甜开口示意道。 “好，那就没什么事了。” 傅小甜点了点头，她把事情都说了，基本上也没啥要汇报的了。 “后天见喽，杨大书记。” “晚安。” 傅小甜说完这句话，挂了电话。 杨东放下电话，关灯睡觉。 2009年12月30日，杨东开车来到北春市，然后直接进了省委常委楼大院，进了苏玉良的3号常委别墅。 苏玉良不在家，在省委上班。 家里面只有保姆，苏沐芸要下午才能回来。 杨东在苏玉良的书房里面看书，也练了一会书法，写了四个字，招商必胜！ 挥斥有力的四个大字，给人一种肃杀感，和必胜的信念。 “哟，不错嘛，招商必胜！” 背后传来笑声，调侃声。 杨东转身看去，就见苏玉良脱下外套，站在自己后面观看自己写的书法。 “苏伯伯回来了，我这就是随便写的，让您见笑了。” 杨东笑着上前，接过苏玉良拿着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这可不是随便写的，虽然还没形成自己风格，但至少说明会写，练过多少年？” 苏玉良坐了下来，问着杨东。 “七八年吧。” 杨东开口，回答苏玉良。 “不错，七八年有这个水平，已经超越百分之九十九写书法的人了。” 苏玉良称赞一句，这不是表面夸奖，而是真的觉得杨东写的不错。 七八年的时间，能够写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可以了。 以他书法水平来评价，也不能挑出错，除了没有自己风格，也没别的问题。 苏玉良年轻时候就练书法，写毛笔字，至今已经写了小四十年。 四十年的书法功力，早就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而且颇具千年古风，走的是盛唐路子，典型的二凤的飞白体。 “沐芸还没回来，你倒是先回来了。” “工作都安排好了？” 苏玉良喝了一口杨东泡的茶，不热不凉，刚刚好。 “都安排好了，2号就是招商引资大会，我是庆和县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的副组长之一，所以提前就把工作安排出去了。” 杨东点头，回答着苏玉良。 “听木山说，你这段时间有点偏激和执念？为了什么直播问政？” 苏玉良认真了些许，看向杨东问道。 直播问政，他初步了解过，关木山和他说了一遍。 如果从个人的角度来说，他是很赞同杨东搞这一套的，因为明显利大于弊。 但往往政府决策，不是那么容易的，考虑的远远不只是现实因素，更多的还是政治上的东西。 这个直播问政要是真的搞出来，会动很多人的利益奶酪，会让很多人脸红脖子粗，会让很多人面红出汗，不是什么好事。 继而会得罪很多人，而提出这个模式的杨东，势必会被很多领导干部记恨。 杨东听到苏玉良这么问，就知道自己想要继续推行下去，首先要说服苏玉良。 但是说服苏玉良的话，估计关木山已经叙述一遍了。 自己也没办法把旧词说出新意来。 该说的话，就是那些。 剩下的其实都是政治上面的考量。 “苏伯伯，我想坚持这个。” “不考虑其他的，单纯从庆和县的公信力来看，这个搞了有好处。” 杨东也不说那些优缺点，也不劝苏玉良，不找这个那个理由。 他就是直接表达自己想搞，想要开展，因为对于庆和县百利无一害。 苏玉良听着杨东的话，盯着杨东的脸色，再看杨东决绝的眼神，不禁笑了：“还行，去下面历练半年，成长挺多。” “刚猛是有了，但是圆滑不足。” “你如果能想到该怎么推行直播问政更顺利，那就更好了。” “你提出一个政策也好，问题也罢，麻烦也可，不能光把这些东西往上推，让领导去给你承担责任，你要懂得把风险降低，把好处往上提。” “如果有足够的理由和借口，直播问政完全可以推行下去。” “就看你能不能找到这个理由和借口了。” “当一个规则成为滚滚大势的时候，挡在前面的人不管地位权力如何，他都无法阻拦，否则就是和大势作对，和人心作对，和至高利益，势必要被碾碎。” “我说的这些，明白吗？” 苏玉良眯起眼睛笑开口，他这是传授杨东真正的本事，真正的领导手段。 杨东只觉得豁然开朗，之前没想通的事情，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苏玉良的意思就是说，自己不应该只铸剑，更应该铸鞘，剑和剑鞘都完备，才能推销出去，成为绝世宝剑。 孤剑不成名，失鞘不成器。 懂得冲锋，也要懂得保护自己，然后在此基础上，挥手中剑，必将无往不利。 “还请苏伯伯教我。” 杨东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于传授自己真正领导之术，上位之术的苏玉良，很尊敬。 第1014章 如何造势！ 杨东今天在苏玉良这里，注定是收获满满的一天，苏玉良教给他的是真正的干货，这在以前没有过的情况。 可能苏玉良也认为，他的女婿应该就是杨东，不会有什么变故了。 而杨东的政治素养，政治能力，以及人情往来方面，也足以能够做他的女婿。 “我刚才说滚滚大势，把一个规则变成一种大势，一种谁也改变不了的力量，就能够成功。” “如果说滚滚大势比较空泛，不好理解的话，我换一个说法，那就是凝聚多数人的利益。” “如果一个规矩也好，一个规则也罢，能够使更多人获益，那么他就是不可阻挡的，谁阻挡，就会跟多数人作对。” “这在古代叫做帝王心术，而在今天就是官场之道。” 苏玉良继续开口，语气不疾不徐的把这些道理教给杨东。 至于杨东能不能听懂，能够听懂多少，全靠杨东的悟性。 “听懂多少？” 苏玉良说完之后，满脸笑意的问着杨东。 杨东闭上双眼，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笑道：“全懂了。” “好，再想想，听懂了多少。” 苏玉良满意一点，继续问杨东。 杨东继续闭眼思索，然后睁开眼睛，朝着苏玉良开口回答：“苏伯伯，已经忘了一小半。” “现在？”苏玉良继续问。 “已经忘了一大半。”杨东继续回答。 “好好好，忘的真快。”苏玉良这回彻底欣慰的笑了，喝了口茶之后，苏玉良脸色严肃下来，继续开口道：“这次省招商引资大会，就是你最好的机会。” “你不是想要推行直播问政吗？能不能顺利推出，能不能在你们庆和县上演问政的戏码，全看这次的招商引资大会。” “我只能说这么多，剩下的就看你自己领悟。” 苏玉良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点都告诉杨东，那样的话就是开卷考试，没多大意义。 他还是想测试一下杨东的理解能力，领悟能力，以及领悟之后的组织与执行能力。 若是杨东能够过了这一关的话，苏系三代就定杨东是扛鼎人，他也就彻底放心了。 这是一个大考，直播问政能否推行变成对杨东的一个大考。 考的如何，就看杨东自己。 既然是他想出来的东西，自然也要由他来解决，而不是和之前一样，和这个领导汇报，求那个领导同意。 真正有能耐的人，往往都是自己制定规则，然后自己运转这个规则，从不求人，更不会借助外力。 “你们聊什么那？” 苏沐芸回了家，来到书房看到两人都聚在这里，似乎聊的很热闹，于是问了一句。 “不是说下午才回？” 杨东看到沐芸之后，笑着上前问，同时替她整理脱掉外套和围脖。 苏沐芸的小脸冻的通红，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26c这是今天的最低气温。 “你都先回来了，我这个做女儿的还真能下午才回嘛？” 苏沐芸笑着开口，说完话嘿嘿一笑，主动把两只冰凉的手塞到杨东的脖子里面。 杨东被冻的一个激灵，但是也没有挣脱，而是顺势把苏沐芸抱起来，偷偷的给苏沐芸数肋骨。 “不行了，不行了，我不玩了。” 苏沐芸怕痒，杨东给她数肋骨，她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苏玉良：“…” 我还在那… “咳咳，沐芸啊，在开阳县工作的还顺利吧？” “人家小东在庆和县可是政绩满满啊，在纪委这边的战绩可是很好。” 苏玉良咳嗽一声，打断两个人打情骂俏，开始问女儿最严肃的核心问题。 苏沐芸原本有个好心情，被不解风情的老爸这么一问，一下子就郁闷很多。 “别提了，开阳县的水很深。” “我虽然掌控了开阳县纪委，但是在常委会上面，还是没办法挥剑。” 苏沐芸摇头，脸色认真且严肃，但眼中也带着焦虑。 她下去不是镀金的，她是真的要做出一番实实在在的事情，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两年也好，三年也罢，她就算升迁了，离开了开阳县，她也会觉得自己就是个失败人。 “开阳县腐败形势并不严峻，因为前面已经被我搞了几次。” 杨东这时，开口出声，和苏玉良与苏沐芸解释。 “最开始市纪委调查组的时候，我负责的就是驻开阳县，后来省纪委巡视组，我负责的还是开阳县。” “这两次刮骨都很重，在高压的反腐败形势，省纪委巡视的局势下，开阳县现在的腐败应该有所收敛，不会乱搞了。” 杨东对这个还是挺有自信的，他连续去了两次开阳县调查和巡视，自己搞了多少贪官，自己心里面清楚。 就连县委县政府级别的领导干部，他也干掉了好几个。 所以说，开阳县的腐败形势并不严峻。 然而他的这番话，却并没有让苏家父女认可，反而父女俩都是眉头紧皱着。 “小东，对反腐败形势不要太乐观，更不要对那些干部太有信心。” “明太祖朱元璋剥皮实草搞反腐，杀了那么多恶人，足足搞了几十年，可贪官依旧是如锅里沸水，永远不止。” “清朝雍正皇帝也反腐败，但是搞了没几年，他人就死了，然后儿子当政，胡吃海塞，腐败奢靡，雍正彻底政亡人息。” “不说古代，就连我们现在也是一样，我在省纪委担任书记的时候，深有感触，前一天巡视组走了，后一天就有贪官继续贪污受贿，比赖皮狗还要无赖。” “所以你刚才说的这些，太过于自信了，对这些干部太信任了，不要相信他们的党性原则，也不要信他们的思想品德素质和底线。” 苏玉良开口，语气严肃且严重的警告杨东，不要对这些干部心存幻想。 你哪怕是巡视十次百次，只要你走了，人家依旧敢贪污。 贪婪才是人类本性，这跟这个党，那个国啥的没关系，不止国内，全世界任何国家的政客都一样，都贪婪，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 杨东脸色也严肃下去，他不敢怀疑苏玉良的话，人家做了几十年纪委战线的工作，肯定比自己了解和清楚。 但是这个东西有个对比，像后世开展那么多年的反腐败斗争，结果贪污案件还是依旧时不时能刷新老百姓眼球，依旧能跳出一些骇人听闻的大官贪污。 网络说这个贪污了几千亿，那个贪污了上万亿，那是网络谣言，谁信谁傻子。 一二线城市里一年的财政收入都没有几千亿，上万亿… 但是贪污个几十亿，上百亿，却有可能。 不过也只是个别案例，如果普遍如此的话，监察体制可以滚蛋了。 “杨东，我爸说的对，你不在开阳县，你不知道。” “上个月我就接到了某乡镇书记贪污三千多万的实名举报信，举报信里面甚至连藏匿钱财的地方都写出来，我暗中派人去过，是个县城郊外的养殖场。” “但是我推进不下去，查不下去。” 苏沐芸说到这里，目光有些古怪的看向杨东。 杨东觉得纳闷，沐芸这么看我干什么？ 第1015章 因为我？才调查不下去？ 苏沐芸看向杨东的目光有些奇怪，像是意有所指一样，这让杨东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杨东诧异的问着苏沐芸。 苏沐芸摇头，然后叹了口气，说出她为何这个眼神看杨东。 “我说的那个乡镇书记贪污三千多万，他自称是你的人，而且在县委常委会议上面，开阳县的宣传部长宫洪洋，也反对调查这个乡镇书记。” “宫洪洋被提拔成开阳县宣传部长，大家都知道是你杨东使的劲，所以县委常委会的气氛有些讳莫如深，都不愿意在这件事上面得罪你。” “另外开阳县的县长潘大江，跟你关系也不错，潘大江也不知道是什么态度，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开阳县的副书记于定豪，跟你也是神交已久。” “还有开阳县的组织部长铁保平，常务副县长郑冠民，都不愿意得罪你。” “你在开阳县的影响太深了，无论是省纪委巡视组，还是本身就是开阳县人，你对他们的影响，都让他们不敢得罪你。” “但这就苦了我…” 苏沐芸越说越无奈，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在推行纪委监管的时候，竟然会间接受到男朋友杨东的掣肘。 而且她还解决不了这件事，虽然自己在开阳县委也有几个盟友，可遇到和杨东有关的事情，他们也不愿意开口支持自己。 “什么？贪污三千多万的乡镇书记，打我的旗号？” “我在开阳县，什么时候有嫡系了？” 杨东觉得很是纳闷，甚至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实在是没想到苏沐芸推行不下去的原因，竟然在自己身上。 “他叫什么名字？” 杨东颇为气愤，什么时候这些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也能打自己的旗号了？这不是给自己败坏名声吗？ “周来福！” 苏沐芸吐出这个人的名字。 杨东顿时一愣，而后愕然的看向苏沐芸。 坏菜了… 还真是跟自己有关系的人，虽然不是说嫡系的问题，但是最起码这个周来福，自己还真间接提拔了他，帮助了他。 宫洪洋是之前下水镇的镇党委书记，后来被自己运作提拔到了开阳县担任县委常委，宣传部长。 然后空下来的下水镇的镇党委书记位置，就被原开阳县供电局的局长周来福拿到了。 周来福就是新任下水镇的镇党委书记。 自己提拔了宫洪洋，宫洪洋也成就了周来福。 最重要的是，当时平安镇煤矿的事件里面，县供电局的局长周来福很支持自己的工作，无论是立案调查，还是下矿，都全程跟着。 也因为这件事，他对这个周来福的印象很不错。 可是现在苏沐芸的话，杨东可算明白了，这是周来福到处打着自己旗号，为他自己护身啊。 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也能够庇护别人了… 而且周来福现在是下水镇党委书记，宫洪洋是前任下水镇的党委书记，所以宫洪洋于情于理都要保周来福。 至于其他几个开阳县的常委们，或多或少都因为自己的存在，从而心存顾虑，不愿意让苏沐芸调查一个下水镇的党委书记。 但这么做，到底是好还是坏？暂且不知。 另外这么做对杨东有什么坏的影响？也暂时不太清楚。 杨东明白了，苏沐芸说的跟自己有牵扯，原来是这个意思。 “首先，我跟周来福不存在利益上面的交集。” “其次，周来福也不是我的嫡系，我也没有亲自提拔他，只能说我之前在某件事上面，对他比较欣赏，仅此而已。” “最后，开阳县纪委应该坚持自己的办案思路，而开阳县委也不应该过多干涉。” “至于宫洪洋，甚至潘大江那边，我去说。” 杨东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和阻碍，让一位贪污了三千多万的大贪官，逃脱出党纪国法的制裁。 自己在庆和县库库抓贪官，结果开阳县的贪官因为自己而逃过一劫？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见庆和县干部群众？ “你能出头最好，也能及时撇清你和周来福的关系。” “不然的话，时间久了，开阳县的领导真的会认为周来福和你有牵扯，那个时候你就麻烦了。” “我觉得潘大江县长之所以不表态，并不是不管，也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想等你给他一个交代，一个态度。” “潘大江是老纪委出身，他眼里不揉沙子，在县委与政府会议上面，他都不止一次强调了要加强干部队伍的清廉建设。” 苏沐芸开口，给杨东分析起来。 潘大江就是之前省纪委副处级巡视专员，曾经和杨东在大巴车有过矛盾，不过随着庆和县的大案，两人亦师亦友，很投缘。 后来案子结束之后，潘大江做了十来年的副处级，终于是迎来大机遇，做了开阳县的县长。 从副处级跨越到县长级别的正处级，对潘大江而言，很不容易。 所以潘大江格外珍惜，也不想辜负苏书记对他的期望。 没错，潘大江能够担任开阳县的县长，和苏玉良脱不开关系。 在省纪委的时候，苏玉良就比较欣赏潘大江。 所以苏玉良离开省纪委之后，也把潘大江调离纪委体系，成了行政干部。 苏沐芸在开阳县做纪委书记，真正的臂力并不是杨东给她推荐的宫洪洋等人，而是同样新调过去的潘大江。 潘大江做县长，更多时候就是为苏沐芸保驾护航的，这也是苏玉良对女儿的疼爱和关照吧。 所以从这方面看，潘大江作为苏沐芸的护道人，自然要保护苏沐芸，因此调查周来福这件事，潘大江表现的谨慎。 “我来交涉吧。” “哎，这都什么事啊。” 杨东苦笑摇头，觉得很是离谱。 自己这就莫名其妙的被扣了一个屎盆子，而且还要亲自去洗刷这个屎盆子。 “其实不意外，另外你也要适应。” 苏玉良这个时候开口了，看向杨东。 杨东立即看向苏玉良，一副受教的态度和模样。 “随着你的领导级别越来越高，会有越来越多跟你有交集的干部，会自称是你的人，想要通过你寻求保护，而底下的纪委人员又不能亲自找你核实情况，所以往往就会认下糊涂账。” “不出事则还好，一旦出事，这笔糊涂账，就算不是你的，也只能由你买单。” “小东，你一定要学会谨慎交人，就算欣赏一个人，只要你不了解他，也不要轻易表露欣赏的态度，不然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这次事件，就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沐芸工作推进不顺利，你这个做男朋友的有责任，你亲自处理吧。” 第1016章 杨东补漏！ 晚饭过后，杨东第一次在苏玉良的别墅住下。 这也是杨东正式以苏沐芸的男朋友身份，住在苏墅。 正常来说，哪怕是男朋友，也不应该住在女方家里的。 但是现在不比以前，思想开放了很多，而且让杨东住在苏墅，也是苏玉良主动开口的，要不然杨东不会这么没规矩。 不过虽然住在同一个别墅，但是杨东和苏沐芸自然不能睡在一间房。 对于这一点，苏玉良看的比较重和传统。 苏沐芸也是个传统的女孩，在她看来，她和杨东同房，只能是在结婚之夜，自己把杨东交给杨东。 杨东住在一楼的客房，隔壁就是保姆房间。 晚上没什么事了，杨东拿出手机，给潘大江打去电话。 自从潘大江上任开阳县之后，自己和潘大江还没有主动联系过。 主要是各自为政，这几个月都忙自己的事情。 杨东要掌权，要出发展规划，还要忙纪委的事情。 而潘大江也同样如此，担任一县之长，身上的担子本来就很重。 哪怕杨东现在给他打电话，他也是刚刚才吃上饭。 开阳县经济排名灵云市区县第一位，压力很大的，他做这个县长。 吃了几口饭，接到杨东的私人电话，他心里就懂了。 “小东。” “潘叔，这是在吃饭？” 杨东听到对面有筷子碰碗的声音，还有咀嚼的尾声。 “是啊，刚才在做规划，才吃饭。” 潘大江感慨的开口，做了县长，比以往累多了。 “那我就不占潘叔太多时间，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主要是问一下贵县下水镇党委书记周来福的贪污情况。” “据说，周来福在一些场合说我和他有关系？” “另外我还听说，咱们开阳县委的个别同志，因为我，所以有些顾虑？没有同意苏沐芸书记的调查意见？” 杨东缓缓开口，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潘大江却早就明白，杨东打这个电话的意义。 “是，周来福从县供电局到下水镇担任镇党委书记，都说是你杨东和宫洪洋一起运作的。” “但是据我了解，并不是这样。” “不过听说之前你很看好周来福，因此才有这些传言。” “我们班子上的个别同志，的确因为你的存在，对这个案子比较谨慎，没有立马同意苏沐芸同志调查周来福。” “小东，你是什么意见？” 潘大江点头开口，说完了这些属实的话，主动问杨东的意见。 其实就是给杨东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一下杨东和周来福没关系，不然的话杨东以后会有名誉上的风险。 “我在这里和潘叔声明一下，我和周来福没有任何关系，当时比较欣赏他，也只是针对平安镇矿难一事，他能积极主动配合案子，仅此而已。” “至于推荐周来福担任下水镇党委书记一职，应该是宫洪洋同志的好意，跟我没关系。” “宫洪洋也是想选一个稳妥的人，再加上我对周来福印象不错，所以才做了这个推荐吧。” “总之我和宫洪洋，对周来福并没有任何特殊关系。” “现在证明，我和宫洪洋都看错了人，这一点我得承认。” “但是这不是开阳县委的同志们，阻拦苏沐芸调查案件的原因。” “我也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了贵县的干部队伍纯洁性。” 杨东现在把话说的一清二楚，也把自己的态度摆的很清楚了。 潘大江应该能够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态度，也就不会有什么顾虑了。 “好，小东，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等这次省招商大会结束之后，我会在会议主动提议这个案子，让苏书记负责调查。” “贪污三千多万，不是个小数目，在我主政下的开阳县，绝对不能出现这种害群之马。” 潘大江也在此表态，他的话就是告诉杨东，他明白杨东的意思了。 “潘叔打什么什么时候来省里？” 杨东开口问潘大江。 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对于全省的市区县来说，都很重要。 政府的一把手，一般来说都是招商引资小组的组长。 如果要是党委书记挂帅的话，政府主官就是常务副组长。 他不知道开阳县是如何安排的队伍关系，但潘大江作为县长，肯定会来省里。 “你小子就别打听我们开阳县了。” “你们庆和县的目标应该放在后面几个县身上。” 潘大江说完这个，就忍不住笑了一声，算是小小的扎了杨东心一下。 提醒杨东，你们庆和县还没必要盯着开阳县，因为倒数的关系，目标也不是开阳县。 杨东鼻子差点气歪了，这个老潘… 可算是报了当初在大巴车上的口舌之快，言语间的矛盾了。 “好了，小东，我继续吃饭了，咱们有时间省里聚一聚吧。” 潘大江忙着吃饭，不再和杨东说了。 他也知道，杨东应该会和宫洪洋打电话，因为阻拦苏沐芸调查周来福的就是宫洪洋。 “好的，潘叔，省里见。” 杨东点头，随即等潘大江挂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杨东继续打电话，这次打给宫洪洋。 被潘大江猜对了。 杨东就是要给宫洪洋打电话，想要问一问宫洪洋是怎么想的，阻拦县纪委书记调查周来福，难道做了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之后就飘了？ 电话响了几声，宫洪洋接通了。 “杨书记，这么晚了，您有事吩咐？” 宫洪洋接了电话，主动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同为副处级的县委常委，但是宫洪洋在杨东面前可不敢托大。 要不是杨东帮着他和关市长讨了个县委常委的话，他这个年纪应该已经快退休了。 杨东对于他，就是有提拔之恩的。 “我可不敢，宫部长连县纪委书记的调查都能阻拦，我哪敢有事情找你？” 杨东的语气不太好，主要他真的生气了，宫洪洋私自做主，导致苏沐芸在县委常委会，无法获得足够支持。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宫洪洋的态度，就代表了杨东。 没办法，谁让宫洪洋是自己推荐上去的？ “哎，杨书记，别提这件事了，我也后悔啊。” “早知道如此，我不可能庇护周来福，现在我也是一身骚味啊。” “但我得声明，我没有收过周来福一分钱！” “不然我天打雷劈，让我不得好死！” 他不怕杨东的冷嘲热讽，最怕杨东怀疑他和周来福有利益勾连，所以不惜发毒誓。 他是一分钱都没收过，结果庇护周来福，惹了一身骚味。 “招商大会结束，你在会议上必须支持苏沐芸调查周来福！” 杨东从未用过如此命令式的语气，跟自己级别一致的干部说过话。 这是唯一的一次，足见他生气到什么程度。 “是是是，我一定照做！” 宫洪洋的认错态度，也足够好，立马答应下来。 第1017章 卫崇虎来了！ 杨东在苏墅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杨东就很早起来，因为今天是苏玉良的生日宴，今天是苏玉良的五十五岁生日。 虽然说苏玉良的生日宴，并不会办的太过于铺张浪费，可是就算简单的吃顿饭，简单的办一个生日宴会，那都了不得。 因为今天不出意外的话，整个苏系队伍里面，副处级以上的干部都会出现在这里，聚在一起为苏书记祝寿。 而作为苏系钦定的二代扛鼎人物，关木山一大早就来到了苏墅，他是苏玉良生日的话事人，今天他会很忙。 作为苏书记的大弟子，最满意的一任秘书，现在的正厅级市长，无论什么身份，都让他足够承担这个重要角色。 杨东暂时还不能用苏家女婿的身份，与苏沐芸一起迎接宾客。 除非他和苏沐芸能够结婚，才能以这个身份出席。 不过苏沐芸这次还是打算和一些主要苏系干部公布这件事，增加杨东在苏系干部队伍里的影响力和重要性。 上午八点，关木山到了，开始和苏沐芸商量生日宴的具体事宜，午宴一般都是苏系干部吃饭。 而晚宴就是对外的生日宴。 晚宴里面没有苏系干部，基本上都是省内干部，多数都是他系。 如果把整个苏系干部都暴露在外的话，那未免有些太狂妄了。 这以后要是出事的话，人家都不需要统一苏系有多少人，直接按照出席生日宴的干部，照单抓人，那可就成笑话了。 所以晚宴上面，除了个别的已经众所周知的苏系干部以外，比如关木山，尹铁军等等，其余苏系干部一律不许出席。 上午九点，苏玉良的几任秘书，先后都到了。 上任秘书罗家山，现担任云北区的区委书记。 前任秘书尹铁军，现担任灵云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市政府秘书长。 前任秘书卫崇虎，也，也来了。 卫崇虎来的时候，有些尴尬，最怕苏书记不见他，直接赶他走。 但他有预感，这已经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苏家了，以后再也没机会来了。 所以不管如何，哪怕会被羞辱也好，被无视也罢，他都应该过来看望一下老领导，给老领导祝寿。 是他自己作死，不怪别人。 今天如此局面的造成，都是他自找。 “卫叔，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杨东看到无人理睬卫崇虎，更知道官场的现实，这还是在苏系的队伍里面，都已经没人理睬卫崇虎。 这要是放在整个省内的干部队伍行列，卫崇虎应该已经是个‘政治死人’ 杨东把卫崇虎喊走，也算是给卫崇虎解围了。 卫崇虎感激的看向杨东，屁颠屁颠的跟着杨东走了。 灵云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如今成了这副样子。 苏玉良远远的在楼上看了一眼曾经的二弟子，心里唏嘘不已。 卫崇虎但凡不犯错的话，也不至于如此。 他可是资历仅次于关木山的二弟子，是他担任领导之后的第二任秘书，基本上也是尽心尽力，政治智慧也有，人也比较聪明。 除了性格凉薄一点，也没什么短板。 但是性格凉薄，就是最大的短板。 现在他经历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官场现形之后，相信一定有更多的想法和感受。 不过这种感觉，已经晚了。 杨东还是不错的，主动替卫崇虎解了围，避免卫崇虎留在原地破坏气氛，而且也能够打消卫崇虎心里可能出现的怨气和愤怒。 “小东考虑的还是比较全面的。” 关木山来到老领导面前，轻声开口说道。 “你就是护犊子。” 苏玉良瞪了眼关木山，然后自顾的笑了起来。 要说护犊子的话，他才是正主。 “卫崇虎真的没机会了吗？老领导？” 关木山开口问着苏玉良，他不是想替卫崇虎求情，只是问一问可能性而已。 “没了，贪污了二百多万，怎么保？” “他已经被调离原职两个月了，也没有安排新职务，基本上也就明白了。” 苏玉良叹了口气，但凡能救的话，他也不至于放弃卫崇虎。 实在是没法救，卫崇虎问题有点大，救了他这一次，以后难保不会有风险，最怕就是类似回头看这种巡视性质，一旦发现，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自从上次卫崇虎被人实名举报之后，核实贪污额度，他就被调离了市纪委常务副书记的工作岗位，现在赋闲在家，而且无故不能离开灵云市。 即便是今天卫崇虎来到北春市，那也是得到了市纪委书记祁秀萍的许可，在两个市纪委干部的看管下，才能过来。 之前杨东在祁秀萍面前替卫崇虎求情，要在过年之后，再调查卫崇虎，祁秀萍答应了。 主要是当时要立即调查卫崇虎的话，影响不太好，会影响苏系和科系干部的关系，万一引起混战，那就闹大了。 一旦事情闹大，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杨东带着卫崇虎来到别墅的一角，这里没有人。 能够听到从客厅传来的悠扬音乐声，但很轻微，最适合聊天。 “卫叔，你心里做好准备了吧？” “现在已经是2010年1月1日，阳历年，市纪委对你的调查也要开展了。” 杨东开口问着卫崇虎。 卫崇虎抬起脸，然后很心平气和的点了点头：“我有心理准备，去职这两个月，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而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主动交代了问题，把所有问题都交代了，主动上缴了赃款赃物，相信组织和纪委不会太为难我。” “估计最后要进去蹲个三五年吧，以我这个贪污额度和性质，三五年就出来了。” “等出来之后，就享福喽。” 卫崇虎自己安慰自己，但是语气难免透着一丝苦涩。 从实权正处的市纪委领导，变成阶下囚，出狱之后就是普通人了。 杨东能够感受到卫崇虎嘴里的一丝不甘，但其实也没什么可不甘的，贪污是你主动的行为，是你主动违法乱纪，主动贪污受贿，又不是被别人逼的，有什么可埋怨的？ “卫叔，我这有个可以让你免除牢狱之灾的方法，但这是一把双刃剑，可能你会因祸得福，会被受到重用，但…也有可能万劫不复。” 杨东缓缓说起找卫崇虎过来谈话的意图，这就是他的意图。 卫崇虎猛的抬头，眼中升起一丝希冀之色，眼睛很亮，说不清是泪光还是灯光反射。 “小东，你快说！” 第1018章 炸弹！！！ “卫叔，我得先提醒你，我手里有个炸弹，足够当量。” “你可以选择不扔，但不扔的话，就去蹲几年再出来，一切都平安无事。” “如果你选择扔的话，我得提醒你，有风险，可能你炸死一片人，也可能你自己被炸死。” 杨东提前把话说明白，以免到了关键时候，卫崇虎退缩了。 “小东，你给我透个底，炸弹是多大的范围？” 卫崇虎做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干部，根本就不是傻子，他听杨东的话，就明白杨东要做什么，于是低声询问。 “威力足够大的话，连前任的省委书记，都能炸个片甲不留。” 杨东笑了笑，平淡的说出这句答案。 卫崇虎打了个寒颤，瞪大眼睛盯着杨东，眼中满是惊惧。 前，前… 这么猛吗？ 这东西，确定是他和杨东这种小体格，能够扛起来的炸弹？ 只怕还没送到敌人区域的时候，自己倒是先被炸了个粉身碎骨。 卫崇虎犹豫了… 蹲监狱的话，蹲个几年，出来之后做个寻常的老百姓，后半辈子有儿有女，也无忧了。 但是他心里面始终有个想法和欲望，不断的重复在他耳边，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 他还是想在体制内有一些发展。 不说做到省部级，最起码解决一下厅级待遇吧？ 不然的话，白白浪费自己在体制内蹉跎这二三十年啊。 眼瞅着和他同期的干部，甚至后期的干部，都成为了副厅级甚至正厅，他心里能不急吗？ 越急，就越容易做错事，比如接受贪污。 那是他绝望的一段时间，所以恶向胆边生，觉得既然升迁无望，就贪污点，给自己赚养老钱，也给子女赚点钱。 结果现在是鸡飞蛋打的状况，后果也晚了。 “小东，你想达到什么目的？” 卫崇虎开口，谨慎的问杨东。 他总要知道杨东为什么这么做，自己扛着这个炸弹，做的这个事，有什么意义？ 如果没有意义的话，为什么要做这个事情。 “你之前被查，关市长和顾书记争执范围不断扩大，背后有人搅浑水，故意推波助澜，甚至可以说是主动挖矿，最终目的是苏书记和科部长。” “我杨东这个人，报仇很快的，不想隔夜。” “对方既然已经出招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被人误以为好欺负，那么以后这种试探性的出手，会一波接着一波。” “我没那么多时间，跟这些领导们斗智斗勇，我只想发展庆和县经济，仅此而已。” “所以为了我能够顺利的发展庆和县经济，只能苦一苦这些领导们了。” “至于对你卫叔有什么好处，你应该能猜到。” 杨东说到这里，不禁笑了。 卫崇虎点了点头，杨东说了这么多，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好处是什么了。 那就是帮老领导和科部长出气，不仅仅是出气，更是帮苏系与科系很多干部解决后顾之忧，解决一个大麻烦。 他就像是阵前先锋一样，去叫门，有概率能够直捣黄龙，但也有很大概率战死在阵前。 若是能够直捣黄龙的话，他这个先锋就是功臣。 苏书记也好，科部长也罢，怎么好意思让他去蹲监狱？ 二百万的贪污，说句实话，真不算什么。 一个小学的校长就能捞个千八百万，都轻轻松松。 卫崇虎贪污二百多万，算个屁啊。 杨东是恨贪污的干部，但是如果这个贪官污吏能够戴罪立功，而且立功非常大的话，这件事也不是不能高抬贵手。 “你是把我当棋子啊…” 卫崇虎明白这一切，但因此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杨东躲在背后，自己在前面冲锋，真贼啊。 “卫叔，就事论事，当初尹叔出事，如果您出手的话，能轮到我吗？” “当时我只是一个小科员，被一个烟盒卷入这么大的高层斗争，我要是走错一步，早就粉身碎骨了。” “幸好我赌成功了，成功的帮助尹叔脱罪，顺便让自己进入苏书记眼里。” “但这些让我再来一遍，我真没那个胆魄，一个小科员去挑战那么多厅级领导，处级干部。” “所以我之前以身犯险，拿命去搏的根源，就在你。” “是因为你的胆怯，你的淡漠，你的明哲保身，才造就了我。” “咱们一来一回，如果都能成功，也算扯平了。” 杨东被卫崇虎拆穿小心思，也不生气，更不紧张，反而很坦然的说起这些事情。 事实就是如此，当时卫崇虎要是能够及时相救尹铁军，也就不至于出现大雪天送烟盒，自己买卡打给苏沐芸，一个人单挑市纪委徐允才书记，以及得罪前任市委书记武新开这种事情的发生。 是当时卫崇虎的不出手，成就了如今的自己。 所以杨东很感谢卫崇虎当时的明哲保身，而现在这个炸弹，就是杨东感激卫崇虎的方式和回馈吧。 我谢谢你… 卫崇虎想要骂人，但他没这个资格。 机会已经摆在他面前了，想不想抓住，敢不敢抓住，全看他自己。 卫崇虎心里挣扎越来越少，目光越来越坚定。 “如果只是为了报复回去，那我做！” 卫崇虎觉得范围已经缩小很多，如果真和杨东之前说的那样，能够炸到前任那什么，他肯定不敢答应。 戴罪立功还是主动求死，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好，等午宴结束，我带你去见苏书记，说说这件事。” “放心，这件事不可能咱俩讨论就可以做了，苏系和科系主要领导必须知晓并同意，才可以。” 杨东拍了拍卫崇虎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 卫崇虎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很大，如果没有苏书记和科部长的首肯，他俩肯定做不了。 杨东带着卫崇虎走回大厅前堂，这个时候才发现苏系干部越来越多了。 杨东认识其中一部分，但更多都很陌生。 卫崇虎认识的就很多了，基本上都认识。 所以他也充当杨东的百事通，给杨东在一旁偷偷介绍起来。 避免一会杨东和他们打照面的时候，不认识人家。 第1019章 全貌的苏系！ “小东，靠近门口穿黑色羽绒服，长的瘦瘦高高的老人，是李仲山，你第一次见吧？他是吉江省政府高级参事，享受正厅级津贴。” 卫崇虎在一旁偷摸的给杨东临时补课，让杨东争取记住这些苏系的嫡系主干，至于细枝末节就不必记了。 杨东仔细看了眼李仲山，默默的点头记住。 “跟他站在一起的两个人，穿黑夹克的是龙江省齐市的副市长，林文厚，也是苏书记在外省的嫡系。” “另外一个穿白色毛衣的是齐中华，咱们省人民检察院的副检察长，这个你知道。” 杨东点头，齐中华自然是不陌生的，之前在苏玉良别墅，一起吃过饭，做过菜。 这是苏书记嫡系里面的嫡系。 “在沙发上跟你关叔坐一起的老人是查达宏，他是咱们省政协的副主席，副部级，是苏书记的铁哥们。” 杨东很是吃惊，第一次见到除了苏书记以外的，苏系的第二个副部级领导，虽然已经在省政协了，但证明人家曾经厉害。 “另外一个是马树立，北春市委常委，纪委书记。” “同样坐在沙发上的还有孙邦宁，他是迎松市委宣传部长。” 杨东唏嘘感慨，苏系的真正力量，就这么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了。 这也是苏系力量，最全的一次了。 全貌的苏系，就在这里。 “马前宇，北春市纪委副书记，跟马树立在北春市纪委并称二马。” “任梁栋，石原市副市长。” “祁东强，灵云市检察院检察长，你应该也知道。”卫崇虎继续介绍。 杨东再次点头，他知道祁东强，但之前祁东强还是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现在已经是检察长了，从正处升为副厅级。 “这些就是副厅级以上的领导了，基本上你不认识的，你认识的，熟悉的，都在这里了。” “剩下的都是正处级，副处级，等你自己去认识吧，我就不给你介绍了。” 卫崇虎只给杨东介绍一些副厅级以上的领导，这是要认清楚的领导。 至于正处和副处，都跟杨东级别差不多，杨东不需要记住，见面互相认识一下，也就足够了。 杨东看了眼卫崇虎，又看了眼这些副厅级以上的领导，不禁唏嘘。 也不怪卫崇虎最后绝望，贪污受贿。 跟他年纪差不多，甚至还没他大的，都已经走到他的前面了。 尹铁军比他年纪小，资历浅一些，都已经是副厅级的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 卫崇虎的心，的确压力很大。 “小东，啥时候过来的？” 尹铁军找到杨东，主动上前笑着问。 卫崇虎看到尹铁军，却是有些尴尬。 毕竟当初自己袖手旁观，明哲保身，险些害了尹铁军。 偏偏现在见到尹铁军，他得喊一声领导。 “秘书长，你们聊，我先出去抽根烟。” 卫崇虎和尹铁军打了声招呼，然后找个由头离开，他有眼力见，不会耽误杨东的事。 杨东目视着卫崇虎往外走，然后别墅门口的两个市纪委工作人员也跟着动了。 卫崇虎现在还是被监视的状态。 “别看了，知道你对卫崇虎不错，但他犯了事，谁都救不了。” 尹铁军拍了拍杨东，笑着道。 他对卫崇虎没有不满，救不救自己是卫崇虎的事，自己理解卫崇虎当时的想法吧。 但是他也不会救卫崇虎，这也是自己的想法。 “未必。” “走吧，尹叔，带我去认认领导们。” 杨东笑了笑，朝着尹铁军开口道。 未必？啥意思？ 尹铁军诧异不解的看了眼杨东，刚才杨东说未必？难道他还有办法救卫崇虎吗？ 这可比当时救自己，要为难百倍啊。 当时自己只是被污蔑成贪污受贿，可不是真的贪污受贿，所以自己才有平反昭雪的那一天。 可是卫崇虎却是实实在在的贪污了二百余万元，想要救他，难如登天。 不过今天是苏书记生日，他也没必要揪着杨东问个不停，而是带着杨东往前走，去认认苏系嫡系干部。 “家山，你也跟上。” 尹铁军来到罗家山的身前，把罗家山也给喊上。 罗家山虽然不再是苏书记的秘书了，但他依旧是苏书记眼前红人。 罗家山见尹铁军喊自己，立马跟上，之后笑着和杨东打招呼。 “小东，庆和县这次招商引资准备如何？” 罗家山还是比较关心杨东的，不仅是因为杨东潜力很大，也因为杨东和苏沐芸的特殊关系。 其实原本苏玉良比较中意他，想要让他娶苏沐芸，做苏书记女婿。 不过自己对苏沐芸没有特殊的男女之情，也不想为了权力就这么搞个政治婚姻。 而苏沐芸对他也没男女之情，只是当哥哥看待。 要不然的话，也就没杨东什么事了。 “万事俱备，只差东风吧。”杨东回答罗家山。 云北区招商引资工作，势必奔着开阳县而去的。 作为灵云市唯一的区，经济却不如开阳县这个县级市，让云北区很没面子。 其实云北区和开阳县的经济也没差太多，基本上也就是95∶100而已。 但是差的这么百分之五，却让云北区的区委书记没办法成为市委常委。 罗家山有野心，他想让云北区发展盖过开阳县，这样开阳县的经济优势没了，开阳县的县委书记也不再是市委常委。 因为，他想做这个市委常委，从区委书记到市委常委，是最快的捷径。 他问杨东庆和县的招商引资，单纯问问而已，毕竟庆和县的情况就摆在这，谁也不会把庆和县当成对手。 庆和县，不配和云北区乃至开阳县竞争，更别说什么对手。 “领导生日，别谈工作。” 尹铁军蹙眉，朝着两人说了句。 于是，两人都闭嘴不言，老老实实跟在尹铁军身后。 “查老，看您这精神状态，还能为党和国家奋斗至少三十年啊。” 尹铁军笑着上前，主动问候查达宏。 作为除了苏玉良之外的副省级领导，苏系里年纪和资历第一老的领导。 他肯定要带两个新人过来拜一拜。 查达宏比苏玉良的年纪还要大，大了五岁，今年已经六十岁了。 所以去了省政协担任副主席。 查达宏跟关木山与马树立，孙邦宁聊的挺热闹。 见尹铁军带人过来，他这才把目光转过来。 关木山见此也笑了，和查老说道：“查老，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也是我们老领导最器重的两个新一代干部。” “左边是杨东，现在担任庆和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副县长。” “右边是罗家山，现在担任云北区委书记，区人大主任。” 第1020章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查老笑眯眯的盯着杨东和罗家山，然后点了点头，很满意的口吻出声说道：“都是不错的年轻干部。” “一个区委书记，一个县纪委书记，副县长，都是重要职务，重要的工作。” “从基层丰富一下执政经验，才能以后越走越远，越走越顺利。” “苏书记的眼光不错啊，后继有人喽。” 查达宏脸上满是感慨之色，但是也很满意杨东和罗家山这样的青年干部。 这样年轻的干部，能够让苏系以后没问题，可以继承发展下去，不至于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 “有您这句话，我们也就放心了。” “我替两人谢谢查老。” 尹铁军在一旁连忙笑着开口，替杨东和罗家山谢谢查老的夸奖。 他身为两个人的上级领导，又是前辈，长辈，用这样的口吻发言没问题。 尹铁军是苏玉良的秘书之一，而且资历比罗家山早，又是市委常委，是上司领导。 尹铁军也是杨东的上司和长辈，对杨东有提拔重用之恩。 两人对于尹铁军代替他们，和查老做出感谢，也没任何想法。 “行，你们年轻人聊，我去书房找老苏聊会天。” 查老站起身来，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朝着书房走去。 刚才在沙发坐着，也只是想跟苏系的中坚力量，跟这些厅级干部交流一下。 现在目的达到之后，他也就可以进书房和老友相谈。 查达宏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面，只有苏玉良一个人。 今天的午宴是苏系的宴会，只有苏系的干部，不会有别的宾客。 其他宾客，要到晚上才能过来。 “老哥哥，中午陪我喝两杯。” 苏玉良笑着开口，从座位上起来，跟查达宏一起坐在沙发上，尽显对后者的尊重。 当年两个人可是一起下过乡，插过队，共患难的老搭档。 苏玉良时任县长的时候，查达宏是副市长兼县委书记。 苏玉良成为市纪委书记的时候，查达宏是市委书记。 等查达宏成为副省长的时候，苏玉良才是市委书记。 可以说苏玉良也算是被查达宏提拔着走，两个人同担风雨。 但说到底两个人都属于老书记帐下的要员，再加上现在担任龙江省委书记的崔起武，他们仨都是老书记帐下。 而老书记现在已经身居高位，贵不可言。 “看到外面这么多干部，我很感慨。” 查达宏坐在沙发上，说起外面的盛况，很是感慨。 当年他和苏玉良就两个人，能够一路苦尽甘来，最终把苏系做到这么大，他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愕感。 他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老哥哥，不用感慨，顺其自然就好。” 苏玉良对此，看的倒是比较通透。 “外面有两个年轻干部，一个叫罗家山，一个叫杨东的。” “看来这两个，就是你今后要扶持的第三代干部了？” “是用他俩为沐芸保驾护航吧？” 查达宏问道，他以为这两个人都是为苏沐芸保驾护航的左膀右臂，按照古代说法叫陪太子读书。 但是他很清楚，苏沐芸是女同志，女同志在这一点上面最吃亏，想要走到高位，几乎不太可能。 而且从古至今，女政治家的结局都不是那么太美妙。 “你猜猜，这俩哪个是我未来女婿？” 苏玉良笑意满满的问着查达宏，问着自己这个老哥哥。 查达宏吃惊的看向苏玉良，而后才反应过来。 “你打算扶持女婿？” 他吃惊是因为这苏系的大好班底，竟然要交给一个外人？ “我手里的政治力量从不是我一个人的，苏系也不做小门小户的事情，权力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谁能借助苏系的力量，为人民服务，我这苏系的力量，就算是全给他用，又如何？” “利用手中权力作恶，非我所愿。” 苏玉良对此看的比较通透，不会死守着手里面的权力。 “杨东？” 查达宏还是有这个眼光的，他一下子就猜到是更年轻的杨东。 “为什么？” 苏玉良好奇的开口问他。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翩翩君子，伊人倾心。”查达宏笑着回答道。 要是罗家山在这里，非要腹诽一句：您老直接说我丑就行… “哈哈，不愧是老哥哥，你猜对了。” “杨东和小女沐芸算是良配，等他们把感情培养好，时机到了就订婚，结婚。” “沐芸和杨东的年岁都不小了，而且两个人都是副处级实权干部，家庭稳定对他们以后发展更重要。” 苏玉良缓缓开口，说出心中打算。 “选好了？不再看看了？” “万一这个杨东对苏系有异心，怎么办？” 查达宏忧心忡忡的开口问道。 听苏玉良这个语气，明显招的不是上门女婿，就是正常的女方嫁闺女，那也就是说这个女婿是外人。 一个外人，要把苏系全部的政治力量抓在手里。 一旦有异心的话，整个苏系都会被他给吞掉，成为他自己的政治势力。 嗯，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哦对了，年轻时候的苏玉良貌似也是这么干的，以郑家女婿的身份，吃了不少郑家的政治力量。 不过郑家还是底蕴雄厚，即便被苏玉良吃了不少的精锐，依旧能够称得上全国有名的政治力量之一。 “人若无野心，光有忠心，一事无成。” 苏玉良脸色严肃且认真的开口说道。 “杨东非苏系守护人，也不可能做苏系门前的牛马，他最终会踩着苏系的台阶往上走。” “而这，才是我所期盼，也是我决定把女儿嫁给他的真正原因。” “就这么对他有信心？不过就是个副处级干部而已。”查达宏很难理解苏玉良的想法，更不理解苏玉良的自信，到底从哪里来。 苏玉良看向查达宏满脸的疑虑不解，微微笑道：“老哥哥，一个28岁的年轻干部，能够同时让多方势力出手护他，你还觉得他简单吗？” “什么？多方势力护他？什么意思？” 查达宏震惊的看向苏玉良，很难理解。 “杨东和童家的童老爷子是忘年交，更像是爷孙关系，亲如一家。” “杨东和郑家的郑广成，关系极好，甚至为了郑广成，甘愿放弃正处级履职。” “杨东和科老爷子的孙女陆亦可，关系极好，可以说是同患难走来的纪委最佳拍档。” “杨东甚至还和咱们的陈国民书记一起下过棋，逼的陈书记以平局暂时收场，当时那盘棋，童老是见证人。” “最后，杨东有个好兄弟叫蒋虎，你知道他叔叔和爸爸是谁吗？” 苏玉良问到这里，眼中都有些惊色。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杨东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跟这么多势力扯上关系了。 “谁？” 查达宏只觉得心脏要跳出来。 “蒋虎的叔叔是咱们省的副省长兼公安厅长姜卓民，而他爸爸是隔壁北辽省的省委书记蒋瑞金。” 查达宏目光复杂中带着震撼，而后呢喃自语起来。 “也就是说，蒋虎的爷爷是前国家i委副主席蒋震？” “京城六大家族之一的蒋家？” 第1021章 苏玉良的意图！ 跟蒋家比起来，郑家都要差了一些，童家更是差了一些，而苏系就更别提了。 苏系现在也仅仅只是吉江省内部的政治本土势力而已。 跟人家蒋家完全没法比啊。 蒋家从建国到现在，六十多年的时间了，就不说级别更高的，光是省部级的大员，就有七八位之多，副部级的更是多达十几位，当然有很多是改了姓，为了避免引起社会的广泛讨论。 比如姜卓民，他实际上姓蒋，蒋卓民，但是改了姓之后就可以避免一些社会舆论风波。 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庞大的政治力量，不可小觑。 “怪不得你要把苏沐芸嫁给杨东。” 查达宏这个时候，才理解苏玉良的选择。 如果是他的话，遇到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有这个本事能够与这么多势力牵扯，他也会考虑嫁女儿。 不过，话说回来。 “你就不怕线太多，最后作茧自缚，杨东被这么多线给缠死？” “认识太多势力，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啊。” “长袖起舞有时候未必好啊。” 查达宏虽然理解苏玉良的选择，但这么做未免也太冒险了一些。 “有一些人，是不可以常理论之的。” “身怀大气运的人，更是不能用常理来论之。” “我苏玉良愿意赌这一次，赌赢了千古留名，赌输了也无所谓，保本就行。” 苏玉良依旧是很通透，觉得值得做的事情，他就不会犹豫。 哪怕是查达宏这样的老哥哥，他很尊重的人，在这里劝他，他也不会改变态度。 “行，你有决定就可以。” “既然决定了，就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不管再苦再难，都不能放弃，否则前功尽弃。” 查达宏不劝了，既然苏玉良有了决定，那就坚定的走下去，千万别半途而废。 最忌讳半途而废，尤其是政治上的事情。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回头，输得更惨。 “我自然知道，我不会放弃的。” 苏玉良笑着点头，就算查达宏不说这句话，他也不会放弃。 他心里有决定，知道该怎么做才符合苏系的政治利益。 “罗家山的定位是什么？” 查达宏继续开口问着苏玉良。 既然杨东是苏家未来女婿，那么罗家山又是什么？ “家山跟我几年了，我对他知根知底，是个好孩子，也是个敢做事的干部，年轻也是他的资本。” “原本若是没有杨东的话，家山可能是苏系第三代扛鼎人物。” “但既然有杨东在前，至于家山，我打算让他继承我的衣钵。” “杨东的能耐大，即便没我苏系，他混的也不会太差，所以我不需要替他担心。” “但我的衣钵总要有人继承，关木山和罗家山，就是继承我衣钵的两代人。” “而他们继承衣钵的最终目的，就是一起推着杨东往前走，往上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政治这个名利场，总要有人做红花，有人甘心做绿叶。” “木山，家山，就是绿叶。” 苏玉良把苏系内部的很多事情，早就安排好了，可以按照他的安排，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不管这国际局势怎么变，也不管国内的政治格局怎么变，他都要讲究一个政治规矩。 这个政治规矩就是每个人必须要有本土势力，而且必须占据一定比重。 在不影响中央决策的前提下，本土政治力量，可以防止每个省的政治力量处于一种平衡状态，不至于被打破。 因为一旦打破政治平衡，上面的话语权就小了，也会变乱。 至于为什么本土势力是最大的政治平衡因素，因为本土势力不喜欢折腾，他们的家就在这里，他们的根就在这里，谁又希望自己的家变差？变乱？ 所以苏玉良考虑的很清楚，只要苏系懂规矩，讲政治，就不会被排除在吉江省本土势力行列。 两个副省级的老人，在书房里面聊了很久很久。 不知不觉，都聊到了十二点。 午宴也快开始了。 杨东在外面和罗家山一起，在尹铁军尹叔的带领下，见了不少的领导和长辈。 比如李仲山，这位吉江省人民政府的高级参事，属于退休返聘回来的老干部，之前担任南方某个经济重市的市委书记。 退休之后，直接被家乡的省政府聘请为政府高级参事。 杨东跟这位李仲山聊聊发展经济，可谓是越聊越投机。 杨东也就是把自己在后世看到的一些经济发展规划，以及自己正在庆和县做的一些事情，和李仲山分享一下。 “小东，我年后，一定要去庆和县看一看，你等我！” 李仲山有些恋恋不舍的撒开杨东的手臂，他是真的爱才惜才，遇到这么一个年轻干部，如此的经济思路，让他震惊，也让他兴奋。 但凡他年轻个二十年，他都想屈身去做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好好的帮助杨东发展庆和县。 他不能霸占杨东太久的时间，是因为杨东要认识其他领导。 尹铁军带着杨东和罗家山，接下来又分别见了龙江省齐市的常务副市长林文厚。 这也是苏系的一员大将，而且是少有的在外省工作的大将。 同时林文厚也带着他们龙江省的省委书记崔起武的祝贺，来见苏玉良。 崔起武是省委书记，不能私下来吉江省给别人过生日，影响不好。 所以林文厚，就是这个代表。 接下来，杨东也认识了孙邦宁部长，是迎松市委常委，宣传部长。 认识了任梁栋，石原市副市长。 也见到了久违的张凯，现在担任省纪委第五纪检室主任，副厅级。 杨东和张凯可是老同事关系了，而且在省纪委巡视期间，自己也没少麻烦张凯。 张凯后来不仅成了驻开阳县工作组的组长，还成为驻庆和县工作组的组长。 差点把张凯给累死。 好在结果是不错的，张凯从正处级顺利晋升为副厅级。 尹铁军不再领他们，因为尹铁军自己也需要社交，于是放两个人自己去交际。 杨东和罗家山就分别自行游走在别墅大厅内。 杨东先后与云北区长田博宇，云北区委副书记张晓宇，以及云北区常务副区长张扬明，三个领导打招呼，聊了几句。 这云北区里面，苏系干部是真的多。 杨东还意外认识了几个级别差不多的县处级领导。 比如石原市江南区的区委副书记刘安然，男的，挺年轻，才33岁。 跟他攀谈了一会，觉得刘安然无论是口才还是能力都很强，也是这次招商会议的强劲对手之一。 因为省招商大会，庆和县要面临的对手太多了，不仅仅只有灵云市这么几个县，还要面临其他地级市下面区县的竞争。 肉就这么点，能不能吃到，全看能力和人脉，以及社交。 “你们三个也来了？” 但最终让杨东吃惊的，还是意想不到的三个人，竟然出现在了苏玉良别墅内。 第1022章 杨东的政治力量！ 杨东没想过，这三个人竟然来到了苏玉良的家里。 自己可没打电话叫他们啊？ “是我喊来的。” 尹铁军走过来，朝着杨东开口示意。 宫洪洋，王红军以及侯东来立马上前来，和杨东打招呼，和尹铁军打招呼。 三个人这次算是终于找到组织了。 宫洪洋对于这次过来祝寿，看的非常重，为此准备的很精致的礼物。 王红军不善言辞，他也不喜欢参加这样的节目，但是想到自己是杨东提拔起来的，他也只能过来参加。 虽然他为人正直，但也不是纯傻子，他也知道体制内不可能不站队。 你不站队的话，迟早没有队伍，会被彻底孤立，然后就没然后。 侯东来是最轻松的一个，他早就是杨东的人，所以过来参加苏玉良的生日宴，没有什么紧张，只有从容。 这三个人都是县委常委，副处级的干部，已经有资格被收纳进入苏系干部队伍行列。 杨东的嫡系，那就是苏系的嫡系。 尹铁军做的这个决定，提前问过了苏书记，征求了苏书记的同意，他才把人喊过来。 杨东也需要在苏系内部，有一支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而且这支力量，越来越强大之后，杨东在苏系的地位才能够越来越高。 他也好，关木山也罢，都是杨东坚定的支持者之一。 但最终还是要杨东形成自己的力量，才能够彻底稳定下来。 这三个人里面，未来发展最好的就是侯东来，因为侯东来足够年轻，今年才三十五岁。 而王红军也还是正干事的年纪，四十多岁的年纪，他未来也有。 只有宫洪洋的年纪比较大了，甚至比苏玉良还大了两岁，基本上停留在副处级。 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杨东提拔起来的干部，总不能落下宫洪洋。 宫洪洋也清楚他自己的短板在哪里，就是年纪，因此他才如此的热情和主动。 “杨书记，我准备了点硬通货，不知道合不合适。” 宫洪洋小声的开口，询问杨东的意见。 杨东听了之后脸色变了，仔细的看了眼宫洪洋，沉声开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你有点分寸，一个生日宴，别被你搞成行贿宴。” 杨东有些不满宫洪洋的做法，跑这里拿硬通货，一点都不合适。 宫洪洋连忙开口道：“也没多少，就是一个100g的小金元宝，多了我也送不起。” “拿回去，你这是侮辱苏家。” 杨东沉声低喝一声，瞪着宫洪洋。 “那我…就剩下两条烟了。” 宫洪洋觉得只送两条烟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 “两条烟正好，就这么定了，你别自作主张，弄巧成拙，反而被苏书记厌恶，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杨东沉声开口，朝着宫洪洋警告着。 宫洪洋之前都很本分，怎么最近一段时间如此的跳脱，做事也如此的不顾章法？ 权力果然是个好东西，让人上瘾。 宫洪洋体会到了县委常委的好处之后，越发不舍他的权力地位，因此越发想要保持下去。 为了这个权力，他也得学别人送礼，搞这一套。 这是风气问题，不光是个人问题。 “你们两个准备什么礼物了？” 杨东不放心，还是得亲自问一问才行。 于是他看向王红军和侯东来，沉声问。 侯东来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出声说道：“组长您放心，保证是好东西，而且跟行贿沾不上边。” “别卖关子，快说，什么东西？”杨东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也能卖关子吗？ 侯东来被骂了也不生气，但他严肃了一些，朝着杨东嘀咕道：“鹿茸酒！” “我朋友特意给我准备的，我一直舍不得喝，今天正好送苏书记。” 送礼物，当然要送有意义的才行啊，否则不是烟就是市面上的酒，要么就是金银啥的，毫无意义。 “还是你想的周到。” 杨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东西不错，有意义而且不会出事。 “红军部长，你那？” 杨东又问王红军，他准备了什么。 王红军显的有些尴尬，他就是因为不知道准备什么，所以才尴尬。 杨东看到他的表情，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后备箱还有两瓶酒，一会带你去拿，就当是你送的。” 王红军就这么空着手来了，实在是不好，不管礼物贵贱，多少都是个新意。 “好，谢谢杨书记。” 王红军点了点头，很感谢杨东替他解围。 他一直都在想，到底该送什么，能送什么。 贵的东西，他买不起。 便宜的东西，苏书记也看不上。 为难死他这个送礼人了。 “小东，吃午饭了，别聊了。” “你们几个跟着小东一起。” 尹铁军看了下餐厅的几张桌子，然后朝着杨东示意，又朝着三个人示意。 杨东点头，带着三人朝着餐厅区域走去。 苏书记和查老这些人，当然是坐在主桌，也就是第一桌。 能够跟苏书记一起坐在第一桌的还有省政府高级参事李仲山，关木山，胡文中，牛前进，邱文锋，齐中华，以及北春市纪委书记马树立，龙江省齐市的常务副市长林文厚。 坐在第二桌的是尹铁军，以及迎松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孙邦宁。 北春市纪委副书记马前宇，石原市副市长任梁栋，省纪委第五纪检室主任张凯，灵云市检察院检察长祁东强等人。 这些人里面，尹铁军负责陪同。 坐在第三桌的是杨东，潘大江，张晓宇，刘安然，王红军，周向海等等，这些副处级到正处级干部，杨东负责本桌陪同角色。 坐在第四桌的是罗家山，田博宇，张扬明，侯东来，宫洪洋等人，由罗家山负责本桌陪同。 坐在第五桌的是苏沐芸，以及其他一些副处级以上的女干部，自然是苏沐芸负责陪同她们。 午宴摆了五桌，五十多人在这里为苏玉良祝寿。 这里都是苏系的全部嫡系，副处级以上的，除了因为工作原因回不来的，其他的都在这里了。 如果那些因为工作原因的嫡系干部，也能够过来祝寿的话，摆八桌都未必能坐下。 苏系作为吉江省最近十几年最大的本土地方势力，有这么多领导干部附庸之下，太正常不过。 但苏系也不是什么人都要，也会仔细审核，通过才可以。 午宴足足进行了三个小时，实在是气氛太热烈了。 都是自己人，说话也不需要顾忌。 等午宴散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第1023章 厅官们！ 午宴散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就要进行晚宴。 今天的苏墅的后厨格外的忙碌，保姆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还是苏沐芸联系了北春市一个高档酒店的几个厨师，才勉强能做出来几桌子好菜。 不过今天晚上的晚宴，人就没有那么多了，能来的都是苏玉良邀请过的宾客。 大概三桌左右，不会太多。 这两桌的宾客，基本上都是苏玉良平时工作关系好的同事，同志。 要么就是有很重私人情谊的社会各界朋友，就不再局限官场上面了。 苏系的副厅级以下的嫡系干部全部撤离，杨东和罗家山除外。 他俩还要充当门童，负责迎来送往，当个跑腿。 不到五点钟，副厅级以下的苏系干部都走了。 查达宏查老也走了，他晚上也不太方便露面了，主要是他这个快退休的省政协副主席，不想见到那些官运正隆的副部级干部。 能够留在苏玉良别墅的还有李仲山，关木山，胡文中，马树立，邱文锋，齐中华，尹铁军几个人。 而卫崇虎没有在这里吃午宴，他已经走了。 杨东还没来得及带卫崇虎和苏玉良汇报一下那件事，看来得重新找个时间才行。 下午五点钟刚过，也到了各单位下班的时间。 但依旧有宾客过来了。 第一个过来的就是省委常务副秘书长，省委办公厅常务副厅长赵达功。 作为主接苏玉良的省委副秘书长，他肯定要第一个过来。 虽然他不是苏系干部，但跟苏玉良的关系也紧密起来了。 “赵秘书长，请进！” 罗家山与杨东一左一右，像是两个门童一样，在省委常委楼警卫汇报来宾客之后，他俩就出去迎接。 现在两个人亲自把赵达功迎进来。 “哈哈，小罗，小东，你们好啊。” 赵达功笑眯眯的走进来，很热情的与罗家山和杨东打招呼。 他对罗家山更熟悉一些，主要是罗家山之前就在省纪委办公厅任职，又是苏玉良的秘书。 现在罗家山下到云北区担任区委书记，两人见面少了，但依旧没什么陌生感。 至于杨东，赵达功不太熟悉，但也知道这位年轻的干部很厉害，更是苏玉良未来女婿。 如果仅仅是个年轻的干部，也不值得他如此看重和客套。 主要这位叫杨东的干部，间接性的把前任省委秘书长贺新成给整垮了，一个文物局事件，让贺新成败逃吉江省委。 光是这一点，赵达功就不能轻视杨东。 这可是一位敢连续三次拒绝贺新成秘书长橄榄枝的猛人，年轻人。 赵达功进去没有多久，警卫又打来电话通知，有省领导来了。 既然是省领导，那自然是副省级层面的，才有资格叫省领导。 关木山亲自出来，带着两人去外面迎接。 “姜省长，您来了，快请！” 关木山看到来者竟然是吉江省副省长兼公安厅长姜卓民，也就是蒋虎二叔。 他不敢怠慢，立马上前主动打招呼，邀请姜卓民进来。 “老关，咱们都是老朋友，别客气。” 姜卓民心情很不错，笑呵呵的开口，没有穿警服，只穿一身休闲装的他，今天显得很是随和。 “小东，你不给我个解释？” 但是下一秒，姜卓民却脸色严肃的看向杨东，问话的语气也不太客气。 气氛骤然一紧。 关木山脸色更是一变，不太明白姜卓民为何这个态度对杨东？ 他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尤其是因为蒋虎的关系。 “姜叔，您想听我关于安排蒋虎职务的解释吗？” 杨东能反应过来，也知道姜卓民为何板着脸质问自己。 肯定是跟蒋虎有关系了。 “不然那？你小子直接把蒋虎安排到庆和县当公安局长。” “你知不知道，蒋虎他爸知道这件事，连茶杯都摔了？” “我看你怎么和蒋虎他爸解释。” 姜卓民对杨东解释了一下，但是语气也不太好。 蒋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蒋虎坚决的走了公安政法口，对蒋家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虽然蒋家人丁兴旺，但是蒋瑞金对蒋虎寄予厚望。 现在蒋虎彻底钻了公安口这条路，以后会越来越难，也会越来越危险。 更关键的是，蒋虎走了公安口，如同蒋家少了一个走党政口的三代子弟。 这对以后蒋家竞争更高位，是极其不利的。 “我是蒋虎兄弟，我充分尊重蒋虎的个人意见。” 杨东开口沉声示意。 既然蒋家想要个交代，想要一个自己的态度，自己就给他们。 自己不会因为蒋家势力庞大，权力吓人，就会畏惧妥协。 蒋虎自己不喜欢党政，他就喜欢做警察，自己就支持他，其余的自己一概不管。 而且谁说走公安口就走不到高位？难的确是难，可是公安口的老大，已经进了zy 并且以后公安的重要性会越来越重，当政法委成了摆设之后，公安一把手就是实际上的政法老大。 “挺好，挺干脆的。” 姜卓民点了点头，脸色有些晦涩不明，不知道是满意这个答复，还是不满意。 不过他没有再说别的，而是跟着关木山聊了起来，一起朝着苏墅走去。 “蒋家的小公子，被你安排到庆和县公安局当局长了？” 罗家山等到姜卓民走后，这才忍不住问杨东。 杨东点了点头，苦笑称是。 “牛！” 罗家山给杨东竖起大拇指，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蒋家三代里面的小公子，那可是多么重要的位置啊，一旦走行政或者党政口，未来至少也是个副省长，副书记起步啊。 结果杨东把人家安排到了县公安局，这以后升迁越来越难啊… 怪不得蒋家这么生气，自己要是蒋家人，也会不满。 陆陆续续的，杨东和罗家山又迎接了很多领导。 比如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郭李文，省委政法委副书记孔建筑。 哦，在这里提一嘴，省政法委常务副书记是姜卓民。 因为姜卓民是公安厅长，省公安厅长按照惯例都是省政法委副书记。 但因为姜卓民是副省长，所以他在省委政法委这边，必须是常务副书记。 相当于现在进去的领导里面，省政法委的二三把手都来了。 除夕之外，省委统战部常务副部长刘乔也来了。 省教育厅厅长杜景军。 省发改委主任明星。 省交通运输厅长丁程梁。 省卫生厅厅长钟波海。（2018年前多数为省卫生厅，省卫计委等，2018年后改为省卫健委） 也都陆续到了。 第1024章 大佬们都来了！ “科部长到了，去迎接！” 就在这时，苏玉良走出别墅，看了眼门口的杨东和罗家山，示意一句，然后往小院走去。 省委常委级别的领导来了，他当然要亲自迎接。 杨东和罗家山立马跟上，跟着苏书记一起迎接科立信部长。 “哈哈，老科，你来了，真是让我蓬荜生辉。” 苏玉良看到迎面走过来的科立信，立马上前打招呼。 前段时间关木山和顾同之间的争论，险些让两个派系开战。 今天他过生日，算是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把这件事解决掉。 只有他和科立信见面之后，才算是把这件事解决掉。 如果两个人不见面，不聊聊的话，始终会存在疑虑。 “老苏，生日快乐啊。” “给你带了点茶叶，别嫌寒酸啊。” 科立信看了眼秘书，秘书立马上前，把手中拎着的茶叶递过去。 杨东眼疾手快，立马上前接过，然后朝着科部长的秘书点头一笑。 “你老科的茶叶，还能差了？都是从科老手里拿的吧？这可都是特供茶，市面花钱都买不到。” 苏玉良笑了笑，上手摸了摸茶叶包装盒，一脸满意的神色。 “走，进去聊。” 苏玉良挥手示意，带着科立信往别墅走。 “苏书记，停一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喊声。 苏玉良和科立信都止住步伐，主要是喊的声音有些熟悉。 两个人一起转身，就有些惊讶了。 他们看到省委秘书长周梅林出现在视线之内。 又是一位省委常委，又是一位大佬级别人物。 “陈书记一会要过来，大概二十分钟后，先通知苏书记一下。” 周梅林上前，笑着开口示意。 苏玉良有些吃惊的望向周梅林，他可没舍得脸面去邀请陈书记过来啊。 他一个省委副书记过生日，哪敢劳烦省委书记亲自过来？这不符合规矩。 但是，省委书记要过来给自己祝寿，还惊到他了。 “哎哟，这可不敢啊，怎能让陈书记给我过生日啊？” 苏玉良连忙摆手，一脸的紧张和抗拒之色。 “周秘书长，你快和陈书记说，等我过完生日，立马去拜访他。” 周梅林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苏书记，今天领导听说你过生日，他表示一定要来的，你是省内老干部，是压舱石，他不可能不过来。” “不过工作会耽误一会，请你勿怪。” 周梅林替陈国民解释一下二十分钟后才来的原因。 他这个省委秘书长，很多时候就是省委书记的意志体现，也是喉舌体现。 “不怪不怪，陈书记过来给我过生日，我能吹嘘一辈子，怎么会怪？” “让陈书记忙吧，什么时候忙完，什么时候过来，我亲自去接。” 苏玉良哪里敢怪罪陈国民？他高兴都来不及。 “你们聊什么那？这么热闹啊？我跟老保也凑凑热闹。” 魏大武爽朗的笑声，从很远就传过来了。 几个人循声望去，看到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魏大武，身边跟着同为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统战部长的保定国，两个人齐步走来。 魏部长，保部长，两个从外地调来的省委常委，但是到了吉江省也有半年了。 基本上都彻底稳定了自己基本盘的工作，已经彻底握紧了手中权力。 “小东也来了。” 魏大武走近看到杨东站在这里，也笑着和杨东打了招呼。 亲切慈祥的面孔，让人心生好感和亲近感。 杨东不敢怠慢，先后喊了两声：“魏部长好，保部长好。” 对于保定国，喊他保书记也可以，保部长也可以。 但为了和魏部长趋于一致，还是喊保部长吧。 政法委书记和统战部长，本身也没个等级高低，都是省委常委行列，喊啥都一样。 如果保定国是纪委书记或者省委副书记的话，那就必须得喊他书记才可以。 “咱们进去吧。” 苏玉良提议，大家进去再聊。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一月份第一天的天气，依旧很冷，寒冷刺骨啊。 几个省委领导都点了点头，一起跟着苏玉良走进别墅里。 杨东与罗家山还是在门口等待着，等待有可能出现的省领导。 但是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没有新的领导上门。 别说是省委领导，省领导了，就连省厅局的领导都没有了。 不过有一些社会各界的人士，前来祝寿，多数都是苏书记的朋友。 下午五点。 杨东算了一下，宾客能来的也都来了，大概也差不多了。 毕竟苏玉良只是一个省委副书记，他要是喊来太多的干部，那就有些过分了。 但是很快，杨东就见到了陈书记。 这是第四次见陈书记的面，但每一次见陈书记，都有一种第一次才认识陈书记的感觉。 陈国民来了！ 苏玉良，科立信，魏大武，保定国，包括周梅林，外加所有别墅内的干部，全部出动，一起迎接陈国民的到来。 很快，陈国民就在他们的簇拥之下，走进别墅里面。 “老苏，生日快乐，长命百岁。” 陈国民进来之后，朝着苏玉良客套了一句，然后让秘书把礼物放在地上。 礼物就是寻常的礼物礼品，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当然更不可能有钱了，因为没听过哪个领导跑过来给属下送钱的… “谢谢陈书记，借您吉言，一定长命百岁。” 苏玉良连忙答话，不敢怠慢。 省委书记和省委副书记，一字之差，差的却太多了。 苏玉良对陈国民尊敬一些，谁也无可指责。 “老苏，一会童老过来！” 陈国民坐在沙发上，屁股还没坐热，就来了这么一句。 苏玉良直接懵了。 不仅仅是苏玉良懵，杨东自己也都懵了。 什么？童老要过来？干什么？给苏玉良过生日？这不至于吧？ 童老都九十来岁，特意给五十五岁的苏玉良过生日？简直扯淡。 但陈国民书记说了，那肯定是真的，不可能是假的。 “我亲自迎接！” 苏玉良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童老怎么忽然要过来。 但既然来了，他肯定会接待，尽兴接待。 杨东看了一眼客厅内坐着聊天的领导们，全都是大佬啊。 还有即将过来的童老，他们都是大佬级别。 今天苏玉良生日宴，真的是把能请过来的大佬都请过来了。 第1025章 再次与陈书记对弈！ “小子，你不去跟陈书记汇报一下，你的直播问政？” 关木山用手肘碰了一下杨东，满脸玩味的问。 他看看杨东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吉江省的一把手汇报这个东西。 杨东之前在自己这里磨牙，然后来到老领导家里，又跟老领导汇报。 而现在省委书记陈国民就在这里，就看杨东有没有胆量汇报。 “关叔，你怎么知道我要找陈书记汇报这件事？” 杨东惊讶的看向关木山问道。 他还真打算和陈书记汇报一下这件事，至少省委书记要知道一下，直播问政这个东西，给陈书记打打预防针。 当然一个县城的直播问政影响没有那么大，完全可以推行下去，只要做好苏书记所说的集体利益关系就行。 要让更多人受益，那么直播问政就可以推行下去了。 任何反对直播问政的领导干部，都会被利益受益人针对。 苏玉良告诉自己的就是这个道理，把利益摆在台面上，然后让双方去争斗，把自己摘出来，这才是高明的阳谋，而不是自己亲力亲为，最后危险的是自己。 “你…” 关木山被吓住了，没想到杨东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当着省委书记的面汇报这种事。 这要是被陈书记直接否了，可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他刚才只是想笑话一下杨东，毕竟他觉得杨东不会胆大到这种程度。 现在才知道，杨东这小子，胆子有多大啊。 “关叔，我就跟陈书记说，是你让我汇报的，嘿嘿。” “你别…” 关木山脸都吓白了，自己可没这么说过，更没有示意过杨东这么做。 “放心吧关叔，我自己心里有数。” 杨东跟关木山开个玩笑而已，当然不会往关木山身上推。 “你小子自己决定吧，我现在是管不住你了。” 关木山叹了口气，走远了。 他怕继续跟杨东待在一起，真会被陈书记误以为，是自己怂恿杨东汇报直播问政。 可从始至终，他关木山都对直播问政比较谨慎，甚至偏向于保守的意见。 至于老领导是怎么回复杨东的？他不得而知。 但看到杨东兴致冲冲的样子，大概率老领导很得意这个女婿，肯定没有把话说死。 不过另一方面看，苏书记不反对，这件事就有的搞。 省委副书记支持，很大概率就可以让直播问政推行下去。 “杨东啊，你过来。” 就在杨东和关木山聊完天不久，坐在沙发上的苏玉良喊了一声杨东。 苏玉良的喊声很清楚，每一个领导都听清楚了。 于是纷纷看向杨东。 杨东望着这些省里的大佬，级别最差的都是副厅级。 至于晚上来的这些宾客，多数都是正厅级别，还有几位副部级的省委常委。 最后就是坐在主位的省委书记陈国民。 “您找我？” 杨东从靠近餐厅的位置往前挤，挤到了最前面。 在苏玉良别墅里面，这些厅官都喜欢站着吗？ 他挤进来真不容易。 除了几个省委常委坐在沙发以外，这些正厅级，副厅级的领导都站着，围拢在这些省委常委周围，几乎围成一个圈。 权力，地位，真的是好东西。 可以让厅官站着。 估计这些本省厅官平时很少站着，能够让他们老老实实站着聊天的，也就只有这些省委领导了。 “书记，这小子，你还记得吧？” 苏玉良笑意满满的指着杨东，问沙发上的陈国民。 陈国民看了眼杨东，绷着脸摇头：“不记得了。” 苏玉良：“…” 杨东：… 您这样，我很尴尬的。 “哈哈哈，怎么会不记得那？下棋厉害，办案查案厉害，怼领导也厉害。” 在这样的私人场合，这位平时在会议室不苟言笑的省委书记，也喜欢开起玩笑了。 陈国民满脸笑意的看向杨东问道：“杨东同志，最近棋艺如何？” “书记，最近半年在县里忙，想下棋，没时间，更没对手啊。” 杨东开口，回答陈国民的问题。 哦，那就是没进步，甚至还手生了一些。 这样的话，必须下一盘。 “下一盘？” 陈国民问杨东，他有些手痒了。 年末新初，工作很忙。 他已经很久没下棋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私人空间，又遇到杨东这么厉害的对手，他手痒。 加上杨东棋艺没上涨，反而可能生涩退步，他信心更足了。 “书记，我算了吧，我这…” 杨东想婉拒，跟省委书记下棋，压力很大啊。 但是苏玉良在一旁遛缝道：“别啊，我们都想看小将和老帅的对决。” 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说，小子，给你表现机会，赶紧抓住。 今天来了这么多部门的厅官干部，这一场棋结束之后，以后你到各个省厅办事，都会方便很多。 否则，哪怕你是省委副书记的人，哪怕你是省委副书记的准女婿，也没用。 人家该卡你，还是会卡你。 但要是获得省委书记的青睐，那可就不一样了。 杨东听懂苏玉良言语里的鼓励和赞同，于是也不再婉拒，而是让苏沐芸找象棋和棋盘。 很快，红蓝棋子摆好，楚河汉界定输赢。 陈书记知道杨东的棋艺，所以根本不需要试探，直接全力出手。 杨东也是从容的下棋，每走一步都至少看出未来五步棋该怎么走。 周围一堆厅官干部围拢着，眼睛时不时的移动着。 几个省委常委也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的棋艺或许不高，但看个热闹是足够了。 不知不觉，棋已经吓了半个小时。 杨东这边被陈国民杀的很厉害，目前只剩下五个棋子，除了将以外，就是一个車，一个马，一个士，一个炮。 陈国民那边还有七个棋子，帅，仕，车，马，相，兵，兵。 只不过虽然陈国民剩的棋子多一些，但他眉头紧锁的样子，说明他已经陷入险地。 此刻，关木山和苏沐芸一起出去，迎接童老进来。 大家的关注点都在棋盘上面，没有人注意到童老被二孙子童长河搀扶着进来。 童老看到杨东又跟陈国民下棋，顿时乐了。 大家都看的很认真，谁也没注意到身旁多了一个拄拐的老人。 童长河震惊杨东能和省委书记下棋，而且看起来杨东占据优势了。 杨东具备车马炮，这就让陈国民很难受。 但杨东敢赢吗？ 这么多厅官在这里看着，真要是把陈国民给赢了，陈书记可就丢脸丢大了。 而自己就彻底输了… 赢了棋盘，输了人生。 “你小子怎么把我教给你的招数，用到国民身上了？” 童老在旁边看懂了杨东的意思，立马开口，最终打破了这个沉寂又紧张的氛围。 更重要的是，彻底把杨东解围出来。 也给陈国民一个台阶。 “怪不得杨东这么厉害，原来是童老教的！” 尹铁军在一旁补充一句，附和一句，加强重复。 苏玉良微皱眉头，他有些失策，早知道杨东棋艺这么高超，就不应该让他答应下棋。 险些把陈国民击败。 陈国民放下棋子，却是摇头无奈的笑了。 “行了，童老，您就别给我台阶了。” “输了就是输了，又能如何啊？” “棋局而已，难道我陈国民输不得？我还没霸道那个程度。” “杨东同志，不错！” 没有童老想的那样，也不如大家伙想的那样。 陈国民输了不赖账，输了就是输了，直接承认，尽显坦荡。 第1026章 陈书记的意见！ 这个时候大家都看的很认真，谁也没注意到，此刻身旁多了一个拄拐杖的老人。 童长河震惊杨东能和省委书记下棋，而且看起来杨东占据优势了。 杨东具备车马炮，这就让陈国民很难受。 但杨东敢赢吗？ 这么多厅官在这里看着，真要是把陈国民给赢了，陈书记可就丢脸丢大了。 而自己就彻底输了… 赢了棋盘，输了人生。 “你小子怎么把我教给你的招数，用到国民身上了？” 童老在旁边看懂了杨东的意思，立马开口，最终打破了这个沉寂又紧张的氛围。 更重要的是，彻底把杨东解围出来。 也给陈国民一个台阶。 “怪不得杨东这么厉害，原来是童老教的！” 尹铁军在一旁补充一句，附和一句，加强重复。 苏玉良微皱眉头，他有些失策，早知道杨东棋艺这么高超，就不应该让他答应下棋。 险些把陈国民击败。 陈国民放下棋子，却是摇头无奈的笑了。 “行了，童老，您就别给我台阶了。” “输了就是输了，我认输。” “棋局而已，难道我陈国民输不得？我还没霸道那个程度。” “杨东同志，你不错！” 没有童老想的那样，也不如大家伙想的那样。 陈国民输了不赖账，输了就是输了，直接承认，尽显坦荡。 他还朝着点头赞许的一笑，并没有生气。 杨东见此，倒也不再拘谨，笑着开口道：“您早说啊，早知道我就把您赢了。” “哈哈，你这个小同志啊。” 闻言，陈国民顿时笑了，指着杨东摇着头。 “你们谁想玩？棋盘让给你们。” 陈国民起身，朝着身旁的几个省委常委，还有几个厅官问道。 “老苏，咱俩下一盘。” 科立信开口，朝着苏玉良问道。 “行啊，咱俩来一盘。” 苏玉良也点头，然后坐在刚才陈国民的位置上。 “玉良同志，借个书房用用，我跟童老聊点事。” 陈国民朝着苏玉良示意的问道。 “小东，沐芸，带陈书记和童老过去。” 苏玉良开口，示意两个小辈。 苏沐芸和杨东起身，带着陈书记与童老爷子，来到了苏玉良的书房。 两个人坐下之后，杨东和苏沐芸给他们泡茶。 泡完茶之后，准备离开。 “小子，别走。” 童老干瘪的手，一把抓住杨东的手腕，抓的很紧。 “沐芸啊，你先出去等会你这个男朋友。” 童老朝着旁边的苏沐芸笑着示意道。 苏沐芸听到童老这话的打趣，有些尴尬和羞涩，立马转身离开，关上了书房的门。 童老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手掌松开杨东的手腕，但是直接往上一抬，打了杨东的脑袋一下。 “臭小子，听说你要搞直播问政？” “胆子不小啊，直播问政也能想出来。” “是不是觉得自己要成了苏家女婿，翅膀硬了，也敢嘚瑟了？” 童老不是好气的骂着杨东，一边骂，一边用拐杖拍打杨东的屁股和大腿。 杨东也不躲，他能够听出来童老看似是责怪自己，实则是借用这种方式，把直播问政透露给陈国民书记。 老人家的深意，杨东明白。 但也因此，杨东对老人家更加的亏欠。 这就像自己爷爷一样，亲。 “好了，童老，别演了。” “这里一共咱们三个人，你打他，不就是演给我看的吗？” 陈国民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笑意满满的开口道。 童老也不觉得尴尬，被拆穿他也不脸红，反正他脸皮厚，年轻时候就这样，现在更上一层楼。 “小陈子，你说直播问政，能搞吗？” 童老借机直接问了出来。 提到了政事，陈国民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回去，变的极为认真。 他思索了片刻，看了眼杨东，然后朝着童老出声说道：“省级的不行，各方压力太大，关注点太高。” “地级市的直播问政，这两年也不适合，迟几年也许可以搞一搞。” “至于杨东所在的庆和县，我个人原则上不反对。” “不过，杨东同志，你有万全之策吗？” 陈国民表达了他的意见之后，认真的问了杨东。 他觉得省级的直播问政不可能搞起来，也没有这个土壤，而且一个省直接搞直播问政，影响太大了。 但是地级市的直播问政，准备全面的话，倒是可以开展出一个试点，试一试效果如何，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县级的直播问政，只是一个噱头罢了，舆论肯定一窝脑的报道，但你要说影响力有多大？其实也未必。 一个县的直播问政，牵扯不到省里面的敏感神经，只要杨东和灵云市委班子商量好，完全可以搞。 不过这个直播问政在庆和县搞起来，唯一省里面顾虑的点，就是这个模式一旦开启，就会越来越大。 这个模式虽然从小县城开展，但毕竟模式已经出现，以后势必要推广的，那个时候庆和县就是众目睽睽之地。 搞得好，自然是因此受益。 但是搞不好的话，就成了笑话，还会面临后期的追责问责。 万一被扣一个哗众取宠，形式主义的帽子，杨东这辈子也别想往上走了。 杨东见陈书记这么问了，自然必须要回答。 加上昨天听了苏书记的一席话，他已经豁然开朗，完全知道该怎么搞，能够利益最大化。 “书记，我想好了怎么做。” “这次吉江省招商大会，就是宣传庆和县直播问政的最好时机。” “我们庆和县穷，的确是如此，经济水平不高，但是潜力大，只要肯用心耕耘，用心合作的话，收获一定是大于付出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把招商引资和直播问政挂钩，让更多的民间企业也好，政府企业也罢，个人投资等等，都能够对庆和县的营商环境，社会环境，政府公信力，有一个明确的信任感。” “直播问政，不仅要解决老百姓的民生所需问题，更要解决经济发展最核心的问题，那就是投资必须有回报，发展必须有保障，信任必须有依赖，运转必须有效率，麻烦必须有解决。” “我们庆和县开展直播问政，要做好五必须，尽可能的让投资者感受到我们庆和县的真心实意，感受到广告效应带来的巨大商机。” “直播问政肯定不会缺少社会报道，媒体报道，以及民众的宣传力度，这是一个很大的流量池。”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个人觉得直播问政可以卖出冠名权，类似于沿海省份的电视台所开展的综艺节目那样，卖出冠名权，替投资我们庆和县的企业，打出知名度，我觉得这是互利共赢的大好事。” “最后就是对于我们广大基层干部的奖励，我们要让直播问政变成优秀干部的表彰大会，我们要让肯干事，能干事，敢干事的干部清楚明白一个道理，庆和县不会亏待他们，老百姓不会亏待他们！” 杨东说到这里，嗓门是洪亮的，双眸是闪亮的。 第1027章 陈书记的许诺！ “宣传庆和县，宣传投资企业，宣传民生用度，继而宣传我们肯干事，能干事，敢干事的优秀干部。” “书记，这就是我不健全的想法，请您斧正。” 杨东把自己设计的一切都和陈国民汇报清楚，然后等待陈国民的意见。 童老瞪着眼睛望着杨东，像是第一次认识杨东一般。 陈国民的城府更深，当然并不是说他比童老厉害，而是童老从战场走下来的老人，用不惯城府这玩意，也不需要。 但是作为省委书记的陈国民，却可以做到宠辱不惊，波澜不惊。 可他这一刻，还是罕见的失了颜色，诧异的望着杨东，继而连连摇头。 “你投胎晚了啊，早投胎十年的话，我许你个副省长，咱们吉江省的经济一定会有跨越式发展。” “最不济，文旅这一块，广电宣传这一块，你都可以搞的绘声绘色。” 陈国民真的对杨东刮目相看了，以前对杨东工作能力上的理解，更多的是在纪委的审案办案上面，他觉得杨东能够在纪委体系做的风生水起，能够成为一把尖刀，刺穿违法乱纪干部。 但是现在他对杨东的感观又提升了两个层次，这不仅仅是一个纪委体系下的年轻干部，如果只是把杨东当成是纪委干部的话，无疑是对杨东的一种不负责的评价。 杨东搞行政党纪的能力，相当强。 真是一个宝藏啊。 幸好，自己来到吉江省任职，收获到了这样的一个宝藏。 可惜级别有点低，年纪有点小，要是高个半级，大个几岁的话，使用起来就比较舒服了。 但是针对刚才杨东所说的这些，他觉得杨东是有一个比较强的战略思路，战略格局在的。 拥有战术格局的干部不在少数，但是拥有战略格局眼光的干部，太少了。 杨东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的干部，当真是庆和县人民的福气啊。 多少年了，根据他了解，庆和县已经连续二十多年没有太大的发展，上一次经济发展时期还是在改革开放之前。 而且庆和县接连遇到贪污腐败的领导，不止少数。 可算是这一届，终于有点样子了。 “如果你想好的话，那就去做。” 陈国民缓缓开口，朝着杨东示意道。 他没有说同意还是反对，只是让杨东去做。 这就是身为领导的聪明之处，永远都不会把话给说彻底。 不过即便是这样，杨东心里也有底气。 书记让做，那就绝对没错了。 自己所思所想的这些，终于收获省委书记的满意和认可。 从昨天苏玉良教育自己该怎么做事，到今天思路成型，获得省委书记的认可支持。 真的挺不容易的。 “这次招商引资，的确有几个好的项目，国内的光伏发电，新能源电池，互联网销售，工业制造，农业产品，包括国外的一些企业投资，连锁商场等，都是有很大的发展前景。” “庆和县能够吃多少，看你们自己的本事，看你们招商引资的本事。” “希望你们庆和县，在招商引资大会结束后，带给我眼前一亮的成绩吧。” 陈国民笑着开口，对杨东现在有了期待。 他也想看一看，杨东究竟只是动嘴说一说，还是说了就能够办到。 这里面可是有差距的。 究竟是一个能说不会做的干部，还是一个能说敢做能做成的干部。 前者适合做学术类的干部，研究方向，指导别人，适合务虚。 后者适合兼顾发展，适合务实工作。 “行了，你出去吧。” 童老见杨东已经和陈国民聊好了之后，便手一挥，让他出去。 “把你老丈人喊进来。” 童老又补充一句，他要让苏玉良进来。 杨东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书房。 客厅内，苏玉良和科立信的棋局已经进入尾声了，苏玉良输了，科立信笑的很开心。 当然苏玉良笑的也很开心，一场棋局的输局，彻底化解了苏系和科系之间的矛盾，重回正轨。 科立信也明白，苏系的心理，而他苏玉良输了一把，也是给足了科立信面子。 身为领导干部，有些时候除了核心利益不能碰之外，其他争夺的无非是个面子罢了。 现在苏玉良给他面子，他也得给苏玉良面子。 “苏书记今天是大寿星，福气足，输给我点福气，挺好。” 科立信的场面话，登峰造极。 身为组织部长，就没有一个情商低的。 “苏伯伯，陈书记和童老喊您进去。” 杨东来到苏玉良身旁，趴在苏玉良耳边小声嘀咕一句。 苏玉良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起身，朝着大家伙说道：“你们先聊，先玩，我去书房给书记秀秀书法作品，哈哈。” 这种事，的确不能明说。 杨东选择低声处理，是对的。 不然大家伙都知道童老和陈书记要单独见苏玉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测。 哪怕有些猜测根本就没必要，那也不行。 政治上的一举一动，往往都有很深的含义。 哪怕你没含义，但在别人眼里，你就是有含义的。 比如领导咳嗽一声，看吧，这个领导身体不好，完蛋了。 领导多眨巴两下眼睛，看，这个领导传达暗号和信息呐。 这个领导多说了一句谢谢，瞅一瞅，明显是怀恨在心，故意说反话。 尤其是级别越高的领导，一举一动都能够引起很大关注，以及一些不合理的猜测，甚至离谱的臆测。 苏玉良走到书房内，关上房门。 童老坐在沙发上，陈国民站在窗台前。 气氛有些闷。 苏玉良心里有所准备，童老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登门。 从前到现在，童老对他的态度是很恶劣的，也不假辞色。 今天出现在苏家，到底要做什么？ 他很好奇。 童老缓缓转过身子来，看向苏玉良，沉声开口道：“杨东确定和苏沐芸要在一起了？” 苏玉良诧异，不解，狐疑。 他没想过，童老竟然会问自己这个，和杨东有关的事情。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还以为童老要问什么严重的问题。 “说话啊？哑巴了？” 童老冷哼一声，瞪着苏玉良，重复喝问。 第1028章 认干孙子！ “是的啊，童老。” 苏玉良见童老的态度如此直白和生硬，除了无奈苦笑回答之外，也别无他法。 因为他知道童老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态度，甚至对自己的看法这么低劣。 是因为童老与郑老是战友关系，而郑老的女儿就是他苏玉良第二任妻子，也就是苏沐芸的妈妈。 因为自己家庭上的一些原因，包括自己苏系成长起来，也挖了郑家的一些枝叶，让童老对自己的态度不太好。 郑广成是童老以前的秘书，也是因为郑家和童家的关系，才让童老如此信任郑广成。 但郑广成曾经因为婚约问题，不喜欢被包办婚姻，让郑家得罪了八九十年代很牛的大官，差一点覆灭。 郑老把郑广成驱逐家门，再也不管这个儿子。 最近郑广成和家里服软，才同意郑广成重新进了郑家的门。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情况也就是这么个情况。 但是童老却因为郑家的事情，对苏玉良态度不好，现在也不好。 要不是因为杨东的话，他童工都不会出现在苏玉良的寿宴上面。 而且说到底他童工过来，也不是给苏玉良贺寿，苏玉良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让他这个老革命亲自登场贺寿。 他来苏家，有别的事情。 而现在就要说这件事，当着省委书记陈国民的面，把这件事解决掉。 “好，既然杨东要和苏沐芸在一起，那我在这里也说三件事。” “你苏玉良要答应的话，我就允许杨东和你们苏家结亲。” 童老继续开口，出声说道。 苏玉良诧异不解，甚至有些不太明白。 杨东是否娶苏沐芸，跟你童老爷子有什么关系那？ 为什么要让你同意才行那？ 他不太理解，不过他也不敢问出心里话，只能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句：“童老，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你要是不答应这三个条件，我不允许杨东和你们苏家有什么牵扯。” “杨东靠我童家，一样能发达。” 童老冷哼一声，眼中满是自信。 苏家算什么大家族吗？不过就是吉江省本土政治势力而已，而且苏系的最大政治力量只有苏玉良这个省委副书记而已。 可是他们童家，可是家大业大的。 他的大儿子童国华，可是西晋省的省委书记，他的二儿子童元景是国家交通运输部的二把手，副部长。 而他的三儿子童牧林，现在也成为吉江省副省长，分管经贸委。 除此之外，他们童家还有一些在其他省市的主要力量，集中在副省到副厅之间。 力量也好，影响也罢，都比苏系大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童家有他童工活着，只要他活一天，童家就是国内政治的一流势力。 甚至他进京之后，可以见到国家最高领袖。 试问，他童家能不能给杨东安排的更好？ “这，童老，您这话有些不太合适吧？” 苏玉良皱紧眉头，他有些生气了。 虽然这位是老前辈，老革命，可涉及到这种事情，他也不得不怒。 杨东为什么要借助童家的政治力量？杨东和童家可没什么关系吧？ 童家又为什么安排一个外人？ 哪怕童老对杨东很好，但也是个人关系，影响不到童家的政治战略和政治投资啊。 “小陈子在这里，正好做个见证。” “你苏玉良也在这里，你也做个见证。” “我童工，从今天开始，要认干孙子。” “这个干孙子就是，杨东。” “也就是说，从此时此刻开始，杨东就是我干孙子，和亲孙子一个待遇。” “苏玉良，我这么说，够不够清楚？够不够明白？” 童老铿锵有力的开口，用力的敲了敲手中的拐杖，撞击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这砰砰声，与苏玉良的心跳声，非常的同步。 苏玉良彻底懵了，瞪大眼睛望着童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陈国民也很吃惊，他也没想到童老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童老认一个干孙子，势必会影响童家本来的政治资源。 不管如何，这童家的政治资源，以后至少有杨东的一份了。 哪怕是随随便便的一些资源边角料，都足够把杨东喂到正厅级的行列。 童家对杨东的定义是什么？是做童家的政治护法？还是养一个有可能改变童家政治地位的变数？ 如果是政治护法的话，正厅级足够了，充当童家的政治力量之一。 但如果是养一个政治变数，那就没准了，也许是副省，也许是省部级，甚至… 苏玉良皱着眉头，他算是明白童老为什么如此自信的说出，要让自己答应三个条件，不然不允许杨东与苏沐芸结婚了。 童老的干孙子，这个政治意味太浓郁，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拒绝。 “童老，您的三个条件是什么？” 苏玉良突然好奇童老的三个条件是什么，认杨东做干孙子，肯定条件不简单。 “第一，苏家要不遗余力的支持杨东走向政治高位，所有苏家的政治资源优先提供杨东使用，包括商业资源和社会资源。” “第二，苏沐芸要带杨东回郑家，接收郑家的政治资源，郑家显赫一时，但青黄不接。” “郑老爷子虽然还活着，但他女儿落了外国籍，在国外居住，而唯一的儿子郑广成现在也不过才正厅级，根本无法保证郑家的未来。” “至于郑家的女婿，呵呵，不提也罢。” “总之，郑家的政治资源要归杨东。” “第三，杨东和苏沐芸结婚之后，要至少生三个儿子，第一个姓杨，第二个可以姓苏，第三个必须姓郑。” “郑家一定要有后人继承。” “这三个条件，如果你都答应的话，我就同意杨东迎娶苏沐芸。” 童老很干脆的这三个条件全部提出来，让苏玉良考虑，到底要不要接受这三个条件。 苏玉良却皱紧眉头，眼中满是复杂。 按理来说，这样的三个条件，其实并不难，都可以实现。 但问题是第三个问题，杨东与苏沐芸必须生三个儿子，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我女儿不是生殖机器，第三个条件，无法答应。” 苏玉良摇头，前面两个条件，他没问题。 但是第三个问题，绝对不行。 哪怕杨东和苏沐芸再相爱，他也不同意苏沐芸生三个儿子。 要知道生三个儿子，不意味着只有三个儿子，可能中间要生出一两个女儿，要保证三个儿子，可能要生四五个孩子，甚至六七个。 这怎么可能？ “那就生两个，一个姓杨，一个姓郑。” 童老也觉得过分，于是退了一步。 第1029章 杨东拒绝！ 两个儿子… 也挺过分了。 至少要生三个孩子以上，才能确保有两个儿子，甚至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两三个都是女儿，这怎么说？ 到时候女儿别想有政治成就，只能成为杨东背后的女人，以生育为主，这是对女儿极大的不尊重。 “童老，恕我不能接受。” 苏玉良不需要斟酌，直接摇头拒绝。 他无法理解和接受童老提出来的问题，这种很离谱的条件，实在是接受不了。 “哎，如果是这样的话，杨东就不能和苏沐芸结婚。” “童老，我觉得这种问题，你应该要问一问当事人吧？问一问杨东的意见，否则岂不是对杨东的不尊重？” “他和您非亲非故，您似乎无法决定他的前途命运，以及结婚生子。” 苏玉良这个时候，也没什么恭敬，也不需要什么客气了。 他女儿都要成为生儿育女工具了，这绝对不行。 他的宝贝女儿，绝对不允许受到这样的耻辱。 “好，那就问问。” “你去叫他进来。” 童老点了点头，他也比较民主的，也不是老顽固的倔驴。 苏玉良看了眼童老，看了眼陈国民，然后转身往外走。 三个人里面，的确是他级别最低。 童老不仅是功勋，是老革命，同时也是省部级的退休干部。 陈国民就更不必说了，现任的省委书记。 也只有他苏玉良级别最低。 杨东此刻正在外面，跟几个区县级的干部聊发展经济的思路，一起切磋切磋，更要互相约定，有时间去各个区县考察一番，取取经，取长补短。 然后他就被苏玉良喊了过来。 杨东是一脸懵逼的进来，然后一脸懵逼的听到了童老的意图，最后知道了童老提出来的三个要求条件。 杨东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只能说有震惊，有感激，但也有无语。 震惊童老认自己为干孙子，感激童老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护，但也无语童老的要求。 把苏沐芸当成是生孩子工具，这个的确接受不了。 别说是苏玉良，就连自己都觉得离谱。 他的确会要两个孩子，但不会强行要求是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也可以，女儿也可以。 但如果硬性要求的话，就没必要了。 “小东，你是什么想法？” 苏玉良皱着眉头开口，问着杨东。 见杨东不知道怎么说，他又补充一句道：“不必怕，童老把你当小辈看待，你说实话，他也不会生气。” 这话明显有暗示意味。 童老冷哼一声道：“苏玉良，这没你的话，你闭嘴。” “听孩子说。” “臭小子，你说。” 童老让苏玉良闭嘴，然后看向杨东示意问道。 “童老，我想和您单独聊一聊。” 杨东深呼口气，然后开口出声，看向童老。 他不想当着陈国民的面，以及苏玉良的面，不给童老面子，那样的话童老很难堪。 但是有些话，的确不吐不快，也不得不说，不过不太方便陈国民与苏玉良听到。 “行，你们两个聊，我出去看会下棋。” 陈国民笑着起身，走了出去。 他原本就不愿意参与这样的事情，而且他觉得童老认干孙子也没什么太大意义，没必要。 最后童老如果真的认杨东当干孙子，苏系又要嫁女，这样的政治影响之下，杨东的重要性会不断的拔高。 这也不是陈国民所希望的。 因为他想自己施恩杨东，让杨东成为他的人。 但要是收进童家的门墙之内，他也就没办法操作。 从这一点看，他也不希望杨东认童老为干爷爷。 “我也出去转转。” 苏玉良看了眼杨东，似乎明白杨东的意思了，不禁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现在，苏家书房内，只剩下童老和杨东。 童老上前，半蹲在杨东前面，然后把手伸出来，握住童老干瘪的手。 “老爷子，您对我的厚爱，对晚辈的帮助，对小辈的关怀，我真的很感激您，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您的，认识您更是我的荣幸。” “不过您认我做干孙子这件事，我觉得没必要。”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完全拘束在晚辈和长辈之间，不拘束在爷孙之间。” “而且认了您做爷爷之后，很多事情其实都会变了。” “从这一点来看，童老，我觉得我不适合做您干孙子。” 拒绝了。 杨东拒绝了童老的提议，他不想做童老的干孙子。 做童老的干孙子，哪怕几个月前，都可以。 但现在他跟苏沐芸是恋人关系，他已经决定要在苏系这条船坐下去，坐到终点站。 可是如果童老认了自己做干孙子，自己岂不是脚踏两只船了？ 更不要说童老对苏书记可一直都是看不上，万一两方有了矛盾，激化矛盾，自己在中间可就难做了。 到时候脚踏两只船，但两只船越来越远，他一个大劈叉，直接掉进去淹死。 所以，他不能认爷爷，童老也不能认自己这个干孙子。 “照你这么说，你认我做爷爷，委屈你了？” 童老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见杨东如此说话，顿时怒了。 不管杨东说多少，他就觉得杨东是瞧不起他，所以才不同意认自己做爷爷。 杨东知道童老是个老小孩，对于这种老小孩，一定要哄着，跟哄孩子一样，不能跟他顶着干。 “童老，我心里早就把您当亲爷爷了，如果让我认您做干爷爷，我觉得反倒是对我的一种疏远。” “而且有些时候，心里的定义，远比表面的称呼更重要。” “在我眼里，您就是我爷爷，我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我没什么印象。” “我脑中浮现出来的爷爷形象，就是您啊。” “老爷子，何必用白纸黑字一样的环节，把我们的关系搞僵硬那？” 杨东缓缓开口，层层递进感情，让童老明白这个道理。 童老犹豫了一会，沉思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行吧，你说的有道理。” “生拉硬拽，没什么意思。” “行吧，那就不认干孙子了。” “但是！” 童老说到这里，目光忽然犀利下去，盯着杨东。 第1030章 童老的规劝！ “小子，你得答应我，不能入赘苏家。” 童老目光死死的盯着杨东，沉声开口道。 “这您放心，我绝对不会丢掉杨家的尊严。”杨东语气坚决的开口。 “那就行，还有，我有个请求，或者说郑老头有个请求。” “你知道郑老头是谁吧？” 童老继续开口问杨东。 杨东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知道童老所说的郑老头是谁了，就是郑叔郑广成的亲爸爸，也就是苏沐芸的亲外公，也是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 “我知道。” 杨东点了点头。 “郑家有个不孝子，还有个不孝女，哎，一言难尽。” “郑广成当年被家里人包办婚姻，郑老头让他娶的女孩，是时任zy领导的女儿，但是他不干，逃婚了。” “他的出逃，差一点毁灭了郑家，然后郑老头把郑广成驱逐出了郑家门。” “郑广成的姐姐，也就是苏沐芸的妈妈，又义无反顾，不听劝阻的嫁给了苏玉良，结果你也看到了，离婚了，成了外国籍，过上了资本主义的生活。” “郑老头信奉了一辈子的无产阶级，到头来女儿背叛了祖国和人民。” “他晚年挺凄惨的，郑家原本也是显赫一时，但现在老一辈的都离休，也没谁堪当大任了。” “所以，小东，我之所以让你和沐芸生两三个儿子，就是希望到时候过继给郑家，以免郑家绝后。” 童老说出这些话都是唏嘘不已的，谁能想到堂堂郑老头，年轻时候骁勇善战，硬是用三千军力抵御了超过十倍的敌军，还坚守住了阵地。 结果晚年了，会是这样子不孝女不孝的结局。 “郑叔没有儿子吗？” 杨东诧异的问童老，郑家难道一个年轻一代都没有吗？ 他还真没注意过郑广成有没有孩子的问题，主要是这种问题，是人家的隐私，自己没权利问。 “有，但是才十五岁，还没成年，根本做不了什么事。” 童老点了点头，郑广成是有儿子的，但是独子只有十五岁，未成年。 因为郑广成结婚很晚，三十五六岁才结婚。 这样的孩子，如何能成为郑家的后备力量？ 等孩子长大，没准郑老头早就入土了。 一旦郑老头入土，那就彻底没有政治影响力了。 之所以现在郑家还可以，是因为郑老当年收了好几个孤儿，养子。 现在这些养子都长大了，都在各地担任要职。 比如吉江省的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魏大武，就是郑老当年收的孤儿义子之一。 要是没有这些义子，郑家早就完蛋了。 但现在明显也走下坡路了，郑家现在级别最高的除了离休的郑老头之外，也就只剩下几个副省级，七八个正厅级。 这样的政治力量，的确不太行。 当然比起苏系来说，还是庞大不少的。 “郑老头曾经想让苏沐芸改姓，改成郑沐芸，但是苏玉良死活不同意。” “因此，跟郑家彻底断了联系。” 这些都是秘密，都是大家族之间的狗狗蛋蛋，如果不是童老说出来的话，杨东这辈子也不清楚。 苏沐芸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这些烦心的事。 “老爷子，所以郑老想要什么？” 杨东问童老。 童老摇头开口：“他只想要一个传承。” “我看郑老头比我瓷实，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而这十年八年，足够把一个年轻干部培养成中坚力量。” “然后这个年轻干部的儿子，就可以姓郑，从而拿到郑家的政治继承权，以及所有权。” 童老觉得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不管是对于郑家，还是对于杨东，都是挺好的结果。 不过杨东觉得，这样的结果，未必是郑叔想要见到的。 不管怎么说郑叔才是郑家的嫡子，他的儿子是嫡孙，无论如何这家产继承都应该由郑广成来负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郑广成才是真正的继承者，是吧？” 童老看到杨东的脸色与神情，就知道杨东想着什么。 但是他直接叫破拆穿，毫不留情的开口道：“别想了，郑广成没办法继承郑家。” “他这个年纪，又做过那么多离谱的事情，得罪了曾经的领导，害人家嫁不出去女儿，坏了名声，又醉醉瞎逼逼，说错话，惹了上面领导不开心。” “要不是这一次他老老实实认罪，郑老头及时出手，他怎么可能做正厅级的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 “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正厅级已经是他的极限，上面不可能再让他升为副省级了。” “一个大家族的家长，如果连个副省级都不是，你觉得能服众吗？” 童老开口问杨东，杨东立即沉默了。 童老说的都是很正确的道理，但是这种吃绝户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趁着人家子女都不孝顺，然后跑去让自己的儿子姓郑，从而继承郑家的一切？ 这不就是吃绝户一样吗？ 不行，他杨东虽然不是什么好出身，但农家子弟从小也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贪吃，不多拿，吃多了放屁，多拿了债多。 “我还是不能答应，童老，这种事情挺没品。” 杨东摇头，思前想后还是拒绝。 “你…冥顽不灵。” 童老怒了，这臭小子怎么就是死活不开窍呢？ “老爷子，假设您是郑老，您对于这种行为，会是什么感想？” 杨东目光复杂，语气更复杂的反问。 童老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默然不语。 如果他们童家也成了这样，最后被一个外人吃走了一切，他肯定憋屈。 “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从来都是事不关己，多多操心。” “说句冒犯您的话，您的确太在乎战友情谊，老友的处境，您想帮他，但这个办法的确不行。” “其实完全有别的办法，比如郑广成虽然不行了，但他还有儿子。” “虽然儿子才十五岁，但早晚会长大，从小培养他，让他进入体制内，再一步步的往上爬，按部就班的接管郑家的政治力量，也未尝不可。” “二十年嘛，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至少郑老的这些养子们，还能活个二三十年，甚至三四十年也没问题，完全能够顺利接管郑家。” 杨东是这么想的，这也是最现实，最实际的。 “主弱从强，是大忌。” “郑老头一旦嗝屁，那几个身居高位的义子，会不会心生异心？会不会想自己霸占郑家？成为郑家的话事人？” “臭小子，你自己不想吃绝户，但这些人那？他们可没你这么高的道德品格。” 童老冷笑连连，对于那些人的品德，不是那么信任。 杨东愣了一下，而后沉默了。 童老说这个，没毛病，的确会存在这种情况，甚至会成为事实。 童老见杨东沉默，知道自己劝不了杨东。 于是他起身把苏沐芸喊了进来。 苏沐芸吓了一跳，还以为童老出了什么事，让他老人家亲自喊自己。 但是进来之后，才发现杨东在皱眉沉思，站在沙发旁，一副站立的思想者姿势。 “小沐芸，事情是这样的…” 第1031章 苏沐芸的想法！ 童老把话题重复了一遍，该说的都告诉了苏沐芸一遍，包括让她多生几个儿子，其中一个过继给郑家，他也说了。 他从来都是言行一致，不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既然有这个态度，他就会说，也不管苏沐芸是否会生气。 他这个老头儿，还没那么玻璃心。 “童老，您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对于您的观点，我也并不会生气。” 苏沐芸点了点头，她倒是不意外。 在这些老一辈的眼里，女人不就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吗？ 所以她不生气，而且她也不认为这有什么对错。 女人的职责之一就是生儿育女，这没问题，这是大自然，以及科学规定的，男女结构的不一样。 但这不是女人的唯一职责。 女人也可以经商，也可以从政，也可以干活，也可以出去花天酒地。 因为男人和女人，本就平等，尊严平等，人格平等，不应该成为谁的附庸。 但同时人格平等，你的义务和责任也要平等。 只讲平等，不讲责任，不讲义务，那都是居心不良。 “我外公的烦恼，我知道。” “但是童老，这就不必靠强行要求了，刻意求成，反而不美。” “等过年的时候，我带杨东回郑家看望外公，我相信会有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苏沐芸说到这里，脸色坚决，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面前坐着的的确是老一辈革命家，但她也不会畏惧，更不会害怕。 她要表达自己的观点，要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味的听老人的话。 “好，你心里有数就行，反正也是你们苏家和郑家的事，我就不做这个恶人了。” 童老点了点头，对于苏沐芸勇敢的表达自己想法，他非但没有不满，反而很开心。 要知道还未建国之前，党内可是有无数个英雄烈女，巾帼不让须眉，那些大姐们英勇就义，连他都佩服不已。 女人，从来都不是男人的附庸，更应该独自绽放美丽，玫瑰与君子兰，同样高洁。 之所以他会有多生孩子的想法，也是真的为老友郑老头着急。 “小东，送我出去，我要回家了。” “您老不吃了饭再走？”苏沐芸连忙开口问道。 童老来了就走，连饭都不吃，会让人觉得是苏家招待不周。 “我老了，精力不济，就不凑热闹了。” “而且苏家的饭碗，我端不稳。” “哼！” 童老冷哼一声，拄着拐杖起身，杨东上前搀扶，把这位老人搀扶着走出书房。 “童老，您这是要走？” 陈国民上前询问。 苏玉良带着一众省委常委也都上前。 厅官只能围在后面，露出笑脸。 “走了，老了，精力不济。” “你们吃吧。” 童老摆了摆手，被杨东搀扶着往外走。 走到别墅外面，童老的保健医生和司机立即上前，把童老搀扶到车里面。 杨东望着逐渐远去的国产汽车，陷入沉思。 童家虽然有那么多辆车，豪车，进口车。 但是童老自己出门，只坐国产汽车，哪怕这个时期的国产车不行，他也坐。 希望童老有机会体验一下国产的新能源汽车，或许他老人家也会欣慰吧。 但再活十年，对于童老来说，有些不太现实。 原本的时空里，在上辈子，童老已经去世了。 而现在自己及时提醒了童家人，要多注意童老的身体，才让童老多活了这么久。 童老是一座丰碑，原本丰碑还有很多，但随着时间逐渐凋零，最终湮灭于世，可他们的传说，他们的事迹，从不会磨灭。 晚宴很成功，在陈国民书记亲临的情况下，苏玉良的五十五岁生日，过的很开心。 晚宴的过程中，忙着吉江省招商大会的省长安化民也来了，风尘仆仆的来，也喝了一杯酒，众大佬聊了会天，便各自散去。 晚上，卫崇虎给杨东打来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可以见苏书记，丢炸弹的事情，他很积极，也很急迫，毕竟这是唯一脱罪的方式。 他离开苏家之后，也彻底想明白了。 虽然接受司法程序，坐几年牢房，可以让他平安无事。 但是这样的生活，他不喜欢。 出来之后，人都废了，谁还会在乎他？ 甚至儿女和女婿们，都不会对他另眼相待。 人老了，没权没钱，就是垃圾。 他不想变成这样的人，有这样的结局，所以他还想拼。 “现在过来吧，宴会已经结束了。” 杨东开口，示意卫崇虎现在过来。 “好，麻烦你了，小东。” “事成之后，你卫叔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卫崇虎很清楚，杨东愿意花费代价救他，可不是平白无故的，更不是念旧情，而是有用到他的地方。 既然如此，他也必须表态。 政治上的事情，本就如此，没什么丑陋罪恶，也不必觉得虚伪。 “好。” 杨东点了点头，放下手机之后，转身回到客厅。 苏玉良和苏沐芸坐在沙发上，父女在饭后聊天。 “苏伯伯，有一件事，我要汇报给您。” 杨东脸色严肃的开口。 “在家里别这么拘束，也别说汇报，你想说就说。” “坐下聊。” 苏玉良笑呵呵的开口，脸色有些红，喝酒喝的。 但人没有醉酒，还是清醒的，只是情绪高涨。 “事情是这样的…” “这个白皮册子，就是证据。” 杨东汇报完了之后，把早就带来的白皮册子，放在茶几上面。 这是蒋虎的手抄版，原版并没有被杨东带出来。 因为原版在蒋虎和杨东商量之后，决定让它‘消失’‘毁灭’ 这样才显得真实。 “我看看。” 苏玉良沉默一会，捡起白皮册子，翻开。 “后面的内容？怎么没有了？” 苏玉良像是看书一样，但看到一半，意犹未尽。 “全本已经毁了，我们拿到的就是残缺版，这还是我和蒋虎费尽心思，才辨认出来的内容。” 杨东开口，给这个白皮册子的威力圈定范围，从核当量变成常规力量。 如果拿出完整版，苏玉良看了都会眩晕。 虽然杨东不明白自己那个本家伯伯杨旭，是怎么得到这玩意的。 但这东西，有理有据，一看就是真的。 至于佐证，杨东上辈子经历过反腐倡廉行动，那些被抓的高官，百分之四十都在这个册子里。 “卫崇虎要做先锋？” 苏玉良沉声问道。 第1032章 风险大！ “是的，我跟卫崇虎说好了，他愿意做这个先锋。” 杨东点头开口，回答苏玉良的话。 苏玉良闻言，又陷入一阵沉默。 他在权衡利弊，首先考虑的就是卫崇虎能不能有这个担当，万一卫崇虎拿到了这个炸药之后，再去点燃的过程中，忽然怂了，直接来了一个投敌，那可就被动了。 其次，这个炸药是否有必要现在丢？还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如果这个炸药确定要丢的话，那就一定要丢到正确的地方，而且必须一击致命，否则的话就很容易出反作用。 最后，这个炸药爆炸之后，所产生的破坏力，对苏系有多大的冲击和负面作用。 如果冲击范围太广，牵扯到了苏系干部的话，是否有必要？ 如果是利大于弊的话，自然可以做。 但如果弊大于利的话，就没必要了。 “光是这些证据和证据里面的人，破坏力就足够大。” 苏玉良还是保持相当谨慎的想法，他主要是怕这个冲击力量足够强烈，从而产生不好的负面反馈。 “破坏力虽然大，但是胜利的话，战绩也是足够大的。” “苏伯伯，您首先需要和科部长讨论一下。” “前段时间挑拨苏科两系干部的事，想必科部长心里也不舒服。” 杨东开口，提出自己的建议。 他还没有资格提意见，意见是两个人地位差不多甚至比苏玉良级别高的时候，才会用意见。 而比苏玉良地位低的，年纪小的，就只能用建议。 “可以，但是光我们两个还不行，还是得多让几个领导知晓，共担风险。” “其实我觉得应该让陈书记知道。” 苏沐芸在一旁作补充，补充杨东的思路。 她觉得光有老爸和科部长的同意还不够，两个人还不足够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想要把冲击力度降到最低，那么拥有陈书记的同意，是必须要的。 “对，陈书记肯定要知道，而且这种事对陈书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陈书记现在只是中度掌握吉江省的党政大权，还没有普及到地市县层面，对于一个省委书记而言，是不合格的。” “当然陈书记来到吉江省也不过才一年时间，一年时间能够中度掌握，能力已经很强了，但还不够。” “如果给他提供这样的一份名单，就可以顺利的共担风险，利益最大化。” 苏玉良点了点头，赞许的看向苏沐芸。 女儿的战略眼光还是不错的，这样的话也不会对苏系有太大的冲击。 “不，不行！” 杨东却脸色凝重的摇头，他觉得这么做没有必要，虽然看似有好处，可实际上会让苏系主导地位变低，从分蛋糕的主人，变成吃蛋糕的客人。 “为什么？” “怎么说？” 苏沐芸和苏玉良都是一脸诧异和费解的看向杨东，不太明白杨东为什么拒绝，难道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吗？ 利益均分，风险共担，还能够把事情解决掉，何乐而不为？ “苏伯伯，假如您还是省纪委书记期间，发现省纪委内部的某个副部长或者秘书长出问题了，你是否能撕破脸的查办？” “假如有个领导找到您，说他有证据，可以让您的权力更进一步，你是否会同意？” 杨东开口问苏玉良。 苏玉良闻言，想都不想，下意识的回答道：“那肯定不行啊，队伍团结…呃” “我懂了。” 苏玉良话说一半，就明白杨东的意思了，而后眉头紧皱。 随即朝着一旁的苏沐芸说道：“沐芸，还真不能让陈书记知道。” “为什么？” 苏沐芸一脸的疑惑不解，利益最大化啊，对陈书记有利啊，怎么就不行了？ 杨东和老爸打什么谜语？他俩都懂了，自己还蒙在鼓里。 苏玉良见此，不禁内心深深的感慨，女儿的确很聪明，而且战略大局观的确很好，但是她偏偏没有看透人心和复杂人性，包括职务带来的不方便性。 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对于省委书记而言，掌握大权固然重要。 但如果是这种方式掌握大权，只怕大权还没掌握的时候，他就已经得罪了整个队伍领导班子。 当一个领导亲自下身搞垮自己班子队伍的成员之后，谁还会信任你？谁还敢靠拢你？ 这个白皮册子里面，有不少都是现任包括上任省委常委，省政府领导干部，以及各个厅局，各个地级市的干部。 这么多的干部，你身为省委书记，亲自同意处理，首先程序就不对，其次不利于团结。 为了一点利益，定点爆破的确可以让很多人让出位置，让自己的人顶上。 可这个口子不能开，一旦开了，就破坏了规矩。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旦破坏这个规矩和秩序，以后就没有人当回事，那个时候吏治就彻底坏了。 为什么要遵守官场规矩，是因为大家都在一个圈子玩这一套，破坏力有限。 就比如游戏一样，规矩如此，大家都遵守，玩着也有意思。 可一旦有人开放后台权限，随便改了各种设定，又给自己的账号加了各种buff，对于其他玩家公平吗？其他人还怎么玩？ 有了buff加成，可以嘎嘎乱杀，但是对于其他玩家就没游戏体验感，慢慢这个游戏也就废了，只剩下这些拥有buff加成的特权人士玩。 这不就成了小圈子？固化起来的小体制？小朝堂吗？ 白皮册子就是这个buff。 这样举例子，大家都明白了。 “规矩要遵守，堂堂省委书记亲自出手，不合规矩，也会坏了规矩。” “所以这件事，不能跟陈书记说。” 苏玉良苦笑一声，他也是被短暂的利益念头蒙蔽头脑，要没有杨东的话，他短时间很难想清楚。 一旦绕不开这个思路，急匆匆的真的跟陈书记说了，炸药可能点不着，甚至还会被陈书记约束。 从这一刻，苏玉良更明白谨慎行事的重要性。 “那怎么办？” 苏沐芸皱起眉头，这也不行，那就没有万全之策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苏科两系出手，合情合理，对方出招，我们还击，谁也不能说错了。” “官场如战场，局势变化莫测，战机稍纵即逝，必须要抓住这个点。” 杨东开口，这一刻倒是展现出杨东的果决和魄力手腕。 苏玉良欣慰的看向杨东，杨东有这样的果断，是很重要的。 前提是不作出错误的决断，否则破坏力无法估量。 地位低，职务低的时候，还没什么。 一旦杨东走了高位，做出一个错误决定，那么这个代价可能要几千万甚至几个亿老百姓承担。 这件事风险大，太大了。 第1033章 利益大！ “要不，还是静观其变？” “总不能为了个卫崇虎，就草率实施吧？” “他没那么重要，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卫崇虎，打乱计划。” 苏沐芸试探的问。 她觉得杨东是不是有些太急了，这种当量级的证据可不能轻易放出啊。 这么放出，肯定不是好事，没有一个万全的计划，怎么能成功？ 单纯的想要救一救卫崇虎，更没必要草率做这件事。 卫崇虎没有那么重要，别说是卫崇虎，就算是其他苏系嫡系的干部，都要考虑一下，值不值得这么做。 “不，必须得由卫崇虎来做这件事。” “而且，只有卫崇虎合适。” 杨东摇头，语气坚定的开口，反驳苏沐芸。 “为什么嘛？” 苏沐芸有些恼怒，这个该死的杨东，以前喜欢挂自己电话，现在却喜欢反驳自己。 她什么时候在智商上面被压制过？尤其还是一个男人。 这次就遇到了。 “你急了，哈哈。” 杨东笑了，很是得意。 “哼！” 苏沐芸双臂环抱在胸前，噘着嘴。 “一边哼去。” “小东，你继续说。” 苏玉良瞪了眼女儿，见不得两人在这里秀恩爱，来搞他这个单身爹。 “苏伯伯，首先，卫崇虎在关叔与顾叔争论之际，接到过一个神秘电话，试图策反他，这件事对方知道，卫崇虎知道，而且保存着通话记录，这就是对方留下的把柄之一。” “第二，卫崇虎会经过司法宣判，所以他在监狱期间提出自首，并且把这些证据都爆出去，才有最大威力，也有信服力。” “第三，卫崇虎已经被苏系放弃，他的出手不会被人联想到是苏家出手，只会认为是绝望后的自爆，引爆整个事件。” “这三点，至关重要，所以人选最为合适的就是卫崇虎。” 杨东可不是单纯的救卫崇虎，为了救一个卫崇虎，就冒这么大风险，根本就没必要，也不符合杨东的利益。 之所以这么做，需要卫崇虎，完全是卫崇虎身上的buff叠满了，他最合适，除了他，舍他其谁？ “好家伙，合着你早就想好了？” 苏沐芸瞪着瞳孔，眼睫毛都跟着颤抖。 苏玉良盯着杨东许久，苦笑一声摇头：“还好…” 后半句，他没说出口，还好，是我女婿。 杨东真的是老谋深算啊，这么复杂的逻辑关系，他都能够整理的井井有条，而且找出一条路来。 甩掉苏系痕迹，变成卫崇虎伏法之后的自首，拯救自我行动，以及恐惧后的报复。 “所以啊，卫崇虎是最合适的人选。” 杨东两手一摊，表示无奈。 谁让卫崇虎出事就这么巧，正好合适炸雷。 “行，既然是这样的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去找老科商量。” 苏玉良点了点头，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机遇已经到了，不能不把握。 他这个省委副书记虽然是吉江省三把手，但头上还有两个正省的干部。 想要在本土扎根，必须将政治利益最大化。 “爸，涉及到副省级常委，您光和科部长商量可不够，您得找机会进京。” 苏沐芸在一旁继续查缺补漏，她就不相信杨东就那么牛，能够考虑所有情况。 “不行。” 杨东又摇头。 “又不行？”苏沐芸快崩溃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死杨东，臭杨东，我恨你。 杨东无奈摊手，这不是自己故意针对这个小妮子，实在是苏玉良不能进京。 他进京之后，就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继而有可能暴露。 就算不暴露，事后也会有人联系到苏玉良进京，从而知道苏系做的事。 所以苏玉良不适合进京，不能暴露苏系。 “小东，这回是你错了。” 苏玉良并非向着女儿，而是真的觉得，这次杨东错了。 这回，轮到杨东迷惑。 苏沐芸顿时得意起来，仰着白皙的下巴，瞪着杨东。 杨东不看她，而是看向苏伯伯问道：“为什么？” “小东啊，有些时候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你越想让他完美，可能最终都会不完美。” “其次，既然是报复，就要让对方知道，是我们出手，否则震慑力如何体现？” “偷摸摸的报复？事后对方不知道是我们苏系和科系搞事，又有什么意义？” “打一拳出，免百拳来。” “这种情况之下，必须要有明确的政治倾向性，才能够利益最大化，明明白白的告诉其他势力，就是我们苏系出手。” “而且谁的利益最大，谁的嫌疑最大，这是个定律。” “事后，我们苏系力量快速发展，谁又会相信不是我们苏系做的？” “小东，考虑问题，不一定要万无一失，只需要达到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就可以做。” 苏玉良发现杨东有些完美主义，什么事情都讲究完美，这反而是一种不完美。 理想主义也好，完美主义也罢，都只能存在书本里面，存在小说里面。 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完美和理想主义？ 理想主义就是空谈主义，完美主义就是失败主义。 道分一二，针锋相对，又阴阳交融。 “那…怎么也得九成八吧？”杨东呢喃一句。 “什么九成八？”苏玉良不懂后世的梗。 “没什么，那就听您的，苏伯伯。” 杨东点了点头，同意苏玉良的意见。 “是听我的，这是我提出来的！” 苏沐芸窜出来，举着手来到杨东面前，把这手捂在杨东的鼻子上。 杨东感受到了一抹香味从鼻子飘进来，他舍不得拿开，只能被动享受。 “唔…凹（好）凹（好）并（听）如（你）度（的）。” 杨东被捂住嘴，发出不清楚的声音。 苏玉良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往楼上走。 “爸，你干啥去？” 苏沐芸抬头问，往楼上走的苏玉良。 “我去给老领导打电话。” 苏玉良心平气和的开口笑着，但双拳已经攥紧了。 淦！！ “杨东，你该返回庆和县招商引资小组了。” “别忘了正事！” “别沉溺在爱情里。” 苏玉良黑着脸开口。 头一回听老丈人说别沉溺在爱情里。 苏沐芸松开杨东，朝着杨东眨眼。 “杨书记，我们开阳县这次，招商引资注定拔得头筹。” “打个赌吧？”杨东笑意满满的盯着苏沐芸问。 “怎么赌？” “就赌庆和县今年招商引资会超过开阳县。” “你疯了？今年开阳县定下的投资总额是120亿元人民币…” “唔…” 苏沐芸说完就捂嘴，完了，泄露开阳县的计划了。 “你诈我！” “哈哈哈。” 杨东大笑，但内心泛苦。 果然，连女朋友也不信庆和县能完成百亿招商投资总额。 可能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信吧，包括庆和县自己的领导们。 第1034章 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 2010年1月2日，上午九点五十九分，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正式开幕。 招商引资大会上，舞台搭建的非常唯美漂亮，充斥着吉江省的特色，巨大的数字led屏幕上面背景图是长白山与天池。 雪，是吉江省引以为傲的天地福泽，所以会场内到处都是雪的装饰品和颜色。 台下数千名政商以及社会各个行业精英落座，包括媒体的朋友们，尤其还有一些外国媒体的记者，但多数是泡菜记者和小日子记者，以及东南亚记者。 省长安化民出席本次会议，并且即将上台发表演讲。 杨东在台下就坐，他是县级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的副组长，所以坐在第四排。 前面两排都是省级领导，以及各个国企的负责人，大型民企的高层主管，要么就是社会很有名气的名人。 第三排就是各地级市招商引资领导小组的领导们，诸如关木山这个灵云市招商引资领导小组的组长，就在第三排坐着。 “尊敬的各位来宾，上午好。” “欢迎你们踏着瑞雪来到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还没开始，已经给我们增强了信心。” “东北有句老话叫且（客人）来了，炕上坐，瓜果梨桃可劲造，虽然古朴但是真挚，这就是我们东北人的热心肠。” “今天在这个展览厅里面，我们汇聚了数千名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商业精英，体制精锐，社会人才，还有媒体朋友们，对于你们前来参加吉江省的招商引资大会，我倍感激动，也非常感激，谢谢你们。” 安化民站在舞台左前角的发言台后，不读稿的发言。 完全是脱稿的状态，只是偶尔低头看一下稿子，避免出现错漏。 “今年啊我们吉江省委省政府继续大力开展招商引资工作，务必求实，实事求是，攻坚克难，巩固老牌企业优势，提升企事业生产活力，改善社会营商环境，增加企业员工福耻，提高对外出口能力，降低企事业税务，发展新兴产业规模，这是我们吉江省未来五年要打造的重点。” 很多人觉得这些领导发言大会，基本上都没什么意义，也没有什么干货。 实际上大错特错，很多各省各市的发展思路，包括国家层次的也是一样，都是掺杂在演讲稿里面，比较散落。 所以就需要体制内的干部，懂得分辨，也要懂得摘选。 杨东就已经摘选到了，他一边用笔记录着安化民的演讲，一边大脑快速的思考适合庆和县发展的东西。 省长已经说了未来五年的工作重点是什么了，要巩固老牌企业的优势，首先就分清楚什么是老牌企业优势，那就是国企，央企以及存在几十年的大型民企，这些都是老牌企业。 提升企事业的生产活力，就是通过科技升级，技术迭代，发展水平等方式，来提高企事业的生产力，加强对社会供出供给。 改善社会营商环境，这个顾名思义，就是继续肃清对发展不利的力量，一切以经济发展大局为中心，以人民饭碗为根本。 增加企事业员工福祉，也是个好事，很多企事业员工当然有优秀的金领，但更多的还是在流水线工作的一线工人，他们的福利待遇的确需要提高。 提高对外出口能力，这一点提醒杨东了。 现在国家正处于高速发展期，对外出口一定要大，而且一定要抓住。 吉江省的对外出口能力一直都不强，处于国家内部中等水平。 但是庆和县应该想一点办法，搭上吉江省对外出口的列车，增加对外出口，赚取外汇，那可就爽了。 不过对外出口，并不是庆和县迫在眉睫的事情。 迫在眉睫的还是让老百姓脱贫，赚钱，这才是事实。 降低企事业税务，很简单理解，就是增加企业数量，让企业继续投资，敢投资，通过减税免税，从而有所回报。 发展新兴产业，指的就是互联网产业了，信息产业。 吉江省未来五年的规划，都在省长安化民的演讲稿之中。 聪明的人都能够抓住发展脉络，继而跟着国家政策走。 但是很多聪明的人，虽然能看出来，但是没有这个资格去利用政策发展，因为聪明人更多还是普通老百姓，是穷人。 只有少数聪明人能够借此机会发展起来，因为这少部分的聪明人，他们是世家大族的少爷，是企事业的主管，也有体制内的干部，唯独没有种地的老百姓，以及掏粪的工人。 掏粪的工人，跟你做领导的，都是一样的？ 安化民继续发言演讲，很动人心弦的演讲，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 一万多字的发言稿，被省长演讲的声情并茂。 演讲完了之后，掌声雷动，长达一分多钟。 这次招商引资大会是没有主持人的，所有的流程都是由巨大的数字屏幕呈现在上面。 大会进程2：请吉江省工商联主席，发表讲话。 又是二十分钟的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 杨东没有记录，对比省长的演讲，工商联主席的演讲更多还是对政策上的解读，而这些解读，他也会。 大会进程3:请吉江省委常委，北春市委书记罗军，发表讲话。 第三步骤就是北春市委书记发表讲话，因为省招商引资大会的举办地还是在北春市的会展中心。 并且往年的招商引资大会，都是由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或者市长参与并演讲，今年也不例外。 罗军五十多岁的年纪，现在是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他的下一步要么直接省长，要么就是省委副书记。 其中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担任省长，合情合理，是正常的调动升迁。 但如果是做了省委副书记，说明竞争正部级失败，开始养老了。 一个副省级的实权想要竞争省部级，你要同时面临几十个乃至上百个副省级的对手，所以你要在国家领导层面留下深刻印象，从而选择你。 罗军现在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露面的机会，所以这次由政府主导的大会，却是他这个市委书记出席的，把市长给替换掉。 整个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清一色的省市县政府的领导，唯独北春市派出的市委书记。 这释放了一个什么样的信号？谁都清楚。 杨东望着声情并茂演讲的罗军，看着他情绪激昂的演讲，看着他抑扬顿挫的演讲，嘴角微微一撇。 第1035章 孙东方！ “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开幕式到此结束，请前来参观展位的企事业代表，媒体代表，有序离开会议席，前往展厅。” 最后会议结束之前，吉江省政府秘书长出来指引一下，提示一下。 大家纷纷起身，等前面两排的领导们和企业家们离开之后，后面这些排才接连起身往外走。 杨东跟着庆和县小组走在一起，而他们这些灵云市区县的小组都跟着灵云市招商组的领导。 灵云市招商组加上这么多区县招商小组，足足二百多个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展厅。 杨东已经知道了这次庆和县的展位在c区的c7位置，怎么说那，不算是个好位置，但也没有太坏吧。 c区是灵云市的主展厅，而灵云市各个区县都会在c区占据一个小位置，而把c区中间留给灵云市招商组。 abcdefgh等等，这些就是主展位，而如何分配给各个市，就看经济排名了，这东西很现实，也很真实。 d区永远都要留给北春市，省会城市。 d区是会展中心最中间的位置，是真正的c位。 c区是灵云市，e区是迎松市，f区为石原市，其他地级市按照经济分列左右。 a区是会展中心最开始的展厅，一进门就是，看似位置好，但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这就跟逛商场是一样的，都想往里面去看一看，外面没有人愿意停留，总觉得能遇到更好的。 企事业也是如此，他们也想看一看最好的东西。 庆和县的c7区域展位，只有15平米，如何在15平米的狭小区域尽可能展示庆和县的魅力？就要绞尽脑汁。 不过早就在三个月前，杨东已经和庆和县经济委，发改委等相关部门开过会议了，他们也早就按照杨东的意见推进。 所以此时此刻，摆在庆和县c7展位的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屏幕，足有一百平米，挂在后面的白色墙壁上。 而展厅里面摆的是一个大模型，类似楼盘模型一样，有路，有楼，还有特色展品，比如庆和县的黑水西瓜模型，寿开香瓜模型，玉米模型，稻子模型，以及老农民朴素的模型，彼此用一条路连接上。 而这条路上面写着商业之路。 如果仔细看这条路以及左右罗列的特色模型，会发现这是一棵树的形状，比较有意思。 树根的底部，也就是道路的起点处，写着经济根基，由您提供。 望每一份投资不被辜负，念每一份期待值得等待，等每一份耕耘都有收获，盼诸君事业，在此铸造。 文案都是杨东亲自写的，主打一个情绪价值拉满。 他看了一下，很多展位都是按部就班的搞当地的特色，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搬出来。 唯独他们庆和县展位，东西少，基本上没什么，但是主打一个真诚。 强烈对比之下，一定有感兴趣的企业高管过来询问。 不仅如此，如果只有这些情绪价值的话，毫无价值。 庆和县展位还展示出了最近一年，新的领导班子上台之后，所做的事情，包括反腐行动，包括清理社会闲散罪恶势力等等。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政绩，但又何尝不是商人喜欢的经商环境？ 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经商环境，他们怎么敢过来投资？ 大屏幕里面播放的是央视农业频道在庆和县拍摄的纪录片，循环播放，反复播放。 人文之美，自然之美，历史之美，总结下来就是庆和之美。 杨东早就想到了，要利用这个央视拍摄的纪录片，用作招商上面。 所以当时才会提出来拍摄这几个美。 他利用央视的宣传，可不仅仅只是宣传在庆和县本身，连招商也是如此。 杨东的点子，惊到了县委书记冯家栋，县长田启立。 他们都没想过，杨东竟然走一步看三步，能够看这么远，连招商引资大会都提前筹划好了。 央视的宣传片啊，这比任何自己制作的片段都有用，有效果。 央视就是金字招牌。 在开幕式结束之后，不到半个小时里面，庆和县已经收到了三份投资的意向书，其中两份是农业化肥公司，一份是饲料厂。 看着不高端，但县长田启立与杨东一起，亲自接待这几个投资的高层，亲自为他们解释政策，以及庆和县的农业优势。 这几个投资者看到县长和县纪委书记，副县长，都亲自上场解答疑问，他们也就没疑问了。 投资意向书，是投资确定前的一个环节，就是我想去你们县投资，怎么投资，投资多少，都写好了。 意向书提交之后，就算是招商引资成功。 等到这些投资前往庆和县政府继续谈，谈到签订合同为止，那就是完成招商引资。 而政府统计的投资额，其实就是投资意向书的投资额，并不是实际的投资额。 两个化肥公司分别在庆和县意向投资0.3亿元和0.23亿元，投资建厂。 饲料厂则投资0.5亿，在庆和县建立饲料厂，用于仔猪养殖，鸡鸭鹅等家畜饲料的生产销售。 三个厂家加起来共计1.03亿元的意向投资。 “庆和县对大型果园是什么看法？” 几个厂家高层刚走，就有一个投资者过来询问，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羽绒服，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两样。 但杨东却认识他，的确在2010年不出名，可这位在后世被称为国内果园经济之父，他自己懂技术，懂嫁接。 包括后世出现的所谓美洲车厘子，智利车厘子，实际上就是他嫁接后的品种改良，在大樱桃的基础上进行改良。 还有晴王葡萄，水晶葡萄，苹果梨都是他的产物。 他在大西北四省份，大西南三省份，以及南广省，琼南岛，承包了超过一万亩的果园，进行经济水果的种植和销售。 甚至在东南亚个别国家，也承包了果园，种出来的水果提供给国内，美其名曰进口。 孙东方，一个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却跑遍了祖国南北东西。 这次他来东北地区选址建地？ 杨东算了一下，孙东方成名还是在2015年之后，现在才2010年，可能他还没有在大西北选址。 在大西北选址种植苹果，葡萄以及枸杞等，还是2013年之后的事情。 这个机会不能错过，杨东一直想要把寿开香瓜，黑水西瓜，知名度打造出去。 孙东方，是个决定性人物。（虚构人物，现实不必套入） “孙总，请坐！” 杨东面带微笑的主动上前握手，并且直接称呼出对方的名字。 孙东方愣住了，诧异的问：“领导认识我？” 他现在除了六百万贷款，一无所有。 这个庆和县的领导怎么认识自己？ 第1036章 果园经济！ “孙总是北大毕业，学的是生物学，您在1994年的毕业论文，《论果物嫁接的技术特点与发展规划》我有幸拜读过。” 杨东开口笑着出声，如何用一句话震慑住对方，并且拉到自己的思绪上面来，这个就是。 孙东方已经被震慑到了，他在大学的毕业论文，怎么远隔千里之外，竟然有人知道？还是一个县领导？ 他不懂，但是他大呼震撼。 “呃，这么巧？” 孙东方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是又找不到任何证据。 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算计他，也没必要。 所以还真是巧合，但这样的巧合，让他心里很舒服。 “去泡杯茶，拿咱们庆和县的伴手礼。” 杨东转身朝着工作人员开口示意。 工作人员立即去泡茶，去拿伴手礼。 很快，工作人员泡好了茶，又拿了伴手礼。 伴手礼是杨东提出来的，不管买卖成不成，仁义都在。 买卖不成仁义在，一直都是杨东遵循的道理。 伴手礼也不是什么贵礼物，但是胜在有新意，是用十八种不同的经济作物种子，放在了手珠里面，有一种特殊的美和寓意，寓意着五谷丰登。 这样的态度是很重要的，政府领导也要为了经济发展让步，不要觉得自己牛逼，把商人看成是自己家的奴才一样。 孙东方很好奇，也很感兴趣，这个庆和县的领导，似乎有些特殊不一样。 “谢谢领导。”孙东方接过伴手礼，双手致谢。 “孙哥比我大，别叫我领导，我叫杨东，是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副县长，你可以叫我杨老弟。” “你是来投资的，是金主，我们庆和县是被投资，于情于理，你都不需要太客气。”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孙东方示意道。 孙东方闻言，心里很舒服，也很受用，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县领导。 以前他去别的地方考察，想要投资，对方都很热情，但是听说只有六百万贷款的时候，态度立马就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从热情变为冷淡，最后连见面都不愿意了。 他辗转的跑了十多个地区，有沿海，有南广，有大西北，这几天也来到了东北地区。 东三省的招商引资大会，时间都是差不多的。 吉江省是一月二号，北辽省是一月十三号，而龙江省是一月二十五号。 东三省的哥仨绝对商量过了，因为吉江省的招商引资大会周期是十天，一月二号开始一月十二号结束。 然后就到了北辽省的一月十三号招商引资开幕。 北辽省的招商引资大会也是十天，这样的话也就是一月二十三号结束。 然后龙江省的招商引资大会时间是一月二十五号。 这哥仨，商量好了，一起搞，你家完事，我家继续。 当然规模是不一样的，北辽省的招商引资规模是以万亿为概念的，也就是说北辽省全年能够引资上万亿。 而龙江省和吉江省只能号称千亿投资。 实在是10年左右的北辽省，真的太强了。 10年左右的北辽省经济在全国都名列前茅，占据前八名位置，省会北阳市在2010年的时候gdp已经达到5500亿元了，当时只有同省的海连市比北阳高一些，其余都不行。 15年的时候北阳已经突破8000亿元的水准，但是16年之后迅速衰落，并且逐渐的被哈城，北春市追赶，已经快平齐了。 并不是北春市和哈市发展有多快，而是北阳市发展按下了暂停键。 回归正题。 “杨书记，我手里只有六百万贷款，不算是投资人。” 孙东方还是很实诚的，他开口出声说明。 早晚都要说，他也不想欺骗庆和县的领导。 他就只有六百万，只想承包一片果园来实验他的嫁接成果，能不能成功，只需要三年就可以看出来。 当然三年的时间，对于一届县领导，其实已经很久了。 也许等到果园收获成功的那一天，当时引进的领导已经调走了，那样的话果实就被别人摘走了。 “孙总，你放心，我们庆和县穷，所以投资不管多少，都是我们需要的肉。” “驴肉好吃，但也贵，鱼肉便宜，但鲜美，都能让人活下去，又有什么高低贵贱之说？” “你有六百万贷款，已经很多了。” “跟你说个笑话，可能你的存款，比我们全县财政局的钱都多，哈哈。” 杨东说这话，也不算是玩笑话。 他刚来庆和县的时候，财政状况就是这样，还真没孙东方多。 “杨书记说笑了。” 孙东方听了之后，也只是笑了笑，当然不信啊。 一个县的财政连几百万都没有，玩什么？玩土吗？ 还真就是玩土，很多穷县没钱怎么办？卖土卖地，把该卖的土地都卖了，然后钱一分为三，有一份揣自己腰包。 最后肥了干部，肥了企业，穷了政府和老百姓。 “孙总，你先跟我聊聊果园经济，我对果园经济也有挺多看法。” 杨东坐在沙发上，跟孙东方聊起这个果园经济。 这个时候招商小组的其余领导干部，除了几个科级的局长在这里听候差使，类似田县长，贾常务他们，都去了招待那几个已经意向投资的厂子老板。 意向到正式签订，中间还差了一个环节，而这个环节就需要展现酒局的能力，社交的能力。 现在展厅内，只有杨东一个领导，包括侯双全这个县政府办副主任，以及经济委的吕达伦，财政局的廉英明，国土资源局的白宽，其余的都跟着田县长们走了。 “杨书记对果园经济怎么看？”孙东方感兴趣的问。 他不想继续舟车劳顿，他想尽快安顿下来，把自己的嫁接成果展示并且成功，让国人能够吃上更甜的葡萄，更鲜美的水果。 “话有很多，但总结一句话，国家越发达，越离不开新鲜且种类多样的瓜果梨桃，消费能力一旦提高，人们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也就更高了。” “到时候不会满足于苹果，鸭梨，香蕉这种常见的水果，肯定要品茶更多，国外有的，国内也要有，比如菠萝，车厘子，多种类葡萄，等等。” “果园经济，很有必要，必须要搞。” “其实孙总可以看看我的规划，有关农业部分。” 杨东说到这里，把自己的规划书里面农业部分，拿给孙东方看。 孙东方接过来，仔细的翻阅着，然后脸色变的很欣喜。 杨东要搞瓜果梨桃经济，跟他不谋而合。 寿开香瓜，黑水西瓜，都是他感兴趣的。 技术上，他可以帮忙改进品种。 “杨书记，我…我…” 孙东方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他很想在庆和县安家。 “孙总，你先别激动，不要听我一面之词就决定。” 杨东立马摆手，打断孙东方的激动。 “庆和县穷，这是不争事实，所以道路建设不完备，果园经济离不开便捷的交通。” “你就不怕水果熟了，卖不出去，运不出去，烂在地里？” 杨东问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这个问题解决了，两者的合作才能继续。 第1037章 合作达成！ 杨东问的交通问题，原本是孙东方想要提出来的，毕竟他也担心这个情况。 但杨东却主动问了出来，显得格外的真诚，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 实际上，庆和县并不缺少类似孙东方这样的投资，比如投资建个果园啊，小作坊啊，这种并不能创造太大的经济效益，也提供不了太多的gdp。 因为增加gdp最好的方式，实际上就是固定投资，基建，等等。 基建是最好的gdp增长的方式，也就是说花钱基建越多，gdp越高。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大城市疯狂的修建高楼的原因，修建高楼，意味着gdp提高了，修建大桥，机场，动用浩大的工程与人力，就是最好的发展经济方式。 但是杨东并不一味地为了gdp，而牺牲地区经济活力，最重要的是发展经济，是要让老百姓赚钱。 老百姓都没钱生活，还叫什么gdp？ 光有一个gdp数据，老百姓都要穷死了，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杨东反而很重视孙东方这样的投资，果园经济是不是需要工人？哪怕只需要十个二十个人，那也是创造了二十个就业岗位。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杨书记给个实诚话，庆和县未来几年，打算发展和提高交通运输力吗？” 孙东方开口问杨东，他觉得杨东是个不虚伪的干部，所以他直接问。 “孙哥，这是我们庆和县关于交通运输的发展规划，未来三年之内要完成的公里数规划，你看一下。” 杨东微笑着把交通有关规划，递给孙东方。 这些规划计划书之前是一体的，但杨东为了这次招商引资大会，特意分开了，体制改革一本，农业一本，工业一本，交通运输一本，新兴产业一本，政策与优惠力度一本，宣传旅游一本。 孙东方仔细的阅读着文件，有关庆和县交通运输的布局以及实施情况。 2010年开年，庆和县政府和市政府提交申请，同时交通运输局就和市交通运输局提交了申请。 申请道路资金，修建一条庆和县的县路，从县城为起点，以环绕口字型为主，经过东街镇，西门镇，南下寿开镇，白土镇，经过三四乡，道老乡与西屯乡，最终回归庆和县城。 这是一条环绕整个县区乡镇的县级公路，基本上涵盖到了整个县区。 这条县路预计总公里数为387公里，其中县路为289公里，也就是这条绕县路，乡村路段98公里，主要是用来各村连接绕县路的乡路。 乡路的话，以2010年的混凝土c25路造价与工程费用，综合起来大概是每公里20万元。 县路的话，以2010年的柏油路造价和工程费用，综合起来大概是每公里80万元。 杨东算了一下，混凝土乡路全部加起来（98公里乘以20万元）也就是近两千万。 板油路的县路全部加起来（289公里乘以80万元）也就是近2.32亿元。 乡路加县路大概总投资是2.5亿左右。 这还是2010年的价格，如果是2020年之后，混凝土路面每公里至少60万元，柏油路面至少每公里250万元，翻至少三倍。 修路才是最浪费钱的投资，后世的高速公路与国道价格昂贵的离谱，算上各种费用，如果是在大西南这种多山地带修路，每公里至少花费7千万以上，修建一条一千公里的高速公路或者国道，那就是七百亿人民币以上。 如果是在北方相对平坦的路面，造价也需要每公里4000万左右，修建一条一千公里的高速公路或者国道，需要至少四百亿人民币。 如果是省道的话，同公里数的不同标准下，也需要上百亿。 庆和县不需要考虑高速公路和省道，或者说高速公路与省道实际上是国家与省需要考虑的事情。 他们庆和县只需要考虑县路以及乡路就可以，至少把县路和乡路修建明白，就可以提高经济，增加引资的方式，看似吃亏是县里，实际上赚的也是县里和老百姓。 “两年内全部竣工？” 孙东方开口问道，他不光想知道筹备阶段，还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修完。 “情况好的话，两年内肯定全部竣工。” “而且庆和县会优先修建茅乡，崔老庄乡以及白土镇，寿开镇，黑水镇路段。” “庆和县需要高效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以及旅游业经济。” “白土镇是庆和县唯一的工业重镇，交通必须优先，寿开镇和黑水镇都要种植瓜果经济，茅乡和崔老庄乡要发展旅游业，所以庆和县优先西边的几个乡镇。” “后年必须全部竣工，无论是西区还是东区的乡镇，必须全部通路。” “但乡路必须一年之内，全部建成，要优先乡村老百姓的出行。” 杨东基本上已经把所有问题，都给孙东方解答完毕。 如果孙东方还是不清楚的话，杨东也没办法解释更多。 好在孙东方都听明白，不过他还是有些顾虑和疑问。 “如何确保修路成功？要知道这么大投资，市里可能不会同意立项，更不会同意给钱。” “2.5亿元，只怕灵云市掏不出来这么多钱吧？” 孙东方问到了最关键的点上。 灵云市的财政收入虽然挺好的，但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两千五亿的投资，很大程度已经影响了灵云市的战略。 即便能够投，灵云市委也不会同意，毕竟灵云市又不止庆和县一个区县，还有那么多区县都想修路。 万一庆和县申请成功，其他区县也申请怎么办？ 灵云市发展不要了？所有钱都用来修路吗？ “关于修路资金的来源，我们县委县政府初步讨论过，可能会三方出价，乡路方面我们县政府出钱百分之六十，该乡镇要出资百分之三十，最后一部分向乡镇村进行募捐。” “愿意资助修乡路的乡亲，会被刻在乡路的路碑上，用以感谢，家里的孩子上学免除一切费用，家人来县里或者乡镇看病，费用免除百分之九十，此效力为三十年。” “至于县路的话，县政府出面和各大银行申请贷款，贷款2亿元，和市里申请2千万，最后由县政府出资3千万。” 活人不会让尿憋死，政府更是如此。 想修路，总有办法。 “好，我没问题了，我愿意在庆和县留下，发展果园经济。” 孙东方感受到了庆和县的真心诚意，他愿意留在庆和县发展果园经济，并且帮助寿开镇和黑水镇，改良香瓜与西瓜品种。 “我代表县委县政府，代表庆和县四十万老百姓，谢谢孙总的慷慨投资，选择庆和县！” 杨东脸色严肃认真的快速起身，主动伸手，作为感谢。 孙东方笑眯眯的和杨东握手，双方合作正式达成。 “杨大书记，忙着那？” 就在这时，展台外面传来女人声音，有些魅惑。 杨东抬头看去，就见傅小甜穿着职业红色西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企业家。 “介绍一下，这两位就是盼旺集团高层，赵总，孙总。” 傅小甜开口，主动为杨东介绍身后两人，然后朝着杨东眨巴眼睛。 杨东立马明白过来，这就是傅小甜说过的要投资五个亿美食业的盼旺集团。 但还不等杨东开口，只见那位孙总诧异的看向孙东方，喊了一句：“哥，你怎么在这？” 第1038章 疯狂引资！ 孙东方看到进来的孙总，也是乐了。 “你们盼旺集团想在庆和县投资啊？” 孙东方问着这个孙总，也就是他的亲弟弟。 他弟弟也就是这个孙总在盼旺集团担任高层，也是股东之一，拥有百分之十五的分红，是董事会成员，也是股东大会股东之一。 “哥，你是不是又搞你那个果园经济？” 孙总见到孙东方来到庆和县展台，就明白他哥哥要做什么，顿时愁的很。 他哥哥要是能做点正事，就光是凭借他哥哥的学历，随便当个大学教授都轻轻松松，即便是从政也不会太差。 偏偏就搞什么水果嫁接技术，这玩意太低端了，谁搞这东西？ 自己想邀请他进入盼旺集团公司做事，也被亲哥拒绝了。 结果大哥跑去贷款，做这个嫁接技术，实在是难搞。 “对，我已经决定和庆和县签约合作了。” 孙东方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开口回答弟弟的问题。 孙总闻言，长叹一口气，然后朝着一旁的杨东开口：“杨书记，我哥投资多少钱？” “六百万！”杨东开口回答他。 “六百万？”孙总皱着眉头，自己大哥贷款了六百万，一心一意要做这个嫁接水果技术… “我个人出资两千万，我不要分红，纯粹支持我哥的果园经济模式。” 孙总想了一下，个人出资两千万。 杨东没有开口，他只是等孙东方的决定，他觉得孙东方是一个有韧劲和倔劲的人。 果然，孙东方闻听此言，直接瞪了过去：“我用不着你给我钱。” “你该干嘛干嘛去。” 孙东方一甩袖子，有些伤自尊了。 场面有些尴尬，两兄弟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一旁的赵总见此情况，朝着孙总问道：“要不去别的展台看一看？” 他俩这次要投资的项目，都是盼旺集团挺看好的项目，但是说句实话啊，庆和县目前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无论是政策条件还是交通运输条件，都比较差。 最关键的是消费能力，不太好。 美食行业，最重要的就是消费者和消费效力，如果没有这个的话，实在是亏本的买卖。 投资五个亿总额，建造美食广城，美食城，以及相关配套美食工厂，必须要慎重。 “傅总，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实在是庆和县太小，吃不下我们盼旺集团。” 赵总满脸歉意的朝着一旁的傅小甜开口致歉。 现在家选集团在外卖领域就是no1，而且是唯一的一个大公司了，他们盼旺集团也开始跟家选集团合作。 他不想得罪家选集团，所以只能和傅小甜告罪。 毕竟是傅小甜拉着他们，来到庆和县展台。 可情况也看到了，庆和县真的很难支撑这些。 他们可以选择大一些的城市，诸如北春市，最不济灵云市也可以。 “赵总，孙总，可否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来说几句话。” 杨东在一旁开口出声，他们想要走，随时可以走。 但是走之前，先听一听自己的话，如果觉得心动了，没准可以留下来谈一谈。 “行吧，看在傅总面子上，我们坐下来喝口茶，也逛了不少展台了。” 赵总犹豫一下后，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坐在沙发上休息。 杨东示意工作人员立马去泡茶，端茶上来。 傅小甜脸上露出怪异表情，看我面子？ 我这个小女人可没什么面子，整个家选集团都是靠杨东背后人脉撑着的，不然还没等做大做强，早就被人给吃了。 “两位在盼旺集团属于什么职务？能否告知一下？” 杨东坐在一旁，问着赵总和孙总。 “孙哥，你不着急吧？不着急也坐会，然后咱们签合同。” 杨东又问了一句孙东方，没有让后者受到冷落。 在杨东这里只有一个原则，不管投资多少，都是平等的，没什么先来后到之分，高低贵贱之分。 只要能够给庆和县老百姓增加就业岗位，增加钱包收入，都是庆和县的财神爷，都要维护好。 “我能抽烟吗？” 孙东方平复一下心情，瞥了眼弟弟之后，问杨东。 “可以的。” 杨东点头，笑着示意孙东方。 孙东方拿起烟，自己点了一根，吞云吐雾。 杨东转头继续看向盼旺集团的两位高层。 “我是盼旺集团项目投资部的负责人，这位孙总是盼旺集团副总经理，股东大会原始股东之一，以及董事会成员。” 赵总这么介绍，杨东就明白了。 两个人里面孙总，也就是孙东方弟弟的权力更大，地位更高，人家是盼旺集团的分红股东。 至于这个赵总，只是盼旺集团项目投资部的负责人，当然这个职位也很重要。 “两位既然到了庆和县，我就不和你们讲虚的了，直接讲一些干货，说清楚盼旺集团投资庆和县的潜力和必要性。” “首先，我们庆和县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梳理了体制内的贪污腐败干部，花费几个月时间进行扫黑行动，打掉了多个扰乱社会治安，营商环境的闲散人员力量。” “并且我们庆和县即将进来大建设时期，我们要进行一二三全产业整合发展，一体化发展。” “盼旺集团的美食广场，美食城，以及美食工厂，在庆和县完全有投资的必要性。” “我们庆和县即将展开直播问政，你们也能明白直播问政四个字的含义，同时我们会卖掉直播问政节目的冠名权，这是扩展知名度的最好办法，不缺话题量的同时，能够进行互利共赢。” “其次，我们庆和县要发展旅游经济，我们打算在庆和县的茅乡和崔老庄乡建立蒙族文化乡，重点打造那达慕大会，同时还有辽金文化节，主打捺钵文化，以及东北传统文化。” “将要开展四季一体的旅游文化节，春日捺钵节，夏天啤酒节，秋季丰收节，冬季冰雪节活动，都需要冠名商，需要投资商，需要建设商，需要美食配套产业。” “庆和县打算用五十亿总投资，来打造旅游节文化产业，启动新式互联网思维的宣传理念，借助kk语音直播，kk短视频等方式，点对点宣传旅游文案。” “傅总的家选集团旗下，推出的kk语音直播，kk短视频等，都可以进行宣传。” “我们和家选集团也会签订合作协议，深度协议，观望者千挑万选，诚心者事半功倍。” 杨东看了下时间，自己用了五分钟的时间，介绍的都是干货。 而且这不是幻想，也不是空中楼阁，不是形式主义，而是已经开始规划，即将实施的重大项目。 第1039章 十个亿投资！ 赵总和孙总都被杨东的一番话给干沉默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这些规划是北春市这种副省级城市，他们肯定不会意外，哪怕是旅游大市，以及经济重镇，他们也可以理解。 可是一个小小的庆和县，穷的庆和县，凭什么这样说？又凭什么这样做？ 孙东方眼睛亮了，他听到杨东说这么多，就意识到自己的果园经济很重要了。 到时候旅游的旅客人数上来之后，水果消耗必然很多。 他越发觉得自己必须把果园经济搞好，也必须投资庆和县。 “杨书记，我回去研究一下，和朋友借款，和银行贷款，我也要加大投资。” 六百万的果园投资，并不算多，至少不算很多。 他打算凑个四百万，变成千万投资的果园，承包个上千亩地，进行果园的建设和果苗种植。 已经不需要培育了，他已经在很多地方投资，培育很多年了，有很多三年苗，四年苗，而且都是成功嫁接过的品种，只需要种植出来，一到三年就可以结果成熟。 孙总看到自己大哥如此兴奋，对杨东以及庆和县有这么深的信任感，不禁觉得奇怪。 大哥虽然一心思搞嫁接技术，果园经济，但是却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 也就是说此刻他真的看好，才会投资。 主要是这个杨东的年轻人，有些怪啊，有些邪乎。 这么年轻就能够担任县级的纪委书记，还兼职副县长，实在是不简单。 想到这里，孙总开口道：“这么大的投资，一时间也定不下来，我们回去讨论一下，有新进展，随时回来。” 孙总说到这里，立即起身，伸出手和杨东握去。 杨东笑着点头：“这是当然，这么大投资额，肯定要谨慎。” “但我相信最终盼旺集团会选择庆和县的。” 杨东笑着起身，和孙总握了握手，又和赵总握了握手，目视着两人走出去。 他转身朝着孙东方开口：“孙哥，我们可以签合同了。” 赵总和孙总走出庆和县展台，走出几十米后，驻足下来。 孙总目光复杂的盯着庆和县展台区域，语气复杂的开口：“去查一下这个叫杨东的，有什么背景。” “他敢这么夸下海口，肯定不简单。” 赵总听明白孙总的意思了，于是准备拿出手机去调查一番。 “不用调查了，我告诉你们。” 但是赵总刚要打电话去查杨东，就被走出来，跟上来的傅小甜打断了。 “对啊傅总，你肯定知道。” 孙总眼前一亮，反应过来这个傅小甜肯定清楚明白，否则为何要拉着他们来庆和县投资？ “你们想听哪方面的？” 傅小甜笑着开口问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孙总问道：“这个杨东是不是哪个大领导的子侄？” “不是，他家是农村的，就在开阳县下面的一个小村子。” 傅小甜开口回答。 孙总愣了一下，越发觉得奇怪，农民的儿子，也能爬这么高？还这么年轻？这是攒了多少阴德啊？还是救驾有功啊？ 赵总在一旁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傅总，你们家选集团的董事长杨南先生，和这位杨东？” “对，你发现了，他俩是兄弟，杨东是杨董事长的亲大哥。” 傅小甜点了点头，继续笑着开口介绍道。 “怪不得啊，年轻有为的杨董，有这样的一个哥，肯定会动用各种资源帮亲哥上位。” 当时他知道杨南还在读大学时候，都已经被震惊到了。 家选集团这么大产业，董事长，创始人竟然是个大学生。 由此，深深的佩服，如此才同意和家选集团合作。 “不，赵总，你说反了。” 然而此刻傅小甜却笑着摇头，否定了赵总的推测。 她如实的说了真相，包括家选集团的外卖模式，最早是杨东提出来的，并且出钱让杨南做出来的，还有kk直播，以及kk短视频，都是杨东的想法。 同时杨东还帮着家选外卖，拉到了几个后台，最终组成了家选集团，这些利益群体有童家，有科家，还有一部分国家资本。 杨东的这个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副县长，也不是靠杨南的人脉，而是靠自己的能力以及人脉。 话说到这里，已经让赵总和孙总懵逼了。 他们都不是吉江省的人，他们总公司在魔都，所以对吉江省内部的政治不了解，对派系也不了解，但他们对干部的级别很了解啊。 28岁的副处级实权干部，很牛逼。 弄不好四十岁的时候，就是个厅官了。 “哦对，我想起来了，杨东和我们吉江省委副书记苏玉良的女儿苏沐芸谈恋爱，好像感情很好，不出意外的话，会是苏书记的女婿。” 傅小甜看到两人已经被说懵了，于是又抛出一个炸弹。 “还有这事？” “怪不得…” 赵总和孙总又被惊讶到了，他们不是对省委副书记惊讶。 实际上他们在魔都投资，连魔都这种级别的市委书记都见过，那可是fg级别的大佬。 但是他们惊讶的是杨东这个人，真的是有能力，有头脑，有人脉，有背景了。 为了这些，加上杨东所规划描述的那些东西，足够让两人心动。 之前他们听完杨东的规划，已经很心动，可是他们觉得庆和县不适合搞这些，因为太小，太穷。 现在才意识到，庆和县搞这个，还真可以成功。 杨东所说的那些，都是目前为止，没听过的商业计划，而且都是很有前瞻性的商业计划。 发展起来的话，完全是个降维打击，对于国内而言。 包括什么冠名权，什么配套产业，什么四季旅游节，完全都是国内目前没有的。 现在的旅游地，基本上都是宰客，要么就是山山水水，没有特色，还比较原始化。 “麻烦傅总，带我们过去。” 赵总朝着傅小甜开口，脸皮很厚的，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商人嘛，要脸干嘛？ 傅小甜也没嘲笑两人，而是客气礼貌的带他们走回庆和县展台。 这个时候杨东已经和孙东方签订好了合同，就此生效。 至于合同里面的细节问题，去了庆和县再谈，再调整。 “杨大书记，孙总和赵总回来了。” 傅小甜开口，喊了杨东。 杨东和孙东方一起回头，看到两人回来之后，都乐了。 “杨书记，我们想见一见你们的县委书记，县长，一起敲定一下，然后我们决定投资十个亿，在庆和县。” 孙总面色严肃的开口，说出十个亿的总投额。 原本是五亿，现在变成十个亿，直接翻倍。 光是庆和县的经济旅游发展规划，包括杨东的背景人脉，就值十个亿。 第1040章 家选集团的五个亿投资！ “可以，不过孙总，赵总，我们这次庆和县招商引资小组的组长是县长田启立，我们的书记冯家栋是坐镇在家里的。” “你们可以先和田县长谈，至于和我们书记谈，可能到时候要去庆和县详谈。” “如果你们真的有意投资十个亿，我们可以先谈一个意向合同，到了庆和县再谈细节。” 杨东开口，朝着赵总和孙总说道。 闻言，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然后点头：“好，可以，我们先和田县长谈一谈。” “稍等，我给县长打个电话，让他回来。” “他也在招待其他投资者。” 杨东点了点头，微笑示意，拿出手机走远。 五分钟之后，田启立气喘吁吁的走进来，明显他是一路跑回来的，进入展台才改为走路。 主要是杨东跟他说盼旺集团可能在庆和县投资十个亿，他当时就懵了。 盼旺集团在国内可是美食行业的龙头之一，这样的龙头企业要进驻庆和县，真的是太不可思议。 他都不知道杨东是怎么搞定盼旺集团，来庆和县投资的，而且一口气就是十个亿。 “这位是赵总，盼旺集团投资项目部负责人。” “这位是孙总，盼旺集团股东，董事会成员，集团副总经理。” 杨东开口，为田启立介绍两人。 “这位就是我们庆和县的县长，田启立同志。” 杨东也把田启立介绍给两人。 双方自然一顿寒暄握手，客套了一番之后，坐回了沙发上面。 这次洽谈进行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田启立对于杨东的规划书，早已经了解的滚瓜烂熟，不需要询问杨东，甚至他还可以举一反三，把细节问题补充的更好。 两位老总看到这个情况，看到县长田启立对杨东的规划如此的支持，而且他本人的能力也有，并不是那种蠢笨如猪的。 当即决定，签订意向合同。 反正签订意向合同，不需要付出任何实际的东西，只是一个类似于书本承诺，我要来投资了。 但是最终不投资的话，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十个亿的意向合同，就这样签订完成。 杨东与田启立，亲自送赵总与孙总离开展台区域，目视着两人彻底离开之后，才一起走回展位。 傅小甜还没有离开，她们家选集团这次也要在庆和县投资，而且投资的领域不是外卖，因为庆和县目前还不具备送外卖的能力，老百姓也没奢侈到订外卖，这只有大城市才支持。 他们主要是投资农产品领域，为家选集团的农产品做一个补充。 另外就是家选电器，直达下乡，这也是家选集团要跟庆和县合作的原因之一吧。 他们集团有物美价廉的家用电器，比如电风扇，洗衣机，电视，冰箱等等，这些都是农村需要的。 而且还支持以旧换新服务，可以抵扣不少钱。 家选农场，家选家电，以及家选投资，是本次合作的重点。 家选集团不仅看上了庆和县丰富的农业资源产品，也看上了庆和县乡镇对家电类的渴望，以及在庆和县投资文旅的决心。 “这位是傅小甜傅总，是家选集团总经理，这次也是找田县商量合作的。” 杨东开口，继续为田启立介绍傅小甜。 家选集团的投资，杨东不干涉，不插手，全部由田启立决定。 这也是自己送给田启立的一个大政绩，如果能够谈下来，就是田启立自己的政绩。 田启立知道家选集团和杨东有关系，所以杨东现在需要避嫌，他也清楚。 如此一来，他更清楚杨东的意思了，这是送给他一份政绩。 他身为县长，也需要政绩傍身，如果都是手底下的干部做了事情，他这个县长还有什么用？ “傅总，请坐！” “谢谢田县长。” 两人客套握手之后，坐在沙发之上。 “家选集团想投资什么领域？” 田启立热情的开口问道，毕竟事关自己的政绩，不敢不问。 “我们家选集团意向投资五个亿，其中一千万用于庆和县农产品的精品收购，一个亿用于销售家电产品，对庆和县乡镇三十多万老百姓实施有补贴，有减免，有以旧换新等政策的新家电的销售。” 家电下乡是国家政策，07年末开始执行，最初试点并不在吉江省。 吉江省开始家电下乡政策是09年之后，也就是今年初。 这也是为什么家选集团要开辟子公司家选家电的原因，因为可以拿到国家百分之13.6的补贴额，当然这个补贴是给企业，而不是给老百姓，老百姓享受的只是补贴后的家电价格。 正常三五千的冰箱，现在两千块就可以卖给乡镇老百姓，甚至一千多也可以。 彩电也是一样的，也就是电视机，同样可以几百块，上千块卖给乡镇老百姓。 家电下乡政策之所以出台，其实是因为这几年家电领域的供大于求了，市场出现太多同类型家电，无论是大企业产的，还是海外购买回来的，又或者小公司生产的，都卖不出去。 所以必须尽快销售出去，提高市场的经济活力，那就必须推销家电下乡，由老百姓承担所有。 不过这个东西，也有好处，那就是老百姓可以收看节目，增强见闻，了解国家政策动向，丰富娱乐生活。 甚至家电普及，还可以降低社会犯罪率，这也是有统计可查的。 “剩余3.9亿，将会投资在庆和县的文旅项目，用于旅游场所的投资，但是我们家选集团必须成为庆和县旅游各地，唯一的家电，外卖，包括网络行业相关的冠名商，总销商，线下销售商，我们要这个所有权。” 傅小甜开口，把家选集团的投资情况说清楚，然后把家选集团的需求也说清楚。 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这是不能退步的，哪怕杨东来谈判，也是一样的。 家选集团已经不再是最开始杨南和自己的公司，现在利益已经很大了，划分利益的人也多了，不能由着自己决定。 集团的决策就是要这个所有权，那就必须要到，否则不许投资。 第1041章 第一天成果！ 投资庆和县，其实有没有必要，在集团内部都有争议，不过因为庆和县有杨东，所以无论是科家代表，还是童家代表，都不反对。 可这个战略投资，一旦出错了，最终没有盈利，甚至出现亏损的话，责任是需要董事长杨南承担的。 不过杨南选择相信自家大哥，他对大哥有迷之信心。 “杨东，你看是否合适？” 田启立转头找杨东商量，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人决定不了。 “田县别问我，我避险。”杨东歉意的摇头一笑，事关家选集团的任何投资，他都不能碰，不能沾手。 行吧。 田启立暗叹道，果然送上门的美食，也都有标价。 不过仔细想了一下，人家投资了，要一个冠名权，销售权，不过分。 “可以，但是谈一个时间限制，总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你们。” 田启立点头答应，但是他也聪明，没有给永久权限，而是有时间限制要求的。 傅小甜已经拿到了集团的答案，所以在时间上面也有发言权了。 “庆和县旅游地建成之后的五年之内，我们需要相关产业的所有权。” 她们的要求就是五年。 现在谈判完成，剩下的就是细节问题，那个需要慢慢磨合同，但现在至少意向投资可以签订合同了。 “我们可以签署意向合同了，两位县长。” 傅小甜笑着开口示意道。 闻言，田启立也很激动，但是他压制着激动内心，脸上只是淡淡的笑容，一脸稳操胜券的模样。 “可以，工作人员，打印一下合同。” 旁边的工作人员一直都在记录，所有的要求需求，都会写到合同里面去。 这只是意向合同，所以只需要大框架就可以，细节以后再谈。 与家选集团签订意向合同的是田启立，这意向合同上面署名田启立。 而刚才盼旺集团的合同签字的是杨东。 谁签名，就是谁的政绩。 至于之前的两个农业相关厂家的合同敲定，署名是田启立。 “合作愉快！” 傅小甜收到了合同之后，笑着伸出手。 “合作愉快。”田启立也笑着上前，和傅小甜握了握手。 “杨大书记，不送送我吗？” 傅小甜魅惑的一笑，看向杨东。 杨东没有动身，只是朝着她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了，傅总，回去之后好好跟集团商量一下，争取尽快来庆和县洽谈，尽快投资到位。” “好的。”傅小甜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天也快黑了，这一天的招商引资工作，到此也就告一段落。 田启立表现的很兴奋，从傅小甜离开之后，就激动的笑着鼓掌。 他鼓掌，展台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其他跟着过来的几个局长，也都跟着鼓掌，庆祝招商引资第一天的胜利。 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会如此的顺利，竟然在第一天的时候就一共引资16.1亿元。 时间还有九天的时间。 这九天的时间里面，庆和县肯定能够完成五十亿的引资额，完成当初县委县政府定下来的目标。 去年也就是09年的招商引资总额度是42.6亿元。 今年突破50亿元，没什么问题。 任务在第一天，就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如何不值得开心？ 铃铃… 就在这时，田启立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一看，目光有些古怪，但还是接了电话。 “常务，有什么事？” 是贾丰年，这个常务副县长打来的电话。 “县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联系到了一家外企，他们意向投资五个亿，承包和打造庆和县的自来水供应链。” 贾常务的语气里面，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他来了庆和县这么久，一直都没什么政绩，他也很着急。 一开始的规划书，有关房地产建设，被县政府班子给否了，最终通过的是杨东的一二三产业全方位发展。 现在可算是有机会大展身手了，他几乎把所有认识的资源都求了一个遍，苦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找到了投资，而且还是外资。 外资，本身就高人一等，本身就值得更加重视。 在国内的地方，无论是省市区县，只要是能够拉到外资，那都是长脸有面子的事情。 “真的？五个亿？” 田启立跟着激动不少，贾常务能够搞到五个亿的投资，还真的说明他的能力。 杨东在一旁也点头笑了，他没有嫉妒心理。 虽然对这个贾丰年，观感不太好，但也是因为贾胜武。 现在这个常务也为家里着想，能够挖到一个外资领域的投资，的确不错。 但是… 自来水产业链，这里面可是水资源啊。 把全县的水资源，交给外资来管理？ 这真的好吗？ 但是看到田启立和贾丰年在电话里面，激动不已的样子，他一时间没有泼冷水。 主要是自己拉来投资了，贾丰年也拉来投资。 总不能说自己拉来的投资都是好的，人家拉来的投资都是坏的吧？ 想要说明问题，你得找到问题才可以。 不能光凭借臆测，就否定人家的功劳。 而且五个亿的投资，这可不是小数目，对于一个贫穷的庆和县而言，这就是超级大的投资。 如果算贾丰年拉来的5个亿的话，那么第一天的招商引资投资额已经破了20个亿，达到了21.1亿元。 距离原定目标的50亿元，只剩下28.9亿元。 天色黑了，会展中心依旧是络绎不绝的商业人士，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截止投资商定。 更多的他们还是询问政策，想要详谈的话，只能等明天。 庆和县展台区域，也有一些投资者过来询问，比如想投资连锁金店，但是一看这么穷的县，连像样的交通都没有，也就走了。 也有来投资河湖经济，就是承包一个湖，或者河，企业自己建造生态水疗中心，钓鱼中心，捕鱼之类的，但是被杨东拒绝了。 庆和县的江河湖，一个都不能卖，绝对不能私有化。 到时候租赁时间到了，他们企业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堆污染或者被破坏严重的水土，河水资源，庆和县可治理不过来。 有了下水镇的月湖的前车之鉴，他对这个水土资源污染，格外看重。 哪怕这个企业愿意投资一个亿，建造一个完备的经济链，杨东还是拒绝。 田启立倒是心动，但是看杨东执意的坚决反对，他也没有坚持。 现在招商引资已经二十多亿了，还有九天时间，没必要为了一个亿的投资，和杨东发生矛盾。 晚上八点，杨东知悉灵云市各个区县的引资额了。 开阳县遥遥领先，第一天完成意向投资36.5亿元。 云北区紧随其后，第一天完成意向投资29.4亿元。 但是第三位，灵云市各个区县都很震惊，竟然是以往倒数的庆和县？ 庆和县排名第三，第一天完成意向投资21.1亿元。 比第四名的龙武县拉来的意向投资多了1.4亿元。 第1042章 一个亿的修路资金？ “田县，你的秘书小金子是不是跟省交通运输厅，有点关系？” 杨东在晚上的饭局上面，跟田启立喝了一杯酒，吃饭的同时，也在谈工作。 杨东想要的是修路资金，庆和县万事开头难，难就难在修路的资金上面。 如果能够把修路的资金凑齐的话，过完这个年就开始施工，争取今年入冬之前，可以修建好一条200公里以上环县公路，最起码不会耽误发展经济。 新年伊始，又要全国化缘了。 不过今年的情况，比去年好了不少。 因为去年属于财政危机，但是今年马上就可以使用2009年的财政收入了。 庆和县统计局数据，过几天就会公布，就会知道庆和县在2009年的gdp是多少，同时财政收入是多少，当然这个财政收入肯定是税务返还（转移性支付）后的钱。 但其实杨东现在就知道庆和县去年的gdp情况和财政收入情况。 2009年庆和县比较动荡，又是腐败行动，又是巡视组调查，又是杨东这些新任领导班子接手，经济总量不会超过2008年太多。 财政收入方面，也差不多吧。 应该也就只有三千万左右的财政收入。 三千万能做啥？啥都做不了，所以必须要和银行贷款，以及继续跑经费。 “小金子？你说金改开啊？” 田启立听着杨东的话，愣了一下，然后便反应过来，杨东说的是金改开。 “对！”杨东笑着点头。 “小金子，杨书记问你话那。”田启立看了眼旁边的金改开。 金改开立马抬头，朝着杨东说道：“杨书记，我爸金强辉，省交通运输厅的副厅长，专门负责修路项目审批和资金审批的。” 说起这个，金改开满脸都是得意的笑，终于到了他可以装逼的区域了。 这段时间，他真的是憋屈，老老实实做田启立的秘书，别人也只是把他当成县长大秘。 却没有人把他当成是省交通运输厅的副厅长儿子。 当然，这话总不可能自己到处宣扬吧？ “小金，庆和县的发展，你也要贡献一部分力量。” “所以还要麻烦你出动你在省交通厅的能量和人脉，去试一试，为咱们庆和县申请出半条公路的钱。” 半条公路的话，至少是1个亿，这个重任在肩啊。 “这…” 金改开脸上的得意之色没了，变的非常凝重。 一个亿的修路资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省交通厅有钱，非常有钱，但是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批出一个亿啊。 虽然一个亿的修路资金，还不需要通过省委省政府，省交通厅内部就可以决定。 但他爸爸只是副厅长啊，这件事没有正厅长点头的话，也是比较难的。 “田县，庆和县一旦发展起来，那个热闹璀璨的场景，你我应该足够欣慰了。” 杨东没有理会金改开的为难，而是继续看向田启立，开口出声。 他要的是田启立的态度，只要田启立答应了，金改开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田启立明显和金改开的家里，有些交情的。 所以说动田启立，足够。 田启立缓缓点头，对于杨东所说，他表示赞同。 既然已经拉了这么多资金，如果不好好利用发展的话，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这个职务？ 自己这个县长，也有一个大梦想，也想做县委书记，也想做市委常委啊。 “小金，去找你爸爸谈一谈，争取和省交通厅跑点修路经费。” 田启立朝着金改开开口，这就算是命令了。 金改开闻言，也只能点头答应了：“是，县长，我一会就回家问问。” “不要一会了，现在就去吧。” 今日事要今日毕，早点去问，早点有答案最好。 这话是杨东说的，他催促着金改开现在就回去问。 金强辉是省交通厅副厅长，家肯定在北春市。 他们此时此刻就在北春市的会展中心进行招商引资，所以金改开回家很快。 “行，二位领导，等我消息。” 金改开面色泛苦的站起身来，准备回家。 “小金子，如果你能要到1个亿的修路资金，我帮你解决正科级待遇。” 杨东为了修路资金，也下了狠心。 不惜如此许诺他。 闻言，金改开脸色大喜，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免费做事，跟有利益做事，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正科级啊，他爸爸都不敢说能百分百为他解决正科级。 也就只有条块结合的县委领导，才敢说这样的话。 别看他爸是省交通厅副厅长，但是他爸是条形干部，职能比较单一。 而杨东是党块干部，是县委常委，有权决定很多。 当然了，他爸也能给他解决科级待遇，问题是只能在省机关的内部机构，但后续发展乏力。 可杨东要是能给他一个乡镇长之类的，那可直接起飞了。 田启立惊讶的看向杨东，没想到杨东为了资金，这么拼命，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要帮小金子解决正科级待遇。 不愧是年轻人，就是有魄力。 他都不敢直接说这样的话，但杨东就敢。 法无禁止即自由，以及不触碰道德底线，坚定的发展经济，要有勇敢的心，没有魄力是不行的。 金改开满脸兴奋的跑向老家。 杨东继续和田启立碰杯。 田启立苦笑着摇头说道：“杨东啊，你可是把小金子的胃口提起来了。” “胃口开了，这是好事。” “想要发育好，胃口必须好。” 杨东一语双关的笑了。 田启立明白，杨东说的是金改开，也说的是庆和县发展必须胃口好。 酒也喝了，菜也吃了。 两个人回到驻省办休息。 庆和县委县政府为了方便县领导在省里办事，在北春市租了一个二层小楼，用作驻省办。 第二天一早。 杨东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敲响田启立的房门。 “田县，咱们去会展中心吧。” 田启立推开房门，也是穿戴完备，准备好了。 “小金子早上打电话了，他爸，也就是金厅长今天要来咱们庆和县展台，听一听咱们的规划，如果满意的话，会在交通厅内部提出来，给咱们修路的事情。” 杨东面色一喜，笑了：“好事啊，满意，一定让他满意。” 第1043章 省交通厅副厅长！ 杨东和田启立来到会展中心，庆和县展位。 早上八点，会展中心的人群开始多了起来。 比起第一天的开幕式，今天的人更多了，不仅有普通老百姓过来逛，还有各大投资商，公司负责人，企事业高管，以及省市干部等等。 十点，省交通运输厅副厅长金强辉，一身黑色行政夹克，出现在庆和县展位，陪同他的是儿子金改开，以及两个省交通运输厅项目处的处长，副处长。 田启立上前和金强辉握手，两个人的私交不错，但是工作期间，要称呼职务。 “金厅，欢迎来到庆和县展位视察工作。” 田启立表现的很从容，也很淡定。 金强辉也笑着点头：“田县长，今天倒是要好好领教一下，你们庆和县的全方位规划。” “那不会让您失望。”田启立笑着回答，然后顺势介绍杨东。 “金厅长，这位是…” “不用介绍，我认识杨东同志。”金强辉笑着摆手，不必让田启立介绍。 他早就知道杨东，但还是在童老的生日上面，只不过当时他对杨东不熟悉，没有理睬。 可现在在看杨东，就有些了不得啊。 不仅如此，省教育厅副厅长童长河也跟他介绍过杨东，说杨东是童老最喜欢的小朋友，也是忘年交，如果有什么事情求到交通运输厅上面，还请求个方便。 这也是他今天过来看一看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儿子的苦苦央求。 儿子说了，如果他能为庆和县拉来一个亿的道路经费，他儿子就可以解决正科级职务。 正科级的职务，还是在基层工作，无疑是更有前途的。 金强辉动心了，他想看一看庆和县有没有正当理由，只要有的话，就给批。 他家可不是政治家族，他金强辉也只是靠自己的能力，以及一些机遇，才走到这个位置。 所以对于儿子的正科级，肯定要争取一下。 “您好，金厅长。” 杨东对金强辉不熟悉，所以尽显礼貌和内敛，但也很尊重对方。 “带我了解一下你们庆和县的全方位，一体化规划吧。” 昨天晚上儿子跟他说了一遍，他就已经感觉到震惊。 一个穷县，竟然要发展一二三产业，一体化发展？而且还要发展旅游文娱产业？这是搞什么？ 第一反应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但是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庆和县没有什么矿产资源，除了靠农业之外，也没啥了。 所以想要发展，只能挖掘二三产业。 “规划书，我们庆和县用的杨东同志的，所以接下来就请杨东同志说一说吧。” 田启立主动把机会让给杨东，正常来说，他和金强辉关系最好，应该由他来说。 但他知道，杨东才是这个规划的总设计师，所以杨东最了解，介绍起来有优势。 杨东也不和田启立客气，自己让给他五个亿的家选集团投资，他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 “金厅，下面我就和您说一说庆和县的规划事项。” “首先就是在道路方面…” “而道路对文旅行业，对旅游业是有便利性…” “最后就是说一说，昨天的招商引资上面，我们招到了家选集团，以及盼旺集团的大量资金，所以需要一条方便快捷的公路，沟通域外，发展经济。” 杨东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庆和县规划详细的介绍出来。 金强辉听了之后，一开始震惊，后来陷入平静，最后归为沉默。 盼望集团，家选集团，都是国内已经很出名的集团公司了，资本都很多。 尤其是家选集团，成立小两年的时间，就已经彻底站稳了东北市场，以及部分北方市场，还有京城。 就连魔都都开始出现外卖了，明显是要进军南方市场。 家选集团自从吸纳了科家资本，就进军京城了，然后吸纳童家资本之后，就开始进驻魔都。 因为科家在京城有人脉，童家长女童景丽的景丽集团，就在魔都。 至于盼旺集团，则是一个成立超过十年的老牌企业，在美食领域，美食商场，美食产品，饮品，在国内已经数一数二，就在全亚洲也是排名前几的。 这样的集团，都选择了庆和县，而且还是在道路问题没解决之前，就已经意向投资。 说明什么？说明规划真的很有前景，而且很有机会成功。 就差一条公路。 如果他金强辉可以把这条公路补齐，以后庆和县经济真的起飞，他这个省交通运输厅的副厅长就有政绩了，解决正厅级，没啥问题。 这是双赢，甚至多赢的局面。 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投钱之后，一旦没有发展起来，那就要问责了。 不过省交通运输厅投资的路，还少吗？ 要说到问责，大家谁都跑不掉。 而且一个亿的修路而已，就算庆和县经济没发展起来，单纯从民生用途考虑，也不至于问责。 老百姓需要这条路，庆和县需要这条路，农业发展需要这条路，有问题吗？ 想到这，金强辉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杨东眼尖，看到金强辉已经心动之后，心里放心了。 不过就在杨东准备开口之时，他的余光看到展台外面的通道，迎面走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西装男人，面容祥和，温文尔雅。 杨东脑海的记忆浮现出来，顿时心里跳动不止。 不能让他走！！ 杨东直接抛下金强辉，快步迈出展台区域，在这个男人面前站住。 曾敏君惊讶的看着面前出现的小家伙，啊不，小年轻。 “年轻人，你这是？” 曾敏君笑着问杨东。 杨东深呼口气，然后朝着曾敏君开口：“这位老总，从a区到d区，想必也走累了吧，不如进来喝杯茶？” 曾敏君惊讶的看了眼杨东，又抬头看了眼庆和县展台。 庆和县？他没印象，但应该是吉江省的一个县吧。 那么这个年轻人，应该是这个县展台的工作人员吧？ “行啊，那就喝杯茶。” 曾敏君并不累，不过觉得有人主动拦住自己，还是个年轻人，挺有意思的。 想到了他年轻时候，也是这样胆子大，不怕失败。 万一自己拒绝杨东，对于杨东就是一次失败。 曾敏君跟着杨东走了进来。 第1044章 信宁时代—曾敏君 田启立看到曾敏君，蹙起眉头，他不认识。 金强辉也有些不悦，杨东抛下自己，拦住这个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很出名吗？ 出名，当然出名。 杨东要是听到金强辉的疑问，肯定要高呼高喊。 这可是2020年之后最火的全球锂电池企业巨头的创始人。 信宁时代的创始人！ 一个八闽省信宁出身的人，大学在魔都，毕业之后投身科技领域，三十多岁创建新能源科技公司，并且被港城以人才引进，彻底发光发热。 在08年前往信宁，创办了信宁时代，11年信宁股份有限公司成立。 今年是10年开局，信宁时代已经有了，但还没有成立信宁股份有限公司。 “杨书记，这位是？” 田启立看向杨东，出声问道。 “杨书记？你不是工作人员？” 曾敏君更是讶异的看向杨东，他还以为这个年轻人是工作人员，没想到竟然是个干部。 县里的干部，能被称呼为杨书记，一共也没几个，县委书记，县委副书记，县纪委书记，乡镇书记。 但乡镇书记，一般不会出现在招商引资小组，可是其他几个书记按理来说，也不会参与。 “老总，这是我的工作牌。” 杨东笑了笑，把自己挂在胸口的工作牌递给曾敏君。 这既是工作牌，也是通行证，没有这个，进不来会展中心的展台，同时也方便投资者看到信息。 “庆和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副县长？庆和县招商引资领导小组副组长？杨东？” 这一大长串的官名介绍，让曾敏君很是诧异。 他不是没见过内地的干部，实际上别说县级，就算是省级领导，乃至国家层面的，他也见过。 比如吉江省的省长安化民，吉江省的省委书记陈国民，他都见过，也都会谈过。 可唯独他今天对杨东有些兴趣，因为杨东太年轻了。 年轻意味着什么？要么有人脉背景，要么有能力有才华。 但是国内的话，前者更多一些，后者更少一些。 这个杨东是前者，还是后者？ 至少第一次见面，他倾向于两者兼顾。 一个勇敢迈出第一步的年轻人，还是个干部，本身就说明问题。 “看来你认出我了。” 曾敏君可以笃定，杨东已经认出他了。 说明杨东有人脉，有能力，有判断力，两者皆有。 杨东点头，潇洒大方的承认：“是的，曾总，我认出您了。” 曾敏君暗道果然，自己猜对了。 但他有些奇怪，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来过东北，剩下的时间要么在八闽省，要么在魔都上学，要么在中科院做学术研究，最后去了港城。 现在这是自己第一次来东北，但也不是因为投资，而是过来考察学术类研究。 怎么这个年轻干部，认出了自己？ 要说现在的人，认识二马，认识宗老，柳某，以及任老，都很正常。 因为他们在国内商界，都很出名。 可是自己一个商界的小人物，杨东到底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曾总在锂电池以及新能源领域，是学术大拿，在中科院研究所任职多年，我喜欢看一些写书类书籍，以及论文。” “当年有幸拜读您写的《关于新能源替换传统能源，用以长远发展》的论文。” “我跟您的观点，有些不谋而合。” 杨东开口，详细的介绍了一下，自己是如何认出曾敏君的。 论文，论文，还是论文。 旁边几个县局的局长，觉得很耳熟啊。 昨天杨书记见那个孙东方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因为孙东方的论文，所以认识那位果园经济的孙总。 今天又来一个曾总，又是因为论文。 难道这又是一个只有几百万投资的老总吗？ “金厅长，您对曾总不熟悉吧？” 杨东能够察觉出金厅长的情绪有些不悦，所以他开口询问金强辉。 金强辉摇了摇头，但看到杨东把这个曾总看的如此重要，他也有些好奇起来。 难道有什么大来头？ “曾总，这是我们省交通厅的金强辉厅长。” 杨东为曾敏君介绍金强辉。 当然对于曾敏君而言，金强辉是谁，其实无所谓的。 不过不能不介绍。 “金厅长，曾总是新能源科技公司董事长，现在已经在八闽省投资建了信宁时代公司，新能源，锂电池领域，公司总资产四十多亿。” 杨东小声给金强辉介绍了一下曾敏君。 金强辉闻言，了解了。 金强辉明白杨东的意思了，于是也没有不满了。 他开始理解杨东为什么如此急迫的拉投资，这是真心想要把庆和县发展起来，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味。 儿子在庆和县工作，某种程度来说，是个好事。 而自己也应该支持庆和县的发展，支持杨东的规划，当然也是支持自己儿子解决正科级。 “曾总，有没有想过在东北投资？” 金强辉笑问曾敏君，主动替杨东和庆和县拉投资。 曾敏君听了金强辉的问题，也跟着笑了笑：“我来这里是做学术讨论研究的，当然如果情况合适的话，也是有机会的。” 这个时候还没有所谓的投资不过山海关，可不是现在有的观点。 甚至在15年左右，还没有这样的论点。 自从15年之后，北辽省发展全面停滞甚至倒退以后，才有的这样的论调。 之前可从来都没有什么投资不过山海关这样的话。 如果投资真的不过山海关，为什么2015年之前北辽省的发展势头依旧猛？甚至被称之为辽猛虎，辽老虎，无论是重工业，还是进出口贸易，还是科技领域，体育文化，都有很深影响力。 说白了，国内舆论媒体屁股最歪，也都是欺人以方，欺负穷人，欺负穷地方而已。 无非是谁富裕谁有理。 既然如此，为什么富裕的就不能是庆和县？ “曾总，你们公司研制的锂电池水准，能否用于电动车的使用和发展？比如电瓶车，电动三轮车，甚至电动汽车？” 杨东开口，问向曾敏君。 曾敏君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望着杨东，不可思议的眼神。 第1045章 十亿出资！ 曾敏君目光从震惊变为复杂，最后化为浓浓的好奇。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锂电池为什么要用作汽车发展？不能用于民航吗？不能用于机电吗？” 他想知道杨东到底是如何想的，有关这个方面。 自己论文可没有这些东西，因为他也在找锂电池发展的方向。 现在公司的锂电池技术，其实已经趋于成熟了，可能部分环节上面还需要攻克一下，比如蓄电减少损耗，以及如何解决寒冷适应性的问题。 南方地区，夏季普遍高温，而北方地区相对寒冷，尤其是东北地区，就算在国外也不乏寒冷的国家，比如加拿达，羙国北部，以及北欧等等。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用作汽车也没用，冬天无法长时间使用，或者出现发电机损坏，锂电池损坏的极端情况。 其实锂电池这种技术并不新颖，早就在20世纪前叶就已经出现，到了七八十年代，已经开始应用，但因为技术不成熟，传统资本力量强大等，始终无法出大量的商业应用。 是从2006年之后，逐渐有手机厂商使用锂电池，以及一些电力车（电瓶车）开始使用蓄电池，锂电池。 但是锂电池放在汽车工业，目前还没有这样的广泛商用的先例和讨论。 小范围肯定有，其实国外的二十世纪初，就有过尝试，但当时都是内燃机，都是汽车工业，所以研究电车的很快就被噶了。 “曾总，这些话题，我相信以后能聊，但现在我们不聊。” 杨东笑着开口，委婉的选择不回答曾敏君的问题。 有些时候，钓着别人的滋味，更好受。 当然现在的曾敏君还没有成功，如果是十年之后的话，自己这个县级领导，根本没资格在人家面前谈这些，装腔作势。 “不过我可以猜测一下，曾总来到吉江省做学术讨论研究，应该是跟汽车行业有关系吧？” 杨东稳操胜券的笑容，笃定的问。 因为整个国内的发展，汽车领域的话，北春市才是汽车摇篮，东方底特律，不是开玩笑的。 这里诞生了全国第一台汽车，第一台解放卡车，甚至后面的高铁动车也是从这里开始，这里是摇篮，是专业性最高的城市。 北春市拥有一个国家资本的汽车企业，那就是第一汽车制造集团，简称一汽。 虽然还有上汽，广汽等等，但那些都不过是后期组建。 国内汽车的话语权，永远在北春市，在吉江省。 如果曾敏君不想把锂电池应用到汽车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八闽省人，经常在港城，跟东北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出现在吉江省，本身就说明一切问题。 曾敏君竖起大拇指，对杨东这个年轻干部，现在开始佩服了。 这个判断力，洞察力，绝对是顶级的。 有这样的判断力，洞察力，以后发展绝对不会太差。 “杨书记想招资，不知道有没有适合我们公司的？” 曾敏君开口问杨东。 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经打算投资了。 他的公司，他说了算，不需要别人替他决定，这就是作为创始人的优势。 “我们庆和县距离北春市很近，而且庆和县包括灵云市，也有配套的汽车零件产业，除此之外，我们庆和县一年内要解决交通运输的问题。” “这不，金厅长就在这里，已经有意向为我们庆和县争取一条县级公路。” “一个区域有了交通，就有了发展经济的便利性和必要性。” “我规划的庆和县一二三产业全方位，一体化发展之中，工业占据很重的比重，工业才是璀璨明珠，才是给予大量就业岗位的行业。” “如果我们之间能够合作的话，可以结合传统汽车技术，增加你们锂电池新技术的叠加优势，我们一起建造新型的农用油，电，以及油电混三轮车，以及上班族日常所用的电动自行车，电动摩托车。” “国内经济如火如荼，发展势在必行，以后农用领域，工业领域，包括居民日用出行方面，会有很大的需求量。” “别的我不敢保证，曾总，我能够预测到如果您到我们庆和县投资设厂，每年至少能卖出五十万台电动三轮车，包括电瓶车，电动自行车。” “因为家选集团也和庆和县合作，他们是以外卖为主力，外卖员需要大量的电动车，电瓶车，光是这一点，就绝对赚钱。” “一台电动车的利润假如是两千块钱，五十万台就是十个亿，这还只是一年的利润，只要保持十年的黄金销售期，曾总，我们之间的合作，会提供大量的现金流，足够您继续研究锂电池领域，包括后续的新能源汽车领域。” “不仅如此，你们在庆和县投资建厂，所生产使用的锂电池，还可以应用到计算机电脑，智能手机。” “以后居民日用的必需电子产品，一定有智能手机，而且会大量的淘汰家庭台式电脑，电视机等。” “把锂电池应用到智能手机上面，也是你们公司新的资金来源和子公司领域的扩展。” “当技术堆叠，技术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势必会出现井喷式技术爆发，技术更新换代，大量使用，足够让贵公司成为全国乃至世界第一宝座。” 杨东的判断话语，就是这么坚决和坚定。 曾敏君点了点头，并不意外杨东所说的这些话，因为这些话就是他心里所想，就是他的野心。 杨东无非是把自己的野心给戳破罢了。 “说一千道一万，为什么非要选择庆和县？” “一个县还是太小了，为何不能是北春市？” “要知道北春市属于副省级城市，有更多配套汽车产业，我们在这里投资，不好吗？” 曾敏君继续开口问。 他这是最后一个考验，也是给杨东一个说服自己的最终理由吧。 杨东一点都不慌张，他已经有把握，把曾敏君拉到庆和县经济发展的战车上面。 “因为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 “北春市正因为汽车工业完备发达，所以他们看不上贵公司的锂电池技术，至少目前如此，因为没有商用过的案例。” “其次，十亿八亿的投资额，对于北春市而言，也不是什么大投资，他们的政府不会过于重视。” “可是庆和县不一样，只要投资到庆和县，我们会精心呵护，关注其发展，就是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政府和贵公司一起培育和发展。” “而且庆和县有北春市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人力优势，北春市的平均工资，可比庆和县高多了。” “你们在庆和县招聘一名技术工，车间工人，甚至清洁工，都会更加的合适，节省开支至少百分之三十。” “至于对于庆和县，你们投资建厂之后，我们庆和县老百姓能赚钱，你们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促进我们庆和县的就业情况，以及后续消费能力，对于我们是双赢的。” “其实还有第三点原因，不让您选择北春市投资，但我不方便说，过半年左右，您应该就知道了。” 第三点原因就是北春市委市政府，要迎来重大变动。 有人要点炸弹，这个时候过去投资，不是什么好事。 杨东心里默默的想道。 曾敏君不禁笑了：“你说动我了，小杨书记，我愿意出资十个亿，在庆和县投资建厂。” 第1046章 杨东的野心！ 曾敏君完全被杨东的规划所打动，这不仅仅是杨东的忽悠水平能力，实际上到了曾敏君的这个级别，如果他自己心里没数的话，别人无论说的有多么天花乱坠，都没用。 说明这一刻，曾敏君觉得杨东的规划，是完全能够实现的。 也因此，才会同意投资。 而且一投资就不是个小数目，直接就是十个亿的投资。 十个亿投资，放在一二线大城市，并不算什么，但是放在庆和县这种县城的话，那可真就是大投资。 杨东并不意外曾敏君的投资意愿，从自己所说的有关新能源，锂电池方面的发展，尤其是应用到汽车领域，肯定是说到了曾的心里了。 “田县长，该你说话了。” 杨东示意旁边的田启立，朝着他使眼色。 田启立从愣神之中反应过来，立马快步上前，主动伸出手去。 “曾总，我代表县委县政府，欢迎贵公司前来庆和县投资建厂，相信我们的合作，绝对双赢。” 田启立以人民政府县长的身份，代表县委与县政府，欢迎曾敏成投资。 曾敏君点头一笑，与田启立握手，然后朝着田启立说道：“相信投资庆和县，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的公司，想怎么投资，就怎么投资。 他一个人就可以决定一切。 “小杨书记，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我很想和你聊一聊你说的汽车领域对新能源的应用。” 曾敏君主动开口，邀请杨东一起吃晚饭。 他这个级别，邀请一个县级领导，完全是足够资格的。 “受宠若惊，您能邀请我是我的幸运，但是既然来了东北，来了吉江省，怎么能让您破费？” “晚上还是由我们庆和县做东，邀请您吃个晚宴。”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和田县长一起出席，您看如何？” 杨东首先表达对曾敏君的感谢，尤其是对于他的看重。 随即杨东表示到了东北，就是东道主请客，不能让曾敏君花钱。 最后询问曾敏君，是否介意让田启立也跟着。 对于杨东而言，总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和曾敏君赴宴，他还是想借此机会团结一下县政府领导，尤其是田启立。 杨东只要团结住田启立，就可以无往不利。 田启立也明白这个道理，也认清这个事实。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非常支持杨东的。 “可以啊，能跟贵县政府一二把手一起聚餐，也是我的荣幸。” 曾敏君笑着点头，完全不介意。 多一个田启立，也没什么影响。 反而自己的投资，需要这个县长来解决一些政治上的麻烦。 “那就麻烦曾总了。” 田启立点头一笑，对于杨东的态度很满意，对于曾总的反应也很知足，总之他今天很开心。 第二天招商引资，又是十个亿到手了。 估计以前的庆和县，可没有这样的盛况吧？ “曾总，您也知道，投资这个东西需要配套，既然您已经投资了庆和县，您是否有推荐的车企？” “新能源方向的汽车也好，电动车也好，都需要和车企整合，找一个技术好，售后服务好，愿意技术更新，愿意换赛道的车企，并不容易。” 杨东再次开口，出声询问曾敏君。 造新能源三轮车，电动车，并不难，这个东西不需要靠车企。 但是如果涉及到新能源汽车的话，那就无论如何都需要车企来合作，否则的话靠曾敏君的公司搞这个，实在是太不现实。 一心不能二用，而且曾敏君的公司，个人精力肯定都放在电池的研究上面，新能源领域的拓展。 至于车企这方面，曾敏君并非要做。 “嗯？车企的话，其实最好的还是一汽集团，背靠国企，资金不愁，但是…” 曾敏君笑了笑，意味深长。 国企嘛，你懂得。 “那就再说。” 杨东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主要是今天有金厅长在这里，这些话说太多的话，不太合适。 并不是觉得金厅长是个外人，而是有些合作机密，不应该公开。 金强辉过来视察，也是为了一个亿的公路资金。 本来他自己只是应付儿子，但是现在看到庆和县招商引资到这种程度了，说明情况不同，真的很需要一条公路。 甚至，他有必要和省政府提交，有关庆和县升级路面改造的方案。 庆和县今年，明显不一样了。 这是想在省里面放个炮吧？ 一旦今年庆和县，成为全省县级领域招商引资的前三甲，甚至冠军的话，可能这个修路的标准都要提高一下。 区区县级公路，已经配不上招商引资冠军县了。 当然，这一切还要看庆和县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能够真的招商到第一名，成为区县领域的第一。 如果庆和县真的做到区县第一，他这个省交通运输厅的副厅长，就算是豁出去老脸，也要为庆和县争取到一条不低于国家二级标准的道路。 中午和下午，倒是没什么明确的投资者了。 杨东也不着急，其他的庆和县干部也都不着急。 这两天的时间，加起来都已经是三十多亿的额度了。 剩下的八天时间，只要再拉来十几个亿，就可以完成县里的既定目标了。 他们还是奔着既定目标，但是杨东早就看不上原计划标准的五十亿的额度了。 田启立看出了杨东内心想法，或者说是一种野心吧。 “杨东同志，你心里对咱们县的招商引资的标准是多少？跟我透露个底。” 田启立开口，问杨东。 杨东闻言，沉思片刻后，回答道：“田县，我的最低标准是全市区县的前三名，最大的野心就是第一名，超越云北区和开阳县。” 这就是杨东的野心，一个不算夸张，但又不太现实的野心。 如果这话是云北区，或者龙武县的领导说出来，田启立并不会吃惊。 因为云北区和龙武县，一直都是追赶者。 但这话是杨东说出来的，要知道他们庆和县，以往的经济都是最后两名，基本上就是倒数的县。 今年也敢开口，说出这样的话？真是疯了。 可田启立的理智和经验，告诉他，这次真的可以成功。 “田县，拼一把？” 杨东笑着开口，笑问田启立，一脸的蛊惑之色。 田启立豪情一笑：“拼啊，有机会为什么不拼？” “只要咱们庆和县拿下灵云市区县招商引资第一名，我就敢和市委甚至省委要政策，要项目，要升级改造指标了。” 第1047章 北方城投集团！ 两人正聊着，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比较急促。 两人纷纷转头，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脚步这么急？ 但是看到来者是陈万军，两人纷纷诧异。 陈万军，县委常委，副县长。 之前陈万军在庆和县政府，可以说是除了县长和常务之外，最重要的一位副县长了，掌管着工业和交通。 现在随着杨东来了，他的重要性就变低了，从人民政府的三把手，变成四把手。 但这一刻，他脸上是兴奋的。 陈万军看到田启立与杨东站在一起，明显在聊天，他也不介意。 “田县，杨县，我这里拉来了个大投资。” “也是得益于两位领导招商引资的成果之下吧，北方城投集团的高层找到我，明确想投资庆和县的城建，建设方面。” 陈万军开口，把事情说清楚，说明白。 因为杨东和田启立这两天招商引资的贡献，又是家选集团，又是盼旺集团，让北方城投集团看到了潜力，于是也想进来吃一杯羹。 蛋糕就是这样的方式做大的，只要有第一个带动者，后面全都是跟随者。 “北方城投？那可是大企业啊。” 田启立惊讶的看向陈万军，不敢相信陈万军还能联系到这么大的集团。 北方城投集团，可是成立于八十年代末的一个集团，国家资本啊。 这些年以来，北方城投集团可没少在北方各省市投资，尤其是一些大城市，诸如京城，津门，北阳市等等，都有他们的投资，负责建造100米以上的建筑，尤其是200米以上的摩天大厦，也有他们的手笔。 没想到，这次北方城投集团，竟然会看上庆和县这种小地方？ “他们打算投资多少？什么要求？” 杨东谨慎的心理，开口出声询问。 这些国字号的集团，尤其是城投，保险，以及建设，里面的坑都比较多。 要是不仔细辨别的话，就连政府也会被坑惨。 弄一地烂尾楼，最终都要由政府来承担兜底。 不过北方城投现在还可以，没有听说资金链断裂的事情。 “20亿，他们看上了盼旺集团投资的美食城，美食广场，以及家选集团投资的旅游广场，外卖大楼，商贸大楼等建设，还有他们想建造廉租房。” “他们的集团领导希望庆和县可以把这些项目，给他们建造。” 陈万军开口出声，把北方城投的一些要求说了出来。 他没有决定权，所以他跑过来询问田启立和杨东。 他也清楚，整个庆和县政府，只有两个人才有拍板定案的资格和权力。 就连常务副县长贾丰年，都不行。 “这件事，不是我们庆和县能参与的，如果北方城投有这个本事，完全可以和盼旺集团，家选集团去交涉。” “我们政府只负责牵线搭桥，我们做好我们政府的本职工作就可以。” “至于廉租房建设，要谨慎，不能建造一批劣质用料的廉租房，建造几年之后成了危房，这里漏水，那里漏电，对政府形象是个负面打击，对老百姓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可以这么回复他们。” 杨东说到这里，看向陈万军，如此开口，这就是他的态度。 庆和县缺投资吗？缺，非常缺。 但也不是什么投资都要接，更不是什么投资连筛选都不筛选的一律要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但凡出什么事，谁来负责那？ “这…” 陈万军有些不太理解杨东的态度，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热情啊。 要知道这可是二十亿啊，二十亿… 这可不是小数目。 如果把这二十亿吸引到的话，今年庆和县的政府预定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看向田启立，他想知道政府一把手，是个什么态度。 田启立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看了眼杨东，脸色复杂的开口：“杨东同志啊，你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这种国资背景的集团，我们平时求都求不来。”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不能错过啊。” 田启立的心态和陈万军是一样的，这可是二十亿的投资啊，换做谁能心平气和？ 而且北方城投集团，可是国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打消很多干部的疑虑。 “我还是那句话，廉租房建设要谨慎，如果北方城投集团愿意保质保量的完成，不偷工减料，赚取差价，并且立下字据的话，我可以接受。” “不行，你这个太苛刻了。” “别说是国资，就连个人民企都无法接受，太霸道了。” 田启立想都不想，直接摇头否决掉。 杨东想法是好的，但是有些时候太过于死板也不行。 “我这是立规矩，防止以后政府被这些国资背景的大集团牵着鼻子走。” “庆和县的确小，的确穷，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违背。” “田县，咱们要为了长远考虑，不能为了一些投资，坏了政府名声，无论是在企业间的名声，还是在老百姓嘴里的名声，我们都要谨慎对待。” 杨东还是竭尽全力的劝着田启立，不想让田启立这么快答应，这么无底线的答应。 这种东西，最终还是要谈一谈的。 他也坚信，北方城投集团只要想吃这块蛋糕，就不会因为自己这种回复，就气的骂娘，直接打消投资的意向。 现在的田启立，包括身前的陈万军，都有一种偶像剧里面的穷小子，面对女神的勾手指，他们就舔狗一样的主动上去。 这是大忌！ “行吧，那就按照你的意见，这么回复北方城投。” “但如果这20亿投资要是没了，你杨东同志给我们补上。” 田启立勉强同意杨东的意见，但心里还有些不舒服，毕竟是二十亿啊。 “什么二十亿，需要小杨书记补上啊？” 田启立这话，正好被展台外面走进来的曾敏君听到，不禁笑问一句。 “啊，曾总。” 田启立看向曾敏君，立马笑着打招呼。 “曾总，晚上好。” 杨东点了点头，笑着和曾敏君打招呼。 “你们说什么二十亿？” 曾敏君好奇的问。 他看到杨东和田启立貌似争执的比较激烈，这还是比较少见的。 “也不瞒你，北方城投集团要在庆和县投资二十亿，看中了盼旺集团的美食城，美食广场，还有家选集团的外卖大楼，商贸大厦，旅游广场等建设工程。” 田启立开口回答道。 曾敏君闻言，点了点头，果然商人都是一群狼，闻着味就过来了，不分养家的还是野生的，都喜欢吃肉。 “嗐，不就是二十亿投资吗？晚上我带一位老总一起，咱们吃个饭，你们要是聊好了，二十亿不在话下。” 第1048章 南方旅游集团！ 晚上八点，北春市知名酒店，包厢。 “田县长，小杨书记，我给你们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南田南总，是南方旅游集团北方分公司总经理。” 曾敏君脸上带笑的介绍旁边的这位黑色西装老总，中年人，打扮的很儒雅。 南方旅游集团，并不是一个国资，而是一家跨国民企，其总部在港城，而分部遍布全国好几个区域，比如北方分公司，北方分公司位于京城。 除了北方分公司之外，还有中部分公司，位于中原省正州市。 东方分公司，分部在魔都。 西部分公司，分公司位于渝都市。 这是一家全亚洲五百强企业之一，港城的十大旅游集团之一，资金雄厚超数百亿港资。 专门投资全亚洲的旅游经济，只要哪里有搞旅游的市场和潜力，他们都会投资。 如果亏损的话，也没关系，就当是投资失败。 但一旦成功的话，就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南方旅游集团，是一家很大的集团企业了。 杨东就算不是重生者，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对这个公司也是如雷贯耳，不需要过多赘述。 “南总，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田启立，庆和县委副书记，县人民政府县长。” 田启立满脸客气的起身介绍自己的职务身份。 杨东看到田启立弄的这么正式，自己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反而让领导显得尴尬。 但是在私人聚会上面，如此正式的介绍自己，很尴尬。 “南总，我是庆和县纪委书记，副县长，杨东。” 杨东也自我介绍一番，但是没有那么正式，没有初次见面这样的客套语。 南田脸上带着笑，见这两个县干部都介绍自己了，他不介绍是不是不太好？ 于是… “两位县领导，你们好，我叫南田，方位南，水田的田，京城人，现在是南旅驻北方分公司总经理。” “哈哈，我叫曾敏君，信宁时代老总。” “大家不要这么正式，吃个便饭而已啦，随意一点。” 曾敏君在一旁打趣的开口，看似是自我介绍，实则是提醒几个人，不必如此正式。 杨东为了打破这个尴尬局面，随即问着南田，开口道：“南总是地道的京城人吗？” 南田摇头后回答：“也不是，祖籍汉东，出生在京城，定居京城，大学也是在京城，工作也是。” “怎么样？小杨书记，我给你们介绍的这位，不比北方城投集团差吧？” 曾敏君笑着开口，反问杨东。 他私底下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并没有商人老总的那种傲气，也没有八闽人的那种独有低调。 他走遍大江南北，吸纳了足够的地域风气，所以整个人显得自信又豁达。 能开得起玩笑，敢开玩笑，就是曾敏君最大的特点。 “如果南旅能够在我们庆和县进行投资的话，我相信会是一个成功投资的佳话。” 杨东笑着开口，顺杆爬，朝着南田示意。 南田早就看过庆和县有关旅游的规划，值得注意的就是四季旅游节，简直策划到了他的心坎上面。 而且能够感觉出来，庆和县策划的旅游计划，完全是符合市场规律，符合市场运作标准的规划，并不是空中楼阁，也不是拍脑子决策。 如果能够解决一系列的问题，真的是能够实现的。 比如解决道路交通问题，解决城建上的问题，以及解决营商服务上面的短板。 最后，最重要的就是宣传渠道上面的问题。 如果可以把这些问题都解决掉的话，四季旅游项目，在庆和县绝对会大获成功。 如果只是投资个把亿的话，他都不需要说服总公司，他们北方分公司就可以独自决定。 但现在如果投资要很多的话，那就需要总部的意见，总部的反馈。 “小杨书记，有没有更多的资料，有关庆和县风土人情，以及旅游资源？我可以带回去，传真发给总公司。” “如果是我个人的话，我是很支持这项投资的。” “主要是曾总是我好兄弟，他都敢来庆和县这种东北七八线县城投资，我相信他的眼光，也相信庆和县干部的能力。” “至于我们公司具体有什么要求，其实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们集团投资多，那肯定需要占据更多的利益和政策上的优势，这一点庆和县领导也知道，是吧？” 南田继续开口，询问着田启立和杨东。 关于旅游方面，杨东没有什么底线，这种第三产业也不需要政府有底线，只要不破坏环境，就可以。 他不像是城建方面，尤其是廉租房建设，需要政府主导，毕竟涉及老百姓的住房问题，这是民生工程。 但旅游，完全就是市场行为，需要用市场的规律和规则来解决。 “对于这一点，我们庆和县可以保证，南旅的投资如果确定，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 “你们可以独家成为庆和县旅游的最大受益者，除了城建方面的利益，其余的无论是宣传，还是招商，还是文化主题建设，你们南旅都有足够的话语权和决定权。” “最后就是税务政策上面，我们可以减免南旅极大限度的税务，除了国家需要的企业税之外，其余税都可以免除。” “但我们也需要南旅保证足够的就业岗位，按照庆和县当地的要求，尽可能的使用本地人，当然专业领域和科技领域的人才除外，高管除外。” “我相信我们之间合作没有那么多壁垒，本身庆和县就是一穷二白，我们要在空白纸上填补空白，我们要作画，至于这一幅画要怎么画，你们南旅有很大的自主空间。” “最后南总要的有关庆和县的风土人情资料，以及旅游资源资料，我们都可以提供，送给南总，也方便南总和总公司沟通。” 一顿私人宴，但是聊的还是工作上面的事情。 成年人的生活，本身就离不开工作，尤其是干部与商人，更是如此。 “南田，你透个底，如果总部通过，这笔投资是多少？” 曾敏君问着南田，毕竟今天是自己带南田过来的，所以总要给庆和县一个数字。 南田也不客套，直接开口给了一个投资区间。 “总部通过的话，资金大概是15-25亿人民币。” “总部不通过的话，单纯由我们分公司承担，资金大概也就是1-3个亿。” 第1049章 修宁药业！ 晚宴结束了，招商引资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眨眼间，距离吉江省招商大会结束，还有三天。 也就是说，进行了七天的时间。 从2010年1月2日开始，截止到今天已经是2010年1月9日。 庆和县这一周的时间以来，还是拉来了不少投资。 暂且不提意向的投资，光是确定的投资就又多了二十亿左右。 其中包括县长田启立以个人的人脉资源，联系上的修宁药业，要在庆和县投资10亿，以成立药业工厂，销售生产线，包括收购中药等。 县长田启立，也不是浪得虚名。 招商引资的大戏，是群戏，而不是杨东的独角戏，更不是他个人展现实力与人脉的战场。 县长田启立一个人拉来了十个亿的药业投资。 而常委副县长陈万军也没有闲着，这一周的时间一直在请客喝酒，喝酒，拼着喝出胃穿孔的风险，终于是喝出了，属于他的第一份投资，那就是北方电力集团多达5个亿的投资，将会在电力系统升级改造，发电厂建设，风力发电等。 常务副县长贾丰年也没有闲着，他一直都想抓住权力，在庆和县人民政府有自己的影响力。 所以他格外的努力，迄今为止除了外资集团的水资源公司的五个亿投资以外，还有牧业集团的五个亿投资，用于生产乳产品，牛羊肉类品的收购和生产食品。 杨东自然更没有清闲的时候，这一周时间里面，他不仅把信宁时代拉来了，还有盼旺集团，以及文华连锁酒店，也决定对庆和县进行投资，主要是配套旅游产业，打造连锁高端酒店，总投资10亿。 将会在庆和县增加十到十五家连锁酒店，其中有便民化酒店，也有逐渐到高端化的全方位酒店体验服务。 除此之外，还有饮动力集团投资五个亿，在庆和县投资饮品厂，饮品销售服务线。 北方物流集团，也要投资五个亿，打造东北区县级的物流区域中心，中站中心，包括和家选外卖的后续服务等等。 目前为止，庆和县已经拉来了71亿元的投资额，已经完全超了庆和县预定目标，甚至还超了21亿元。 但现在已经没有庆和县的干部满足这样的成绩，既然已经超越了标准，那为什么不多多益善那？ 如果能够破百亿的话，对于庆和县招商引资可是一个极大成功。 按照杨东的计算，目前的71亿元的投资，可以给庆和县老百姓提供至少6万人的就业岗位，可以直接和间接带动20万人的经济收入，盘活至少一半的庆和县。 这么多的就业岗位，可以催生老百姓的消费欲望和消费能力，间接促进消费升级，以及旅游发展。 收入提高之后，还能够降低庆和县犯罪率，以及提高全民个人素质。 总之，对庆和县进行全方位的升级，是非常有必要的。 “杨东同志，我们还是要重点攻克北方城投，和南方旅游，这两大块。” “这两个企业投资加起来，至少四十亿元啊，我们绝对不能错过。” 田启立脸色凝重认真，语气更是认真。 如果庆和县能够招商引资破百亿的话，对于庆和县乃至灵云市而言，也是一个大好事。 庆和县从来都没有破百亿的招商引资。 而且这样的投资，也可以为以后每年招商引资打一个好的开始，经济一盘棋，经济活了之后，就不缺资金了。 以后每年都会有集团主动找庆和县投资，蛋糕一旦大了，大家都想吃一口。 主要是第一步，走的要稳，稳中求快。 “廉租房还是要保证质量，包括商品房的质量，也要保证，在这个基础之上，才可以同意北方城投的投资。” “至于南方旅游集团，我们能做的有限，主要靠南田南总的努力了，能够说动总公司进行投资。” 杨东开口，他的想法还是很简单，也很统一。 他不会在廉租房建设上面松口，本身廉租房建设就是国家要求，国家政策，国家提供补偿资金，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是不好好修建，最终坑的都是老百姓。 杨东身为人民干部，身为老百姓的父母官之一，就要想其所想，做其所做，成为老百姓利益的代言人，替老百姓的利益说话。 如果父母官都不能替老百姓的利益说话，还有谁能够维护老百姓的利益那？靠他们自己吗？ “哎，你这…” 田启立摇了摇头，单独对这一点上面，杨东的执念非常深，非常多，让他和杨东之间无法沟通。 他们之间的合作一直都很愉快，也没有红过脸的情况发生。 唯独在这件事情上面，杨东真的很不容情面，让他很是无奈和不满。 “两位领导，南方旅游集团的南总，奔着咱们的展台来了。” 一名局长兴奋的跑进来，汇报这个好事。 杨东和田启立瞬间不再争执，而是一起迈步走出展台。 果然，看到南田出现在他们的展台附近，这次跟着南田来的可不是曾敏君，而是南方旅游集团总部的高管。 “田县长，小杨县长，我们又见面了。” 南田一身黑色西装走过来，满脸笑意的主动伸手。 两人先后和南田进行握手，也都是一脸的笑容，主打一个真诚。 “这两位是南旅集团的高层，分别是南旅集团副总经理兼投资项目部长，陈南基。” 这名字一听就是纯粹的港城人。 “你好，陈总。” 杨东和田启立朝着陈南基点头示意。 陈南基四十多岁的模样，戴着眼镜，看起来也很文静儒雅。 “这位是南旅集团董事长助理，对外联络部的部长，裴南苇。” 南田继续开口介绍另外一个总部派下来的高层，一个女人，风华正茂，气质不凡的贵妇。 裴南苇和两人握了握手，笑道：“听南总说东北地区的一个县，一个县领导有这么大的旅游规划魄力和前瞻性，我想亲眼看一看。” “现在看到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小杨县长，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南旅集团工作？愿意的话，年薪五百万。” 裴南苇是董事长助理，也是对外联络部的部长。 她们董事长看好杨东，想把杨东招入麾下。 “能得裴总青睐，是我的福气。” “南旅集团愿意投资庆和县，更是庆和县人民的福气。” “我替庆和县人民，谢谢南旅集团的青睐。” “至于去贵集团工作，那就算了吧，我相信贵集团人才遍地，还是不缺我的。” 第1050章 百亿投资额！ 裴南苇对于杨东的拒绝，一点都不意外。 杨东是体制内干部，又怎么可能辞职不做，来到一个民企做事那？哪怕年薪很高，但对于体制内干部，尤其是杨东这种级别的来说，还是不重要的。 他们董事长想要挖掘人才的心，怕是要落空了。 “陈总，裴总亲自过来，是宣布决定的吗？” 杨东笑着开口问裴南苇以及陈南基。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陈南基点了点头，让裴南苇亲自宣布这个决定。 裴南苇朝着田启立等一众庆和县干部开口宣布道：“这次投资计划是南总提供的，并且南总在董事长会议，董事会议上面据理力争，并且说动了我们董事长包括多名董事会成员。” “最终我们南方旅游集团总部决定，斥巨资25亿元打造庆和县四季旅游项目的所有环节，我们集团希望这次合作合同的年限是三十年。” “也就是说，未来三十年内，庆和县四季旅游项目，由我们南方旅游集团承包。” 裴南苇宣布总部的这个决定，斥巨资25亿，真的是巨资了。 田启立在一旁听着，都难以抑制这种兴奋劲。 当然投资这种事情，并不是说宣布多少，就一定会实际出资多少，它会受到一些限制，还有一些投资是分批落实，并不是一次性就注资完毕。 类似南方旅游集团的这种投资，可能要分批次到位，分好几年才能落实下去。 但是只要有这个投资，他们庆和县就可以宣布南方旅游集团的投资总额是25亿。 这对于他们庆和县的招商引资结果，是非常重要的。 25亿元的投资额，加上先前一周的努力，庆和县目前一共招商到了96亿元。 这可是96亿元啊，他以前都不敢想，一个县级会招商这么多… 当然，放在沿海的一些富裕县城，这点招商资并不算多。 但是放在东北地区的县级城市，实在是很多很多了。 田启立要不是顾忌着这么多人在这里，早就兴奋的跳起来了。 但是他在心里面已经算了一下，96亿元的话，在今年的招商引资大会上面，可以排进灵云市的前三名，这是肯定的了。 至少招商引资大会结束前，他们确定是第三名。 灵云市区县招商引资总额排名上面，开阳县还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迄今已经招商到了资金128亿元。 第二名的云北区招商到了102亿元。 前面两名都已经过百亿了。 第三名就是庆和县的96亿元。 第四名是龙武县的89亿元。 如果说庆和县还是之前的那样摆烂，根本就不会考虑前三名，甚至第一名的想法。 但现在庆和县已经招到了96亿元，这个时候让庆和县退出争夺？根本就不现实。 不拼一把，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96亿元和128亿元，已经差的不是很多了。 为什么不努努力，把开阳县干掉？成为今年灵云市最靓的仔？ “陈总，裴总，你们集团的友商，有投资计划吗？” “如果有的话，可以考虑一下咱们庆和县。” 田启立想到这里，直接朝着两位老总开口，很大方的开口询问。 杨东讶异的看向田启立，随即在心里笑了。 田县，应该也有野心了，也不甘心成为这次招商大会的第三名，他也想往前凑一凑。 “友商吗？我想想。” 裴南苇见田启立问了，自然是认真的想了起来。 毕竟她们集团已经投资庆和县，那么肯定是投资越多越好，越多才能保证灵云市认真对待，保证庆和县不敢胡作非为，同时也把集团的投资风险降到最低。 大家都来投资，才能把蛋糕做起来，不至于失败。 “还真有几个，不过不确定他们是否会投资庆和县。” “还有，其中一个投资，已经倾向于投资开阳县，也是个食品企业，但你们不是已经有了盼旺集团了吗？” “一个县城，有一个美食企业，应该足够了吧？” 裴南苇皱眉开口问道。 她觉得一个庆和县，应该吃不下两个食品企业吧？ 多了，就是浪费，甚至可能会出现1+1小于1的效果。 “裴总，话不是这么说的，盼旺集团要建的是美食广场，美食城，美食工场。” “对于美食城来说，美食越多，食品越多，品牌越多越好啊。” “如果还有食品企业想要投资，这是个大好事。” 杨东在一旁开口纠正裴南苇的话。 拉投资，自然是多多益善，如果能够多拉动一些投资，那是最好的。 “也对，那我问问？” 裴南苇想了一下，点头称是。 然后她拿出手机，也不顾及别人，直接拨了过去。 “文总，来c展台的庆和县展台逛一逛？” “当然，我在这里，我们集团已经决定在庆和县投巨资了。” “好，我等你。” 裴南苇笑着把电话给挂了，从打电话到结束，前后不过半分钟时间而已。 但是她就可以把这个投资者给叫过来。 这就是圈子的重要性了。 如果没有裴南苇的话，杨东他们想要叫来这个级别的投资者，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杨东邀请几位老总落座，然后叫人泡茶，一起等待裴总嘴里的文总。 大概十分钟之后，裴南苇嘴里面的文总出现了。 这是一个很瘦小的男人，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一米六十多的身高，也很瘦，穿着一身运动服。 任谁都不会认出来，这是一位资产数十亿的老总，国内美食领域的又一个大佬。 杨东也没认出来他。 上辈子的记忆，也没有他。 但不代表他就不牛。 只能说杨东孤陋寡闻，杨东的见识有限了。 毕竟国内很多大佬，其实都很低调，低调到很多老百姓都不知道。 也就知道个二马一牛等等。 “陈总也在啊？看来贵集团对这个投资挺重视的。” 文达龙看到陈南基也在这里坐着，有些吃惊。 南方旅游集团这次是在庆和县砸了多少钱啊？连陈南基和裴南苇都亲自来了？ 这不禁让他更加好奇起来，庆和县为什么能得到南旅的青睐？ “文总，这位就是让我们集团决定投资的关键人物，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副县长，所有旅游的规划书，都是他亲自操刀。” 裴南苇满脸笑意的看向文达龙，出声示意。 文达龙惊讶的看了眼这个年轻不像话的干部，然后问道：“这位领导，给我一份贵县的规划书？我看看？” “文总，请！” 杨东早就准备好了，从裴南苇打电话的那一刻，他就准备好了规划书。 杨东把规划书递给文达龙。 文达龙自动坐在沙发上，阅读起了规划书。 展台内很安静，只有他翻页的声音。 无论是裴南苇还是陈南基，都面带笑意的喝茶。 对于文达龙的投资一事，并不担心。 他能来，本身就是个信号。 十分钟之后。 文达龙长吐一口气，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裴南苇与陈南基。 “你们集团做了正确的决定。” 随即转头看向杨东，语气郑重的开口：“我们东达食品愿意投资五个亿，助力庆和县发展。” 第1051章 潘大江和杨东吵起来了！ “杨东？杨东！你给我出来！” 晚上会展中心散场后，在庆和县展台外面，有人扯着嗓子怒吼咆哮，声音很清楚。 原本收拾好，准备回去简单吃个泡面就休息的杨东等人，听到这个吼声也是愣了一下。 “组长，是不是有人喊你？” 侯双全愣了一下，然后走到杨东身旁开口。 他也是这次庆和县招商引资工作小组的一员，专门负责杨东招商项目的后续跟进。 比如盼旺集团投资后续跟进，信宁时代投资的后续跟进，等等。 他这几天才是最忙碌的人，一直都在跑。 “是，还很熟悉。” 杨东点了点头，他听到有人喊他，不仅如此，声音还非常的熟悉。 他已经听出来是谁了。 这是找上门来了。 杨东迈步出去，果然看到老熟人，潘大江。 潘大江，之前跟自己都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副处级巡视专员。 因为省纪委巡视的功劳，潘大江已经是多年媳妇熬成婆，从多年的副处级变成正处级，担任开阳县的县长。 那么潘大江如此大喊大叫，气急败坏，肯定是因为今天东达食品对庆和县的投资了。 五个亿的投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但是对于开阳县，肯定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裴南苇白天的时候，也讲过了，东达食品原本是对开阳县进行投资的。 结果她的一通电话，就把文达龙喊到了庆和县展台，然后就有了文达龙决定投资五个亿的一幕。 “潘叔，快进来，喝杯茶。” 杨东自觉理亏，便对潘大江更加的热情。 潘大江用手打掉杨东过来拽他的爪子，气呼呼的瞪着杨东开口：“杨东，有你们庆和县这么做事的吗？为了招商引资，不惜玩阴的？是吧？” 潘大江真的是气得不轻，主要是没有庆和县这么干的，他们开阳县在这里忙前忙后几天，最后被庆和县截胡了。 这就像是打麻将一样，做了一局大牌，正要准备自摸胡牌，结果被上家捷足先登，胡了个屁胡，坏了他的大牌。 庆和县已经有美食领域的投资了，一个盼旺集团，足够庆和县享用了。 结果他们如此过分的要了东达食品，欺人太甚。 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潘大江就已经怒不可遏，其他开阳县干部更是如此，群情激愤，恨不得要找杨东理论理论。 是他潘大江拦住了众怒的开阳县领导们，他单枪匹马的过来要个说法。 当然这个说法可不是简单的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他们开阳县招商引资的差不多了，唯独还缺一个美食企业，美食领域的投资，他们开阳县的商业版图也就完整了。 现在美食领域的投资，泡汤了。 作为他潘大江亲自跟进的投资，东达食品至关重要。 一想到这里，他的怒火就遏制不住。 “我们开阳县为了东达食品的投资，准备了好几天，又是整理资料，又是几轮的接触和谈判。” “好不容易东达食品准备在开阳县投资建厂，结果晚上才知道，东达食品要在你们庆和县投资了。” “你们庆和县也太过分了，穷疯了吗？连我们开阳县的投资也要抢？” “你们已经有了盼旺集团的投资，为什么还要抢我们开阳县的美食领域的投资？” 杨东的脸色从满是笑容，逐渐的一点点收敛。 尤其是潘大江的那一句穷疯了吗？彻底点燃了杨东心中的怒火。 “潘大江，你发什么疯？” “东达食品在哪投资，是他们集团的战略决定的，岂能是我随便几句话就可以决定的？” “我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我们庆和县早就是第一名了。” “还有，我劝你尊重一点庆和县，我们是穷，但我们不是穷疯了，你这么说话，对不起庆和县四十万人民。” “东达食品确定投资庆和县，那就说明庆和县的规划更能打动他们。” “你在这里撒泼喊骂有什么用？开阳县连续几天接触都敲不定的投资，说明你们的计划有问题，才迟迟让东达食品无法确定。” “不回去反思和改正开阳县的招商思路，跑我这里发什么疯？” 杨东是动了真怒，他自觉理亏，这话不假。 但并非理亏抢了开阳县的投资，因为本来东达食品也没有确定在开阳县投资，只是第一眼相中开阳县而已。 可是他们最终决定庆和县，那也是他们的自己选择，又不是自己抢来的。 商业行为，市场行为，还分什么先来后到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别搞招商引资了，直接谁抢的快，就是谁的了。 潘大江深呼口气，也觉得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应该说那句嘲讽的话。 可是让他收回来，又不可能。 “行，你们庆和县这次是露脸了。” “你们有能耐就抢走灵云市区县引资第一名。” 潘大江摆着脸，转身离开。 “组长，怎么办？” 侯双全眉头皱着，望着离开的潘大江，问杨东。 杨东摆了摆手，沉声开口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 “招商引资，为的是人民百姓，无妨得罪他潘大江，以前也不是没得罪过。” “走，回驻省办，吃泡面，睡觉。” 杨东离开展台，结束一天的工作量。 侯双全叹了口气，这算怎么回事啊？因为一次招商引资，让两个本来关系不错的人，崩了。 稍晚时间里，潘大江和杨东在展台前的对骂，传遍整个吉江省体制内，大家都知道有两个县因为招商引资，干部互相骂起来了，可精彩了。 贴吧和论坛上面，甚至还有私录的视频，虽然被删除的很快，但还是有很多人看到了。 … 庆和县，某小区某住户。 “我草，真牛逼，老婆，你快看，咱们县的领导，在招商引资大会上面，把开阳县的投资给抢了。” “这届领导的确不一样，算是做了几件人事。” “反正我觉得庆和县这次要发展起来了，我有预感。” “切，你预感啥时候准过？你炒的股票又赔了吧？” … 开阳县，某小区某住户。 “欺人太甚啊，这个庆和县的干部，踩在我们县头上拉屎。” “咦，这不是杨东吗？之前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把咱们县很多贪官都给干掉了。” “这么牛？怪不得敢抢我们县的投资。” … 吉江省委常委3号楼。 苏玉良拿起座机电话。 “让杨东和潘大江，来我这里一趟。” “为了五个亿的投资，吵吵嚷嚷，不像话！” 第1052章 苏玉良半夜调解！（三更） 苏玉良的新任秘书岳书图连夜把杨东和潘大江从被窝里面拽下来，然后开车拉着两个人直奔省委常委3号楼。 岳书图是苏玉良前段时间找到的秘书，之前在省档案馆工作，是个副处级的闲职，没想到会被省委副书记选中，让岳书图对苏玉良很是感激。 苏玉良找秘书都比较谨慎，也比较挑剔，所以可想而知岳书图综合能力是很强的。 当年就是因为得罪了副省长兼公安厅长的贾胜武，才会被安排到档案馆工作。 不过岳书图的年纪偏大，至少比上任秘书罗家山的年纪要大十岁左右，今年已经是四十五六岁了。 “你们俩啊，能不能让领导省点心，都是苏系干部，为什么在大庭广众吵架？影响太恶劣了。” “尤其是你，潘大江，有没有点政治观念？政治敏感性？” 岳书图瞪着潘大江，沉声开口批评。 杨东是苏玉良的准女婿，这件事他知道，所以他也只能批评潘大江了。 潘大江却觉得委屈，明明是庆和县做事不地道，怎么就知道批评我？ 但是苏玉良的秘书，他还是不敢辩驳的。 他人挺正直，但不是傻子，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二十分钟后，岳书图的车辆停在了省委常委3号别墅前的停车位，三个人先后下车，进了别墅。 半夜十一点多，苏玉良还没有睡，这也是他睡的最晚的一天。 看到两个睡眼惺忪的家伙进来，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砰！ 一声碎裂响起，苏玉良随手砸出水杯，摔成无数碎片。 “捡起来！” 苏玉良发火了，非常可怕。 杨东从未亲眼看到过苏玉良发火，今天是第一次，让他内心一颤。 原来一位省委副书记发起火来，是这么的吓人可怕。 平时看着和蔼可亲，但那是因为苏玉良内敛，不喜欢动怒，也没必要动怒。 可从纪委战线一路杀出来的副省级干部，又怎么可能简单？脾气好？ 杨东和潘大江都蹲在地上，开始捡碎玻璃。 “别帮他们！” 保姆想要上前递扫把，被苏玉良喝叱。 保姆也只能无奈的苦笑，望着杨东和潘大江自己用手捡碎片。 一直把玻璃碎片也捡的差不多了，才算是结束。 “杯子不碎，观赏性极高，实用性很强。” “一旦摔碎了，能捡干净吗？” “捡的无论有多干净，地上还是有碎屑，更是给别人找麻烦。” “一旦摔了，也无法复原回去，一个好好的东西，就这么终止了它的使用寿命。” 苏玉良缓缓开口，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全是凝肃。 他的话，意有所指。 杨东和潘大江，都能够听明白，知道苏玉良是借用碎掉的水杯，来比喻两个人的关系，因为五个亿的投资在大庭广众争吵，伤害了关系，也给别人找麻烦，还无法恢复到原来。 即便两个人今天在苏玉良这里和平握手，互相致歉，关系也回不到之前了，心里面还是会有一些隔阂。 “为什么吵架？” 苏玉良沉声开口细问，他当然已经全盘掌握，了解真相。 但还是想听一听潘大江和杨东的不同角度，回答这个问题。 潘大江率先开口道：“苏书记，庆和县欺人太甚，我们开阳县已经接触东达食品快一周时间了，马上就要签订意向合同了，结果庆和县出来使绊子，截胡了。” “开阳县也不是小气，如果是其他的投资，给庆和县也就给了，问题是我们开阳县今年的招商引资，主要的拼盘就是美食领域，想拥有属于开阳县自己的美食领域的发展。” “东达食品，是我们接触过，了解过，最合适的企业了。” “投资额是小，我们开阳县不差五个亿投资额，但是影响了我们开阳县的经济拼图，经济大局一盘棋，事情很大。” “经济大局一盘棋，这是我们县童书记操刀的规划方案，我们县委县政府一直按照这个执行，现在出了差错，我这个县长难辞其咎。” 潘大江说到这里，狠狠的瞪了眼杨东，他这是提醒杨东，你不光得罪了开阳县所有干部，更得罪了童长江，童老爷子的大孙子。 因为童长江是开阳县的县委书记，更是灵云市的市委常委。 杨东没有开口，他听潘大江的意思，然后再决定如何回话。 “所以你觉得是庆和县，甚至是杨东搅局使绊子，坏了你们的美食投资？” 苏玉良开口，反问潘大江一句，直指核心问题。 潘大江犹豫一下，然后点头称是：“是的，苏书记。” “不是我瞧不起庆和县的其他干部，我觉得有能力有能耐招商引资的非杨东莫属，其他人没这个本事，不是他，又是谁？” 这话也不知道是夸杨东能力强，还是贬损杨东损人利己。 “杨东，你什么意思？” 苏玉良转头看向杨东，沉声问道。 在他这里不存在拉偏架的行为，并不会因为杨东是准女婿，就偏向杨东。 他会客观公正的做出判决，如果庆和县包括杨东在内，真的做事不地道的话，那不能怪他做出不利于样的看法。 潘大江也是苏系干部之一，也是他的老部下，不能委屈了人家，否则以后谁还来苏系？ “苏书记，潘县的话，并没有任何道理。” “我下午就跟他说过了，东达食品在哪里投资，是东达食品高层的决定，他们有他们的眼光和战略，这一点不是我们政府干部就可以决定的。” “东达食品的老总文达龙之所以去我们庆和县展台，是因为好友裴南苇的电话邀请。” “裴南苇是南方旅游集团董事长助理，对外联络部的部长，她以私人口吻邀请文达龙过来聚一聚。” “等文总过来之后，主动要求阅读一下我们庆和县的规划方案，最后拍板决定在庆和县投资五个亿建厂。” “前后阅读加拍板决定，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这就是前后过程，我没有任何隐瞒。” “所以…” 第1053章 文达龙的态度！ “所以…我很奇怪，开阳县接触了东达食品一周的时间，为何东达食品半个小时就决定投资庆和县？” “开阳县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反过来怪我们庆和县坏了规矩？这是什么道理？” “你们没有本事让东达食品早签约，还怪人家选择别的县吗？” “说白了，无非是觉得庆和县配不上这样的投资罢了，但凡换成云北区或者龙武县跟东达食品进行签约，你们也会这么闹吗？” “或者，东达食品去了别的地级市县区投资，你们也会闹吗？” “无非是你们见人下菜碟，看我们庆和县穷，故意欺负我们罢了。” 杨东说出了本质的核心，潘大江为什么这么怒，开阳县干部为什么这么暴怒？因为他们觉得是庆和县抢走了投资，让他们暴跳如雷了。 这就是瞧不起庆和县，瞧不起最穷的县而已。 就如同一个富家公子哥的暗恋对象，结果被一个穷小子追到手了，富家公子哥必然暴跳如雷，但凡换一个有钱公子哥抢走了暗恋对象，又能如何？ 在灵云市的区县里面，开阳县就是最有钱的公子哥，庆和县就是下里巴人，就是穷小子。 与其说开阳县觉得庆和县抢了投资，不如说是开阳县瞧不起庆和县。 潘大江骨子里面也瞧不起庆和县，否则不会在展台吵架的时候，说出那句穷疯了。 杨东是开阳县不假，按理来说他也是有钱公子哥家族的一员，他也必须承认开阳县发展好。 但，现在他是庆和县的干部，肩负着四十万庆和县人民的期待和对美好生活的盼望，杨东不能辜负这些人民群众的期待。 所以在其位谋其职，在其位谋其政，他现在就是庆和县人，就是要和庆和县一条心。 为了发展庆和县，他无所谓流言蜚语，无所谓脏言乱语，只要庆和县能发展起来，就可以。 但他接受不了庆和县被嘲弄，被嘲讽。 可，穷才是原罪。 因此，越发的想让杨东把庆和县发展起来，他离职前，想交出一个富裕友爱的庆和县，无愧在这里任职过。 潘大江，阻挡不了自己的脚步。 谁都不可以。 好友变政敌？也无所谓。 因为我身后肩负着四十万人民的使命。 个人关系，影响不了大局。 苏玉良听着杨东的话沉默了，对于杨东的态度，他也明白了。 这件事，说起来庆和县处理的没问题。 商业行为，市场竞争行为而已，总不能因为a和b接触中，c就不能接触了吧？ 商场，哪有那么多的谦让？ 以前吉江省和龙江省，为了争抢国家农业扶持基金，两个省长直接在国家政务院打起来的，也不是没有。 更何况是两个县。 但潘大江既然觉得委屈，开阳县也觉得委屈，这件事终究要处理。 “杨东，把东达食品老总的私人电话给我，我来谈一谈。” 苏玉良开口问。 这件事必须文达龙出面，才能解决了。 只有让潘大江亲耳听到文达龙的意思，才能让潘大江甘心和闭嘴。 否则光有杨东的一面之词，光有自己的调解，没用。 “手机号码是137*****” 杨东报了一下文达龙的私人手机号。 苏玉良拿起座机，拨通文达龙的私人手机号。 文达龙睡觉是很晚的，他身为企业家，本身工作就忙。 现在决定投资庆和县，他更是要连续召开会议，规划一下后续的方案和行动。 刚喝了一杯咖啡，他就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座机电话。 但是看到座机前面三位数字，立马一个激灵。 国内的企业家，如果不了解政治，根本就做不了商业。 他来吉江省投资，早就熟悉吉江省的政治规矩。 这三位数，就是吉江省委领导的座机。 于是，他握着手机，谨慎的按下接听键。 “喂，我是东达食品的文达龙。” 他打电话这么客气的语气，还是在上一次接听魔都市委副书记的电话。 “呵呵文总，我是吉江省委副书记苏玉良，冒昧半夜打扰，还请见谅。” 苏玉良自报家门，且率先致歉。 毕竟晚上打电话，不礼貌。 要不是事态紧急，他也不会如此。 “原来是苏书记啊，没事没事，我睡得晚。” 文达龙暗道果然，然后满脸笑意的回答。 领导打电话认错，你总不能真的接下。 “是这样的，今天贵公司选择投资庆和县，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苏玉良笑着开口问，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有这回事，您的意思是？” 文达龙皱起眉头，回答苏玉良的问题，但心里觉得奇怪。 自己投资在哪里，难道省委领导也要插手？ 还是说自己不能投资庆和县？ “文总不要误会，打这个电话，只是好奇文总先前和开阳县联系接洽一周时间，为何最终选择庆和县？” “当然，不管东达食品投资庆和县还是开阳县，都是为我们吉江省经济发展注入新活力，新动力，我代表省委感谢文总的选择。” 苏玉良的话，他理解了，也明白了。 他也听说了晚上的时候，开阳县的县长潘大江跑到庆和县展区，破口大骂，和庆和县的小杨书记，小杨县长，吵起来了。 “呃，是这样的，开阳县给的政策和优惠力度是空前的，而且开阳县经济发展好，市场规模大，消费力可观，如果投资的话，开阳县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潘大江在一旁听着这个，心里越发的委屈，既然开阳县这么好，为什么最后不选择我们？ 杨东听了文达龙这些，明白他要说但是了。 “但是庆和县的规划方案更完善，更细节化，真正的做到了大工于细，连每一个细小的环节都考虑到了。” “而且市场投资更喜欢新杯子，新杯子注水量更大，有利于我们投资获得更大的期许和效益。” “并且庆和县今年发展势头一定会非常高，盼旺集团，家选集团，信宁时代，修宁药业，饮动力集团，等一系列的投资，会迅速把投资转换为经济利润，gdp。” “这对于我们公司来说，是非常好的潜能市场，我们不能错过这样的市场。” “更关键的是，庆和县要着手发展第三产业，尤其是文旅产业，这也是美食行业消费领域的一大臂力。” “美食领域在第三产业市场地投资，肯定优于在第一二产业市场地投资。” “苏书记，我这么说，您明白了吧？” 第1054章 童老的哭泣！ “潘大江，文达龙的话，你明白了吧？” 苏玉良放下电话之后，转头问潘大江。 文达龙的意见，很直接的被潘大江听到了。 这个时候潘大江无话可说，可以证明并非杨东搞什么鬼，完全是东达食品的市场行为，让他们最终选择庆和县。 说白了就是三点原因，第一，庆和县发展潜力很大，足够东达食品开辟市场。 第二，庆和县规划详细，更值得信赖。 第三，庆和县发展文旅产业的决心和意志，以及配套投资基本到位，足够东达食品选择。 开阳县经济发展好，但更多是第二产业，也就是工业领域，但是在第三产业的投资比例不大。 如果东达食品去开阳县投资，无法获得配套产业，也没办法将消费最大化，所拥有的市场用户无非是开阳县人而已。 但是庆和县的文旅产业一旦发展起来，光是游客就不止几十万人，上百万人了，消费力和消费人群，消费群体基数，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东达食品也好，盼旺集团也罢，都不是看中庆和县四十万人的市场，而是看中旅游热之后，出现的几十万，上百万消费潜力。 一个县级旅游地，如果能够每个月提供20万人以上的旅客数量，就是巨大的成功。 要知道能出来旅游的人群，都是高收入人群，消费能力很高。 可不是本地人能比的。 潘大江点了点头，他明白了，东达食品为何转到庆和县投资了。 因为庆和县着力发展旅游业了。 “我明白了，苏书记。” “我们开阳县输得不冤。” 潘大江看向苏玉良点头回答，不吵不闹了。 他深深的看向杨东，眼中满是复杂。 “杨东，旅游投资太大，一旦失败，你可想好后果。”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旦投资失败，旅游地变成鬼城，无人前往，那就注定失败。 “潘叔，希望你理解我。” 杨东改变态度，改换口吻，继续称呼潘叔。 潘大江面色复杂的摆了摆手：“你我各司其职，我理解你，但我不会换位思考你的处境。” “正如同你也不会换位思考我的处境。” “咱们各凭本事，各安天命吧。” “苏书记，您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潘大江试探的询问苏玉良，他想回去了。 明天和后天，还有两天的时间，最后的招商引资。 他想利用两天时间，找出一个合适的美食企业，在开阳县投资。 “好，你们都早点回去吧。” 事情解决了，他也就不留人了。 “小岳，送他们回去。” 杨东和潘大江跟着岳书图离开苏家，坐车回去。 灵云市各区县的驻省办距离的都不远，下车之后，杨东和潘大江对视一眼，然后抱拳互敬，转身各回各的驻省办。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 杨东继续开始工作，在展区内招商引资。 最后两天了，基本上能够敲定下来的投资，都差不多结束了。 没有投资的企业，基本上也不会贸然投资。 其他几个副县长，努努力，又招来了一些小企业，个人小微企业的投资，总额约4个亿吧。 目前庆和县一共吸引到了105亿投资额，还是排名第三。 第二名的云北区已经是108亿元投资了，而第一名的开阳县达到了126亿元。 可以说开阳县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他们原定的投资额是120亿元。 云北区也基本上完成了任务，原定100亿元。 至于庆和县，则是超额完成，甚至两倍完成任务。 只不过上下都不满意，他们还想努努力，继续拉投资。 连坐镇后方的县委书记冯家栋都打来电话表示加大引资力度，争取在最后两天，奋起直追，追二赶一。 看到了前两名的曙光，为何要放弃？ “田县，杨县，北方城投集团又来人了，想跟咱们谈一谈。” 常委副县长陈万军来到两人身前，再度开口出声询问。 这已经是北方城投集团第四次寻人来问了，都是他牵线搭桥。 只不过前面的三次，杨东都不松口，一直咬死北方城投集团不能碰廉租房建设，如果要碰必须签订书面协定，要保证质量完成建设。 “我还是那句…” 铃铃… 杨东刚要开口，手机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打电话？ 杨东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脸色一变。 “稍等，我接一下电话。” 杨东拿着手机走远，按下接听键。 “童老，您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您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 打电话的是童老，让他觉得奇怪，也有些紧张。 “哈哈，我没有不舒服，就是你很快要不舒服了。” 童老一如既往的爽朗笑着，笑声过后，童老语气认真的开口道：“小东，北方城投集团要投资，终究是好事，答应了吧，对你没坏处。” 杨东感觉到了骤然的压力，落在肩膀上面，压的他直不起腰。 “我一直都没有反对他们投资和招标，但前提是廉租房…” “放心吧，国字号的建设，比私企更好，不敢糊弄事的。” “如果他们敢糊弄事，你找我童工讲理，我带你去北方城投总部闹事去。” 杨东听后沉默了几秒钟，深呼口气，问道：“北方城投和童家？” “北方城投背后是刘家，就是你想的那个刘家，他们刘老爷子当年是我们集团军的军长，有香火情。” “当然，童家也在北方城投有一些投资和分红，不多，就百分之五而已。” 童老很实诚，当然这话也只能跟杨东说，其他人不可能知道这些。 杨东深呼口气，压力很大。 第一次面对国家资本，而且还是朱色资本的巨大压力。 “童老，我这条底线不能丢，廉租房建设，包括商品房，必须保质保量，天欺老百姓，地欺老百姓，总不能人也欺负老百姓。” 童老沉默了很久，握着电话的手，很羞愧，他人也很羞愧。 “放心，不会。” 童老脑海中想到了当年的建国大典，想到了天安门城楼上的伟岸身影，想到了…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杨东，你，不错。” 童老挂断电话，呢喃自语，而后哭泣的像个孩子，蜷缩在躺椅上。 “先生，我们错了，我们都错了…” 第1055章 大会闭幕！ … 2010年1月12日，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闭幕式，在北春市会展中心蓝色大厅举行。 “下面有请吉江省常务副省长陈新同志发表闭幕式讲话。” 吉江省政府副秘书长伊维安主持闭幕式会议。 随着掌声雷动，陈新副省长缓步走到主席台前方的演讲台。 “尊敬的各位领导，尊敬的社会各界人士，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参加吉江省招商引资闭幕会议。” “吉江省本次招商引资会议，大获成功，在这里请允许我代表吉江省委省政府，对各位来吉投资的企业人，表示感谢，谢谢你们选择吉江省，选择建设吉江省，支持吉江省经济建设，为吉江省经济注入新活力，新动力，新风向。” “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已经举办多届，本届是参展位最多的一次，也是参会人数最多的一次，更是募来企业数量最多的一届。” “本次招商引资大会，据不完全统计，吉江省共吸引社会各界投资签约总额6789亿元，到位资金2980亿元。” “其中北春市吸引社会投资总额2655亿元。” “迎松市吸引社会投资总额1149亿元。” “灵云市吸引社会投资总额1098亿元。” “石原市吸引社会投资总额502亿元。” … “让我们一起展望吉江省的明天。” “最后，我宣布，吉江省2010年度招商引资大会，圆满闭幕！” 当常务副省长陈新宣布闭幕的这一刻，吉江省各市区县的招商引资结束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2010年1月12日的北春市车站，以及机场异常的繁忙，离开的全都是社会各界投资人，企业家，以及媒体朋友，还有过来游玩的旅客，也有归家过年的吉江游子。 杨东收拾好了一切，准备返回庆和县。 有喜悦的收获，也有不甘的遗憾。 喜悦是这次庆和县共吸引投资136亿元，可谓庆和县历年之最，一定会引爆未来数年的经济增长情况。 按照经济规律，gdp的数额大概是每年经济总投资（包括固投，社企投资，政府项目投资，一二三产业间接消费税收等）的30-50％ 2010年的庆和县gdp，如果转换的非常好的话，在之前20亿左右的基础上，大概可以达到80-100亿元，甚至更高。 有了新的增长，意味着新的开始，以后庆和县的招商引资不会艰难了，有了这么多集团的鼎力相助，以后吸引资金会变的简单，容易。 不甘的遗憾，是因为庆和县还是没能够超越开阳县。 开阳县这次共吸引社会投资额139亿元。 其实就差三个亿，但是三个亿的差距，就是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间的差距。 不过也还好了，至少庆和县最后的时间关头，超越了云北区的113亿元。 开阳县：139亿元。 庆和县：136亿元。 云北区：113亿元。 龙武县：95亿元。 镇云县：90亿元。 北江县：72亿元。 丰山县：70亿元。 介阳县：61亿元。 当然，灵云市本市的社会投资总额是323亿，但不列入排名。 或许是因为这次招商引资大会是历届之最，所以哪怕是排名最后的介阳县也招募了61亿元。 也幸好，这次庆和县招商超额完成任务，否则他们既定目标的50亿，绝对是最后一名了。 庆和县招商引资的各大项目，涉及136.1亿元的资金，其中包括： 一些民企小投资额共计6.1亿元（饲料厂，化肥公司，畜牧厂，养鸡场，果园等） 家选集团：5亿元。（家电，投资，外卖大楼，农产品收购销售，商贸大楼等。） 信田自来水集团：5亿元。（日企，自来水供应链铺设。） 东达食品股份有限公司：5亿元。（农业食品，食品厂。） 饮动力集团：5亿元。（汽水饮品，饮品工厂。） 北方物流集团：5亿元。（物流区域中心，货运中心。） 北方电力集团：5亿元。（风力发电，发电厂建设，电力用品生产） 兄弟联合影业：5亿元。（娱乐，影院投资，综艺制作。） 牧业集团：5亿元。（乳产品，牛羊肉类品，收购，畜牧厂。） 北车交通集团：5亿元。（轻轨建设，轨道交通配件供应厂） 盼旺集团：10亿元。（美食领域，美食城，美食广场，美食企业厂建设） 修宁药业：10亿元。（药业工厂，销售线铺设，中药品生产，收购。） 文化连锁酒店：10亿元。（连锁酒店，相关美食酒店。） 信宁时代：10亿元。（新能源投资，锂电池，电动车，工厂等。） 北方城投集团：20亿元。（房地产，建筑商品楼，写字楼建设，县级产业园。） 南方旅游集团：25亿元。（港企，旅游业。） 值得一提的是，杨东在招商引资大会期间，经过和农行吉江分行领导的谈判，最终农业银行吉江分行愿意提供30亿元的无息贷款，和50亿元分期（五年）低息贷款。 也就是说，杨东所在的庆和县，终于有钱了，可以用于建设了，无论是修桥，修路，城建，还是乡村建设，都有钱了。 杨东第一个规划就是交通，没有方便的交通，无法吸引更多的投资，以及无法承载更多的商业行为。 但是这个交通，杨东之前规划的只有县级公路，但是现在资金充沛的情况之下，他打算正式修建国家二级公路。 好消息也有，那就是省政府，以及省交通运输厅的批复，同意批给庆和县1.25亿元的经费，用于交通建设，同时准许庆和县修建国家二级公路的许可。 杨东最新规划里面的交通，不仅包括了国家二级公路的铺设，还有县级公路，乡村公路。 除此之外，杨东还打造建设轻轨，提供更方便的交通选择方式，方便人民群众出行。 轻轨主要是在县城内部，一共需要铺设100公里，连接老城区到新城区，以及未来重金打造的县级产业园，以及环城公路连接。 而这100公里的轻轨铺设，所动用的资金至少是20亿元，每公里所用综合资金2000万。 北车交通集团提供的5亿元投资，主要是轻轨本身，出车和出技术，至于轻轨铺设，需要由地方负责。 所以30亿元的免息贷款，看似很多，实际上一点都不多。 50亿元的分期低息贷款，也需要五年内支付到位，也就是说每年10亿元。 再加上其他项目也需要跟进，所以还是有资金缺口，需要庆和县想办法。 最后杨东还要和省政府提出，建设县级机场的构想，这才是重中之重。 旅游地，没有机场的话，是最不方便的。 一个机场，哪怕只开辟一些重要城市的航线，也能决定旅游的发展，游客数量的多少。 杨东打算建设一个4c级别的机场，拥有几十架客机停靠的机场，开辟至少12条航线以上的机场。 至少京魔鹏羊杭渝等大城市，要开辟直航。 这样的话，游客前来就方便多了。 但根据庆和县统计局的计算，前期需要投资6亿元，后期需要投资10亿元左右。 2010年1月25日，星期一。 庆和县召开政府常务会议，就修建机场，轻轨交通等问题，讨论意见。 第1056章 政府常务会议！ 庆和县政府常务会议，除了政府相关干部以外，今天还特意邀请了县委办主任侯东来出席会议，作会议记录，呈给县委书记冯家栋。 常务会议一般来说都是常务主持，但是庆和县并不是这样。 现在的庆和县政府常务会议，由县长田启立亲自主持。 “同志们，庆和县的招商引资已经顺利结束了，本次招商引资共计引进136亿资金。” “现在请县商务局的同志们汇报一下具体情况。” 田启立主持到这里，看向第二排的商务局的局长。 县商务局的局长是武长江，目前所有投资庆和县的企业资金，都由县商务局负责对接，专门监督企业落实这些资金。 “县长，各位领导，经过半个月的接触对接业务以来，现在前来庆和县进行投资的企业和个人之中，有百分之七十已经陆续资金到位。” “比如信宁时代的10亿元投资基金，已经有8亿到位投资账户，后续信宁时代，逐渐展开投资，包括招标，承建，等一系列的具体行动。” “还有饮动力集团的5亿资金，目前已经全部到位，同样是打算进行招标，承建，建厂等行动。” “其余企业集团也陆续资金到位，不过兄弟联合影业的5亿资金目前还没有到位，根据他们公司的高层反馈，兄弟联合影业打算后半年进行投资。” “目前136亿元的意向投资，已经落实到位89亿元，并且保证未来一个月内，将到位至少128亿元。” “意向投资和实际投资比，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五，可以说招商引资，我们大获成功。” 武长江心里面很是感慨，更加的激动。 他坐在这个商务局的局长位置，也有两年多时间了。 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手笔投资，以往都是三四十亿，最多也不过是四十多亿，而且都是意向投资，实际到位资金也就是百分之四十左右。 也就是说号称招了四十亿资金，实际上愿意来庆和县投资的不过十分之一而已。 如果按照这样算的话，今年136亿元资金基本到位的情况，比去年也就是2009年增长了百分之八百以上。 这才是庆和县迎来巨变的真正意义。 意向投资，确定投资，实际到位资金，每一项数据和标准，都远超往年数倍甚至十几倍。 由此可见，庆和县以往的招商引资工作，到底是有多么随便。 政府规划，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梳理，更无法完全打动投资者，人家当然就不投资了。 但今年完全不同，今年的经济规划是最完善的一届，因为杨东出手了。 杨县长，就是牛逼，不得不服。 反正他老武，现在是彻底服气了。 “武局长已经汇报完了，今年招商引资的实际到位资金，可能会达到意向资金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这几乎就是个奇迹。” “但是这样的奇迹，也是我们本次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的集体成绩，也是我们坐镇后方的冯书记，以及其他常委们，干部们的集体成绩，我们都是贡献者。” “当然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本届招商引资最大的英雄就是杨东同志，我们县的纪委书记，协务副县长。” “正好那，杨县长又有进一步的规划，想跟大家谈一谈，听一听大家的意思。” 田启立说到这里，看向杨东，示意杨东可以接过话题了。 杨东点了点头，把面前的麦克风往嘴边推了推，拍了拍麦克风，会议室的音响发出砰砰的声音。 “根据招商引资工作安排，和庆和县发展具体规划，我建议做如下部署。” 杨东坐在自己的位置，坦然的开口，说出自己的意见。 每一位县里干部，全都正襟危坐，认真倾听。 他们现在彻底被杨东折服了，无论是去年县里财政收入紧张之际，杨东带头跑经费，让他们走出困境，还是现在的招商引资。 杨东都充分的展现了自己的能力，而这样的能力，也足够折服所有干部，无论年老年少，都得竖起大拇指。 还记得杨东刚上任庆和县的时候，很多老干部都反对，说他太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但现在这些老同志，一个个都闭嘴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县里的干部，也从一开始的警惕瞧不上，逐渐被杨东所打动，所折服。 可以说，从现在开始，庆和县的干部队伍里面，除了少数骂杨东的，绝对都是夸奖杨东的。 至于为什么骂杨东，自然是因为杨东还是纪委书记。 从严监管，从严治理，坚决反腐，绝不姑息。 这十六字方针，就是杨东提出来的。 这也是有部分干部咒骂杨东的原因，他们怕被查。 因此越怕被查的干部，越要骂杨东。 杨东把会议上下所有干部的表情，尽收眼底，但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不管县里的干部是否理解自己的规划，是否同意自己的计划，他们都要执行。 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杨东不跟他们磨嘴皮子，也不跟他们讨价还价，因为时不我待。 庆和县一年之内经济必须有重大起色，两年之内gdp必须翻倍，五年之内必须全面达到规划中所说的景象。 “部署一，庆和县既然决定一二三产业全方位一体化发展，那么旅游业所需要的旅客数量，消费指数，是硬指标。” “既然如此，庆和县必须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民用4c级机场。” “我找发改局，财政局的同志们，以及经济委，统计局的同志们算了一下。” “修建一座民用级4c的机场，建设航站楼，飞机场跑道，容纳十二个航线以上，能容纳二三十架飞机停靠位以上，需要资金16亿元。” “这笔钱，我们尽可能和省政府申请，剩下的由我们庆和县财政自己出。” “目标就是两年内要有承载客机起飞降落功能，不耽误使用，三年内全部竣工。” “庆和县旅游经济是最快的经济发展方式，虽然旅游业没办法直接贡献gdp，但是直接会提高庆和县人民的收入，以及间接提高gdp，财政税收等一系列好处。” 第1057章 反对和争执！（三更） “部署二，针对全方位发展，庆和县需要一条环绕庆和县全域的公路，这是发展农业以及工业甚至第三产业的必要硬件设施，绝不可少。” “道路交通部门的同志跟发改局的同志碰头过了，商量过了，修建一条200公里的环县公路，且是国家二级公路标准，大概需要10亿元左右。” “另外还要修建两条县级公路，按照县级公路标准，打通县域每个乡镇，还需要两条共计150公里，大概还需要2个亿资金，而水泥路面要落实到村，村村通路工程，也需要2个亿。” “所有道路加起来，需要14亿元左右。” “部署三，庆和县需要一条30公里左右的轻轨交通，共需6亿元，按照每公里综合2000万费用计算。” “部署四，庆和县需要县级产业园铺设，用于承载今年开始的所有企业投资项目，比如汽车厂，饮品厂，食品加工厂，以及其他相应产业的铺设，所需总面积大概是122.5万平方米，也就是百晌园区。” “这是按照使用面积所计算后的结果，也预留了百分之五十的后续产业进园，总投资大概在10亿元。” “不过这笔钱百分之八十都不需要咱们出，咱们县只需要选址，以及简单的建设就可以，具体园区搭建由各个企业自行负责，咱们就是提供政策，用地，简单的水电管网铺设。” “部署五，旅游区的选址与建造，一年内必须建成第一批旅游工程，三年内全部建成，大概需要经费15个亿，但也由企业们负责，政府出地与政策。” “综上所述，这就是目前庆和县要在三年内达到的部署建设，所要进行的固投，基建模式即将启动。” 杨东说到这里，全场一片死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杨东说的内容震慑到了。 一笔笔的固投，一笔笔的开支，就像是万斤大石头，压在每个县干部的肩膀上面。 虽然这些投资部署，都是必须要做的部署和投资。 可在场的每一个干部，仍然觉得不真实。 去年，大家还在为几百万，几十万的各种经费争论不休。 今年招商引资回来，就这么阔气了吗？开始建造各种硬件设施，基建建设了吗？ 不真实，但并不是梦，而是现实。 有的干部偷摸摸的计算了一下，杨东所说的这些固投全部加起来，除掉企业负责的投资，光是政策投资的公路，轻轨，机场，大概是36亿元，直接按照40亿元计算吧。 因为修建过程中，肯定会有项目资金超标，最后不断的增加投资，40亿都是保守数字。 40亿元投资，三年内全部实现，这是非常大的一笔开支了。 确定投资进去，能回本吗？且不说是否盈利了，是否能赚到钱，至少能够回本吧？ 如果无法回本的话，他们庆和县政府可就破产了，光是这些银行贷款，他们就还不上。 因为所有的基建，可都是银行贷款啊。 而银行贷款又涉及千家万户的储蓄等等，一旦这笔钱泡汤，会直接影响很多储户的利益，以及银行业务的开展。 程哲皱起眉头，他觉得杨东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激进了。 发展经济的心情迫切，可以理解。 每个人来到庆和县，都是想要有所作为的，但是三年时间内就做这么多事情，难免有些夸张。 副县长程哲，举起手。 “我有异议。” 程哲开口，脸色严肃且凝重的出声。 杨东看向程哲，示意后者说话。 “我首先声明，我是赞成庆和县要完成这么多项的规划，但是也总得一样样来啊，三年之内要完成这么多建设投资，对我们庆和县压力太大了，同时施工又要同时注资，我觉得不现实。” “杨协务为了庆和县发展的心，是没得说，大家都能感觉出来。” “不过我还是觉得步子迈得太大了，容易扯到蛋。” “我建议缓一缓，一样一样来，我们先可迫切的项目来，比如修路就是迫切的，有路才有投资，才有市场经济，才有销路。” “我建议三年内完成两条县级公路的铺设，五年内完成国家二级标准的公路修建，同时五年内完成村村通路的设想。” “等三年之后完成两条县级公路的铺设后，再进行机场的选址和搭建，然后等五年国家二级公路修建完毕后，再进行轻轨交通的铺设。” “最后再进行产业园的搭建。” 这就是程哲的建议，而他这话，也引来一些局的局长点头，都觉得程县长的设想最为合理，也最为现实。 如果什么都赶在一起执行的话，他们这些局长，每天肯定累的要死，连上炕都成了奢望了。 “程县长，我问你，你说的这些全部完成，需要多少年？” 杨东目光犀利的问着程哲。 程哲想了一下回答道：“大概八到十年吧。” “好，八到十年，你觉得选择我们庆和县投资的这些企业，有几个能等到八到十年的？” “我再问你，八到十年之后，你跟我，包括田县长，冯书记，还有几个人留在庆和县？你怎么保证多年之后，我们的规划会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 “我们不把底子打好，你指望谁帮你实现这些规划？” “没有规划，没有基建，没有资金，庆和县谈何发展？” “能办的事不能拖，今天拖一点，明天拖一点，经济怎么搞？人民怎么富裕？政府怎么有钱？” “难道还要被外地人指着鼻子骂穷鬼吗？” “现在你程县长如此提议，一旦真听了你的建议，一样一样的进行，可几年之后，你程哲县长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一地没完成的基建，谁负责？” 杨东最讨厌做事的时候，有人在后面使绊子，拖慢节奏。 该团结的时候不团结，反而开始搞内部的小九九。 “你…” 程哲脸色瞬间红了，也怒了。 但是瞪着杨东，却被杨东回瞪回来，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跟杨东硬怼吗？根本就不现实。 于是他看向常务副县长贾丰年。 贾丰年给了程哲一个放心的眼神，他一定会全力阻拦杨东的激进做法。 “杨县长，我也不赞成这么密集的固投，也不建议三年内完成所有项目，这根本就不现实。” 贾丰年接过程哲的话茬，开口了，直指杨东。 底下的诸多县局领导都知道，常务和杨东又要起争执了。 第1058章 互相挖坑！ 杨东看向贾丰年，脸上表情不变，朝着贾丰年问道：“贾常务有什么指教？” 贾常务摆了摆手，笑着开口道：“杨县长不必这个语气，我知道你被反对，心里肯定不舒服。” “但是咱们还是要按照最基本的经济规律，以及最基本的发展规律，来谈这个事情。” “程县长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只是赞同一下，并不代表我有什么不满，更不是单纯的反对。” “首先，这么多项目同时上马的话，就存在一个现实的问题，资金如何落实？” “修路，修铁路，修机场，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么多投资，钱必须到位，否则没办法按照你说的那样，按计划进行，可能你说三年内全部完成，可是资金不到位，别说是三年，五年，八年，都未必完成。” “一旦工程进行到一半了，突然资金断了，或者你走了，这个计划进行不下去了，是不是变成了烂尾工程？是不是要被老百姓戳脊梁骨？” “这是第一点，同志们对此没有疑问吧？” 贾常务回答了第一点之后，便看向其他坐在这里的同志们，也就是县里各个局的局长们。 原本有一些局长下意识的想要点头，但是猛然反应过来，点头就意味着反对杨东，而反对杨东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目前在县里面，尤其是县政府这点，田县长第一，杨县长第二，连常务都要靠边站。 更不要提杨东还是县纪委书记，这可是直接威胁到他们帽子的职务。 于是，那些原本要点头的局长们，都故作脖子不舒服，扭动脖子，捶捶脖子。 贾丰年看到这里，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按理来说他们应该附和自己这个常务副县长的话。 不过贾丰年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在庆和县还没有完全掌权，所以也无法怪这些局长们。 体制内也都是按照一样的规则，那就是赢家通吃，输家靠边站。 “第二点，我要说的是这么多项目，招标也是个复杂的环节，如何谨慎的辨别招标公司的资质和质量问题，总不可能有招标公司负责建造，我们就随便给了吧？” “其他地方如果这种项目要招标的话，是需要非常仔细的资质辨别和区分，可按照杨县长的说法，似乎打算今年三四月份就开始施工。” “现在已经是一月底，马上就二月初，快过年了，有多少时间准备招标工作？” “谁不想在过年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咱们的基层工作人员，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更累？有什么意义？” “第三点，这些投资一旦失败了，责任谁来承担？是你杨县长一个人能承担的问题吗？最终还不是平摊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头上？” “一旦投资失败，没有出现杨县长规划书所描绘的那样蓝图，你又怎么办？我们又怎么办” 贾丰年前面两点说完之后，就开始给杨东挖坑了，直接提责任划分，尤其是把杨东和他们区别开来，直接区分了。 你是你杨东，我们是我们，我们是一样的利益追求，是你杨东搞特殊性。 贾丰年的这三点质疑，提出来之后，现场鸦雀无声。 过来旁听，负责记录会议内容的侯东来，皱起眉头。 这个贾常务有些不安好心啊，如此挖坑。 但是他没办法开口，因为这是政府的常务会议，如果是县委常委会的话，他身为县委常委，是可以发言的。 可这里是政府，他不好越俎代庖，人家政府干部还没发表言论，那就没有自己先发言的机会。 田启立坐在主位，从始至终都没有怎么开口，除了主持会议流程之外，他都处于观望状态，或者说安心的看着杨东和反对力量进行辩论，他是最后裁定者。 这才是最聪明的一把手，他身为政府一把手，必须做到这一点。 杨东需要他这个县长，他也需要杨东这个重要臂力，清楚这个核心内核，他的权力就不会旁落。 “好，贾常务提的内容非常的现实，也非常的及时，我在此会一一做出回应。” “但是我的话有些直白，个别可能会引起贾常务的不舒服，你不要介意，这只是就事论事，不是针对你。” 杨东开口，丝毫不惧的回复贾常务，但也给贾丰年打了一个预防针，省的他一会动怒。 贾丰年点了点头，他一点都不急，他倒是想听一听杨东的高论。 “我先回答你的第三点，你说责任问题。” “大家都知道，提到责任，就要提到义务，就要提到贡献，因为这是一体的东西，是因果关系，不可能没有贡献，没有义务，光有责任，这也不现实。” “那我问你贾丰年同志，你说咱们这一次招商引资的成绩，也就是这136亿元，有没有你的一份贡献和功劳？” 杨东直接反问贾丰年。 贾丰年当然不能说没有啊，所以他点头，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当然有，在座的每一位同志都有贡献和功劳，无论是在前方引资，还是在后方坐镇。” “好，你承认就行。”杨东点了点头，有了贾丰年这句话，足够了。 贾丰年微皱眉头，总觉得杨东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自己跳下去了，而且不得不跳。 他没有言语，静观其变。 杨东继续开口出声说道：“136亿元的招商引资总额，是我们全县的干部共同努力的结果，更是我们这次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的每位成员的功劳。” “这里可没有说什么，这些投资额就是我杨东的功劳，是我杨东一个人招来的，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个话，也不可能说这种狂妄的话。” “但按照事实来说，东方果园，盼旺集团，信宁时代，这些是我招来的投资，大家没疑问。” “同样的，你贾常务招来了信田自来水集团，也就是这个外资啊，日资，这是你贾常务的功劳。” “我们田县长就是家选集团，修宁药业等等，贡献非常大。” “陈万军同志就是北方发电集团，北方城投集团等等。” “那我请问你，贾丰年同志，这么多同志都有贡献，都有功劳，是不是也要有同等的责任？” 杨东目光直视着贾丰年，沉声开口问道。 第1059章 强势通过！ “其实这个问题啊，我个人觉得吧，他…” 贾丰年听了杨东的问题，脸上带笑的想要回答，想要延伸，延展话题。 但是杨东不给他滚刀的机会，直接摆手拦住贾丰年的话，再一次直接问：“贾丰年同志，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你就回答我，这么多同志都有贡献，是不是也要履行责任？” “上过学的都知道，权利和义务是一体的，贡献与责任也是一体的。” “光讲责任，不讲贡献，是流氓，光讲权利不要义务是滚刀。” “我就问你，把人家招商过来了，是你招的，你要不要对人家的利益负责？要不要对人家投资兜底？” “要不要？” 杨东敲着桌子，盯着贾丰年问。 贾丰年沉默了一会，然后大脑发沉的点了点头：“是，你说得对。” “怎么？这个答案让你很勉强吗？”杨东笑着问他，但不需要他回答自己了，杨东继续开口说道：“常务已经承认了，贡献和责任是一体的，权利和义务是一体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贾常务刚才提到的第三点，什么责任属于谁的问题，往我杨东一个人的头上扣帽子？” “是我的存在，导致责任都是我的？还是因为我主推这些投资项目，就觉得责任都是我的？” “我这么做，选择这么多的投资基建项目，是不是有利于大家招来的投资发展啊？” “是不是有利于你贾常务招来的那个信田自来水集团的日资啊？” “我是不是维护大家的利益，集体利益，政府利益和企业利益啊？” “我做这个决定，是不是为了老百姓多赚钱啊？是不是努力的发展庆和县啊？是不是努力的让庆和县gdp越来越多啊？” “那为什么在你这里，有这么多负面评价，和负面决策那？” 杨东一句一句的开口，一句一句的质问，让贾丰年完全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了。 杨东也不需要他反驳，反不反驳，今天这个决议也必须通过。 与其说杨东是和贾丰年说这些，不如说此举是解释给其他的同志们听，打消其他同志们的疑虑。 “还有贾丰年同志说的第二个的问题，你说招标问题，你说审核资质问题，包括基层工作人员需要休息的问题。” “招标又怎么了？招标是个很难的事情吗？审核资质是很难得事情吗？所以需要三五年，甚至更久啊？稳妥就是正确啊？就不会出问题啊？” “基层工作人员要过年，老百姓要不要过年那？在外面务工的老百姓要不要休息那？你跟我要不要休息那？” “庆和县的发展如果能看到曙光了，哪个基层工作人员不愿意工作啊？哪个老百姓不肯吃苦啊？哪个外出务工的老百姓不想回来建设自己家乡啊？你跟我还会想着过年的事吗？” “基层工作人员加班，给他们加资金补助，老百姓多干多得，往年能赚五百，今年能赚一千，两千，甚至更多。” “你跟我这样的领导，更有拼劲，更有奔头。” “不好吗？这样不好吗？” “第一点，你说资金从哪来，我从农行贷款三十亿无息，五十亿低息分期，这不是钱吗？各大集团企业投资的不是钱吗？” “至于烂尾问题，你要不拖延时间，会出现烂尾的情况吗？” “修路建机场，是有什么技术壁垒吗？没有吧？既然没有的话，为什么会出现你嘴上说的拖延时间那？” “要资金有资金，要人力有人力，要政策有政策，要规划有规划，怎么就烂尾楼了？怎么就时间紧任务重了？怎么就会投资失败了？人家企业高层都是瞎子？都是傻子？人家不会衡量和判断这个投资，是不是有利的吗？” “没利益的话，人家又为什么投资咱们那？咱们脸大啊？还是咱们庆和县脸上有花啊？” “所以，你们反驳的点，都站不住脚，没有一个恰当的理由。” “最后，你说这么多项目放在一起，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那我问你，你当时做规划的时候，规划庆和县要发展房地产，你觉得是修路修机场消耗更多，还是发展房地产消耗更多啊？” “你的房地产计划，一旦启动，每天每日估计都要动工吧？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反驳浪费那？怎么不说步子太大那？” 杨东连珠炮一样的质问，让贾丰年哑口无言，只能坐在原地生闷气。 他脸都憋红了，可是说不出来理由，更说不出来反驳的话语。 杨东才不管贾丰年是个什么状态，是个什么怒火中烧的模样。 他依旧说自己的理论，继续说下去。 “所以，不要拿这些当幌子，当靶子，没用。” “我这里就一句话，庆和县必须发展，速度必须加快，才能不被其他县越落越远，才能短时间弯道超车。” “其他各局的干部，你们认不认为我说的有道理啊？” 杨东开口，看向第二排第三排的各县局的局长们。 大家伙都立马点头，不管有没有真正理解杨东的意思和想法，他们都点头了，这也是一种答案。 “好，大家都点头了，说明我刚才的这番话，还是有道理的。” “当然，咱们都知道，轻轨建设需要符合国家要求，按照国家政务院在2003年出台的81号文件规定，必须达到一般预算财政收入50亿以上，gdp600亿以上，常住人口150万。” “我们肯定是低于这个标准太多的，但我们努力发展庆和县的决心不能动摇。” “一边申请立项，一边发展县里经济，两者不冲突。” “虽然我们这个破条件申请轻轨，会被上面骂不要脸，但我们要有不要脸精神，每年都要申请，一直申请到县里条件达标为止，项目通过为止。” “好，我话不多说，来，投票吧。” 杨东也不想跟他们扯犊子了，直接快刀斩乱麻。 “谁同意我和田县长的决定，举手！” 杨东开口，再问。 修公路，修铁路，修机场，修产业园等等，都是他和田启立商量过的，已经通过的东西。 之所以拿到常务会议上面，无非是过一遍而已，让大家伙都知道安排的点。 “我同意！” 侯双全第一个举手，身为庆和县市政管理委员会的主任，以及人民政府办副主任，侯双全于情于理都要第一个表态。 大家都知道国家硬性标准，但田县和杨东对发展庆和县有信心，他也有信心。 “我赞成杨县长的提议。” 孙文和举手，表态。 他也是副县长，负责教育文化旅游这块。 “我同意！” 县教育局长潘晓天坚定举手，选择支持杨东。 “我同意！”公安局长蒋虎，也举手。 随着这几个人的表态，越来越多的干部都在举手。 马前进副县长，陈万军副县长，政府办主任何军，以及经济委，发改局，财政局，民政局等等都先后表态。 “我也同意！” 田启立始终不开口，不吱声。 而现在直接举手表示同意。 这次，没有人质疑了，连县老大都赞同了，还有什么可反对的？ “行，那就这样，通过！” 第1060章 有质疑，有不解，有谩骂！ 杨东下了会议之后，直接来到了田启立办公室。 这已经是惯例了，每次会议结束之后，杨东都要去田启立办公室转一圈，聊一聊。 原本贾丰年也想去田启立办公室，好好的和这个一把手聊一聊，但是看到杨东已经捷足先登之后，他只能转身回去。 在他看来，杨东和田启立简直就是狼狈为奸，两个人稍微合计，就可以制定下来全县的政府项目，根本不需要别的同志提意见。 这样的政治生态，这样的专权跋扈，实在是让他喜欢不起来。 当然，如果田启立和他这样，他还是认可的。 无非是权力不到自己这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已。 田启立县长办公室内，田启立给杨东倒了杯茶水，然后坐在沙发上，点烟吞云吐雾。 “杨东同志，我没啥信心啊。” “你确定五年就能把庆和县发展到符合81号文件规定的硬指标吗？” “机场也好，轻轨也罢，到底有没有必要申请，其次能不能申请成功，最后是否有足够资金修建。” “我个人觉得很难啊。” 田启立开口，含蓄的提出疑问。 虽然他支持杨东的规划，但有些方面，的确太难了。 别到时候付之东流，反而要被追责。 杨东点了点头，他很清楚机场和轻轨，都不是轻松简单的事情，想要批复也需要国家相关部门，不仅仅是省委省政府能决定的。 硬指标要达到，再加上省委省政府同意的话，再去和国家部门申请，就容易一些了。 “田县，你知道咱们东北地区，截至目前有多少各级机场吗？” 杨东开口，询问田启立。 “我以前在省委政研室，所以了解过，目前一共有19座，其中在建的还有4座，已经通过立项准备建设的还有6座。” “有一部分是五六十年代修建的，八九十年代改造升级。” “还有百分之四十是2000年后立项修建的。” 田启立开口，回答杨东的问题。 这也是田启立支持杨东提出机场构想的原因，因为东北地区的机场实在是太多了，申请根本就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东北地区无论从地缘政治来看，还是地理战略位置来看，都是极其特殊的，经济发展是一回事，但是基础建设，包括军民两用机场，非常多。 可能很多人提出质疑，但是提出质疑的话，自己去搜索引擎搜索就可以了。 杨东上辈子的记忆告诉你们，截止2024年，东北地区的各级机场数量是27座，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也就是说东北地区，三个省加起来一共有27座机场了。 南方一些经济强市想要个机场都不被批复，可是东北地区各级机场就是这么多。 国际化机场有四座，4c和4d的民用机场有十几，军用机场也有十几个。 这就是为什么杨东要申请机场建设的原因。 如果东北地区没有这么多机场，他也不会申请，纯属自取其辱。 至于轻轨的修建，公布出来之后，一定会引来很多非议。 有质疑，有不解，有谩骂。 很多人会觉得一个县城拥有轻轨，本身就是夸张的事情。 至于反驳理由，无非就是那些经济发展好的地级市，经济强县，人家都没有轻轨，凭什么你个穷县要有？ 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财政没财政。 但理由很简单，那些经济强市，经济强县，之所以没有轻轨，是周边地区太发达了，国家认为完全没必要建轻轨。 周围普及了高铁，高速，以及地铁修建，谁需要轻轨这种玩意？ 但是轻轨对于庆和县的经济发展，战略考量，的确有巨大的发展促进作用，必不可少，这也是事实。 当然目前阶段，肯定不现实，指标不够。 但杨东之所以规划在其中，就是为了等待发展，指标达到，再去申请，而不是说今年就要修。 经济发展，肯定是有客观规律的。 国家考虑，也是有踪迹可循。 但总不能因噎废食，穷就躺平，永远不去考虑这东西。 至于轻轨失败案例，不代表不适合发展，只能说局限于地域政治问题罢了。 而且杨东目前只是作为一个政府规划立项，县里自己的规划和立项，又不代表一定会被国家批复。 这是两个概念，我想要，和我要到了，不是一回事。 这东西最终还要看省里和国家的意思。 杨东可没牛到申请什么就成功什么的地步。 杨东只是做最好的准备，为了轻轨来临的那一天。 杨东从来都没有打包票，说机场和轻轨项目，一定会被批复。 “为了经济发展，有些时候胆子要大一些。” “总是求稳，咱们何必这么张罗？” “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把穷变富，这才是我们人民干部应该做的事情。” “不做这些事情，难道要贪污腐败？扒老百姓的皮才好吗？” “什么时候做实事，也要不自信了？也要受到指责了？” “有些老百姓不敢想，很正常，因为他们不相信会成功，但这么多年，国家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最终成功的案例还少吗？” “我们身为国家干部，万事一定要料敌于先，前瞻性极为重要，没有前瞻性，子孙后代吃什么？喝什么？真把难题留给子孙后代吗？” “难题，既然在我们这一届干部手里，就必须在我们这一届处理掉，留给子孙后代的只有简单，而非困难。” “相信后人的智慧，这是非常可笑的言论。” “这是自己无能的表现。” “所以，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怎么骂我，我一定要尽可能的促成这几件大事，哪怕干成一件，对庆和县四十万人民，都是好事。” “功成不必在我，至于老百姓理不理解我，无所谓，只要他们钱包变鼓就行了，我们的任务也就达到了。” 杨东喝了口茶，目光透着坚定。 田启立缓缓点头，他赞成杨东的话。 “行，那咱们就好好的准备，尽最大的力量，尽人事，听上命！” “毕竟，上面才是决定这些的因素。” 第1061章 给省领导拜年！ … 2010年2月6日，腊月二十三。 杨东启程前往北春市，去省里有任务，那就是给省领导拜年，顺便提一提机场申请，轻轨建设的事情。 今年的春节是2月14日，除夕日是13日。 而今天，也就是6号，正好是北方小年，腊月二十三。 快过年了，街道上面越发的有年味了，老百姓穿着厚厚的棉袄和棉服，走在街道上，望着摆摊的商贩，琳琅满目的货品。 街道上面，时不时还有小孩子，七八岁，十来岁的孩子，拿着鞭炮放，或者摔炮，放在雪里面，砰的一声，炸出一个大窟窿。 哪怕被冻的小脸通红，也是欢声笑语，嘻嘻哈哈。 杨东一路走来，有些唏嘘，这样的年味，以后会越来越少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那？后世很多人归咎在网络上面，是因为互联网越来越发达，人人捧着手机，隔绝了现实的社交，都躺在家里玩手机，不肯放下手机去看看外面的烟火气。 实际上也并不完全如此，经济发展好了，落后的街道，古朴的穿着，守旧的观念，一点点的消失了。 你再也吃不到一毛钱一根的辣条，一毛钱一颗的大白兔奶糖了。 你的记忆里面，再也没有了哪吒传奇，西游记，铁臂阿童木，黑猫警长，小虎还乡，小鲤鱼历险记。 你的生活里面，再也没有了万能充，mp3，vcd，dvd，再也没有跳皮筋，弹玻璃珠，玩弹弓，铁夹子打麻雀了。 这些记忆，逐渐远去，是因为时代发展，也是你长大了。 从小孩子变成大人，要效仿自己的爸妈，扛起属于你的责任，属于你家庭的责任。 想没想过，二十年前，你的父母也是小孩子，也会躺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怀里撒娇，去外面抽冰嘎，贴春联？ 现在父母长大了，变老了。 现在你长大了，也逐渐变老。 未来的你，就是曾经父母的模样。 而你的孩子，又何尝不是过去的你？ “糖葫芦，一块钱一串！” “大兄弟，看看鱼，都是查湖的鱼，几最小十斤，小的一条二十，大的五十块钱一条。” “卖衬裤衬衣，小孩的五块钱一套，大人穿的十块钱一套。” “磨剪子，磨菜刀啊。” 杨东走在街道上，每一条街道都有这样的买卖，也有很多人过来购物。 苏沐芸挽着杨东的手臂，跟着他一起逛街，给几位省领导买礼物。 大冬天出来逛街，也格外有意思。 “老公，我要吃糖葫芦。” 苏沐芸指着糖葫芦，开口朝着杨东笑道。 杨东点头，露出暴发户嘴脸。 “好，买！” “买两串糖葫芦。” 杨东掏出绿色的两元钱，递给卖糖葫芦的大爷。 大爷喜笑颜开的递给杨东两串糖葫芦，然后才收钱，这是规矩。 这个时候的糖葫芦没有那么多花样，基本上就是山楂糖葫芦，不像后世各种水果，甚至辣椒都能做成糖葫芦。 “哎呀，好硬。” 苏沐芸咬了一口，哎呀一声，差点没把她牙齿给咬掉了。 “哈哈哈，小馋猫，谁让你现在吃了？” 杨东见此，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以前没吃过？” 笑声快速收敛，杨东这才察觉到，苏沐芸是不是以前没吃过糖葫芦？所以不知道外面这么冷的天，糖葫芦是不能立马吃的？ “嗯，以前没吃过。” 苏沐芸脸上笑容收敛，多了一抹苦涩和复杂的表情。 杨东心里难受，徒有一份心疼和酸涩。 这么大领导的女儿，竟然没吃过糖葫芦，说出去估计别人都不信。 “没事，以后我给你买，想吃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杨东攥紧苏沐芸冰凉的小手，给她有力的承诺。 这个承诺，远比带你走遍三山五岳，看过五洲四海，要强的多。 “我才不要，吃出虫牙，多疼啊。” 苏沐芸心里很感动，但还是噘着嘴摇头。 “瞅你这样，哪里像开阳县的纪委书记？让你的同事们看到，估计要瞪大眼睛。” 杨东碰了碰苏沐芸的小鼻子，忍俊不禁。 “切，你还知道我是开阳县纪委书记？” “之前老潘都快被你气死了，本来就一个美食企业，还被你们庆和县吸引跑了。” 苏沐芸说起这个事，就想到当时开阳县开会的时候，群情激奋的样子。 “首先，东达食品的老总文达龙已经回复过潘大江了。” “你们一周的时间，都没能说服他们投资，说明他还是有顾虑。” “其次，我根本就没有去拐跑东达食品，这件事是南旅航空的裴南苇裴总打电话，把文达龙喊过来的，也是文达龙主动阅读了庆和县的规划，当即决定投资。”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主动说过什么话。” “最后，投资是商业行为，人家投资者心里有数，我们政府干部能做的有限。” 既然说到了东达投资的事情，自己也得好好解释一下，以免苏沐芸也误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哈哈，你还当真了，傻瓜，我可没怪你，我也知道前因后果。” 苏沐芸看到杨东如此认真给自己解释的样子，就忍不住捂嘴笑了。 不过这也证明，杨东看重自己，才会给自己解释这些。 “其实童书记也没有怪你，童书记在会议上面承认他的规划，不如你们庆和县，这个责任是他的，不是潘县长的。” 童长江是很明智，知道他们开阳县的规划有漏洞，才导致东达食品没有选择开阳县。 这个跟庆和县，毫无关系。 “大童哥，还是心胸宽阔的。” 杨东感慨的开口，不愧是童家的长子长孙，这心胸就无人能敌。 “不过你们庆和县今年真的吓到我们了，从一个倒数后二的县，今年招商引资直接跑到了第二位，就差三个亿，你们就超越了开阳县。” “你不知道，当时我们去省里招商引资的几位领导，压力有多大，生怕被你们超越过去。” “因为历届的第一名，都是开阳县。” “如果这次变第二了，就是重大失败。” 苏沐芸说起这个，脸色极其严肃认真。 开阳县从第一变第二，对于开阳县的政治格局极为不利。 但是庆和县太猛了，136亿元的引资额度，着实震撼。 幸亏省招商引资大会十天结束了，如果再给庆和县几天的时间，他们肯定能超过开阳县。 “明年，我们会全面超越。” 杨东笑了笑，今年没超越很正常，毕竟开阳县厉害，这是公认的。 但明年的招商引资大会，庆和县一定可以超越开阳县，不仅超越，而且要超越更远。 第1062章 拜访常务副省长！（三更） “什么时候去拜访领导们？” 苏沐芸开口问杨东。 今年杨东拜访省领导，可以用苏玉良女婿的身份。 这是苏玉良说过的话，随着杨东在庆和县搞了136亿元投资之后，苏玉良彻底放心把女儿交给杨东。 杨东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在生活上面，都通过了他的考验，准许杨东迎娶女儿。 注意是迎娶，而不是上门。 苏玉良不会把杨东当成是上门女婿，这是对杨东的尊重。 “今年要拜访的省领导有些多。” 杨东想了一下，无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自己要拜访的省领导都是历年之最，虽然往年没有资格拜访。 省委书记陈国民，肯定是要去的，而且是第一个需要去拜访的，至于能不能见到陈书记，是陈书记的决定。 其次，省长安化民，自己今年也准备拜访一下。 这位老省长对吉江省贡献很大，而且平时为人低调，是个好领导。 然后就是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陆亦可的舅舅，自己要去拜访。 常务副省长陈新，自己要去拜访。 这是市委书记侯勇的大舅子，也是自己需要借助的力量之一。 省委宣传部长魏大武，自己必须去，因为郑叔郑广成的原因，还有郑家的原因。 郑家和苏沐芸的关系，自己清楚。 郑老爷子就是苏沐芸的姥爷，也就是外公。 对，还有省委秘书长周梅林，自己也要去拜访。 还有蒋虎的二叔，如今吉江省的副省长兼公安厅长姜卓民，这也不能忘。 当杨东说了这么多之后，苏沐芸点了点头，但杨东说的还不是最全的，她还要补充几个。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省政协副主席查达宏，查老。” “还有吉江省政府高级参事李仲山，省纪委副书记胡文中，省药监局局长牛前进，省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齐中华，北春市纪委书记马树立，北春市纪委副书记马前宇。” “对，你之前省交通运输通过给你们庆和县修路资金1.5亿元，所以你还得拜访交通运输厅的厅长还有副厅长金强辉。” 苏沐芸给杨东一一数了一下。 省领导，然后苏系干部，一共这么多，都需要去拜访，至少送礼要送的。 杨东面色当即泛苦，合着自己准备的礼物还少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自己不送礼的话，庆和县的这么多项目就无法保证。 而且官场没有这一套，根本就进行不下去。 连老百姓过年都要串亲戚，走朋访友，更何况体制内的干部了。 杨东和苏沐芸前往北春市的大商超，购买了三十多套的鹿茸酒。 他不会送金钱，这东西涉及到行贿。 但是送鹿茸酒的话，这就是个很正常的迎来送往。 虽然是鹿茸酒，但一点都不便宜。 一套特等的鹿茸酒三千多，杨东买了十多套。 一套上等的鹿茸酒两千多，杨东买了二十多套，总共花了七万多。 特等鹿茸酒送省委领导和跟自己关系最好的几位叔叔。 杨东又买了两条上等的羊绒毯，花了六千多，要送给童老和老丈人苏玉良。 “这么多东西，塞满了后备箱。” 苏沐芸的宝马车，被杨东塞满了。 “有时间买一辆车吧。” 杨东觉得总用别人的车，也不合适。 “你都唠叨几十次了吧？还没买啊？” 苏沐芸瞪了眼杨东，这个时候她就是读者的嘴替。 从头念到尾，多久了，杨东这辆车还没买，都快赶上哪吒出生了，真费劲。 “我该怎么去拜访，又不显得冒犯？” 杨东问苏沐芸，这一点身为省委副书记女儿的苏沐芸，比自己有经验。 “不用你担心，你现在听我安排就是。” 苏沐芸得意的哼了一声，然后系安全带，开车。 “去哪？” 杨东坐在副驾驶，问女友苏沐芸。 “先去拜访常务副省长陈新。” 苏沐芸开口回答杨东，然后又说明理由：“陈书记进京了，安省长新春走基层了，我爸是你老丈人，不用你特殊看。” “你说，省里面谁最尊贵了？” 杨东点了点头，明白苏沐芸的意思了。 前面的几位大佬都有事，或者不在省里面。 老丈人这个三把手，不用自己客套。 那么肯定是常务副省长陈新，地位最高，权力最大。 半个小时，苏沐芸开车进了省委常委楼，但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去了4号常委楼。 省委书记住1号别墅，省长住2号院，她爸在3号别墅，陈新在4号别墅，科部长搬到了5号别墅。 苏沐芸对4号别墅，也格外熟悉。 因为这里，就是她住了四五年的地方。 之前苏玉良是省纪委书记，就在4号别墅。 省委的政治格局也变了，以前苏玉良是省纪委书记，所以是4号人物。 但现在的省纪委书记是金红，可金红在省委的资历与时间都不如苏玉良，所以无法进入前五序列。 这样一来，原本排名第六的常务副省长住进了4号别墅，而第五的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原地不变。 虽然常务副省长陈新没有变动职务，可在省委的重要性更强一步。 从省委的6号人物，变为4号人物。 为什么他会超越原本的5号人物科立信，是因为陈新在吉江省委的累积资历已经超越了科立信。 科立信在吉江省委六年，陈新已经七年了。 “这么贸然拜访，不好吧？” 杨东下车之后，拎着礼物，蹙眉问道。 “我已经安排好了，进去就行。” 苏沐芸笑了笑，她早就给杨东安排好了一切，不需要杨东操心这些。 杨东看了眼苏沐芸，这妮子，越来越有贤内助的意思了。 叮咚… 杨东按响了别墅门铃。 此刻正是中午下班时间，陈新正好在家。 一个中年女人开门，看到苏沐芸之后就笑了。 “苏小姐，请进！” “王阿姨，这是我男朋友杨东，我带他来给陈叔叔拜年。” “快进来！” 中年女人点了点头，笑着带两人进来。 两人换了拖鞋，走到客厅。 “你们先坐，我去喊陈省长。” 保姆迈步走了，去书房。 苏沐芸和杨东站在客厅，等陈新出来。 第1063章 陈新的意见！ 两人没有久等。 很快，陈新穿着一套居家休闲装，走了出来。 他当然知道今天苏沐芸带着男朋友杨东，过来拜访自己。 所以对此也很热情。 “沐芸，你可算愿意登我家门了。” “这位就是杨东同志吧？” 陈新出来先和苏沐芸打了招呼，然后才落在杨东身上。 “陈省长好，我就是杨东，当时在吉江省招商引资闭幕会，就坐在台下，看您发言。” 杨东上前两步和陈新打招呼。 “坐吧。” 陈新点头，示意两人坐。 看到茶几上的鹿茸酒之后，陈新又笑了：“你们两个过来就过来，拿什么东西啊？” “陈叔叔，这可是我们小辈对您的心意，再说快过年了，送瓶酒，无大碍吧？” 苏沐芸接过话语权，朝着陈新笑着开口。 陈新闻言指了指苏沐芸，摇头苦笑：“你这丫头，行，那我收下了。” “你爸爸身体还好吧？这几天气温骤降，让苏书记多注意保暖。” 陈新礼貌的开口询问苏玉良的身体，并关心多多注意保暖。 他和苏玉良并不是经常见面，除了省委常委会之外，几乎没见面的机会。 一个在省委，一个在省政府，都很忙。 “陈叔叔放心，我爸的女婿给他买了羊毛毯，足够保暖。” 苏沐芸说到这里，看了眼旁边的杨东，点出杨东已经是他爸爸女婿的事实了。 陈新暗道苏沐芸不愧是苏玉良女儿，虎父无犬女，厉害。 润物细无声秀了波恩爱，还借此告诉他，杨东已经是苏家女婿了。 一个副处级的县纪委书记，副县长，不足以让他当回事。 但苏家女婿，就未必了。 “杨东同志，这次你们庆和县表现的非常好，我在省里都有所耳闻。” “你们在灵云市原本排名倒数，但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大获成功，听说招了136亿元？” 陈新坐在沙发之后，笑着开口问杨东。 官场人物，哪怕私下相见，聊的也跟政治有关。 “托省政府领导们的福，这次庆和县表现的还不错。”杨东含蓄谦虚的表示道。 “杨东的意思是说，没有省政府领导们的规划和完备招商引资大会，我们这些县也无法招资这么多。” “今年是历年之最，无论是投资额还是参会人数。” “所以不光是庆和县，连我们开阳县也大获成功，超越以往。” 苏沐芸在一旁补充，以开阳县纪委书记的身份表态。 “都不错，开阳县继往开来，巩固了排名，同时继续注入经济新活力。” “庆和县后来居上，量变引起质变，终究大获成功。” “我这个常务副省长主管经济，看到你们两个县都如此成功，也很欣慰，开心。” “在灵云市内，开阳县第一，庆和县第二。” “就算放在全省的范围内，在区县这个级别里面，招商引资的额度，开阳县和庆和县也能排到前五名。” “不过你们都距离第一名还有些距离，北春市的红旗区，今年完成了478亿的投资额，你们还需要追赶。” “还有迎松市的船营区，今年也完成了327亿元的投资额。” “你们不能自满，不能骄傲，还是要坚定不移的，按部就班的发展经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陈新开口，警惕他们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陈叔叔，您这么说不客观，北春市红旗区，人家是副厅级区，迎松市船营区，历来就占据迎松市一半的经济。” 苏沐芸很不客气的反驳陈新。 陈新也不恼，反而笑滋滋的问道：“真的吗？你们开阳县虽然号称是县，但已经是县级市了，也是副厅级编制的县。” “当然庆和县是县级编制，这个没错。” “好了，沐芸，陈省长对我们有更高的要求，说明我们值得获得省政府的更多期待，这是好事。” “陈省长，您放心，我们庆和县一定坚定不移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为四十万人民的民生幸福为主，为最终目标。” 杨东开口，朝着陈新示意。 苏沐芸很快就明白杨东的意思，于是也不反驳，而是赞同的开口：“对，陈叔叔，您可是省政府的领导，对我们有期待，有更高要求，那您也得给我们点好处。” 陈新见两个小辈在这里一唱一和，这两口子跑自己这里要东西来了，不禁笑了。 不过灵云市的市委书记侯勇，是自己妹夫。 灵云市，也的确算是他这个常务副省长的倚靠之一。 帮助开阳县，帮助庆和县，也是帮助灵云市，帮助自己。 “说吧，又想要什么政策啊？什么资金啊？” “你们今年在招商引资大会，都吃的五饱六饱，还想要钱啊？” 陈新笑着问两人，然后低头喝茶。 这是给他们机会，说出合理的要求。 苏沐芸碰了一下杨东，示意杨东赶快说。 开阳县什么都不缺，但庆和县啥都缺。 “陈省长，我们庆和县规划了一条轻轨，一座机场，想请省政府帮忙通过立项。” 杨东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说出要求。 “噗…咳咳咳…” 陈新喝茶直接喷了，然后剧烈的咳嗽几声，被茶水呛到。 苏沐芸立马上前，给陈新捶背顺气。 “陈叔叔，您没事吧？” 苏沐芸关切的问。 陈新连忙摆手：“别敲了，我没事了，但是你再敲就有事了。” 苏沐芸的手劲很大，他吃不消。 “杨东同志啊，你再把你们庆和县的规划说一遍？” 陈新瞪着眼睛，望着杨东，他是不是听错了？ “陈省长，我们庆和县立项一条轻轨，一座机场。” “轻轨是一条30公里的轻轨，丰富庆和县人民出行，机场是4c民用支线机场，是为了经济旅游文化促进来建。” 杨东仔细的解释一遍，让陈新明白。 陈新明白了，但他不明白，杨东是怎么敢的？ 一个县要机场干什么？要轻轨干什么？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就算要促进旅游发展，也不一定非要庆和县建机场啊？ 一个县建机场，成本都回不来。 “快过年了，消停过年吧。” 陈新开口，对杨东提的规划，评价就是消停点过年。 第1064章 二选一！ “陈省长，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我介绍一下机场和轻轨对于庆和县的必要性？” 杨东不甘心就这么倒在第一关。 常务副省长就是第一关，如果连常务副省长都不支持的话，更没有可能让省长安化民支持了，省委书记陈国民更不可能支持。 通关都是从第一关开始过，不可能修改程序，直接从最后一关往前打。 作弊玩法，也不值得让人信服。 “行，你说吧，最好几分钟把我说服。” 陈新笑了，但是他是较劲的笑，他就不信杨东能够几分钟内，能够把他说服。 如果杨东真有这个本事，给庆和县争取又如何？ “东北地区位置太特殊，无论是地理战略位置，还是地理政治位置，国家都明确表示过。” “而且截止到今年，我们东北三省外加蒙东，已经有了十七八座机场，且在建的，已经被批复的还有十几座。” “东北地区不过百万平方千里的土地，却拥有这么多机场，说明什么？说明战略位置太重要，这里有多国边境，又和东亚各国毗邻，军用也好，民用也罢，都有很大需求量。” “龙江省目前有11座机场，北辽省有6座，我们吉江省目前只有4座。” “陈省长，目前咱们吉江省内除了北春市的龙嘉机场，只有顺吉朝阳川机场，长白市的长白山机场，奉化三源浦机场，但已经立项，在建的还有乌兰市的长安机场，以及石原市的查干湖机场。” “其中未来的查干湖机场是地级市与县级共用，民用4c机场。” “未来乌兰市在建的长安机场也是地级市与县域共用机场，也是民用4c机场。” “已经建成的白山长白山机场，也是如此，都是地级市与县域共用。” “咱们东北地区申请的机场，多数都会被批复，因为国家战略的考量很重要。” “我就不说机场对经济的决定作用和命脉作用，您这么多年发展经济，比我专业太多，我不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我只说申请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至于庆和县修建30公里的轻轨，为何必要，是因为庆和县发展会用到轻轨，正因为庆和县穷，所以才需要轻轨。” “那些富裕的县，经济强市，都不需要轻轨，因为轻轨不如地铁，不如高铁，不如高速方便，所以他们不选择轻轨，是因为有更好选择。” “我们庆和县不行，庆和县只能修建轻轨，至于地铁，高铁，高速，还遥遥无期。” “为了经济发展，我只能发展轻轨，这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可行性。” “修轻轨是比较符合现实的立项，我总不能狂妄到去奢望地铁，高铁和高速吧？那才是国家战略的选择，非我一个县能够影响到的因素。” 在杨东的记忆里面，灵云市高速公路，以及高速铁路（高铁）是2017年之后才有的，高速2017年建成，高铁站2019年建成使用。 至于庆和县，2024年还没有建成高铁站，高速公路倒是有了。 可十年之后的事情，杨东等不起，庆和县四十万人民也等不起。 所以修建机场，是不是有必要性？ 修建轻轨，是不是必要性？ 修建机场，可以加强内外联通，域内域外联合，沟通发展经济。 修建轻轨，加快庆和县经济发展速度，方便人民出行。 杨东身为庆和县的父母官之一，为庆和县老百姓考虑，有什么不对的？有什么不行的？ 做实事为什么就这么难？ 上面领导不支持，下面老百姓骂声一片。 继续这样下去，谁还选择做实事？ 到时候全国各地都是扒皮干部，你们就开心了，是吧？ “二选一吧，机场和轻轨，不可能同时进行，你们庆和县不符合这个标准，太小了，太穷了。” 陈新沉默很久之后，考虑一下可能性以及可行性之后，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 二选一，不可能什么好处都让杨东拿去。 杨东脸上露出遗憾之色，心里却乐开花。 二选一，这就说明陈新这个常务副省长，已经愿意让庆和县拥有机场或者轻轨了。 虽然还是有些遗憾，但能够努力其中一个，也算是杨东对庆和县四十万人民的交代。 “机场吧。” 杨东坚定的选择机场。 轻轨虽然也很重要，但并不是不可代替的，庆和县只要多修路，也可以弥补运力不足的问题，也可以加快老百姓的出行方便。 而且不超过十年，庆和县就可以有高速公路过境，也会有高铁站。 但是机场如果现在不申请一下，以后更没机会了。 现在国家立项机场还没有那么困难，真过了几年，十几年，只会越来越难了。 甚至2012年就是个分界线，2012年之前申请的项目还不算难，都能够通过。 但2012年之后申请大项目，真的是难上加难。 甚至有些省市已经被叫停基建立项了。 所以趁着这个窗口期，赶快立项通过，然后迅速建起来。 “庆和县自己拥有机场？太浪费了。” 陈新想了想，还是打算折中。 “这样吧，为灵云市申请机场，灵云市经济发展这么好，没有自己的机场说不过去。” “我们可以在选址的时候，侧向于庆和县，尽可能距离庆和县近一些，如何？” 陈新开口，询问杨东的意见。 庆和县自己拥有机场，太奢侈。 以灵云市这个地级市的名义申请机场，由省委省政府和有关部门磨嘴皮子，争取早点落实下来。 大不了到时候就四方出资，民航集团，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县委县政府，四方出资。 如此更容易通过立项。 只要把钱的问题解决，那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2012年3月15日之后，国家确定机场的建设费用由民航发展基金保管取代。 但2012年3月之前，更多的还是靠国家与地方财政，共同修建。 这也是为什么机场申请变难的原因了。 “行吧。” 杨东本以为庆和县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机场，但省里考虑的更多，从大局观入手，为灵云市争取一个机场，也无可厚非。 “灵云市机场距离庆和县，不能超过40公里，不然便利性就没有了。” 杨东开口，提出要求。 这是底线，不能变了。 “灵云市机场，不能距离灵云市本市太远，又不能距离你们庆和县辖区40公里以上。” “那就只能放在云北区的小仓镇了。” 陈新打开具体地图，看了一下，满足这样那样的要求，地址只能放在云北区小仓镇。 杨东：？？？ 苏沐芸：？？？ 云北区：怎么突然还有这好事？ 云北区小仓镇，就是当时杨东和田启立出车祸起争执的地方。 第1065章 杨东心急什么？ “谢谢陈叔叔，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苏沐芸带着杨东，拜谢常务副省长陈新之后，两人穿上自己鞋子，离开了省委常委4号楼。 陈新送到了客厅口，让保姆代替他送出外面。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小辈，还不值得让他亲自送到门外。 如果是苏玉良来了，那就另当别论。 两人上了车，苏沐芸开车，继续往常委大院里面走去。 “下面拜访省委组织部的科部长。” 按照级别和政治地位，常务副省长下面就是组织部长。 “好！”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随即继续沉默。 苏沐芸感受到杨东的沉默，别有深意。 但她同时感觉到杨东似乎有些太着急了，一个县城，人口不过四十多万，经济gdp也不过20亿元而已，哪怕今年招了一百多亿投资，似乎也没必要这么急吧？ 又是电轨，又是公路，又是机场的，似乎有些太急。 大概也只有自己能问出杨东的心里想法，别人是问不出来的。 别人问了，杨东最多一句为了经济发展，为了人民。 所以，这东西只有自己能问，也避免杨东被人误会。 “老公，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对庆和县开展基建？又是机场，又是有轨电车，太心急了吧？” 苏沐芸一边开车，一边问杨东。 “你想听实话吗？” 杨东抬起头，盯着苏沐芸问。 苏沐芸点头：“想。” “实话就是心急，也不得不急。” “电轨，也就是有轨电车的建设标准，在国家政务院在2003年出台的81号文件里有明确规定。” “咱们省发改委也有相关规定，综合起来就是，修建电轨的硬标准是，当地财政一般预算收入在50亿元以上，gdp要达到500亿元以上，城区人口不少于50万。” “我既然知道这个81号文件的硬规，却还是把电轨作为规划，强行在县里通过，甚至不惜压制其他常委的意见，是因为以后发展好的庆和县，有可能达到这个标准。” “但是…” 杨东说了但是之后，就沉默了。 可看似沉默，心里却告诉了苏沐芸答案。 2018年之后，国家政务院新出台的52号文件，明确指出修建电轨的地方，一般财政预算收入至少达到120亿元，gdp要达到1200亿元以上，城区人口至少100万。 如果是按照2018年出台的52号文件所规定的那般，庆和县就算是发展到极限，也是没可能有电轨了。 庆和县的蛋糕就那么大，盘子就那么大，再怎么发展也不可能达到每年gdp不少于1200亿元的。 如果杨东不在前面这几年，努力的实现81号标准的各项数据，让庆和县通电轨铁路的话，以后绝无半点可能性。 发展几年后的庆和县，最起码还能尝试一下81号文件的规定，符合就可以申请。 可是2018年之后，没这个机会了。 至于为什么现在要和国家申请修电轨，当然是为了尽快挂号。 这东西就像是排队叫号一样，先到先得，至少先把位置占住，硬指标不达标没关系，继续发展就是了。 只要叫号叫的早，早晚能排到庆和县修轻轨。 可如果现在不形成统一的意见，不形成合力，不在省里以及国家有关部门排队，等庆和县数据真的符合那一天，再去叫号，那就太迟了。 估计那个时候全国会有无数地方在申请，那得排队到它奶奶家去？ 国内这么多地方，这么多城市，都等着立项。 越往后排，越看不到曙光。 杨东有信心在八年内，甚至五年时间，把庆和县发展到一个gdp不少于500亿，财政一般预算不少于50亿的县。 至于城区常住人口不够怎么办？ 扩容！ 经济发展好之后，立即和省委申请立县级市，然后疯狂收编周围的城镇和乡村的老百姓，建个城市新区。 那些人口不足的城市，为了一些项目，都是这么玩的。 更何况当一个经济规模gdp达到500亿元以上的县级市，肯定有大量的外来人口。 所以，杨东有信心把人口问题解决掉。 但2018年的52号文件一旦出台，使得这一切都没了意义，再怎么努力都不会成功的。 这就是杨东着急的根本原因。 “但是…以后国家肯定会提高这个标准，因为随着经济发展越来越好，规定会越来越多，标准会越来越高，庆和县本质就是个区县，哪怕再发展，上限也就摆在这了，不可能再高了。” 杨东继续开口，换了一个说法给苏沐芸听。 苏沐芸懂了，意思就是发展几年后，按照81号文件规定，庆和县有可能达标。 但是过了几年，国家一旦出台新的标准，就彻底无法达标了。 “老公，尽人事，听天命，不要把压力都扛在自己身上，没必要。” “你已经做更多了，你没有对不起老百姓，没有对不起自己，就行了。” “至少因为你的漫天要价，破窗法，折中法，这一系列的操作，还是让常务副省长同意机场的提议了。” “虽然没有直接修到庆和县，但最起码庆和县旅游和经济发展，能够利用上机场。” “在云北区的小仓镇建机场，它这个机场可以辐射到周围百公里半径内，都会因此受益的。” “灵云市本市，还有云北区，以及你们庆和县，北江县，甚至我们开阳县，其实都在百公里这个半径圆圈内，都能辐射到。” “至少我们开阳县的行政主官，要感谢你，因为这个胆大设想，为我们的经济发展，旅游建设，也带来了可能性。” “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苏沐芸不是单纯的安慰杨东才说这个话，因为本来就是事实。 灵云市至今还没有立项机场的规划，云北区也没有，开阳县更没有。 反倒是经济最差的庆和县提出来，然后省领导注意到了需求，也的确要在灵云市开机场。 所以，能够成功，都要感谢杨东的胆大提议。 “我倒无所谓，感不感谢我，又能如何？也不给我一分钱。” “主要是这个机场能够因此让方圆百里的老百姓直接受益，能让各级政府，企业，受益，就足够了。” 第1066章 领证！ 杨东和苏沐芸离开陈新家里后，又先后拜访了组织部长科立信，宣传部长魏大武，以及省委秘书长周梅林。 在每个领导家里坐个五分钟左右，就离开了。 因为下午，人家省委领导还要上班，不可能耽误人家的工作。 再一个就是，你本身就级别低，又是晚辈，不可能在领导和长辈家里聊个没完。 等从周梅林秘书长家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姜叔，您在家里还是在单位？” 杨东拿出手机，直接拨通姜卓民的私人电话。 因为与蒋虎之间的关系，他和姜卓民这个副省长兼公安厅长，关系也不错。 “哈哈，小东啊，我陪同安省长走基层那，你是不是要送礼啊？” “我也不跟你客气了，金钱别送，黄金啥的别送，其他的烟酒糖茶，我都收。” “你把东西给虎子就行，过年的时候，他会给我捎回来。” 姜卓民爽朗的声音，印刻在杨东的耳朵里面。 姜卓民不跟他客套，杨东也就不跟他搞虚的。 “行，我到时候给虎子，让他给您捎回去。” 杨东点了点头，就这么跟姜卓民说准了。 姜卓民工作很忙，陪同省长在基层走新春，慰问基层群众，他主要起到保护省长的作用。 “沐芸，我们去领证吧。” 放下手机的杨东，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让苏沐芸有些发懵。 “啥？你说啥？” 苏沐芸没有反应过来，诧异的看向杨东。 于是，杨东又重复一遍。 “我说，我们去领证吧。” 杨东开口，坚定的看向苏沐芸。 苏沐芸一瞬间眼圈有些泛红，她没想到杨东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突然吗？并不突然。 两个人也恋爱了小半年的时间了。 而且彼此都很满意，也没有小年轻非要谈个几年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他们都是成熟且理智的成年人，知道彼此不错，就可以的人。 但今天提出来，还是有些惊喜。 实际上苏玉良已经同意两人的婚事，不然也不会让杨东以苏家女婿身份，去拜访各个领导家门。 所以两个人领证，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杨东的爸妈也都是好说话的长辈，对苏沐芸这个未来儿媳妇，也是有所耳闻。 当然，杨东还没有正式带苏沐芸回家看过。 这不，打算过年期间，带苏沐芸回老家看一看爸妈。 苏沐芸愣了一下，眼圈红了一下，然后就点了点头：“好，下午没什么事，咱去领证吧。” “你带户口本了吗？” 苏沐芸问杨东。 杨东笑着点头：“当然！” 杨东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证件，户口本。 “德行，原来是谋划已久。” 苏沐芸白了杨东一眼，心里却很暖。 “陪我回家一趟，我去取户口本。” 苏沐芸说着，开车返回3号别墅。 杨东没有跟着苏沐芸进屋，他还是有些紧张，如果苏书记万一不同意两个人领证，怎么办？ 所以他在外面等着。 苏沐芸只用了两分钟，就从别墅里面跑出来，手里拿着户口本。 “苏伯伯在家？” 杨东问了一句。 “在家啊，还没去上班，他听说你主动带我去领证，老爷子乐呵呵的主动给我找户口本，让我带出来。” “咋？你怕他不同意？”苏沐芸狡黠的一笑，看出杨东紧张的意思是什么了。 “同意就好，那我们去民政局吧。” 杨东的户口所在地是开阳县，总不可能去开阳县民政局领证。 所以就去女方，也就是苏沐芸的户口所在地民政局领证。 苏沐芸的户口现在是北春市红旗区，所以要在红旗区民政局领证。 一个小时之后，苏沐芸和杨东走出红旗区民政局，两人手里一人握着一个红本本，由国家权威机关发放的结婚证，钢印在上面戳着。 从这一刻开始，两个人就成了夫妻关系，不再是简单的男女朋友关系。 “新郎杨东同志！” 苏沐芸板着脸，朝着杨东开口。 “新娘苏沐芸同志！” 杨东则满脸笑意的朝着苏沐芸如此称呼。 按理来说应该是杨东先生，苏沐芸女士。 但两人都是体制内干部，都是同志。 习惯了用同志称呼对方。 “喜结连理。” “百年好合！” 两人一只手握着结婚证，另外一只手伸出来彼此握手。 倒像是商业谈判后的合作握手。 不过两个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反而很舒服。 “好了，我的后半生，归你了。” 杨东开口，不要脸的表示。 “可以结婚，但有三个条件。” 苏沐芸点头，但语气严肃的提出三个条件。 杨东瞬间就想到后世狗血短剧和小说里面，女主对男主常说的那句，结婚可以，但要有协议条件，不能如何，不能如何。 “第一，结婚之后，可能无法长时间住在一起，你不许想我，打扰我工作，毕竟我是开阳县纪委书记，我忙得很。” 苏沐芸伸出手指头，提出第一个要求。 也是最现实的问题。 两个人都是国家公务员，都要以工作为主，无法照顾到小家庭。 哪怕结婚之后，两人多半也要分居两地。 “可以！” 杨东点头，他既然娶了苏沐芸，就想过这个问题。 “第二，结婚之后，互不干涉对方隐私，财权，当然有了孩子之后，双方共同承担。” 苏沐芸继续开口提出第二个条件。 杨东依旧笑着点头：“当然，没问题。” 有这样的条件最好，彼此都有底线，不至于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 “第三，结婚之后，不允许要求我成为家庭主妇，我也有革命理想，政治抱负的。” 苏沐芸紧张的望着杨东，很希望杨东同意这一点。 这才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 因为苏玉良前段时间劝她，如果杨东和自己结婚之后，自己要逐渐退居幕后，就不适合继续走行政体制了。 不然的话，很难两个人走向高位。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结婚之后，自己就要退居幕后？ 自己也是有理想，有政治抱负的，也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杨东诧异的看向苏沐芸，这妮子怎么会这么想？觉得自己会让她下野？辅佐自己？ “当然不会啊，你都做到副处级，放弃多可惜啊？” 杨东想不明白，苏沐芸究竟为何如此紧张这一点。 难道是苏伯伯，对她有要求？ “那就行，嘿嘿。” 苏沐芸松了口气，上前主动挽着杨东的手臂，亲密的贴了上去。 “啧啧啧，苏沐芸，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啊？” 突然，两人的背后，传来戏谑的嘲笑声。 第1067章 有女，安然！（三更）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苏沐芸一跳，迅速的转头看去，然后她脸就垮了下来。 “怎么是你？” 杨东随着目光看去，然后愣了一下，他不认识这个女孩。 站在两人后面的是一个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女孩，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乌黑的卷发，满头的波浪卷，垂在肩膀上。 身高的话，大概有一米七左右，和苏沐芸的身高差不多。 杨东虽然不认识她，但是无论从气质还是长相上面来说，都是不差的。 至少你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人家不是普通老百姓家里的孩子。 “怎么就不能是我啦？” 安然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很自然的捏住苏沐芸的小下巴，像个痞子一样的咧嘴笑：“啧啧，苏沐芸啊苏沐芸，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个冰冷妹，也会被爱情俘虏，被男人降服。” “松开，你个臭丫头。” 苏沐芸生气的推开安然的手臂，有些无奈的摇头。 安然丝毫不在意，嘻嘻一笑，搂住苏沐芸的腰肢。 “真没想到，会在民政局门口看到你。” 安然歪着脑袋，调皮的一笑，倚靠在苏沐芸的肩膀上面。 杨东看到这里，虽然仍然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但至少可以证明她和苏沐芸的关系不差，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没有忌讳的随便上手，又搂又抱。 苏沐芸叹气，对这个安然实在是没有办法，她转头朝着杨东开口介绍道：“她叫安然，我高中同学兼室友兼闺蜜。” “你好安然，我叫杨东。” 杨东听了苏沐芸的介绍之后，有了一点简单的认识，很主动的上前伸出手去。 “扑哧，不愧是体制的，竟然还来握手这一套。” 安然看到杨东伸出手来的那一刻，直接笑喷了。 “我是不是还得称呼你一句杨东同志？” 安然嬉笑一声，但一秒变的认真的把手递了过去。 “你好，我叫安然，安然的安，安然的然。” 安然介绍自己之后，朝着杨东抛了个媚眼，眨巴一下眼睛，调皮古怪又多变。 “别理她，就是个精神病。” 苏沐芸看到杨东有些尴尬无语的表情，立马劝道，不要和安然一般见识。 “切，现在说我神经病，可不是当初在寝室，你哭着对我说，你要死了，你大出血，然后我给你检查，换姨妈巾的时候了？” “可不是当初在寝室，你看黄…唔唔唔…” 安然的嘴巴，被苏沐芸死死的捂住了。 苏沐芸脸都憋红了，又羞又怒。 “你闭嘴啊，你要死啊。” 老底要被闺蜜给揭穿了，让她很没面子的啊。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当着你老公面，给你留点面子。”安然掰开苏沐芸的手，无奈屈服苏沐芸的眼神杀，不再提以前的事情。 杨东在一旁，实在不适合参与两个女孩之间的打闹。 “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回省内了？” 苏沐芸诧异的问着安然，她可一点都没有收到通知，安然回来也没跟她说。 当然，也必须得承认，随着步入社会，工作之后，她们这些同学也好，闺蜜也罢，联系没有以前那么勤快。 “快过年了啊，来吉江省陪我爸几天。” 安然开口回答苏沐芸，但她不想聊这些话题，对这个没兴趣。 她的八卦之心，早已经是昭然若揭。 “快快快，跟我说说，你俩怎么认识的？谁追的谁？怎么就领证了？” 安然八卦的脸，八卦的嘴，八卦的眼神。 “上车说吧，外面太冷。” 苏沐芸的手都要冻僵了，实在不想在外面吹着寒风聊天。 “好嘛好嘛，那就上车聊。” 安然敷衍的点了点头，之后快走几步，直接窜到了苏沐芸的宝马车副驾驶，霸占杨东的位置。 她还趴在车窗口，摇下车窗，对远处陪自己出来逛街的司机喊道：“小周，你把车开回去等我。” 远处的安然的司机，无奈的点头。 “好的，安然小姐。” 安然的车，是一款黑色大路虎，也不知道一个女孩为什么喜欢路虎。 杨东的副驾驶被安然霸占，杨东出于礼貌，也就坐在后排。 苏沐芸开车，安然坐在副驾驶。 她叽叽喳喳的，这一路上都没有半点安静，杨东只觉得有五百只鸭子在自己耳边嘎嘎嘎嘎。 车子快到省委常委大院了。 苏沐芸也把自己和杨东从认识到相知相恋，最后领证的过程，讲完了。 “啊？你们两个？这么政治？” 安然听后，整个人都傻了。 她还以为苏沐芸肯定是被杨东的甜言蜜语，温情蜜意给打动了，然后杨东在天台上面手捧鲜花大喊我爱你苏沐芸，嫁给我吧。 之后苏沐芸感动落泪，点头答应杨东，随后经过热恋期，然后头脑一热领证了。 但听了苏沐芸讲的这些，也没啥玩意啊，更多的还是两个人觉得合适，互相都觉得不错，顺眼，也喜欢，就这么平淡自然的在一起了？ 这玩意，跟甜甜的恋爱，有个屁关系啊？ 而且政治味道，实在是太浓了，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 两个人都是体制内的干部，还都是副处级的县委常委干部，还都是县纪委书记，不同的是，苏沐芸是开阳县的纪委书记，杨东是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兼副县长。 “哎，没意思，真没意思，早知道不来了。” 安然双手一摊，身子往后一瘫，生无可恋的噘着嘴。 “可不是我让你来的。” 苏沐芸瞥了眼安然，然后把车子停好，熄火，下车。 “要不要进去？” 苏沐芸指着3号别墅，问安然。 安然看了眼2号别墅的方向，然后傲娇的挺胸抬头。 “不去白不去，就蹭吃，就蹭吃。” 安然说罢，大摇大摆的走进别墅里面。 杨东走上来，靠近苏沐芸，小声问道：“这是哪位千金大小姐？” 凭借感觉都能够看出来，这个安然应该是被保护很好的大小姐，看起来很简单很单纯，所以才会古灵精怪。 “大学在国外读的，羙国的常青藤名校，别看人家古灵精怪，人家研究的是高科技尖端领域，研究芯片的。” “现在是在京城的一家国企上班。” “芯片？她？” 杨东彻底震惊了，望着安然越来越远的背影，怎么都跟芯片领域扯不到一点关系。 第1068章 杨东：爸！ 苏墅客厅，安然坐在沙发上，两只小脚丫穿着白袜，靠在沙发背上面，侧躺着吃葡萄。 苏沐芸和杨东在厨房做饭。 今天杨东主厨，苏沐芸打帮手做顿饭。 至于保姆？休班了，强行被休班。 晚上六点半，苏沐芸拎着公文包，穿着黑色夹克棉服，戴着黑色眼镜，回来了。 安然听到别墅门的动静，再一看苏玉良进来，立马规规矩矩的穿好拖鞋，也不再倚靠沙发了，板正的坐直身子。 但是茶几上面，可有一堆的葡萄皮。 苏玉良抬头，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安然，微微一怔，而后不禁笑了：“小安然，你怎么在这？” “苏书…苏叔叔，您好。” 安然紧张的差点喊错称呼，立马喊叔叔，然后站起身来，规矩的不得了。 “别客气，坐，坐。” 苏玉良笑着点头，摆手让安然继续坐着。 他看了眼厨房，看到女儿女婿在厨房忙活，就知道今晚可以吃到女婿女儿做的饭菜了。 他把公文包放到书房，又换上了家居休闲装，走了出来。 “小安然，今年打算在吉江省过年了？” 苏玉良坐在沙发上，望着安然问道。 安然拘谨规矩的点头，回答道：“是的苏叔叔，我陪我爸过年，我爸过年也回不去京城，所以我就过来啦。” “那你妈妈一个人在京城过年？”苏玉良笑着问。 “不啊，我大哥，我二哥，我大姐，他们都陪我妈过年。” “我是觉得京城过年不热闹，而且每年都在京城，也腻了。” 苏玉良听着安然的回答，笑着点了点头。 “爸，饭快好了。” “我给阿姨放了半天假，让她回家了，今天小年，让她们一家人也团聚吃顿饭。” 苏沐芸走出厨房，来到客厅，对苏玉良说道。 家里的保姆不出意外的话，每年都要在苏墅，很少有假期。 但今天苏沐芸给她放了假，让她回家团聚了。 “好。” 苏玉良点了点头，对此不放在心上。 但他更在意的是结婚证。 所以他直勾勾盯着苏沐芸。 “爸，你看。” 苏沐芸哪里不知道苏玉良的意思？于是从兜里取出红色的结婚证。 苏玉良扶了扶眼镜，接过结婚证，仔细的摸索着国徽处，然后翻开之后，看到杨东与苏沐芸红色背景的二寸证件照，以及民政局的钢印戳。 他眼圈有些红，或许这一瞬间，他想过很多很多吧。 “好，领了就好。” 苏玉良抽了一下鼻子，因为有外人在，他的情绪没办法全部释放出来。 他把结婚证递给苏沐芸，然后起身朝着餐厅走去。 “走吧，吃饭了。” 苏沐芸朝着安然示意一眼，这小妮子，现在倒是规矩了。 老爷子没回家之前，她可是孙猴子，哪吒，一点都不消停。 安然老老实实的跟着苏沐芸，来到餐厅的餐桌前坐下。 苏沐芸去厨房端菜。 杨东今天做了八道菜，两个小时八道菜，其实一点都不夸张，天然气炉灶做饭，本来就快，尤其是炒菜，三五分钟就是一道菜。 炖菜，时间稍微长点。 但是苏玉良别墅的厨房，光炉灶口就五个，最多同时可以做五道菜。 红烧鱼，红烧排骨，小鸡炖蘑菇，这都是硬菜，至少放在2010年是硬菜。 炒菜有三道，素菜有一道，汤一道。 “苏伯伯，要喝点酒不？” 杨东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问苏玉良。 苏玉良不满的瞪了眼杨东：“错了。” “什么错了？” 杨东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苏沐芸用脚踢了一下杨东的腿，眼神里面都是示意之色。 杨东恍然大悟，立马改称呼：“爸，要喝点酒不？” 苏玉良脸上这才露出笑意，而且是比较欣慰和得意的笑意，很开心，也很高兴。 “喝，去二厅把里面红色包装的特供酒拿出来。” 苏玉良开口示意。 “二厅？” 杨东不知道二厅在哪，他来到苏墅次数不算少，但还是不太了解。 “爸，我去吧。” 苏沐芸起身，走去二厅拿酒。 “小东，领证之后，你跟沐芸就是夫妻了，就是一家人，虽然你们还没办婚礼仪程，但已经是法定夫妻，从此对沐芸好一些，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爸妈离婚，我工作在外缺少对她的关心，她内心是比较孤独的。” “我知道你们工作都忙，即便结婚了，也不可能经常同居在一起。” “但我还是希望你，尽可能的做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别学我。” 苏玉良对自己有清晰认知，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因为他的三十多年工作期间，都许给国家了。 说他不是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他无话可说。 但要说他不是一个好领导，好干部，好党员，他死都不认。 “爸，您放心，沐芸跟着我，一定会幸福的。” “我们都是理智且有清晰认知的人，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我可以和您保证。” 杨东点头，在这里和老丈人做出保证，让苏玉良彻底放心。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苏玉良欣慰的点头笑了，对这个女婿已经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苏叔叔，我要不还是回家吧？” 安然在一旁实在忍不了这种氛围了，噘着嘴开口。 “哈哈哈，小安然，你有没有男朋友啊？你爸对你的婚事不着急啊？” 苏玉良看到安然这样，忍不住大笑一声，打趣的问起安然的人生大事。 得，我就不该开口… 安然心里腹诽，有些无奈的苦笑：“苏叔叔，我不急，我才26岁。” 苏沐芸这时拎着红皮包装特供酒，走了出来。 这酒没有品牌包装，就是红盒子，但是光看红盒子就知道不便宜，而且市场都买不到。 “打开！” 苏玉良兴致大起，笑喝一声。 砰！ 杨东立马把酒瓶打开，随后给苏玉良倒酒，一股略微粘稠的淡黄色酒水倒入苏玉良的酒杯中。 一股酒水的芳香飘荡空中。 “我也喝，老公。” 苏沐芸开口，拿起酒杯，她今天也很开心，也想喝。 “好。”杨东点头，给苏沐芸倒了一杯，一两的杯子。 “那我也喝，你也给我倒点，姐夫。” 安然也举着酒杯凑过来，嬉皮笑脸的叫姐夫。 她年纪本来就比苏沐芸小，叫杨东姐夫很正常。 最后安然的酒杯也倒满了一两的酒。 “爸，我敬您！” “谢谢您这几年对我的支持和帮助，无论是在省纪委，还是现在，都对我坚定的支持。” “可以说，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 杨东俯身和苏玉良敬酒，碰杯。 苏玉良听他说话，完了点头笑着：“还是你自己争气，努力，工作能力突出，望你再接再厉，戒骄戒躁，饭要一口口吃，走好每一步。” “干了！” 苏玉良说完寄语，一杯一两的酒，直接干了。 省领导才是最能喝的，因为他们都是从基层一路杀将出来的，只是人家身份原因，已经没人敢逼着他们喝酒。 但如果兴致高的话，人家主动会喝，而且会喝很多。 第1069章 直播问政？我要去主持！ “爸，您知道我要给庆和县争取修机场和轻轨的事情了？” 杨东也一口干，然后放下酒杯问苏玉良。 听到苏玉良所说的寄语，什么戒骄戒躁，饭一口口吃，就知道意有所指。 苏玉良哼了一声，指着杨东：“我都不稀罕说你，机场申请还算正常，国家有批的可能性，但轻轨也是你们庆和县能玩的？” “按照81号文件规定的硬指标，一般财政收入预算50亿，gdp不低于600亿元，城区常住人口不低于150万。” “你们庆和县能达到哪个？” 杨东苦笑点头：“爸，我承认，我有些不自量力，但是这也不是异想天开，我知道近期几年肯定无法成功，但把庆和县发展起来，争取早日达到这个硬指标，然后就可以申请轻轨了。” “我的想法就是在2015年之前，成功申请到这个标准。” “五年的时间，庆和县未必不能发展到那个程度。” 杨东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苏玉良听。 一边申请，一边发展，一边建设经济，总有成功的那一天，那一年。 至于在常务会议上面说的要三年建成，意思并不是今年就开始修建，而是按照拿到批条之后计算的，争取到国家批示成功后，三年内建成。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经济不足，人口不足，财政收入不足，这就没办法搞。 杨东憋着一口气，要证明自己，证明庆和县，证明东北可以发展起来。 实际上东北地区在2010年，也就是今年，已经有两个区县的gdp达到了600亿元以上的大关，都在北辽省，一个是海域市，一个是房瓦店市。 而放在吉江省，哪怕是开阳县这样的经济好的县市，2009年也不过才160亿元多一些。 和北辽省的这两个率先突破600亿元gdp的县市，经济差了四倍多。 所以杨东发展庆和县，争取在2015年前突破600亿元gdp大关，不是幻想吧？ 人家2010年就达到了，庆和县争取在2015年前达到，并不是幻想，更不夸张。 至于南方沿海的那些区县，在2010年前早就有突破1000亿元gdp的了，还不是少数。 当然，东北和人家完全不能比了，不现实。 杨东只是尽可能把庆和县发展成东北地区排名前五甚至前三的经济大县市。 “我知道了，你是想后看病，先挂号，在国家有关部门混个脸熟，以后数据代表申请方便？” 苏玉良不愧是省领导，一下子就明白杨东的意思了。 不得不说，杨东这个挺鸡贼，但也很现实。 “是。” 杨东点头，承认自己的小心思。 “那就别打嘴炮，踏踏实实发展庆和县，先把庆和县从赤贫县脱离出来，然后走出贫困县的帽子，然后发展成富裕县，最后变成经济大县市。” “至于五年？我觉得是不是有些不现实？” 苏玉良皱起眉头，他又不是没当过市长，自然知道经济发展靠的是什么，第一基本靠农业畜牧业，第二靠轻工业重工业制造，主打外销和出口，其次才是靠旅游业带动城市ip和知名度。 但最重要的还是资源，各种自然资源，比如稀土资源啊，矿产资源啊，煤炭石油资源啊，如果有这些的话，就是天然发展的优势。 可庆和县啥都没有，没石油，至少目前没勘测到。 其次也没有煤炭，更没有丰富的矿产，只有一些铁矿和铝矿，这东西每个县多多少少都有些。 所以杨东就不能走捷径，只能走常规发展道路，那就是砸钱砸装备制造业，砸轻工业，砸旅游业，最后形成一体化发展闭环。 可这东西从建设到建成再到形成生产力，形成合力，外销出口，可不是五年就能做到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可能不留遗憾，能不能做到，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 “怕淹死还不洗澡了？怕得肠胃炎还不吃东西了？” “我的想法很简单，尽最大的可能性，至于结果如何，那是经济发展规律的事情。” “况且，即便gdp无法达标又如何？建设不了轻轨又如何？我最终要的还是老百姓有钱，藏富于民，老百姓富裕了，gdp绝对不会差，这是正向的带领。” 杨东喝了酒，话匣子也打开了，加上跟苏家关系不一样了，说话也就踏实起来，不怕得罪苏玉良。 苏玉良点了点头，总体是认可杨东的意思。 “那你就好好发展做给我看，做给老百姓看，也做给你自己看。” “来，喝酒！” 苏玉良举杯，三个小辈立马凑上来，一人喝了一口。 苏玉良也没再一口干，只喝了一口，毕竟年纪不小了，要是还一口闷，旁边苏沐芸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也得考虑女儿的想法。 “直播问政，你想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始啊？” 苏玉良放下酒杯，吃了口菜，问杨东。 “啥？直播问政？” 安然在一旁眼睛一亮，很感兴趣，她在国外见过这东西，可是在国内还真没有。 在国外的话，比如某个国的某个州的州长，要接受现场州议员的质询，将全程直播出去，这个州长要规规矩矩的站在台前，回答问题。 如果回答不好还可能会挨揍，大打出手。 甚至一些激进的人民，还会让你吃花生米。 国内的话，怎么搞这个直播问政？ “已经筹备了，准备年后开始启动。” “按照您之前教我的那些，我会拉上一些大企业做背书，让他们轮流冠名直播问政，甚至借此机会宣传他们企业知名度，给予他们利益最大化，而我们政府要的就是问政的本质，以及提升政府的公信力，让老百姓放心。” 苏玉良听着杨东的回答，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他之前教杨东，要学会掌握大势，团结多数，把利益做大，这样的话任何反对声音都没用，阻拦不了。 杨东现学现用，举一反三，做的很好。 虽然还没有实施，但苏玉良就敢打包票，庆和县直播问政，肯定会成功。 至于能有多成功，他不知道，但肯定会有积极作用。 苏沐芸给安然解释了一遍直播问政，安然眼睛越发亮了。 “姐夫，缺主持吗？我可以！” 安然举手，兴奋的很。 她觉得很有意思，她想试一试。 “你？你不是芯片专业吗？” 杨东看向安然，一脸的诧异。 “哼，我纠正一下本人，咳咳，我，安然，羙国哈佛大学芯片专业博士，但回国也兼修了京城大学播音专业。” “我的老师就是著名央视主持人刘瑞英！” 说完这个，安然把脸一抬，一副快夸我厉害的模样。 杨东：… “喝酒，喝酒。” 杨东举杯，和苏玉良碰杯。 “喂，你好像很不尊重我吼。”安然气急败坏的学着某种口音。 杨东转头看了眼安然，笑道：“我可没有吼，我只是酱紫说啦，你不要机车啦。” 第1070章 苏玉良再次教导！ … 杨东睁眼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腊月二十四。 他摇了摇头，发现晕乎乎的。 昨天晚上喝的有些多了，他最后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只知道苏玉良被他喝的睡着了。 一个五十五岁的老人，这里的老人是尊称。 苏玉良被他喝的睡着了，还是苏沐芸和安然一起把苏玉良抬回的卧室，把枕头垫的高高的，防止老爷子吐酒回呛。 至于自己，应该喝了不下一斤半的白酒，可能有小两斤。 喝酒期间主要跟苏玉良探讨一些经济发展，县域建设。 杨东起身，走出房间，先去洗手间，简单的洗漱，清醒了不少。 来到客厅后，发现苏沐芸已经起来了，熬好了粥。 “醒了？” 苏沐芸瞥了眼杨东，淡淡的开口问。 “爸上班了？” 杨东没有正面回答苏沐芸，明显小妮子生气了，不开心了。 “没，卧室睡觉那。” “我已经替爸在省委办和省委组织部请过假了。” 省领导不去上班，那可不是想不去就不去的，你得说明请假原因，报备到省委办和省委组织部。 相应的各级别领导请假，也要如此。 你个学生请假还要找班主任报批，更何况省委领导。 苏玉良给苏玉良请假的理由是病假，总不能跟组织部说，我爸喝多了，来不了吧？ “是我的错，不该喝这么多。” 杨东讪讪一笑，跟苏沐芸道歉。 “先喝粥吧，养养胃。” 苏沐芸又能怎么样？能真正的怪罪杨东吗？ 昨晚看到杨东和老爸聊的那么开心，翁婿之间促进感情，她也不能阻拦。 “还是媳妇贴心。” 杨东搂住苏沐芸亲了一口，然后坐下来喝粥。 “中午去拜访省长，安省长从基层回来了。” 苏沐芸开口，朝着杨东示意道。 “你想通过机场报批，离不开省长支持。” 修机场的规划，常务副省长给了意见，但是省长才是最终裁定人。 没有省长的支持，怎么去国家相关部门申请？ “好。” 杨东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苏玉良摇摇晃晃的走到客厅。 “爸，上午给你请了假，下午再去吧。” 苏沐芸过来搀扶苏玉良，开口出声说道。 “行。” 苏玉良点了点头，没有醉酒之后就比较沉稳，坐下来默默喝粥。 “小东，修机场以灵云市名义报批，成功率在百分之五十。” “但是以庆和县名义报批，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 “有些时候让利，好处不能你们都占了。” “把机场修好就可以，至于放在哪里，无关紧要，至少它功能性覆盖到了你们庆和县，你们就会因此受益。” 他下楼时候，听到了苏沐芸和杨东聊的机场，所以嘱咐了两句。 “放心吧爸，我已经想明白了，不会纠结把机场坐落在哪的问题，只要它离庆和县不超过40公里，我们就是直接受益者。” 杨东点了点头，朝着苏玉良开口回答保证。 “对，灵云市修机场，放在云北区小仓镇，能够兼容到你们庆和县，还有北江县，甚至开阳县，这是大好事。” “以灵云市名义申请修建机场，其影响到至少300万人的出行，其理论上是可以申请到4c级别的民用支线。” “在灵云市周围三百公里内，是没有任何一个民用机场的，所以灵云市申请，无论从经济发展看，从人口看，都是符合条件的。” “你今天去拜访安化民省长，好好说说重要性，安省长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他也是一心发展经济的老省长。” “但是你不能直接以灵云市的名义提出申请，因为你不是灵云市委市政府领导，你没资格。” “你只能从一个县领导的角度，提出这样的需求，希望庆和县能够吃到机场红利。” 苏玉良不愧是省委三把手，这样的细节都能想到，并且及时提醒杨东。 如果杨东见到安化民之后，真的就提出灵云市要建机场，安化民绝对会反感。 你还不是灵云市委市政府领导，怎么就替灵云市申请了？ 领导厌恶你，往往就是一句话，一个态度，一个立场，仅此而已。 “爸，我知道了，谢谢您提醒。” 杨东重重的点头，虽然他也知道这里面的区别，但苏玉良能够告诉自己这一点，足够说明他是掏心掏肺。 “你先给关木山打个电话，给关木山补补课，让他后面去和安省长汇报。” “这里面的顺序，也大有文章。” “关木山作为灵云市长，如果率先开口，你再去汇报，会让安化民觉得灵云市在逼宫，会觉得你是关木山的马前卒，印象不好。” “所以你得先汇报，然后关木山跟安化民申请，如此才能说明你迫切的心情，你跟市长提要求了，市长为了发展经济等等考量，才和省长提出来。” “这样的顺序和环节，才是一个正向的环节。” “省长会觉得关木山这个市长不错，能听下属的意见和建议，也敢做事，而你为民请愿的小县干部也有光环在。” “虽然在灵云市修机场是陈新这个常务提出来的，但人家明显不想暴露，就是希望借你嘴说出来，让你当马前卒，当排头兵。” “灵云市委书记侯勇和陈新的特殊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陈新的意思太明显了。” “可这个功劳，还是落在关木山和你身上，最实惠。” 苏玉良继续开口，连续提醒杨东，这些都是官场体制内的细节，一般人发现不了，也觉查不出来。 杨东猛的清醒，才意识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猫腻和说法。 果然自己还是年轻，虽然两世为人，但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做过正处级干部。 苏玉良可是从基层杀上来的老百姓子弟，从科级干部到副省级三把手，足够说明问题。 人家的斗争经验，比自己丰富多了。 可以这么说，如果今天苏玉良不说这些，杨东绝对想不明白这些东西，更意识不到。 “做官要胆大心细，也要谨小慎微，面对该出手的机遇一定要出手，但面对坑坑洼洼一定要谨慎，因为你不知道里面水深水深，是泥潭还是地陷。” “小东，你已经是苏系女婿，以后做事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你再也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你现在做错一件事，影响的是苏系利益。” 苏玉良所说的这些话，都是金科玉律，都是金玉良言。 第1071章 安然的身份！ 临近中午十一点，杨东跟着苏沐芸离开苏墅，前往安化民省长的2号常委别墅。 两人步行几分钟，来到了2号别墅小院。 “省长还没下班，咱们提前到，不太好吧？” 杨东开口，询问苏沐芸，感觉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这有什么关系？而且省长家里，还有熟人等着我们。” 苏沐芸笑着开口，然后挽着杨东的手，往别墅门前走去。 “熟人？” 杨东愣了一下，省长家里还有熟人？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跟省长家里有熟人？ 叮咚！ 苏沐芸按下门铃，敲响了省长的家门。 大概十几秒的时间，能够明显听出来里面传来砰砰的脚步声，从远及近，踩的很重，跑的很快。 咔嚓，别墅门从外面推开了。 露出安然的一张脸，一张没有化妆的脸，显得很是清秀干净。 “安然？” 杨东看到安然的这一刻，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原来她老子是吉江省的省长安化民。 怪不得，怪不得安然跟苏沐芸认识，还是高中同学，怪不得安然能够去国外读博士，回国还能去京城报播音专业，合着人家的能量和人脉，早已经是顶级了。 “哟哟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杨东同志嘛？” 安然看到杨东和苏沐芸来了，但她死死的盯着杨东，翻白眼。 昨天缠着杨东很久，她对庆和县的直播问政很感兴趣，想要做直播问政主持人，都被杨东给婉言拒绝，弄的她老大的气。 可桌子上还有苏玉良这个长辈，她也不敢太过分，只能无能狂怒的瞪着杨东。 今天在自己家，见到了杨东，她能放过杨东？肯定要好好的调理杨东。 杨东苦笑着摇头，昨天是安然有事求自己，而今天就换成自己有事于求人家老爸。 “安然，就让我俩这么站着啊？” 苏沐芸关键时刻给杨东解了围，无奈的朝着安然问道。 安然哼了一声，让开身子。 “进来吧，我爸还没下班回来。” 苏沐芸和杨东走进别墅门口，换上拖鞋之后，跟着安然走进客厅。 基本上常委别墅的屋内格局都是差不多的，差的无非是装修的风格之类的。 装修风格会按照领导的要求进行改造。 比如新来一个省委领导，他想住什么风格的，那么省委机关委员会有一个专门管常委领导住房问题的部门，就会负责这件事。 快的话，半个月就能够改造完成，尽可能动用没有甲醛含量的用料。 就算有，也会把甲醛处理的干干净净。 但是安化民这个2号别墅，住了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 安化民在吉江省做了四年多的省长，他助力两任省委书记，前任省委书记李正义，以及现在的省委书记陈国民。 杨东印象里面，根据上辈子记忆，安化民应该是在2010年底，做满了整整一任，然后离任吉江省，去了国家农业部担任部长。 国内的高级干部，其实都是有任期的，只不过百分之八十的领导根本做不满一任，就会升任或者调任。 一任就是五年，这个跟国家领导人们的任期是一致的。 这么多高级领导里面，也只有安化民真正的坐满了五年，甚至五年多，才离任。 至于原因如何，谁也不知道。 但安化民没什么大背景，他也是当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父母是技术车间工人，普普通通的工农子弟。 当然，现在的安化民，肯定不普通了，毕竟哪有普通的省长？ 他自己，就算是自己的背景。 “喝茶？还是咖啡？” 安然问两人。 她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踩着粉色拖鞋头发也没洗，昨天她也喝酒了，虽然没喝醉，但也起床晚了。 “喝茶！” 杨东开口，他喝不惯咖啡，这个倒不是有偏见，而是觉得咖啡苦，他喝就属于牛嚼牡丹。 “哼，等着！” 安然哼了一声，给两人泡茶。 两分钟之后，扭着屁股走过来，把两个茶杯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之后，也不说话，就死死的瞪着杨东。 如果不是杨东已经有了媳妇苏沐芸，大家都会误会，以为杨东对安然始乱终弃了。 “别瞪我了，不知道你是省长千金之前，我不让你主持，是为了保护你，这个东西是有风险的。” “知道你是省长千金之后，更不能让你主持了，因为你的身份很敏感，你做主持，某种程度会让大家误以为是省长的态度。” 安然要是做了直播问政的主持人，在那炮火全开的话，估计会让很多省市领导误以为省长安化民支持直播问政，这样的话，政治影响就不好了。 “你怕什么啊？你咋就不敢让我做主持人那？” “咋的？张三能做，李四能做，王二麻子也能做，我安然做不了？” 安然气呼呼的瞪着杨东，开口质问。 “不行就是不行。” 杨东摆手，依旧坚定的拒绝。 “你…” 咔… 别墅外门传来动静，门开了，安化民穿着棉服走进屋来。 这可是吉江省内唯四的正部级领导之一，而且还是唯二有真正实权，在一线工作的正部级领导。 杨东也见过不少的省领导了，包括省委书记陈国民，省委副书记岳父，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宣传部长魏大武，包括前任省委秘书长贺新成等等。 但是省长安化民，杨东只在电视新闻见过，这么近距离接触，甚至到人家里拜访，还是第一次。 杨东和苏沐芸立即起身，恭敬的站好。 “爸，有人欺负我。” 安然立即起身，快步走到安化民身前，挽安化民的手臂，开始告状。 “别误会她，她在帮你。” 苏沐芸趁着这个间隙，朝着杨东提醒道。 安然可不是刁蛮无理的女孩，她聪明着呢。 她是帮杨东快速拉近跟安化民之间的距离。 “我知道。”杨东笑了笑，他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你要说二代三代里面会不会有一些嚣张跋扈，素质低下的，肯定有，但绝对不多。 多数还是知书达理，最起码哪怕骨子倨傲，但也不会表现出来。 国内的精英教育，才是真正的精英教育，比国外所谓的精英教育，高贵太多了。 “哦？谁欺负我宝贝闺女啊？” 安化民本来深深皱着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来，笑问着宝贝小女儿。 “就是他，杨东，苏沐芸的老公。” 安然哼了一声，指着杨东，大声开口告状。 安化民眉头一挑，抬头朝着杨东看过来。 第1072章 省长安化民！（三更） “坐吧！” 安化民走过来，朝着杨东与苏沐芸摆手示意，表现的很温和与和善。 “安伯伯，这是我跟杨东的一点心意，给您买的羊毛衫，带电子加热的。” “还有鹿茸酒，喝了能暖身子，对身体好。” 苏沐芸开口，把她和杨东准备的礼物，拎出来。 原本杨东只是送一瓶鹿茸酒，但这样太过于正式了，对高级领导送礼，必须要有心意，不能俗气。 所以苏沐芸上午拉着杨东，又进货去了，买了几套羊毛衫。 又花了杨东一万多块钱。 也幸亏杨东存款多，而且后续又买了几款股票，诸如茅台啊，五粮液啊等等，由老同学楚利帮着打理，不然真不够挥霍的。 至于那些不炒股的干部，要送礼但是没钱怎么办？没这个可能性，做领导的哪怕不刻意贪污腐败，也不会缺钱。 光是每年几个节日收到的礼物，转卖出去，都能赚不少。 当然基层普通公务员不算，他们只有送礼的份，没有收礼的可能性。 安化民脸上带着笑意的接过羊毛衫，用手摸一下外包装。 至于鹿茸酒，没有去理会。 “不错的料子，有心了，小沐芸。” “你俩坐，别拘谨，当是自己家。” 安化民把羊毛衫轻轻的放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坐了下来。 他坐了，杨东和苏沐芸这才落座。 “爸，这个杨东针对我，你管不管？” 安然噘着嘴开口，继续告状。 安化民笑了笑：“是嘛？还有敢针对你的人啊？爸爸可没见过。” “杨东同志，你怎么欺负我这个宝贝女儿了？” 安化民笑着开口问杨东，没有一点责怪语气。 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不是这种告状的角色。 “安伯伯，是这样的…” 这个话题，杨东不适合开口，所以苏沐芸替杨东回答给安化民听。 很快，安化民就知道前因后果了，不禁摇头笑了：“你这小丫头，直播问政又苦又累，怎么就对这个感兴趣？” “你要是喜欢做主持人，就去央视，或者咱们吉江省台，爸给你找人。” 安化民开口，朝着安然示意道。 “不嘛，那些综艺节目的主持人，我不喜欢。” “我就喜欢这种正式的节目，对老百姓有帮助。”安然摇头，她的理想可没那么俗气大众化。 “那你去主持天气预报！”杨东闻言，补了一句。 “啊啊，爸，你看他…”安然听到杨东的话，又气又怒。 安化民脸色严肃下来，朝着安然开口道：“你的确不适合主持直播问政，这件事不要提了。” 他的女儿去主持直播问政，被省内外的领导同志知道了，会怎么想？ 他安化民接受直播问政？这可是政治倾向问题。 他知道直播问政这回事，杨东这段时间也影响了不少省领导，所以都注意到了。 不过一个县搞直播问政，终究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所以就当是地方自主做的决策，他们省里不会多说什么。 但他这个省长的女儿去做主持人，就不行了。 “哼，你们都欺负我，不跟你们好了，我去洗漱化妆。” 安然见老爸也不同意，就知道这件事无了，于是起身走去二楼。 安化民摇头，然后朝着杨东说道：“我这小女儿就这么任性，别见怪。” “不会的，安然性格跳脱，还是挺可爱的。” 杨东笑着摇头回答。 “你们庆和县确定要搞直播问政？通过县委决策了？” 安化民多问了一嘴，了解一下。 “是啊，省长，我们县委已经通过决策了，县纪委全程跟进，县政府这边也在让信访局，监察局，广播电视局，县里电视台等相关单位准备了。” “大概是过完元宵节，就准备上台。” 杨东点头，回答给安化民听。 安化民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当一个话题聊。 “你跟沐芸领过证了？” 安化民换了话题，问起两人的感情问题。 “是的，省长，我和沐芸昨天领的证，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杨东继续开口，回答着安化民的问题。 安化民点了点头：“那就祝你们小两口恩爱白头，长长久久。” “谢谢安伯伯的祝福，有您的祝福，我们一定会幸福一辈子。”苏沐芸笑着致谢安化民。 “看来老苏对你这个女婿，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的确如此，你们庆和县在灵云市经济一直都不太好，更是国家有名的赤贫县，今年能够引资一百多亿，可见你们庆和县集体领导都努了力，很不错。” “尤其是你，听说你连信宁时代，南方旅游集团，盼旺集团，饮动力这样的大公司，都能吸引过去投资。” “你跟我说说，你们庆和县的经济规划。” “我也取取经，涨涨思路，看一看你们年轻干部的想法。” 安化民很和蔼的表示，愿意听杨东的规划。 “您别吓我，我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您管的是一省的经济发展，我只负责庆和县的部分经济发展。” “我还要跟您学习，怎么发展经济。” 杨东可不敢接安化民这样的话茬，一个省长跟你说学习经济发展经验，这不是扯淡吗？ 人家年纪再大，可见识更多，经验更多，怎么都不可能比你这个副县长差。 当然抛开杨东这个变数，的确如此。 但杨东重生二世，很多经济观念都来自于后世发展，属于挂壁，完全是降维打击。 2020年后的经济格局，和2010年前，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不要谦虚哦，你一个贫困县能吸引一百多亿，还不乏大集团投资，可见有你自己独特的思路，别谦虚，说出来。” 安化民无所谓这个事，如果杨东真的思路先进，他学习也无可厚非。 国内领导要都是冥顽不灵的老古董，也不会经济发展越来越快，开放程度越来越高。 “这…” 杨东迟疑一下。 苏沐芸在旁边开口：“安伯伯让你说，你就说嘛，就当时两代人对经济的看法。” 她把这次探讨当成是两代人的看法，而不是领导跟下属学习。 杨东点了点头，这回可以放心大胆的说了。 第1073章 经济转型！ 杨东花了几分钟时间，简单的叙述了一遍自己对庆和县经济发展的定位，以及一二三产业全方位一体化发展。 主要是农业为根本，工业创gdp，旅游发展和新第三产业发展主打提高老百姓的收入。 其实和这个时代的经济观点比起来，无非也就是多了一个全方位一体化发展，而不再是单一发展理念。 以前是属于我这个地方什么强，我就扬长避短，主攻这一点。 但杨东的理念是均衡发展，一个产业带动全产业链发展，二产业和三产业反哺第一产业收益，使其形成经济发展闭环生态。 尤其是旅游业的发展，文化领域的发展，ip的构建，版权的开发，挖掘传统文化，植入新兴文化，扩展文娱领域发展。 至少符合庆和县的发展阶段，就是旅游和一定程度的文娱周边建设。 这也是为什么杨东的庆和县，能够在今年招到这么多资金投资的原因，重要原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安化民深深的吐了口气，杨东前面说的还没什么重要的，但是越往后越深化，越往后越震撼，描绘的那个场景，连他说句实话都有些心动。 如果他不是省长，而是某个集团的董事长，他都想投资一波，不管盈亏，至少能够跟车走，至于盈亏是以后要考虑的。 可一旦抓住赛道，一旦抓住发展机遇，以后的利润，不可想象。 所以他才有这样高级的评价，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可是非常高的评语了，而且给出评语的还是吉江省的省长，二把手。 “您要这样夸我，我可真没法继续说了，无地自容了。” 杨东有些无奈，他倒不是害怕，而是省长这么夸奖自己，让他很不适应。 “哈哈，行，那我就不夸你。” 安化民知道自己这样的评价，对于一个县级领导而言，是承受不住的。 因为体制内，杨东是绝对的下级。 除非杨东此刻的角色不是干部，而是经济学家，或者金融学家，那样的话可以承担这样的评价。 “小东，你觉得咱们吉江省未来的发展，应该走哪条路？” 安化民原本不想这么问，也没必要这么问。 但遇到杨东这种新思路的干部，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上午在省政府开的经济专项会议。 上午的会议，开的不是很成功。 加上他这个省长，和七八个副省长，以及经济各部门的主要领导，但也没讨论出个一二三，反而徒增烦恼。 这也是他下班回来，眉头紧蹙的原因。 他深深的感觉到了，吉江省的经济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如果能突破的话，就一飞冲天，可如果突破不了的话，就抓不住这个机遇。 这就像是买水果一样，之前我就是买苹果买香蕉，顾客很多啊。 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水果种类越发丰富，需求更大了，人想吃的不再是苹果香蕉，而是五花八门的水果。 可我这个卖水果香蕉的，一是没有其他水果的收购渠道，其次也把握不住人们愿意吃什么，万一进购别的水果，但老百姓不爱吃，那可就砸手里了。 经济发展也是这样，现在吉江省靠的就是汽车产业，以及光电产业，包括一定程度的重工业装备制造。 除了这个就是种地，也就是农业收入。 其他的收入，微乎其微。 但汽车发展到了瓶颈，而且国内油车根本干不过国外，人家早就领先世界多少年的水准了，汽车三大件，发动机，变速箱，底盘，等等，无论是质量还是技术都不如人家。 在这种情况之下，如何扩大外贸出口，而且种类要多，能卖出钱？ 他想不到新的思路了，或者说国内汽车行业都经历这样的阶段，相关城市也是如此。 杨东望着安化民皱着眉头的样子，有些心疼和心酸。 心疼这么多届吉江省的领导，想不出一个出路，心酸的也是如此，明明有重大优势，硬是错过了发展期。 后世经济驱动的几个重要领域，航天航空领域，高铁地铁领域，互联网领域，高精端技术领域，移动通信领域，新能源汽车领域，房地产领域，文娱领域等等。 吉江省除了高铁地铁领域跟上脚步之外，以及一部分高精端技术领域，其他的都跟不上。 后世全国的高铁和地铁都是在北春市生产的，这里有最大的全国轨道交通制造集团，甚至可以出口国外。 其次之外，光电产业，尖端领域，也是首屈一指，空间站用的光学器件，卫星发射啊，都是北春市的光学研究技术。 但，除了这些，没了。 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吉江省的汽车工业还是很完整的，但以后就不行了。 同样时期，吉江省的文娱产业也不错，省电视频道有很多优秀综艺，收视率放在全国也能排前十，可2010年之后彻底没落。 不要觉得电视台发展不重要，这可是舆论阵地，这可是宣传最好的平台。 一个好的宣传，可以为本地带来很多投资的，以及一些旅游经济啊，城市建设啊，城市名片，都有促进作用。 杨东在上辈子，可是亲眼见证，吉江省电视台和湘南电视台的差距，一点点变大，最后差到了天地，亲眼看到吉江省会北春市和湘南省会湘沙市的gdp越拉越大，越拉越多。 2023年，湘沙市的gdp已经达到了一万四千亿，而北春市只有七千亿。 可是在2010年，湘沙市gdp为四千多亿，但北春市也有三千多亿。 从差距只有百分之二十，扩大到百分之百以上。 差的是什么？差的就是经济转型没有跟上脚步，人家坐火箭起飞的时候，你还没买票。 “我叫您一声安伯伯吧，跟沐芸一样的称呼。” “我掏心掏肺的跟您说一句，咱们吉江省正处于很危险的经济拐点，极为困难的经济转型期，一定要抓好这个历史机遇，不能错过，一旦错过，万劫不复。” 杨东的话一出，安化民脸色变严肃。 苏沐芸在一旁，不禁心跳加快，杨东这话有些危言耸听？太夸大其词了吧？ 可别把安化民惹不高兴了，那这次拜访可就反作用了。 第1074章 杨东对吉江省发展建议 安化民沉默的沉思着，没有开口回答杨东。 但也没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神色。 “经济转型，说的简单，哪有那么容易？传统行业投资那么大，你让人家转型，以前投的钱怎么办？” “还有新兴产业，看着挺好，实际上赚不赚钱，怎么发展，也没一个标准。” “现在吉江省，主要是北春市带动经济发展，北春市的汽车工业完备，除此之外没了。” “我们支柱产业少，回报率低，也是很难啊。” 安化民有些犯愁，他在吉江省的四年多，为了经济发展，愁白了头发，五十八岁的年纪，却沧桑的跟六十八岁一样。 他的头发早就白了，现在看着黑，是因为每个月都要染发。 整个吉江省两千七百万老百姓要就业，要发展，要吃饭，压力都在他肩膀上。 “老公，安伯伯想让你给一点微不足道的建议。” 苏沐芸看出安化民的意图了，他不仅仅只是想让杨东分析，而是想让杨东出出招，出谋划策。 出谋划策，无关地位这一切，只要有好的思路，都可以学习借鉴。 杨东点头，见安化民一直没开口说话。 他只能继续开口：“安伯伯，如果单纯从吉江省经济考虑的话，汽车行业肯定不能放弃，而且也没办法放弃，毕竟这里有全国最大的汽车国企，一汽集团。” “所以就得想办法巩固汽车工业在全国的地位，不过方向可以改变一下，换一下思路，换一下赛道，弯道超车。” “您知道信宁集团在庆和县投资的事吧？我提供的思路是生产电动双轮车，电混动三轮车，老人车。” “如果您愿意促动吉江省汽车工业变革和发展，您可以约信宁集团老总，你们聊一聊，就如何在新能源领域发展汽车工业升级，讨论一个办法出来。” “传统汽车，也就是油车领域，咱们想超越国外，太难了。” “可是如果能够把新能源汽车做出来，做好，做出名，我相信绝对会是一个新的支柱产业，别的我不敢保证，一旦赶上这个潮流，15年之后，咱们吉江省新能源汽车出口量至少也会有20万台以上，而且往后会逐年增多。” “我相信南方已经有城市开始要部署新能源领域汽车发展和应用了，我们现在做，完全来得及。” “三年技术研发，五年技术突破，八年技术成熟，并不是难事。” “到时候吉江省的新能源汽车工业出口量占据全国至少也有三分之一比重，那可就真正的成为我国汽车领域的新标杆，新能源汽车出口半天下，完全可以做到。” 杨东开口，朝着安化民提出思路。 他也只是提供一个思路，至于吉江省能不能真的做到这一切，听天由命吧。 反正他只知道，上辈子的吉江省没有抓住这个机遇，因为一汽集团很不配合，一直狂傲的觉得传统车有优势，一直吃老本。 等人家别的省市做出新能源了，才贸然跟进，结果晚了，无论是市场占有率还是技术专利，还是产业链，都没有人家完善，品牌效应也没出来。 本该走这一条路的吉江省，一汽集团，最终湮没在角落里，被新的企业弯道超车了。 从一个领先者，变成一个追随者，也彻底失去了汽车话语权。 “还有那？” 安化民听的有些入迷，见杨东不说了，忍不住追问。 “还有就是吉江省要走高铁，走轻轨，走大巴车研发和制造路线。” “北车集团就在北春市，一定要让北车集团走高尖端技术发展领域，而且我们本来就有优势，一定要扩大优势，还是走外贸出口和内部需求相结合的路。” “这也是另外的支柱产业。” “再一个，能够发挥出来的一个支柱产业，我个人觉得要放在电影电视剧的文娱产业领域，因为北春市本来就是我国电影产业的摇篮和发起点，我们要巩固优势，并且做出新的突破，把新的文娱产业做成文娱城市，成为我们的一个名片。” “第四个，我国网民突破速度很快，而且今年3g技术的研发和发展已经很深了，可以说今年开始我国正式迈入3g时代。” “3g是一个通信标准，也是一个生态保证，更是互联网生态的根源，我们要围绕3g时代发展做配套产业，比如移动电脑也就是笔记本电脑，移动手机就是智能手机，还有应用软件的研发和应用。” “说的简单一些就是造电脑，造手机，造软件，造芯片等等。” “吉江省发展不需要太大，毕竟受限于内陆地区，中西部省份等政策限制，还有在东北地区之中我们始终处于老二或者老三的位置，我们就把我们应该自己需要的做好，最终把经济规模提升到2.5万亿至3万亿左右，以我们吉江省两千多万人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发展的更均匀。” “我个人觉得，按照我这样的想法和设想，十年之内，完全可以做到这一步。” “但是也必须说一句，您毕竟做了四年多省长，您肯定吃不到这样的红利了，但您能成为吉江省新发展的制定者，规划者，设计师，您会成为先驱，后续不管谁做省长，只要不是不懂经济的，都会按照您的发展路线规划走下去。” “有这样的政策延续性，我相信用不了几年，会成功的。” 新能源汽车领域，吉江省如果能够占据先机，至少会贡献数千亿元的gdp增长和至少数百亿，上千亿税收。 如果再把轨道交通发展好，又能至少贡献5000亿的gdp和至少千亿税收。 再加上文娱产业和互联网领域，又能增加万亿gdp规模和2000亿以上税收。 而且这只是支柱产业，再加上一些零零散散的产业，发展绝对会更好。 前提是，政治稳定，一定要遵循路线发展。 “小东，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安化民消化很久，然后开口出声问杨东。 “安伯伯，我是吉大中文系毕业。”杨东开口回答。 “985毕业的，不错，很不错。” “吉江省政府去年成立一个机构，吉江省经济发展促进协会，是官方底子，正厅级机构。” “你介不介意肩膀上多个重担？” 安化民笑着问杨东。 杨东有些懵，一旁的苏沐芸及时问：“安伯伯，您是想让杨东加入？” “没错，他是副处级，又是名校毕业，符合基本条件，加入到吉江省经济发展促进协会，担任经济顾问成员，完全没问题。” “而且这个经济顾问成员可以兼职，不影响你本职工作，你这个庆和县纪委书记，副县长，后面的称呼就可以加一个省经协顾问。” “而且这个是有工资的，你每年还能多万八千工资。” 安化民很欣赏杨东对经济发展的前瞻性思路，这样的人才既然是体制内，那就要充分利用。 省政府做一些决策，都会询问省政研室专家的意见，也会询问省经协专家的意见。 杨东加入其中，至少以后吉江省发展，他有建议的资格了。 对杨东以后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1075章 争取好处！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不会影响你本职工作的。” 安化民再次开口，怕杨东心里有什么负担，毕竟在职干部当这个省经协的专家成员，多少有些‘不自量力’ 但实际上，杨东是很有前瞻性的，尤其是在经济发展这方面，他也的确让安化民眼前一亮。 可以想象，安化民这样的省长，肯定见过不少的经济学家，人家也肯定知道很多经济发展战略。 如果你没有几把刷子的话，真的没办法折服一位省长。 从这一点上面来看，杨东担任这个省经协的专家成员，一点问题没有。 “承蒙您看得上我，那我就不推辞了，吉江省有什么需要，我责无旁贷，无论是作为一名省内干部，还是一名普通的人民，我都有这样的责任和义务，贡献我所有的力量。” 杨东点了点头，在安化民连连劝自己之后，杨东也不再拒绝，省长给你机会，那是真的机会，如果一而再再而三拒绝的话，多少有些给脸不要脸。 “好，过几天会有省经协的成员证件，发到你手上。” 安化民见杨东答应下来之后，也颇为开心，他是属于为吉江省政府挖掘人才，为省经协带来新的力量和新的经济发展思路。 省经协的那些专家们啊，最年轻的都有四十多岁了，都是一群老家伙。 杨东加入这样的协会，肯定是鹤立鸡群的。 “趁热打铁，我也想在此机会和安伯伯说一件诉求，就是我们庆和县的诉求。” 杨东趁此机会继续开口，朝着安化民示意。 安化民心情不错，一扫中午开会的郁闷之气。 他点头笑道：“好，你说，不过分的话，可以探讨。” 既然是诉求的话，多数就脱离不开钱啊，或者政策之类的。 按理来说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县干部，还没有资格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提这样的诉求。 但今天他安化民，愿意给杨东这样的一个机会，让他提出诉求，只要不过分，他会酌情考虑。 “安伯伯，您也知道我们庆和县的经济规划了，无论是第二产业还是第三产业，都离不开交流，而交流就是内对外的交流，交流也就是渠道，渠道分为舆论渠道，网络渠道，以及线下渠道。” “线下渠道，主要是道路交通为主。” “庆和县如果以后旅游业发展起来的话，最好不要让游客受到路程的限制，地域的限制。” 杨东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也是按照苏玉良所教导的角度来说问题。 安化民绝对聪明，他听到这里之后，基本上就明白杨东要说什么了。 线下渠道，旅游业，游客不要受到交通和路程的限制，地域的限制。 综合起来，杨东说的就是机场。 “你想要机场？” 安化民开口，沉声发问。 杨东点头：“是的，安伯伯，我们庆和县很希望拥有机场，可以方便交通，借此机会发展经济。” 安化民点了头，然后继续问：“你是想让庆和县拥有机场，还是希望庆和县能够借助机场的功能？” 前者意思就是庆和县自己拥有一个机场，后者是庆和县周围有机场，但不属于庆和县。 “说句心里话，我希望庆和县独自拥有，我自私也好，自利也罢，但最起码庆和县属于自己的机场，也能提升一个地方的凝聚力和自豪感。” “但，的确不太现实。” 杨东自己也很清楚，一个县拥有自己的机场，的确是不太现实的。 庆和县虽然拥有多民族自治村，乡镇等，但这个只是内部因素，不是外部因素。 县里想要拥有自己的机场，必须衡量战略地位和地缘政治的问题，最好属于边境地区，然后才会修建机场，且成为军民两用。 单纯的民用机场，在边境地区都不太可能，更何况在庆和县这种绝对内陆的地区？ 如果庆和县现在gdp突破一千亿了，成为全国赫赫威名的百强县的前列，省委省政府都不需要庆和县申请，也会主动为庆和县谋一个机场。 但庆和县是什么？是绝对贫困县。 绝对贫困县想要拥有机场，属于自己的机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连基本的维护费用都交不起，何谈机场的建造？ “给你们庆和县申请个民用机场？想都别想，不可能。” 安化民摇头，语气毫不迟疑的拒绝。 他是省长，掌握全盘的大局意识。 一个穷县都能有机场，其他县怎么说？难道都申请一个？明显不现实。 “所以请安伯伯费脑筋，想一个万全之策。” “请您相信我，我有能力带领庆和县脱贫，然后走向富裕，但这需要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支持，也需要我们灵云市委市政府领导的全力支持。” 杨东再次开口，朝着安化民示意，提及到了市委市政府。 安化民灵机一动，不知道是不是杨东‘给的’启发和启示，但他的确有一个灵光。 灵云市作为我省经济前三大城市，仅次于省会北春市和迎松市，按理来说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机场了。 北春市和迎松市共用一个机场，彼此正在修建城际铁路，两地旅客只需要一个小时内就可以赶往机场。 而灵云市却没办法被北春市机场辐射到，所以也的确需要一个自己的机场了。 但这话，安化民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因为这种事情，市委市政府自己不提出主张，他这个省长难道还要主动给灵云市申请吗？ 程序上面就不对。 必须要有灵云市委市政府的统一意见，然后由市政府主官和他这个省长汇报，他才能给出意见。 这才是合情合理的程序。 “我记住了，会想一想的。” 安化民点了点头，朝着杨东示意。 他心里的想法，没有告诉杨东。 毕竟就算要给灵云市申请机场，该讨论的人也不该是杨东，而是市委市政府的重要领导。 “安伯伯，我们庆和县申请了一条国家二级公路，一条县级公路，之前省交通运输厅已经给了批示，但是目前省发改委还没回应。” “这两条路对我们至关重要，一个是从县城通往灵云市区的主干道，另外一条是环县公路，对工业发展，文化旅游，贸易交流，农业运输，都很重要。” 杨东此刻再次开口，为庆和县争取好处。 第1076章 安化民动怒！ 道路相关建设需要由庆和县申请，要市政府交通运输局同意，移交市发改委，还有提交给省交通运输厅。 市发改委批准之后，递交给省发改委。 省交通运输厅拍板批准之后，签字生效，但同时移交给省发改委。 省发改委给最终意见，同意还是不同意。 同意的话，就转给省财政厅，而省财政厅汇报给省政府。 分管交通，发改，财政等副省长要签字。 最终由主管领导也就是省长阅览并签字。 然后这笔钱就会打给灵云市财政局，剩下的就是招标施工情况。 程序就是这样的程序，其实挺繁琐的。 但是因为省交通运输厅副厅长金强辉的存在，所以这些环节很快走完了。 市政府和市发改委，市交通运输局，没理由不批同意啊。 就这样，现在最终程序，卡在了省发改委上面。 按照正常的办事速度，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办不成。 可等个一年半载，黄花菜都凉了，杨东等不起。 但省发改委，自己并不认识主要领导，也没办法上门拜访。 常规手续，时间太长。 安化民听杨东说的这些，就知道杨东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让自己这个省长，直接给省发改委批示，给省财政厅要求批款。 “省政府各部门运转有自己的规律，我不能强加压力，直接下命令是不行的。” “不过念你这个赤子之心，外加刚才探讨，给我很多启发，对省经济也算是有贡献，我就勉为其难，等下午上班，给你问问省发改委对这条路的进度。” “不过国家二级道路可不便宜，即便省交通运输厅批钱了，省财政厅也批钱了，这笔钱也不够这条路的修建，最终还是得你们自己募集剩下资金缺口。” “还有一条环县公路，虽然只是个县路，但至少也得几个亿，钱从哪来？” “省政府也不宽裕，这两年经济压力太大，转型关键期，一分钱都要掰两半，不能给你们县路拨资金。” 安化民把能做的，和不能做的，都很严肃认真的说了出来。 国家二级公路，省里能出个一亿左右，并且他可以保证不会被层层扒皮，会如实到庆和县手里。 但除此之外，他就有心无力。 因为庆和县不在省政府的规划之内，就不会浪费钱在庆和县身上。 除非有一天，庆和县升级县级市，由省政府直管，那样的话投资会多一些。 比如开阳县，开阳县就是县级市，由省政府直管，灵云市政府代管。 所以每年，开阳县都能得到省政府的一些补助资金，和一些省里项目的边角料投资。 “我知道这些，我也不敢奢求省政府帮助太多，毕竟省里要考虑全局，我们庆和县的问题还得我们自己解决。” “所以我们和农行省分行贷款了几十亿，应该足够修路等一系列基建。” 未来杨东要做的事情就是抓庆和县纪律，抓庆和县发展经济，以及还债。 几十亿的贷款哪怕是无息和低息分期，那也需要偿还。 在他手上借的款，绝对不能成为烂账，留给后来领导头疼。 他要主动解决掉债务问题，也要解决掉以前庆和县的烂账。 “那就行，回去等消息吧，快的话，过了年省发改委就会批示，省财政厅会拨款，不会被层层扒皮，你放心，我亲自监督。” 安化民点了点头，杨东这么懂事，他也让杨东把心放在肚子里。 省长亲自过问，省发改委不敢闹猫腻，下面也不敢扒皮。 “谢谢安伯伯。” 杨东激动的站起身来，朝着安化民鞠躬。 “时间不早了，咱俩也该走了，别耽误安伯伯休息，安伯伯下午还要工作。” 苏沐芸也跟着起身，朝着杨东示意。 两人就此，离开安化民的2号别墅。 两人离开之前，安然走了出来，故意不理杨东，只和苏沐芸打了声招呼。 等到杨东苏沐芸走了之后，安然抱住安化民的手臂，有些无奈的开口：“爸，我真的想做主持，主持庆和县直播问政。” “小然啊，你主持直播问政，爸爸会被很多省内干部和领导误会。” 省外的干部，他不在乎，毕竟自己管自己的省，没其他省什么事。 但要是让省内干部误会，误以为他安化民同意直播问政，甚至也想在吉江省搞这个，那就会造成人心惶惶的效应。 “爸，我只是你的女儿，不是儿子，在政治上没那么重要。” “我不管，反正我要直播问政。” 安然摇头，他不听安化民这种政治词汇。 “你…” 安化民胸口涌出怒火，但及时收敛，尽可能耐心的劝着安然：“女儿，你不要任性，直播问政虽然在庆和县影响不大，但你不适合出头，你会得罪人的。” “做实事，都会得罪人。” 安然语气坚定的开口，她不怕得罪人。 就算不靠安化民的省长爸爸，凭借她在京城播音的老师，和那些学校的叔叔伯伯，她也不会有事。 “你真想主持庆和县的直播问政？” 安化民见安然铁了心要做这个，他很清楚，这个二女儿一旦认真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当年要出国留学，他也说过影响不好，但安然依旧出国了。 现在回来去了京城一个国企科技集团工作，同时兼修播音。 但现在她又要主持直播问政，想法挺多变的，不过这个心还是好的，为了做一些实事。 比起那些只会泡吧唱k喝酒纹身的女孩，强太多太多。 “行吧，如果你真想做，我有三个要求。” “第一，直播问政里面水太深，你只需要按照台本，照本宣科即可，不要自由发挥，容易得罪人。” “第二，不得每期节目都由你主持，你只能每周主持一次，一个月最多四次。” “第三，不得透露你的真实姓名，你要化名主持。” “最后，就是杨东是否会答应，如果他不答应的话，你就不要闹了。” 安化民直接开口，给女儿三个要求。 安然闻言不禁笑了：“爸，你不会利用你自己的权力，威胁杨东，让他不敢同意我做主持吧？” “放肆！！” 安化民终于被安然给惹怒了，一拍桌子，起身就走。 第1077章 京城郑家！ 2010年2月8日，农历腊月二十五。 杨东和苏沐芸乘坐飞机，从北春市机场起飞，前往京城。 两人已经领了证，从法律上面已经是夫妻关系。 加上之前苏沐芸表示过，会在年前带杨东去京城郑家，见一见自己的外公。 既是拜年，也是让外公看一看杨东这个外孙女婿。 不过在这一趟航班里，两人还有同行者，那就是吉江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郑广成。 郑广成也同两人一起，回京城郑家，去看他爸爸。 他出来也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回过家了，也就是说他二十年都没有低过头承认错误，二十年没见过他爸爸。 郑老爷子已经到了耄耋之年，身子骨虽然硬朗，但也是秋日黄花了。 他这次回家，也是再次认祖归宗，回归郑家。 幸好，当年他得罪过的，他们郑家因为婚礼爽约，得罪过的一位大领导，已经去世了。 这位大领导去世之后，其所在家族大不如前，已经没有能力对郑家出手。 因此郑广成回归郑家，不会有问题了。 他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当年那个二八豆蔻年华的女孩，政治婚姻的牺牲者，没有嫁给郑广成，但婚姻又存在，其他大家族怎么可能娶这样的？ 所以哪怕那位大领导地位高，但他这个女儿，依旧没有人敢娶。 当年那位要跟郑广成政治联姻的女孩，如今已经出国了，过的还不错，只是依旧是单身，人快五十都没嫁人。 也不能说是郑广成对不起人家，实在是大家族的政治联姻，政治婚姻气氛太恐怖，他反对也没问题，但放在当时的环境和立场，就是错。 “尊敬的旅客，本次航班由北春市起飞，已经降落至京城机场，祝您旅途愉快，再见。” 飞机上广播传来机长声音。 飞机已经落地了，一共两个半小时的飞行旅程。 这个时期的飞机航速，没有后世快，不管是技术还是限制，都还是很拘束。 后世的话从北春市到京城，最多两个小时。 “舅舅，醒醒，到京城了。” 苏沐芸起身，把呼呼大睡的郑广成喊起来。 郑广成揉了揉眼睛，睁开一看，的确是京城机场，一瞬间眼睛复杂起来，有些朦胧。 他不止一次的想家，想家里的亲人，更想老爸，郑家老爷子。 但是他不敢回来，也不能回来。 “走，回家！” 郑广成起身，故装潇洒的一笑，跟着队伍往外走。 三人下了飞机，走出航站楼。 郑家早就派车过来了，郑老爷子得知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有孙女回来了，非常的高兴。 一辆商务suv车，看起来很普通，如果不看车牌的话。 看车牌的话，黑色车牌，外0.9898u。（杜撰的） 这是外交部门的公务车辆？ 杨东很吃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车牌。 难道郑家有人在外交部工作？ 这可是一个相对特殊的部门，跟传统的党政部门不同，主要作用是对外工作，跟国内体制部门仿佛是分开的一样。 而且现在的外交部门，评价可不算好，有很多老百姓专门寄钙片，让他们补补钙，不要有事就喊我抗议，我敦促。 想要看外交部门的硬气，还得是17年之后，那才是真正的外交铁狼。 “别说话，有什么疑问，回家再问！” 郑广成瞥了眼杨东，开口警示。 这小子，不知不觉竟然成了自己的外甥女婿了。 以后杨东要喊自己舅舅，而不是郑叔。 如果杨东不是苏沐芸男朋友，他对杨东很顺眼。 现在一感觉这小子偷了家里花瓶，就很不爽。 司机默默的开车，一句话都没有，戴着白手套，黑西装，穿的非常的正式。 一路开车，一路畅通无阻。 并不是说可以闯红灯，而是很多管制的道路，他们这辆车都能通过。 杨东眼前的色彩从一开始的白色，变成了朱红色。 白色的是雪，京城也下雪。 而朱红色的是高墙，以及金黄色的瓦片，看到了远处的那座宫殿，还有令人心动澎湃的画像，以及左右两行字。 车子继续行驶大概十分钟，杨东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几乎是左拐右拐，七绕八绕，来到了一处看似老旧的明清时期的宅院。 “下车吧。” 苏沐芸开口，示意杨东下车。 三人下了车之后，车子就行驶离开了。 司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个字，纪律堪称严明。 “二十多年了…” 郑广成望着面前的宅院门脸，语气感慨，心底有些苦涩和难受。 二十多年没有踏入家门，没见过郑家人，没见过老爷子。 甚至就连他妈妈去世，他都没回来。 这是他最大的遗憾，也是最大的错误。 可他不能回来，且不说郑家会不会让他登门，光是那位领导还活着，如果知道他偷着回来，肯定会针对郑家。 所以妈妈去世这么多年，郑广成只能躲在被子里哭，不敢回。 如今，他这个不孝子，终于是归家了。 咯吱… 三个人站在门口，而厚重的木门缓缓从里面拉开，像是边关城门一样，从一丝缝隙，变的城门大开。 门拉开之后，里面露出一道孤零零，萧瑟落寞，孤寂，消瘦，后背略有佝偻的身影。 这是一个老头儿，一个头发全花白的老头儿，苍老的不像样子，厚厚的眼袋耷拉下来，满脸的褶皱，皱纹深度甚至是苍蝇的禁区。 老人穿着唐装马褂，拄着拐杖，气质纵然不凡，也抵不过岁月的洗礼。 郑广成看到老人站立在门口，一瞬间眼泪涌出，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爸…我…回来了。” 郑广成的嗓子像是被鬼掐住，让他语调都有些变了，在颤抖，在发紧。 “回来就好！” 郑老点头一笑，眼睛也泛红，但他竭力的控制着，让他看起来平常。 “都进来吧。” 郑老又看了眼苏沐芸，目光也在杨东身上停留一秒钟。 杨东只觉得这一秒钟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感受到了什么是苍凉，什么是孤寂，什么是沧桑。 童老的目光是威严的，是震慑人心的，但也是温暖慈祥的。 但眼前这位郑老的目光却是孤独，数不尽的苍凉悲凉，令人心疼。 第1078章 郑老，郑红江！ 这位老人，孩童时期父母双双饿死，从小被叔叔养着，但叔叔也病死了，那一年他才十岁。 没了亲人，就在外面流浪，打童工，走街串巷的卖报。 十一岁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西装男人，这个人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恩人和最亲的同志。 男人伤好之后，介绍他加入了我党。 不过只有十一岁的他，就参加了部队的战略大迁徙，大转移，爬雪山，吃树皮，食不果腹，没有棉衣，脚上只剩一只草鞋，咬着牙跟着大部队。 这一路，生病不知道多少次，都被强大意志克服，活了过来。 十六岁，身体发育好了，就出去作战，奋勇当先，上战场，打鬼子。 每次战斗，都要先登之功，也不管子弹能不能击中，就是往前冲，大刀砍下鬼子头颅，长枪刺破敌人喉咙。 渐渐的在部队里面有了郑阎罗的称号。 三十二岁，受封中將，是我国我党最年轻的中將。（杜撰人物） 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期间，在外国驻使，驻外大使兼武官。 五十三岁在吉江省担任副省长。 五十五岁担任京城第二副书记。 五十八岁担任我国外交部门重要领导之一。 六十二岁任职政协内部分组的fg级领导之一。 六十八岁正式离休，一直到现在，休养在京城。 老人家是九江人，祖籍西江省。 老人就是郑老，郑红江。 这个名字还是‘先生’给他起的，是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他少年时期都没有名字的，都叫他郑狗娃。 红江，红了西江。 苏沐芸带着杨东，默默的跟在郑广成后面，三人一起跟着老人进屋。 家里很古朴，也很简单，远远没有大领导该有的排场。 老人家从不讲究那玩意，对他来说，能从战场活下来，而且能够吃饱穿暖，已经足够好了。 “广成，去祖祠，英祠上香！” 老人家拄着拐杖坐在太师椅上，然后慢条斯理的朝着郑广成开口示意。 郑广成闻言，止住哭声，擦干眼泪，转身去祖祠，英祠。 祖祠供奉的当然是祖宗了，是郑家历代祖先。 而英祠供奉的是郑老年轻时期的战友们，尤其是那些无儿无女就牺牲的战们，英灵排位都在英祠供奉。 “小沐芸，你先出去。” “我跟你这个对象，杨东同志，聊一聊。” 郑老看向苏沐芸，示意苏沐芸出去。 苏沐芸闻言，点了点头，眼中略有些担忧。 不过想到杨东的本事，微微放心。 她走出中堂，去给几个人泡个茶，洗个水果。 杨东站在中堂内，一个人站在郑老的面前。 郑老拄着拐杖坐在杨东身前，也没开口，就是这么盯着杨东。 目光犀利如锋。 盯了大概半分钟之后，老人家才缓缓开了口。 “听说你是工农阶级出身？家里现在做什么的？” 老人嘛，都喜欢称呼工农阶级，这是值得荣耀的事情。 “是，我家从我爸开始往上数，几代都是农民。” “我爸妈现在也种地，家里有五垧地。” 杨东老老实实的回答郑老的问题，后者怎么问，自己就怎么回答。 “不错，你还是根正苗红的农民子弟。” “你今年多大？” 郑老继续开口问。 他对杨东不了解，这次是第一次听苏沐芸说杨东。 所以现在，他总要了解一番。 苏沐芸的老子苏玉良不靠谱，极有可能为了政治因素把苏沐芸嫁出去。 但作为外公，他得为苏沐芸的幸福考虑。 正因为郑广成的政治婚姻，差点毁了郑家，也差点毁了郑广成。 所以他这些年思想进步很多，不再那么老古董，也开始接受自由恋爱，自由婚姻这一套。 他不希望外孙女结婚之后，过的不开心。 “我是1981年出生的，过了年就29岁了。”杨东继续回答郑老的问题。 “二十九岁，副处级县领导，升的挺快啊。”郑老盯着杨东问。 杨东明白老人的意思，无非想问，是否是因为苏玉良的原因，对自己拔苗助长了。 “我是吉大毕业，同年参加工作，在…” 杨东开始介绍自己的履历，从自己大学毕业这几年都说了一遍，尤其是在市纪委，在省纪委巡视组，在庆和县，重点说明。 “你小子不错啊，宁折不弯，以微末身份掀翻那么多领导？” 郑老吃惊了，他还以为杨东被苏玉良硬提拔起来的，没想到还真有几把刷子啊。 “干部纪律的事，不敢擅专，不敢徇私，不能枉法。” 杨东开口，回答老爷子。 郑老深深的点头，满意的笑了：“不错，不错，真不错。” “怪不得小沐芸能看上你，跟你结为夫妻。” 郑老满脸的欣慰，夸奖着杨东。 从一开始带着挑剔谨慎的目光和想法，现在逐渐对杨东认可并且满意。 一个能够在纪律部门做出成绩的干部，至少说明品质不错。 但同时能够在政府部门做出贡献，而且是重大贡献，更是不容易。 一个东北地区的穷县，今年能够招商引资136亿元，超越去年两倍的数值，太不可思议。 当然不可能全都是杨东的成绩，但至少杨东的存在，影响了其中百分之五十以上因素。 能做事，敢做事，纪律，政府经济发展，都很不错。 杨东是一个全面型的年轻干部，后备干部。 这样的干部成为苏玉良的女婿，还真是…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苏玉良哪来的狗屎运？ 他真不希望苏玉良有这样的女婿，因为这样一来苏系越发的强盛。 可苏玉良的女婿，就是他的外孙女婿，这是打着骨头连着筋的绝对血亲。 看不上苏玉良，不代表对苏沐芸这个外孙女也不好。 相反，他很喜爱苏沐芸这个外孙女。 苏沐芸也是因为有外公，童年才没有那么灰暗。 不然，一个爹工作忙，不管她，娘跑国外了，她从小指不定要经历多少苦。 杨东直至今天，此时此刻，才明白苏沐芸的清冷孤傲，是继承谁的了。 就是跟眼前的老爷子，有绝对关系。 别的不说，看一看老爷子家里，中堂墙上挂的几幅字，还有竹画，水墨画，都是竹子和石头。 由此就可以看出来，这个郑老的性格有多么刚硬，骨头有多么坚硬。 “不要拘谨了，我认可你了，你坐下跟我说话，跟我聊聊天吧。” 郑老笑着摆手，示意杨东坐下来。 他已经通过自己的考验。 “是，老爷子。” 杨东点头，坐下来。 “叫外公！” 闻言，郑老不满，噘着嘴纠正杨东的称呼。 “是，外公…” 杨东立马改称呼，喊外公。 郑老这才喜笑颜开的点头。 这一点和童老一样，像个老小孩一般。 第1079章 郑家晚宴！（三更） “小沐芸，你的这个男朋友，不错。” “我很满意，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郑老满脸笑意的朝着洗完水果，泡完茶进来的苏沐芸说道。 苏沐芸脸上露出喜色，虽然外公同不同意，也并不实际影响自己和杨东在一起。 但是如果真的能够得到外公的认可和同意，这自然是最好的事情。 “外公，杨东可是童老都满意的人。” “童老还想收杨东做干孙子，只是被杨东婉拒了。” 苏沐芸坐在沙发上，搂住郑老的手臂，朝着这个老头开口说道。 她也想趁此机会，加深杨东在郑老心里面的重要性。 毕竟连童老都满意的晚辈，又怎么可能差了？ “哦？童老头儿还要收他做干孙子？” 郑老满脸惊讶的看向苏沐芸，然后顺着视线看向杨东，很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没有听过这件事，想必童老头收干孙子被拒绝之后，自觉不是什么好事，那老东西要面子，然后没有说出来。 “是啊，不信您问童老。”苏沐芸点头，笑着回答郑老。 郑老摆了摆手道：“我不用问就知道，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我倒是好奇，小东，你怎么拒绝了？” 郑老对比起来，还是更加的感兴趣，杨东怎么就拒绝了？ 这可不容易啊，尤其是拒绝童老爷子。 童老爷子还没有生气，这更加让他吃惊了。 杨东见郑老这么问，他笑着回答道：“老爷子，我跟童老的关系，不能局限爷孙之间。” “为了以后关系随意和自然一些，我才拒绝了童老的好意。” “至于童老没有生气，也是老爷子大度，没有跟我这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杨东回答着郑老问题。 童老这些九十来岁的老人，怎么可能跟他这种小孩子一般见识？ 对于童老等人而言，他这种还没到三十岁的人，可不就是小孩子？ “哈哈，下次见到那老家伙，我一定要仔细问一问。” “有趣，真是有趣。” 郑老哈哈大笑，很开心，非常的开心。 但也并不都是听了童老糗事的开心，而是因为他的儿子时隔二十多年回来了，也是因为外孙女找到了满意的外孙女婿。 曾经二十多年，每到过年都很冷清的郑家，终于是有了一点热闹的味道。 郑广成从灵祠与祖祠上完香回来了，进屋之后，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郑老身前，痛哭流涕。 “外公，我带杨东去转转郑家老宅。” 苏沐芸看到舅舅跪在地上，爷俩明显要有一番谈心，于是立马开口，带着杨东走出中堂。 杨东跟着苏沐芸离开中堂，在外面转悠。 身后的中堂隐约传来郑老的哭声，爷俩抱头痛哭的场景，浮现在杨东的脑海里面。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中堂没有了哭声，反而时不时传来笑声，爽朗的老人大笑。 杨东和苏沐芸，这才走回中堂。 “今天家人差不多聚齐了，我很开心。” “晚上我通知你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在家里聚一聚。” 郑老摸着郑广成的手，笑着开口，红光满面的样子，由此可见心态决定一切。 第一次见到郑老的时候，郑老满脸沧桑的样子，吓到了杨东。 但时隔一个小时而已，再看到郑老，就多了很多生机。 他终于在郑老的脸上，尤其是眼神之中，看到了盎然的生机，以及对生活的盼望。 郑广成唏嘘的点了点头：“这么多年，都是他们在堂前尽孝，我这个亲儿子不孝。” 如果不是老爹战争结束之后，包括五十年代初期，养了一些孤儿寡女的话，他都不敢想象，家族发生变故这么多年，老爷子怎么坚持下去，怎么活下去。 也因为他们的陪伴，才让老爷子度过最艰难的岁月。 从这一点来看，他的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们，帮了郑家很大忙。 但他更清楚，老爷子为什么要把大家伙召集在一起，这就是声明他们郑家的亲儿子回来了，且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到省部级。 至少郑家没有断了血脉传承，这才是重要的。 郑老借此机会，正本溯源，让那些有一些小心思的养子养女都放弃心思。 认认真真的为郑家这块招牌努力，而不是想着把郑家招牌据为己有。 “舅舅，你怎么没把舅妈和表弟带回来？” 苏沐芸开口问着郑广成。 郑广成如今成了家，儿子都十五六岁了，但还没见过自己亲爷爷。 包括郑广成的妻子，也没见过自己的公公。 “没有得到你外公的许可，我哪敢带回来啊？” 郑广成笑了笑说道，语气透着轻快轻松，足够说明爷俩已经冰释前嫌，再无一点心里的疙瘩。 “让他们母女回来，都是一家人，迟早要见面。” 郑老笑着开口，他现在愿意接纳郑广成的妻儿。 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以及自己的孙子。 干孙子，他有不少了，都是干儿子们的后代。 但是亲孙子，他还没见过。 血脉摆在这里，亲孙子怎么样都比干孙子亲。 “放心爸，我已经打过电话，让他们娘俩坐飞机进京，大概晚上就到了。” “行，我派人接他们母女。” 郑老笑着点头，格外的欣慰。 不仅儿子回来了，儿媳妇和孙子也回来了，再加上外孙女和外孙女婿，一家子真好。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那个女儿出国定居，也有好几年没回来了。 他郑红江的女儿，跑去国外定居，纵然有跟苏玉良离婚的因素，但还是让他难以理解。 这么大国家，养不起你吗？ 这可是你爹和战友同志们，用生命打下来的天下。 更是数千万老百姓用生命与鲜血，染红的国家。 行，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人各有志。 他就算没有这么个女儿。 幸好外孙女懂事，外孙女婿也不错。 晚上八点，郑广成的妻子和儿子来到了郑家。 一家人经过短暂的相处聊天，关系近了一些。 同一时间，郑老的养子养女，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一些四五十岁，五六十岁，甚至最大年纪都七十来岁的养子养女们，也都是拖家带口来的。 毕竟各自结婚之后，就有了各自的家庭。 并不会无时无刻回到郑家。 但只要郑老爷子还活着，他们就有这样的凝聚力，向心力。 郑老的养子养女，纵然儿时悲惨，父母战争死掉，亲人缺粮饥荒饿死，等等。 可他们毕竟是靠郑家养育和长大，又借用了郑家的政治资源和其他社会资源，所以成就都不低。 虽不是亲的二代，但也胜似二代。 杨东也真正的体会到了，这个国家最核心的一批人群。 也是在体制内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京城的政治家族。 童老终究不是京城的家族，而是地方家族。 但郑家，却实实在在的是京城政治家族。 第1080章 可怕的郑家！ “真没想到，郑家只是个京城的二线家族，就有这样的政治能量。” 杨东坐在郑家老宅宴会堂边角落，望着里面热闹非凡的聚会，甚至还有两个穿着军装到来的人。 苏沐芸从始至终都陪着杨东，不离不弃，没有上前舅舅，姨娘的喊。 主要是这些人的视线重点都放在了郑广成一家人身上，毕竟人家是嫡长子和嫡长孙，是郑家的未来。 杨东看到这一幕，又不禁想到童老先前说的过分要求，看起来更像是童老的一厢情愿。 自己去替代郑家后人？扛起郑家的责任？ 只怕第一个反对的就是郑老。 郑老对血脉看重，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孙女婿，把郑家的力量剽窃走？ 他连养子养女们都不放心，更何况一个外人的外孙女婿？ 至于让自己儿子姓郑，更是可笑的想法。 要不是杨东足够了解童老，甚至会误以为童老跟郑老有仇，故意搞后者心态。 “我好像看到了京城的市长了？” 又进来一个人，穿着高级领导夹克，双鬓微微发白，年纪大概在六十岁左右。 杨东没少在新闻看过，尤其是京城卫视的新闻，这似乎是京城的市长，省部级领导。 “没错，那就是京城市长龙兴茂，是我外公的五养子。” 苏沐芸点了点头，回答杨东的疑问，或者说不是疑问，而是帮着杨东肯定他的猜测。 乖乖… 杨东不说话了，但心里五味杂陈。 龙兴茂，京城的市长，竟然也是郑老爷子的养子之一。 而且看这个年纪，应该有六十岁了，也就是说是郑老在建国之后领养的。 “龙兴茂是外公战友的儿子，战友死了，战友的家人更是早就因为战乱失踪了，留下一个一岁儿子，外公就领养了。” “沐芸，你给我介绍一下吧，有很多我不认识，他们也没上过新闻，但感觉都不简单。” 气质最能体现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人家是什么背景，但光是言语谈吐，表情动作，就可以知道他不简单。 而在宴会堂交谈的这些人，没有一个简单的，更没有一张嘴就你爹他妈的脏话。 当然郑老爷子的养子养女，素质也不可能低，这里更不可能有平民老百姓。 “好，那我就按照顺序给你介绍吧。” “坐在外公对面的老人，就是外公第一个领养的养子，郑启示，他一出生爸妈就战死牺牲了，那个时候外公还没结婚，就领养了郑大舅，在四十年代初期。” “也是外公的养子里面，唯一的一个姓郑的养子，今年71岁了，现在任职于国家政协教科文卫主任，正部级。” 杨东顺着苏沐芸的指头看过去，看到了跟郑老坐在一起的老人，也是头发花白，但精气神比较好，现在应该说退居二线了，在政协任职。 “坐在郑大舅旁边的是杨继红，他是外公领养的第二个养子，也是在建国前领养的，战友的儿子，现在是京城仲马集团董事长，64岁。” 京城仲马集团？杨东有所耳闻。 应该是造车的企业，最早是国企，后来九十年代之后，国企变私企。 但是仲马集团生产的汽车占有量不大，每年只有不到5万辆，而且只是在京城周边销售，但在2014年就破产清算了。 “孙祈元，外公的三养子，现在任职国家商务部副部长，58岁。” “巩红，我外公领养的四子，现在任职国家财政部担任副部长，57岁。” “龙兴茂，就是京城市长，之前跟你说过了，他是外公领养的五儿子，今年60岁，很有希望接任京城市委书记。” “不出意外，外公也会竭尽全力的助推五舅，让他成为fg级的国家领导人之一。” 领养的顺序跟年纪无关，有的在婴儿时期被领养，而有的已经好几岁才被领养。 “剩下的那些站着聊天的，就是我外公其他的养子养女了。” “曹南华，外公的第六养子，津门市委副书记，56岁。” “秦继远，外公的七养子，现任任职国家外交部副部长，负责分管对瓯洲一切事务，55岁，很有希望担任外交部常务副部长。” 国家的外交部门很特殊，一把手基本上是fg级别大佬，所以常务副部长就是正部级。 “魏大武，应该是你唯一认识的外公养子，他排行老八。” 杨东点了点头，这么多人里面，他唯一认识的就是魏大武，毕竟是吉江省委宣传部长，视察过庆和县。 “重点给你介绍两位特殊的人物，那俩穿军装的，能不能看出是什么军衔？” 苏沐芸笑着问杨东，指着那俩身材魁梧的军人。 杨东仔细的看了两个人肩章。 金黄色肩章两佩绯红色边饰，肩章底为一枚星徽。 两个人都如此，唯一区别就是军装具体的制式以及胸前资历章的区别，也就是彩条纹不一样。 “他们是亲兄弟，也是外公早年战友的孩子，被外公收养，刘红烈，刘红昭。” “刘红烈是老大，今年57岁，刘红昭是老二，今年56岁。” “或许受了外公影响，他们喜欢军务军事，所以就从军了，在七八十年代还上过战场，也执行过很多重大任务，国外维和，国内的抗洪抢险，地震救灾等等。” “刘红烈担任京城军区的正军级职务，具体不方便透露。” “刘红昭现在担任京城卫戍部队副军级职务，具体不方便透露。” “最后两个，也是年纪最小的养子和养女。” “任小娇，我叫他任姨，跟我妈年纪差不多，在京城卫视任职台长，副厅级。” “刘冠桥，是我外公最小的养子，现在担任中原省民政厅常务副厅长。” “其他的年轻面孔，都是他们的儿女或者女婿，不用介绍了，但也基本上都从政或者经商。” 杨东唏嘘感慨，郑老这么多养子养女，年纪都比郑广成这个亲儿子年纪大啊。 郑广成还没到五十岁，可是这些养子养女都五六十岁了。 郑广成，可真谓是郑老的宝贝疙瘩。 而苏沐芸的亲妈，是郑老的第一个孩子，大女儿，今年五十六岁。 但跟大多数养子比起来，还是年纪偏小。 郑家，哪怕逐渐衰落了，哪怕渐渐的日薄西山，可依旧是京城二流政治家族。 杨东震撼在哪？ 震撼在于哪怕是郑家这种二系家族，都至少拥有两个正部级，好几个副部级，以及还有军队的大佬。 这要是一系家族甚至顶级政治家族，又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杨东简直不敢想象，同时也彻底意识到自己这个农村出身的副处级干部，有多么渺小。 第1081章 杨东要承受的代价？ “老公，郑家现在不安逸，一会你可能要被针对，你可千万别动怒。” 苏沐芸忧心忡忡的看向杨东，特意提醒他。 自己是郑家的外孙女，这些外公的养子养女们，再过分也不会针对自己。 但是对于苏家的女婿，可就未必了。 首先他们会拿自己老妈和老爸离婚说事。 其次，郑家的政治资源，他们都在觊觎，现在舅舅回家了，他们是什么态度？值得考虑。 “放心，我知道了。” 杨东笑了笑，握紧苏沐芸的手腕。 他成了苏家的女婿，自然要承受因为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和坏处。 也就是说，好的要接受，坏的也要承受。 “沐芸，小东，你们过来。” 魏大武看到两人，笑着摆手，示意他们过去。 “走吧，八舅喊我们过去了。” 苏沐芸示意杨东，然后两个人一起朝着魏大武方向走去。 魏大武排行老八，所以喊他八舅。 两人来到魏大武面前之后，魏大武笑呵呵的拉住杨东的手。 他对杨东这个苏家女婿，是没什么不满的。 可能也是因为从小他跟郑广成的关系更好。 对于郑家长女离婚后的遭遇，他虽然也很不爽，但终究知道大局观，也知道事情不单纯怪苏玉良。 两个政治婚姻的受害者罢了，苏玉良和郑虹离婚，也很正常。 郑虹，苏沐芸亲妈的名字，郑广成大姐，郑家长女。 况且今天风不对劲，可不止是针对苏家女婿这么简单，里面还有更深的内部家族的政治斗争。 “大家都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外甥女沐芸的男朋友，杨东。” “杨东同志也是我们吉江省内的干部，现在担任灵云市庆和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副县长。” 魏大武开口，朝着大家伙，介绍杨东。 郑老坐在主位沙发上，望着杨东和大家伙见面，并未开口，而是沉默。 想要做苏家的女婿不难，但是想要做郑家的外戚，这些养子们不会轻易同意。 他自己这一关，杨东已经过了。 但是能不能过了自己这些养子养女们这一关，就看杨东自己了。 现在看起来，魏大武对杨东的观感还不错，可能是同省干部的原因，也可能是郑广成的原因吧。 郑广成忧心忡忡的望着杨东，想要起身过去，被郑老拽住。 “你不要过去。” “你好好看着，希望一会你能明白一些东西。” 郑老开口示意，让郑广成诧异不解。 明白一些东西？什么东西？ 难道兄长们不是为大姐出气？ “你就是苏玉良的女婿？” 魏大武介绍了杨东不久，就有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 从门口处走过来，一个身材消瘦的老人，年过六旬的年纪。 “是老四。” “四哥！” 大家看到这位老人，立马开口打招呼。 郑家养子排行老四，也是苏沐芸跟他介绍过的，叫巩红，是国家财政部副部长。 国家的财政部啊，真正的财神爷之一。 按理来说，这样的大人物，杨东都没资格认识，别说是认识，就连碰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别看只是一个财政部的副部长，各省的省长想要见，都要排队预约。 但是在郑家老宅，你就可以见到。 不过嘛，这态度和语气，明显不太好。 苏沐芸刚要说话，就被魏大武拽住。 “你去陪你外公说说话。” 魏大武用眼神制止苏沐芸的动作。 苏沐芸摇头，眼神坚定，语气更坚决：“八舅，我就在这，陪着他！” “希望他们也不要太过分！” 苏沐芸在这里表明态度，如果郑家太过分的话，她也会跟着杨东一起离开。 老爸再有不对，至少也从未放弃过她从小到大的教育和养育。 老妈就算有委屈，可她离婚之后就去了国外，再也没有回来过。 自己跟郑家的联系，只有外公。 如果不是外公的话，这郑家跟自己之间，也就断了联系。 郑家的养子养女想要欺负她的丈夫，绝对不好使。 适度的考验，她可以允许，毕竟郑家门户很高，没那么容易进。 但如果是刻意找茬，那就过分了。 毕竟老爸苏玉良的错，跟杨东毫无关系。 “放心，他们应该有分寸。” 魏大武苦笑着摇头，这群人可别把苏沐芸惹怒了，那就不妙了。 巩红来到杨东面前，盯着杨东许久，也不说话。 这可是国家机关部门领导之一，这种气质就不是一般地方干部可以有的。 财政部的副部长，出来进入见过的领导，级别最低都是正部级，就连副国级领导也不是没见过，甚至更高级别的，人家也一起开过会。 “听说你不足三十岁，就做了一个县的纪委书记，副县长？” 巩红开口，问杨东。 杨东不卑不亢的点头，知道对方是找茬，但保持基本尊重，是个人素质，也是自己的教养，更不能给岳父丢脸。 “是。” 杨东的回答更是言简意赅。 巩红眉头一皱，对杨东的态度不满意，或许是在天子脚下做官久了，始终被人奉承着，很少遇到杨东这样的。 “一个不到三十岁就成了副处级干部，靠的谁的势？借的谁的权？做的谁的官？” 这话一出，周围的不少人都不交谈了，全都盯着这边的情况。 魏大武也是头皮一紧，觉得巩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差指着杨东的鼻子骂，你就是个靠苏家起来的小干部。 杨东也皱着眉头，巩红的这一个问题，自己如果回答不好，可以瞬间毁了自己在政治上的未来。 这样的问题，也可谓毒辣。 杨东深呼口气，盯着巩红的脸，沉声回答道：“回巩部长的话，我靠的是人民的势，借的是人民的权，做的是人民的官。” 巩红一愣，没想到杨东竟然会这么回答。 虽然这么回答没毛病，事实上这也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但是这么回答，他就没办法继续刁难问罪。 第1082章 风往哪吹？意欲何为？ 巩红笑了，朝着杨东开口道：“哦，原来是这样。” “那你对人民如何？可有为他们做什么？” “年纪轻轻，可不要学官僚主义那一套，嘴上说着人民，心里装着生意。” 巩红继续刁难杨东，没有饶了杨东的意思。 苏沐芸在后面已经很生气，想要往前，但还是被魏大武死死拽着，朝着苏沐芸摇头。 “不要出去，让杨东自己面对，这也未必是坏事。” 苏沐芸深呼口气，再忍巩红一次。 如果他还继续纠缠不休，不要怪自己翻脸。 “巩部长，您都说了，我年纪轻轻的，就算想学官僚主义那一套，只怕也学的不像啊。” “而且我也没必要学官僚主义，如果我要是学官僚主义的话，在市纪委期间，在省纪委巡视组期间，我可没必要冒着得罪领导的风险，处理那么多贪官污吏。” “巩部长，请问您见过厅级干部面对纪委审问，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样子吗？” “请问巩部长，您见过一个地方上的黑恶势力头子，面对死亡之前说过的话吗？” “您知道群体腐败对党和国家的伤害有多大吗？” 杨东致命三连问，问的巩红皱眉不答。 他不答无所谓，杨东继续说。 “你或许没见过，但我见过！” “厅官如何？面对党纪国法，一样痛哭流涕，一样畏惧如狗。” “黑老大又如何？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在威风的领导面对问责也软如烂泥，在强悍的黑老大面对法律的审判也无力辩解。” “请问巩部长，我做的这些事，是不是为了人民？” “我既然说了，就会这么做，今天这么做，明天也会这么做。” “为人民服务，至少在我杨东这里，是坚定奉行的。” “我回答完毕。” 杨东回答完了之后，朝着巩部长微微鞠躬，这也是教养的体验。 但无论是回答还是动作，都传递着不卑不亢四个字。 人群里面，有微微点头，面露满意之色的人，比如魏大武，比如郑广成，比如秦继远，以及郑启示。 至少这几个人，被杨东的回答打动，对杨东也没恶意，反而升起好感。 但还有人，对杨东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 巩红已经不适合继续问，不然只会被指责以大欺小，会被人笑话的。 “妹夫的话，很深刻啊。” 走出一个年轻的面孔，男的，穿着黑色棉服，一脸贵气，走上前来。 杨东不认识他是谁，但他喊自己妹夫，说明是这些二代们的子侄，也就是苏沐芸的表哥之一。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巩玉柱，现在担任中原省内的一个县的县长。” “既然妹夫是副县长，想必对县里的政务很熟悉了？” 杨东听着巩玉柱的问题，再看他的长相，和一旁的巩红有几分相似，不禁心里笑了，这是巩红的儿子了。 人家都是打了小的，出来老的。 自己面对的却反过来了，自己把巩红副部长怼的哑口无言，他儿子却出来替自己老爸出头了。 “不能说很熟悉，只能说在我负责的区域，做到了心中有数。” 杨东可不会落入巩玉柱言语里面的陷阱，自己要顺着他的话，肯定有坑。 所以杨东如此回答，也是谨慎的回答。 “妹夫负责什么工作？” 巩玉柱见杨东不上套，也只能继续顺着问。 “在县政府内，我负责经济发展，公安消防，农业发展，中医药等一系列工作吧。” 杨东只是简化回答，自己要负责的地方太多了，总不可能在这里念稿。 “经济发展，我有点经验，不知道能不能和妹夫探讨？” 巩玉柱笑着问杨东。 “这也跟你说的人民有关。” 巩玉柱补充一句，把话题引到了人民身上。 谁让刚才杨东就是用人民两个字，让自己老爹难堪，没办法继续刁难杨东。 所以只能自己来，自己年轻，跟杨东同辈，级别也没差太多，跟杨东对峙，没什么笑话不笑话的说法。 “巩县长，如果你对经济真的了解，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我探讨。” “你应该知道不同省，不同地域气候，不同环境之下的经济发展模式，可是不一样的。” “你要是拿着在中原省的经验跟我探讨，那我无法给你任何答案。” “因为我在东北，而你在中原，经验也不可混为一谈。” 杨东笑着开口，他不想跟巩玉柱探讨经济问题，直接拿地域区别，堵住巩玉柱的嘴巴。 并不是他怕了，而是因为自己跟安化民省长讨论过经济发展的问题，就没必要跟一个县长争论言语上面的高低。 总结一句话，巩玉柱，还不配！ “玉柱，你下去吧。” 巩红开口，朝着儿子巩玉柱示意，不要再让后者刁难杨东。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想在言语上面占杨东便宜，不现实。 巩玉柱深深的看了眼杨东，笑道：“那就希望有一天，咱们能在一个县共事。” 他退了下去，不再刁难杨东。 “杨东，经济发展虽然区分地域，但经济发展理念和逻辑是一致的。” “你刚才以地域为由不回答，难道是怕辩驳输了？” 又有人开口，刁难杨东。 说话的人，年纪不小了，双鬓发白，一脸皱纹。 杨东循声闻言看了过去，说话的竟然是龙兴茂，堂堂京城的市长，正部级大佬。 甚至某种程度来说，他的存在比安化民更有权力，更有政治上的影响力。 虽然都是省部级地方行政主官，但安化民只是吉江省的省长，人家却是首都的市长。 无论是未来发展，还是当前政治地位，安化民都比不过人家。 只是没想到，这么大的人物，也会弯腰来刁难自己这么一个小干部。 知道的人都明白是因为苏玉良和郑虹离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苏玉良挖了郑家祖坟。 哪来的这么大仇恨？ 而且这么多大人物为难自己干什么？ 就因为自己是苏家女婿？他们针对苏玉良？ 如果是刚才，自己肯定这么认为。 但接连有大领导出面针对自己，可不是一个苏家女婿的问题了。 他们的风，要往哪吹？ 又有什么意图？ 自己现在还不清楚，但这些人不讲道理，当然他们也不需要讲道理，因为他们把自己当成真理。 自己自从重生回归，对待领导，级别比自己高的，只要不是上辈子的仇人，自己都很客气恭敬，按照体制规矩办事。 但现在自己面对的这一切，都不能用政治规矩来衡量。 如果按照政治规矩的话，哪个副部长能刁难一个副处级干部？哪个正部级大佬弯腰刁难小年轻？ 在郑家，却都见识到了。 可这样的见识，倒是让杨东很生气。 凭什么你们高高在上，对我如同审犯人一样？ 就因为你们是副部级，乃至省部级大佬？ 杨东目光多了一抹坚定，原本微微低下去的头，也抬起来了。 尊重是彼此的。 既然对方觉得不值得尊重自己，自己也没必要尊重他们。 “请龙市长指教！” 第1083章 郑家水深！ “经济发展，你个基层县里干部，真的懂？” 龙兴茂手里握着酒杯，满脸都是玩笑之意，用很轻佻的语气问出来。 杨东看向龙兴茂，自己看过龙兴茂主持京城政府会议的新闻，新闻上的龙兴茂，官气十足，儒雅十足。 怎么看，都无法将两者重合起来。 或许，私底下的龙兴茂，就是这般。 苏沐芸挣扎魏大武的手腕，愤怒上前。 “五舅，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和杨东来见外公，只是为了拜年，看望外公，顺便告知一下我和杨东的婚事。” “如果郑家真的不容我和杨东，我们走也就是了。” “你们不必打着为娘离婚的靶子，在这里鸣不平。” “她远在国外，过得很舒服，不需要你们来多管闲事。” “还有，我苏沐芸姓苏，我爸是苏玉良，你们如果想鸣不平，找我就行，不必找杨东。” 苏沐芸目光泛冷，脸色更是冷峻，将杨东护在身后。 杨东隐约看到最开始见过的苏沐芸，那般清冷孤傲，不近人情，浑身是刺。 跟苏沐芸相处这么久，看到她嘻嘻哈哈的样子，都有些忘记了，苏沐芸最初的模样。 她的温暖，并非所有人都能拥有。 她的温暖与柔情，只是给了自己而已。 龙兴茂脸色一变，没想到关键时刻，苏沐芸出来了。 自己是为了苏沐芸的老妈郑虹鸣不平，但如果人家亲女儿都反水，自己还有理由刁难杨东吗？ “沐芸，你姓苏，这不假。” “但你也是郑家的人，别忘了你身体里面也有郑家血液，你妈妈是郑虹，你妈妈是我们至亲姐妹。” “站在这里的，坐在这里的，都是你的至亲，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一旁的曹南华皱眉开口，指责苏沐芸，语气透着不满。 苏沐芸冷笑，还想开口，但被杨东摆手拦住，朝着她摇头。 “刚才还劝我不要生气动怒，怎么自己还发脾气了？” 杨东拍了拍苏沐芸的手，然后转头看向众人。 “沐芸并不是责怪你们，她只是关心则乱，不希望我在这里，被她的这么多至亲之人考验。” “我知道各位长辈是考验我，考验我能不能成为郑老爷子的外孙女婿。” “所以，沐芸说话有些直，各位长辈见谅。” 杨东说到这里，转身朝着苏沐芸小声开口：“沐芸，我自己面对他们！” “你们不要伤了和气，老爷子今天很开心，又在年关，别破坏了氛围，惹老爷子不开心。” “我现在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根本不是给你老妈讨公道，而是别有歪风邪气要吹。” “但有些话，我能说，你不能说。” 杨东朝着苏沐芸开口示意，又拍了拍她的手腕，提醒她。 苏沐芸还是气不过，但见杨东这么说了，也只能点头。 “如果你气不过，我带你回家！” “亲戚是亲戚，但不要又何妨？” 苏沐芸给了杨东态度，没必要为了自己，迁就这些人。 他们几个的那点心思，谁不知道？ 无非是打着亲戚的名义，想图谋郑家的政治资产，等老爷子百年之后，瓜分郑家的政治遗产。 作为有继承权资格的自己，他们肯定要逼走。 如果能借此机会逼走自己，他们高兴都来不及。 嘴上说着亲戚血脉，嘴上喊着至亲之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不清楚？ 今天把自己逼走，明天他们就谋划逼走郑广成这个郑家亲儿子。 甚至郑广成回归郑家，都会让他们不满。 只是碍于郑老爷子活着，他们不敢言罢了。 所以把目光放在杨东身上，追根到底郑广成回归郑家，功劳最大的就是杨东。 他们既然知道，怎能对杨东心平气和？ 杨东点了点头，明白苏沐芸的心意和态度即可。 他也看出来了，为苏沐芸老妈讨个公道，只是一个幌子。 只能说，郑家的水很深… 自己虽然是苏家女婿，但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胡乱问责自己。 这不是他们刁难自己的借口。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他们是故意试探。 当着老爷子的面，试探老爷子的容忍度。 借着亲情的名义，图他们自己的心思罢了。 老爷子年轻时候收容他们，只是出于战友情，不想战友们的血脉断绝。 从小养育他们，是把他们真心当成自己的儿女。 长大了让他们从政，也是希望他们成为守护郑家政治财富的一份子。 但老爷子终究老了，他们也长大了，身居高位的他们，心里想的就不再是亲情，而是生意经，政治经。 养子养女，终究靠不住。 这么多年，郑广成负气离开，郑虹离婚出国，他们几个却一个个装孝子贤孙，无非是惦记郑老爷子的政治遗产。 今天这么刁难自己，因为他们知道，郑广成回归郑家，追根究底是因为自己的功劳。 要不是因为自己，郑广成也不会和老爷子认错。 自己作为郑广成回归家族的‘始作俑者’ 他们怎么可能心存好感？ 当然用他们多少有些不合适，毕竟惦记家产的并不是所有，只是少部分。 类似魏大武，秦继远等人就不会。 一场晚宴，一次家族聚会，就能分辨出各自的心思。 谁是可信之人，谁是不可靠之人。 龙兴茂，曹南华，外加一个巩红，明显是惦记郑家政治资源的人。 一个京城市长，一个津门市委副书记，一个国家财政部的副部长。 一个正部级，两个副部级，都是有不错前途的领导，他们自然要往上爬。 而往上爬就离不开郑家的支持，也就是说离不开老爷子的支持。 至于他们为何有恃无恐的争，是因为除了他们三个，其他养子养女都没前途。 而郑家想要绵延不绝，只能靠他们三个，这也是反向绑架郑家，绑架老爷子，逼着老爷子做选择。 毕竟大女儿出国定居，大儿子郑广成不过才正厅级，根本无力为继。 郑家未来在哪？只能在他们身上。 至于其他人，难堪大用。 魏大武虽然是吉江省的宣传部长，但本身年纪就不小了，已经57岁了，没有政治未来，他就不会争。 秦继远倒是有政治未来，外交战线的副部级领导，年纪稍大也不是问题。 但秦继远因为是外交战线，局限性很大，因此无法争。 至于孙祈元，郑启示等人，都年纪不小，没未来，因此不会争。 “龙市长，请您重复一遍问题。” 杨东转身重新看向龙兴茂，开口问道。 理顺了局势情况，杨东看向龙兴茂就没什么客气。 郑老还未开口，加上自己站在郑广成这一边，站在苏沐芸这一边，无论怎么做，郑老都不会怪罪自己。 只要郑老不怪罪，其他人级别再高，得罪也无所谓。 第1084章 舌战龙兴茂！（三更） 郑老坐在沙发上，左右是龙兴茂和郑广成，很有意思的座位排序。 因为龙兴茂坐在郑老身侧，使得郑老无法和郑广成言语。 但是看到郑广成毫无怒色，无动于衷的样子，郑老叹息唏嘘。 这小子，在外这么多年，还是没懂政治斗争的残酷。 人家都快偷家了，你却毫无察觉。 对杨东刁难，就是打你的脸啊，我的儿子啊。 连杨东都看出来了，连苏沐芸都知道的事情，唯独你郑广成傻乎乎不知道。 郑家，难道真的要把未来交给外姓人手里吗？ 郑老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左边的龙兴茂，意气风发，锐气十足。 再看一眼右面的郑广成，一脸大聪明的样子。 唉… 今天杨东要是辩输了，你郑广成就只能是郑红江的儿子，不可能成为郑家的下一代核心。 “杨东，我刚才问的意思是，经济大局，连我都不敢说一定懂，你一个基层县里小干部，也懂吗？” 龙兴茂继续问杨东。 既然今天已经开始打着为郑虹讨公道的名义，那不管如何，都要演完这场戏。 况且打谁的名义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试探一下郑老是怎么想的。 现在身旁的郑老还没开口，就说明郑老依旧默许他们之间‘交流’。 既如此，自己也就不怕了。 至于以大欺小的问题，并不存在。 因为自己问的是经济发展，这最多就是大领导和小干部之间的探讨，上升不到以大欺小。 刚才巩红有些急了，才会把自己逼到死角，不能继续问杨东，还要靠儿子巩玉柱解围。 但自己不会遇到这种情况，自己堂堂京城行政主官，难道还会输给一个副处级小干部？ 说出去，谁信？ 要知道经济发展趋势，他这个首都市长，可是有资格建言献策的。 而且他在担任京城市长这几年，京城发展可是最快的。 尤其是08年的世奥会，都是在他主政市长期间完成的。 就凭借这个政绩，都足够他更进一步。 “龙市长，我的确不敢说我有多么懂经济发展，因为我的庆和县目前还是国家特贫县之一，一年的gdp不过20亿，财政收入不过几千万，比不过京城百富之地。” “您和我聊经济发展，属实有些嘲讽我这个穷县干部了。” 杨东笑着开口，回答龙兴茂的问题。 龙兴茂见杨东言语似乎软了，但却没有嘴下留情。 “是啊，你这个县干部，按理来说还不配聊经济发展大局。”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毕竟不能以大欺小。” 龙兴茂笑了，一副我不跟小孩子见识的胜利笑容。 “唉，此言差矣。” “我想请教龙市长几个问题，也解解我心里的疑惑。” 杨东摆手，笑着开口，并没有认输的态度。 反而想要龙兴茂解答一些问题。 龙兴茂眉头一挑，而后笑呵呵的问道：“好，你问。” 本以为杨东服软认错，没想到内藏刚锋，既如此就让你在郑家大家伙面前丢脸，让你这个苏家女婿，无法染指郑家一丝一毫。 “龙市长觉得国内经济发展，是靠顶层带动基层，还是基层反哺顶层？” 杨东笑意满满的看向龙兴茂，这么大的领导，自己平生仅见，但很可惜，对方是想挫败自己的锐气，以及割掉自己和苏沐芸与郑家的关系。 这就不能服输了。 自己输了，意味着苏沐芸输了，也意味着郑广成输了。 龙兴茂几个人看似针对自己，实则针对的是郑家的合法继承权。 自己不过是对方击溃的棋子之一，至少对方是这么认为的。 郑广成是亲儿子，刚回来，龙兴茂几个人如果直接针对郑广成，郑老肯定不答应。 苏沐芸是亲外孙女，针对苏沐芸？那他们嘴上说给郑虹讨公道的合法性就没了。 数来数去，只有自己这个外孙女婿，苏家女婿，最为合适。 自己成了活靶子，且现在自己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这张嘴。 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让郑家众多人明白和清楚，郑家合法性的重要性。 自己胜了，才能替郑广成与苏沐芸争取到更多的同路人。 跳脱的也不过就是龙兴茂三个人而已，大多数养子养女还在观望状态。 斗争嘛，就是要摆好姿态，然后吸引到更多人的注意和下注。 谁注多，谁赢。 既然已经参与到其中，岂能不战而败？ 级别低，职务低，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输！ “经济发展一盘棋，不能说谁靠谁，基层和顶层，核心和地方，同属一盘棋。” 龙兴茂笑着回答杨东。 小家伙想给他挖坑，他才不上当。 不愧是大领导，高层建筑被人家说的如此熟练，经济一盘棋被他说的这么自然。 杨东并不意外，如果龙兴茂这么就被问住，他也就不配担任首都的市长了。 “龙市长，您回答的是政治大局观，不是经济逻辑。” “政治上自然是全国一盘棋，经济一盘棋，核心和地方同属一盘棋。” “但是经济发展要有客观逻辑，要有时机和先后理念。” “不然的话，内陆省份为何发展较差，而沿海与京城发展最好？” “这足够说明经济有自己的运行规律，要符合这个时代的发展规律才行。” “所以我问您的问题，您不可能耍无赖的不回答。” 杨东不会让龙兴茂避重就轻，拿政治一盘棋来回答自己的问题，这可不行。 自己第二次问，如果龙兴茂还是不回答，那么龙兴茂的回答就站不住脚了。 其他观战的领导们，郑家的其他养子养女们，就会发现问题。 所以龙兴茂必须回答，不回答就失了先机。 龙兴茂脸上笑容收敛起来，目光深深的凝望着杨东片刻。 “好，那我回答你，当然是顶层决定一切，基层要靠顶层。” 龙兴茂开口，回答杨东的问题。 在他看来，肯定是顶层决定基层，政治决策决定基层执行。 “好，既然您回答了，我就提出一下质疑吧。” “您说顶层决定基层，那为什么金融危机之时，需要出台家电下乡，汽车下乡政策？用基层消费力解绑市场，消化多余制造冗余，为此注入新活力？” 杨东图穷匕见，直接用政策反驳龙兴茂的个人看法。 龙兴茂皱眉，不再似刚才那么轻松淡定。 “你这是诡辩！” “基层只是未被攻克的潜力市场，不能因此说明顶层经济需要基层经济维持。” 第1085章 占尽上风！ “龙市长说我诡辩，那我问您，农业是不是基本盘？农业是不是在基层发展？如果缺少农业的支撑，上层经济是否有保障？” “还有，基层消费活力逐渐递增，粮食产量连年递增，农村人口连年递增。” “我再问您，基层消费力是否有助于顶层经济稳定性？粮食产量是否是经济发展的基本盘？农村人口是否是创造经济和建设的必然保障？” “大城市的基建是不是靠外来基层务工？大城市的发展是不是靠基层来保障？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个能离开基层贡献？” 杨东越问，速度越快，语调越高。 龙兴茂已经不知不觉站起身来，从坐着变成站着。 “你这是诡辩，你这是偷换概念！” 龙兴茂被杨东问的有些头疼，他哪里在乎这些？ 他在乎的永远都在上面，而不在底层。 “您说我诡辩，说我偷换概念？” “我问您，基层人口跟经济发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经济发展的必要劳动力？” “粮食产量靠谁保证，是不是基层大众？不然你去种地吗？” “粮食就是农业根本，而农业是不是经济的一环？” “如果你认为顶层决定基层，那为什么经济危机出现，要靠劳苦大众买单？如果顶层经济真的决定一切，为什么你们不自己消化？而要靠十几亿基层大众？” “连国家都明确表示基层是执政基本盘，更是执政根本，怎么？你这个正部级市长比国家领导们都厉害？” “远的不说，就说你负责过的08年世奥运，它的成功举办，一砖一瓦是谁生产的？一土一木从何而来？搬砖的是谁？和泥的是谁？修桥的是谁？建馆的又是谁？” “煌煌过往，皆为百姓！” “灿灿生辉，亦靠人民！” “你在高位，谈天论地，是因为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你以为是你们制定经济发展大策？错！是因为有十几亿老百姓替你们承担后果！” “功劳是你的，或许未来党史，未来史书，有一个是你的名字，从不会有劳碌大众，更不会有基层人民什么事。” “筑长城的是始皇。” “不败将军是霍去病。” “修运河的是杨广。” “英雄无过唐太宗。” “可曾记录过劳苦大众一笔？” “你们歌颂的永远是你们自己！”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福你们享，罪谁来受？” “你高高在上，一句顶层决定一切，说的轻巧！” “你可曾真的弯腰看过那万万身影？” 杨东冷笑，这一句直击龙兴茂骨髓。 “杨东！” “你不要扣帽子！” “我何曾否定基层？否定人民群众？” 龙兴茂城府很深，可依旧被杨东搞的破防。 任谁被扣上脱离大众的帽子，都会动怒。 更何况他这种前途无量的高级领导。 毕竟他骨子里带着曾经的恐惧感，可从未消退。 扣上脱离群众的帽子，曾经令人闻之色变，望之生畏。 虽然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时代，可依旧有时代的回响。 “我没有扣帽子，这是你自己的认知，我不过是提出质疑而已。” “龙市长，您主政的京城有上千万人口，其中有多少来自基层？您若是不知，去问问民政部门，去问问公安部门。” “你主政的城市经济发展越来越好，靠的还不是基层力量？” “我看您不是要跟我讨论问题，您只是想告诉我，高者，圣也！” “好，我承认，高者，圣也！” “您高，您圣，您赢！” 杨东轻轻一笑，朝着龙兴茂低头一拜。 绝杀！ “杨东，你，你…你…” 龙兴茂被怼的哑口无言，浑身发颤。 一句高者，圣也，简直就是一千个一万个大嘴巴，扇的他呼吸困难，脸热身燥。 你地位高，你有理，你是圣人。 我就是个基层干部，我算什么？ “杨东同志，你不要拆分基层和顶层，在今天的时代发展下，谁都离不开谁。” 曹南华在一旁急忙开口。 在龙兴茂被气的说不出话之后，他紧急救场。 “是，我承认您的话有理，是我以偏概全了，我承认错误。” “经济发展一盘棋，谁都离不开谁。” “但理是这个理，只不过往往功劳由高者诵，大众由何人赞？” “曹书记，您是否也承认顶层决定一切？” 杨东对于救场的曹南华，也没有放过，直接一句承认错误，继而反问。 “我…我当然认为谁都离不开谁，就像鱼儿和水的关系。” 曹南华被杨东挖坑，不能回答顶层决定一切这句话。 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也得违心说一句大家都重要。 毕竟身居高位，谁都不喜欢被说脱离人民群众，脱离基层大众。 “看吧，龙市长，连曹书记都这么说，这说明什么？说明曹书记心里始终想着人民群众。” “曹书记，我佩服您。” “更要谢谢您教导我，不该以偏概全，是我的错。” 杨东笑着开口承认错误，和曹南华承认错误。 但这个认错，跟认输无关。 反而让曹南华与龙兴茂都很难受。 曹南华认为杨东离间他和龙兴茂。 龙兴茂觉得杨东借曹南华讽刺自己。 一个正部级的京城市长，不如一个副部级的津门市委副书记？ 开什么玩笑？ 但偏偏杨东就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他跟自己这个市长怼了快半个小时了，却因为曹南华出声，立马老老实实给曹南华认错。 这不就是说他龙兴茂，不如曹南华吗？ 可对于曹南华而言，自己出头救急龙兴茂，反而被杨东算计了一道。 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明明是好心，但龙兴茂肯定不会领情，反而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好个狡猾的小同志，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一套？ “哎呀行了行了，你们这些当官的讨论个球，基层经济，顶层经济，能决定啥？” “我就知道没粮食饿死人，粮食百姓种，我们是人民子弟兵，是百姓子弟，人民守护我们，我们守护人民，否则一切都是个空！” “所以吃饭吃饭，早就饿了。” 气氛僵持之际，一身军装的刘红烈开口，打破这个僵持的氛围，也让大家伙的注意力收拢回来。 龙兴茂脸色不好看，哪怕曹南华跟他对眼色，他也不去看。 郑老脸上带着笑意的起身，抓住龙兴茂和郑广成的手腕。 龙兴茂方才脸色难看，但瞬间恢复如初，笑呵呵的跟着郑老起身。 郑广成茫然懵懂的也跟着起来。 “好啦，真理越辩越明，但真理不能当饭吃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走走走，吃饭去。” 郑老很满意，杨东以一敌三，丝毫不怯场，且不说他说的道理对不对，但最起码斗争性很强，没有让龙兴茂曹南华以及巩红占据一点便宜。 要知道人家可是正部级和副部级干部，杨东不过是副处级而已。 在这种地位和话语权完全不对等的辩论之中，杨东硬是占据上风。 有理抓住理，无理搅三分，离间计，诛心计，都用上了，并不高明，但很有效。 因为杨东利用了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情绪优势。 他本来地位低，级别低，这样反驳高高在上的正部级京城市长，后者怎么能不怒？ 毕竟谁都不喜欢被基层打脸，挑战权威。 打脸就会怒，这是人性。 不管龙兴茂，曹南华的城府有多深，他们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 杨东就是把他们的脸皮拉下来，然后反复抽打，容不得他们不怒，一怒就会失去分寸。 杨东借此机会，抓住理，抓住底层大众这样的政治正确，对他们进行道德上的谴责，这就是诛心计。 “广成，一会饭桌上，记得敬小东和沐芸一杯酒。” 郑老朝着郑广成开口示意。 郑广成：“啊？我敬他们？” 第1086章 陈国民护犊子！ … 晚上十点。 龙兴茂，家里书房。 砰！ “欺人太甚，一个小小的县干部，敢指着我的鼻子骂？” 龙兴茂扔出茶杯，碎了一地。 他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很生气，就像是被乞丐弄脏了衣服，越想越气。 郑家晚宴已经结束，饭局上面的气氛谈不上有多好。 大家都只是竭力的保证饭局的基本氛围，但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又怎么可能毫无芥蒂？ 虽然郑老一句话没多说，也没有对他们针对杨东有什么评论，可不说话就是回答。 这次，他们心急了。 但是不急不行啊，郑广成回来了，苏沐芸又带回来一个年轻不像样的干部，明显是要分一杯羹。 这怎么行？郑家的政治资源就那么点，他不抢，怎么能成功？ 好不容易差一步就是京城的市委书记。 绝对不能因为郑广成的回归，不能因为苏沐芸带杨东回来，破坏掉。 “五哥，你别急。” 曹南华在一旁安抚着龙兴茂情绪，不要让后者动怒。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龙兴茂动怒了，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副处级小干部，完全犯不上。 “不行，此气不出，我心不顺。” “吉江省的干部，是吧？” “我管不到他们吉江省，但有人能管！” 龙兴茂攥紧拳头，起身从书桌拿起手机。 找出安化民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他跟安化民有一些联系，国家党校同学，在京城开会的时候也会遇到，也就有了一些交情，但不深。 不过处理掉一个副处级干部，足够了。 安化民不可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呼叫响了几声，然后被安化民接通。 “兴茂市长，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安化民有些意外啊，这么晚了龙兴茂突然打电话，这是怎么回事？ 他跟龙兴茂也没什么公务之间的来往啊？人家可是京城的市长，高高在上，自己一个东北地区的省长，还是最穷省份的省长，跟人家不是一个档次。 安化民放下手中的棋子，而坐在他对面的陈国民也停下思考，看向安化民。 这么晚了，吉江省的一二把手，却很有兴致的在这里下棋。 主要是安化民有一些经济上的思路（杨东提供的） 所以特意来陈国民的1号别墅聊一聊。 聊完了之后，两人一边喝茶，一边下棋。 快过年了，两个人也适度的休息娱乐一下。 “你们吉江省是不是有个叫杨东的？苏玉良的女婿！” 龙兴茂开口，开口就是杨东，又提及苏玉良的女婿，提醒安化民。 “杨东？他怎么了？” 安化民皱起眉头，听到龙兴茂提到了杨东，不禁有些意外。 “杨东同志在京城郑家，当真是威风啊，把我这个正部级市长都辩赢了。” “他说我脱离人民群众，脱离基层了，不得不说啊，现在的年轻干部就是敢说敢聊，不愧是新时代的小干部。” “我得感谢他，给我提醒，让我不忘始终啊。” “你们吉江省有这样的年轻干部，说明吉江省的政治气氛很好，才能培养出如此敢言的下属。” “我建议你们吉江省要重用这位同志，实在不行把他调到我们京城，专才专用，他口才这么好，让他来负责政协工作，很合适啊。” 龙兴茂脸上带笑，语气更是笑呵呵的，听不出半点怒火。 但是安化民远隔千里，隔着电话这头，都能感觉到龙兴茂怒火很强。 这是被杨东给怼了，动怒了？ 一个正部级的领导，竟然如此愤怒，杨东到底做了什么啊？ 安化民实在想不明白杨东究竟会做什么样的事，把龙兴茂惹到这种程度。 而且杨东是苏家女婿，更是郑老的外孙女婿，按理来说跟龙兴茂不应该这么僵化啊？ “不至于吧，兴茂市长。” 安化民想到前两天杨东跟自己聊的经济问题，他对杨东印象深刻，这是一个人才，必须利用。 但是龙兴茂如此兴师问罪，明显是没办法私下解决。 让一个正部级领导过来问罪一个副处级，杨东何德何能？ “安省长，给我个面子。” 龙兴茂跋扈的开口，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他就是要处理杨东。 不惜动用私权，也要处理。 不要以为领导就是慈眉善目，真惹怒了人家，一个电话就能拍死你。 安化民迟疑的皱眉，他不想处理杨东，但是龙兴茂的怒火，他不得不在乎。 他得罪不起龙兴茂，虽然两个人都是省部级的行政主官。 可是龙兴茂下一步，没准就是fg级大佬。 自己年纪大了，下一步情况好的话也就是个国家部委的一把，然后做两年退居二线，或者直接退居二线。 得罪不起龙兴茂啊… 可是杨东，真的是个人才。 就这么被处理，或者被冷藏，实在是可惜。 庆和县工作，刚开展，真给杨东几年时间，庆和县未必不会成为第二个开阳县。 但是龙兴茂，惹不起啊。 在京城做市长，出出进进的都跟国家领导人们沾边啊，自己是封疆大吏，人家可是京兆尹。 随时随地都能面圣，得罪不起啊。 况且龙兴茂负责过08年世奥会，当时世奥会筹备领导小组都有谁，大家都知道。 龙兴茂，弄不好以后一飞冲天了。 “这…我…” 嗯？ 杨东？那个小子？ 陈国民坐在棋盘对面，看到安化民如此为难的神情。 现在的手机话筒不隔音，哪怕不开免提，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化民，把手机给我。” 陈国民低声开口，朝着安化民伸手。 安化民顿时松了口气，只觉得压力减轻了不少。 自己的确得罪不起龙兴茂，但陈国民可不一定。 人家无论是身世背景，人脉社交，都比龙兴茂要深。 尤其陈国民今年才53岁，至少还有十年的政治前途。 一个省委书记，53岁，哪怕熬资历，都能熬上去。 安化民把手机递给陈国民。 陈国民握着手机，沉声开口：“兴茂同志，你大半夜不睡觉，给我吉江省的省长打电话，为的就是个副处级干部？” 龙兴茂心里一滞，脸色一凝。 他能听出来，这是陈国民的声音。 “陈书记，给我个面子，这个杨东，我不喜欢。” 龙兴茂深呼口气，朝着陈国民开口示意。 陈国民眉头一皱，沉声道：“什么时候兴茂同志，也能替我当家了？” “我吉江省干部的人事任免，是要集体决策，各级党委负责，不是我一句话，或者化民省长一句话，就能处理掉的。” “我不知道你兴茂同志在京城是怎么开展工作的，但是在吉江省，凡事都要按照规矩来。” “况且，杨东这个同志，我很喜欢。” “你不喜欢，没关系，他是我吉江省的干部。” “时间不早了，兴茂同志，早点休息，少动肝火，对身体不好，这么大年纪了，要注重养生啊。” 陈国民笑了笑，然后挂断手机。 龙兴茂脸色铁青，陈国民就差指着他鼻子骂，这么大年纪，还这么不懂事了。 好一个陈国民，你仗着‘宁老大’对你的关照，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 哎，龙兴茂叹了口气。 自己拿陈国民毫无办法，人家可是秦西省人，自己真的惹不起。 杨东，杨东，杨东！ 一个小小的副处级，竟然如此难啃，像个刺猬。 第1087章 郑老的道歉！ 杨东在郑家老宅住了一晚上，跟苏沐芸并没有住在一起，这并不是郑老不同意，相反郑老还很调皮的表示小两口怎么能不同房，不同房怎么造娃娃？ 但是杨东和苏沐芸都尊重彼此，所以还是遵循着一些看似守旧的道德底线，分开睡。 两个人想要睡在一起，只能是结婚的时候。 大早上，杨东就听到郑老在哇哇乱叫，在练嗓子。 老爷子离休之后，最喜欢的就是京剧了，总喜欢喊两嗓子。 杨东穿上衣服，简单的洗漱一下，走出房间，来到郑家老宅的后院。 凉亭里面，郑老一身浅黄色羊毛衫，在练蹲马步，一边蹲马步一边唱戏腔。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 杨东不懂欣赏京剧，但是也能够感觉到郑老还是比较专业的，业余里面专业。 杨东远远的看着，望着郑老唱戏。 结束之后，郑老缓缓起身，用热毛巾擦了擦脸和手，看到不远处的杨东站着，笑道：“小子，醒了？” 杨东这才上前去，朝着郑老打招呼：“外公，您这身子骨，太强了。” 八十多岁的老人，还能够蹲马步，而且一蹲就是好几分钟，一边蹲马步一边唱戏，非人哉。 怪不得人家叫郑阎罗，当年战场的急先锋，没有一个好的身体素质，光是缺少医疗的战争年代，疾病就足够让人早亡。 “小伙子，你也得练一练。” “这基本的可以延年益寿，小病不受。” “别等年纪大了，再去养生，那就晚了。” 郑老开口，好心的提醒着杨东。 主要是他希望自己的外孙女有幸福。 夫妻感情就在于交融，夫妻交融才能感情升温，不然的话基础关系再好，也会因为情爱不顺而生出事端。 “我会注意的，谢谢外公提醒。” 杨东点了点头，想着自己有时间也要练一练了，例如八段锦，抖筋骨法等等。 以后工作压力肯定大，不去锻炼的话，肯定吃不消。 “昨天的事情，老头子我要跟你道个歉。” “哎，家大了，不好管了。” 老爷子憋了整整一整天，第二天起来，才提及这件事。 按理来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本就不应该发生。 你什么时候见过省部级，副省部级别领导，跟一个副处级小干部计较？ 但是昨天之所以会发生那么离谱的事情，本就是把杨东当成了炮灰。 他们觉得把杨东怼成炮灰，一切都赢了。 殊不知杨东这个看似炮灰级的小人物，却把他们怼的没面子。 他的养子们什么脾气性格，他知道。 这个老四，算是养子里面比较优秀的，能力也有，但或许是从小被娇惯的原因，导致性格很孤傲，骨子里没有任何谦卑，只能往上看，不肯往下看。 这个性格不算是优势，而且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面，很难说是福是祸。 “外公，昨天是我不懂事，不该跟长辈们顶嘴。” “外国，您就别跟我一般计较。” 杨东立马开口出声，率先道歉，把姿态摆的很足。 不管这件事背后是什么阴谋和目的，他身为小辈，身为苏沐芸的老公，都要和郑老道歉。 因为身为小辈和长辈顶嘴，尤其是身为小干部跟大领导顶嘴，都不是正常的事情。 再者，道歉就摆了姿态，更让郑老心里不舒服。 “你这小子，倒是个心思重的。” “你要是成长起来，绝对没人能欺负你。” “哎，广成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啊，哪怕有你一半的心思，也不至于这样。” 郑老看到杨东反过来跟自己道歉，就不禁唏嘘感慨。 连杨东都这么深的政治手段，偏偏自己儿子郑广成精神大条，而且还管不住嘴巴，实在是难啊。 郑家要交给这样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要衰败了。 可是如果把政治资源都给某个养子，纵然能把对方推到更高位置，可是那一天之后，郑家也就不存在了。 养子，终究不是亲儿子，不姓郑。 指望养子守着郑家？到时候把权力交还给郑家后人手里？怎么可能？ 政治人物，没有幼稚者。 古代的皇权旁落小支之后，小支都不会交还给大宗后人，更何况现在的复杂政治。 就不提古代皇权，现代政治。 单说普通的老百姓，占了便宜，都不想还回去。 更何况他们这种政治家族里面的是是非非？ 人性，终究是自私的。 人之初，性有善，但性也有恶，阴阳之道，辩证为二。 “郑叔…舅舅其实人很好。” 杨东还是不太习惯把郑广成称呼为舅舅，因为以前一直叫叔叔。 但亲戚关系确定之后，还是得改口。 “人是不错，但不适合做高官，守不住家产。” 郑老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他有些遗憾，也有些可惜。 大女儿出国定居，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回来了。 唯一的儿子，目前只是个正厅干部，又因为一些原因，可能这辈子也升不上去。 即便升上去又如何？郑家的政治资源和政治力量，远远不是一个副部级干部能守住的，至少也得省部级，勉强能保持不衰败。 家里没有fg级别的高官，郑家必然衰败。 当年要不是战场受伤了，加上年纪也大了，外加这么多养子，他也不会只有一个儿子。 现在想着养小号，不现实了。 他都快九十岁的老人，还怎么养小号？ “小子，你觉得郑家养子里面，谁值得我信任？” 郑老开口，问着杨东。 问完话之后，郑老转头往回走，去屋子里面待着。 外面还是太冷了，哪怕他身体素质好，也扛不住寒冷的风。 杨东跟着他，一起进了屋。 “外公，我对郑家不了解啊。” 杨东可不想回答，更不想深层次的参与进去。 这种大家族的是是非非，昨晚上就已经感受到了。 也第一次见识到了高级领导私底下的另外一面，也不都是伟岸光正的正面人物，也会为了权力打破脑子，也会以势压人，为达目的不惜利用身份地位欺负他这种小人物。 “你说你的，我不会怪你。” “而且你现在避而不谈，已经晚了。” “昨天晚上的争论骂战，你已经参与进来了，现在想躲，都不现实。” 郑老满脸笑意的开口，也不惜戳破杨东的小心思。 这个时候躲避，已经晚了。 杨东已经得罪了至少三个养子，三个大领导，龙兴茂，曹南华，以及巩红。 这还只是表面的，也许还有其他养子跟他们关系不错，只是躲在后面，没有开口而已，但依旧悄咪咪的记上了杨东的名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魏大武，八舅，值得信赖。” 魏大武带着杨继红从偏房小路，朝着中堂走过来。 两人刚走到门口，听到杨东这话，魏大武脚步一顿，愣住了。 第1088章 魏大武的感激！ 魏大武的脚步一顿，他听到了郑老和杨东聊天的内容，以及杨东说八舅值得信赖这句话。 他当即心里有些感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鼻子发酸。 他和杨东在此之前，没有太深的交情，也就是看在郑广成小老弟的面子上，对杨东关照了一点，去开阳县视察一下，然后就没了。 但是杨东此刻，在老爷子面前，竟然毫无犹豫的推荐自己？这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说小八啊？” 郑老见杨东提到了魏大武，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管魏大武，就叫小八。 杨东听到老爷子这么喊魏大武，心里忍不住腹诽，要是老人家知道后世有一部电影叫忠犬八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感想。 “小八的确是不错的孩子，当年他爸妈都饿死了，那是发生在54年的事情，我视察中原省新乡专区，就是现在的新乡市，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可怜的哟，当地政府说会把孩子送到孤儿院，或者找个人家寄养。” “可是缺粮的时候，哪有多余的口粮养活一个孩子啊？去孤儿院能不能活到大，都是个问题。” “因为已经领养了好几个孩子，我心里也没犹豫，就提出亲自抚养小八。” “这么多年了，小八足够正气，高考恢复那年，小八以中原省第一的成绩，考入了京城大学政治系。” “八二年参加工作，八五年解决正科级别，八八年就做了县委书记，是在中原省。” “我问他想去哪里做官啊，他说中原省，他说他就是中原省人，他爸妈是饿死的，他想为家乡做点实事，就去了中原省工作。” “八八年担任新乡市副市长，第二书记。” “九二年担任新乡第一书记，市委书记。” 郑老如数家珍一般的，把魏大武这么多年的履历，一笔一笔的念叨出来，如此熟练，可见他心里对魏大武很关心。 魏大武在门外，渐渐红了眼睛。 如果说杨东的一句八舅值得信赖，让他鼻子发酸。 那么郑老这么细心的念出他的履历，就让他破防，想哭。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领导，这么深的城府人物，不该如此。 但人总有七情六欲，做领导也有感情，尤其是一个养育自己十几年，有着养育之恩，教育之恩，提携之恩的养父，他真的很感激。 他现在的妻子，就是郑老找人介绍的，他们夫妻三十年，恩爱的很，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问题。 他很感激老爷子。 “九五年担任东都市委书记，九九年担任吉江省政府秘书长。” “零五年担任吉江省常委副省长，专管经济发展。” “零九年，去了你们吉江省担任宣传部长。” “我挺对不起小八的，因为我担心广成在吉江省的政治安危，我就出于保护儿子的念头，把魏大武从中原省调到了吉江省，这是唯一的私心。” “如若不然得话，中原省的常务副省长，或者省委副书记，必有魏大武的一席之地。” “我问过小八的意见，小八说没问题，他说广成在外这么多年了，在吉江省因为说错话得罪领导，他作为八哥，怎么能不管？他愿意去吉江省。” “但我知道，去了吉江省，他是做好了思想准备，退休了。” 57岁的省委宣传部长，已经没什么大未来了。 “郑老，您的确对不起八舅。” 杨东沉默许久，听了郑老对魏大武的介绍之后，再想一想魏大武原本广阔的未来，就是毁在郑老的私心上面。 “是啊，对不起他喽。” “亲儿子，呵呵，终究是亲儿子啊。” 郑老自嘲的苦笑，为了亲儿子的安危，他毁了一个养子的政治前途。 “爸，您不该这么说。” 突然，魏大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然后魏大武和杨继红迈步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杨继红是最为尴尬的，因为几个人讨论的都是魏大武，他却参加进来，有一种局外人感觉。 但是他又总不能一直站在外面吧，那样会更尴尬。 “小八，你在外面听到了？” 郑老看向魏大武，诧异的问。 “爸，您已经对我够好了，要不是您，我早就饿死了，怎么可能有机会长大，考大学，还在中原省工作？” “您已经实现了我的人生价值和人生理想，我就算退居二线，也无憾了。” “我吃了郑家这么多年的饭，如今广成有难，我又怎么能见危机不救？” “您不必愧疚，我不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反而因为您信任我，才会让我去吉江省保护郑广成。” “凭借这个，我就知足了。” “做了您五十多年的儿子，能得到您的认可，我无憾。” 魏大武眼睛红红的，语气透着哭腔，尽可能的控制着崩溃的情绪，尽可能做到没异常的开口对话。 郑老愣了许久，然后上前几步，拍了拍魏大武的肩膀。 “好，好啊，不记恨爸就好。” “只是原本有光辉未来的你，却…哎。” 郑老还是愧疚，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一个副省级的干部，被毁掉了未来，换做谁能开心？ 魏大武真的没有遗憾吗？未必，只是他更懂得感恩罢了，但两者不冲突，一边感恩，一边遗憾。 “外公，其实也未必没有补救的办法。” 杨东忽然开口，想到了一个机会，可以让魏大武退休时间延长，可以让魏大武的政治生命延长。 “什么？” 郑老猛的转身，看向杨东。 魏大武更是一脸不解的盯着杨东，自己都做了省委宣传部长了，还有什么补救机会啊？ “郑老，屋里的人，是否都可信？” 杨东面色凝重的问郑老。 魏大武值得信赖，这是他说过的话。 郑老自己更是可信之人。 所以？ 杨继红：so？wo？ 杨继红刚才只是有点尴尬，但是现在真的尴尬拉满了。 杨东这么问，就是问自己值不值得信任啊。 “你二舅值得信赖。” “你小子，怀疑心这么重，真像我啊。” 郑老开口笑了，指了指杨东，笑骂一句。 这是给杨东解围，以免杨继红心里不舒服。 “二舅，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要说的话，影响很大，不得不谨慎。” “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 杨东朝着杨继红开口解释。 杨继红连忙摆手：“没事，你说你的，我跟小八关系最好。” 第1089章 唯一的路！ “外面不会进人了吧？” 杨东再次开口问，因为他要说的事情很严重。 “等会！” 郑老看到杨东如此谨慎的样子，反复的重复，意识到杨东要说的话，可能真的不简单，于是摆手制止。 随后他拿起中堂上的大哥大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派两个人，守我中堂门，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不出两分钟，两个穿着军装的士兵走到中堂门口，开始站岗，英姿飒飒。 杨东把中堂的门关上，这回放心了。 “八舅如果想让政治生命延长，甚至未来能够更进一步甚至两步，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担任北春市委书记。” “我们吉江省的省会北春市，是副省级省会，市委书记更是省委常委，而且排名靠前，并且很特殊，因为北春市委书记下一步可以直接担任省长。” “吉江省的官场惯例，北春市委书记升任省长，已经是常态化。” “所以魏八舅，可以走这条路。” 杨东开口，既然郑老心里有愧疚，想要弥补魏大武，那么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他不怀疑郑老的能耐，如果他想让魏大武担任北春市委书记，应该不是难事，无非是去和上面交谈而已，以利换利。 “小东，别开玩笑了，人家罗军同志做的好好的。” 魏大武无奈摇头失笑，虽然这是唯一的办法和路，但人家罗军担任北春市委书记成绩有，而且不差。 自己初来乍到的就惦记人家位置，属实不太好。 “这就是我要说的事情，大事。” 杨东面色严肃认真的开口，语气很冷。 郑老很好奇，魏大武也闭嘴了。 至于杨继红，没事，他就是个封闭耳朵。 “罗军马上就会深陷危机，情况好的话，一个月内，情况不好，三个月内，必然出事。” 杨东语气坚决的开口，凭借小白皮册子的内容，加上卫崇虎甘愿做点燃炸弹的人。 罗军没希望的。 但这个不怪杨东，是他们率先出手的，在背后搞鬼，挑拨关木山和顾同，使其出现矛盾。 如果真的让他们给做成了，杨东都是关顾之争爆炸后的牺牲品之一。 所以跟杨东有关系的事情，不能不管。 自己已经汇报给了苏玉良，苏玉良已经答应这件事，现在只等卫崇虎点燃炸弹。 而且吉江省内部，不仅仅是苏玉良，还有科立信。 顾同可是他的得意门生，得意门生被人陷害了，被人算计了，科部长怎么能不怒？ 所以苏书记，科部长，两个人斗一个罗军，胜算很大。 不过还不是九成八的稳操胜券，还需要一个省委常委帮忙，这个人现在有了，那就是魏大武。 “你…” 魏大武瞪大眼睛，他被杨东的话给震惊到了。 完全没有想到，杨东的算计这么狠毒，一开口就是北春市委书记，省委常委。 一个副处级小干部，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关顾之争，您知道吧？” 杨东开口，问魏大武。 魏大武点头：“前段时间闹的很大，我在省委都听了很多，很悬啊，幸好他俩重归于好，也没有继续矛盾，不然的话，真的不好说会出现什么事。” “在这个经济发展关键时期，讨论什么左右的问题，真的会死的。” 魏大武都替关顾之争感到后怕，幸好解决的早。 “这件事背后就是罗军主导的，然后灵云市内部有人帮助他，点燃关顾之争。” 杨东继续开口，把话给说清楚，说明白。 “如果关顾之争炸了，我杨东也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被人算计，就要还回去。” “我杨东是个不吃亏的人，所以我要让罗军下台。” “这件事已经获得了省委两位领导的许可，八舅，你如果想更进一步，想让自己变成政治人物的关键，而不想早点内退，北春市委必须争夺。” “外公，您如果心里有愧，想弥补八舅，这个路，必须走。” 杨东朝着两个人开口，分别对魏大武和郑老，寄予厚望。 这个反击，有能耐的人越多，越好。 如此一来，也就是九成八的胜算，稳了。 “你把我和魏大武都算计进去了。” 郑老目光复杂的盯着杨东，沉声沙哑的开口。 他觉得杨东这个计谋，实在是太毒了。 利用自己和魏大武，利用自己的愧疚，利用魏大武的不甘心，利用郑家，达到他们的目的。 而且受益者不仅仅是自己和魏大武，还有苏玉良和科立信。 关顾之争背后牵扯到苏系和科系。 现在苏科两系，如果有郑家相助，解决一个罗军，太简单，即便跟罗军背后的力量掰手腕，也不惧。 然而这些都是杨东的想法，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是由杨东操刀主持的反击。 偏偏罗军等人，估计下台都不会想到，让他们下台出事的人，竟然是杨东，一个副处级小干部。 这个年轻人，这个苏沐芸的老公，真的可怕。 郑老见惯了生与死，见惯了血与肉，但唯独对政治斗争害怕。 因为政治斗争，是不见血的刀，是不见肉的炮，是无形的黑手。 “苏玉良，何德何能啊。” 郑老深深的叹了口气，现在他必须承认，自己小瞧了杨东。 之前已经很重视杨东，觉得杨东在昨天晚上表现的不错，这是个有未来的年轻人。 然而现在，他觉得如果杨东不夭折，可以成长起来的话，这就是个阴谋阳谋两者具备，没有明显缺点的高级干部。 而这样的干部，有了郑家，童家和苏家的助力，未来最差也是个fg级别的实权人物。 郑家要不要投资？要不要跟着走？ 郑老沉默了，因为答应杨东做这件事，就意味着上了贼船。 某种程度而言，也是投资杨东。 政治，从不是孤立去考虑的，从不能单独考虑。 往往都是战略的延伸，借助战术的利用，达到利益最大化。 郑老想了很久，想到了郑家，想到了郑广成，想到了魏大武，也想到了龙兴茂几个惦记家产的家伙。 第1090章 进一步合作！ 郑家如今之所以这么难，就是因为没有制衡龙兴茂的存在，才让龙兴茂蹬鼻子上脸，倒逼他这个老人。 如果郑家有别的选择，龙兴茂就会投鼠忌器了。 跟着杨东做了这件事，魏大武可以担任北春市委书记，满一年之后就可以提省长。 因为魏大武已经做了整整八年的副省级干部，完全符合晋升省长的一切条件。 官场有个不成文的晋升规矩，副厅到正厅，最低要满三年。 正厅到副省，需要至少满三年。 副省到正省，需要至少满五年。 也就是说从副省到省部，至少要五年的副省级的履历。 而魏大武已经做了五年的副部级了，从零五年担任中原省的常委副省长，到吉江省的宣传部长，再到北春市委书记，可能最后不止五年副部级履历。 既如此，做一年的市委书记，直接升任省长，并不离谱。 苏玉良：女婿，你把我放哪了？魏大武做省长，我这个省委副书记怎么办？ 杨东：这个没关系的，岳父。 按照苏玉良本地干部的原则，理论上不可能担任吉江省的省长和省委书记。 所以苏玉良的下一步，一定是外地担任省长。 他跟魏大武，不会有任何履历的冲突，道路的重合。 至于常务副省长陈新，下一步怎么办？杨东管不了那么多。 陈新跟自己，没关系。 正如同灵云市委书记侯勇，跟自己没关系一样，自己不会想太多，兼顾多派的利益。 安化民离开吉江省至少还有一年的时间，而现在魏大武担任北春市委书记，到时候接替安化民成为省长。 魏大武又是个中原省人，属于异地担任省长，合情合理。 有郑家的支持，没问题。 “行，就这么干了。” 郑老想明白了，面色坚定的开口，沉声一喝，敲了敲拐杖。 他是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做事不会犹犹豫豫。 纵然老了，可依旧有决心和胆魄。 郑家也要胆魄，才能解决目前家族内部的危机。 必须有人制衡龙兴茂，才能让龙兴茂不过分。 这么多养子里面，有政治前途的只有龙兴茂少数几个，但不幸的是都集合在龙兴茂身边。 老四巩红，老五龙兴茂，老六曹南华，都是一条裤子。 偏偏他们三个有政治前途。 当然老七秦继远也有未来，但身在外交部门，本身就特殊，不是郑老能决定的事情。 至于刘家兄弟从军，军队更敏感，郑老也不会参与。 挑挑拣拣，剩下的养子里面，老三孙祈元已经61岁了，商务部的副部长，快退了。 老大郑启示七十一岁，早就退居二线了，当个全国政协科教文卫委主任。 老二刘继红六十四岁，而且是企业老总，跟体制无关。 你说，除了魏大武，还有别人吗？ 郑老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魏大武加上秦继远，就是对抗龙兴茂，曹南华与巩红的对立面。 魏大武57岁，只要顺利担任北春市委书记，59岁之前解决省长，没有问题。 秦继远55岁，只要解决外交部常务副部长，达到正部级，也足够震慑龙兴茂等人。 到时候就是龙兴茂求自己，帮他运作fg级别的首都市委书记。 毕竟是自己的养子，而且自己在龙兴茂身上投注太多的政治资源，也不可能放弃龙兴茂，还是会帮他运作解决fg级别的市委书记一职。 但这里面有一个顺序和逻辑关系，那就是必须是龙兴茂求自己，而不是自己无奈选择龙兴茂。 一个是拿捏龙兴茂，一个是被龙兴茂拿捏控制，这里面区别很大。 杨东的主意，很不错。 不仅能解决罗金，让苏系科系借此机会震慑对手，还能解决他们郑家的内部危机，三全齐美，一箭三雕。 同时杨东自己又借此机会跟郑家有了更深的联系和利益关系，进一步合作的可能性。 虽然杨东已经是郑老的外孙女婿，但不代表他可以借助到郑家的政治资源和力量，这是两回事。 而如今却可以了，这都是杨东自己给自己争取到的机会。 最大的胜利者，终究还是杨东。 “我听说你为了广成，自愿放弃自己正处级的职务？” 郑老开口，笑着问杨东。 他听说了这件事，第一是苏沐芸跟自己说过，然后昨天儿子郑广成特意重复过。 说杨东为了郑广成的正厅级，在苏玉良面前放弃正处级的机会，希望苏玉良帮助郑广成解决正厅级。 虽然最后郑广成认错，自己派魏大武保驾护航，顺便解决了郑广成的正厅级职务。 可人情还是欠了，郑家人不赖皮，有恩必须报。 当年介绍自己入党的那位二先生，老了都是自己给他养老的，在病榻前照顾二先生。 因为二先生无儿无女一辈子，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这个国家贡献一切，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恩人。 二先生教导他，做人要堂堂正正，做事要勤勤恳恳，为国要大公无私，为家要面面俱到。 他基本上都做到了，不曾有过任何遗憾。 “外公，这件事不必说，我不觉得我短短时间成为正处领导，有什么好处。” “即便没有郑叔的事，我也会拒绝正处级职务，我的基础不牢，我要夯实基础。” “基层履历太少，不利于我以后的发展。” 杨东开口，他不需要郑家的人情回报，他当初也不是为了郑家的人情，才做这个事。 因为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郑广成还有郑家这样的背景。 完全是出于义气，出于情分，出于郑广成在自己工作期间，绝对支持自己，自己报恩而已。 “好，有志气的小子。” 郑老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小八，这孩子多多照顾一下。” 郑老朝着魏大武开口，后者是吉江省的省委领导，照顾杨东很方便。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魏大武重重点头，就算没有后面杨东说的这些，给他延续政治前途。 单凭杨东在房间里推荐自己，说自己更值得信任，就值得他魏大武保护杨东。 “老二！” 郑老笑声收敛，忽然沉声一喝，看向杨继红。 杨继红一缩脖，连忙上前。 “在这那，爹！” 第1091章 田启立又出车祸！ “老二啊，你那个汽车厂怎么回事？听说要运营不下去了？” 郑老瞥了眼杨继红，不是好气的问道。 这么多养子里面，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杨继红了。 甚至可以说，亲儿子郑广成，养子老二杨继红，是他最不省心的。 自己这么多养子和一个养女，基本上都从政了，哪怕养女任小娇也算是从政，最起码也是京城卫视副台长。 但是养子里面只有杨继红不像样，77年的时候就投机倒把，被抓了起来关了两年。 赶上了改开政策之后，又去忙活小生意，卖过磁带，卖过收音机，卖过mp3，前面都赚了点，但是后面都赔进去了。 卖磁带，卖港台歌手的盗版磁带，又被抓了，罚款。 卖录音机好几年，最后市面上出现了mp3，货没卖完就没市场了。 去卖mp3不久，mp4和mp5又出现了。 可以说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想经商，有点脑子，但是不多。 最后仗着胆子跟银行借钱开了一个小汽车厂，还是不太成功。 他看不下去了，就帮着杨继红，收购了京城的一个国企汽车厂，连技术带上百个工人，厂房，都卖给杨继红，花了三千万。 也就是今天的仲马汽车厂，后来杨继红升级汽车厂，变成仲马集团。 按理来说有钱了吧？也并没有，汽车销路是个问题。 每年基本上都赔钱，虽然一年能卖个几万台汽车，但是营销的钱，还不够还贷款和开工资的。 现在杨继红已经六十多岁了，还在为这个破公司操劳。 六十多岁，满头白发，看起来比他都老。 “爹，又让您失望了。” 杨继红脸上有些尴尬和失落。 这么多兄弟姐妹里面，他算是最不争气的一个了。 老大也好，老三老四老五，包括身边的老八魏大武，级别都是副省级以上的领导。 哪怕是任小姐，以及最小的养子刘冠桥，都是副厅级干部。 只有他是个企业家，勉强能称呼为企业家吧。 但是跟他们站在一起，真的不是一个级别的。 可他对从政真的没什么兴趣，他就喜欢做买卖，想做个有钱人，以前没机会，现在有机会却把握不住。 “哎，老二啊，少折腾吧，你都花甲年纪了，还要折腾啥啊？” “你儿子都四十岁了，孙子都成年了，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不好吗？” 郑老叹气，对于这个老二，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 经商的话，他不会啊。 郑家也没有别人经商，基本上都从政，不缺吃喝的，没必要冒险，薅社会主义羊毛。 而且他对从商也有偏见，他就觉得从商就是钻空子，就是投机倒把，对人民不利。 但他又很清楚，没有商人的话，没有商业的话，这个国家就发展不起来。 他其实也不是反对经商，他只是反对不经过劳动的经商，反对工业制造业以外的经商，那是投机倒把，也就是靠概念赚钱，完全是糊弄人的玩意。 他不反对实业兴国，反而很赞成。 幸好，杨继红就是实业兴国，汽车行业就是实业，工业。 只可惜，老二做不好。 “爹啊，我不甘心啊，难道我要一事无成啊。” 杨继红深深的叹了口气，活了六十多岁了，白活一世，连个企业家年会都凑不上去，连个国家组局的企业家大会，经济论坛啥的，都参加不了。 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企业家啊？ 这么多兄弟姐妹，就属他最垃圾。 “哎。” 郑老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难道还能继续劝杨继红彻底养老吗？ 人活着，谁想平凡一生啊？ 如果说普通人也行了，子孙满堂，就可以知足。 但杨继红的兄弟姐妹都是什么人啊？成长在这样的家庭，他怎么可能知足？ 唯一的一个不成功的，他都成反面教材了。 也因为他这样，很多兄弟姐妹都不跟他玩，见了面也都是很勉强的点头之交。 比如龙兴茂那些人，见到他都绕着走。 他都想把集团迁移了，不想留在京城。 京城的市长，也没对他帮助什么，反而躲着他走，生怕他要钱要政策。 兄弟做到这个层面，没意思。 他又没求过龙兴茂，更没有凭借特殊关系，要这要那。 龙兴茂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他，实在是没必要。 “二舅从事汽车行业？” 杨东开口，问着杨继红。 杨继红点头：“是，仲马集团，仲马汽车，你知道吗？” 他问杨东，一脸的期待。 似乎杨东回答知道，就证明他成功一样。 杨东摇头：“我没听过仲马汽车。” 他属于知道，但也不知道的行列。 知道是因为上辈子，看过新闻报道仲马集团破产，董事长杨继红身陷债务危机。 但实在是不知道仲马汽车，他听过彪马，听过野马，听过悍马，甚至听过神马，牛马，草拟马，就是没听过仲马。 “好吧。” 杨继红苦笑一声，没听过，正常。 看来真应该申请破产了，不然越亏越多，最后还不起债务了。 “二舅的仲马汽车，有自己的技术吗？” 杨东开口问杨继红。 杨继红苦笑着点头：“还是有的，我们自己投资了数亿资金，研发了轮胎，还有轴承，底盘，钣金喷漆技术，我们都不弱于国际技术。” “但是知名度不高，卖不出去啊。” “设计和宣传也很不行，设计的挺丑，没人喜欢，宣传也不行。” 杨继红知道缺点，但是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 他把资金都研发了技术，没钱去设计和宣传。 所以说造车真的不简单，能够做成功更难。 这东西不是说把轮子，三大件，外壳，组装起来，就能卖了。 你还要做很多实验，做很多测试，没问题才能去申请质量检验，然后通过国家部门的考核，给你证明，才能外销。 这些他们都做到了，但就是卖不出去，就是丑，年轻人不喜欢。 “你们有自己的技术，这就是优势。” 杨东点了点头，只要有技术，就说明不差。 至于卖不出去，不一定是车质量问题，完全是宣发问题，以及汽车的美感有问题。 “二舅，要不要玩玩新能源领域汽车？” “比如，新能源汽车？也就是电车！” 杨东满脸笑意的问杨继红。 之前说过庆和县这么多投资里面，缺一个汽车公司，用来跟信宁集团合作造车。 现在，或许有了。 铃铃… 就在杨东准备跟杨继红好好聊聊新能源汽车，弯道超车的时候。 他手机响了。 杨东有点不好预感。 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田启立秘书金改开打来的。 “喂，小金？” “什么？田县长又出车祸了？” “现在还昏迷不醒？” “我立即回去！” 第1092章 紧急返回！ “外公，二舅，八舅，我要回吉江省！” “咱们说好的事情，到时候我会跟八舅联系。” 杨东挂掉电话之后，脸色凝重的转身开口，看向郑老和魏大武两人。 “怎么回事？” 郑老看到杨东脸色大变，有些惊奇。 昨晚上面对龙兴茂的时候，杨东都没有过慌张。 但是现在接了一个电话，他竟然在杨东的脸上，看到了焦急感。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够让这位优秀的年轻干部如此？ “我们县的县长出车祸了，在医院救治，还在昏迷不醒。” 杨东沉声开口，朝着郑老示意。 郑老闻言，也是脸色一凝。 一个县虽然不大，但也负责几十万人的民生问题。 县长虽然不大，但是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解决不好的话，可能会出现大问题。 怪不得杨东这么紧张，面对自己任职的县里出事，值得理解。 “既然如此，快回去吧。” “现在有没有航班了？没有的话，我给民航打电话，让他们临时调配！” 郑老理解杨东的紧迫感，哎，身为干部就是这样，尤其是地方上面的干部，一旦出事的话，必须要以最快速度赶回去。 但是不一定有准时准点的航班，京城飞往北春市的航班，在这个时代还不是那么多，每年只有两三个。 如果时间对不上的话，可能要等好几个小时。 “十点一十，国航有航班去北春市。” 魏大武在旁边开口提醒，他经常往返京城和吉江省北春市，所以比较清楚。 杨东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上午七点半，赶到机场的话需要半个多小时，那么还需要等两个小时，才能起飞。 “等我一会！” 郑老开口，然后继续拿起他放在茶几上深绿色的大哥大。 看着很老旧的大哥大，实际上这里面能接通的各大部门，甚至直指中枢。 这款大哥大，可是军用加密私人电话。 没有fg级别根本没资格拥有。 至于影视剧所演的红色电话，那是另外一套系统，用于中枢和地方一二把手通信所用。 “接航空部门！” 郑老中气十足，霸气十足的拨了热线。 几秒钟之后，通话开始。 “临时调配一架公务机，京城去北春市，要快！” “我等回话。” 郑老挂了电话。 不到三分钟，大哥大响了起来。 郑老接通大哥大。 “好，九点，编号8976，可以。” 郑老点头，然后再次挂断电话，抬头朝着杨东说道：“九点起飞，公务机编号8976，你现在就出发去机场，我给你派车。” 杨东感谢郑老的帮助，在这个时刻，真的很重要。 虽然自己是个小干部，按理来说根本没资格动用公务机，但郑老还是动用了。 这不仅仅因为他是苏沐芸的丈夫，更因为他的种种表现让郑老满意，值得郑老动用特殊权力。 杨东来到苏沐芸房间，和她说明情况。 “你都走了，我留着也没意义了，我跟你回去。” 她是开阳县的纪委书记，也是有公务在身的，没办法长时间留在京城。 夫妻俩辞别郑老和其他舅舅们。 郑广成一家三口刚回家，肯定是不能走的。 但是魏大武是吉江省的省委常委，宣传部长，总不可能宣传部一二把手都不在，对工作不利。 所以魏大武也决定，跟着杨东一起回北春市。 顺便，飞机上还可以聊一聊‘秘密工作’的详细内容。 三个人坐郑老安排的专车，赶往京城机场。 来到机场之后，过了安检区之后，直接被公务机的空少带到了飞机上面。 公务机，任何民航机都要让行。 和塔台沟通之后，公务机8976十分钟之后，就起飞了。 飞行高度11200米，航线为特殊公务线路，这个线路是没有任何飞机的，最快速度为760千米每小时。 杨东三个人，只用了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就降落到了北春市机场。 魏大武在飞机上，仔细的问了杨东很多，也更明白这条路的可行性，于是他决定跟苏系科系合作，一起为了前途奋斗。 但这需要杨东来启动计划，但现在庆和县有麻烦，就得等杨东解决好。 魏大武离开飞机场，直接回省委工作。 杨东和苏沐芸打车前往吉江大学附属第一人民医院。 田启立车祸之后，就被紧急送到了这家医院，这是省内最好的医院。 金改开已经等候在医院门口，看到杨东和苏沐芸急匆匆过来，他也顾不上礼节问题。 “杨书记，您来了。” “小金，怎么回事？田县怎么会出车祸，还这么严重？” 杨东眉头皱的紧紧的，有些烦躁。 田县可是最支持自己规划方案的县长，政府一把手，他跟田启立合作的非常好，可以说是和谐无比，都有共同的政治目标。 但现在田启立出事，如果万一醒不过来的话，或者失去组织工作的能力。 庆和县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立马就又会延宕起来。 不管是换了新的县长，还是由常务主持工作，对杨东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杨东不想把时间浪费和消耗到内部消耗上面，如果是贾丰年这个贾常务主持工作，杨东一定会处处受到掣肘。 指望贾丰年拥有大局观，好好的主持工作，根本就不现实。 “哎，杨书记，这不是快过年了吗？田县新春走基层，去了黑水镇的一个村。” “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因为年关将近，各项工作繁重，田县也没有留在镇里，紧急赶回来。” “途中，一个不开车灯的四轮车速度很快，我们的车尽可能躲避，但还是掉到了路下面的一个深坑。” “深坑有四五米深，当时车就翻了，田县长脊柱和颈椎受伤非常严重。” “司机当场死亡，就连我左臂都骨折了。” 金改开抬起打石膏的左臂，杨东这才发现他也挂彩了。 杨东叹了口气，田启立这是什么命啊，先后两次出车祸。 第一次撞到自己和潘斌，田启立还没什么大碍。 但是这一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跌落到深坑里去了。 脊椎和颈椎受伤严重，怪不得昏迷不醒，这有可能伤到动脉和大脑了。 “田县本命年吧？” 杨东苦笑摇头，苦涩的调侃一声。 除了本命年这么衰之外，怎么可能这么倒霉。 第1093章 主持政府工作的人选！ “还真是，田县属牛的，今年是牛年。” 金改开苦笑着接茬，还真被杨东说准了，田启立61年出生，虽然现在是2010年，但农历春节还没过，按照国内传统，就不算过年，所以现在田启立还没过本命年。 杨东和苏沐芸跟着金改开，来到医院icu病房，玻璃外面。 只能远远的看到田启立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设备线路，鼻子和嘴巴被氧气面罩盖着，旁边的仪器一大堆。 “手术还算成功，但是还没醒。” “医生说了，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醒不过来的话，就…有危险。” 金改开无奈的开口，深深的叹了口气。 旁边长条椅坐着的就是田启立的家人，他的老婆，女儿，女婿，外孙子，都来了，一个个都眼眉低垂，脸色不好看。 大过年的，还差四天就过年了，结果出这种事。 于私，田启立出事，影响了一家人的心情。 于公，田启立的出事，让庆和县的政治格局，出现了不小的变动。 铃铃… 这时，杨东手机响了起来。 杨东立马按下接听，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不适合弄出太大音量，尤其是icu门前。 杨东快走几步，来到楼梯拐角。 “喂，东来啊。” 给杨东打电话的是侯东来，庆和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 侯东来语气凝重的开口：“组长，书记主张开会，紧急研究一下田县长出事之后的政府工作安排。” “我已经在北春市了，开会几点？我现在往回赶。” 杨东皱起眉头，但很快疏通开来。 县委书记冯家栋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县长出事了，政府工作必须有人负责。 尤其是招商引资工作正在关键部署之中，一个县长出问题，很可能影响大局。 今年庆和县好不容易引资一百三十六亿，要是因为县长出问题，企业家们纷纷撤资的话，那可就真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跟书记提议，因为县委们在年节都很忙，所以定到了下午三点开会。” “组长，你别急，注意安全，慢慢往回赶。” 有了田启立的前车之鉴之后，侯东来对杨东的安全，格外的看重。 能不急忙往回赶，最好不要。 “好，谢谢你，东来，我在医院，一会就回去。” 杨东点头，知道了情报之后，就可以从容应对了。 当初把侯东来安排到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真的是一步妙棋。 侯东来除了必须服务冯家栋这个县委书记之外，也会跟自己通通气，自己在县委相当于有了卫星，可以掌握县委的一举一动。 放下手机，杨东走到田启立家属面前。 “婶子，您好，我是田叔的同事，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副县长。” “对于田叔发生这种事，我心里很难受，但你们一定要挺住，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田叔一定能挺过来。” 杨东宽慰家属几句，这也算代表庆和县慰问家属。 苏沐芸把果篮提过来，放在椅子旁边。 两个人来医院之前，也没忘记买果篮。 “你就是杨东吧，我们家老田跟我提过你，你是个有能耐的年轻干部，我家老田对你很佩服。” “他说他做了十几年政研，又做过副县长，还有县长，从未见过和你一样的干部，能以一己之力招商那么多钱。” “小伙子，你放心，我们不给政府添麻烦。” “老田肯定能好转，我相信他。” 田启立的妻子是个中年妇女，保养的也算是不错，但也难掩岁月侵蚀，眼角有皱纹，嘴角也有。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说的话，让杨东放下心来。 最怕这个时候田启立家人，跟着裹乱，那就乱上加乱。 “婶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杨东说，田县长对庆和县是有很大贡献的，对杨东更是照顾有加，我们一定尽心尽力的满足！” 苏沐芸在一旁开口，宽慰着田启立家人。 “哎，谢谢你们。” 田启立老婆有些哭腔的应了一声，重重的点头。 一个县长，在省最好的医院，可没什么特殊待遇。 人家医院的高层，级别都比县长高。 当然，不是一个编制，但某种程度来说，医院高层更牛，认识的领导更多。 苏沐芸敢说这个话，就是因为苏系有医院的嫡系，上次苏玉良生日宴，吉江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副院长，就在其中。 杨东还是不放心，朝着苏沐芸说道：“老婆，麻烦你了。” “没事，我打个电话。” 苏沐芸微微一笑，拿出手机拨通医院副院长电话。 不出两分钟，副院长齐有刚穿着白大褂，带着好几个资历很深的主任医师，教授，来到icu门口。 他就是主管内科的副院长，连带住院部，都归他管。 “沐芸，小东，你们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让这位患者醒过来。” 齐有刚脸色认真的开口保证道。 他知道医院昨夜收治一个下面的县长，是个重伤患者。 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出面，一个县长而已，在他眼里都算是普通患者。 干部不到厅，他就懒得听。 干部不到省，他就不动身。 医院的高层，就是这么特殊。 惹谁也不能惹医生，领导也是一样。 但是苏系的大小姐和女婿，甚至被苏书记器重的女婿都在这里，而且亲自打电话，他就不能熟视无睹。 “婶子，这回放心吧，田县长一定会好的。” 苏沐芸笑着和田启立老婆开口。 她当然知道医术的问题，根本不是靠一个副院长督促就能解决的。 但最起码这么做，可以安慰一下田启立家人，稳住田启立家人，不让他们跟着裹乱。 这样的话，杨东才能从容的面对庆和县的问题。 下午两点，杨东回到了庆和县。 而苏沐芸则是回了开阳县。 两口子，又分开了。 但是杨东已经没时间想儿女情长，情情爱爱的，不舍的东西。 现在庆和县的新问题出现了，那就是政府主持工作人选，包括后续政策与规划能否不走偏，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 这个，更加重要。 杨东回到庆和县之后，直奔庆和县委大楼，然后先回了一趟县纪委楼层。 在秘书肖平平准备好了开会的一切，杨东带着肖平平前往县委常委会议室。 说是下午三点召开县委常委紧急会议，但是除了县委书记可以踩点到之外，其余都要提前过来。 不过县委书记一般也不会这么做，只有霸道到极点的县委书记才会这么勇。 杨东来到会议室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里面已经坐了三四个县委常委了。 第1094章 县委常委紧急会议！ 杨东进来的时候，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三四个县委常委，包括县委办主任侯东来，县统战部长王红军，常委副县长陈万军，组织部长吴三平。 除了组织部长吴三平之外，其他的三位常委都是排名比较靠后的，他们来的早点很正常。 但是杨东也这么早到了，让几个人有些诧异。 而且杨东这两天不在县里面，刻意请了假，这一点大家伙都知道。 他怎么赶回来的这么快那？实在是搞不懂。 杨东看到几个人都坐在各自位置上，也不说话，气氛显得沉闷。 杨东来到自己位置坐下，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然后身子往后一靠，等后续常委的到来。 会议室的氛围，依旧沉闷。 下午两点五十，常务副县长贾丰年，缓缓出现。 他的位置正好是在杨东的对立面，两个人对立而坐，格外的有意思。 这可不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对立气氛，而是位置本就如此。 县委书记冯家栋居中而坐，其他的十个人都要对立而坐。 县长田启立和县委副书记宋晓峰对立而坐。 自然而然县纪委书记杨东，就跟常务副县长成了对立而坐的两个人。 组织部长吴三平和常委副县长陈万军对立而坐。 宣传部长边丰和统战部长王红军对立而坐。 人武部长关武和县委办主任侯东来对立而坐，且两个人位置最外侧。 贾丰年进来之后，坐下来就盯着杨东看，时不时就抬头看杨东，然后手中的笔唰唰的写着什么。 谁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杨东也不清楚。 不过杨东并不理会，如果这是贾丰年的心理战术，那只能说贾丰年的心理战术失败了。 他不会有任何紧张感，更不会有不适感。 下午两点五十三，县委副书记宋晓峰，县委宣传部长边丰，出现在常委会议室。 现在只差县委书记冯家栋，还没有过来。 大家伙都静悄悄的等冯家栋出现。 终于，两点五十八分，冯家栋老神在在的端着保温杯，出现在了会议室。 杨东在内的所有人立即起身，齐声喊：“冯书记！” 冯家栋脸色严肃凝重，匆匆的摆了摆手道：“坐！” 等冯家栋来到主位坐下，大家纷纷落座。 冯家栋抬起头来，言简意赅的开口：“田县长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对这个事故，我心里很难受。” “虽然我跟田县搭班子时间不久，但这半年多以来，我能够感觉到田县长是一个尽心尽力，勤劳奋斗的党员干部，作为老党员，他能够脚踏实地的接触群众，和群众打成一片，是我们庆和县人民的福气。” “作为县长，主持政府工作的半年多时间以来，能够围绕党委工作部署，能够理顺政府工作的千头万绪，能够团结带领每一位干部，做好各部门的工作，合理分配资源，是一名优秀的党员干部。” “如今出现这种事情，不管是谁，我想在座各位都很痛心。” “希望田县长早日脱离危险，并且早日回到庆和县的工作岗位上面来，我们大家伙都离不开他。” “但这是个人想法，个人感情，而作为庆和县的班长，作为县委书记，我现在要想的就是田县长不在的这段期间，我们政府工作怎么办？” “由谁主持工作？这个人选是否能够坚定不移的执行田县长留下来的规划路线？能否坚定不移的带领政府工作有条不紊的往前推进，这是我关心的事情。” “按照相关规定，县长不在的情况之下，政府工作由常务副县长负责，这是惯例。” 冯家栋先表扬了田启立的贡献和优点，然后就提及正式，那就是主持政府工作的人选，必须早点定下来。 而按照约定俗成的官场规矩，县长不在，常务副县长就是名义上的政府一把手。 所以今天其实也没什么好讨论的，肯定是常务副县长负责主持日常具体工作。 常务常务，本身就是常理事务的意思，否则为何叫常务？ 这个东西，不需要投票表决，不需要谁赞成谁反对，因为这是规矩，大家都遵守的规矩，没有人愿意破坏规矩。 但为什么冯家栋还是要召开会议？为什么要开会特意强调一下？就是因为冯家栋不喜欢常务副县长贾丰年。 不光是他不喜欢贾丰年，甚至连市委书记侯勇，市长关木山，其实都不喜欢贾丰年。 因为贾丰年是原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贾胜武德侄子。 贾胜武当时支持前市委书记武新开，可没少给侯勇与关木山出难题。 试问这两位领导，怎么可能喜欢贾胜武德侄子贾丰年？ 虽然贾丰年是独立的个体，贾丰年是贾丰年，贾胜武是贾胜武。 但，毕竟有血缘关系，谁敢说一点关系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贾丰年来到庆和县这么久了，工作还无法开展的原因。 因为冯家栋这个县委书记，本就支持大家伙打压贾丰年。 可现在没有合理性了，也没有理由，打压贾丰年。 贾丰年只要是常务副县长，他就势必要接管政府工作。 规矩就是规矩，凡事都要按照规矩来。 “冯书记，我们有必要讨论这个话题吗？县长不在，常务副县长接管一切工作，是我党历来的规矩和传统。” 县委副书记宋晓峰开口出声，第一个站出来声援支持贾丰年。 贾丰年报以回馈的笑意，朝着宋晓峰微笑点头。 “晓峰书记别急嘛，我又没说不让常务主持工作？你急什么？” 冯家栋脸上露出笑意，朝着宋晓峰问道。 宋晓峰不再说话了，他可以为贾丰年说一句话，却没办法每一句话都倾向贾丰年。 他这个县委副书记，终究是县委书记的副手，自己没办法得罪冯家栋。 他能够‘仗义执言’已经很不错了。 见宋晓峰不再顶撞之后，冯家栋继续开口出声道：“贾丰年同志出自省政府办公厅，能力是不值得怀疑的。” “但是毕竟基层工作经验偏少，而且来时日短，为了保证招商引资的企业家们能够顺利投资，也为了大家准备这么久的招商引资工作不出现意外，所以我决定庆和县由贾丰年同志主持日常工作。” “至于杨东县长，重点主持经济发展工作。” “大家有没有异议？” 冯家栋沉声开口，询问出声。 大家伙都对视一眼，然后全部点了点头。 “我有异议！” 然而就在冯家栋说完话的时候，有人大喊反对。 第1095章 激烈争夺！ 大声喊有异议的人，很明显，是常务副县长贾丰年本人。 也只有他有动机，在县委书记讲完话后，大声喊有异议。 其他的常委，怎么可能开这个口？ 且不说这么多常委里面，有多少杨东的人。 光是对县委书记的发言，他们就不会反驳。 因为你反驳，意味着损害了县委书记冯家栋的威信。 冯家栋歪着脑袋看向贾丰年，也不说话，盯着贾丰年。 其实这个时候，贾丰年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来自县委一把手的压力。 但是，这个时候是争夺利益的时候，不能退缩，一旦退缩的话，他还是被架空的贾常务。 贾县委，贾常务，贾县长，什么都是假的。 现在田启立出事了，他一定要把假的变成真的。 只能说这是最好的机会，或许是老天爷创造的机会吧，县长住院，情况不明。 这种时候，他这个常务副县长，就可以履行常务的职责，直接主持政府工作。 这也不是他的胆大，而是国家规定。 常务副县长，本就是这样的，在县长不在的时候，当好政府的家。 “冯书记，各位同志，县政府的工作，我觉得我这个常务一定要挺身而出，面对田县长出现这样令人遗憾的事情，县政府一定要稳住不能乱，中心架构不能散。” “我身为常务副县长，主持工作，舍我其谁啊？” “我哪怕累一点苦一点，我也要接好田县长的接力棒，争取把庆和县的政府工作搞好。” “至于县政府的内部分工，冯书记，我在这里和您请求一下，由我来分配。” “毕竟我是常务副县长，县长不在，我代管政府工作，我应该有这样的职权吧。” 这就属于和县委书记冯家栋硬刚了，在县委书记明确表示经济发展工作依旧由杨东主持的时候，他这个常务副县长提出异议，本身就是不同意的信号。 常务副县长，才是搞经济的唯二负责人，县长不在之后，他这个常务副县长如果不能抓住财政大权的话，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把经济工作分给杨东的话，他这个常务副县长主持政府工作，又成了一个笑话了。 政府的三大职权，经济发展占其中的百分之六十，剩下的还有维持社会稳定，收税。 可是维持社会稳定，也是杨东分管的公安口。 至于收税，倒是在他常务的手上。 可一个常务，主持工作之后，三大工作，只能占据其中之一，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所以必须硬刚县委书记，县政府内部问题，绝对不能拿到县委常委会上面讨论。 冯家栋见贾丰年这么说，顿时皱起眉头，随即准备反驳。 但这个时候，县委办主任侯东来，开口了。 “常务，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虽然政府工作独立性很强，但政府工作也要在党委的领导下进行。” “我们大家伙之所以聚在这里，就是为了讨论田县长的身体问题对县政府工作的影响。” “我们大家伙都是县委的一员，都对县里发展格外关心，你总不能说我们多管闲事吧？” “我觉得政府工作，也要统一分配，要服务于大局意识，服务于集中决策，服务于党委领导。” 侯东来早就看不下去了，这个贾丰年左三层右三层的往自己身上贴金，就是为了争取单独主持工作的机会。 但这样一来的话，杨东在县政府的职权可就不保了，杨东一心一意想要发展经济，贾丰年势必会拖后腿。 所以哪怕贾丰年顺利主持政府日常工作，但经济发展一定要握在杨东手里，这一点不能变。 如果争取不到这一点，他们这次会议就算失败。 冯书记也有意让杨东加深在政府的权柄，其他常委们多数也认可。 既如此，岂能让贾丰年得逞？ 侯东来的发言，可以说让贾丰年非常的难受和痛苦，甚至痛恨侯东来这个拦路虎。 党领导一切，党委管政府，这是核心，这是无法否认的。 他不敢否认，否认的话，他的政治前途就没了。 可他要是认同，就必须接受县委书记对政府工作的指手画脚，那就是变相架空他。 他又不能直接承认。 怎么办？ 不愧是前任副省长的侄子，不愧是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过的干部。 贾丰年的脑子转动的非常快，他立即朝着县委常委，副县长陈万军看了过去。 “万军县长，你是什么意见？” 他问的这个问题，可不是自取其辱。 虽然他也清楚陈万军和杨东的关系更好。 可是这种情况之下，县委书记明显是准备插手政府的日常工作了。 政府如果头上有个人管着，大家都会不自在。 原本政府工作独立性很大，虽然党管一切，但更多时候还是充分发挥政府干部的职权。 县委书记插手，不是好苗头。 陈万军身为县委常委，副县长，他也是政府的主要领导，总不可能胳膊往外拐。 因为这也直接影响到陈万军的手中权柄，凡是和权柄权力有关的事情，谁能无动于衷？ 陈万军暗骂贾丰年鸡贼，这个时候把自己拉下去做什么？ 让自己冒头跟县委书记冯家栋对着干吗？ 可政府的副县长，又不能不发表意见。 “政府工作千头万绪，我还是倾向于政府常务班子商量着来。” “田县长虽然出车祸了，但并没有情况更糟糕，即便更糟糕了，组织上也会派来新的县长，也不需要我们担心。” “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配合好县委县政府各位领导的工作。” “尤其是马上过年了，大家都想过个消停年，所以最好安稳过度到明年，不要闹出太大的乱子。” 陈万军做了这么多年的副县长，岂能没有几把刷子？ 贾丰年想利用他做炮灰，明显是找错了对象。 他的这一番话，既没有支持县委书记，又没有支持贾丰年，反而从实际现象入手。 实际现象就是县长还在，还没死，你们讨论这些都没意义。 即便要换县长，肯定也是组织要考虑的事情，大家就不要争来争去。 现在过年了，谁都别搞事情，惹的大家都不痛快。 这是暗戳戳的警告贾丰年，不要搞事情。 贾丰年暗骂陈万军鸡贼，说了一堆车轱辘话，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 于是他调转枪头，直接看向杨东。 “杨东同志，你的看法那？” 他打算擒贼先擒王，直接针对杨东本身。 第1096章 汇报市委市政府！ 贾丰年将目光看向杨东的方向，这件事，这个话题其实最好就是直接问杨东本人。 冯书记要求杨东继续分管经济发展，那么杨东自己是如何看的？ 杨东看了眼贾丰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贾常务这么喜欢自取其辱吗？ 这么多县委常委包括县委书记冯家栋在内，都赞同自己继续搞经济发展，为什么贾丰年还敢直接问自己？ 杨东见此，微微一笑，用他觉得的尽可能不嚣张跋扈的口吻回答道：“贾常务，经济发展规划是我所作，招商引资其中一部分是我负责，经济口一直以来都是我负责。” “所以我觉得没什么好讨论的，我负责经济口。” 杨东才不会玩谦虚的那一套，既然贾丰年要自取其辱的话，那就给他答案。 杨东的回答已经很委婉了，但就差说出那句，舍我其谁了。 贾丰年却一点都不意外杨东的选择和决定，自己从杨东身上抢权力，杨东怎么可能同意？ “既然杨县长这么言之凿凿，信心满满，那我就放心了。” “相信庆和县的经济发展有杨县长出手，一定能够腾飞跳跃，如同蓬蓬勃汹涌的大海，如绵延不绝的高山，我相信杨县长有这个能力。” “既然如此，不如杨县长在众多常委面前表个态吧，也让我这个常务副县长放心，毕竟政府工作以经济发展为主，我也是有些担心。” “如果你能在众多常委面前表个态，表示经济发展一定能够跨越一个新台阶，我们大家想必都会支持你。” 贾丰年满脸笑意的开口，朝着杨东出声说道。 杨东皱起眉头，贾丰年这一招倒是阴损。 所谓的表态，实际上和立下军令状也没什么区别了。 如果自己立下军令状的话，但是经济发展却没有搞起来，那么这个责任可就是你杨东自己所有了，跟我这个常务副县长没关系。 这可是你自己在县委常委会议上面立下的军令状，可怪不到我头上来。 贾丰年如此一说，既把他自己拽了出来，不需要承担任何因为经济发展不利而需要承担的责任，而且他还可以隔岸观火。 并且他也许还会在背后拖后腿，千方百计的阻挠杨东。 只要杨东主持经济工作一年半载期间，没有任何提升和明显的增长，都是失败。 到时候贾丰年直接就可以反败为胜，直接就可以翻盘局势，然后庆和县政府工作基本上就落入他手里。 这一招，真叫绝。 但杨东不会上当，若论政治斗争的话，自己或许有些青涩，但也是针对省部级层次而言的，而对方也不过是个同级别的副处，自己没必要怕。 如何跳出贾丰年的坑，又能够把贾丰年一脚踹下去？ “书记，各位同志，现在我们最需要做的事情，应该是和市委市政府做个说明汇报吧？” “咱们的田县长出这么大的事，必须第一时间通知市委市政府，由市委市政府领导做出决定。” “这才是正规的程序。” 杨东开口，直接跳出贾丰年的战术包围圈，从战略层面入手，从体制内规矩入手。 你想把我踹到坑里面，还踩几脚，可没那么容易。 杨东的话一出，贾丰年的脸色彻底变了，心里咒骂杨东的无耻无赖。 如果真的让市委市政府领导决定，他贾丰年还有个屁的机会？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顺着冯家栋书记的想法，让杨东主管经济，自己主理日常事务，最起码自己权力多了很多。 要是真的汇报市委市政府，市委书记侯勇，市长关木山，都对自己观感恶劣。 自己主持工作，都危险啊。 “呃我觉得冯书记刚才的提议，其实也值得探讨。” “书记还是英明无比的，书记在县委这么久，身为班长，知道我们每一位的优缺点。” “杨东县长的确适合主持经济发展，这一点我也是赞成的。” “不如我们就按照书记所言，我主理政府工作，杨东同志主持经济发展。” 当有人觉得开窗不行，那就直接拆房子，这样他就同意开窗了。 贾丰年刚才不同意杨东搞经济，并且提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又挖坑。 但当杨东表示这件事必须通报市委市政府的时候，贾丰年又软了，又表示冯家栋书记的提议很不错。 不管怎么样，冯家栋还是承认他这个主持日常工作的常务。 但是市委市政府，可真的未必啊。 若是市委市政府做出别的决定，也都不意外。 他在市委市政府层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支持者了。 他最痛恨的其实就是决定把他调到庆和县担任常务副县长的领导，明显是想让他丢人现眼啊。 明知道武新开他们都被查了，还让自己来到灵云市，来到庆和县，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推吗？ 真觉得自己有那么大能耐，可以在一个孤立无援的地方，做出很大的政绩？ “不行，不符合规矩。” “我觉得还是要汇报市委市政府。” 杨东摇头，不给贾丰年往回找补的机会了。 刚才给你机会，你自己贪得无厌，不想就此罢手。 那么现在，你一点权力都拿不到。 既要又要，没有这样的好事。 杨东现在坚定的坚持着，一定要汇报给市委市政府领导。 冯家栋点了点头，朝着杨东开口：“杨书记说的没错，是要汇报市委市政府。” “我们在这里讨论，另一边也汇报市委市政府，让领导们也提提建议。” “我汇报市委，贾常务，你去汇报市政府。” “暂时休会！” 冯家栋开口，然后率先起身往外走。 这个会议没有结束，只是暂时休会，说明后续还要讨论。 但是汇报上级这件事，算是确定下来了。 而且冯家栋还要杀人诛心，他让贾丰年去汇报市政府，贾丰年只怕要气疯了。 打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是他自己的女人，自己现在得不到了，还要让自己亲自送她见别的男人，甚至要让自己亲自扶着别的男人那玩意，侵入自己女人。 他眼睁睁的看着主持工作的权力，就这么被汇报没了。 既要又要的最终结果就是啥也别要了。 砰！ 贾丰年起身，‘不小心’绊倒了椅子。 大家伙都喜滋滋的看向贾丰年，只见贾丰年脸色难看的离开会议室。 第1097章 关木山的聪明之处！（三更） 市委市政府知道田启立出车祸的事情，已经是下午五点。 冯家栋作为县委书记，汇报给市委书记侯勇。 贾丰年作为常务，无奈的给关木山市长打了电话。 冯家栋是下午四点汇报的，而贾丰年是下午五点才姗姗来迟的消息。 在贾丰年汇报给关木山的时候，关木山早就从侯勇那边知道了。 所以关木山脸色很难看，对贾丰年更加的厌恶，观感更差。 原本打算让贾丰年按照官场规矩主持日常工作的关木山，直接就变了主意。 这样的一个小肚鸡肠，心胸狭窄的常务，汇报给市政府的消息，比冯家栋汇报市委的，足足晚了一个小时。 这简直就是没把市政府，没把他关木山放在眼里。 这可不是关木山不讲规矩，完全是贾丰年不讲规矩。 关木山直接敲开市委书记侯勇办公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整个灵云市委，能够不通过侯勇秘书就直接进来的人，一共也就那么两三个，市长，市人大主任，市政协主席。 但后两者基本上不会敲门进去。 “书记，我改决定了，贾丰年同志不适合主持庆和县工作。” 关木山进屋之后，直接开口。 侯勇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木山同志，怎么了？被下属摆了一道？哈哈哈。” 他觉得很好笑，市政府比他晚了一个小时，才知道庆和县发生的事情。 贾丰年这个常务副县长，也真的是分不清轻重缓急，在这种事情上面，也敢耍小心思。 原本关木山还是很守规矩，并没有因为杨东是亲传弟子就偏向杨东。 一个小时前自己跟关木山讨论的时候，关木山表示庆和县主持工作人选还是贾丰年。 因为贾丰年是常务，于情于理都要这么做。 那个时候关木山，还对贾丰年有所期待。 但一个小时而已，关木山脸色这么难看的过来，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贾丰年啊贾丰年，你一手好牌，打个稀碎啊。 本来是你这个常务最好的机会，可以直接主导政府的一切事务。 结果就因为耍小心思，故意不早点汇报市政府。 这样的干部，的确缺乏大局观。 任何一个领导都不会喜欢。 “那你打算怎么办？杨东主持日常事务？” 侯勇开口问关木山。 要知道主持日常事务的这个干部，很有可能就是以后庆和县的新县长。 这个决定，至关重要。 毕竟他们身为领导，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田启立无法返回工作岗位。 如果是那样的话，该怎么办？这必须考虑到。 但实际上不管是贾丰年还是杨东，他们在庆和县任职的时间都太短了，还没有满一年，强行拽到县长位置，也不太好。 “市委市政府心中有数就好，目前田启立情况不明，我们也不好做最终决定。” “我个人觉得，让庆和县委常委会做决定吧。” “由他们举手表决，选出主持政府工作的最终人选。” 关木山笑着开口，朝着侯勇示意道。 侯勇愣了一下，而后不得不笑着摇头：“还是你高明啊。” 如果让庆和县的常委们举手表决，那几乎就和宣布杨东主持政府工作没什么区别了。 杨东在庆和县常委会的人缘，可不是贾丰年能比的。 但关木山聪明就在于，这种事情不能由市委书记和市长决定，容易留下把柄，毕竟这是不常见的破坏官场约定俗成规矩的决定。 常务不主持政府工作，而由政府排名第二的副县长主持工作，本身就不合理。 可关木山聪明在于他让县委常委班子进行民主评议，如此一来，什么风险都不会有。 即便上面有疑问，也能够说清楚，这是县委常委们的民主决定，说明贾丰年在当地风评不好，才会让这么多县委常委不投他。 关木山不愧是苏系干部里面的中流砥柱，这政治斗争的经验，愈发的老道。 不过关木山跟他搭班子，总体来说还是顺风顺水的，关木山聪明的一点在于极其支持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工作，不该管的绝对不管，不该碰的绝对不碰。 两个人已经有了很深的默契，自己不插手市政府的具体工作，而关木山也不在市委内部有什么过分举动。 市委书记管人事，市长管财政。 两个人相得益彰，因此今年的灵云市经济发展，值得期待。 2010年2月11日。 上午九点，庆和县委常委会紧急2次会议，在县委常委会议室举行。 上面也就是市委有了最新指示，市委市政府已知晓庆和县汇报情况，为了充分发扬民主精神，民主评议，民主决定，民主投票，按照党管一切的总要求，允许庆和县委常委会成员进行讨论，决定主持县政府工作人选。 就是这么一份通知，冯家栋略微思索就忍不住笑了，他知道市委市政府领导们的意思了。 “开会！” 他大手一挥，宣布开会。 常委们列坐一堂，除了人武部长关武不在之外，其余十位包括他在内都在这里。 军方代表常委一般不会参加会议，除非需要军方出动，才会参加。 “市委最新指示文件，按照党管一切的总要求，充分发扬民主精神，将进行投票决定主持县政府工作的人选。” “主持县政府工作嘛，那肯定候选人要在政府出。” “组织部有什么想法？” 冯家栋开口，笑眯眯的看向组织部长吴三平。 吴三平抬起头来，随即开口：“组织部仔细审议过候选人资格，因此推荐三位有资格有能力主持县政府工作人选。” “第一是常务副县长贾丰年，贾丰年同志是知名大学毕业，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多年，有丰富的理论经验，有足够的学术支撑，且是现任的常务副县长，组织部列为提名候选。” “其二是常委副县长陈万军，陈万军同志在庆和县工作时间久，对庆和县情况了解颇多，且多年工作中贡献不少，在工业，道路，住建，司法等有颇多建树，是一位值得信赖的老同志，不过上级纪委对其有过党纪处分，记大过，原则两年不许提拔，这是减分项，不过综合考量列为组织部提名候选人。” “其三…” 第1098章 主持政府工作最终人选！ “其三是，县纪委书记，副县长杨东，杨东同志也是知名大学毕业，先后在市纪委，省纪委巡视组工作，现任副县长，且战略眼光高，部署和执行能力都强，实践经验丰富，本次招商引资大会全获成功离不开杨东同志贡献，包括对庆和县经济发展规划，杨东同志也是贡献全部，组织部提名为候选人选。” 组织部长吴三平，把三个人的情况都作了仔细的说明，在会议上，意见明了。 贾丰年脸色板着，微微低头，谁都知道他此刻心情是什么滋味。 对于三个人选的推荐词，大家都不是傻子，都能够听出里面的侧重点。 按理来说常务才是第一顺位，但是对于贾丰年的履历介绍，就是很简单的介绍，前后不过几十个字而已。 但是对于杨东的介绍，就比较全面了，而且罗列出杨东在县政府工作半年多期间，对庆和县的诸多贡献。 至于对陈万军的提名，更多是一种陪跑的第三人选，而且吴三平特别指出陈万军有过上级纪委的党纪处分，记大过，两年内不许晋升提拔。 所以基本上陈万军没有任何希望，就是个凑数的人选而已。 “组织部已经列出三位同志的履历和基本情况，马上过年了，县政府工作可不能一拖再拖，这么点事情已经开了两天的会议，又惊动了市委市政府领导们。” “现在市委市政府领导们要求我们庆和县党委按照民主，按照党管一切总要求，进行评选投票。” “大家伙都不要藏着掖着了，赞同哪位同志主持政府工作，你们更信赖哪个就选哪个，直接说吧。” 冯家栋开口，短短的三句话之内，信息量很大。 大家都是聪明人，也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市委市政府领导根本不支持常务主持工作，不然的话就不会有什么民主评选这一说了。 所以… “我支持杨东同志主管政府工作。” 组织部长吴三平率先举手开口，言语直接明了，支持杨东。 他这个组织部长都支持杨东，某种程度就是个信号。 “杨东同志虽然年轻，但是对经济发展有独特理解，并且年轻人有新头脑新思路，已经证明杨东同志的新思路是卓有成效的，不然就不会有136亿元的投资。” “杨东同志主持政府工作，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本身还是纪委书记，能够调动的政治资源，行政力量更多，能够在发展经济的过程中，有效避免贪污腐败，懒政懈怠等问题的发生。” “因此，我投杨东同志！” 吴三平说完话，便闭嘴不言。 “我投常务副县长贾丰年一票。” 县委副书记宋晓峰，坚定的选择常务。 因为整个庆和县，他俩是得罪过杨东的，跟杨东有仇怨的。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且两个人背后都是一样的政治能量在推动。 无论如何，他都要支持贾丰年。 不管贾丰年能不能顺利当选，他都得支持，表明态度。 更多也不是为了贾丰年，而是为了他自己，做给他背后的大人物们看，让大人物们知道，他宋晓峰没有变，还是站在你们这一边，为你们驱策。 “常务主持政府工作，顺理成章，有什么可说的？这是政治规矩！” “大家伙不要不讲政治规矩，得罪全国各省市县的常务领导。” 宋晓峰的话也挺绝的，直接把各省市县的常务领导拽出来，警告每一个常委，你们投别人，不选常务，就是得罪了全国所有常务们。 你们不选常务，是不是觉得常务们不配主持工作？ 这可是地图炮，弄不好真会得罪人。 庆和县只有一个常务，但是灵云市范围内有很多的常务，而且市政府还有个常务副市长谭龙。 至于省里面，各市各县多少个常务？ 甚至省政府之内，还有一位常务副省长陈新。 你们选杨东，不选常务，真的好吗？ 果然，宋晓峰这话一出，大家伙都冷静了很多。 比如宣传部长边丰，常委副县长陈万军等人。 “党管一切，民主评议，这是我们庆和县党委的决定，跟其他省市区常务有什么关系？宋书记，你不要在这里牵强附会，偷换概念，夸大其词。” 冯家栋脸色不好看，对于宋晓峰的话，他很不满。 宋晓峰这话，不符合他们县委的利益，尤其是不符合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利益。 “我支持杨东同志当选，理由就一个，谁敢说杨东同志不懂经济？站出来？” 冯家栋语气坚定的开口，并且一脸警告的神色，看向每一位常委，反问着。 谁敢说杨东不懂经济？ 如果是半年之前，很多干部都会说。 但是半年多时间过去，谁也不敢说。 成绩摆在这，实践摆在这，事实摆在这。 一个一个的大企业，大集团，都过来投资，认可杨东的规划理念和规划方案，并且相信规划能够成功。 这些还不足够说明一切吗？ 冯书记的态度，实在是太明确了。 而且冯书记的屁股，也太歪了，都快歪到杨东的脸上了。 大家伙心里嘀咕着。 而原本被宋晓峰那几句话搞的不敢投票的边丰和陈万军，此刻也必须表态了。 “我投杨东一票！” 边丰举手，投杨东。 理由不说了，冯书记已经说完了，吴部长也说过了。 “我支持杨东书记。” 陈万军也举手投杨东。 连他这个第三人选都支持杨东了，其他人更没有意外。 侯东来，王红军，全部投票杨东。 但要说这么多常委里面，唯一的一个不出于任何利益关系，不出于任何政治考虑，就投票支持杨东的，只有王红军一个。 王红军不出于政治考量，也不出于自身利益出发，他单纯觉得杨东主持县里工作，对庆和县人民是好事，对经济发展更是好事。 甚至别说是主持县政府工作，暂代田启立离开之后的这些任务，就算组织任命杨东是县长，他都不好奇，不吃惊，相反会坚决支持。 他一路在基层走来，能够看出来哪个是妖魔鬼怪，哪个是人民公仆。 刷刷刷… 当大家伙都投票结束之后，所有人都看向常务副县长贾丰年。 贾丰年的脸色有些复杂，不甘遗憾悔恨以及痛恨，但最终都化为微笑。 他微笑着抬起头来，然后缓缓举手。 “大家都还是很民主的嘛，那我也来民主一把，我个人觉得庆和县委这样的风气，很好，很不错。” “杨东同志，的确更适合暂时主管政府工作。” “我也希望田县长早日回到工作岗位上面来。” 贾丰年还是很有风度的，哪怕言语里面透着酸涩和机锋，却也实实在在的举了手，选了杨东。 大家伙的集体决策，如果他个人搞特殊，或者撂挑子，那就是自亡于县委常委会，自亡于庆和县体制。 “好，决议通过，主持政府工作者，杨东！” 冯家栋脸上带笑的高声宣布，对结果无比满意。 第1099章 回家过年！ … “半只脚踏入正处级了吧？” 关木山满脸带笑的看向杨东问道。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杨东来到灵云市专门看望关木山几个长辈，顺便送点礼物。 都是他和苏沐芸之前在省里买的羊毛衫，羊毛毯，以及鹿茸酒。 为了节省时间，关木山把尹铁军也叫来了，省的杨东走两家。 “还是要多谢谢您的支持，没有您的态度，也不会有这次县委投票。” 杨东笑着开口，谦虚的表示。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虚伪，哈哈。” 尹铁军在一旁大笑，但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尹叔，您就别打趣我了。” “主持政府工作，千头万绪，我很累啊。” “还要兼顾县纪委，哎。” 杨东的苦，又有谁知道？ 人家都是一个本职工作，他倒好，两个本职工作，无论是政府还是县纪委，那可都是大部门，关乎成千上万的党员干部，关乎几十万老百姓的幸福。 他一个刚满29岁的小年轻，肩膀还很稚嫩。 所以来到市里面取取经。 无论是尹铁军还是关木山，经验都很丰富。 找他们，准没错。 “你小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和你一个年级的刚考上公务员，刚参加工作，就算是情况好的也不过才副科。” “你能够一年升正科级，两年到副处，甚至现在半只脚到了正处级门槛，你还抱怨什么？” 关木山瞥了眼杨东，冷笑的开口。 “要不我跟老领导反映一下，让他给你找个清闲差事？” 尹铁军在一旁也满脸笑意的调侃杨东，故意拿话问杨东。 “两位，我错了。” 杨东被两个长辈磕打了一头包，直接投降认错。 “别贫嘴了，马上过年了，早点回去过个团圆年吧。” “以后位置越来越高，想过年都是奢望了。” 关木山开口，朝着杨东示意道。 他们也不用特意留杨东，因为他们也要过年，没时间招待杨东，大家伙都快乐的过个团圆年。 “我还不能回去，我得去找沐芸，带她一起回老家。” 杨东开口，小小的秀了一把恩爱。 两个人脸彻底垮了。 “滚！” “滚犊子！” 杨东‘抱头鼠窜’的离开关木山在寰海小区的常委楼，前往开阳县去找苏沐芸。 关木山家里，关木山坐在沙发上，和尹铁军对视一眼，皆是露出欣慰的笑意。 “看来小东是真的要和沐芸小姐结婚了，老领导对小东很满意。” 关木山感慨着开口出声，想当初苏沐芸还不过几岁的娃娃，自己还抱过她。 转头一晃，苏沐芸都要结婚了啊。 回老家见父母，说明事情已经敲定了。 “你还不知道？他俩已经领证了啊。” 尹铁军诧异的看向关木山，这么大的事情，关木山竟然不知道？ “我这段忙，还真不知道。” 关木山诧异又苦笑，诧异的是杨东和苏沐芸竟然领证了，苦笑的是他也累啊。 作为灵云市的市长，要管全市三百多万人口，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好在今年一切顺利，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明年才是他施展拳脚的大好时机，也是他入主政府的第一个完整年度。 2009年是承接了侯勇的功劳，2010年才是他自己的年份。 “反正小东成苏家女婿是稳了。” “咱俩身为长辈，又是苏系里面的嫡系，得为老领导分忧，替小东扛事。” 尹铁军脸色凝重的开口，这算是提醒关木山，也算是警示关木山。 不要不对杨东上心。 杨东，可是他尹铁军的心头肉。 除了女儿之外，尹铁军对杨东这个晚辈最好。 “你放心，我是这小子的老领导，他出事，我也不好过，怎么能不尽心尽力？” “倒是你，跟个老母鸡一样，护犊子，让这小子经历点风霜雨雪，没什么不好，磨练一下性格，以后才能更圆滑。” 关木山瞪了眼尹铁军，觉得尹铁军对杨东实在是太过了。 “圆滑就是好事吗？圆滑之后会失去特质，我不喜欢。” “杨东就是杨东，没必要把他变成圆玉，石头也没什么不好。” 尹铁军和关木山对教导杨东，有分歧。 “行了，大过年的，别吵架，弟妹也回来了吧？快回去吧。” 关木山没有接茬，他不想因为杨东而跟尹铁军掰扯这些，没必要。 “好，师兄，那我回去了。” “我给你拿的燕窝是给嫂子的。” 尹铁军点头，然后起身告辞，离开关木山的家。 大家都回去过年了。 在这个喜庆祥和的日子里，也少不了杨东和苏沐芸这一对。 杨东来到开阳县纪委门口，苏沐芸也走了出来。 “买的车？” 苏沐芸看了眼杨东开的车，竟然还是个奔驰，有些诧异。 “借的！” 杨东苦笑，他哪有时间买车。 这是借的车，跟弟弟杨南借的，过完年要还回去。 杨南现在是企业老总，车很多。 挑选了一个最破的，自己开两天。 “先去商场，给叔叔阿姨买东西。” 苏沐芸上车，坐在副驾驶，开口道。 “对了，还得恭喜杨副县长，主管政府工作。” 苏沐芸想到了杨东主管政府工作一事，笑着拱手行礼。 “你个小妮子，也取笑我。” “走吧，去买东西。” 杨东苦笑摇头，然后开车，前往开阳县最好的商城。 “开阳县的城建还真不错，在东北地区已经算不错了。” 杨东一边开车，一边看左右的建筑，已经有点大城市与农村结合部的感觉了。 这不是贬义，这已经是褒义词了。 一个东北地区县城，能够达到大城市边缘区域的水准，很不错了。 “开阳县的下一步，应该是集中力量发展更高效的经济模式，比如…” 杨东想聊开阳县，但是被苏沐芸打断。 “过年就别说这些了，无趣。” “说说叔叔阿姨喜欢什么，还有我要注意什么。” 苏沐芸翻白眼，对杨东很无语。 大过年的提什么工作规划啊。 这又不是庆和县，不需要杨东操心。 “我爸妈没什么喜欢的，家里也没那么多规矩，没事的。” 农村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永远都看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喜欢你，咋的都行。 花费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从商场购物，买了七八千块钱的。 两个人不光要给爸妈买，还要给杨东的七大姑八大姨，叔叔舅舅们准备礼物。 过年串亲戚，很正常。 第1100章 亲戚一大堆！ “沐芸，这是大姑和大姑夫。” “沐芸，这是二姑和二姑夫。” “这是二叔，二婶。” 杨东带着苏沐芸回了开阳县下水镇小杨村老家，家里面早就是宾客满座，亲戚满屋，都看一看侄子媳妇。 听说这位侄子媳妇还是县里的大领导啊，纪委书记啊。 一个个都提前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过来，坐在凳子上，嗑着瓜子，吃着冻梨。 等到杨东和苏沐芸回来的时候，就开始进入漫长的认亲戚，介绍亲戚的环节。 说句实话，有些亲戚，连杨东都不怎么记得了，因为很多年都不来往。 但是今年，他们都过来串门，什么意思，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且不说苏沐芸是开阳县干部，光是杨东本身就已经是庆和县的县里干部。 七大姑八大姨啥的，谁不想沾点光啊？ 所以哪怕以前跟父母关系不好的亲戚，也都一个个赔着笑脸，一嘴一个大侄儿。嘴巴那个甜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吃过了糖才过来。 总说官场需要场面话，实际上跟亲戚朋友打交道，依旧必不可少的需要场面话。 这一圈亲戚介绍完了之后，就开始进入夸夸的环节。 “我就说小东有出息啊，你看果不然吧，人家高考就六百多分，高材生，这毕业立马在官场出名，纪委书记，副县长啊，咱老杨家祖坟冒烟了。” “谁说不是啊，打小就能看出小东这孩子能成事，就是比我家那个败家玩意争气。” “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你们啊，可别光夸大侄儿啊，看看侄儿媳妇，长的真白啊，这大个，再看看这个气质，不愧是城市姑娘。” “嫂子啊，我可真羡慕你啊，找这么一个好儿媳妇，哎，我家那小子连工作都没有，别说娶媳妇了。” 二婶满脸羡慕的夸奖着苏沐芸，然后话题一转，就提到了她的儿子工作问题。 咱也不知道怎么转的话题，可以这么刻意。 杜玉香哪里不知道妯娌的意思？不过没有接茬搭话。 她俩不给儿子儿媳妇添麻烦，人家都是做大事的人，作为父母可不拖后腿。 “小豪还年轻，而且小豪可不是蠢笨孩子，那孩子聪明着呢，是个有本事的，早晚能成事，你还担心这个？” 杜玉香用手肘碰了一下二婶，一脸‘不悦’的开口，似乎很不满意二婶对自家孩子这样的评价。 二婶干笑一声，没办法继续说了，难道还能承认自己儿子真不行啊？ 儿子小豪可就在旁边坐着呢。 杨东看了眼小豪，是自己亲二叔家的儿子，是自己的堂弟。 杨豪小时候也是杨东屁股后面的跟班之一，跟自己弟弟杨南一样，不过杨豪的年纪比杨南大了三岁，今年已经是二十四岁了。 杨豪没有读大学，从小调皮捣蛋，不喜欢学习，所以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学厨师了。 “小豪，厨师学的怎么样了？” 杨东开口，问着杨豪。 不是杨东故意耍什么领导干部的气质和排场，而是干部做久了之后，很难和以前一样。 杨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此刻也有些拘谨起来。 小时候就被杨东大嘴巴扇过，扇的哇哇哭那种。 现在童年阴影还在，更不要说堂哥已经是县里的领导了。 进入社会这么多年，他要是还不知道社会的现实残酷，以及阶层之间的巨大差距，他就算白混社会了。 “哥，厨师学的差不多了，还行。” 杨豪放下手里的mp3，开口回答杨东的问题。 杨东点了点头：“想找个什么样的活？跟我说，别拘谨着。” 杨东主动开口，愿意帮杨豪解决一下工作问题。 一是二叔二婶对自己不错，小时候家里没人的时候，自己总去二叔家吃饭，这顿顿饭的情谊总要记得。 自己上大学期间，二叔二婶也没少帮衬着自己爸妈，包括秋收的时候，二叔家收拾完之后，也会帮自己家收拾粮食。 因为有这个关系和感情在，所以杨东不反对帮助杨豪一下。 “哥，我也没啥大出息啊，就是想有个稳定工作，能被人瞧得起就行。” 杨豪笑了一声，有些腼腆的低下了头。 “这孩子，跟你哥还拐弯抹角啊。” 杜玉香见杨东愿意主动帮助杨豪，她也笑了起来，数落着杨豪。 “就是，跟你哥，有啥就说啥啊，你提要求，你哥还能跟你计较啊？” 二婶见杨东愿意帮忙，喜笑颜开，也跟着数落自己儿子，心里却急得不行。 杨东可是大领导，人家一句话，就能解决不少事啊。 “妈，你别说话，我哥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 杨豪看了眼自己老妈，倔强的开口怼了回去。 这么多人，他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是不是某种程度的走后门啊？ 他以前最瞧不起的就是走后门，最瞧不起靠家里人，靠社会关系的人，他觉得那是没本事。 “行，冲你这句话，哥帮你。” “能认清自己，能认清亲戚关系，不错。” 杨东满意的一笑，杨豪能说出这话，说明他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 “有合适工作，我帮你留意，你自己也努努力，有好的工作就去上。” 杨东点头开口，记下了这一笔。 “谢谢哥。” 杨豪点头，脸上满是感激。 “哎呀小东，婶子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二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想到杨东这么大领导，还愿意帮自己儿子。 “没事，都是一家人。” “我不是那种六亲不认，爱惜羽毛的腐官，不是腐败的腐，是迂腐的腐。” “只要你们讲规矩，不给我找麻烦，我能帮就帮。” 杨东此刻把话摆在这里，这不仅仅是对二叔家说的，也是对在座其他亲戚说的，算是警告。 帮你们都是情分，但不要仗着自己是领导，就得寸进尺。 晚宴很丰富，老妈和二婶，大姑，二姑，做了满满两大桌子的饭菜。 一桌十二个菜，爸荤四素，要啥有啥。 亲戚里道也很多，光是杨家本家的亲戚连带着家人，拖家带口过来的，就坐满了两大桌。 今天还只是杨家的亲戚，明天中午还有老妈那边的亲戚，也就是舅舅，姨啥的。 杨东今晚没有喝酒，他明天早上还要带着苏沐芸串亲戚，加上也没人能逼自己喝酒。 杨南太忙了，今年过年不回来了。 家选集团走上正轨了，且处于快速发展期间。 杨东听说这小子去了北晋省谈合作，北晋省派出的是一位副省长，跟杨南谈合作。 杨南也是彻底出息了，出场就直接会见副省长。 但也很正常，国内以经济建设发展为中心，任何事情都要为经济发展让路，所以类似杨南这样的商人，是很抢手的。 加上童家与科家注资之后，又有国资本背书，家选集团想不发达都不可能。 第1101章 除夕夜，有人喜，有人悲！ 第二天中午，杨东和苏沐芸又见到了老妈杜玉香这边的亲戚，大舅，二舅，三舅，老舅，大姨，三姨等一大家子人，数来数去三四十口人。 今天摆了三大桌子，都还勉强坐下。 期间，环节和程序都差不多。 杨东觉得自己又过了一遍昨天晚上的情节。 饭后，几个舅舅和姨都陆续回家了，杨东时间紧张，估计没时间挨家挨户送礼，毕竟有的亲戚并不住在下水镇附近。 所以直接把送他们的礼物拿出来，让他们带走，撕吧推搡了一阵，还是喜笑颜开的拿着礼物走了。 等这些亲戚走了之后，才算是彻底安静下来。 杨东苏沐芸帮着老爸老妈收拾屋子，光收拾屋子就收拾了一个多小时。 “妈，我跟沐芸领过证了，打算今年办婚礼。” 一家五口人，坐在炕上聊天。 为什么是五口人，因为还有小妹杨然，她放寒假了，自然在家。 “好，你的事，你自己决定，我跟你爸都支持你。” “沐芸这个儿媳妇，没得说，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我很满意。” “就是有一件事，会亲家，不知道亲家是什么意思？” 杜玉香问到这里，看向苏沐芸。 她还是很看重这一点的，两家马上就是亲家，不会面怎么行？ 就算他们是庄稼地讨饭的农民，但是儿子娶媳妇，该有的规矩总得有，不能让别人看轻了。 “妈，我们家这边都没什么别的想法，过完年之后找个时间，您二老和我爸见一面。” 苏沐芸昨天还是喊叔叔阿姨，但是今天就正式改口了，跟杨东称呼苏玉良为老爸一样，双方都按照正式夫妻来。 “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杜玉香闻言，笑了，也放下心来。 虽然知道对方是省委副书记，那是省里的高官，但毕竟是人家嫁女儿，而不是自己儿子入赘，自己做父母的还是要讲规矩。 晚上八点，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一家人边包饺子边看春晚。 2010年的春晚还是有滋有味的，这个时代互联网已经发展很迅猛，但还没有被短视频短剧冲击，老百姓娱乐方式还是电视。 晚上九点半，一家五口人包完饺子，放在厨房，一会煮饺子。 晚上十点，杨东跟老爸杨建文去仓库取鞭炮和烟花。 把鞭炮打开，一圈一圈的解开，平铺在院子地上，一铺就铺了十几米，顺到了院子外面。 烟花摆在院子里面。 依稀能够听到已经有别的家点上了鞭炮，发旨（纸）了。 东北有些地区将除夕夜点鞭炮叫做发旨（纸），意思是祭奠祖先，祈求祖先旺家，驱逐一切的病灾。 晚上十一点，本山大叔的小品登场了。 一家人守在电视机前面，津津有味的看本山大叔的小品。 除了杨东之外，家里面的四口人，都笑的嘎嘎的，包括苏沐芸在内，也是不断的捂嘴发笑。 今年的小品是捐助，杨东早就看过无数遍了，在上辈子，所以看这种小品，并不会自然的乐出来，但也会觉得轻松，依旧值得品味。 比后世的大家一起包饺子，强太多了。 但这是互联网快速发展的必然，人们不会在传统媒体上留太多的视线，即便是看春晚，也只是看各自喜爱的明星登场，然后就不看了。 本山大叔小品刚结束，老爸穿上衣服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煮饺子，发旨了，发旨了。” 老妈杜玉香去厨房，早就煮开了一锅水，只需要把饺子倒进去就可以。 杨然和嫂子苏沐芸摆桌子，放碗筷。 杨东跟着老爸杨建文走出房间，迎着零下三十度的严寒冬天气温，点燃鞭炮。 噼里啪，噼里啪啦…… 火光密集，鞭炮声响亮，震耳欲聋，持续一分多钟，才逐渐熄灭消失，但还是会有个别炮仗炸响。 杨东觉得现在的鞭炮，似乎比后世的更响亮？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这样的错觉。 空气中浓郁的鞭炮味道，这种味道很好闻，据说还可以消毒杀菌，杀掉世间的一切邪祟，不知道为什么要禁止燃放。 杨东不管别人怎么想，但是在庆和县，谁也不许禁止燃放鞭炮。 但会严格的出台规章制度，重点监管鞭炮质量，城里设置燃放点，乡村不允许在柴火附近点鞭炮。 以防止消防出现隐患，最后苦的是消防员们。 “吃年夜饭。” 一家人聚在一起，美滋滋的吃年夜饭。 一家人？是不是还缺了一个？ 杨南此刻坐在航班上，吃飞机餐。 万家灯火，在飞机上可以看得到。 幸福是什么？没有人给出一个完整的定义。 或许当你疲惫的时候，归家能够有父母等你，妻子给你做好了饭菜，儿女吵闹你，这就是幸福。 幸福或许就是苦涩中带着一点甜，这也许就是老百姓所需要，所能需要的一点甜。 “新年快乐，祝爸妈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苏沐芸举杯，恭祝爸妈新春快乐。 杯子里面的是饮料，不是酒。 “小然，祝你新的一年越来越漂亮，学习越来越好，考入自己满意的大学，这是嫂子给你的红包。” 苏沐芸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递给杨然。 小姑娘今年已经上高二了，开学就是高二下学期。 学习压力已经逐渐大了，但是大哥和二哥都顺利的考入吉大了，她也要争气才行，甚至要青出于蓝。 农村家庭，三个孩子里面，有两个考入985高校，说起来都是幸福啊。 “谢谢嫂子，嫂子真好。” 杨然喜笑颜开的把红包接过来，嘴甜的说谢谢。 “拿来，妈给你攒着，以后给你。” 杜玉香毫不客气的，光明正大的贪污了杨然的红包。 而且就在两位县纪委书记的面前，贪污了杨然的红包。 “爸，新年快乐！” 男人之间，没有那么多话，杨东举杯，杨建文碰杯，爷俩干了这一杯，干的是白酒。 新年快乐，2010年，崭新的一年，我杨东准备好了。 杨东眺望窗外的夜色，偶尔闪过烟花的绚烂。 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杨东心里咯噔跳动起来。 干部的手机不能静音，不能关机，防止任何情况的发生。 但是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 杨东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秘书周思勇的电话。 他有两个秘书，大家都知道，一个在县纪委，是肖平平，另一个在县政府，是周思勇。 “喂，思勇。” “县长，出事了，县里的一处鞭炮库房爆炸了，现在消防车和救护车都已经赶过去，目前已经确定的情况是，2死4伤，但现场还在进行救援，恐怕死伤人数还会不断递增。” “怎么搞的？” 杨东闻言，不禁大发雷霆，除夕之夜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但更多的还是着急。 “政府值班领导是谁？”杨东深呼口气，保持冷静，问。 “县长，是贾丰年贾常务，他今天值班，他已经赶去现场了。” 第1102章 亲临现场处置！ “公安，消防，医疗相关负责人，都到位了吗？” 杨东沉声开口询问周思勇。 周思勇点头回答：“县长，蒋局长，龙大队长，陈院长都到位了。” “让消防同志们注意安全，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进行紧急救援。” “迅速建立隔离带，清理周围易燃易爆物品，不许周围群众靠近爆炸区两百米之内。” “让公安局立即控制鞭炮厂老板和相关负责人，迅速排查起火原因，在爆炸区周围一公里，禁止燃放鞭炮烟花。” “让公安口的同志辛苦一下，事故就是命令，人命大过天。” “我马上前往庆和县事故现场，让在场的贾丰年同志随机处置。” 杨东一系列的命令下达出去之后，挂了手机。 “爸妈，沐芸，我要回庆和县。” 杨东没吃上几个饺子，就必须起身。 “我开车送你，你喝酒了，开车不安全。” 苏沐芸也立即跟着起身，杨东刚才喝酒了，现在大半夜开车，不安全。 “好，辛苦你了，沐芸。” 杨东也不拒绝，越是晚上越要保证安全，自己不能出事。 “你俩这，哎…” “快去吧，人命大过天啊。” 杨建文听到了杨东电话里的汇报内容，大过年的出现这种事，真的是给死者家庭添堵。 “爸妈，对不起，没能陪你们度过一个完整的除夕夜。” “但是我和杨东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我们要服务更多人民群众。” 苏沐芸满脸愧疚的朝着二老开口，她来这里过年，本以为能够过一个完整的年，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但是出这种事，谁也无可避免。 “没事，我跟你爸都理解你们。” “小芸，开车千万注意安全。” 杜玉香开口，很是关心两人半夜出门。 “放心吧，爸妈，我们走了。” 杨东穿好衣服，跟着苏沐芸急匆匆的拿着钥匙出门。 苏沐芸启动汽车，东北晚上很冷，车辆启动了，但是车里面很冷，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苏沐芸开车，杨东坐在副驾驶，两人半夜直奔庆和县。 所幸开阳县的路比较好，所以速度能够开起来。 一个多小时，杨东两个人从开阳县赶到了庆和县。 杨东知道庆和县的鞭炮厂在哪里，整个庆和县一共就那么一个鞭炮厂。 整个现场全都是硫磺硝石的味道，扑鼻而来，红彤彤的火气不断地弥漫，温度也很高。 不远处的库房已经被烧的七七八八了，而消防车辆已经把火灭了，现在进行救援。 周围聚集了很多周围的小区居民，都过来看热闹，也挺关心这里面的伤亡情况。 公安局民警迅速处置，在周围建立了隔离区，拉好了警戒线。 警察，医务人员，消防人员，穿插在事故爆炸现场，火灾现场。 常务副县长贾丰年，公安局长蒋虎，副局长唐锐，刑警大队长，消防大队长，县人民医院院长等，全部在现场指挥。 杨东来到之后，大家伙似乎找到了主心骨，除了贾丰年，全部第一时间围了上来。 “杨书记，我们快速处置，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了。” 消防大队长一上来就汇报最新进展。 杨东眉头紧蹙的开口便问：“消防队员有没有危险？” “放心吧杨书记，我们消防大队按照专业正规化救援，并没有出现消防人员伤亡情况。”消防大队长快速回答杨东的问题。 杨东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不能为了紧急情况，就把我们的消防人员置于险地，能用稳妥办法必须用。” “公安进展如何？” 杨东继续开口问蒋虎。 “公安局第一时间快速行动，控制了鞭炮厂老板，库房管理员，以及在周围燃放烟花爆竹的居民共计8人。” “事故原因初步核定是就近燃放烟花爆竹导致火星落入鞭炮库房院内的鞭炮箱，鞭炮箱快速燃烧起来，导致鞭炮库房发生爆炸。” “鞭炮库房共有鞭炮4吨，相当于烈性炸药的当量。” 蒋虎脸色凝重认真的回答杨东问题。 “伤亡情况如何？” 杨东看向医院的院长。 院长连忙开口汇报：“杨书记，目前为止医院急救室收治了16名患者，都是在这次爆炸案中受伤患者，其中5名患者伤势比较重，其余皆为轻伤或者受到了心理惊吓。” “有2人死亡，其中一个为鞭炮库房管理员，还有一个是在鞭炮厂附近玩耍的小孩子。” 医院的院长面色沉重的开口汇报最新伤亡情况。 好消息是并没有进一步发现死者，控制在了2名，但是坏消息是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有人为此负责。 而且除夕之夜，出现这样的事情，至少几十个家庭没办法过好年。 “问责不在这里说，现在确保事故现场隐患全部排查干净，不允许出现任何遗漏。” “这里设置24小时警戒线，24小时之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其余情况，一会开会说。” 杨东看向众人，吩咐下去。 “常务，你在第一现场，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杨东最后，看向一旁的贾丰年贾常务。 贾常务在今天负责值班，县政府必须有领导值班，基本上是每个县领导负责一天。 但是没想到，今天除夕夜，会出现这种事情，贾丰年只觉得晦气。 “没有了，其他同志已经汇报很清楚了。” 贾丰年摇头，他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赶紧把责任撇开干净，不要牵扯到他才行。 现在目前为止，这起事故爆炸的发生，跟他离不开关系。 首先他分管的分工里面就有安全生产，消防隐患，其次他在今天负责值班，作为值班领导就是第一责任人。 从这两点来看，他肯定是这起爆炸案的第一负责人。 因此，他很着急，想要把责任推给杨东。 因为杨东现在主持政府工作，其次杨东也分管了安全生产的部分职能，况且他还分管了公安维稳。 要说责任的话，杨东也有很大责任。 杨东皱着眉头，望着前面烟气沉沉的爆炸库房现场，本来两米多高的墙壁已经倒塌了，里面的木质材料烧的干干净净，所有的鞭炮连带箱子被烧的一片一片的。 “带我去两名死者身边。” 杨东朝着蒋虎开口，语气透着悲痛。 在这种喜庆的节日里，出现这样的事情，真是不幸。 尤其是被炸死的还有一个小朋友，才几岁。 背后的家庭，该有多么痛苦。 第1103章 现场有人带节奏！ “组长，别看了吧。” 蒋虎听到杨东要去看两名死者，顿时小声开口劝道。 人是被炸死的，早就被炸的面目全非了，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保存下来，这么血腥的场面，杨东还是不看为好。 “看，不光要看，还要和死者家属见面。” 杨东深呼口气，语气坚决坚定。 蒋虎见此，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杨东来到死者面前。 两名死者已经被抬到担架上面，上面盖着白布，周围挂着警戒线，有民警驻守，旁边死者的亲属们一个个痛哭流涕，想要过来掀开死者白单，被民警拦着。 “为什么不让我看？那是我儿子！” “我儿子才五岁啊，你们警察凭什么拦我们？” “爸，你死的好惨啊。” 死者一个小男孩，才五岁。 还有一个仓库管理员，六十五岁。 可谓是一老一小。 杨东走过来的时候，看到死者家属在这里又哭又闹，可以理解。 “真的要看？” 蒋虎再次问杨东一遍，连他们这些刑警出身的看了都受不了，有生理恶心反应。 一个车祸，一个爆炸，死者是最难保存完全的，基本上都面目全非。 “看！” 杨东点了点头，他要记住今天这一幕，避免以后重蹈覆辙。 消防隐患，必须排查干净，必须杜绝。 再也不能发生这样的惨烈事件。 蒋虎抬手，让旁边的民警掀开白单。 杨东看了一眼，面无表情。 胃里面有强烈的反应，但是被他压制下去。 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脸上模糊一片被烧的跟焦炭一样，牙齿裸露着，头和身子基本上是断的，脖子被烧的只剩下一点肉焦。 身上的肉已经被烧没了，黑乎乎的只剩下骨头。 至于仓库管理员的老人，更是只剩下一具黑乎乎的骨头。 “大家冷静一下，这是我们县的杨东副县长。” 蒋虎开口朝着死者家属喊着，试图安抚他们。 但是亲人死了，谁能理智下来？ 别说来的是个副县长，就算是个省长，也没办法还给他们亲人。 杨东望着两个家庭的成员，此刻哭的一塌糊涂，他心情也很不好。 “发生这样的事故，不管是你们作为家人，还是我们作为管理者，都是痛心疾首的。” “但请你们保重身子，我相信死者也不想你们这么糟蹋自己。” “这起事故，我们县里一定找出元凶，还你们一个公道。” “你们有什么意见或者有什么要求，尽管来政府找我，我叫杨东。” “现在天气很冷，你们别冻坏身子。” “接下来我们会安排死者前往殡葬场，你们可以跟着过去，见死者最后一面。” 杨东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得进去，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该安抚还是必须安抚。 “杨书记，我知道你是个好官，今年为我们县拉了很多投资，又帮我们要回了欠了很多年的饭馆白条。” “我也不为难你，你只需要还我们一个公道就行，还有要让鞭炮厂赔偿我爸的牺牲金。” 仓库管理员的家人此刻开了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边流着泪一边开口提要求。 牺牲金？ 杨东听到这里，有些绷不住，怎么就叫牺牲金了？ 牺牲两个字可不能随便用。 但是杨东很清楚她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赔偿，事故赔偿，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她想要一笔钱，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毕竟她爸是在工作期间被炸死烧死的，鞭炮厂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责任。 “这个我说了不算，要看法院怎么判，不过你的诉求，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协调。” 杨东开口，给中年妇女一个基本答案。 他肯定不能大包大揽的去表示会帮她索要赔偿款，这不是政府干部能做的事。 他能做到的事情就是让各部门公平公正执法，行使各自的职权，同时问责，落实责任，这是他能做的。 “我们也得让鞭炮厂赔偿，我们家孩子在这里玩被炸死，他们有很大责任。” 一旁小孩子家属听了中年妇女的话之后，也反应过来，立马开口提要求。 人死了，但不能白死，不给个满意赔偿，绝对不好使。 杨东听了孩子家人的话，心里有些发凉。 孩子死了，老人死了，作为家属的他们第一想的是赔偿款，很残酷，也很现实。 公道，在他们眼里很重要，但赔偿款更重要。 只是孩子家人提出的并不合理，是你家孩子跑到这里玩耍的，大半夜的你们作为父母不管，让小孩子一个人在街上游荡，还要怪鞭炮厂吗？ 可杨东不能这么说，否则必然点燃死者家属的火气，事情会越来越糟糕。 一旦死者家属从讲理变为不讲理，变为胡搅蛮缠，这件事只会越闹越大。 “你们为什么不找政府问罪？是政府监督不力，监督不严，才发生这种事！” “让政府赔！” 突然间，远处人群里面，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很突兀，但很清楚。 杨东猛的抬起头，看向警戒线外面的人群，但看不出来是谁喊的。 但这个喊声的人，没安好心，明显在现场带节奏。 蒋虎和几个民警也看向人群里面，但谁也没预计到会在这个时候喊这种话，所以他们也都没看到是谁喊的。 “谁喊的？” 副局长唐锐脸色难看的喝了一声，望着人群里面。 人群里面的老百姓，周围的居民们也都一个个错愕，他们都没注意到是谁喊的。 但是这话，就像是提醒了死者家属一样。 死者家属果然从纠结鞭炮厂赔偿，立马延伸到了政府监管上面。 “你们政府有责任，你们对消防监督不利，才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错，你们监督出现错漏，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你们政府要补偿我们！” 杨东看到这两个死者的家属们，一个个眼睛仿佛冒着红光，一脸的贪婪之色。 不过他没有指责死者家属，人之常情。 同时他也得承认，政府监管的确不利。 会发生这种事情，肯定是多方面的原因。 首先是鞭炮厂本身的规章制度松垮，否则为何要把鞭炮放在院子里？为什么不搬到仓库里面？留这么大隐患？ 其次是政府相关部门的消防隐患排查不到位，这么多鞭炮放在外面，他们到底有没有检查到？有没有提醒鞭炮厂收回去？ 最后就是仓库管理员本身的疏忽了，但仓库管理员已经被炸死一个，还剩下一个仓库管理员被公安局看管控制起来了。 至于被炸死的小孩儿，完全是无妄之灾，只能怪他父母看管不严，这个跟政府没关系。 政府可管不了小孩子去哪玩耍。 第1104章 处置和问责！ 2010年2月14日，大年初一。 一大早，杨东就临时召开会议，就2.13鞭炮厂库房爆炸案进行讨论会议。 以下简称2.13案。 政府会议室，相关单位负责人，事故责任人全部参加会议。 常务副县长贾丰年，公安局长蒋虎，刑警大队长肖凯，消防大队长田宏伟，县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局长朱震川，县人民法院院长刘清泉，县纪委副书记兼监察局局长郭维，县人民医院院长吴顺青，鞭炮厂老板蔡李龙，还有各个相关单位的其他干部，集合一堂。 杨东主持会议，坐在主位。 “昨天发生的2.13案，牵动着全县人民的心，不早点解决，不早点杜绝类似问题再发生，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脸上无光。” “从事故爆炸发生到现在，10个小时过去了，我相信很多同志都没睡好觉，尤其是消防，公安，医院的同志们。” “今天把你们叫到这里，就是两件事，一处置，二问责。” “对于昨夜事故发生后，第一时间到位的公安，消防，医院，要提出表扬，是你们的快速到位，快速反应，快速救援，减少了事故伤亡，有效遏制火情，彻底解决隐患。” “但对于昨夜事故发生的深层原因，今天一定要问责！” “鞭炮厂平时是如何规定的？规章制度是否落实到位了？为什么会出现鞭炮在院内的情况？” “政府监管单位，尤其是公安局消防科，政府消防办公室，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消防大队监管室，有没有认真履行主体责任？排查消防隐患？”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鞭炮放置在院子内，而毫无察闻的情况？” 杨东脸色沉重，目光犀利的看向每一位。 被他盯着的干部，一个个都低下头去。 “今天我把纪委副书记，县监察局局长郭维同志，叫到了现场。” “我把法院的院长刘清泉同志，也叫到了现场。” “就是看看，大家有没有认真履行责任，有的话继续努力，没有的话必须问责。” “我现在主持政府日常工作，贾常务是昨天的值班领导。” “提前声明，我和贾常务对这起案件必须承担责任，该我们需要承担的责任，我们不推诿，不推脱。” “我们身为政府主管领导，尤其分管安全生产，消防等工作，没有部署到位，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也会在政府常务会议上面，主动道歉，请上级部门给予批评和处分。” 杨东开口，直接堵住所有干部的嘴，不要觉得问责他们，而不问责自己。 现在杨东就是从自己下刀，带上贾丰年。 他知道贾丰年想要推卸责任，但是不可能让他推卸责任，该他的责任，他也推脱不掉。 首先你是常务，你分管安全生产，安全监督，消防工作，又负责联系消防大队，又是值班领导，怎么可能让你推卸责任？ 杨东在这里开口，当着众目睽睽的面，贾丰年敢说半个反对？半个不字吗？ 他要是表示不愿意承担责任，那么作为领导干部的他，瞬间就失去下属的信任了。 该你承担责任的时候，你缩了，哪个下属会信服你？ 所以贾丰年现在最为痛苦，被杨东带着承担责任，还不能反对，唯有沉默以对。 “蒋局长，先介绍一下案件最新进展。” 杨东看向蒋虎，开口示意。 经过10个小时的调查，肯定有初步结果了。 “杨书记，贾常务，各位同志，我们公安局加班加点连夜工作，对鞭炮厂库房管理员，对周围居民放炮居民的问询后，可以确定，这起事故纯属人为。” “位于事故最近小区的居民马某，在前天购买了三捆共三十支的窜天猴鞭炮，于昨天除夕夜进行燃放。” “我们在检查火灾爆炸现场中发现窜天猴鞭炮尾部的残留木杆，经过技术鉴定，确定为引起爆炸的主要原因之一。” “位于事故最近小区的居民赵某，在小年那天买了啄木鸟鞭炮五十万响，共四盘，在昨夜除夕夜于鞭炮场附近，也是小区门外一条街，进行燃放，在爆炸现场找出了至少三百枚没有燃烧殆尽的啄木鸟炮壳，经过技术鉴定，确定为引起爆炸的主要原因之一。” “鞭炮厂仓库管理员万某口叙，言明放置在库房外面，也就是鞭炮厂院内的几箱鞭炮本来是要卖掉的，但是买家没有及时过来取，仓库管理员陈某，也就是死者陈某，出于懒惰和省事的心理，并未搬进库房里面，造成本次事故的直接原因。” “鞭炮厂对鞭炮的生产和仓储并不规范，存在重大安全隐患，鞭炮厂厂长对此供认不讳。” “县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在执法监督过程中，存在重大疏漏行为，据公安局问询了解到，一周前关于春节期间安全生产监督管理细则，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落实不到位，负责人员存在漏检，疏检，敷衍糊弄工作作风，存在收礼行为，也就是收了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县公安局消防科落实责任不到位，对于春节期间消防隐患排查不到位，在此我这个局长要承担责任，后续也会问责消防科的同志。” “消防大队存在安全排查疏忽，对消防器材检查和落实不到位，监管不严，动作力度不大等问题，同样存在收钱行为。” “这些就是我们公安局的同志进行多人口述所了解到的情况。” 蒋虎说了一堆，实际上就是说导致事故直接原因的人和单位，这个鞭炮仓库爆炸案所有该承认责任的因素，都在他的发言汇报里面。 鞭炮厂生产和储存不规范，是本次爆炸案的根本原因。 仓库管理员存在懒惰省事的行为和心理，是造成事故发生的必然因素。 政府多个部门工作疏忽，检查不细致，监督管理敷衍，存在收钱行为，是造成本次事故的先决原因。 居民燃放不规范，是导致事故发生的直接原因。 也就是说，鞭炮厂和政府相关部门要对事故要负市场责任，行政责任。 而仓库管理员和居民要对这起事故负刑事责任。 “对于蒋局长所说明的问题，你们服不服？认不认？” 杨东看向其他人，沉声问道。 尤其是县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公安局消防科，消防大队，政府消防办，这些需要负责的干部。 他们坐在第二排，以为低头不吭声，就没事了。 实际上造成昨天事故的原因，就在于他们。 杨东看到他们一个个蜷缩着脑袋，生怕被问责，但是该问责必须问责。 “我不找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我直接找管你们的主管领导。” 杨东沉声开口，直接把目光放在蒋虎，田宏伟，朱震川，蔡李龙四个人身上。 “公安局，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必须问责到位，该停职的停职，该抓的抓，该送纪委驻办组的送过去，蒋虎同志，你是公安局长，这件事做不到，你停职！” 第1105章 关木山暴怒！ “消防大队，我给你们五天时间，全县所有范围的消防隐患，必须排查到位，所有消防器材，必须落实完备，田宏伟同志，做不到位，你停职！” “安全生产隐患必须排查，监督管理局，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全县范围内涉及到消防隐患，卫生隐患，必须排查到位，以后再发生类似事件，朱震川，你给我到纪委报到！” “纪委，监察局的同志，散会之后落实问责情况，跟进案件问责进度。” “公安局，法院，对于这个鞭炮厂的老板蔡李龙，你们依法依规处理，审判。” 杨东指着低头不语的鞭炮厂老板蔡李龙，朝着公安局和法院的一把手示意，也就是蒋虎和刘清泉。 “至于对于死者的公道和赔偿相关事宜，在行政问责，刑事责任确定之后，再行处理。” “我在重申一遍，半个月内，凡涉及消防安全，森林火灾安全，卫生食品生产安全，车站易燃易爆品，一定要严加排查，严加看管，严加监督。” “只要我杨东还在庆和县一天，再发生类似事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两条人命，16人受伤，财产损失400万余元，这是一个残酷的警示，庆和县不允许再发生类似事件。” “现在还是正月内，还在过年期间，全县对鞭炮烟花的销售和燃放，设立科学规范的买卖点和燃放点，禁止在居民楼，医院，烈士陵园，林场，房屋密集区域，易燃易爆危险区域进行燃放，公安，消防，市政，三方监管，你们哪个落实不到位，就问责哪个。” “市政接下来几天，把爆炸现场清理出来，此区域以后不得开设易燃易爆危险品投资。” “鞭炮厂在此区域关停，蔡老板，你的鞭炮厂如果继续开，就挪到郊区，如果开不了，进行关停！” “经济损失再大，也敌不过人民安危。” 杨东指着鞭炮厂老板蔡李龙，警告道。 昨天自己还在感慨为什么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今天就感受到了残酷的一面。 “常务，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杨东说完这一系列之后，看向贾丰年询问道。 贾丰年木着脸摇头：“没有了，杨县长安排的很稳妥，就这么办吧。” 他现在一口肉没吃，还惹了一身骚。 来到庆和县六个月了，除了招商引资一点功劳之外，寸功未立，还要被问责，心情极度烦闷。 主要是丢了主持县里工作的职权，原本就应该属于常务负责的工作，现在落到了杨东手里。 不过唯一能接受的就是杨东接手工作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爆炸案，2死16伤，这已经算是县里很严重的事故，放到《安全生产事故报告和调查处理条例》，已经是一般安全事故。 但是国家规定的一般安全事故，已经是县里的重大安全事故。 杨东这个主持工作的领导，肯定要被上级领导问责。 他贾丰年虽然也有责任，但责任不大。 让你争，让你抢，让你狂，啧啧。 贾丰年冷眼旁观杨东，继续蛰伏起来。 “其他人还有问题吗？” 杨东看向其他人，询问。 大家都在沉默，气氛挺沉重的，毕竟问责到位之后，他们都不好受，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 “散会！” 杨东见没有人开口，宣布散会。 他起身往外走，贾丰年紧随其后。 两个领导走了之后，会议室彻底炸了。 “蒋虎同志，你这把刀递的，让兄弟单位挺难受啊。” 县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长朱震川起身之后，拍了拍蒋虎肩膀，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蒋虎汇报的一系列问责因素，如同一把剑，递给了杨东，让杨东挥剑怒砍。 这不，他这个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的局长，又兼着市政府消防办公室主任，这次挨批评了，下次就直接被问责。 “蒋局，你这说的太严重了，哎。” 消防大队长田宏伟上前，一脸苦闷和无奈的叹了口气。 蒋虎看了眼两个人，笑了：“怎么？你们自己监管不到位，怪我汇报不讲道义？” “再说，我连自己都砍了，你们还怪我不讲道义？” “我们公安局消防科这次漏洞很大，我回去都要进行内部整改，你们怪我，好没道理。” “有时间把自己工作做好，做扎实，别让杨书记找毛病才是正途。” 蒋虎开口后，冷着脸离开。 他这次被杨东问责，他并不怪杨东，杨东也是规章办事，只能说他的工作还不够深，不够贯彻。 “狂，年轻人真狂啊。” 朱震川望着蒋虎离开的背影，沉声开口。 “人家叔叔是省厅的厅长，又是副省长，人家跟杨书记是兄弟哥们，狂咋了？” 田宏伟在后面无奈的开口，然后摇头离开。 朱震川也不禁苦笑点头，是啊，人家根子硬，自己比不了。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整改吧，真晦气啊，炸死了两个人，他过年都过不好了。 “领导，没事吧？” 杨东回到办公室，周思勇立即上前递给杨东一杯茶，关切的问道。 杨东一夜未睡，先跟死者家属沟通，然后亲自去殡仪馆送两个死者火化，又慰问了死者家属。 又去医院看望了伤者及其家属。 回到政府之后，又协调各个部门紧锣密鼓的进行事故处理。 早上又召开会议，问责到位。 一直到现在，杨东眼皮子都没合上。 苏沐芸已经回去了，回省里陪苏玉良过年。 杨东让她回去的，庆和县的事情，苏沐芸帮不上忙，自己也没时间陪她。 “我没事，休息会就好。” 杨东笑着摆了摆手，喝了口热茶，身子暖和不少，疲倦感少了一丝。 铃铃… 桌子上的红色座机响了起来，杨东示意周思勇出去。 市区县镇的重要领导也会分配到红色电话，也是内部用话，只是没有省部级以上领导的红色电话那么值钱，但也属于内部线路。 “我是杨东。” 杨东拿起话柄，接了电话。 “杨东，你干什么吃的？除夕夜发生这么大安全事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汇报？刚主持了县里工作就飘了？还想不想干了？” 关木山打来的问责电话，电话内关木山很生气，很震怒。 他一上班就收到消息，庆和县在除夕夜发生了鞭炮爆炸案，2死16伤。 他是真的生气了，涉及人民安全没小事，他在政府会议三令五申强调，尤其过年期间更是强调很多次。 其他区县都没事，唯独庆和县发生这么大事情，说明庆和县工作落实不到位。 虽然杨东刚接手整个庆和县的日常工作，暂且主持，但负责人就是负责人，没有含糊的地方，也不可能因为他刚接手工作就不问责。 之前开会都是田启立这个县长去市里，所以田启立很清楚。 而这次爆炸的事故，实际上是田启立工作的疏忽。 杨东为田启立扛雷了。 杨东深呼口气，又憋屈又难受，任谁也不希望被骂，但错就在庆和县，所以无话可说。 “市长，我会作检讨！” 第1106章 田启立醒了！ “现在重要的不是你的检讨，你检讨能让死者复生吗？” “问题的关键是要彻底杜绝类似事件继续发生，你们庆和县必须处理好后续问题，抚平死者家属的情绪，不留后患的解决掉后续问题。” “对于过年期间的燃放烟花爆竹，务必做出严格的监管，对于防火意识要提高，消防，公安，政府，三方应急效率必须跟上，对于有火灾爆炸风险的地区，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你也不是第一天做干部了，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但是这种事情不能继续发生，不能让政府监管出现的问题，企业运作出现的疏忽，让人民去承受。” “杨东啊，你们庆和县现在没有县长主政，你这个暂时主持工作的副县长，一定要把责任重担扛起来，绝对不能出现问题。” “这不仅关乎人民的生命根本利益，更关乎你们庆和县的名声，也关乎你杨东的未来发展。” “行了，我还有事忙，不跟你多说了。” “有什么事情需要市里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就这样。” 关木山嘱咐了这么多句，最后挂断了电话。 但别看关木山的语气很是愤怒，但依旧难掩关爱之情。 只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身为市长必须生气，也的确生气。 有人会为杨东抱屈，毕竟他刚主持县里工作第二天，就出现这种事情，不应该怪杨东。 但没办法，政治就是这么残酷，只要你主管工作了，哪怕第一秒钟，出现问题，都得找你算账。 谁让你成了第一责任人那？ 关木山最怕的就是这个爆炸案对杨东的未来发展有什么不好的损害，所以怒骂也是常有之理。 杨东放下话柄，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担任过一把手，独立的担任过一把手，那些纪检小组的组长不算。 这一次，他主持庆和县工作，虽然也不是一把手，但最起码感受到了一把手得压力有多大。 因此，他越发的佩服田启立，这么久配合自己工作，积极的配合自己落实一切规划政策，到底有多么的不容易，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想到田启立，杨东立马拿出私人手机，找出金改开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田启立现在是什么情况，作为秘书的金改开，必然是最了解的。 “小金，田县情况如何？” 金改开接了电话之后，杨东不等他开口，率先开口便问。 语气透着关切和着急。 “杨县长，过年好啊，我在省里，没能给您拜见，不好意思啊。” 金改开笑着和杨东在电话里面拜年，听他的笑容和语气，明显是轻松了许多。 那…？ 杨东期待着。 “小东，我没事。” 随即，话筒内传来田启立熟悉的声音，语气带着轻松，虽然还有些虚弱。 杨东彻底松了口气，脸上也不禁露出笑意。 “田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您早点康复回来，庆和县发展离不开您。” 杨东听到了田启立的声音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压力骤然减轻不少。 “小东啊，我听说了，现在政府是你主持工作，很不错，符合我的想法。” “我昨晚苏醒之后，第一时间就和县委书记冯家栋同志沟通过了，我也赞同你主持工作，你的能力，我是放心的。” “不要有什么压力和顾虑，该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庆和县早晚是你们这些年轻干部的。” “我呐，现在起不来了，脊柱断了，医生说恢复好至少一年时间，才能和常人一样。” “要是恢复不好啊，呵呵，有可能就成轮椅一族了。” 田启立笑声之中故装轻松，甚至还自我调侃，但难掩苦涩。 “不过你放心，我过一段时间，情况差不多，就坐轮椅回庆和县。” “有我在，组织不会派新的县长人选，足够时间让你发展庆和县。” “至于我能帮你扛多久，那就不知道了。” “县里一切安好吧？” 田启立说到这里，笑着问杨东，关于庆和县的情况。 杨东脸上本来也挂着笑容，见田启立这么问之后，脸上笑容一点点收敛凝固，语气发沉的把昨晚爆炸案汇报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2死18伤，经济损失四百万余元，当然经济损失倒是其次，主要是人命关天，更重要还是我们县里安全和消防工作出现了疏漏。” 杨东简单的把昨晚爆炸案，汇报给田启立。 田启立听后也是一阵沉默，随即唏嘘叹气：“哎，都是命啊。” “你可知道我半夜从黑水镇往回赶，就是为了第二天一早召开全县安全部署工作，重点排查春节期间鞭炮烟花等易燃易爆品的监督管理，车站等公共场所的偷盗打架斗殴等行为的禁止。” “没想到我这一出事，竟然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小东，你这是替我背锅了啊。” 田启立都能够想象到，杨东肯定没有睡觉，而且还要被市委市政府领导批评一顿。 没办法，谁让他主持工作了，既然主持工作，那么第一责任人就是他，出现问题肯定要找他。 但实际上，这个工作原本是他田启立的。 是他没有落实下去，才造成了权力真空，出现的问题。 有人会觉得是不是有些太耸人听闻了？县长不开会，就会出问题吗？ 还真是这样，底下基层的运转效率，完全取决于领导的督促紧迫性。 如果县长三令五申强调的话，部署下去的话，底下的人是绝对不敢敷衍了事的。 可一旦没有重点开会，没有重点开会强调的话，底下的干部绝对不会发挥主观能动性。 田启立立马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还是很有紧迫性的。 “小金，你开车回一趟庆和县，把我工作笔记交给杨东同志。” “我的很多工作计划，工作安排细则，都在上面，拿给杨东同志阅览。” 田启立看向金改开，指了指桌子上的工作笔记，吩咐开口。 他出车祸之后，直接被急救车拉到了省里医院了，所以这笔记也在自己这里。 现在他养病期间，这个笔记不能空着，交给杨东，能有助于杨东进一步掌握全县工作。 第1107章 对金改开的安排！ 田启立让金改开把工作笔记交给杨东，金改开不敢怠慢，中午的时候开车回了庆和县，把田启立的工作笔记亲自交给杨东。 “小金，你就不要回省里了，现在县里工作繁重，正是用人之际。” 杨东朝着金改开示意。 他知道田启立让金改开把笔记送回来的意思，不仅要给自己这个笔记，也是让自己适度的安排一下金改开的工作。 毕竟金改开是田启立的秘书嘛，如果田启立不工作的话，金改开是不好意思回来的。 但是金改开毕竟是公务员，而且有大好的前程，不能跟着田启立浪费时间。 杨东和田启立虽然电话里面没有明说这件事，但政治人物都有这个直觉和默契。 再加上之前杨东就许诺过，如果金改开能够运作他爸爸，为庆和县争取修路的专项资金的话，他就给金改开解决正科待遇。 之前说的是正科待遇，但现在杨东决定给金改开一个正科级的职务，正儿八经的职务，而且是重任。 “杨县长，您有事尽管吩咐，我是田县的兵，也是您的兵。” 金改开本来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回来，他在病房里面听田叔说了自己回来，主要是为了工作。 但他之所以忐忑，是因为不知道杨东是什么意思。 之前车祸的时候，他可是猖狂跋扈的很，把杨东和市长秘书潘斌都给招惹了。 可以说两人之间，是有些过节的。 虽然自己拉着爸爸，让庆和县有了一笔修路资金，按理来说这是功劳吧？但他还是没这个自信。 而现在杨东亲口说了，他才算放下心来，也立马表明心迹，及时表态。 不管是什么样的领导，都需要下属的一个态度。 这不是官场陋习，你连谈恋爱都会急着跟女朋友表明心迹那，更何况国家之事。 “给你三个方向，你自己选。” “第一，我们庆和县的招商引资工作如火如荼进行着，为了确保招商引资工作不受影响，我打算成立一个新的县直属部门，庆和县招商局，你可以做第一任庆和县招商局的局长兼党组书记。” “第二，咱们庆和县去年成立了便民服务中心，也就是政务大厅，缺少一个大厅主任，你可以考虑一下。” “第三，县里规划的庆和县产业园今年要成立落实，庆和县产业园区主任，也是正科级，你也可以考虑一下。” “这三个职务，侧重点不同，你选一下吧。” 杨东对金改开的确够意思了，三个职务都是正科级，而且都是炙手可热的职务，放出去的话，不知道多少人要运作，估计都要抢疯了。 但是在内部办公室里，杨东让金改开自己挑选，选哪个都行。 这也是给足了田启立这个县长的面子，更给足了省交通厅副厅长金强辉的面子。 同时也履行自己的承诺，既然金改开达到了自己的要求，自己就得履行承诺，否则领导说了不算话，谁还给你办事？ 金改开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还可以让自己三选一？ 他都想要，说白了，当然这不可能。 所以他站在原地分析起来。 可以说三个职务的话，无疑是县招商局的局长，是前景最好的一个，因为招商引资工作关系重大，以后县里肯定全方位的支持招商工作。 不过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也是因为县里重视招商引资工作，所以压力巨大，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而且担任县招商局的局长，如果业绩不达标，以后晋升很难的。 至于第二个选项，其实更适合自己，政务大厅的主任，这是便民工作，跟基层息息相关，只要做好不愁晋升。 而且还是杨东一力促成的部门，杨东肯定会重点照顾。 第三个产业园区的主任，也是个不错的职务，而且产业园区更好出政绩，晋升也没难度。 忽然，他看到杨东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他猛的反应过来。 “杨县，我都听您的，您指哪，我打哪，我听您的。” 选来选去，想来想去，金改开意识到自己不能主动说，要让杨东给自己安排。 他差点就做错了选择，幸好及时醒悟过来。 领导让你选，你反而不能选。 没听过哪个职务，是自己选来的。 都是领导安排，领导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 金改开的话，让杨东点头满意的笑了：“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看你也是你也是名牌大学毕业，学的还是行政管理，最适合的就是政务大厅主任。” “我会跟组织部和县委书记商量一下，走一下人事公示，然后你就走马上任吧。” “好好把政务大厅的工作组织好，服务好，履行好，便民服务不是一句空话，一定要切实的为人民群众利益着想，想群众想办的事，做群众想做的事，解决群众必须解决的事，能办的不能拖。” “做好政务大厅工作人员的轮岗工作，务必要让各部门派人进驻，不准拖延时间，不准找理由不进驻。” “督促好政务大厅办公楼的营造，这也是你的活，你给我盯着质量，这关乎你以后工作的单位质量，马虎不得。” “记住了吗？” 杨东说了这么多，都是工作部署，都是要求金改开需要做成的地方。 可以说他对金改开的期待，就在这里。 只要金改开能够把这个事情做好，自己不会亏待他。 “记住了，领导放心，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完成您交办的任务。” 金改开脸色严肃的点头，做出承诺。 正科级都给自己了，自己敢不效命？ 同时，金改开也发现了杨东和田启立之间工作方式的重大差异性。 田启立就是那种谆谆教导，走一步带一步，尽可能的用自身来影响你，类似于大家长。 而杨东的工作习惯就是严格与规范化，让你做，你做好就行，给你设置标准，像一个计算机大脑一样。 “好，你去忙吧。” “你还是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也不要忽略了办公室的工作。” 杨东摆手，金改开听话的点头，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思勇老弟，晚上有时间吧？咱哥俩喝点。” 走出办公室，金改开看到杨东在县政府的秘书周思勇，立马笑着上前。 杨东坐在办公椅上，翻开田启立的工作笔记，密密麻麻的字，像是博士生笔记。 第1108章 处理结果！ 杨东对田启立的工作笔记印象深刻，可以说看到这个笔记之后，才知道一个老干部的综合能力真不是盖的。 或许也跟田启立在省政研室工作多年有关系，他做的笔记，条例格外清晰，丁是丁卯是卯，列出了大项，大项里面又有若干小项，小项里面又细分了无数条，以及格外注意的点。 比如安全工作，这是大项，田启立用蓝笔写的大字，然后用黑笔写小字，小字就是小项。 安全工作里面分为森林防火细则，城乡消防细则，公共场合治安细则，水域区域安全细则，农业用药安全细则，易燃易爆品管控细则，安全生产细则，食品安全监督细则等等。 田启立的笔记上，安全工作大项后面有括号，括号里面是分管的领导，他写的是杨东和贾丰年，贾丰年为主体责任人，杨东为从体责任人。 而类似小项里面的分管领导，都是各个工作的主管领导，森林防火细则由分管副县长马前进负责，由林场负责人，森林消防，森林公安等为主体责任人。 田启立的笔记上，甚至细分到每一个负责的干部名字，基本履历，以及田启立跟他们单独约谈所吩咐下去的工作规划，都在上面。 这还只是一个安全工作，就被田启立写了满满的两张笔记。 后面还有很多大项和小项。 经济发展工作，民生救济工作，卫生医药工作，社会维稳工作，政府监管工作，市政管理工作，城乡规划工作，交通道路工作，农业工作，工业生产工作，文物保护工作，以及其他工作。 可以说上一句，田启立的这个工作笔记，对杨东的启发是巨大的。 甚至说上一句，田启立是杨东的半个老师，也不为过了。 之前杨东跟着关木山在纪委工作，但纪委工作不需要这样枚举，关木山头脑聪明，基本上脑子就记住了。 所以杨东跟着关木山，也学会了速记的能力，知道最短时间记什么，做什么，安排什么。 但是田启立的这个笔记，让他意识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现在是年轻，记忆力很好，但以后工作多了，年纪大了，难免会有遗漏的地方，所以记下来是最好的。 田启立如此，堪当杨东的半个老师了。 杨东把田启立的笔记，工工整整的重新抄了一遍，把之前部署的工作细则抄下来，然后把田启立的笔记放到抽屉里面锁上。 杨东望着自己的笔记，继续动笔，写出自己的工作规划，继续添置新的内容，就像是一棵树，继续成长，越来越枝繁叶茂。 杨东写了招商引资工作的详细细则，以及直播问政工作，包括以后可能会开展的有轨电车工作，机场游客接引工作，县域旅游工作，都被杨东规划了一遍，写在笔记上。 杨东一夜没睡，但是一点都不困了，反而很精神，干劲十足。 2010年2月27日。 针对2.13案的处理结果，正式公布。 杨东以纪委书记的身份，在纪委办公区召开会议。 所有县委县政府领导，各级乡镇主要领导，包括涉及本案的人员，全部到场开会。 县委书记冯家栋。 县委副书记宋晓峰。 常务副县长贾丰年，组织部长吴三平，宣传部长边丰，常委副县长陈万军，副县长程哲，副县长马前进，副县长孙文和，县政府办主任何军，副主任侯双全等等。 各县局（委，会，办）主要领导，各街道办主要领导，各乡镇主要领导。 县人民法院，县人民检察院，县公安局主要领导，列为一堂。 当然这次过来宣布处理结果的，还有市委前来的领导。 “本次会议还有市领导莅临。” “有请灵云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谭龙，宣读处理结果。” 县纪委书记杨东开口，看向谭龙所在位置。 谭龙点了点头，穿着干部服的他拿起处理文件，缓缓开口，宣读2.13案的处理结果。 这个处理结果，只针对党政干部，体制内的人员处理。 不包括对普通老百姓的处理，那是法院的事情。 类似哪个居民放炮导致爆炸案的发生，该负什么责任，那是法院的事情。 “经市委，市政府，市纪委，市事故检验领导小组，市安全监管工作领导小组研究讨论决定，对涉及2.13案件的25名干部进行行政党纪处理。” “庆和县委书记冯家栋，对2.13案件负有领导责任，市委领导约谈，进行党内批评教育。” “庆和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副县长杨东，主管政府工作，对2.13案件负有领导责任，市政府领导约谈，进行党内批评教育，要求在县委集体班子进行自我批评，并按照各级领导要求限期整改到位。” “庆和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贾丰年，对2.13案件承担主要责任，监督不到位，落实不到位，市政府领导约谈，进行党内批评，要求在县委集体班子进行自我批评，并按照各级领导要求限期整改到位。” “庆和县委常委，常委副县长陈万军，对2.13案件承担主要责任，对鞭炮厂生产监督监管不到位，安全生产要求落实不到位，行政记过处分，要求在县委集体领导班子进行自我批评，并按照各级领导要求限期整改到位。” “庆和县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长朱震川，对2.13案件承担直接责任，对鞭炮厂生产监督监管不到位，安全生产要求落实不到位，工作存在重大疏忽，进行党纪警告处分，行政记过处分。” “庆和县消防工作领导小组组长，消防大队长田宏伟，对2.13案件承担直接责任，对鞭炮厂消防隐患问题意识不到位，监管不到位，执行不到位，工作存在重大疏忽，进行党纪警告处分，行政记过处分。” “庆和县公安局消防科长，庆和县消防大队市场消防监管室主任，庆和县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副局长，生产监督科长，市场检验科长，安全事故科长等6名干部进行停职处理。” “其余13名涉案贪污受贿干部，一律免职处理，并交由纪委进行党纪审查，移交监察局进行行政审查。” 第1109章 谭龙的支持！ “市委要求庆和县委严格落实处理结果，对处理结果要落实到位，对2.13案引起的事故教训要认识到位，确保再不发生，确保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庆和县委县政府严格排查安全生产隐患，危险品严管严查，必须做到安全生产，健康生产，规范生产，杜绝违法违规黑乱脏差小作坊生产。” “庆和县要全面落实党的一七大对于安全生产的总要求，深入贯彻科学发展观，牢固树立以人为本，安全第一，安全发展理念，务必推动庆和县安全生产形势持续稳定好转态势。” “安全要从战略高度出发，要着力解决安全生产，安全监管等环节的困难问题，要充分认识做好安全生产和环境保护工作的重要性，尤其重点对煤矿生产安全，交通安全，危险化学品安全等问题进行严格监管。” “企业要承担主体责任，严格依法安全生产经营，建立安全生产规章制度，规范生产人员操作，履行好以人为本，经济为重的理念。” “政府要落实履行好监管责任，并创造条件让群众参与到政府安全监管工作上面来，要建设完善更加高效的风险管理体系和应急救援体系。” 谭龙在上面开大会，严格批评味道十足，教训味道十足。 所有庆和县干部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事情发生了，必须严格落实，确保再不发生。 2010年的新年，庆和县是唯一出现安全事故的区县，被市委领导批评，也是应该，没什么可值得喊冤的。 工作没做好，还不让人批评吗？ 杨东坐在主席台第四个位置，用笔记着笔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今后绝对不会发生类似事件。 他要严抓严查安全生产事故，排查消防隐患。 并且要真金白银的拿出来，真正的去做好这件事。 谁落实不到位，就找谁的麻烦。 这次对他的处理并不重，但也不轻，对于一个有大好前程的干部而言，一个党内批评教育，原则上半年内不能被提拔和重用，整个年度考核工作不会评为优秀。 也就是说杨东今年无论做什么事，哪怕有重大贡献，重大政绩，也不会被评为优秀。 县委书记冯家栋，跟他的处分差不多。 至于贾丰年这个常务受到了党内警告，一年内不得在党内提拔职务或者进一步使用，也不得向党外组织推荐担任高于其原职务的党外职务。 至于陈万军，朱震川，田宏伟等干部，他们受到的影响更大了，未来两到三年内，基本上都不会被提拔重用，也不得担任要职了，年度评定也只会不合格。 不过蒋虎这个公安局长，并没有被处分，也没有被教训，更没有任何处理。 当然蒋虎不被处分，杨东心里就松了口气。 因为杨东下一步打算让蒋虎担任副县长兼公安局长，10年之后副县长或者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就逐渐成为惯例了。 甚至认定一个公安局长有没有前途的条件就是他是否兼了副县长，或者政法委书记。 如果没有的话，说明这个公安局长没有未来。 会议进行了两个半小时，谭龙坐在主席台的主位，也批评了庆和县整整两个多小时，会议上他接连喝了半杯水。 他也不想干这种得罪人的活，但是常务副市长，本身就是干这个的。 批评一个县工作不到位，如果是党务出现问题，一般都是市委副书记过来批评，如果是政务出现问题，那就是常务副市长过来。 现在是政府工作出现监管失责，自然要由常务副市长过来批评。 会议结束之后，杨东邀请谭龙去自己办公室喝杯茶。 毕竟领导批评口渴了，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安排一杯茶啊？ “小东啊，这次事件的根本原因不怪你，你也是替别人背锅。” 谭龙坐在杨东在县政府的办公室内，脸上带笑的开口，安抚杨东。 安抚杨东，这不仅是关木山的要求，也是他谭龙的想法。 他也知道杨东不好惹，所以能搞好关系，就不能得罪。 批评庆和县，是市委要求。 但是安抚杨东，也是他们市政府的集体共识。 光是杨东这一次为庆和县带来136亿元的招商引资，他都是灵云市政府的大功臣，大宝贝。 因为庆和县这次极为突出的政绩，也让灵云市的招商引资工作进一步成功，作为常务副市长，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常务副市长，本身就是负责经济发展的第一副手，协助市长搞好经济工作，部署经济发展大规划，掌控经济发展大局。 “没事，常务，我毕竟是主持县政府工作的负责人，出现这种事，我承担责任，合情合理，责无旁贷。” 杨东摇了摇头，该是自己承担的，自己不会推诿推脱。 难不成这笔账要算在受重伤的田启立头上吗？事情不是这么做的，问责也不是这么问的。 “放心，你这次只是党内批评教育，基本上不会影响你的升迁，不过年度考核评优很难，除非你做出举世瞩目的成绩。” “这也没办法，庆和县发生这种事，总要给上下级领导一个交代，也总要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谭龙好说好量的安抚杨东，避免杨东气不顺。 “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没事。” 杨东笑着摇了摇头，他不会因为这个就动怒，从而不满上级。 “那就行，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能扛事。”谭龙笑着点头，也暗中松了口气。 杨东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市纪委的小干部了，更不是去年的省纪委巡视组领导，他现在是半个代理县长，实实在在的副处级到顶干部。 杨东的下一步，已经不是一个县委副书记能解决的，肯定是县长，这个不需要考虑。 今年杨东才29岁，如果能够30岁左右成为县长，那可真是吉江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县长之一。 而这样的干部，作为副厅级干部的他，可不敢得罪。 “常务，有两件事，跟您汇报一下，希望得到您的支持。” 杨东趁热打铁，既然常务来了县里，自己先汇报一下，也算是提前和市委市政府领导通个气。 “你说。”谭龙笑着点头。 “庆和县发展步入正轨，136亿元的招商引资，为了规范使用，规范处理，尽可能的帮助企业投资，企业营商，我个人觉得成立县招商局刻不容缓。” “庆和县目前只有商务局，但是商务局要管的事情太多，不可能侧重招商引资工作，为了提升部门职能效力，成立县招商局很有必要，其他区县已经成立了很多年，而我们起步晚，但也得跟上。” 谭龙闻言，想了一下，缓缓点头。 “的确有必要，先前我在开阳县做县长和书记的时候，开阳县招商局承担了很重要的任务量。” “我个人支持你。” 杨东点头，只要常务同意就行。 “第二件事，庆和县直播问政，也要准备起来了，我先跟市里通个气，可能到时候需要市里帮帮忙。” 谭龙眉头一挑，脸色怪异。 “呃，这个…” 第1110章 庆和县经济数据！（三更） 谭龙听到杨东的第二个请求的时候，直接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舌头都要打结了。 因为直播问政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了。 虽然杨东已经获得了市里面甚至省里面的同意，可是实施起来的话，也不代表没有任何阻碍了。 至少谭龙自己，也不敢给出这个保证。 他有些后悔今天过来宣读处理，早知道杨东要提及直播问政的话，他就不过来了。 现在倒好，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必须给出明确的态度才行。 尤其是遇到杨东这样的干部，你不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那是不行的，敷衍更不可能。 “你们庆和县搞直播问政，为什么需要市里的支持那？” 谭龙犹豫一下，然后开口问道。 杨东不回答谭龙，只是盯着他看。 县里搞直播问政，它也不是孤立存在的方式，它也需要市里面的支持，否则怎么能进行下去那？ 很多民生问题，想要彻底解决的话，也是需要市里面的政策支持的，并不是县里说话就一定管用。 离开上级的支持，庆和县也不能百分之百的搞清楚。 “行吧，如果到时候需要市里的帮忙，市里会尽可能的支持。” 谭龙见自己不说个态度，不给出一个准确的态度，是躲不过去了。 既然省市都有领导支持杨东搞直播问政，那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也就给点帮助吧，算是一个香火情。 杨东闻言，笑了。 “那就多谢常务的支持了，以后直播问政要是需要市里支持，我可不会客气啊。” 有了常务副市长的支持，杨东更有把握将直播问政进行到底，并且成功的搞好。 “你这小子，专门给我挖坑吧？” 谭龙无奈的苦笑摇头，市长关木山可是杨东的老领导，他不去找关木山，偏偏来试探自己口风，真是过分啊。 当然，他也知道，关木山肯定是全力支持杨东的，所以杨东根本不需要去问关木山。 反而杨东需要知道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是否也支持他。 因此才会问自己。 既如此，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也就支持一下吧，不然的话自己得罪的可就不只是杨东了，还有关木山，甚至整个苏系干部。 “谭叔，今年我要结婚了，到时候给您发婚贴，您可一定得来啊。” 杨东笑吟吟的开口，提前邀请谭龙参加自己的婚礼。 谭龙闻言，先是错愕，而后猛的反应过来。 “你要跟苏沐芸结婚？” 谭龙问道。 杨东笑着点头：“是的谭叔，我跟沐芸今年肯定要结婚，大概率可能是今年秋季，或者今年冬季。” 杨东开口回答谭龙。 谭龙合计一下，心里不禁庆幸，幸好刚才自己同意杨东搞直播问政，也给了态度，表示支持他。 否则的话，自己还真的彻底得罪苏系了，得罪一位省委副书记，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当然也因为自己答应杨东的请求，杨东才会邀请自己参加婚礼，不然的话杨东不可能开口，也就是说自己没有机会参加两个人的婚礼。 “你这茶不错，给我装点回去。” 谭龙喝了口茶水，然后笑着朝着杨东开口示意。 他这是主动要茶，一点都不客气。 不过杨东还真需要他的这种不客气，他要是太过于客气，反而不舒服。 “行啊，一定让谭叔满意。” 杨东点头笑着，随即起身给谭龙装茶叶。 他这里的茶叶，都是杨南派人送来的，也有苏玉良给自己的茶叶，还有自己从关木山，顾同办公室顺来的，基本上都是好茶叶。 “行了，我也不留庆和县了，大过年的，你们忙吧。” 谭龙见杨东装好了茶叶之后，笑着拍了拍大腿起身，准备走了。 “领导，留下吃顿饭吧，食堂小锅灶已经准备好了。” 杨东见谭龙要走，连忙开口说道。 “不吃了，今天我可是下来问责处理的，在你们这里吃饭，气氛不对。” “下次吧，等我过来视察的时候，好好吃一顿。” 谭龙笑着摆手拒绝，他也知道今天过来处理一批干部，气氛肯定不太好，再留下吃饭，不适合。 “那我送您上车。” 杨东点头，把茶叶拎着，将谭龙送到楼下，送到车前。 “小东，好好做事，不要前怕狼后怕虎，胆大心细是必须要做到的。” “你们庆和县今年投资这么多，经济一定会搞好，我等着收到你们庆和县的年终数据。” “09年你们gdp只有22.65亿，财政收入也只有两千五百万，还是太少了。” “当然这个跟你们去年政治动荡有关系，而今年希望你们有一个好的收获。” “行了，别送了，我走了。” 谭龙语重心长的嘱咐几句之后，提起杨东手里的茶叶，上了车。 杨东目视着谭龙的市委专车，缓缓的行驶着，离开了庆和县委大院。 杨东始终挥着手，一直看不到谭龙的专车为止。 送领导离开，千万不要立马就回去，要知道领导万一回头看了，结果看不到你在视线之内，可能会生气。 回到办公室，杨东翻开统计局统计出来的数据，有关2009年度庆和县gdp等各项数据情况。 去年的全年度，庆和县gdp只有22.65亿元，比前年也就是2008年的20.68亿元并没有提高太多，只提高了两个亿不到。 2009年度的财政收入2437万元人民币（税务上交并转移支付过后的数据。） 就是说现在庆和县能够使用的财政收入只有2437万元。 这点钱，给体制内人员开工资，负责基本上的支出肯定是够了。 但是想要拿着做事情，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杨东为什么要和银行贷款，是有原因的，钱少了根本没办法固投，根本没办法做事。 想要做事，就离不开钱。 所以杨东宁可跟银行贷款，也要搞发展，不发展就没有进步。 财政债务7200万元。 也就是说截止到2009年底，庆和县政府的财政债务是7200万元人民币，无论是欠企业的，还是欠工程款，欠银行贷款等等，一共是7200万元。 第1111章 工作安排！ 这个数字不多，而且今年一定会大幅度上涨，债务从7200万元，一下子变成几十个亿，因为杨东和银行贷款了，这也是债务。 杨东又仔细看了一下统计单上面的数据，第一产业收入12.6亿，第二产业收入6.7亿，第三产业收入3.35亿元。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目前庆和县还是依赖农业，农业收入占据全县经济结构的百分之六十以上。 第二产业也就是轻重工业制造，占据百分之二十五左右。 至于第三产业只有三亿多一点，占据百分之十五左右。 这不是一个合理的经济发展架构，正常的比例应该是2比4比4. 也就是说农业占据全县架构的百分之二十，工业制造占据百分之四十，第三产业占据百分之四十，这才是最合理的结构。 就算地处东北，国家规定农业是发展的红线，那也不应该超过百分之三十，工业和第三产业各占百分之三十五，还是比较切实的。 过完年了，各项工作也要启动。 首先是直播问政，直播问政必须在三月份之前启动，冠名商，主持人，定好每期的主题，更要安排记者暗访，发现问题才能播出，要安排相关单位领导随叫随到，要做到节目播出之后限期整改。 然后就是投资者大会，既然人家都决定投资了，就必须在全县召开一次会议，面对面跟企业家聊一聊，彻底打消他们的顾虑，要把政府变成服务者的身份，为企业解决后顾之忧。 第三是公安局要持续打击违法犯罪，尤其是偷盗，斗殴，涉黑涉恶等，要全面肃清营商环境，要给企业提供一个良好的经商环境。 第四就是修路，至少在一年内修好六十公里路段，解决关键乡镇的通行问题，要在两年内修建一条完整的环县公路。 同时要进行村村通工程，大一些的行政村今年内必须全部通路，要让乡村经济转起来，要让农产品活起来，要让基层人民动起来，才有经济活力。 村村通工程，不光是道路交通，还有用水用电，有线电话，有线电视，互联网通信，全面工程。 南方尤其是沿海地区的村村通工程开展的比较早，从九十年代后期到2006年底，沿海地区的乡镇村已经基本覆盖了道路，用水用电，有线电话，有线电视的全覆盖。 现在沿海地区已经开展第二期村村通建设，也就是互联网通信的搭建，家庭卫生厕所的搭建。 但是东北地区进度并不算快，截止到2009年底，能够全面落实的乡镇村还比较少，更多还只是解决了全面用水用电，有线电话的需求，互联网部分搭建完成，至于道路还没有全面开展。 至少网络，道路，这两点，庆和县的村子，就没有完成。 杨东预计用五年时间内，彻底将庆和县内所有村子，全部通网通路。 截止到2015年底，要求任何一个村子都要用上干净的自来水，迅速的互联网络，稳定的电力设施，方便的道路设施。 这是启动乡镇经济的关键一环，也是发展乡村旅游业，乡村农产品贸易，乡村文化振兴的关键点。 国家出资，但并不是出全部的资金，而是给予补助，更多的还是三级财政拿钱，也就是省财政，市财政，县财政拿钱，个别还会由乡镇村出钱。 在吉江省内部，关于村村通工程，单是修路资金，由省出百分之三十，市出百分之三十，县（乡镇村）出最后的百分之四十。 如果整个庆和县村村通工程要用到二十亿资金的话，那么庆和县就要拿出至少八个亿。 杨东把规划的点，都写在工作笔记上面，避免忘掉。 今年的工作，就是这几个了，把这几个工作启动，并且铺平垫稳，今后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思勇，进来一下！” 杨东拿起座机，拨给周思勇。 两分钟不到，周思勇走敲门进来了。 “思勇，去通知发改局，经济委，财政局，公安局，国土资源局，规划局，住建局，房管局，供电局，交管局，商务局，文化局，农业局，旅游局，各乡镇，主要干部，下周一开会，准时到！” 没有一个好的记忆，还真不行。 这么多局，如果记忆不好的话，很快就忘了。 而且还要做到注意力集中，要有一个好耳朵，不然的话一边听一边忘了，稍微走神都会遗落。 周思勇之前在宣传部门工作，他这些能力都没问题。 而且他有速记的窍门，就不与外人道了。 “再通知来庆和县投资的各个企业，投资人，请他们在正月十八当天，来县里开会。” “如果有的企业负责人时间腾不出来，就让他们在正月二十前来到庆和县开会。” 杨东工作讲究效率，吩咐要求的事情，必须做到。 周思勇点了点头，他也不废话，立马出去安排落实县长交代的事情。 下午两点之前，各个局委乡镇的主要领导，主要是局的一把手，乡镇的乡镇长，都收到了通知。 下午五点之前，各个企业，投资人，全都收到了县里的通知，请他们的负责人或者代表在正月十八，来庆和县开会。 若是时间来不及，最好正月二十前到县里。 周思勇在下班之前，把这些安排全部落实到位，准确无误。 而杨东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面，他对县里好好的规划了一番。 马上就要行动了，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晚上七点，有四个局的局长，敲响了家门。 四个局长，都满脸堆笑的拎着一堆礼品，偏偏杨东还骂不了，也拒绝不了。 因为这四个局长都不是外人。 县教育局长潘晓天，杨东的大学同学，大学室友，死党。 县纪委副书记，县监察局局长郭维，自己的老部下了。 县公安局长，蒋虎，死党兄弟。 县农业局长，农办主任，杨旭，自己的本家大爷。 这四个人组团过来拜年，怎么能把人赶出去？ 第1112章 案子隐情！ “你们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我说堂伯，你也来给我拜年？这反了吧？” 杨东看到杨旭都跟着凑热闹，有些哭笑不得。 哪有长辈给晚辈拜年的，还拎一堆礼品的。 “此刻不论亲戚，只论级别，哈哈，我肯定得给领导拜年嘛。”杨旭笑着回答，一脸的讨好。 他要是真把自己当成杨东的长辈，那这辈子都别想进步了。 要知道他这个庆和县农业局的局长，都是杨东给安排的。 现在杨东是他的顶头上司的上司，他怎么能不过来拜年？ “我跟你就不客气了，组长。” 蒋虎把礼品放在客厅角落，他送礼也送的比较坦然。 “你一直没回家过年？” 杨东诧异的看向蒋虎，过年不回去，蒋家也不催吗？ “本来要回家的，但是除夕夜发生的那件事，我还咋回去？局里忙的底掉，而且爆炸案子有点不同寻常，我一直在督促办案了。” 蒋虎摇头苦笑，辖区内发生了爆炸，他这个负责维稳的公安局长，哪还有心思回去过年啊？ “那也得回去，哪怕跟你爷爷爸爸叔叔他们拜个年，吃个团圆饭也行啊。” 杨东开口，劝着蒋虎，总不回去也不是办法，关系只会越来越僵持。 “可别提了，今年我家只有我爷和我小姑在家，几个堂哥，亲哥，还有我爸，我叔叔都没回去过年。” “到了一定级别，都忙啊。” 蒋虎叹了口气，他老爸和叔叔，以及其他长辈，想要凑在一起吃顿饭，难度越来越大。 他爸爸蒋瑞金现在是北辽省的省委书记，他二叔姜卓民是吉江省的副省长兼公安厅长，他其他的叔叔和亲戚基本上都是副省级以上实职官员，都在重要职位，怎么可能为了一己私欲就回去过年？ 尤其在过年期间，最需要做的就是稳定，不能出任何事，出了事就是大事，要被问责的。 比如庆和县这次鞭炮厂的爆炸案。 几个人过来拜年，也是拜个晚年，因为明天就是元宵节。 过了元宵节，就意味着年结束了。 他们趁着这个时间过来，也算是赶上个末班车。 当然主要是这段时间杨东一直忙，又发生了爆炸案，他们也不敢轻易过来拜年，容易挨骂。 “你们真是狗鼻子，我刚炖了排骨。” 杨东一直做规划，还没吃晚饭。 刚做好，四个人就来了。 “排骨不够，我打电话给饭店了，一会有人送菜过来，今天咱们喝点。” 杨旭开口，笑着说道。 杨东现在主持全县工作，和半个县长也没差别了。 如果田启立一直不回来，杨东就是实际的县长，只不过级别还没提升罢了。 他有一个这么根基硬的侄子，怎么能不好好的团结维护？ 以前他没有人脉，没有硬背景，所以开阳县一出事，他就是顶雷的那个。 现在不怕了，有杨东在，只要他持身自正，就不怕背后的黑刀子。 “饭店买的菜？那还不如自己做，外面点东西，多浪费钱啊？” 杨东听着杨旭的话，觉得在饭店里面点菜实在没必要。 “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领导您可不能介意啊。” 杨旭开口解释着，一口一个领导。 杨东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他们赶在元宵节前一天给自己拜年，足够有心了。 又知道自己除夕夜之后，心情不好，都没有过来打扰自己。 偏偏今天又赶上市里的处置结果公布，估计他们也是过来陪自己散心的。 果然，有人提到了今天的处理结果。 “组长，处理结果别放在心上，只是党内批评教育，不影响什么的。” 蒋虎开口，安慰着杨东。 他们都以为杨东心情不好受，所以过来安慰。 “是啊，领导，一个党内批评教育，也不留档案，不留痕迹，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郭维也在一旁开口出声附和着。 实际上处理结果跟他们预计的比，已经算不错了。 他们预计杨东这次可能要吃实际的瓜落，也就是最少是一个党内处分，若是那样的话，至少一年内别想晋升，年度测评也会不合格。 现在这个处理结果，说白了真的不影响什么，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事情出了，总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不然这件事过不去。 现在虽然有网络，但还没有那么便捷和普及。 如果再过几年，网络上炒作这件事，如果当地没有一个处置结果，网友肯定不依不饶。 当然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但也是没记忆的，某馨女至今都没有道歉，也没有任何处置措施，谩骂国家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当初打卡的那些人，现在还有几个关注？ “你们觉得我会难受？会不满？哈哈哈。” 杨东错愕的看着几个人，见几个人一脸认真的劝着自己的模样，不禁大笑出声来。 “你们看看，我在干什么？” 杨东把茶几上的规划书甩给几个人去看。 “我不会把处理结果放在心上，万象更新，今年工作即将展开，我怎么可能心眼小到顾忌批评？” “我可没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 杨东写的密密麻麻的规划书和规划安排，四个人见了都放心了。 “哎呀，我就说嘛，领导不是那样的人，你们非不信？” “你们瞧瞧，我说对了吧？” “我跟领导多年的同学，又睡一个屋的兄弟，我能不了解领导的脾气？” 潘晓天一拍大腿，朝着三个人数落着。 “滚，你踏马又装个人了。” 蒋虎瞪了眼潘晓天，对这种‘墙头草’很是‘不满’。 “哈哈，行了行了，既然你们四个来了，一起喝点吧。” “蒋虎，你刚才说案子有最新进展？是什么意思？” 杨东看向蒋虎，抓住刚才蒋虎话里的点，追问道。 “嗯，根据我们的调查，这次爆炸案不简单，可能是人为策划。” 蒋虎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去。 他们越是调查，越觉得不简单，爆炸案不简单，造成爆炸的因素更不简单，包括爆炸之后有人试图带节奏，也足够说明背后原因不简单。 杨东脸色瞬间凝固，目光犀利的看向蒋虎。 “你说说，为什么说是人为策划？” 第1113章 两个案子的关联性！ 杨东对这个爆炸案，之前还没有别的怀疑，只当是政府监管不力，鞭炮厂自身安全意识不够，赶上除夕夜放鞭炮，酿成的惨案。 但是现在蒋虎这个公安局长说这个案子，另有情况，而且还是人为策划，就让他很是关切。 蒋虎脸色凝重的坐在沙发上，一边饮茶一边开口汇报起来。 其他三个局长对视一眼，苦笑一声。 果然，来到杨东这里，还是得汇报工作。 他们心里有默契，都赶快把自己手里的工作好好的用大脑整理一下，一会给杨县长汇报吧，谁要是汇报不好的话，可能会挨骂。 这哪里是拜年，这就是过来汇报工作来了。 蒋虎啊蒋虎，你瞅瞅你浓眉大眼的，大过年的说什么工作啊，都是你起的头。 三个人把蒋虎‘记恨’上了，一会喝酒的时候，非得把这小子灌醉不可。 “根据我们公安局刑警大队掌握到的情况，这个爆炸案尚存三大疑点，还没有破解。” “一开始我们也没有怀疑案子可能是人为搞鬼，人为策划，是鞭炮厂的那位年轻管理员，他在公安局做笔录的时候，无意说的一句话，引起了我们的怀疑。” “他说打电话购买鞭炮烟花的那个人，简直就该死，折腾他们鞭炮厂三次了，小年一次，腊月二十八一次，除夕夜一次，说是购买大量鞭炮，但没有一次来取走的。” “第一次小年那天，这个人打电话买鞭炮，库房这边准备好了，都搬出来了，只等他过来取，结果说不来了，然后他们两个库房管理员就把鞭炮搬回库房里。” “第二次，腊月二十八下午，这个人又打来电话，说要买鞭炮，两个管理员又接到通知，然后把鞭炮烟花都搬出来了，结果到晚上也没来取，两个人又费了好大劲把鞭炮搬回库房。” “第三次就是大年三十这天，这个人又来买鞭炮，而且是已经付款过了，老板让他们把鞭炮搬出来，等人来取，两个管理员，一老一小虽然很生气，但人家付了钱，他俩没办法，只能搬出来，结果还是没来取。” “也就是这一次，年老的管理员说不搬回库房了，来回折腾太麻烦，年轻的管理员也就听之任之了，这才发生了爆炸案。” “结果爆炸之后，年老的库房管理员当场被炸伤烧死，年轻的管理员因为提前回家过年躲过一劫。” “这是疑点一，为什么这个人三次购买鞭炮，却不来取？” “我们尝试联系这个人，但是手机关机，一直关机状态，我们同志询问了鞭炮厂老板蔡李龙，蔡李龙说这五千块钱的确是这个人买鞭炮烟花的钱，但是付款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别人代付。” “我们又找了代付款的这个人，他说购买鞭炮的这个人是个外地人，因为时间紧急有工作忙，让他过来帮忙付款，不过钱还是买鞭炮的人出，是买鞭炮这个人先把钱给他，而他拿去给鞭炮厂老板。” 听起来有点绕，但事实就是这么绕，这个买鞭炮的人，故意这么弯弯绕，到底意欲何为？ 杨东皱眉沉思，听着蒋虎的汇报，他意识到这个购买鞭炮的人，似乎玩了一出狼来了的游戏啊。 前面两次买鞭炮，折腾了两个库房管理员，让他们彻底失去耐心，第三次买鞭炮，导致鞭炮管理员不愿意再把鞭炮送回库房，酿成巨大消防漏洞，存在巨大风险。 狼来了的游戏，被这个人玩的炉火纯青。 “第二个疑点，爆炸之后，现场人群有人带节奏，组长你也听到了，这是个男人，喊的是政府有责任，政府监管不力，让死者家属找政府算账。” 蒋虎继续开口，说出第二个疑点。 杨东点头，因为这个人现场乱喊带节奏，当时的确让死者家属来找政府的麻烦，当时他花了很多时间，才把两个死者的家属安抚住。 这个现场带节奏的人，给他紧急处理的工作带来很大麻烦。 事后，公安局问了很多当时看热闹的老百姓，附近的居民，但是都没有找到这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喊的。 现在还没有天眼系统，也没有街道的监控，根本看不到是谁喊的。 而且当时大家伙的注意力都在爆炸上面，这么一个人喊了这么一句话，没等大家伙反应过来，他肯定已经躲回人群里了。 “第三个疑点，鞭炮厂库房距离居民楼并不算近，两者中间至少隔了五百米，五百米的范围，符合消防规定，也足够安全。” “但是除夕夜放鞭炮的几个附近小区的居民，都选择这个空旷的位置，靠近鞭炮厂库房的位置，就很可疑。” “傻子都知道靠近鞭炮库房燃放鞭炮，出现明火，是非常危险的行为，但偏偏这几个居民就这么做了。” “我们审问了几次，他们都声称是一时兴起，而且加上小区物业不让在小区附近燃放，他们才选择空旷地带。” “如果是一个人这么说，或许是巧合，但是涉案的四个居民，都是一样的理由，一样的口径，这就很可疑了。” “以上就是三个可疑的点。” 蒋虎皱眉沉着脸，把情况都汇报一遍，所有涉及到可疑的地方，全部汇报出来。 杨东听了这三个可疑的点，突然想到了田启立车祸。 田启立车祸，跟鞭炮厂爆炸，前后不过三四天的时间而已。 而且大半夜的路上，怎么就那么巧合，出现了拖拉机？而且是不开灯的拖拉机，还开的那么快。 田启立重伤入院，县政府陷入瘫痪状态，然后杨东临危受命，接管县政府工作，结果刚接手第一天，就出现了鞭炮厂爆炸案。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巧合的话，那可真是最大的巧合了。 似乎有一张网，有一个坑，专门给自己挖好了，让自己跳下去一样。 之前杨东还没有想这方面，也就是阴谋论。 但现在不想都不行。 “田县车祸案，调查的怎么样了？” 杨东开口问蒋虎，提及田启立车祸案。 蒋虎一愣，从爆炸案到县长车祸案，杨东问的还真全面。 “肇事者跑了，拖拉机还在路边，但是人不见了，我们核实了农机的同志，还有附近村的村书记，确定了拖拉机的持有者，找到了持有者的家里。” “家里面只有肇事者的妻子和两个孩子，没有别人了，他妻子说出车祸当晚，他丈夫回家急匆匆拿了衣物和干粮，说撞死了人，要出去躲事，然后就跑了，一无所踪。” 杨东点了点头，听到这里，基本上案情已经清楚了。 “虎子，两个案子并起来调查吧，背后黑手应该是一个人。” 第1114章 给四人部署工作！ “不会吧？田县车祸案是人为的？” 蒋虎吃了一惊，不敢相信杨东的推测。 谁敢故意对一个县长出手？而且还是奔着把田县弄死的方式去做？ “你们继续查，必须把这个人揪出来。” “首先，圈定一个范围，能够知道田县下乡这件事，说明他是体制内的人，或者跟体制内有很大关系，才会知道县长出行以及回归的时间。” “至于鞭炮厂事件，既然抓不到这个人，就先从现场带节奏的人开始查，不管他喊了多少，哪怕只喊了两秒，肯定有人能发现他，你们问的范围不够大，说明没有问到根本。” “跟这个人站在一起，站在附近的居民老百姓，肯定有印象，你们继续查下去。” “另外购买烟花的这笔钱，既然是购买鞭炮者的钱，钱币上面肯定沾着他的指纹，你们县公安局如果没有这个技术，就去省厅找技术处，帮着鉴定一下，看一看指纹是谁的。” “第三，撞田县长的肇事者，为什么要在大半夜开拖拉机出去，明知道拖拉机没有灯的情况下，给我仔细问肇事者家人，不要打扰孩子，直接问他妻子，好好问，问的仔细点，背后肯定有猫腻。” “可以大胆一点，不要拘泥于文明执法，当然也不可以暴力执法，暴力调查，还是要讲究底线的，但底线灵活点，面对犯罪事件，一切以破案为主，没必要太客气。” 杨东针对这起案件，给蒋虎锁定范围，给出破案的思路。 纪委和公安虽然职务不同，但是办案的思路都是一样的。 有些事只要做了，那就一定会有痕迹。 只要抓住痕迹，从而牵出整条线，也并不困难。 越是精心策划的人为事件，越是漏洞百出。 不要把它想的有多缜密，多做多错，适用于任何事情上面。 “好，我回去就布置下去，争取早日破案。” 蒋虎点了点头，脸色极其郑重，虽然这次处罚名单里面没有他，但他压力一样很大，而且也很愧疚，觉得对不起杨东。 这次必须把案子破了，还杨东一个公道，更要还死者一个公道，哦，还有田县长的公道。 “既然都来了，杨旭同志，今年的农业工作任务会很重，包括孙东方投资的果园，也在重点规划之内，以及农产品变零食，也要提上日程。” “要尽可能的为农民创造新的财富，新的销量，新的就业岗位。” “孙东方是国内少有的农业专家，尤其是对瓜果梨桃的技术栽培，技术升级，很有真材实料，你们农业局要仔细学习，配合孙东方把我们的瓜果改良一下，升级一下，研究出产量更高，瓜大由甜的新品种，然后做成我们庆和县的特色瓜果品牌，黑水西瓜，寿开香瓜，打造出国内一流品牌，是你们农业局今年的工作重点。” “你们针对这些工作，要钱要资金要技术要人要物，只要合情合理，我都提供，我就一点要求，必须做出真材实料的成绩，必须扩大瓜果种植面积，必须提高农民收入，真金白银要有所回馈。” “当然，商品粮的底线不能破，不能牺牲商品粮种植地为代价，全力去搞瓜果梨桃经济，这样是主次不分，搞错了路径。” “去年咱们县的粮食产量是49万吨，玉米43万吨，水稻3.1万吨，其余粮食作物2.9万吨，这个底线不能破。” “在确保耕地红线的基础上，在保证粮食产量的基础上，丰富农业种植种类，丰富农副产品种类，也丰足农民钱包。” 杨旭听着杨东的工作安排，不断的点头，心里有数了。 杨东干脆果决，跟杨旭说完了之后，立马转头看向郭维。 郭维立刻坐直身体。 “纪委，监察局的工作，继续从严从实，不能松懈，发展经济不是包庇腐败干部，发展经济也不得降低监察干部力度和标准，你们还是老规矩，发现一个，就抓一个，不得姑息。” “今年发展经济，势必会投资很多钱下去，一定会在多个产业，多个环节上面，存在多样化的贪污受贿方式，一定会出现钱换政策，钱换权，甚至基层人员的吃拿卡要行为，一经发现，绝不姑息，直接拿下。” 杨东向郭维下了死命令，必须保证监督监察体系不降低标准，绝对不能让监察这把剑失去色彩和锋锐力度。 “放心吧，书记，我一定做好。” 郭维连忙点头，面前坐着的可不止是县长，还是县纪委书记，他的顶头上司。 “你把监察的事做好了，时机成熟之后，我推荐你担任县纪委书记，这是我给你的承诺，关起门来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这么跟你说白，你自己记在心里就行了，戒骄戒躁，稳稳做事。” 杨东直接给郭维一个了不得的承诺，甚至可以说是天降喜事。 县纪委书记啊，那可是县委常委啊，副处级领导职务。 郭维现在还是正科级的县纪委常务副书记，兼任监察局局长。 这个职务，都才担任了半年多。 结果刚担任半年多，就被杨东这样给了保证。 郭维心里是什么心情？想都能想到。 郭维很激动，但控制住了。 他清楚自己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杨东兑现承诺，那就是真正的把监察搞好，不能出现任何错漏，不能存在腐败的干部不去管，一定要管，而且要管好才行。 这简直想要做到，可不容易。 可再不容易，为了县纪委书记这个职务，他也要努力。 郭维心里很清楚，杨东这个县纪委书记肯定是做不久的，因为杨东现在更多心思放在了行政工作上面。 未来的杨东，肯定是县长的有力人选。 “晓天，我对教育工作一直都很看重，今年上半年要迎来应届生高考重任，你们教育局要督促学校，必须保质保量的完成高考任务，但不能以逼迫孩子学习为由，压榨孩子的休息时间，学习休息两不误，一定要合理分配这个时间。” “去年庆和县一中，高考理科成绩最高的是656分，文科是645分，这个分数有点低了。” “我们是贫困县，虽然学生考入清北有优势，有硬指标，但也不能分数太差，太差的话进去很难。” “我对教育局今年的工作要求是，县理科状元至少在670分以上，县文科状元至少660分。” “而过重本线的学生人数，也要从去年的25人，提升到35人以上。” “庆和县虽然穷，但对教育一直都很重视，庆和县一中，一直以来都是出成绩的高中啊，县唯一重点高中，市内重点高中之一，我们培养的都是国家未来需要的人才，也是我们县里需要的人才，更是县里的骄傲。” “这是对你潘晓天当教育局长的第一个大考验，能不能过这个考核，看你的本事了。” 杨东干脆利落的把四个人的工作，挨个分配了一遍。 四个人对视一眼，看了眼角落放着的过年礼品。 得，这不是拜年来了，这是过来讨工作，分指标来了。 叮咚… 门铃响了。 杨旭立马跑去开门，饭店送来的饭菜到了。 杨东也知道不能把气氛搞的太沉闷，大过年的还是要放松一些。 “不谈工作了，吃饭吃饭，咱们喝几杯啊。” 您都把工作谈完了，可不就不用谈了吗？ 郭维心里腹诽，但也不敢说啊，立马起身跟着端菜。 第1115章 政府工作部署会议！ … 杨东在四个局长来家里拜年，晚上吃了顿饭之后，又全身心的钻入工作之中。 2010年3月1日，星期一，元宵节已经结束。 从现在开始，庆和县政府的工作全面展开，召开部署会议。 上午九点，庆和县人民政府大礼堂，召开政府工作部署会议。 这场会议，是真正的只讲干货，不讲虚词的会议，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内部会议。 先前杨东吩咐周思勇通知到位的各局，各委员会，各工作小组，各街道办，各乡镇主要行政负责人，全部到位。 副科级以上的行政干部，全部落座到位。 远处望去，容纳一千多人的大礼堂，已经坐满了一半。 而且座位全部按照各局，各单位，分区域来坐。 这样一来，看的就很直观，很清楚。 杨东坐在主席台主位，左边是常务副县长贾丰年，右边是常务副县长陈万军，其余副县长和政府党组成员在两旁落位。 “县长，应席参加会议的435名干部全部到位，无一人缺席。” 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何军，小声朝着杨东开口提醒道。 杨东点头，然后敲了敲话筒。 底下的所有前来开会的干部，立马坐直身体，也不再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了。 他们知道，领导敲话筒，马上就要开会了。 “人全到了啊，现在开会。” 杨东低头宣布开会，瞬间大礼堂内静悄悄的，全都等待杨东说话。 “先从常务开始，谈一下去年庆和县各项经济数据和统计情况。” 杨东开口之后，看了眼左手边的常务贾丰年，示意贾常务说话。 贾丰年点头，拿起桌子上的稿子，看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道：“去年我们庆和县全年实现财政收入2437万元，实现地区生产总值达22.65亿元，较2008年增8.6长％。” “人均收入5289元，较2008年度涨幅2.4％，全县人口最新统计为40.6万人，在外务工人员为13.5万人，城乡常住人口总数为27.1万人。” “农业情况，2009年庆和县播种面积为7.4万公顷，其中水稻5500公顷，玉米6万公顷，其余作物9千公顷，总面积较2008年增幅18.7％” “2009年全县粮食产量49万吨，其中水稻总产量3.1万吨，玉米总产量43万吨，其余作物2.9万吨，总产量较2008年度增幅21.7％” “固定投资方面，2009年全县共投资42.6亿元，较2008年增幅4.9％” “其中城镇投资38.6亿元，乡村投资4亿元，新修各项设施分别为乡镇办公楼，一座水上桥，一座公交车站，福利院，养老院，全县公共广场设施，乡村戏台，乡村民房设施等。” “公路方面，2009年全县新路公路里程共45.7公里，其中县级公路41.6公里，乡村公路4.1公里，较2008年增幅-1.9％” “全县医疗卫生情况方面，截止2009年度全县共有医院两家，社会诊所67家，全县共有床位865张，全县卫生技术人员涵护工共计856人。” “森林绿化方面，全县绿化面积为317公顷，较上年增幅12.9％” “其余…” 常务副县长贾丰年，彻底成了一个念数据的机器人，当然原本这些都是常务负责，每年工作都会由常务来读。 贾丰年念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将2009年度政府工作成果，全部归纳总结一遍，让大家伙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杨东见贾丰年念完了之后，扶着话筒，收回发言权。 “同志们，去年庆和县在某些方面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在某些数据的反馈也是很亮眼的，比如农业种植规模，粮食产量，持续五连增，而且是大幅度增加，说明我们乡镇的同志在农业方面的工作是值得表扬的，值得夸奖的。” 杨东一开始，就开始表扬底下的干部。 这也是政府惯例，新的年度开始了，你总得表扬一下去年工作优秀的手下吧？不然的话谁还给你干活。 这也算是个年度总结，不过年度总结的幅度很小，杨东不打算用太久的时间，浪费在上面。 “在这里重点表扬的是毛屯乡，西门镇，黑土镇。” “毛屯乡利用自身土地质量优势，在黑土地上面种出了优秀的商品粮，并且被农业部指定为商品粮优秀基地。” “乡党委书记毛长海，乡长毛立果，功不可没，值得表扬，但更离不开全体毛屯乡的干部与人民群众的集体努力。” 杨东看向毛屯乡参加会议区域，看到了乡长毛立果，和几个乡政府干部，朝着他们笑着点头。 毛立果立马挺直腰杆，看吧，年轻的县长夸我了。 “西门镇利用自身地理优势，连接蒙区的转接镇优势，大力发展畜牧业，养殖业，奶产品销售持续增加，这也是值得表扬的事情，西门镇全年养殖畜牧业，为西门镇人民填满了钱包，也为庆和县丰富的经济发展结构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值得鼓励。” “西门镇的镇党委书记刘保全，镇长杨洪云，值得表扬。” 杨东又看向西门镇干部开会区域，找到了镇长杨洪云。 杨洪云四十多岁的样子，为人显得很是沉稳，戴着眼镜，有些书生气。 见领导夸奖了他们西门镇，也只是微微笑了笑，谦虚的低了一下头而已。 “黑水镇去年利用自身水源优势，瓜果技术优势，大力发展了水稻和西瓜，并且光西瓜一项就卖出去上千万收入，黑水镇的领导功不可没啊。” 杨东看向黑土镇领导方向，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好兄弟李臣。 现在李臣不再是市委书记侯勇的秘书，他现在是黑水镇的镇党委书记，已经任职快八个月了，比杨东来庆和县还早一个多月。 至于黑土镇的镇长，杨东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罗金。 可能有人都忘了罗金是谁了，翻开杨东在市纪委工作组期间，这个罗金可是别组的组长，给杨东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不过这些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的罗金只是一个正科级的镇长，跟杨东不可同日而语。 “以上是点名要表扬的乡镇，但有表扬就要有批评，就有反面例子。” “在这里我要格外批评东街镇，白土镇。” 杨东话锋一转，盯上了这两个镇子的领导干部。 两个镇子的镇长和政府干部，立马冷汗就下来了。 第1116章 夸奖和批评！ “东街镇也是紧挨蒙区的毗邻镇，转接镇，但是你们的畜牧业养殖业，奶产业，去年不进反退，产量缩水百分之二十以上，奶牛数量锐减200头，羊毛产量，总养殖量都跌幅超过百分之十五以上，原因是什么？据我了解是你们镇政府勒令采购某公司的产品，包括饲料，才发生了严重的瘟病，导致东街镇的老百姓损失惨重。” “去年据我了解，县纪委，县监察局，县信访局，收到的有关你们东街镇干部举报信件不下五百个，有的养殖户跑县里来上访，被你们东街镇以各种理由拦截，甚至殴打。” “自身管理不好，自身技术不足，反嫁给老百姓承受，承担后果，你们不脸红吗？” “但今天是政府工作部署会议，这种批评，我点到即止，但你们心里有个数，是谁的问题，你们心里清楚。” “从我说这句话开始，限你们东街镇一周之内把事情解决，损失惨重的农户养殖户赔偿务必到位。” “下周，我找个时间去东街镇视察，如果被我发现处理没有到位，或者存在威胁老百姓不准说实话这种情况的发生，那我们就不是在这里交流了。” 杨东不光是主持政府工作的副县长，还是县纪委书记，他有的是办法，让东街镇的干部好好的哭一哭。 东街镇的镇党委书记是孙海，镇长是高鹤。 今天开会的是镇长高鹤，他此刻已经冷汗涔涔，坐立难安，基本上听不下去后面的话了。 当着全县数百名副科级以上的干部，这么严厉的批评，真的让他害怕。 杨东可不是说说官场客套话的人，他要是想处理谁，那可是真的会行动的。 岂不闻去年八大县委常委被杨东掀翻的案例？ 岂不闻从去年杨东担任纪委书记开始，调查了多少领导干部？ 这个时候，谁敢认为杨东就是走个过场？ “接下来是白土镇！” 杨东指向白土镇干部开会方向区域。 白土镇党委书记是车锦鹏，镇长是许涛。 车锦鹏这个名字也很熟悉吧？之前杨东还在市纪委调查组的时候，在车里被市检察院堵住，要求带走杨东调查，堵车的人就是车锦鹏。 而现在车锦鹏也来到基层担任白土镇的镇党委书记。 杨东之所以批评白土镇，和这一点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因为白土镇掌握这么好的工业基础，市里和县里出台多个扶持政策，保障白土镇工业产业，结果工业产量一塌糊涂。 “白土镇，市里县里给你们优越的政策，无论是税收，土地，用水用电，几乎所有方面都给你们安排到位了，就差把饭喂到你们嘴里去了。” “结果呢？去年工业增加值，不增反降，工业产品做出来的质量如何？你们心里清楚。” “大的工业产品造不出来，这个很值得理解，毕竟技术摆在这里，可是能够掌握的工业类，也被你们搞的一塌糊涂。” “汽车轮胎生产，汽车音响生产，自行车生产，不锈钢盆，厨房用品，毛衣毛裤，工艺摆件，这些中工业，轻工业产品，竞争力在哪？销售在哪？” “汽车轮胎，连续三次被一汽集团退货，丢不丢人？” “白土镇，能不能干？不能干把工业转移，转移到别的乡镇，我就不信了，离开你们白土镇，我们庆和县的工业活不下去吗？” “年年拿着市里，县里，上亿的资金扶持和补助，你们就是这么回馈上级领导的？回馈纳税人的？” 杨东的话不可谓不重了，基本上就是指着鼻子骂。 白土镇的镇长许涛被骂的头都不敢抬，虽然有些不服气，可工业产品质量不行，是个事实。 继续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他们白土镇的工业就彻底废了。 从去年gdp结构就能看出来，第二产业下降的有点严重。 县政府领导怎么可能不着急？第二产业的工业明珠，庆和县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工业基础，怎么能自缚双手？作茧自缚？ “限期整改，领导不行换领导，技术工不行换技术工，设备不行换设备，再发生这种事，看我怎么治你们白土镇！” “还有，若是被我发现，你们白土镇谁谁谁存在贪污受贿，侵吞补助款，存在吃拿卡要，懒政怠政，为难企业厂家的行为，别怪我杨东手黑。” “县纪委，县监察局，你们的同志给我记住，接下来半年时间，重点监督白土镇！” 杨东看向了县纪委县监察局领导开会区域，也就是看向了郭维。 县纪委原本是不应该在这里的，但杨东自己就是县纪委书记，所以以后不出意外，政府开会的时候，县纪委也会列席参加。 “是，书记。” 郭维点头，然后‘凶神恶煞’的盯着白土镇方向。 乖乖，这么年轻的干部，脾气怎么这么大？ 白土镇的镇长许涛心里腹诽着。 问题是他和杨东之间可是有很好的友情基础的啊，自己更没有得罪过他。 当初杨东在市检察院被控制在审讯室的时候，是他接到祁检察长的命令，然后他顶着车锦鹏的压力，逼着车锦鹏放人的啊。 当时自己还邀请杨东有时间来找他多聊聊。 怎么现在杨东做了大官，反而是翻脸不认人了。 杨东当然认识许涛，也感谢许涛当时仗义出手，可公事是公事，白土镇出现这种事，岂能因私废公？ 就算许涛是他的至交好友，就算是他的亲人，他也照骂不误。 杨东的表扬，让一些乡镇领导很有面子，而杨东这么一顿批评其他乡镇，越发让被表扬的乡镇干部觉得骄傲万分。 有能耐，你也让严厉的杨县长表扬你们啊？ 礼堂的气氛很是寂静，连咳嗽声都没有，想咳嗽的干部都憋住了。 “现在具体部署工作。” “公安局，监察局，教育局和农业局，我已经提前布置过作业了，这几个部门的干部可以去和你们的局长详细询问，我就不在会议上重复布置这四个部门工作了。” 杨东开始布置工作，但抛开了这四个局，因为前天晚饭之前就已经在家里交代过了。 “从经济委开始！” 杨东将目光放在了庆和县经济委员会身上。 每个区县的权力第一大局都不一样，有的是财政局，有的是发改局，有的是税务局。 但是在庆和县之内，权职比最重的就是县经济委员会，这是一个比发改局还要有权力的部门，可以决定全县的经济工作方向，执行经济发展，监督所有发展经济的职能部门。 历届的县经济委主任只要升迁，就是副县长。 常委副县长陈万军，最开始就是从这个经济委主任位置上来的。 第1117章 大权独揽！ 经济委员会的职权职能，如果用专业术语解释的话，一千字都解释不清楚，但最简单的办法解释，就一句话，领导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只要涉及到政府工作，甚至县委工作的一部分，经济委员会都能够参与并监管执行。 比如国企体制改革，比如全域经济研讨，全县经济发展规划，比如经济分析，经济监管，政策出台，与人大和政协部门的协调，等等，经济委员会全都管。 吕达伦正襟危坐，脸色严肃的看向主席台方向，手里的笔握紧，准备随时记东西。 “经济委，你们把今年全县国企单位，民企单位，经济发展状况不良好的统计出来，上交政府办主任，这是第一点任务。” “第二点，经济委回去之后研讨经济发展政策，涉及汽车工业配件，新能源电动自行车，混动三轮车的工业发展前景，农业瓜果品牌塑造，旅游文化平台搭建，工业建厂，产业园选址，企业招聘福利政策等。” “第三，一周内提交一份涉及庆和县全部投资企业集团备忘录，充分调研各企业发展规划，形成纸质文件，交上来。” “第四…” “第五…” “第六…” 杨东每一项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第一项第一项，全部是针对经济委的部署工作。 吕达伦手上的笔都快磨出火星子了，速度飞快。 也不仅仅是他，整个经济委的所有副科级干部，全都记笔记，一个个笔记速度惊人。 谁也不想遗落半点内容，要知道这可是经济发展部署会议，要是因为笔记少了内容，最终没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那可就要吃瓜落了。 足足十分钟，杨东针对经济委的工作部署完毕，一共十二条。 每一条可能对于老百姓而言，都有些不明所以，因为都是专业术语，什么推进国企体制改革，什么加快企业文化建设步伐，什么增强县域经济发展势头。 随便拿出来一点，大家伙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但每一个部门的领导，都清楚领导说的是什么，回去之后都会仔细研究。 会议为什么又臭又长，是因为内容太多了，可能有人会觉得会议没必要，但实际上这已经是整合很多内容了，已经精简内容了。 加快，推进，促进，加强，这样的结语已经是浓缩了内容，里面都是满满的干货。 随便的一个推进国企体制改革，就可以仔细分析，写出一篇几千字的论文。 所以汉字的博大精深，就在于这里，几千字的论文，可以浓缩到一行字上面来。 “发改局！” 杨东继续点单位。 发改局的局长欧阳齐立马坐直身体，和前面经济委的干部们一样，也都拿起笔等待记。 “发改局要做的有十八项工作。” “第一，研究庆和县经济体系结构，出台改善经济结构可行性措施。” “第二，部署各企业投资选址，规划地皮。” “第三，工业产业园区论证，选址，搭建，建成，一体系构建规划书，这个一周之内提交上来。” “第四…” “第五…” “第六…”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发改局的任务，比起经济委还要重。 因为这是涉及一年的工作，并不是几句话就能部署清楚的，所以要着力部署。 领导不可能三天两头的督促工作内容，基本上就是年初部署，年底核验，看一看各单位的进度如何。 可能庆和县之前的工作模式并不是这样，可能是县领导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模式，想到哪就部署哪里。 但是杨东不是这样，杨东早就有完整的经济发展体系，完整的发展规划，所以一切按照规划来。 他年初部署到位，年底核验，到时候哪个单位拖后腿了，没有完成任务量，或者差多少进度，那就一目了然。 到时候就根据这个，来进行各局的业绩考量，到底是升还是问责，是原地不动还是送入纪委，衡量尺度都在杨东手里。 杨东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部署工作。 孙才丰是去年下半年刚被调到庆和县财政局工作的年轻干部，这次他也跟着局领导参加县里工作部署会议。 说句实话，真的震撼到了他。 原来这个年轻的副县长，纪委书记，开会竟然一点废话都没有，完全是按照体系部署战略性发展规划，完全是有条理的部署，和以前那些扯皮的县领导完全不同。 他在省考之前，也在其他的单位实习过，但是基本上没有见过这样的领导风采。 孙才丰看的痴迷了，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这么威风就好了。 “想什么那？快记，快记！” 突然，胳膊被推了一下，旁边的老财政干部怒喝一声，叫醒了孙才丰。 孙才丰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杨东对财政局的工作部署已经开始了，他不敢怠慢，立马记笔记。 “财政局全年要做到以下12点。” “第一，财政局核算全年度固定投资额度，形成表格文件上交。” “第二，县财政局不能充当铁公鸡，不能充当线绳蛤蟆，一拽一蹦跶，要发挥部门的主观能动性，部门职务性，职权便利性，为全县发展注入新活力。” “第三，县财政局优先批复全县农业瓜果品牌缔造工作，工业新生产工作，要优先发展教育工作，旅游经济文化促进工作，对于新企业投资建厂工作要积极配合。” “第四，今年全县党员干部要主动涨工资，涨津贴补助，涨福利待遇，今年将会是我们庆和县全力发展拼搏的一年。” “经济发展离不开基层干部的支持和配合，离不开全体干部的拼搏与努力，县财政局仔细核算全县干部涨工资，涨津贴补助，涨福利待遇的措施，在以往基础上，涨百分之十。” 杨东这话一出口，整个礼堂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有的干部真的是用力拍手。 这么多部署工作内容，唯独这一点，最符合他们的期待了。 之前毫无口风透露，结果杨东在会议上面直接提出来要涨工资了。 这可真是大好事啊。 他们怎么可能不鼓掌叫好？ 现场的气氛格外的热烈。 这是刚才杨东批评各乡镇导致气氛压抑后，再一次使得礼堂气氛热络。 第1118章 想让马儿跑，得让马吃草！ 公务员工资在每个地域都不一样，会受到很多因素影响，包括地区经济发展情况，单位性质，当地财政情况，津贴补助，偏远地区补助等等。 在庆和县的公务员，尤其是最基层的公务员，去年也就是2009年，最清水部门的基础工资是700元每个月，加上津贴，油补等，一个月大概有1000元左右。 稍微有点油水的单位，普通公务员的每个月基础工资是900元左右，算上所有津贴补助和一系列补助，大概在1200元左右。 乡镇干部可能略微差一些，普遍加上补助也不会超过1000元。 但是县里面的基层干部，两办，纪委，财政局，发改局，经济委等单位的工资略高，全部算上在1300元左右。 副科级别的非领导职务干部，每个月的工资大概在1500元左右，领导职务干部每个月工资大概在1700元左右。 正科级别的非领导职务干部，每个月工资大概在1900元左右，领导职务干部每个月工资大概在2100元左右。 副处级非领导职务的干部，每个月工资大概在2100元左右，副处级领导职务干部工资在2300元左右。 正处级非领导职务的干部，每个月工资大概在2500元左右。 至于正处级领导职务干部（市局局长，县委书记，县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等）大概在2800元左右。 大家都知道公务员的工资有四部分组成，分别是职务工资＋级别工资＋津贴＋补助等等，当然还有党龄，职龄，任职年限都在考量范围内。 职务就是你担任什么职务，比如杨东是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副县长，这都是职务。 而级别更好理解了，继续拿杨东举例子，他是副处级领导。 而津贴和补助等等，就看你的单位财政情况，你的绩效以及每个月的综合评定，年度评定了。 杨东要求全县干部的工资涨幅百分之十，去年杨东每个月拿到的工资是2360元，因为他是副处级的领导职务。 若是增长百分之十的话，今年开始，杨东能够拿到手的工资最终就是每个月2700元左右。 至于杨东为什么要给体制内干部涨工资，是因为今年想都不用想，底层干部会忙‘飞’起来工作，会很累，任务量大，会很忙，他们想偷懒都没机会。 当然，任何偷懒的干部，都会被监察局，会被纪委带走。 不要混日子的干部，每个人必须干起来，动起来，跑起来，贡献全部的力量。 在此基础上，提升工资，也能有效的减少这些干部的负面情绪，让他们老老实实工作。 想要马儿跑，得让妈吃草，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但既然涨工资了，就要避免那些混日子的干部，那些骗工资的干部，也就是不在职但在编的干部。 “县人事局，你们的工作很简单，给我清查庆和县体制内所有不干人事的干部，也就是迟到早退成习惯，不参加单位会议，不参加正式工组，在编不在职的人员，有一个给我统计一个，交给我。” “涨工资是好事，但不能让臭鱼烂虾坏了这锅汤，所有混日子的，磨洋工的，我不管他们资历有多老，我不管他们在单位有多嚣张跋扈，狂到连领导都管不了，我也不管他有什么人脉根子，他就是人脉通到省里，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回来干活，要不然就滚蛋！” 杨东指着人事局的局长赵威开口部署下去。 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但他也只是小得罪人，真正得罪人的还是杨东。 赵威一咬牙一跺脚，干了。 人事局还真有不少相关线索，以及各单位领导们也都反映过这种情况，个别干部很难管，不服管教，不听命令，不听招呼，而且说不得骂不得，人家有关系，他们惹不起。 杨东这个安排，可谓是安排到每个局领导的心坎里面去了。 “第二，人社局今年要和劳动局合并，2008年政务院对国家体制部门改革已经下来了，我们去年事情太多还没有落实，今年内，把人社局与劳动局合并，并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 “这件事具体由常务负责，争取六月份前合并完成，挂牌成立新部门。” 杨东说到这里，看向左手边的贾丰年。 贾丰年瞥了眼杨东，没有开口，心里已经开骂了。 但凡涉及到部门整合，都是得罪人的活，杨东交给他，真的是不当人了。 可是没办法，他本身就是常务，负责这件事一点问题都没有，很多地方针对这种事情也都是常务具体负责。 可是明知道杨东是故意整自己，自己就是没有任何理由反击，也反击不了。 杨东用的都是正大光明的阳谋，无懈可击。 “好，我负责。” 贾丰年点头，答应下来。 “还有为了精简部门，提高办事效率，提升办事水平的考虑，我打算将文化局，广电局，旅游局，三个局进行合并，成立广电文化旅游局，负责文化旅游和广电工作。” 杨东知道2018年大部改革的规划和方向，所以杨东现在就把这三个局精简一下，提前落实，省的2018年之后再改。 这样改，有利于庆和县政府部门职能的提升，要不然人员太过于臃肿，不方便协调，尤其是杨东准备开展旅游经济，就更不能让这几个部门各自为战，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那可不行。 “这件事具体由我亲自负责落实，务必要在五月份之前整改完成，不能耽误后续工作。” 鸦雀无声！ 如果说刚才大家伙还在为涨工资欢呼的话，那么现在体制改革，部门整合这两件事，却让大家安静下来。 尤其是涉及到人事局，劳动局，广电局，旅游局文化局这几个部门的领导，一个个如遭雷击。 整合部门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原来很多一把手，该怎么安排？ 这里面的问题很大，弄不好是要得罪人的。 “县长，我们…” 广播电视局的局长何佳贵有些急了，忍不住出声。 但杨东直接摆手，打断他要说的话。 “有什么事，会议结束找我。” “会议继续！” “民宗局，你们今年要办的事有六点！” 杨东看向民宗局的局长巴特尔，一条一条的部署下去。 礼堂内的气氛再一次凝固，除了唰唰的笔记的声音，再无其他。 “国土资源局，你们接下来全年的工作是…” “住建局，你们的工作是…” “民政局…” “体育局…” 杨东按照规划，一个一个的部署下去。 今天这个全县政府工作部署会议，是杨东从事工作以来，参加并主持最久的一个会议，一共开了四个半小时。 上午九点召开，一直到下午一点半，才结束。 “各单位务必按照县政府要求开展工作，年初定任务，年底核验，哪个部门没有落实到位，落实进度差了，工作烂尾了，年底清清楚楚，到时候是奖是罚，看你们自己的。” “散会！” 第1119章 与企业家会议！（三更） 2010年3月3日，星期三。 杨东在庆和县政府招待所宾馆迎宾馆，接待了前来庆和县投资的企业家们一行，共计三十多人，是各个集团公司的高级管事，总经理，董事长之类。 当然，杨东也把东方果园的孙东方，也叫到了迎宾馆。 虽然孙东方的投资不算大，只有一千万，但是他对庆和县未来农业瓜果的贡献，不亚于这些大集团老总。 这次参加会议的不止是杨东，还有县委书记冯家栋，县委副书记宋晓峰，常务副县长贾丰年。 庆和县五套班子领导，全部到位。 还有一些局委一把手，也陪同会议。 这也体现了庆和县对这次投资的重视，也可以在某些程度打消这些投资者的顾虑，彻底放下戒备心理在庆和县投资。 杨东刻意要求招待所工作人员把迎宾馆大堂的位置摆放变动一下，从左右对立，变成圆桌会议，这样没有主次之分，更显得随和自然。 会议不按照地位来坐，而是由一个干部陪同两个企业家，投资人。 比如杨东身旁就是东方果园负责人孙东方，以及盼旺集团高层孙东圆，也是孙东方的弟弟。 冯家栋这个县委书记出席会议，他紧挨着两个集团的高层来坐，分别是家选集团董事长杨南，北方城投集团总经理袁刚。 县委副书记宋晓峰左右分别坐着饮动力集团总经理周佳佳，兄弟联合影业董事长孙伯君。 常务副县长贾丰年身边坐着信田自来水集团董事，ceo信田季夫，这是在场唯一的外国人。 作为全场最重要的嘉宾，信宁时代是董事长曾敏君，亲自坐镇。 可见他还是很看好这一次跨大半个地域，来到东北投资的前景，这也是他们公司新能源开辟新战场的一次很好机会。 亏了也就亏了，他们有钱，港资不缺钱。 但如果成功的话，以后公司的业务，无疑会扩展更多。 “这次我们庆和县可以说干部是倾囊而出，我们的县委书记冯家栋同志，副书记宋晓峰，常务贾丰年，还有我，以及各局委的重要负责人，都在这里。” “这次与各位企业家们会面会谈，主要是听取诸位的诉求，回答各位的疑问疑惑，为我们接下来的合作啊，扎下更深的楔子，培植更深的土壤，丰富更多的可能性。” “我是今天会议的主持人，大家有什么要问的，或者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们这么多干部都会解答各位。” 杨东率先开口，说了几句开场白，直白进入主题，告诉这些企业家们，今天开会的目的。 “*&&%%￥…” 翻译把杨东的话转译成岛语之后，信田自来水集团的董事，ceo信田季夫第一个开口了，说了一堆岛语，而且手舞足蹈，看出来情绪有些激动。 旁边的翻译听了信田季夫的话之后，立马翻译成汉语。 “庆和县的干部，水利局的干部，为什么不跟我们接触，我们是带着诚意而来，我们准备在庆和县投资五个亿建厂，用来供水，提升水质，卖更纯净的水。” “我们国家的过滤水技术全世界名列前茅，甚至可以说第一也不为过，你们国家水污染严重，水质也不好，我们是带着技术和诚心诚意过来投资，可你们为什么对我们如此冷淡，为什么不主动接触我们，服务我们帝国资本。” “另外，请问贾君，当时承诺的是否还会兑现？” 翻译说到这里，看向贾丰年，一脸的义愤填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是外国人，可实际上就是个拥有国籍的海龟翻译。 信田季夫也是脸色严肃的盯着贾丰年。 最终又盯着杨东，等待庆和县的回答。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单刀直入的竟然是个外国企业者，而且问的话也相当不客气了。 尤其是提到了国家的水质不好，水质量不好。 首先听了翻译之后，饮动力集团的总经理周佳佳，脸色就不太好。 她们集团就是做饮料，矿泉水的。 信田季夫说他们国家的水质不好，那么请问国际地下水标准行列里面，我国地下水质量高居全世界前列，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国际水源机构帮着造假？ 你要说国内因为经济发展，存在诸多水污染，工业污染，这一点他们承认。 发展就会有污染，但这个污染是投资造成的。 发达国家来到我国投资建厂，建厂都是高污染的东西，把发达国家高污染都转移到发展中国家了。 然后反过来指责我们不保护环境，这岂不是太可笑了？ 杨东冷眼旁观盯着信田季夫，听了翻译的话后，嘴角泛起弧度。 这几年必须承认，很多地上河的污染很严重，为了发展经济不要环境，也是事实。 可是后面国家认识到了环境保护重要性之后，并且加入了碳中和协议之后，已经带头搞环保，截止到后世的2024年，全世界范围内，国内是最注重环保的国家，节能减排也走在全世界的前列，诸如电动汽车，光伏发电，太阳能发电取代火力发电，壮士断腕一般的关闭高污染厂子，重金治理河水污染。 经过多年的治理和修复，不敢说全国各地环境都变好，至少百分之七八十的地区已经是绿水青山，自然环境好了之后，各地旅游业才会火爆。 不然你让游客看什么？看污染河水？被掏空的山吗？ 反倒是发达国家开始耍赖皮，不再注重环保，然后反过来嘲讽注重环保的我们，唱衰我们，说我们为了环保失去经济活力了，双标被他们玩的明明白白。 “我想知道常务和他做了什么保证？” 杨东歪着头看向贾丰年，笑着问道。 自从招商引资大会结束之后，他并没有针对这个信田自来水集团，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去管，一切都是按照政府节奏办事。 今天信田季夫如此发言，的确有些失礼，但杨东更好奇的是，贾丰年答应了信田季夫什么东西。 “我答应他，他们的这笔投资，一定会成功，不会失败。” 贾丰年开口回答杨东的疑问。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信田季夫，笑着开口道：“信田季夫先生，首先很感谢你们来我们庆和县投资建厂，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情，你有心为我们庆和县经济发展注入新活力，就是我们的朋友。” “但是我们庆和县方面不接受无端指责，你说我们没重视你们的投资，这更是荒诞不羁的笑话！” “你这样说话，很失礼，更无礼！” 第1120章 信田季夫！ “信田季夫先生，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就投资问题，多次召开政府会议，部署过很多次，尤其是针对投资企业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我强调过很多次，当然其中也包括你们。” “我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境下，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好像我们庆和县很无礼一样。” “但实际上我们都是公平对待每一位投资者，并不会偏袒哪个集团，也不会有先来后到之说。” “当然如果你觉得你是外国企业，就应该一路开绿灯，你们想要这样的特权，才算正常的话，才算礼貌，才算客气的话。” “那我在这里郑重的告诉你，不可能。” “我们国家持开放态度，欢迎世界各国资本前来投资，但必须遵守我国法律，遵守我们的规章制度，我们的游戏规则。” “如果你自认为是外资，就可以高人一等，俯视我们跟我们对话，那对不起，我们做不到卑躬屈膝。” “在座的都是企业家，有国内一等一的高尖端技术企业，也有饮品集团，有港资，有国资。” “请问，你们信田自来水集团，特殊在哪？高人一等在哪里？” “另外，你说我们国家的水质不好，这一点我们承认，但不全面，你说的是地上河水质，而不是地下水源。” “实际上，我们国家的地下水资源质量很高，至少比你们好，而且储量也比你们丰富，不然你们国家为何花高价重金来我们国家买水？十几年间贵国从我们这里买走的水，吨位已经多达十万立方米。” “请问如果我们地下水资源质量不好，贵国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引进购买？” “合作是建立在双方互信互助，互相尊重的基础上，争取做到互利共赢，而不是无端指责，更不是随意污蔑抹黑。” “信田季夫先生如此说，我庆和县无法接受，如果你们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跟我们合作，来我们这里投资，那我们也没必要谈什么了。” “我的话有些直白，请你见谅。” 杨东以上就是对信田季夫的回复，严肃且严厉的措辞。 翻译看了眼杨东，沉声开口问道：“杨县长，你确定要这么回复？” 杨东瞥了眼他，皱眉喝叱：“怎么？你能替我做主？” 翻译缩了缩脖子，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转头对信田季夫翻译成岛语，但尽可能把杨东不客气的话，变为客气，失去原本的意思。 “我说你这个翻译，能不能别搞这种阴阳翻译？你真以为我们都不懂岛语？” 就在翻译进行翻译的时候，修宁药业集团董事长修冠平，皱眉开口打断翻译。 翻译有些错愕的看向修冠平，没想到这里还有人懂岛语？ “我在早稻田大学留学进修三年，会的岛语不比你少。” “我希望你这个翻译，能够准确无误的把杨县长的话，翻译给信田季夫。” 修冠平目光犀利的指着翻译开口警告着。 翻译这下子头冒汗了，真要原封不动的翻译啊？那岂不是要得罪信田季夫先生？ 庆和县，可真行啊。 这个年轻的干部，也真敢得罪尊贵的信田自来水集团的ceo。 所有干部都盯着他，他压力很大，无奈之下只能原封不动的翻译。 果然，杨东的这些话被翻译之后，信田季夫坐不住了。 “八嘎！” “你们地不尊重地我们！” “我们地要撤资！” 砰的一声，信田季夫愤怒的拍着桌子站起来，气的脸色发红。 他用生硬的汉语怒吼着，威胁着。 冯家栋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这种会议气氛被破坏。 宋晓峰看向杨东，一副瞧热闹的心态，看一看杨东打算怎么处理。 刚开会，刚接触这么多企业家，就把人家逼的要撤资了。 这有点出师未捷的意思啊。 杨东淡淡一笑，作为后世重生回来的人，他对外资并不迷信，没了谁都一样发展，无非是快慢罢了。 而且他不信任这个岛国自来水企业，真把庆和县的水资源交给这样的外国企业，老百姓的饮水用水不再安全，谁知道这些岛企，会往水里加什么？ 以前他们可是有前科罪证的，没少在这片土地上搞生化武器，基因武器。 杨东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但他作为一个国人，对这个国家就是有看法，哪怕他是官员。 “商务局，把他们打来的前置款项，原封不动的退给他们！” 杨东歪着头，看了眼商务局的局长武长江，开口吩咐道。 “请便！” 杨东摆手，示意信田季夫可以走了。 “你们…” 信田季夫脸色难看，然后语塞很久。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甩头离开。 而是深呼口气，坐了下来。 “***%%#…” 他嘀哩咕噜的说了一堆，由翻译进行翻译。 “杨县长，请原谅我的失礼，我们是很真诚的想要投资，还请不要见怪，我们应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谈。” 忍了？ 不少干部都有些意外，诧异的看向这个信田季夫。 杨东的话已经很重了，明显是没有继续合作的想法。 但这个信田季夫竟然能忍下来？这还是他们认知里的岛国人吗？ 杨东瞥了眼信田季夫，眉头皱起来。 这样都不走？庆和县到底有什么值得吸引他们的地方？为什么非要合作？ 杨东心里的警惕性更足了。 之前对信田自来水集团的投资，睁一只眼闭只眼，主要是贾丰年拉来的投资，得给这位常务一点面子，为了班子团结。 但是经过刚才的争吵和自己严厉的批评，对方竟然忍了下来。 由此可见，他们心思不纯，肯定有所图。 “请信田季夫先生冷静片刻，我们先和其他企业家谈一谈事情。” 杨东丢下一句话，就不再搭理他。 “各位老总，你们有什么要说的，皆可以畅所欲言。” 杨东看向其他人，笑着问道。 发生刚才的事情也挺好，就像是敲山震虎一样。 杨东的态度表达清清楚楚了，不仅仅针对外资，国内资本也是一样。 如此一来，这些企业都不敢太过分的提要求了，以免和信田季夫一样丢面子。 杨东不好惹，不好糊弄，不要欺负人家年轻！ 这一点，成了大家的共识。 “我们大概想的都一样吧？建厂选址？税收？还有扶持政策？应该都是这些吧？” 曾敏君先看了大家伙，然后成为大家伙的嘴替。 他这么一说，其他的企业高层都跟着点头。 无他，只关心选址地皮问题，优惠政策，扶持政策，以及税收优惠等情况。 杨东见曾敏君说话了，也跟着笑了，果然不出所料。 “诸位，这是庆和县对外招商引资优惠措施实施办法列举的12条，大家先阅读一下。” 杨东摆了摆手，自己的秘书周思勇和肖平平快速上前，捧着多份纸质册子，发放下去。 第1121章 《庆和县对外招商引资优惠措施实施办法》 每个企业家，集团负责人，高层都打开分发下来的《庆和县对外招商引资优惠措施实施办法》。 这里面一共十二条，专门针对所有外投企业和本土企业的优惠政策，扶持政策。 一，强化税收政策保障，为贯彻落实中央，国务院，省委，市委对延续优化完善实施阶段性税费优惠政策，解决企业难题的决策部署，依规依法减税降费力度，对小微企业减按18％计入应纳税所得额，增值税小规模纳税人，小型微利润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减半征收‘三税一费’ 对大规模企业和个人，按年度结算完成后，进行地方个税汇算清缴即退税业务，包括企业国内增值税，消费税，企业人员工的个人所得税，最大退税额度可达10％。 三税一费也就是增值税，营业费，消费税，一费就是教育附加费用。 而现在还是三税一费，到了后世的2023年就变成了六税两费，越发的便利和简单。 二，加大产业基金支持力度，发挥本土产业基金引领带动作用，支持民营企业转型升级，增强专项基金投向民间投资项目比重不得少于60％等… 三，保障合理用地需求，统筹新增建设用地，存量建设用地，支持民间投资项目合理用地需求，支持工业用地采取弹性年期出让，先租后让，长期租赁，续存，年限用地等方式等… 四… 五… … 九，强化用能保证，统筹用好能耗增量，新增可再生能源抵扣以及节能改造，用电能耗需求等… 十，强化人才培养和用工需求保障，支持民营企业与院校开展技能人才订单培养，专项技能人才培养输出，联合培养锻造，支持技术实力较强的民营企业单独或者联合组建职称评审委员会等… 十一，充分发挥民营企业，国营企业，科技创新带动作用，鼓励民营企业，恳请国营企业参与重大科技基础设施和高能级创新平台建设，鼓励民间企业增加基础研究投入，支持民营企业牵头强化民生用度，就业岗位安置等。 十二，向上争取资金扶持，县政府积极争取各类专项基金保障，积极争取地方政府专项债券，中央预算投资基金，充分发挥政府在重大项目建设的拉动作用，力争全县投资开放性政策，开发性银行中长期贷款额度加强等… 这就是杨东和经济委，发改委，财政局等十几个部门联合研究讨论，并且呈报县委，市委市政府，通过的十二条措施。 每一条措施都像是打蛇打七寸一样，深深的打动着每一个企业的心。 但是，能不能做到位？这还是个问题。 不过至少庆和县的诚意非常足，因为这样的政策，完全是对标南方沿海以及岭南发达地区的政策了。 至少在这个时代，在东北地区的大部分地区，除了三省的省会城市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如此诚心诚意的推出如此政策。 尤其是退税，也就是汇算清缴这一点，是杨东目前为止能够拿出来的最大诚意。 企业除了交给国家税务的部分，交给当地也就是庆和县的税里面，庆和县可以单方面进行退税，退税最大的额度达到了百分之十。 企业的税由国家和地方来收取，增值税和企业所得税是大头，其中增值税国家占一半，地方占一半。 而企业所得税，国家占六成，地方占四成。 退税的话，就是庆和县单方面在自主可控的增值税的百分之五十，企业所得税的百分之四十里面进行。 庆和县可以在这两里面，进行百分之十的退税。 如果企业交了五十亿的税，每年在庆和县这边可以退五个亿，年度结算之后，会在新年度的3-6月份，返还给企业。 这样的话，企业有了资金，有了更多的可支配的金钱来投入到营利之中。 而个人员工也可以进行个人的汇算清缴，也就是退税业务。 比如在投资企业工作的公司高管，中层人员，技术人员，底层劳动工，至少达到国家规定交税线以上，都可以进行年度退税。 短期时间里面，看似是企业赚了，庆和县税务亏了。 但一个退税政策，可以吸引多少企业过来投资啊？尤其是小微企业，中小企业，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个税的退税，可以留住人才，留住青壮劳动力，这是留住人口的有力措施之一。 不要纠结一点小小的损失，要从全局战略考虑。 杨东把退税拿出来，完全是吊打现在这个时代，哪怕是经济发展最快的南方沿海，退税这一点也不可能在2010年左右做到。 杨东在庆和县拿出退税这一点，就是完胜。 有人会问，出口退税早就开始了，不是吗？ 的确，出口退税1985年就开始了，逐渐到1994年完善。 但出口退税是另外一回事。 出口退税那是国家针对企业出口进行的退税政策，为了持有更多的外汇。 但无论是个人所得税退税，还是企业营业税，增值税等，在2010年前都还是一个空白。 后世要在2018年之后才有个别地区实施，2019年之后才彻底实施。 杨东是目前国内第一个提出来的人。 信宁时代的董事长曾敏君眉头一挑，露出笑意，对杨东的魄力和手腕感到钦佩了。 这样的干部，还真是敢想敢干啊。 国家肯定不会管退税，但是当地也就是市政府和县政府，竟然能够允许杨东这么折腾？可见杨东的背景也不简单。 换了一般的干部，要是这样把钱往外掏，把赚到兜里的钱往外掏，早就被骂了，甚至直接停职了。 “诸位，都看完了吧？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指出来，合理的诉求，我当场给出答复。” 杨东等了很久，见很多企业家都抬起头来了，连阅读最仔细最慢的（看不懂）的信田季夫也抬起头了。 他开始笑着问大家伙。 每一个企业家，高层管理都彼此对视一眼，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杨东出台的这些，实在是太全面了，太细节化了，也是太真诚了。 之前招商引资在省会展中心的时候，杨东的规划就已经打动了他们，那里面已经有一些优惠政策。 但是今天看到的这些，才是真正全面普及的政策啊。 “冯书记，杨县长，各位领导，庆和县的确很有诚意。” “本来我来之前，集团总部还有一些微词，觉得不应该在东北这么个小地方投资，但现在我真的很想回去抽他们的脸，哈哈，问一问他们，南方沿海大城市，有营收，增值退税吗？” 出口退税针对的是出口啊，对外啊。 但是对内才是基本盘啊，尤其是在座很多企业都主营国内业务，不涉及到出口啊。 所以这个退税政策，真的是打在了心尖尖上面喽。 “没有人有疑问吗？” 杨东笑着开口，再次问大家伙。 “杨县长，我们有疑问。” 翻译在信田季夫的示意之下，举手了。 仔细听了信田季夫的话之后，翻译开口问道：“杨县长，为什么这里的十二条针对的都是民企，国企，没有我们外企？” 信田季夫又出幺蛾子！ 第1122章 要么合资，要么滚蛋！ 信田季夫的举手，让在所的企业家们都乐滋滋的看热闹。 他们想知道，杨东还要怎么对付这个岛国企业家。 要知道优惠政策里面，没有关于信田自来水集团的优惠措施，因为无论是小微企业，民营企业，还是国企，都不是针对他们的。 杨东见信田季夫有这样的问题，笑着看向贾丰年贾常务。 “贾常务，你来回答信田季夫先生这个问题吧。” 他看向贾丰年，示意后者来回答。 到底是什么原因，杨东和庆和县政府并没有对信田自来水集团实施任何优惠措施。 贾丰年有些头疼，他好不容易招来的企业，虽然是外资，但也是自己的贡献。 可现在这个企业，面对各种水土不服，而且自己还要面临杨东的质疑和刁难。 可以说，真的很难啊。 贾丰年真的很想一巴掌抽在杨东脸上，然后朝着县委书记冯家栋大吼一声老子不干了，不当这个常务，然后走人。 但是他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硬生生的憋着，忍住。 “信田先生，您应该对我们国家针对外资投资的政策，有所了解。” “我们国家要求外资的投资额达到一定规模的时候，要求在一些特殊行业里面，进入我国投资要和我国企业，最好是国企进行合作合资。” “您现在以信田自来水集团的ceo过来洽谈合作，水资源是特殊的，所以就应该遵守我们国家的相关规定，进行合资合作。” “您愿意合资之后，就算是国内的合资企业，合资企业算外资，但也是自己人，同等享受各项政策不变。” 合资是国家为了避免外资过度泛滥，缺少管制，才有的一种合理方式。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和完善，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制度了。 “搜嘎！” 信田季夫听了翻译人员对贾丰年的话进行翻译之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但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 合资？ 一旦选择合资的话，很多事情就不好做了，无论是集团决策还是举措，都不好开展，旁边有个眼睛盯着，怎么可能舒心？ 但是不合资的话，又不符合东大的规定。 东大国家对这一点，要求是很严格的。 要么合资，要么滚蛋！ 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不想答应，又不想放弃。 “信田季夫先生，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杨东在这个时候选择开口询问，介入信田季夫的思路里面去。 信田季夫抬起头来看向杨东，望着这个年轻不像话的官员，心里有深深的愤怒但也有忌惮。 这样的年纪，也就是他子侄辈的年纪，在岛国的话可能刚刚参加工作，最多也就是成为某个县的议员，算是顶天了。 可是杨东在东大这个国家，却是县里的主管干部。 据他了解，杨东虽然是副处级，但目前已经可以代替县长做一些决定，主持整个庆和县的工作。 “可以，你问。” 信田季夫继续用蹩脚生涩的汉语回答着杨东，示意杨东可以问。 杨东把手中的笔放下，面色瞬间变的严肃起来。 “第一个问题，信田季夫先生所在的信田自来水集团，在贵国是个什么规模和概念？” 杨东今天好好的盘一盘这个信田季夫，问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不顾一切的也要来到庆和县投资建水厂，实在是值得怀疑。 连他这个干部都不知道庆和县有什么特殊的，为什么信田自来水集团如此坚持，连被自己怼了之后，都要坚持过来。 不过某种程度来看，对方这个国家的人，还真是欺软怕硬，你强他就软，怪不得被羙国欺负的死死的。 “我们很自豪的说，信田自来水集团在我们国家，是饮品行业的前三，偶尔也会登顶，我们企业的营收在全球市场超过了五百亿美元，涉及到全世界24个国家和地区用水需求。” 信田季夫的话，在翻译的嘴里面说出来。 翻译一脸的引以为傲的表情，仿佛他也是个岛国人。 杨东自动过滤这种香蕉人，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种人都是被现在国内舆论给带坏了，都是被留学浪潮给带偏了。 2010年左右还是民族自信心没有提升的年代，国内公知遍地，各种吹捧国外发达国家，什么德国严谨，岛国素质高干净，英国绅士，珐国浪漫，羙国安全等等。 这个时代的贴吧，论坛上面，互联网上面，乃至大街小巷都还有铺天盖地的话题，崇洋媚外是骄傲，反而爱国就要挨打。 不过杨东笑而不语，继续往后看吧，再过十年一切都戳破了，拼命跪舔西方的那些人打出去的回旋镖，会扎破他们自己的嘴。 岛国干净有素质？核污水是谁排入大海的？他们国内各大街道遍地的垃圾是谁扔的？难不成是风刮到他们国家的？ 德国严谨，的确严谨，都严谨到了破产的地步，国内企业破产高达几万个。 英国绅士？议会可没少看到他们打架。 哦，某种程度的确绅士，比如暴乱的时候跑的一个比一个快，三千球迷被人家三百球迷暴打。 羙国安全，呃，算了，让他们自由民主每一天吧，多吃花生米，多盖墙，省的非法移民大量涌入。 当一艘艘052，055驱逐舰不断下水，当航空母舰不断下水服役，当五代舰载机出世，当五代战斗机呼啸苍穹，当大型运输机奔赴全世界，当机器狗出世，当无人机垄断世界，当空间站在太空执行任务，当国货手机不断变强，当新能源汽车远销海外…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这些公知吹不下去的时候。 当这些公知成了街头巷尾的老鼠之后，那些被公知洗脑影响过的人，其实才是最痛苦的。 公知完全可以变成民族之光，做个夹头，为民族发声。 但是那些被洗脑过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会亲眼看着他们小时候崇拜的发达国家，一点点的变的不像样子，他们的精神信仰都会崩溃。 比如眼前这个翻译人员，估计是在外留学久了，连老祖宗都忘了，连自己是国人都忘记了，举手投足都是岛国人的味道。 “庆和县只是东北地区的一个小县城，要资源没资源，要海没海，为什么选择我们投资？” 杨东继续开口问信田季夫，直视他的眼睛。 信田季夫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道：“庆和县的地下水不一样，偏甜，有多种矿物质，有机物质，对人身体有益！” 杨东皱起了眉头：“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你考察过这里？” “no，我从未来过这里，这次是第一次！”信田季夫微笑着摇头。 “但，我的祖父，七十年前来过这里！” “庆和县，呵呵，当年只是我祖父搞科研的地方而已！” 信田季夫嘴角泛起弧度，眼中透着一股嘲弄和自豪。 东北，七十年前… 杨东拳头骤然握紧了。 第1123章 县长打人？ “信田季夫先生，你能再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话吗？” 杨东目光犀利的盯着信田季夫，沉声开口。 信田季夫高傲的仰着头，听了翻译的话之后，满脸笑意的点头：“当然，这毕竟是个事实！” “我的祖父，在七十年前就来过这片土地，他在这里搞科研，当然知道庆和县的水质情况。” “可惜，祖父当年能够久居这里，我却不可以！” “现在还要办商业签证，比较麻烦。” 信田季夫一脸的遗憾，叹气。 仿佛不能久居在这里，是多么令人遗憾的事情。 此刻迎宾馆内的气氛已经凝固到了极点，降至冰点。 所有前来投资的企业家，只要是国人，无不愤怒的盯着信田季夫，要不是顾忌身份和集团形象，早就开骂了。 对于信田季夫所说的七十年前，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此这样的话，可谓是激怒了他们，戳中了国人最深的仇恨。 杨东笑了，坐在椅子上点头发笑。 “好，好，好！” “贾常务，这就是你为我们庆和县招来的投资商，真的，很不错。” 杨东朝着一旁的贾丰年竖起大拇指。 贾丰年此刻整个人都麻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信田季夫这样的一个外国集团ceo，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是撕开了国家的伤口，在国人面前疯狂的撒盐。 完了，完了。 这笔投资非但无法落实下去，甚至还会引来更大的风波。 而作为拉投资的自己，无疑是始作俑者。 蒋虎气呼呼的窜了起来，死死的瞪着信田季夫。 不光是蒋虎，体制内但凡有点骨气的人，都起身怒目圆睁的瞪着信田季夫。 “信田季夫先生，请你为你的失礼道歉！” 贾丰年看到这么多人都愤怒的起身，气氛如此紧张的情况之下，他急忙开口，寻找补救的措施。 他希望信田季夫能够立马道歉，不然的话这笔投资肯定是泡汤了，根本不可能进行下去，拿历史悲痛来嘲弄庆和县干部，谁能接受？ 怪不得信田季夫刚才面对杨东的批评忍了下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在等这样的机会，当面嘲讽。 贾丰年希望信田季夫能够识趣，不要继续说下去了，这样的话真的不适合在这个场合提及。 “no，我拒绝！” “这是事实，我为什么不能说？” “我的祖父信田鹰，当年可是关东部队高级生化科学家，我的祖宗信田信真可是战国名将，这是我们家族的荣耀和骄傲，我为什么不能说？” “为什么你们国家能提霍去病，卫青，朱元璋，为什么我们不能提自己的祖先？” 信田季夫愤怒的起身，拍着桌子抗议着，他觉得贾丰年的话，是在嘲讽他，是在限制他，是在侮辱他。 杨东扭了扭脖子，双手撑着桌子，缓缓从椅子上起身。 一旁的县委书记冯家栋看到不对劲的苗头，暗道不好，连忙上前想要拉住杨东，但是没有拉住。 杨东起身之后，速度很快，一个健步就窜到信田季夫身前。 “杨东，不可！” 冯家栋着急的大喊。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杨东快步走到信田季夫的面前，脸上全是笑意的盯着信田季夫。 信田季夫诧异的望着杨东，怎么就窜到他面前了？ 他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 他问着杨东，并且让翻译护在他身前。 蒋虎，潘晓天，廉英明，杨旭都跟着快步走过来。 “因为我们民族的名人都是英雄，我们提了是骄傲！” “但你祖父，该死！” 砰！ 杨东无法再控制火气，一拳直接闷在信田季夫的眼眶上面。 信田季夫只感觉到眼冒金星，然后一片黑暗，整个人被一拳砸倒在了地上。 “啊，杀人了，杀人了。” 前面的翻译被吓懵了，杨东的拳头就从他的耳边穿过去的。 他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惊恐的大喊大叫。 “喊你妈个头！” “留学几年，吃了几年岛国的水，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的狗东西！” 杨东一记窝心脚，直接踹倒翻译。 “信田鹰是吧，为你祖父感觉到骄傲是吧？” 杨东整个人骑在信田季夫的身上，一拳接着一拳像雨点似的往下落。 “组长，这种好事，怎么能不叫我？” 蒋虎一蹦三尺高，整个人直接压了上来，跟着杨东一起，对信田季夫拳打脚踢。 潘晓天，廉英明和杨旭都不甘人后，纷纷往前挤，去群殴信田季夫。 从信田季夫拿他祖父说事开始，从他拿七十年前国难说事开始，他们能够忍到现在才动手，已经是极为客气了，保持了基本的国人素质。 但面对这样国家，这样的人，这样无礼又不友好的人，他们没必要有素质，也没必要道德。 “杨东，快住手！” “快拉开，一会真出人命了！” 冯家栋彻底急了，杨东这一拳头下去，很可能葬送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更有可能葬送庆和县招商引资的气氛。 怎么就这么憋不住气啊？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动手。 你可以敲闷棍啊，等信田季夫离开会议之后，直接找几个人在大街上打他一顿，不就行了吗？ 打完之后，谁能证明是他们打的？ 偏偏当面打人，这立马就升级到了外交事件啊。 冯家栋实在是不想看到安稳下来的庆和县，突然就乱起来，再次不稳。 本来今年的经济发展前景非常好，但是杨东这一拳下去，真的很难说是好是坏。 “快拉开！” 宋晓峰和贾丰年也大喊大叫着，招呼周围的县直属局的干部，把这几个人拉开。 但是县直属局的领导也被气够呛，怎么可能去拉架？一个个都冷眼旁观。 这个时候，县委书记的话，县委副书记的话，常务的话，都是个屁。 面对民族情感，面对民族伤疤，尤其在东北这片土地，任何国人都不会忘却。 “哎呀！” 冯家栋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带人往里面冲，好在是把这几个人都拽起来了。 但是信田季夫已经被打的鼻子流血，浑身没有一处好地方。 除了用手捂住裆部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杨东，够了！”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干部！” 冯家栋看到杨东还想往前面冲，立马沉声怒喝，提醒着杨东身份。 这不是小混混打架，这是庆和县委县政府组织的招商引资洽谈会。 结果在这样的场合上面，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令人大跌眼镜。 周围的投资者，集团老总，高级高管，此刻都懵了。 杨东，这么猛的吗？ 卧槽！ 第1124章 铺天盖地的舆论！ 经过十天的时间，打人事件逐渐发酵，一点点传播出去，最终引爆舆论。 光日月网：《简直无下限，这还是国家干部吗？这简直是流氓，殴打外资集团ceo，不可饶恕！》 新城报：《长见识了，招商引资会议，县领导殴打外资企业代表！》 下游新闻：《无法想象，外资企业处境在国内竟如此艰难，打人者是官，徒之奈何？》 福斯布新闻：《严正抗议，国家干部殴打外资企业代表，这是干部还是流氓？》 粤南报：《不处置全国人民不答应，必须停职，给国人一个交代！》 南方晚报：《经济发展为重，需处理流氓干部！》 八派新闻网：《东北地区的干部形象如何？请看报道！》 财信网：《经济发展不起来，是‘有原因的’》 铺天盖地的新闻，如雪片一样的在全国范围报道出来，口诛笔伐的兑杨东打人行为，进行报道。 哪怕有一些东北地区的媒体，拼命的‘力挽狂澜’并且‘报道事实真相’ 东北日报：《打人是因为民族感情，民族不可辱，国家不可辱！》 吉江日报：《这样的投资，我们不要！》 灵云日报：《不能让好干部蒙受不白之冤，真相需要还原！》 但是这样的报道，没有人去关注。 全国范围内的媒体喉舌，都掌握在大报的手里面。 对于事实的认定，对于真相的揭露，大家并不关心，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外国人，牵扯到了外资企业。 2010年的国内舆论，普遍还是非常‘开放’，根本就不受控制和管控。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杨东遭受了有史以来，或者是全国独一份，干部被媒体批斗的景象，非常的热闹。 2010年3月15日，星期一。 庆和县政府常务会议。 杨东坐在主位，对全县政府工作，做出最新指示。 仿佛没有发生过事情一般，对他毫无影响一般。 “全县干部要把目光集中到招商引资上面来，各部门全力服务好投资企业，为企业创造一个优秀的创业环境，投资环境，经营环境。” “经济委，财政局，税务局，公安局，发改局，工商局，你们要发挥你们的职能，确保企业投资不受影响，务必把工作效率提升。” “今年的投资企业，一律认真对待，争取为我们庆和县人民，本地乃至外地的百姓，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 “交通运输局，你们全力对接上级交通部门，做好修路前期工作，务必仔细论证，仔细规划，确保庆和县环县公路，以及村村通工程安全施工，合理施工，绿色施工。” “县监察局，县信访局，要做好监督信访工作，给企业和个人留下公平公正的印象，加强投资与建设信心，搭建政府新面貌，遇到问题必须管，不能拖，尽全力解决问题，让企业和个人放心投资，放心生活。” “农业工作要筹备加快，今年全县的耕种面积，在原有基础上，进一步提升百分之十的总目标不能变，瓜果经济，果园经济要发展起来。” “各乡镇要拿出具体方案，确保乡镇周边荒地种枸杞，枸杞经济顺利落户。” 杨东之前在央视农业频道采访时候，所说的枸杞经济，在今年也要正式落户，要在一两年之内提升农民收入，提升乡镇对荒地的利用。 “卫生医疗工作，今年要增加百分之二十的床位，具体县财政局，县卫生局，县各医院联合负责，确保患者有床位，确保医院提升职能水平。” “今年工业生产要进一步加强提升，白土镇的干部要做好带头作用，今年不允许工业增加值，产出值减少，如果减少，拿你们试问。” “具体情况，可以与陈万军副县长商定，拿出一个可行性的方案，在听取工业类企业意见之后出台新的工业发展措施，新的工业生产路径，提升工业创造能力，提升工业技术含量，所用到的资金和财政局研讨，并报给我，我会综合衡量。” “房地产工作不能急，不能为了固投创造gdp随便批楼盖楼，盖地府类的城建，我们不需要，我们要提升刚需，提升城市综合水平建设，所需房产数量一定要衡量好，计算好，规划好。” “针对廉租房建设，一定要稳步推进，确保在县城务工人员，农村人员，基层人民，有房住，水电管网建设搭建必须完全，房屋质量必须达到国家商业房标准，不许偷工减料，这个项目，我会亲自主抓。” 嗡嗡嗡… 杨东说的口干舌燥，喝水的功夫，看到手机震动响了，屏幕亮了起来，有人打电话。 杨东没有去接，而是继续主持会议。 一直到上午十点半，常务会议结束。 “大家各司其职，散会！” 杨东宣布散会之后，这才拿起手机，看到已经有七八个未接电话了。 杨东拨了过去。 号码是个陌生号码，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打的这么密集，一看就是专门找杨东的。 “喂，哪位？” “杨东，你死定了，神仙来了都保不住你，敢打我，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不，我要让你们几个都付出代价！” 艰涩蹩脚的汉语，被对方喊出来，别有一番风味。 但是这个大佐的味道，实在是太浓郁了。 根本就不难猜测，这是谁的手机号，对方又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被我们杨县长和蒋局长们揍过的信田季夫先生。 杨东笑了笑，身子倚靠在椅子上。 “信田季夫，不如继续来庆和县？你不是很想和你祖父一样，可以常住庆和县吗？” “你来，我保证你常住于此，这辈子都回不去！” 杨东冷笑连连，语气也越发不善。 威胁我？我杨东要是怕威胁，就不会动手了。 即便没有蒋虎，即便没有其他人帮忙，即便自己什么都不是，可只要自己听到这样的挑衅，听到岛人如此丑陋的揭露民族伤疤，他也会动手。 豁出一身剐，大不了就回家种地去。 不，也不至于种地。 弟弟杨南的公司，自己加入进去，至少也是个二把手。（实际一把手） “你，你…还这么猖狂！” “你给我等着，我已经透过外交渠道提出抗议了。” “你不会好过的，我保证！” 信田季夫捂着还肿着的脸，张狂的咆哮着。 “呵呵，信田季夫，你给我记住，以后禁止你踏入庆和县一步，敢踏入一步，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另外，我提醒你，这片土地，姓中，不姓日！” 杨东冷冷的开口，直接挂断电话。 第1125章 干部们的‘真情告白’ “你们怎么都没走？” 杨东放下手机，抬起头准备离开的时候，愕然发现会议室内依旧是站满了人，除了少部分干部离开之外，其他的大部分都没走。 他们一个个站在会议室，用心疼的眼神望着杨东，有一些干部面露不舍，有一些干部满脸不甘和愤怒。 “怎么了？一个个的哭丧着脸？” 杨东忍不住发笑摇头，这些人不去执行自己的任务，还在这里如丧考妣。 “县长，我是中国人，我是东北人，我是庆和县人，我知道是非曲直，我知道历史伤痛，作为一名国人，我不会替祖先原谅这个信田季夫。” “我爷爷是抗战老兵，他直到死都告诉我爸和我，不要忘记当年的苦难，不要忘记白骨累累的同胞还在深埋地底。” “我支持你，你是个好领导，虽然你不是庆和县人，但你为我们庆和县做了很多很多，我们都看在眼里。” 县政府办主任何军，脸色坚定的开口，给予杨东支持。 或许他的话，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代表一个国人的态度，代表县政府的态度。 “没错，我们支持你，领导。” 县经济委主任吕达伦也坚决的点头，攥着拳头。 “还有我，我也支持你，县长。” 县科技局，局长谢思礼。 “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 县民宗局长巴特尔，县民政局长代玉萍，县国土资源局长白宽，县交通运输局长秦伯末，等等… 二十多个县直属的局长，副局长，全部站出来，力挺杨东。 在乡镇领导方面，西门镇长杨洪云，寿开镇长季洪亮，东街镇长高鹤，崔老庄乡长贺小丽，毛屯乡长毛立果，全都站出来，力挺杨东。 杨东眼圈开始泛红，他竟不知道，自己在庆和县工作了七个月的时间，竟然能够让这么多干部给他支持。 他还以为自己这个县纪委书记平时过度严厉，时不时就查贪污，会让他们深恶痛绝，对自己发生事情，他们会拍手叫好，暗中喊好。 没想到，真的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虽然也有一些干部早就离开会议室，说明他们对杨东的处境不关心，不理解，无所谓的态度。 但至少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干部，还在这里面，还给他支持，给他情绪反馈。 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证明杨东在庆和县工作的七个月时间里面，做的不赖，赢得了很多本土干部的认可和佩服。 从杨东来到庆和县的那一天，甚至从公布人事任免的时候，几个庆和县老同志抗议，甚至和自己面对面开会，那个时候本土干部多数都不支持自己。 但随着自己工作的开展，工作的深入，他们也知道了这样的一个年轻干部，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干部，到底有没有能力和本事，解决庆和县发展的困难。 现在看来，组织任命是对的，杨东来到庆和县，真的为庆和县带来了变化。 而且只要杨东继续做下去，一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同志们，谢谢！” “我相信邪不胜正，我相信这件事会有一个妥善的处理。” “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把心思收一收，不要想我的事情，好好的做好你们自己的工作。” “四十万庆和县老百姓，嗷嗷待哺，等待你们这些人民父母官，为他们带来新的改变，带来收入，带来快乐，带来幸福指数。” “我的确不是庆和县人，但我也是灵云市人，我也是半个老乡，我也有责任为庆和县经济发展，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而你们这些地地道道的庆和县干部，本地人，更应该为自己的家乡努力。” “从建国到现在六十一年了，从改开到现在三十二年了，庆和县不能穷下去了。” “你跟我，我们都有责任和义务，把庆和县发展好。” “所以大家，一定要按照我们县政府制定的路线走下去，坚定的走下去！” “我们从银行贷款的三十亿无息贷款，是救命的钱，救的是庆和县的穷命！” “所以，拜托了！” 杨东泪水打在眼圈，深深的朝着他们鞠了一躬，九十度的一躬。 对面的干部们也都抹眼泪，最差也是红了眼。 他们没有去搀扶杨东，而是心有默契的鼓起掌来。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在会议室之内，经久不息。 以往的掌声经久不息，或许是场面，或许是反讽。 但现在的掌声经久不息，绝对是发自内心的鼓掌。 没有人去搀扶杨东，或许杨东不需要搀扶，他内心足够强大。 每一个干部缓缓从会议室离开，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走。 最终，只剩下几个杨东的铁杆班底，还留在这里。 杨东深呼口气，抬起身子。 蒋虎，潘晓天，杨旭，廉英明，郭维，侯双全。 以及突然从门外走进来的李臣。 李臣是黑水镇的镇党委书记，政府会议不需要他过来。 所以他是特意过来看望杨东的。 “好兄弟！” 杨东看到李臣进来，咧嘴笑了，上前重重的抱住李臣。 “杨东，我啥话都不说了，跟你一起扛！” 李臣坚定的语气开口，拍了拍杨东的肩膀。 “还有我！” 蒋虎迈步上前，一身警服，格外的英气。 “还有我！” 杨旭这个农业局长，也迈步上前。 “还有我们！” 还有其他几个人，全都如此。 这里面最让杨东意外的其实是廉英明，因为廉英明从来都不是他的人，自己也没提拔过他。 但廉英明，无论是跟着自己一起暴打信田季夫，还是此刻坚定的留到最后，都让杨东感到意外，也感到欣慰。 廉英明跟着杨东打人，跟着杨东站在一起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在杨东来之前，他这个财政局的局长是个屁啊？穷鬼一个，很多局长对他都爱搭不理。 可是自从杨东来到庆和县之后，他这个财政局长，才算是真正的财神爷，从来都没缺过钱。 所有瞧不起他的别的局长，再次见到他，都要赔笑脸，一口一个廉老哥。 某种程度，是杨东给他带来扬眉吐气的感觉。 更是杨东带给他实质的权力和感觉。 当然根本原因是杨东值得他佩服，也值得他追随。 跟着这样的领导，他相信未来不会差。 他也有政治抱负，所以这一次，赌了。 正科级别没有太多赌博的机会，这一次绝对不后退！ 第1126章 建议停职？ 杨东在庆和县召开政府常务会议之际，在灵云市内部也召开了一个小范围的常委讨论会。 参加讨论会的有市委书记侯勇，市长关木山，市委副书记顾同，市纪委书记祁秀萍，常务副市长谭龙，市委组织部长王飞，以及市委秘书长尹铁军。 按理来说是五人工作组会议，但是这个会议讨论的内容涉及到了组织部门人事，因此加了一个市委组织部长王飞，又需要有人记录会议内容，所以市委秘书长尹铁军加入。 不过尹铁军没有决定权，他只是负责在会议上面记录。 真正有表决权的还是六个常委。 “我先开门见山了，我倾向于先对杨东同志进行停职处理，给他时间休息一段时间，毕竟这个舆论压力太大了，舆情压力大，对他，对庆和县政府工作，都不是一个好事情。” 市委书记侯勇，直接了当的开口，说出他的意见。 这也是他召开这个会议的目的所在。 “我们要保护干部，尤其是这种年轻有为的干部，但我们不能和全国舆论作对，尤其是涉及到外事，更需要慎重。” “不管怎么说，打人都是不对的，如果严格处理的话，这就是故意伤人罪，寻衅滋事罪。” “尤其是身为领导干部，带头对他人实施暴力行为，不管因何缘由，法律是不会看这些的，法就是法。” 侯勇的态度可以说很坚决，或者说他也是承受不住压力了，一开始的确想维护这个比较欣赏的年轻干部。 可是随着事态的不断发展，他意识到自己这个正厅级的市委书记，已经兜不住了。 既然如此，先把杨东停职吧，只有停职了，才能缓解一部分媒体报社的火力，才能让岛国企业被打的信田季夫当事人暂时熄火。 如若不然的话，想要平息事态，比较难。 事情发生十几天了，舆论可谓是愈演愈烈，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真的不好强压。 关木山从进了侯勇办公室开始，就垮着脸，像是有人欠他钱一样。 现在侯勇开口说话了，表达了侯勇的态度，关木山依旧沉默不语。 侯勇看了眼关木山的脸色和表情，他理解关木山郁闷的点。 但这种事情，他们灵云市根本就包不住，也管不了。 他这个市委书记为了全市考虑，也只能暂时牺牲杨东。 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杨东自己没有控制住火气，带头打人了。 这样的影响，的确不好，甚至可以说很恶劣。 “我同意书记的意见，我觉得停职也是一种保护，等舆论舆情消解下去，再恢复原职，也是可以的嘛。” 市纪委书记祁秀萍点了点头，附和了市委书记侯勇的意见，支持对杨东进行停职。 “我也偏向于让杨东休息休息，但我不同意停职，停职往往是一个干部在职务上面犯错，酿成大错，才会停职，或者涉嫌贪污腐败等原则性问题，才会停职。” “可是杨东同志一没在职务问题犯错，二没有贪污腐败原则性问题，停职不公平。” “我倾向于把杨东同志调离庆和县，来我们市委办内部任职，先躲风头一段时间。” 市委副书记顾同开口了，他不建议停职，也不同意停职。 停职就算是毁了一个干部的未来，尤其是这么年轻的干部。 停职无疑会在履历上面存在污点，一旦真的被停职，以后往上冲的速度肯定会很慢，而且会有很多限制。 可以说一张白纸滴了一滴墨水，不管你点在哪里，它都是不和谐的。 所以绝对不能停职，只能调任市委内部。 这已经是能够想到降低影响的唯一办法了，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降低风险。 “我同意顾书记的想法，对杨东同志，我是比较喜欢的，这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同志，但我不同意调到市委办，我倾向于来我们市委组织部，担任副处级组织部副部长。” 市委组织部长王飞缓缓开口，他部分同意顾同的话，同意调动工作安排，但更倾向于去他们市委组织部。 “我个人觉得应该把杨东调到市政府职能部门，比如发改委副主任，财政局副局长，或者招商局副局长，人尽其才。” 常务副市长谭龙开口示意。 他念着跟杨东之间的香火情，不想得罪苏系太多，所以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把杨东安排在政府职能部门，关木山眼皮底下，更放心。 “我觉得杨东不能动，就在庆和县，哪都不能去！” 尹铁军在一旁开口，脸色坚决。 杨东只要动了，罪名就落实了，白的也会变成黑的，有理都变的没理了。 所以杨东不能动，一步都不能动。 “铁军同志，现在不是市委常委会，你此刻可没有发言权哦。” 祁秀萍笑着看向尹铁军，善意的提醒着尹铁军，这个市委秘书长，现在只有笔记的资格，没有发言表态的资格。 “他没有，我有！” 关木山沉默许久之后，终于是抬起头来，沉声开口，瞪了眼祁秀萍之后，朝着其他几人撂下话。 “我这里就一句话，杨东不能动，如果说打人犯法，好，可以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但是党务职务不能动。” “真相是什么，在座的都知道，也有各自渠道了解过，错在杨东吗？是那个信田什么季吧，他三番两次的主动挑衅，拿我们民族伤疤说事，用我们这片土地最悲痛的事件来挑事。” “这样的事情，换在座的各位，能忍受吗？” “但凡是个男人，是个国人，都不会忍受吧？” “人之常情的事情，谁又能说他错？” 关木山连连开口，他的想法很简单，不同意停职，不同意调任，不同意休息，但可以追究法律责任。 追究法律责任，这也是堵住悠悠众口，是一个很不错的阳谋。 毕竟舆论都炒作宣传杨东的打人行为嘛，那就针对打人做出处理吧。 所有打人的，都同罪。 这里面不是还有蒋瑞金的小儿子蒋虎吗？那就一起处理。 倒要看一看，副省长兼公安厅长姜卓民，能不能亲手处置自己的侄子。 看一看蒋瑞金能不能接受媒体对他小儿子的指责。 就看蒋老爷子蒋震能不能允许这些媒体欺负自己的宝贝孙子。 第1127章 暂时休息？暂时休息！ 哦，还有童老爷子。 童老可是把杨东当亲孙子一样看待的，这一次杨东要被处理，看一看童老能不能坐住。 还有苏书记，这可是杨东的岳父。 关木山很巧妙的用了一招阳谋，把杨东给架起来，让所有关心他的人，都不敢漠视他的处境。 可以走法律啊，打人就是不对啊，我们允许杨东接受法律审判。 但我们绝对不会在行政人事上面，有任何的妥协和让步。 大不了就抓起来判刑，蹲监狱，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认了。 况且也不可能判这么严重，以杨东的聪明劲，对方最终的伤估计就是流鼻血，剩下的都是不会导致死亡或者重伤的疼。 但你们想从行政人事安排上面找麻烦，想毁掉杨东的仕途，不可能。 关木山的态度之强硬，之坚硬，让会议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侯勇不想破坏班子团结和来之不易的稳定，尤其是为了一个杨东的事情，更是不值得，也犯不上。 “我来总结一下同志们的意见，做一个汇总吧。” 侯勇开口，根据刚才几位市委常委的意见，做一个总结。 “我和祁秀萍同志倾向于停职。” “顾同同志，谭龙和王飞同志倾向于调职，木山同志倾向于原封不动，但可以采取法律措施。” “既然大家的意见都不一样，那就这样吧，让杨东同志先休息几天，静观其变。” “注意是休息，不是停职，也不是调任，只是休息而已。” “大家都可以接受吧？” 侯勇强调着开口，说的很清楚，此休息就是休息，而不是停职，不是调转职务。 “同意！”祁秀萍点头同意。 “同意！”顾同点头。 “同意。” 谭龙，王飞，也都点头同意。 关木山沉默以对，不过他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已经好几票同意了。 但这已经是他给杨东能够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如果直接停职，或者调转职务的话，杨东的努力就白费了。 失败者，逃离庆和县的意味. 休息嘛，实际上也是一个聪明的决定，灵云市也可以借此机会看一看上面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毕竟杨东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的根基牵扯到了省委层面。 侯勇也不想平白无故的被当枪使，去得罪苏系和童家。 你说万一最终上面没有特别决定，也没有处理的想法，反倒是被他给处理了，他岂不是反面小人？ 所以，他也聪明的选择阳谋，静观其变。 大家的心思不一，都想让自己的利益达到最大化。 “木山同志，你来通知杨东同志，我们市委的决定吧。” “注意安抚杨东同志的情绪，不要有情绪，要有耐心，静观其变，事情不一定会坏到哪里去。” 侯勇开口朝着关木山示意，语气透着安抚的意味。 关木山需要安抚杨东，而他这个市委书记也需要安抚市长关木山。 关木山见大势不可违，也缓缓点头：“好，我去说。” 各自散会。 关木山回到自己市政府办公室之后，拿出桌子上的座机电话，拨通庆和县政府办公室电话。 “我是市政府关木山，接你们杨县长。” 几秒之后。 杨东接到了关木山打来的座机电话。 杨东已经回到了政府办公室，还是他自己在县政府的副县长办公室，不过这里暂时成为政府的权力中枢。 “市长！” 杨东接了电话，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市长。 公用电话打来的，肯定不是私事，也就不能喊私底下的称呼关叔。 “杨东同志，针对最近舆论汹涌的打人事件，市委市政府有一个小决定，你暂时休息几天，避避风头，静观其变。” “但是不要着急，要有耐心，这件事先让他发展，也不一定都是坏事。” “注意，是暂时休息，不是停职，也不是免职，听懂没有？” 关木山接连开口，把市委最终决定告诉杨东。 至于安抚，他觉得杨东的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差，不需要安抚。 只需要告诉杨东休息不是停职，不是免职就ok了。 休息嘛，这东西全凭自愿。 愿意你就休息，不愿意的话你就不休息，谁又能拦住你？ “我听明白了，市长，您放心，我坚决拥护并且服从市委的决定，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绝不含糊。” “不能耽误县里工作啊，好，那就这样。” 关木山见杨东已经听懂自己暗示里的话语，也就没什么可说的，挂了电话。 该休息的时候休息，不该休息的时候就工作。 既然是市委的决定，那肯定不能只是关木山通知杨东一个人啊。 其他的县委部门，县政府部门，也都陆续接到了市委的决定，请杨东县长休息休息。 得到通知之后，蒋虎第一个冲进杨东办公室。 叮叮当当，咣当咣当。 杨东看到蒋虎这架势，像是劫匪抢劫一样。 “风风火火的，你这是干嘛？” 杨东瞥了眼蒋虎，问道。 “市委让你休息？凭什么？” 蒋虎不了解其中内情，还以为市委真的要求杨东休息，所以急了。 “急什么？镇定点！” “休息就休息嘛，正好我也累了，从过年到现在，都没休息过一天。” “组织这是体贴我，关心我，你懂什么。” 杨东笑着开口。 蒋虎喘着粗气，他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道历史的悲剧就这么过去了？难道死去的千千万万人就这么死了？我们要替祖辈原谅那帮畜生？ 我蒋虎不接受，绝不接受。 “喂，你干啥去？” 杨东看到蒋虎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立马大声喊问。 蒋虎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性子就不能踏实一点。 不过倒像是雍正王朝里面的那位义薄云天的拼命十三郎啊。 真希望老了之后，别和拼命十三郎一样的结局就行。 “这小子…” 杨东摇了摇头，重新坐回椅子上。 “看前面黑洞洞，待俺赶上前去，定杀他个干干净净！” 杨东哼起京剧，坦然面对。 蒋虎走出县政府大楼，坐上车之后，拿出手机，犹豫许久，终究还是咬牙按下按键。 “爷爷，我是小虎。” “庆和县干部打人事件，我也打了，我也是主干！” 第1128章 蒋虎呼叫爷爷！ 此刻，正在京城西山某高档别墅院子练八段锦的蒋老爷子，一听这话，忍不住乐了。 “哈哈哈哈，我孙儿勇敢啊，颇像我年轻时候。” “呵，打个龟子而已，国内这帮勾八舆论也是，没事吃饱撑的。” “没多大事，你好好工作，有时间就回京城看看你爷爷我。” “你个臭小子，也不怕我嗝屁，你再也见不到了，你个不孝孙。” 蒋老爷子反应过来了，这臭小子过年都没回来，一直在县里面忙活，也不知道有啥忙的。 顿时给蒋虎一阵臭骂。 “爷爷，您了解这次打人事件吗？” 蒋虎沉默了一会，然后深呼口气开口问道。 蒋老爷子停止八段锦练习，坐在一旁的摇椅上，擦了擦汗水，喝了口热茶。 “我不清楚，媒体说的不能信。” “但打龟子，没错，我支持。” 蒋老爷子有一个很淳朴也很不讲理的观点，那就是打龟子，他绝对支持。 他当年就是靠打鬼子才有今天，为了这个民族，为了这个国家，不再饱受欺辱。 如果说今天的价值观扭曲了，那他们这批人还有存在意义吗？ 还有这个国家当年那么多的苦难，找谁去说？ 他当年的努力，抛头颅洒热血，算个什么？ 所以抛开事实不谈，他也支持这件事。 “爷爷，我跟你说，当时…” 蒋虎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把当时的情况仔细的说了一遍，尤其是杨东和他们为什么要达到动手打人的地步，实在是太气人了。 在东北的地界上，拿七十年前的苦难来说事。 尤其对方还是个龟子，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接受，更不要说他们是国家干部。 国家干部有维护国家尊严的义务和责任，要以身作则。 “臭小子，你他娘的竟然没第一个冲过去？你他娘的还是我孙子吗？” “丢人啊，你个臭小子。” 蒋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他还以为自己孙子是第一个冲上去打人的，结果这个完蛋犊子，竟然是跟着别人才打。 丢人啊… “啊这…” 蒋虎懵了，没想到跟爷爷说完了事实真相，当时发展过程之后，爷爷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不过他也松了口气，至少说明爷爷对自己做的这件事，对杨东做的这件事，不是持批评态度，而是赞许态度。 “爷爷，我们县长是个特别好的人，有能力，有本事，有才华，还有前瞻性，这样的年轻干部，可不能因为一个龟子，就毁了。” 蒋虎再次开口，恳请爷爷出手帮忙。 “怎么个事？我听听？” 蒋老爷子很好信，孙子说这样的话，这就说明带头打人的县干部，似乎被惩处了？ “我们县长被市委要求休息了。” “休息啊，爷爷，您也知道这里面的含义。” “这不就是变相的卸掉权力吗？我们庆和县正在如火如荼的搞发展，这个时候出现这种事，多恶心啊。” 蒋虎想到这里，就憋屈，憋气。 为杨东憋气，为庆和县憋气，也为来之不易的局面憋气。 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来一个岛国企业过来破坏大局？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行，爷爷知道了，会处理的，放心吧。” 蒋老爷子点了点头，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他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小虎啊，啥时候领个对象回来，让爷爷看看啊？” “你几个堂哥和哥哥可都结婚，有孩子了啊，你得努力啊。” 蒋虎顿感一阵头皮发麻。 “那什么，爷爷，我还有个会，我先挂了啊。” 蒋虎狼狈不堪的挂了电话，也不顾爷爷在那边破口大骂了。 他再不挂断电话，又要面临催婚了。 不过二十七八岁了，被催婚很正常，尤其是大家族。 “臭小子，挂我电话，奶奶的。” 蒋老爷子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破口大骂，但骂着骂着就笑了。 放下手中的手机之后，转头喊了一句：“寒千！” “老首长，您说！” 从旁边神出鬼没的钻出一个人来，根本没有人注意过，旁边竟然还有个人。 这是一个身材壮硕，但又不显得油腻的年轻人，一米八的身高，一身黑色的冲锋衣，国字脸，双深眸。 过来之后，保准的军姿，站的极为挺拔。 “记一下，晚上让宣传部的刘星来家里吃饭！” 蒋老爷子淡淡的开口，脸色如常。 “是，老首长。” 寒千点了点头，记住。 “瑞金还在京城吗？” 蒋老再次开口问。 寒千想都不想的回答道：“老首长，瑞金书记已经回北辽省了。” “哦，回去了啊，真忙啊。” 蒋老爷子有些失望落寞的点了点头，又笑了笑：“忙点好。” “那是，瑞金书记毕竟是省委书记，北辽省又是北方经济大省，忙很正常。” 寒千笑着接话茬，一举一动都显得不凡。 他接受特殊部队培训十多年，才有机会进入8341，才有机会在眼前这位老爷子身边跟随。 寒千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在军中的代号，类似于蝰蛇，孤狼之类的代号。 “瑞根在京吗？” 蒋老爷子再问寒千，寒千就像是他家的管家一样，需要做到面面俱到。 “老首长，瑞根首长在京啊，他是军委员，总政部主任，肯定在京啊。” 寒千继续笑着开口回答老爷子的话。 老爷子嘴中的瑞根，就是老爷子的长子，汤（蒋）瑞根。 对外的姓名是汤瑞根，和母亲姓，是老爷子的长子，也是蒋瑞金的大哥。 老大汤瑞根，老二蒋瑞红，老三蒋瑞金，老四姜卓民，同父异母的四兄弟。 其中汤瑞根的母亲是蒋老的第一任夫人，但第一任夫人在1951年就因病去世了。 蒋瑞金，蒋瑞红，以及姜卓民是蒋老的第二任夫人所生，其中姜卓民姓的姜，就是随母亲姓。 “让瑞根晚上回家一趟吧，跟我吃个饭。” 蒋老爷子想了很久，琢磨了很久，试探着开口。 他怕打扰长子的工作，毕竟儿子在军中很忙，政治部的主任，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了，那可是军方实实在在的大佬。 如今蒋家除了自己之外，第二个g2级别的就是大儿子。 “好的，老首长，我会和瑞根首长说明，不过瑞根首长是否有时间回来，我不敢保证。” 寒千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见自己儿子一面都要商量着来，这就是大家族啊，哎。 第1129章 杨东的计划！ 咚咚… 刚放下手机，蒋虎听到有人敲自己副驾驶的车窗玻璃，抬头一看，愣了一下。 “组长？” “开门！” 杨东指着副驾驶车门，喊了一声。 蒋虎立马把车锁打开，杨东推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 “又不开车走，鬼鬼祟祟在车里干嘛呢？” 杨东问他，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给我爷爷打了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蒋虎也不隐瞒杨东，苦笑着开口回答道。 这件事也没办法隐瞒，再说自己不出手也不行了。 铺天盖地的媒体，都要把杨东给掩埋住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作为蒋家孙子的一员还不出手的话，杨东真的很危险。 这种口诛笔伐的情况，根本就不是杨东的那个岳父，一个省委副书记能够解决的。 一个省委副书记在整个吉江省算是其中一个大人物，但放在全国范围内，真的不够看。 除非苏玉良为杨东这件事，去找苏玉良背后的大领导，也就是被苏玉良称呼为老书记的大人物。 可人家与杨东之间，素无往来，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家伙，亲自出面？ 童老肯定会管，但童家在媒体区域，也没有任何人脉，想要控制舆论，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童老唯一的优势，只有在党内的资历和战功赫赫的功绩，但这个吓唬不了那些南派系的媒体们。 所以蒋虎必须出手帮杨东度过这个事，首先打人，自己也参与了，如果要惩处的话，那就连他蒋虎也一起处理算了吧。 但爷爷肯定不舍得自己出事，那么杨东作为自己的好哥们，自己的‘打人同伙’也就不会有事。 “蒋老爷子吗？你竟然惊动他老人家？” 杨东吃了一惊，虽然知道蒋虎可能是打电话搬救兵去了，但没想到竟然直接一个电话打到蒋老爷子那边了。 杨东预计蒋虎可能会跟他二叔姜卓民，或者老爸蒋瑞金求救。 要么就是蒋家其他的亲戚朋友之类。 但直接捅破了天，还是第一次。 在杨东的印象里面，在杨东的认知里面，蒋老爷子已经可以称之为国内体制的天了。 老爷子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央。 我们常说的中央，指的其实就是以蒋老爷子为代表的这少数人组成的集体。 曾经国家军方的二号人物，这样的人物不是顶天，什么才叫顶天那？ “事到如今，我不找爷爷，我还能找谁？” 蒋虎拍了拍脑袋，笑了笑，朝着杨东安慰着开口：“没事，你不会有事的，我用蒋家子弟的名节发誓。” “哎，你不必这样的。”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人吗？” “其实当时，我完全可以忍耐下去，在会议结束之后，找个时间敲闷棍的。” “可我还是在现场动手打人了，看似冲动，可我是有计划的，有目的。” 杨东摇头苦笑，本不该说这些，但见蒋虎已经把这件事当成是天大的事，自己也只能如实相告。 蒋虎对自己如此的坦诚以待，如此的肝胆相照，自己也自然不能瞒着他。 原本不说，是这种事情说出来会有泄露风险。 人不密，失身。 “啊？你是故意的？不光是因为义愤？” 蒋虎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望着杨东。 他还以为杨东大庭广众打人，是因为义愤填膺，被信田季夫的话刺激到了。 “当然是因为义愤，换做任何场合，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会动手。” “不过这跟我的算计也不冲突，反而是个好机会，能让我达到一些目的。” “我这一次打人之后，舆论必然会爆炸，我当时就猜到了，但这也是我这么做的根本原因。” “我想感受一下，被敌人把持着，以及被买办资本们把持着的宣传媒体喉舌，能量到底有多大，我在摸底。” “现在基本上摸清楚了，能发声的，该发声的，都冒头了。” “这些宣传喉舌已经暴露在灯光之下了。” “第二，他们宣传我打外国企业代表这个事，也能借此机会瞧清楚确定投资庆和县的这么多集团和公司，是否有意志不坚定的。” “在我舆论缠身的这段时间，如果有退资的，或者暂缓投资，停止投资的企业，也都可以暴露出来，如此提前清扫和排除他们，也是个好事，省得以后出事的时候，坑庆和县。” “第三，这是个最好的机会，一个我实施自己计划的好机会。” 杨东说到这里，目光复杂且犀利。 腹黑的一面，再次展现。 自己深陷舆论，这个时候动手，让卫崇虎引爆炸弹，是最合适的机会。 如此一来，任何人都不会怀疑是自己搞的鬼。 你会相信一个麻烦缠身，舆论缠身，被全国资本喉舌口诛笔伐的人，会发动一次大反击吗？ 不会吧？ 这就是杨东护身底牌。 苏系科系的想法，他不知道，他也不去管。 但自己保护自己，是杨东的第一要义。 不把自己保护好，藏好，这件事一旦做了，就有被炸伤的风险。 杨东可不想覆灭敌人的时候，也把自己带走，那可就是无妄之灾了。 “所以，组长，你现在很享受目前的舆论对你的伤害？” 蒋虎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彻底懵逼了。 这么说起来，杨东真是故意如此。 “我有什么伤害吗？我是少块肉还是被人扔臭鸡蛋了？” 杨东忍不住笑了，反问蒋虎。 “一群纸老虎而已，只敢背后发报骂我，有种当面直视我！” “虎子，不要害怕舆论的力量，也不要害怕口诛笔伐，他们骂你，你应该骄傲。” “只要你不让人民骂你，不让领导厌你，你就不会输。” “人民群众的力量，才是我们的根！” “领导的信任，是我们傲气的资本。” “群众是民，领导是官，所谓官民一家亲，官民一心，才是无敌的力量。” “不能把人民群众推到买办资本那边去，那样的话就会被他们利用，反过来对付我们了。” “我们必须是党和人民，而不是资本和人民，更不是资本和权贵。” 杨东的话太高深，蒋虎表示脑子已经宕机。 第1130章 抢班夺权，贾丰年！ “舆论是什么？宣传阵地又是什么？其中根本就在于人。” “裹挟民意，操纵民意，利用民意，做他们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就是宣传的作用，这就是舆论背后的真核。” “现在为什么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就是因为我们放弃了舆论阵地，或者说宣传的手段跟不上人家的变化。” “改开之后，经济发展伴随着国内各种短板的暴露，首当其冲就是宣传。” “我打人，如果打的是国人，还会有这么大的暴动吗？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吗？不会！” “可我打的是个外国人，尤其是个龟子资本代表，呵呵，碰了他们敏感的弦了。” “纷纷为他们的主子抱屈喊冤了，想要裹挟舆论，掩埋我。” 杨东看的很清楚，或者说从上辈子开始，他就已经看清楚这些真相。 因此，杨东不会害怕舆论，更不会害怕被口诛笔伐。 他以后要做的事情，会经常被口诛笔伐的，会不断的挑衅对敌方势力的底线，他们一定会跳脚的。 “组长，你别说了，我不懂。” “你就跟我说，你要我做什么就行。” “我爷爷说我完犊子，只会被别人发号施令去做事，做个从众者，他说对了，我没你这样的头脑，我就出点力就行。” “其实，只要目的达到了，不都是胜利吗？” “动脑，动手，有啥区别吗？” “再天才的点子，都要人去执行，再玄奥的阳谋阴谋，也需要有人去部署啊。” 蒋虎不懂杨东说的这些，什么裹挟民意啊，什么舆论战场啊，什么宣传的必要性啊。 他就知道一点，任何事情都离不开人。 万变不离其宗。 “你小子才是真智慧，大智若愚啊。” 杨东听着蒋虎的这一番言论，不禁摇头感慨出声。 不愧是蒋家子弟，纵然不懂哲学和社会学，心理学，舆论学，但是人家会抓住核心点，核心矛盾，核心利益。 从这一点来看，自己才是愚蠢的那个。 动脑的，永远都是最累的。 这就是智谋军师永远做不成皇帝的原因。 不过自己并非单纯的智囊军师，这不过是武装自己的其中一点罢了。 “哈哈，组长夸我，我挺开心。” “说吧，要我做啥？” 蒋虎大笑一声，他很开心得到杨东的认可。 但是也不忘记核心的点，那就是杨东需要他做什么。 “你替我送个东西给市里的卫崇虎。” 杨东笑了，望向窗外并缓缓开口。 “什么东西？” 蒋虎诧异不解，什么样的东西，要让自己去送，还是送给卫崇虎，那不是已经被双规调查了吗？ “在我老家，你跟我都看过的东西。” 杨东直视着蒋虎的眼睛，严肃开口。 蒋虎脸色瞬间变了，目光凝重的盯着杨东。 “你，确定？” 那个白皮册子，可是炸弹，不，那可是核弹啊。 “去吧，卫崇虎知道该怎么做的。”杨东笑了笑，拍了拍蒋虎的手臂。 蒋虎穿着警服，肩膀和臂膀不能拍，上面是国家尊严。 “好，我去！” 蒋虎点了点头，既然杨东想好了，要利用这个核弹达到一些目的，他也不问原因，照做就行。 知道的少，挺好的，活得久。 杨东推开车门，下车，朝着蒋虎挥手。 “注意安全。” 杨东提醒着他。 “哦对了，组长，爆炸案和田县车祸案，有最新进展了。” 蒋虎临走之前，想起来这两个案子合并调查之后，可算有进展了。 “这件事不急，等你回来再说。” 杨东摆了摆手，对比这个大炸弹，对比自己所受到的舆论谴责，爆炸案和车祸案，可以往后排。 “好！” “那我去了！” 蒋虎点了点头，启动车辆。 “换个服装。” 杨东指着蒋虎的警服，提醒道。 “放心吧，组长，我又不傻。” 蒋虎笑了，然后开车离开。 杨东目视着蒋虎开车远走，沉思许久，然后缓缓走回县政府办公层。 来到县政府办公层之后，杨东准备进入自己办公室，却发现自己办公室门口，站着几个干部。 以常务贾丰年为首，副县长程哲在一旁，还有两个政府办的副主任。 “有事？” 杨东眉头一挑，问道。 “杨东同志，市委是不是有个最新通知啊？” 贾丰年满脸笑意的开口问杨东。 杨东略微琢磨，就知道贾丰年所问的应该是自己被市委通知休息的事情。 “怎么？常务这是想让我彻底休息？” 杨东笑吟吟的开口，调侃着贾丰年。 “这可不是常务让你休息，这是市委领导的决定。” 程哲在一旁开口，沉声纠正道。 杨东瞥了眼程哲，没有搭理他。 “市委只是建议我休息，没有让我强制休息，况且此休息非你们理解的休息。” “也就是说，我想休息就休息，不想休息，没有人能逼我休息！” 杨东语气转冷，目光泛寒的盯着几人。 这是看自己不行了？他们主动跳出来了。 忍不住想要夺权了。 贾丰年觉得他又行了。 程哲也跟着胡闹起来了。 “休息就是休息，无论是为了杨东同志的身体还是心情着想，都应该休息！” 贾丰年这次不退，语气坚定的开口，怼了回去。 他再退的话，迟早申请调离庆和县算了。 继续这样被架空，他还有什么意思？ 为了权力，他必须硬刚杨东了。 “怎么？着急抢班夺权？” 杨东皱眉，看向贾丰年问道。 “杨东同志，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这不是抢班夺权，这就是关心你啊，关心你的身心，你现在受到那么多舆论的压力，口诛笔伐，继续主持工作，对你自己不好，对庆和县也不是好事。” 程哲在一旁笑眯眯的开口，替贾丰年做解释。 这是铁了心跟贾丰年捆绑在一起了。 没想到啊，被架空的贾丰年，还是能够找到同道中人。 “杨东，冯书记的意思，让你休息！” 贾丰年不想跟杨东扯皮，直接开口拿出冯家栋。 县委书记的意思，你不遵守？ “是吗？冯书记让我休息？” 杨东眉头皱起，如果是冯家栋说了这话，自己这个‘休息’还真变成休息了。 “有问题，去找冯书记。” 贾丰年硬邦邦的开口，怼了回来。 “现在请杨东同志回去休息吧！” 贾丰年做出邀请的手势，居高临下，一副胜利者姿态的盯着杨东。 “请吧，杨…县长？” 程哲也在一旁笑眯眯的出声，在称呼上面来了一个停顿，当然是讥讽为多。 县长？狗屁县长，主持工作的副县长而已！ 喊你杨县，是给你面子。 杨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程哲，或许是之前开会的时候，又或许程哲单纯看不上自己。 毕竟一个人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杨东沉默片刻，然后笑了。 “好，既然如此，庆和县工作就仰仗诸位了，我回去休息几天！” 杨东转身，往外走。 “杨东同志，冯书记让你去他办公室！” 贾丰年喊住了杨东，开口提醒道。 一个友善的提醒而已。 “谢了！” 杨东脸色冷酷，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1131章 冯家栋的计划！ 杨东从县政府办公层离开，踩着步梯路过县纪委，和县纪委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往楼上走去。 楼上就是县委办公层。 哦对了，杨东被市委通知休息，只是针对县政府的职务，也就是说他的县纪委书记依旧如常，并没有被停职。 杨东来到县委办公楼层，一眼就看到了县委办主任侯东来。 “东来，站着干嘛呢？” 杨东满脸笑意的朝着侯东来问道。 侯东来看到杨东的心情并没有因为休息受到影响，还是不错的，他也就放心了一些。 刚才贾丰年特意来找冯家栋，要求县委书记对杨东宣布休息的命令，并且表示这是市委市政府的集体决定，庆和县不应该违背命令。 冯家栋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犹豫一下之后，就点头答应了，让贾丰年自己去通知杨东这个决定。 侯东来很想途中出来，把这个结果提前告诉杨东，但是贾丰年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自己只要有离开的举动，贾丰年就笑问侯主任干嘛去，他也没办法脱身。 等贾丰年离开的时候，自己即便通知杨东，也没意义。 前后也就一两分钟，根本就没办法解决什么。 还不如在这里提前等杨东，观察一下杨东的脸色，可别动怒再跟冯书记骂起来。 县委书记和县纪委书记要是吵架的话，绝对算上一个大新闻了，至少在庆和县体制内，不是什么好事情。 “组长，你都知道了吧？” 侯东来深呼口气，问着杨东。 “对啊，知道了，勒令休息嘛。” 杨东笑着点了点头，回答侯东来一句，见后者一脸的忧虑担心之色，笑着拍了拍侯东来肩膀。 “没事，东来，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免职和停职，只是最近避避风头。” “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好自己本职工作，不必紧张。” 杨东开口劝着侯东来，避免这些铁杆手下过于惊慌。 毕竟他们都是靠自己在体制内吃得开，如果自己真的出事，他们都是土豆秧底下的小土豆，自己被拔起来，他们都会被带出来。 “组长，可千万别跟书记吵架啊，千万要憋住。” 侯东来忍不住叮嘱杨东，生怕杨东控制不住脾气。 “你个老小子，啥时候用你来提点我了，行了，我知道，放心。” 杨东指了指侯东来一笑，然后迈步朝着县委书记办公室走去。 敲门之后，推门进去。 侯东来看到杨东敲门之后就进去，吸了口冷气。 说不生气，不动怒，这还是有火气啊。 敲门是最基本的尊重，但不等冯家栋回应就直接推门而入，这是表达态度的不满。 一举一动，在体制内都有特殊的含义。 侯东来头皮发麻，他不打算进去了。 原本还打算进去盯着点，但现在要是进去，弄不好就是火星撞地球，自己这个月球注定倒霉。 “书记，你找我？” 杨东进屋之后，朝着冯家栋打招呼问了句。 冯家栋放下手中签字笔，站起身来走到沙发区域。 “坐吧，杨东。” “找你来，是跟你说一声，你的确要休息几天，避避风头。” “其次，我也想告诉你，我有个计划，需要你配合，也需要你由明转暗。” 冯家栋直截了当的开口，也不跟杨东客气。 至于杨东用敲门推门表达不满，他清楚是什么原因。 不过杨东没必要不满，他先别急，听自己说理由。 “什么计划？” 杨东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往后倾斜，表达距离感。 “贾丰年在县政府毫无存在意义，侯书记，关市长对他也很不满，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都不喜欢他。” “只是贾丰年背后还有一股政治力量，干涉了组织任命，才让他来到庆和县担任常务。” “不过这个常务，我不喜欢。” 冯家栋做事也是雷厉风行的，有什么就说什么。 没有人敢小瞧这位县委书记，这位看似稳重，实则拼劲十足的县委书记。 在龙武县担任常务副县长，县长的总共六年时间里面，他把龙武县的经济从灵云市第五，带到了第三名位置，从2001年的不如5亿gdp，带到了2008年的87亿元人民币，财政收入破5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现在为什么不阻拦不干涉杨东在政府的工作，是因为他认可杨东的规划，他觉得可以实施成功。 如若不然，像贾丰年那样乱搞，他这个县委书记早就干涉了。 党管一切，这就是理由。 冯家栋远远没有表面看着那么简单，作为市委书记侯勇多年来最信任的四梁八柱之一，岂能简单？ 侯系有四梁八柱，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尤其侯勇担任市委书记之后，四梁八柱彻底浮出水面了。 冯家栋就是四梁之一。 “书记的意思是？” 杨东坐直身体，颇有些不解的问，心里却逐渐明悟。 “拿掉贾丰年，把他送出庆和县，我们暂时得罪不起他背后的政治力量，但把贾丰年送走，以一个失败者，犯错者的身份，足够。” 冯家栋毫不避讳的朝着杨东开口，说出他的目的，这也是他斟酌很久的计划。 他直视着杨东的目光，想看一看杨东的反应。 杨东并未直接回答，也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反馈，表情上面的改变，而是身子微微前倾，给冯家栋倒了杯茶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从身子往后靠，到坐直身体，最后主动给冯家栋倒茶，足以体现杨东前后的心路历程。 “不让你休息，如何让贾丰年大权独掌啊？他不大权独掌，如何胡搞乱搞啊？” “他不胡搞乱搞，如何被我发难？” 冯家栋眉毛一挑，笑了，像一只腹黑的老狐狸。 杨东心里感慨，能当县委书记的，真没一个简单的。 “书记就不怕他搞乱庆和县来之不易的局面？” 杨东问他，这是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谁敢破坏来之不易的招商引资大局，谁就是自己生死仇人。 冯家栋也不好使，为了赶走贾丰年，乱了庆和县发展，就是大罪。 “所以才需要你由明转暗啊。” 冯家栋继续迷之微笑，一脸稳操胜券。 “不需要太久，半个月左右吧，也不会实质耽误什么，只需要一些集团宣布撤资，就可以。” “当然，是假意撤资，倒逼贾丰年交权，麻溜滚蛋。” “在他掌权期间，发生撤资事件，他不承担责任，谁承担？” “我？我是县委书记，总揽大局。” “你？你都休息了，还是被贾丰年赶走的，谁能怪到你头上？” 冯家栋嘿嘿笑着，让杨东一阵胆寒。 原来庆和县老谋深算的不止自己一个。 自己算计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算计着。 “书记，真的容不下一个贾丰年？” 杨东特别好奇的开口问他。 想知道这个答案。 第1132章 杨东反对！ “杨东同志，如果按照个人情感，其实无所谓是谁担任常务副县长。” “贾丰年也好，真丰年也罢，都无所谓。” “但是为了庆和县领导班子的大局着想，贾丰年不能留在这里。” “我是县委书记，我要考虑的永远都是大局观，另外…” 冯家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口道：“我从龙武县来到咱们庆和县担任县委书记，肯定要做出点真政绩的，我不想在这里安稳几年，然后去市里担任个普通的副市长，那不是我的考量。” “而想要达到我的目的，庆和县必须要发展，这是我的底线。” “贾丰年的执政思路，发展经济的思路，跟你，跟我，跟老田，都不是一回事。”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让他自己离开，算是和平分手。” 冯家栋索性摊开这个问题，仔细去聊一聊。 他的想法，他的心思和意见，都明明白白的告诉杨东。 “好，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杨东点了点头，听懂了冯家栋的意思。 说到底就是因为贾丰年跟庆和县目前这个班子不符。 作为县委书记的冯家栋，肯定要考虑全面的问题。 因此，贾丰年只能离开。 “杨东同志，你的态度是什么？” 冯家栋目光很期待的望向杨东，想知道一下杨东的态度。 如果杨东能够配合他，把贾丰年搞走的话，那是最合适不过的。 “书记，我是说真话，还是假话？” 杨东沉思许久，苦笑一声问道。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冯家栋眉头一挑，颇为意外杨东竟然不答应？不同意？ 难道在县政府内部，杨东和贾丰年没有矛盾吗？ 还是说杨东真的就这么大度，可以忍耐这种事情？这种人的存在？ “假话就是坚决支持书记您，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冯家栋闻言，顿时苦笑摇头。 这话… “真话就是，我不同意以这种方式，赶走贾丰年。” “说句实话，如果让我出面跟这些投资的企业说事情原因和我们要做的事情，可能假撤资会变成真撤资。” “投资可不是游戏，更不是政治考量的事情，而是人家真心实意的过来投资，投资意味着风险。” “可我们因为赶走贾丰年，而要求企业配合，那我相信企业肯定想离开，想撤资了。” “因为我们相当于是把庆和县之间的官场内斗，带到了他们面前看了。” “这么做，一对政府形象是个打击，二是对我们这些领导干部的信心会不足，三我们这样的内斗内耗，会引起他们的恐慌以及顾虑。” “因为这三点的考量，我不介意利用企业撤资，来做文章。” “并非我不想让贾丰年离开，说句实话，我比您还希望他离开庆和县。” “庆和县刚有点起色，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这就是我的真话，也是肺腑之言吧。” 杨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冯家栋考虑的情况，不太稳妥。 虽然以政治上面的考量，这么做是最合适，也是最符合政治利益的。 但这么做，却不符合政府的公信力，以及企业的利益。 企业过来投资，是真金白银的拿出来，而不是一场游戏。 你让他们配合你演戏，然后把一个常务副县长给赶走。 说句实话，自己要是企业老总，自己都会撤资了。 体制内的内斗，是常有的事情。 但你这么做，无疑是在企业面前搭台唱戏啊。 冯家栋听了杨东的话后，顿时皱紧眉头，然后沉思不语。 他在思考杨东的这一番肺腑之言。 想来想去，不得不说，真的是真知灼见。 如果真的按照自己这么考虑，这么实施的话，企业真的会撤资，不再是演戏，而是实打实的撤资。 到时候一旦毁掉了招商引资的成功，他冯家栋可能没等贾丰年离开，他自己先滚蛋了。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行为，与求死无异。 “还是你考量的全面啊。” 冯家栋深呼口气，有一种后怕的感觉。 要真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实施，到时候都撤资，那就是他这个县委书记的事情。 “其实书记，你没必要把贾丰年看的太重要了。” “我觉得按照贾丰年的做法去弄，可能真的会把投资企业逼走。” 杨东苦笑一声，他觉得冯家栋对贾丰年就是太重视了，把他看的过于可怕，过于认真对待。 实际上以贾丰年的行政思路去处理，用不了几天，这些企业肯定会撤资，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授意。 要知道不是由自己授意的撤资，其含义完全不同。 一个是企业的自我考量，一个是权力的游戏。 “我有信心，如果贾丰年把妻子逼走，我能重新拉回来。” “但让我主动告诉他们，让他们假意撤资，我做不到。” “我们不妨静观其变，相信贾丰年同志，会让我们大开眼界的。” 杨东开口，笑眯眯的朝着冯家栋示意。 有些时候，不做，就是做。 不争，就是争，没必要太过于刻意。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冯家栋深以为然的点头，就按照杨东所说的那般，静观其变。 “杨东，你的事情怎么个处理啊？头疼很啊。” 冯家栋换了个话题，提到了杨东现在遭受的‘网暴’以及舆论压力。 面对全国铺天盖地的媒体，口诛笔伐的压力。 换做是他的话，他早就扛不住了。 但是杨东看起来，好像还没什么事？ 他不知道杨东为什么会有这么良好的心态，难道是靠他的岳父苏玉良书记？ 也不应该啊，苏玉良书记，可没本事把全国媒体的嘴巴堵住。 “我？我什么人？” 杨东笑了笑，反问冯家栋。 不等冯家栋提出质疑，他继续笑着说道：“不必庸人自扰，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哟哟哟，你还装上了。” “年轻，就是年轻啊。” 冯家栋一脸嘲讽的呦呦两声，然后就是苦笑。 年轻人啊，初出茅庐不怕虎。 他是比不了，也不敢比。 “信田季夫已经把事情捅到外交部门了，你，还是注意点吧。” “一旦上升到了外交事件，没小事。” “外交无小事！” 冯家栋一秒钟脸色极其严肃的提醒着杨东，算是关心。 毕竟不管怎么说，双方合作的比较愉快，没有红过脸。 第1133章 外交新闻记者会！ 2010年3月19日，星期五。 下午三点，外交部蓝草厅。 外交部新闻事务司副司长，外交部发言人，洪石就国际国内有关问题，答记者问。 前面的几个问题，都比较风平浪静。 毕竟现在国内外并没有那么风云变幻，国内也是一个劲的经济发展，走韬光养晦战略，不与别国有矛盾。 但是当岛国记者举起手的那一刻开始，蓝草厅内，气氛一下子就尖锐起来。 “你好，我系岛郭的外务省报的几折，我想问一下，针对月初发生在你们国家的干部打人事件，可系能说明一下的？你们国家的一个干部，组织了暴力的行为的，裙欧的，导致我们果假的企业家受伤，并且遭受了五入，请问，有什么评论的？” 一个很生硬，又很蹩脚的汉语，从这个岛国的记者嘴里面说出来，提出问题。 不过汉语的包容性是很高的，一些位置的颠三倒四，不影响理解意思。 外交部发言人听明白了这个岛国记者所提出来的问题，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他也颇为头疼，这已经是他一周时间里面，第三次回答类似问题了。 最开始问这个问题的就是岛国记者，然后前天又一个珐国的记者也问了。 今天岛国记者，再一次问。 可以说这是最近一周时间里面，舆论反响最为激烈，矛盾最为激烈，也是影响两国情谊和两国关系的最大矛盾。 甚至如果国内处理不好的话，还会影响外资投资的一系列若干问题。 新闻事务司的司长已经就这个问题开了好几个会，告诉他们这些发言人，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目前外交部内部，针对这个问题，也有不小的反响。 “根据你提出来的问题，我目前掌握的资料不是很多，建议你去和有关部门进行询问。” “我在这里想要强调的是，两国自古以来就有比较复杂的民族问题，一些国人的激烈反应，也可以理解。” “两国多年来不断在经济，文化，外交，政治，民生教育医疗等问题上，深度开展合作，开展交流，在民间范围内开展频繁的旅游往来，促进了两国的经济发展和人文发展。” “我们国家高度重视和深化与岛国的关系，我们希望两国能够携手走向未来，能够在东亚这块版图，在亚洲乃至全世界的版图上，都有更好的发展。” 岛国记者盯着前面发言台上的外交部发言人，发言人明明站的笔直，但是他脑中依稀浮现着发言人在耍太极。 这样的回答，真的可谓是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啊。 说啥了？好像啥都没说啊。 但又似乎说了很多很多。 记者不甘心，再次发言提问。 “我们想之道你们的，国家的，能不能处理这个打人施暴的凶手，他已经明显触犯了你们的法律，也违背了作为一名国家公职人员的基本素质。” “我们的企业家，在你们国家投资，是带着诚心诚意而来的，可你们的干部却把我们给打了，这是什么行为？这是粗鲁的行为。” “这让我们如何相信你们国家的营商环境？你们的干部的都可以打人，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就是说你们的国家干部，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没有任何的法律约束力和道德约束力？” “这样的话，以后我们这些外企，还怎么投资你们国内？” 记者中村赖一直纠缠这个问题，不肯轻易的放过发言人。 好不容易要把这件事炒大，炒作成外交事件，怎么能不趁热打铁？一鼓作气，把那个打人的干部彻底解决掉？ 否则他们大帝国的尊严何在？他们大帝国企业家的脸面何在？他们大帝国的资本特殊性何在？ 发言人洪石脸色紧绷着，心里已经很生气。 这件事的真相，他知道，他也理解并且支持打人的干部。 实在是对方的岛国企业家嘴巴太欠了，挑动民族最敏感也最脆弱的那条线，换做谁不生气？不动怒？ 可是，他不能把火气表现出来，现在国家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任何不利因素都要解决掉。 所以外资受欺负了，外国人被打了，我们是一定要严肃对待的。 为的，就是一个开放的环境，为了赚钱，为了让老百姓有工作，有钱赚。 所以国家只能忍着，要有战略定力。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对于这类问题，建议你去和我们有关部门进行询问，我在这里想强调的是，民族情感不容诋毁，民族感情不容破坏，民族历史不容忘却。” “我们希望两国能够相向而行，一起为两国人民和世界人民造福。” “针对你说的我们国家的营商环境，根据国务院多次强调并且实施优化营商环境以来，外资的投入不断增多，2000年以来，截止到今年二月底，我国共吸纳外部投资三万亿美元。” “我想说的是，经济大局不会因为某一个人，某一件事而破坏，个人行为也影响不了全盘大局。” “企业们，自有辨别的能力，企业们的脚步，就是我们的答案。” “请你坐下，把提问机会留给你后面的同事们。” 洪石微笑的指着中村赖，让他不要继续问了。 继续问，也是一样回事。 他嘴里面有一个方向盘，可以无死角的旋转，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想从发言人嘴里面知道一些什么秘密，或者第一手资料，显然不现实，也不可能。 中村赖不再问了，他已经体会到了洪石的难缠，或者说这些发言人都难缠，能够担任发言人的没有一个简单人物。 后面的其他国家记者，陆续举手，被点到之后，开始提问。 中村赖旁边同事整理好的稿子，他看了一下，立马冷笑。 “发出去！” 外务省报：《东大发言人：两国友谊坚不可破，应该携手面向未来，不应被某个人某件事所阻！》 发言人的回答是这个意思吗？显然不是。 但他们就要这个效果，拼接一下，然后发出去。 相信，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杨东，死定了。 第1134章 外交部敦促省委！ … 2010年3月22日。 中午，刚召开完省委常委会的陈国民，走到省委书记办公室，刚喝了一口茶水，桌子上的红色座机就响了起来。 这让陈国民，脸色一下子就严肃起来。 他等了两秒钟，然后干脆利落的把电话拿起来，接通。 “你好，我是吉江省委，陈国民。” 陈国民语气低沉，格外有特色的男人魅力低音，气泡音。 “国民书记，我是外交部赵晓光！” 听着红色电话内传来的男人声音，陈国民的脸色立马严肃许多。 他大概已经猜到外交战线的二把手，打电话的原因是什么了。 外交战线上面，外交部的部长是正部级，但却是外事工作二把手。 外事工作的一把手是外事办委员会主任，通常由g2级别的领导担任。 “赵部长，你好。” 陈国民缓缓坐在了办公椅子上，脸上满是严肃。 他跟赵晓光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而且不是一个体系，外事工作比较特殊。 类似于外事，公安，国安，海关，航空，金融等部门，其实都跟传统意义的体制不一样，他们更为独立，也更为神秘。 “国民书记，我就单刀直入，我是外交人员，不喜欢拐弯抹角了。” “外交部在这里正式敦促吉江省委，严肃妥善处理干部殴打外国企业家事件，尽快让舆论平息，尽快让事态平息，尽快转移公众和企业注意力，以免破坏来之不易的经济发展大局。” 赵部长的话一出，陈国民没有开口，而是陷入很久的沉默。 赵晓光也不着急，握着电话坐在办公室，等待陈国民的态度。 既然外交部有这样的决定了，决定敦促吉江省委妥善严肃处理这类事件，就说明已经有更高级别的领导给了话，打了照会。 “赵部长，一个县里的小打小闹，说白了闹剧一般的，能够影响经济发展大局吗？” “庆和县招商引资一共才136亿元，就算岛国企业撤资，也不过是少了5个亿罢了，但是131亿都没有撤资，我想这不能是经济发展大局被影响吧？” 陈国民开口，想争取维护一下杨东，主要是这小家伙，他挺中意的。 而且身为省一，他如果连手底下的干部都保不住，他还有什么脸？ 如果是国内之间的政治事件，也就罢了。 面对一个外国人，一个岛国人，反而要我们自己的干部受委屈？是什么道理？ 干部尚且如此受委屈，那要是老百姓因为气愤打了外国人该怎么办？枪毙吗？这都是什么风气？ 陈国民很不理解，也很不认同。 “国民同志！” 赵晓光的语气提高了一成，把国民书记称呼也变成了国民同志，用于强调态度。 “我们不应该局限在一县来考虑问题，现在舆论铺天盖地，所影响的是全国人民，全国企业，国内外企业投资者，如果我们不能妥善处理，影响还是很大的。” “我们要站在高层来考虑问题。” “国民书记啊，我知道你有情绪，我也是做一把手的，谁也不想让自己手底下的小崽子们受委屈。” “但是你得理解我们外交战线的压力，我们现在实力还不够啊，能忍就忍吧，什么时候我们国家有航母了，有更先进的舰载机，战斗机，轰炸机，战略导弹，更先进的科技武器，那不需要你说，我这个外交部长，直接怼回去。” “可实力不允许啊，国民同志，我诚恳敦促你，处理一下吧。” 赵晓光的态度已经很诚恳了，这也是面对一位封疆大吏的态度。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封疆大吏是陈国民，曾经的太子伴读，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客气。 “赵部长，我知道外部压力很大，我清楚。” “哎，行吧，我斟酌一下，尽快给你们外交战线一个答复。” 陈国民见事不可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真的为了一个副处级干部，得罪整个外交战线的上万的同志们吗？ 而且赵晓光既然过来打照会，敦促省委处理，说明已经有更高级别的领导发话了。 但是不用想，这个领导肯定是那边势力的利益代表。 结束通话之后，陈国民坐在办公桌前抽烟，一边抽烟一边思考。 他要考虑的事情有点多，省委班子内部的安稳如何。 手底下的干部们会不会有情绪。 以及苏家，科家，乃至郑家，会不会不满。 哦对，还有童老，自己半个义父，自己也得照顾一下情绪。 这老爷子要是知道杨东被处理了，肯定跟自己急，这要是急出个好歹，自己可就是罪人。 “哎呀领导，您怎么抽这么多烟啊？” 白出新推门进来，看到办公室内没开窗，烟气缭绕的，立马把窗户打开。 这烟要是一直困在房间里，很快火警就来了。 可别搞出个大新闻。 “小白，去请安省长，苏书记，科部长，陈常务，来我办公室。” 陈国民开口，示意自己秘书去邀请几位重要的省委领导。 “是，领导。” 白出新不知道领导是怎么了，压力感觉很大。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去邀请几位省委领导。 陈国民掐灭烟头，这已经是他沉思中抽的第四根烟。 他犹豫一下，拿起红色座机，拨出一串数字，然后就一直站着，站的很笔直。 几秒的呼叫等待后。 电话被对方接听。 “宁书记，有个事想和您汇报一下。” 陈国民连忙开口。 “国民，不用说了，我知道，是打人事件吧。” “这个事在我们内部，闹的也挺大的，有个别同志拍了桌子，态度很明确，要处理掉这样的干部，不能因为是自己人，就得罪了外资。” “但这件事还没有明确的结论，毕竟是个小事，只是别有用心的一些媒体和个人，把事搞的很大而已。” 一个语速微微缓慢，很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 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到对方应该是嘴角露出丝丝微笑的。 “这件事，你自己判断，别有压力。” “你们省的那个小家伙，还挺有性格的，有韧劲，人不错。” “好了，党校还有课，我要去主持一下，就这样。” 陈国民等着对方挂了电话之后，才放下电话，全程都是站着的。 他松了口气，也深呼了口气。 之后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宁哥说啥？那小家伙挺有性格的？人不错？ 他没听错吧？ 第1135章 苏玉良再进京！（三更） 苏玉良是第一个来省委书记办公室的，纵然因为他是省委副书记，距离最近，但也说明他心情格外的迫切和焦急，连他标志性的黑色保温杯都没端过来。 急匆匆的进来之后，看了眼陈国民，想要说什么，被陈国民挥手拦住。 “玉良同志，坐！” “谢谢书记。” 苏玉良勉强笑了一下，然后深呼口气，坐在了沙发之上。 他看了眼手表，中午十一点。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是下班午休时间，他本该回去吃饭，或者去食堂吃小灶。 但他现在没什么胃口。 陈国民派秘书过来请自己来开小会，肯定有事。 而大事都已经在上午的常委会说完了，所以说明这件事很小，但跟自己有关。 唯一跟自己有关系的，也就是自己女婿杨东的打人事件了。 想起这件事，他就无奈。 杨东错了吗？打人肯定错了，身为干部打投资者，怎么可能没错？ 但这件事得看真相和前因后果，综合考量之后，只能说是个人的义愤之举，不算错。 但这件事铺天盖地的舆论，还是影响很大。 他曾尝试过组织省委报刊，包括东三省所有人脉，都被他找了一遍，反击了一下舆论，但是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直接被怼的失去了宣传意义。 当时吉江日报，东北日报，龙江晚报啥的，都是他找的宣传。 可惜没什么效果。 陈国民瞄了眼苏玉良，不禁笑了。 平时一副老神在在的苏玉良，一个从大学教授转任体制干部的传奇，也会有着急的一天。 果然，再厉害的人，都有弱点。 女婿出事了，肯定不能坐以待毙。 女婿无能也就罢了，但这个女婿前途光明的很，苏玉良肯定不想放弃。 两分钟之后，又有领导敲门进来了，是科立信，省委组织部长。 省委办公楼嘛，这几位在省委工作的领导，来这里速度比较快。 “立信同志，坐。” 科立信笑着致谢，然后坐在苏玉良身旁。 他的情绪还是很稳定的，没有任何波动，与苏玉良脸上的焦急相比，完全不同。 五分钟之后，省长安化民，常务副省长陈新，联袂而来。 “好了，人都齐了。” “有个小事讨论一下，其实本不该打扰你们，但事虽小，挺敏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陈国民坐在沙发主位，朝着几人开口说出缘由。 “…” “事情就是这样，外交部敦促省委，严肃妥善处理打人事件。” “你们的态度是什么？” 陈国民干脆利落的问出来，看向四个人。 这一时候，安化民和陈新都看了眼苏玉良。 他们都知道杨东是苏玉良的女婿，人家女儿女婿已经领证了，那就是合法夫妻。 这个时候最着急的应该就是苏玉良了。 苏玉良不开口，他们也不好意思开口，说浅了说深了说狠了，都得罪人。 “陈书记，我说几句吧。” 苏玉良扶了扶眼镜框，露出一丝笑意，自荐开口。 这一丝笑意，用了多大的力量才露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 “说。” 陈国民点头，倚靠在沙发上，听苏玉良的观点。 “杨东和我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女婿，打人是不对的，这一点我承认。” “但是因此就要被处理，我觉得有失偏颇。” “杨东打人能说明什么问题那？他是违背了党规党纪的哪一条哪一款，又违反了干部任用条例的哪一项？想借助杨东打人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该拉出去枪毙？我想不至于吧？” “举贤不避亲，我觉得我女婿没问题。” “你可以追究他法律上的问题，但没理由在党规党纪上面找漏洞。” 苏玉良这一次，彻彻底底的护犊子了。 杨东必须保，保不住也要保。 不保住杨东，对苏系影响很大。 女儿会不会怪自己？自己不敢保证。 “玉良书记的话，严重了。” 常务副省长陈新苦笑着开口。 “这里没有人说一定要处理杨东同志，只是陈书记让我们讨论一下嘛，给个意见。” “我就先说吧，我倾向于把杨东调离原来岗位，他已经不再适合庆和县工作了。” “之前安省长不是聘用杨东同志兼任吉江省经促协会顾问嘛，依我看就任命杨东同志担任省经促会的理事顾问，让他为我们吉江省经济发展贡献力量，出谋划策。” “我和安省长对杨东同志经济发展的战略眼光，能力，还是很看重的。” “让他在经促协会磨练两年，再下放担任个县长，合情合理。” 省经促协会，全称就是吉江省经济发展促进协会，简称经促会。 “我觉得可以。” 安化民点头，这个人事调动，很符合他们省政府的利益，人才就要专用。 把杨东调到省里面来，也可以充当经济顾问，有利于他们发展经济，尤其是经济转型。 “我不同意！” 苏玉良旗帜鲜明的反对，把自己女婿调到经促协会里面去，这辈子都上不去了。 只要履历里面有什么协会啊，组织这类的，都别想进g2以上梯队。 别说g2了，连省级实权领导都难。 安化民和陈新，到底不是杨东的靠山，考虑问题也不会太考虑杨东的未来，只会考虑短期利益。 当然这也很正常，一个是常务副省长，一个省长，没必要对一个副处级干部考虑。 “我也不赞成。” 科立信开口，言简意赅。 让杨东去经促会，不行。 “我也不看好。” 陈国民摇头，实话实说。 这个级别的杨东去经促协会，注定泯灭众人矣，一个副处级，根本都没有话语权，按资排辈的经促协会，不适合杨东这样的年轻人。 “陈书记，各位领导，能不能稍缓在议论杨东的处理？” 苏玉良站起身来，看向几位领导，语气严肃又真诚。 陈国民目光一动，隐约猜到苏玉良要做什么。 “时间还不急，给你三天时间。” 陈国民点头，笑道。 “多谢陈书记理解和支持。” 苏玉良感激的看向陈国民，关键时刻书记靠得住，真的很重要。 当然，他不知道陈国民和宁书记通过电话。 结束了小范围会议，苏玉良直接当着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的面，请了两天假。 下午一点，苏玉良前往机场。 启程进京！ 第1136章 老书记！ 苏玉良进京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访老书记。 但是他现在可见不到老书记，老书记新任职务之后，每天都比较忙，有开不完的会议，做不完的事情，想要见到老书记，非得预约不可。 但如果按照正常的预约的话，以自己这个副省级的地方干部，想要见到老书记，哪怕自己是老书记的得力干将之一，也得三到五天。 所以苏玉良另辟蹊径，直接来到了老书记的家里。 老书记的家里，当然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进来的。 苏玉良必须提前给老书记打个电话，告知一下。 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半，老书记肯定在召开工作会议，他只能先找个饭馆，填饱肚子。 五点之后，苏玉良拨通了老书记的私人电话。 电话经过十几秒钟的等待，终于被接通了。 苏玉良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但连忙开口出声：“老书记，我是玉良，对不起，这个时候打扰您。” 老书记在话筒另一边呵呵一笑，用很厚实的声音笑道：“玉良啊，这拜年都结束了，你进京干嘛啊？” 苏玉良年前，特意找了时间，来京城给老书记拜年过。 这才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苏玉良再次进京，而且老书记提前不知晓。 看似是调侃，实则有些责备的意思。 当然，对于自己人嘛，自己手里面带出来的兵，责备也无可厚非。 “老书记，我有个不成器的女婿，犯了点错，我呐，这个人也护短，这不寻思找您来取取经，出出主意。” 苏玉良苦笑着开口出声，把自己的来意说个清楚和明白。 老书记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苏玉良听到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嘈杂。 “你去家里等我！” 老书记撂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苏玉良顿时心里没底啊，老书记也不说个实话，也不给个准话，就这么让自在家里等。 当然了，人家老书记不可能在电话里面给出任何承诺，自己打的毕竟是私人手机，保密性质没有军用那么高。 老书记如今做到这种地位，核心级别，不谨慎不行。 老书记在全国体制范围内，已经是顶层。 苏玉良放下手机之后，坐车前往老书记的家里进行等候。 老书记住在哪里，保密状态，只能说是京城最核心权力中枢附近的别墅。 而且老书记的家里面是有岗哨驻守，十二个兵哥哥轮班驻守，每一个都是出自京城警备团。 苏玉良登记，然后顺利入内。 进入老书记的话，是老书记的妻子开门。 “师母，打扰您了。” 苏玉良看到老书记的夫人，连忙打招呼，挥手致歉。 “玉良啊，这有什么打扰的，又不是外人，快进来，外面冷。” 老书记的夫人是个知性温雅的女人，出身不错，夫人如今在清大教书，是政治系教授。 “谢谢师母。” 苏玉良对夫人的称呼，一直都是师母，虽然两个人只差了五岁，老书记的夫人只有六十岁，但地位摆在这里。 叫别的也不合适，所以叫师母最为合适。 毕竟某种程度来说，老书记就是自己的老师，把自己从一个大学教授，带到体制内的路，一路从市级干部，提拔到了省委常委，纪委书记，现在省委副书记，可谓是师恩如海。 “谢谢师母。” 师母倒了杯茶给苏玉良，苏玉良连忙起身接过。 不恭敬不行啊，老书记的家庭，一般的副省级实权领导，都没资格进来。 登门拜访的，至少都是省部。 “你先在这里坐会，玉良，等富海回来。” 夫人笑着和苏玉良打了声招呼，然后上楼去了。 苏玉良拘谨的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想着事情，想着杨东的事情该怎么解决，颇为头疼。 晚上七点，保姆做好了饭。 这个时候，老书记也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走进家门，脱了鞋，换了衣服，来到客厅。 苏玉良见到老书记回来，立马起身。 “坐，拘谨个屁。” “当年打靶射箭敢赢我十二环的苏玉良哪去了？怎么越当官，胆子越小？” 老书记瞪了眼苏玉良，不是好气的笑骂道。 苏玉良连忙称是：“是，老领导，是我的错，那我就随意一点了。” 认错归认错，该恭顺还是得恭顺。 心里当然也腹诽，您老人家当年什么级别？现在又是什么级别？我不尊敬能行吗？ 李富海，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就是老书记的姓名，就提及这一遍，以后统统用老书记代替。 老书记在上个世纪末，从吉江省委书记任上离职，前往了东浙省担任省委书记，后又去了南粤省，最后进京任职，一路可谓是如履平地，稳稳当当。 “老师，您得注意休息啊，都有白头发了。” 苏玉良看到老书记双鬓已经有了白发，面容也不似十年前那般富态，略微有些消瘦，皱纹痕迹也多了点。 “你没屁搅和嗓子啊？有话就说，别煽情。” “我六十三岁的人了，再没白头发，成老妖怪了。” 老书记的性格一直都没变，就是这么一个臭脾气。 但是面硬心软，是个很好的老领导。 当年为了松江一百多公里沿岸的几百万老百姓去扛住上级的压力，不让炸掉大坝泄洪，从那个时候就能看出老书记的魄力和性格，品格。 “电话跟您说了一嘴，就是我有个女婿，杨东，现在是我们省的一个县的副县长，主持政府工作了，但是吧，他…” 老书记听到这里，摆手拦住苏玉良。 “我知道，打人，打的还是龟国企业家。” 老书记早就知晓前因后果，这两天他们的集体会议，有个别领导拍桌子骂娘，要求严惩。 当时自己没有发言，虽然涉及到吉江省，但毕竟自己离开吉江省十年了，也不了解情况。 而且吉江省的省委书记陈国民，也不是他的人，他没必要强出头。 倒是没想到，这个打人的小干部，竟然是苏玉良女婿？ 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为什么要找这样的女婿？情绪控制差，难成大事！” 老书记把脸一板，有些不满苏玉良找女婿的能力。 第1137章 针对未来的承诺！ “老师，可不是这样的啊，我对这个女婿很满意。” 苏玉良见老书记对杨东的观感并不好，立马急了，连忙解释起来。 说别的没用，得往根源来说，能够用一句话，就让老领导对杨东观感改观的，甚至一百八十度转变。 “老师，您还记得，前年我进京找过您？我说的那个轮船转舵的事？” 这件事比较敏感，要不是为了杨东解释，他也不愿意再次提及。 老书记脸色一凝，目光犀利的看了眼苏玉良。 这一刻，苏玉良心脏仿佛都停了一样，虽然时间只有一秒钟，但还是有些害怕，他这么高的级别，面对老书记依旧是个学生。 “怎么了？” 老书记沉声问，他想知道苏玉良重提此事，目的为何？ “转舵，就是杨东提的，我女婿提的。” “老师，我甚至可以这么说，他的战略能力，战略眼光，在年轻一代的干部眼里，至少也是前三的存在。” “老师，您不了解我，还不了解沐芸嘛？” “沐芸可是被您夸奖过女版诸葛亮的，您说沐芸的战略眼光不错，假以时日能够成就非凡。” “但是连沐芸这样的小丫头，都对杨东佩服，心甘情愿的和杨东结婚。” “您可以想象一下，这个孩子到底有多优秀？” 苏玉良一句接着一句的开口诉说着，尽可能的改变老书记对杨东的看法。 如果老书记对杨东的观感不好的话，那么杨东的未来可就真的一片迷雾了。 作为苏家的女婿，若是得不到老书记的认可和满意，那就注定失败。 他可不会让自己的女婿，借助别人的帆，扬帆起航，那对于苏系，对于自己而言，是个耻辱。 郑家再好，也是郑家，人家有自己的养子，亲子。 童家老爷子再欣赏杨东，也没有血缘关系，且童老去世之后，关系也就断了。 最终杨东靠的，还是自己，还是苏家，以及背后的老书记。 “哦？竟然是这样？” 老书记诧异的看向苏玉良，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没想到，当时让转舵的竟然是苏玉良的女婿啊？ 难怪，苏玉良前年急匆匆的进京找自己说这件事，他当时还有些不解，虽然苏玉良分析的很准确，甚至分析到让他冒汗的程度，他也做了正确的决断。 但是，回想起来仍是冷淋漓。 现在才知道，原来苏玉良背后有高人。 “怪不得，你个老小子没这么敏锐的察觉力。” 老书记时至今日，才算是破案了。 “当时杨东不是我女婿，难免存了私心，就没说真相嘛。” 苏玉良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当时没有和老书记说这个谋略，是出自杨东。 即便跟老书记说了，对杨东也没任何好处。 当时的杨东，小柯基一个，没存在感。 现在也没存在感，但至少是自己女婿，是一家人了，以后也会是自己外孙子，外孙女的爸爸，是自己女儿的丈夫，关系只近不远。 “有时间带来我瞅瞅，嗯，等他什么时候副厅以上，再带来见我吧。” 老书记说了前半句，觉得不是很妥当，又补充后半句。 自己说这话，万一苏玉良立马让杨东过来见他，自己可就骑虎难下。 自己至今，还没接见过，单独接见过级别这么低的干部。 况且自己这个级别和地位，去接见杨东，对杨东实在是不是什么好事。 会被政敌以及其他派系的人关注到杨东，提前暴露不是好事。 “行，那我记住了，老师。” 苏玉良点了点头，朝着老书记咧嘴一笑，仿佛当年四十来岁的那个苏玉良，秉性纯良。 “咱爷俩吃饭，一边喝一边聊，你今晚别走，住家里面，跟我谈谈话，下下棋。” “来！” 老书记起身，招呼苏玉良去餐厅位置吃饭。 苏玉良也不推辞，一起走到餐区。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喝了一杯白酒，吃饱喝足之后，去书房喝茶聊天。 “老书记，还得跟您汇报个事，挺大。” 苏玉良喝一杯酒，啥事都没有，不影响任何思维思路，他放下茶杯，面色严肃的朝着老书记开口。 老书记点头，头也不抬的道：“说！” “您先看看这个！” 苏玉良从怀里面，取出一份白皮小册子。 这是原版，杨东年前就交给自己的原版。 老书记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来看了看。 从头到尾，老书记都没什么表情，也不错愕，也不吃惊，也不紧张，啥都没有。 苏玉良看到这里，止不住的感慨。 老书记不愧是老书记，想当初自己看了这个小册子之后，都忍不住的心惊肉跳。 但是老书记却可以做到不动声色，不动如钟，实在是城府极深。 不愧是知青出身，不愧是从插队下乡一路做到g2级别的存在。 “你想做什么？” 老书记把小册子放在茶桌一角，问道。 “您知道年前，大概十一月份左右，我们吉江省灵云市有个关顾之争，争的是左手右手的问题，影响很大，影响到了我和科立信的关系，也影响到了我们党内的团结。” “虽然事情后来解决了，但是在当时掀起很大的波澜，如果继续任由发展，愈演愈烈，迟早会惊动zy。” “所以我和科立信及时掐灭苗头，没有让事态升级，先前也和您在电话里汇报过。” “但这件事不简单，背后有人搞鬼，我甚至可以直接说名字了，就是吉江省前任书记李正义的得力大弟子罗军，北春市委书记，以他为首，他们那批人搞事。” 苏玉良开口，说出全部真相。 之前还时不时打哑谜，但是面对老书记，一切都摊牌为好。 “你想怎么做？”老书记又问了一句。 从你想做什么，到你想怎么做，这就是老书记的语言艺术，也透露着态度。 “杨东，也就是我那个女婿，亲自谋划，亲自指挥，想搞一场小当量的核试验。” 苏玉良有些谨慎的开口，这话算是试探吧，看一看老书记的态度。 老书记闻言沉默了一会，然后点头：“你可能不知道，zy领导层实际针对李正义的一些问题，已经发现了苗头，或许不会现在调查他，但已经放在纪委备案里面了。” “短则两年，长则三四年，大概率会等到换届之后，李正义会被调查。” “你这个表就放我这里吧，到时候能用上。” “小当量核试验，可以搞。” 老书记点头一笑，他同意了。 有人对自己得力臂助的派系出手，如同打自己的脸，那必须得反击回去。 “过程，科家，郑家也会出力！” 苏玉良补充一句，给老书记说明情况。 “哦？那更有意思了。” “一只鸡腿，三个人分吃！” 第1138章 卫崇虎引爆的炸弹！ 距离苏玉良进京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面，针对杨东口诛笔伐的舆论讨论声音，逐渐变弱了，直至全部消失，没有任何余波，就像是往水里丢一块大石头，开始水花四溅，涟漪泛开。 但是随着石头不断地下沉，水面也恢复以往的平静，除了微风浮动，柳叶飘曳之外，再无任何异常。 杨东休息了半个月的时间，倒也不是真的休息半个月，他还是按照正常的节奏上班，既然停了县政府那边的主持工作，他就留在县纪委办公室，上午忙着纪律监督事宜，下午忙着写庆和县经济行动书。 杨东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都可以用到这个东西，而且时间绝对不会太久。 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自信，杨东也说不出来，或许是对自己国家最顶层有信心？又或许是对民族统一战线者有信心，当然最终还是对自己的自信。 不过杨东在县政府工作被动休息的半个月时间里面，可苦了庆和县的一些干部。 杨东不忙县政府，就开始把视线放在了贪官污吏上面，放在了行贿受贿，懒政，营商环境整治上面。 半个月时间里面，县纪委联合县监察局等部门，组合拳出击，针对吃拿卡要，针对营商环境存在的硬，难，老，旧性问题，原则问题，做到了重拳出击。 一些有问题的干部，恨透了贾丰年。 你说你没事让杨东休息干什么？杨东想发展经济，你就让他发展经济嘛？ 这回好了，杨东的视线盯上了他们，他们是真的难过。 庆和县委，县纪律检查员会，县监察局，县反贪局，县人民检察院，联合利剑行动，卓有成效，特此公告如下： 针对庆和县多部门联合利剑行动，截止2010年4月8日前发现的问题，共计24起，涉及吃拿卡要问题13起，涉及行政索贿受贿问题4起，涉及懒政怠政问题7起，涉及干部作风问题1起。 现公布如下： 庆和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余一飞，多年来存在贪污受贿行为，滥用职权，多年来组织地下赌博行为，性质极其恶劣，涉及金额多达390万元，现已双规，接受组织审查，纪律调查。 我是不会告诉你们，这个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余一飞，就是半个月前随贾丰年一起逼宫杨东，让其休息的干部之一。 庆和县政府办公室财政股长刘民，在违规审核文件，违规后勤采买，违规参与余一飞组织的地下赌博行为，性质较为恶劣，涉案金额180万元，现已双规，接受组织审查，纪律调查。 庆和县茅乡党委副书记，副乡长袁阔成，勾结茅乡刘屯村支书，违规批地用地，侵占农田耕地建房，以供自己享用，多年来在农业补贴，农村医疗补贴，基层专项款等进行侵占贪污，涉案金额980万元，性质极为恶劣，现已双规停职，并移交司法机关立案调查，同时接受组织审查。 … 厚厚的通告书上面，记载了24起顶风作案典型，通发全县所有干部，就连村里面的村委员都收到了通知。 半个月的时间，杨东就抓出了24起案件，可以说根本就经不起查，一查全都有问题，用针轻轻一戳，全都富得流油。 杨东当着秘书肖平平的面自嘲一句：“我搞经济发展八个月，还没看出个实际进展，但是查了半个月贪官，就为我们庆和县带来3000万的腐败贡献金。” 说起来，多么讽刺啊。 三千万元啊，要知道庆和县2009年的财政收入还不到三千万元，结果查出24个基层贪官，一共查出了三千万元。 杨东命县纪委财政科与案件审理科，把赃款上交灵云市纪委百分之五十，自己留百分之五十。 这笔钱，杨东打算用于政府扶贫补贴，真正的包钱到户，返还给老百姓。 虽然一千五百万元，分到下面并不多，每个困难家庭也就分个千八百，但这已经是很多贫苦老百姓大半年的花销。 天色渐晚，杨东准备起身回家。 刚站起身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自己的媳妇苏沐芸。 “沐芸，我马上回家了。” 杨东接了电话，笑着开口说道。 这两天，苏沐芸请了假，来庆和县陪自己，主要是前段时间的舆论很大，苏沐芸也担心自己的心情可能会不好。 所以想软语温存，化解杨东的不安。 不过杨东一点都不担心，并不会因为这些就心态垮掉。 现在打电话，估计也是想问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去，给她做饭。 没错，苏沐芸不会做饭！！ 苏沐芸刚来的那天，尝试给杨东做饭，然后杨东重新买了一个锅，之前的锅已经黑乎乎的不能用了。 “没问你这个，我是想告诉你，卫崇虎点的炸弹爆了！” 苏沐芸的语气里面透着兴奋，紧张，期待，多种情绪。 杨东不在她面前，暂时看不出她是个什么表情，但大概也是期待为主。 “比我预期晚了几天。” 杨东并不意外这件事的发生，但是比他预计的晚了几天，如果在自己身陷囹圄，舆论满身的时候，点燃这个炸弹，效果会更好。 不过卫崇虎能够有胆子把这个炸弹点了，已经是鼓足勇气了，可想而知他经过了很多天的思想挣扎，最终还是做了这件事。 他既然做了这件事，自己就负责保他，这也是自己对卫崇虎的承诺，同时也是苏玉良以及魏大武对卫崇虎的承诺。 有了苏系和郑家的作保，卫崇虎百分之九十不会有问题，除非有极端情况。 极端情况，也就是对方一发狠，直接解决点燃炸弹的人，也就是暗中杀了卫崇虎，解决问题。 卫崇虎一死，事情就追查不下去了。 这也是卫崇虎犹豫几天，才选择点燃炸弹的最终原因。 毕竟卫崇虎也怕死，没有人不怕死，他也一样。 杨东让蒋虎暗中派两个便衣，去保护卫崇虎。 同时看管卫崇虎的市纪委工作人员里面，也有杨东安插的人。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提，杨东在市纪委工作履历的重要性与优势了，在市纪委基本上如履平地。 这样能够确保卫崇虎平安无事，甚至杨东反而期待对方派人灭口，这要是抓个现行，嘿嘿，对方，你死不死啊？ 砰！ “不好了，县长，县政府被老百姓给围住了！” “贾常务窜到院内树上去了，大家伙要打死他。” 连门都不敲，急慌慌的跑进来，也就只有自己在县政府的另一个秘书周思勇，才能如此。 肖平平看了眼周思勇，周思勇看了眼肖平平。 这是杨东两个秘书之间的第一个正式会面，也许更是历史性碰面。 也许当十年后两人搭班子之后，或许提及此事，会心一笑。 也许… 第1139章 我愚蠢的贾常务！ 但是没有也许。 时间不允许两个人有任何行之有效的交流。 “怎么回事？” 杨东眉头紧皱，问周思勇。 周思勇连忙收回目光，把前因后果说个清楚。 虽然杨东在县政府休息了，但是秘书周思勇本身还是县政府办公室的科员干部，他对县政府了如指掌。 但半个月的时间里面，杨东忙纪律巡视的事情，就没有关注县政府。 既然把权力临时交给常务，那就得信任这位贾常务。 周思勇想时时刻刻汇报县政府的工作，被杨东拒绝。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听多了也管不了，徒增烦恼，还影响县纪委工作。 周思勇描述了一遍，原因是在杨东休息的第二天，贾丰年就改了杨东对于房地产方面的措施和政策。 大家都不会忘记，当初庆和县做规划的时候，贾常务主推的就是房地产行业，要用房地产业，迅速的拉高gdp，持续的做大做重，短时间提升gdp和税收数据。 这件事最终没有通过，而是实施了以杨东为规划的方案，加上田县长的一些思想内核，整理成为最终政策规划。 但县政府已经是无老虎和猎豹，猴子自然称大王。 县长田启立在北春市医院养病，杨东休息，贾丰年在县政府已经到了说一不二的程度。 要不怎么说权力是个好东西，贾丰年有了权力，自然也就有一票干部靠拢过去。 贾丰年开会时候强调，廉租房建设不宜过多，过多会破坏房地产市场平衡，会让购房者的需求变低，刚需商品房的欲望变低，都会转投廉租房建设。 而且还会导致很多有钱人对廉租房觊觎，因此廉租房的质量不必太好，甚至廉租房建设最好采用集体公厕，集体洗浴，不宜每家每户加装下水设施，如此可以避免有钱人霸占廉租房，可以让穷人真正的住上廉租房。 这样的方案，可以说漏洞百出，而且也极为不人性化，尽管杨东也得承认，贾丰年对房地产和人性把握挺准确的，但这样太损了。 果然，这个方案通过之后，半个月的时间，就闹的舆论沸腾。 如果说杨东在这段时间承受的是整个国家买办媒体的口诛笔伐，那么贾丰年承受的就是全县人民群众的口水，被戳脊梁骨。 虽然很多人骂娘，但老百姓其实不想惹事，自古民不斗官，是有道理的，能忍就忍。 可一直到昨天，贾丰年彻底作死，他打算拆除老城区的十二栋老旧筒子楼房，要求这十二栋老旧楼房的住户限期半个月整体搬迁离开，他要在这里卖地，招标承包商，建商品房。 这一下子，大家伙彻底炸了。 四月初的东北，还是很冷的，限期半个月离开，搬到哪里去？ 能够住在老城区的住户，并不一定都是穷人，也可能是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毕竟这十二个楼区，当时都是国企工厂分的房子，很多都是退休的职工，以及下岗职工。 国企厂子黄了，他们自谋生路。 现在政府要求他们搬走？他们怎么可能忍受？ 其实这里面也不能怪贾丰年，他也是按照国家规定实施的。 这些老旧小区因为当初是国企厂子给厂子员工盖的住房，当初七八十年代可是国家分房的，但是在住房体制改革之前，出现商品房之前，这些国家分配的住房，个人是没有所有权的，只有使用权，会发放使用权证。 所以，这十二栋房子按照法律，属于国企厂子，既然厂子破产了，自然收回国家啊。 贾丰年这么做，也没毛病。 可他的做法，却惹怒了这十二个老旧小区的所有住户。 都是筒子楼，以前这里每栋楼住了不下两千人。 你没有听错，筒子楼本身就是当年住房紧张的产物，一个楼层，可能住几十户人家，每户人家能分到三四十平的房子已经是很大了。 很多都是公共手盆，公共浴室，甚至公共厨房灶台。 哪怕是今天，一栋筒子楼依旧住了近千人，两百多户。 十二栋的筒子楼，一共住了七千人，共计一千多户人家。 现在县政府的院子里面，乃至办公楼里面，甚至县政府周围的街道，站的都是人，全都是筒子楼里面的居民代表。 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青壮劳动力，几乎全部出动，至少也有两千多人。 两千多人围在县政府周围，是什么样的概念？ 超过一千人，就已经看不清个数，更不要说两千多人。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反正情况危急。 贾丰年已经窜到树上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窜上去的，十几米的大杨树，说窜就窜啊，而且都快爬到顶上了。 “通知冯书记了吗？” 杨东倒吸一口凉气，顿感头皮发麻。 当时自己和田启立以及蒋虎在外面吃饭，遇到黑恶势力打砸饭店的时候，就被上千人围了。 但那次引起的群情激愤虽然也很大，可更多的人都是看热闹。 可现在这些人可不同，这些人都是实实在在的既得利益者，现在贾丰年要割了他们的住房权，他们岂不是要拼命？ 贾丰年幸好爬到树上去了，这要是在底下，只怕要被打死。 万一真的发生群众打死领导干部，这可是大事件，比自己打外国企业代表还要严重。 外交事件再严重，也没有政治事件大。 外交无小事，政治排第一。 “已经通知了，不光通知了冯书记，连宋书记，所有县委领导，包括公安局，武装部的领导和军人与民兵，消防大队的所有消防员，医院的男护士，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全都调动了。” 周思勇跑得快，要不然会被两千多住户堵在楼道里面，根本就出不来。 甚至现在县委这边，县纪委，只要出了县委楼，都能看到黑压压的人群。 杨东身心俱疲的叹了口气，难道老天爷都不想让庆和县发展起来吗？不想让东北发展起来吗？ 今年是最有希望的一年，怎么到处都是事情？ 先是田启立县长出车祸，然后除夕夜的鞭炮厂大爆炸，然后紧接着就是岛国企业代表信田季夫令人震怒的言论，导致的外交事件。 现在贾丰年又闹的数千老百姓暴怒，围拢县政府。 如果不能尽快平息事态，杨东都不用考虑以后发展经济的事情了，直接递交辞呈吧。 尽管这是贾丰年惹的祸，但这么大的群体性事件，从县委书记在内，几乎所有县委领导，维稳相关单位领导，都要一撸到底。 真的是… 卫崇虎在那边把官愤点爆了，贾丰年在这边把民愤引爆了。 都爆了… 第1140章 群体事件！ 杨东深呼口气，重振士气，他山可以攻玉，天道酬勤，人定胜天，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这一系列的心理建设做了一遍，杨东又恢复了满满的信心。 老天爷如果不想让庆和县发展起来，那么自己就一定要让庆和县发展起来。 做不到的话，自己也没必要往上爬了。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县不治何以治一州？ “平子，去我抽屉里，把喊话电喇叭拿着。” “我们走！” 杨东示意肖平平取出喊话电喇叭，转身往外跑。 必须用跑的速度，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现场。 只怕县委书记冯家栋已经汇报给市委了，这种群体性事件，不可能不汇报。 这种急迫不缓事件必须第一时间上报。 没准冯家栋已经被市委书记侯勇，喷了个狗血淋头。 果然，当杨东三个人跑到楼下的时候，冯家栋正握着手机，一脸的苦相，手机里面隐约能传出侯勇愤怒的咆哮声。 县委书记也不好做啊，一把手有时候更需要承担责任，该你的跑不掉。 冯家栋之前还想算计贾丰年，让贾丰年犯错滚蛋。 这回随他心意了，贾丰年的确犯错，而且犯的错足够双停，可他冯家栋也别想好过。 “是是是，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以最快时间控制舆论民情。” “绝对不会蔓延扩大事态发展，一定安抚群众情绪。” 冯家栋连忙保证，给侯勇下了军令状。 冯家栋放下手机，整个人差点没倒在地上，又强装镇定的挺胸抬头。 “杨东同志，你有面对群体事件的经验，这次以你为主，我听你的，一旦出现责任，我承担。” “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冯家栋看向杨东，面色极其严肃的出声示意。 他没有推卸责任，也没有往后躲的意思。 他全部承担，他有这样的魄力。 事情解决了，功劳是杨东的。 如果解决不了，出现流血事件，责任归于他这个县委书记。 “书记有责任有魄力，我杨东也不是没有，我也是县委一份子，责任一起承担。” “喇叭给我！” 杨东朝着冯家栋喊了一句，必须得喊，要不然冯家栋听不见。 因为外面群众嘈杂不堪，各种难听的喊骂声汇聚到一起了。 这个时候没有人测分贝，如果测一下的话，只怕已经超过了五六百数值。 肖平平把喇叭递给杨东。 杨东接过之后，干脆利落的往前跑，推开外面站着大喊的老百姓，挤进了最里面，也就是那棵树底下。 县委大院里面种植了杨树和柳树，底下有石桌石凳。 杨东跳上了石桌上面，尽可能的让人群看到自己。 至于树顶上蜷缩抱着大树瑟瑟发抖的贾丰年，杨东看都不看。 “大家请安静一下！” 杨东用大嗓门喊出声去，通过喊话电喇叭传递声音，传递他的喊话。 但是除了最前面的一些人安静下来之外，后面的依旧在高声怒喊。 “把贾丰年交出来，他是人民的公敌！” “我们为国家工业奉献的时候，他还是个液体，凭什么让我们搬出去？那是国家分给我们的房子！” “不搬不搬，打死都不搬，有能耐用铲车推平，把我们埋里面！” “草你妈贾丰年，你敢动房子试一试？” “贾丰年，你妈是我日的！” “搞小动作，你还是我们县里的父母官？哪有你这样的？” 此起彼伏的声浪是一浪高过一浪，有的群情激愤的直接上升到人身攻击，开始骂娘了。 还有一些试图往树上爬，或者踹树，想要把贾丰年拽下来或者让他从十米高的树摔下来。 庆和县所有公安局民警，刑警，经侦，户籍警，辅警，乃至最神秘的禁毒警都出动了，以树木方圆五米为警戒线，拉上。 还有一部分警察混在人群里面，试图安抚和劝阻他们。 消防队员们穿着橙色消防服，也在人群里面。 士兵，民兵穿着绿色军装也在其中。 可以说黑压压的人群里面，掺杂着各种颜色制服的人。 可是这样太分散，效果微乎其微。 两千多人，而庆和县能够出动维持秩序的人数一共也就只有三百多人。 几乎九比一的比例，完全不是对等的场面，只能勉强控制场面。 甚至如果群情激愤，彻底暴怒的话，他们阻拦都拦不住。 警察被公安局长蒋虎命令不许开枪，一旦开枪示警会造成恐慌，然后会发生踩踏事件，那更将是恐怖的生死场面。 消防队员也被消防大队领导命令不许打开水枪对准群众喷射。 关武这个人武部长也在这里，他命令所有武装部的士兵，民兵以及其他干部，不允许对老百姓动粗，如果挨打了，必须以安抚为主。 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有不少的士兵受了轻伤，民兵更是被扯掉了衣服帽子。 他们是冲在最前线的，比警察和消防队员更往前。 “安静，安静，安静！” 杨东继续用最大力气喊话，他余光看到县政府院子里有高频扩音喇叭，年代久远的老物件。 “去问问，那个高频喇叭能不能用！” 杨东朝着周思勇喊话，指着电线杆子上面的两个高频喇叭。 周思勇秒懂，立马冲出去，去找相关部门。 很快，周思勇跑回来，把麦克风连同设备都搬出来。 身后跟着四五个人，扯着电线插座。 这都是给县委院子浇花浇树才能用到的几十米电线插座。 没想到，今天有了大用场。 杨东接过麦克风，周思勇打开扩音设备按钮，顿时一阵滋滋滋的声音从水泥杆上的喇叭传出。 这就是农村和乡镇普遍使用的高频大喇叭，安装在几米高的水泥杆，电线杆上面。 “大家请安静！” 滋滋滋…嗡嗡嗡… 一阵杂音之后，终于是准确清晰的传出杨东的喊声。 这回，两千多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别说周围的两千多人，就连周围一公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庆和县的这个老旧的高频喇叭的辐射范围，就是一公里左右。 这玩意幸亏没拆除，不然的话今天很难和群众有效沟通。 当杨东喊出声之后，果然安静很多，都仰着头看向石桌上面的杨东。 石桌距离地面五十公分，杨东站起来大概两米三左右。 哪怕人群后面的人，也能看到杨东上半身。 四月份的东北，天色渐长，下午四点多不至于黑天。 “我是庆和县纪委书记，副县长，杨东。” “就是最近两个月被媒体和报纸，互联网上，铺天盖地骂的杨东。” “也是最近半个月查办了二十多个贪污干部的纪委书记杨东。” “也是年前为庆和县招商引资137亿的杨东。” “是最近一年查办庆和县上百名贪官的杨东！” “是解决了黑恶势力，社会闲散混子的杨东！” “是帮助全县饭馆饭店老板要回干部白条款的杨东。” “所以，恳请大家，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第1141章 有走，有留！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一旁的冯家栋听着杨东数他自己的政绩和功劳，心里很是震惊。 杨东来庆和县才八个月时间，比自己还晚来几天，结果已经做成了这么多事情。 反观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有用的贡献乏善可陈。 杨东数的功劳，他自己还没有全部说出去。 比如他给庆和县争取了多种专项款，让庆和县度过了2009年的财政危机，还有杨东帮助分管教育的副县长孙文和，申请到了教育基金。 以及帮助庆和县申请到了省交通运输厅的修路专项基金等等… 但这些，杨东都没有说，可能是故意有所保留，怕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以及其他站在这里的常委心里不好受。 凡事最怕对比，也最怕木秀于林。 可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杨东没有说，就不存在了。 就凭借杨东做的这些事情，即便他现在什么都不做，躺在功劳簿上混日子，也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更进一步。 “他是好官，听他说！” “我知道您，杨书记，我承认您是好干部，我信您。” “杨县长，你说吧，我们听着。” “杨县长，您解决了我们老旧小区的用水用电改造，我家今年冬天供暖26度，再也不用往窗户上钉塑料膜了。” 冯家栋听着下面的喊声，下意识的擦了擦脸。 他都忘了，杨东还主张给老旧小区改水改电，让数千名住户有了温度，有了干净的水。 “杨书记，您住的房子，还是我租给您的，我是您的房东啊。” “您今天只要解决我爸妈住房的问题，我给您免一辈子租金。” 有人大喊，引起注意。 好家伙，连杨书记的房东，都在这里了。 “你诅咒杨书记干嘛？什么免一辈子？杨书记干的好，就应该早点去市里做书记。” 有人骂杨东的房东。 杨东咧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要是让侯勇听到这话，屁股底下估计会拔凉拔凉的。 “好好好，大家能给我个面子，就好。” “说明我在庆和县，在你们的心里，还是有点用的。” 杨东笑了，开口。 不知不觉间，群体事件的氛围，好了一点，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趴在树上面的贾丰年也松了口气，但差点摔下去，急忙抱住杨树。 杨树叶落下来，树上面的木屑落下来，全掉在杨东的头上和身上。 专门给杨东找麻烦。 “草，这狗官，咋不摔死他。” 有人看到之后，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大骂。 “交出这狗犊子！” 杨东见气势又要剑拔弩张，狠狠瞪了眼树上的贾丰年。 贾丰年表示我也很委屈啊，我又不是死人，怎么可能不动。 “大家伙安静，听我说！” “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我要是你们的一员，我早就把他拽下来乱揍一顿，岛国人都被我揍了，也不差一个他。” 杨东大声喊着，声音透过高频喇叭，传递出去。 “杨书记，好样的，干死小*本！” “杨书记，你打的好，别听那些媒体放屁，他们都是脱离人民群众的资本狗！” “我们国人，都支持你！” “解气，太解气了啊杨县长，我爷爷知道这件事之后，大腿都拍红了，我爷爷就是老兵啊，一只手臂和一只眼，换来的和平啊，可不能对不起我爷爷这代人的付出。” 杨东转移话题，极为高明，从数千人对贾丰年的愤怒，转嫁到了岛国人身上。 如果说有人是更大的矛盾核心，那就转移过去，这就是转移矛盾。 敌我关系，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如何领导群众，如何发动群众，这些都是杨东从先生的著作上面学习到的。 “我杨东不后悔打人，再来一次，再来十次百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我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国人，我体内流淌着炎黄血脉，更身为一名党员干部，我足以骄傲！” 杨东大声高喊，举起手臂。 “好！！” “好样的，杨书记！” “杨书记，你是最嘚儿的！” “嘚儿！” 吉江省内老百姓夸奖的最高，就是嘚儿，也只有在吉江省这个词是夸人的，其余东北两省都是骂人的。 听着数千人的呼喊夸奖，听着数千人炙热的目光，真诚的脸，朴素的笑容。 杨东仿佛看到了六十年前，站在城楼上面，震碎天地的那一声，人民万岁！ 这还只是数千人，就令他热血沸腾。 可当时面对的何止数千人？那是数十万，数百万，数千万，数亿的老百姓。 舆论阵地，我们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去占领，就会反过来利用人民群众对付我们，歪曲事实。 冯家栋面色复杂的盯着杨东，然后转身离开。 “书记，您这是？” 宋晓峰看到冯家栋转身就走，狐疑和不解。 “走吧，事情已经解决了。” “年轻有为啊，哎。” 冯家栋佝偻着背，背着手走回县委大楼。 宋晓峰脸色阴晴不定，再看向石桌上面站着的杨东，以及周围两千多老百姓，以及警察，消防员，军人民兵，他们脸上都只剩下一种表情。 他突然感觉到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如履薄冰。 如此…可怕。 他怕了。 不是怕杨东，而是怕这数千名老百姓震耳欲聋的呼声。 但核心还是怕杨东，因为只有他有这个本事和能力。 他抬起头，眯起眼睛，望着枯灰色杨树上的贾丰年。 贾丰年啊，贾常务，你既选错了对手，也找错了对象。 你输的不冤枉，连你背后那些领导，输的也不冤枉。 我宋晓峰，还是不掺和了。 这样的对手，可怕。 我可不想四十多岁，提前养老。 宋晓峰转身就走，在这里没意义了。 县委组织部长吴三平看了眼杨东，脸上复杂的转身离去。 县委宣传部长边丰，跟着吴三平离开。 县委… 最终只剩下三个人，还守在这里。 县委统战部长王红军，县委人武部长关武，以及县委办主任侯东来。 杨东余光看到离开的县委书记冯家栋，县委副书记宋晓峰，组织部长吴三平，宣传部长边丰，常委副县长陈万军。 这几个人的离去，到底是对自己放心，还是对自己敬而远之那？ 这条路，自己走宽了，又变窄了。 同志，越来越少了。 也许从这一刻开始，县委书记冯家栋，县委副书记宋晓峰，组织部长吴三平等等，跟自己要渐行渐远。 哎。 杨东收回目光，看向四周黑压压的人民。 他们里面有农民，有小卖部老板，有饭馆老板，有装修工，有瓦工，也许还有个别教师，医生，体制内干部。 谁说我离开你们，就会孤独？ 谁说同志只能在体制内？ 五湖四海皆兄弟，天下百姓俱一家。 第1142章 五句话解决群体事件！ 其他的常委们走了，但是群体事件并没有完全结束。 两三千人还聚在这里，不仅如此，就连县委大楼院子外面，街道上面，还在不断的聚集更多的人群。 之前可能有个两三千人，但现在绝对不止两三千人，可能至少有个四五千人。 这么多人，像是八九十年代在开摇滚地下演唱会一样。 杨东就像是站在舞台中间的歌手，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 但歌手从不会担心会发生群体性事件，但是杨东却不得不担心。 他这次临场应对危机的考核，还没有彻底结束。 只能说开了一个好头，但结尾的作文题目如果答不好的话，分数也不会太高。 因为你不管如何调动老百姓的情绪，如何吸引视线和注意力，最终目的还是得给老百姓解决实际性问题。 最难的一点在哪？那就是这十二栋筒子楼的确影响市政美观了，而且大楼已经很多年了，至少有四五十年了，这样的楼已经不安全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都是必须要拆掉的建筑。 所以杨东的回答，也会跟贾丰年一样，还是要拆除。 只是因为杨东所思所想都是老百姓，而不是房地产利益，因此他俩的处理办法，就会不同，最终结果也就不一样。 贾丰年的确有个前瞻性眼光，知道房地产这盘棋，他下了，至少十年之内会赢。 但他不懂人心，不懂老百姓的心，说白了他和人民之间有很大的距离感，贾丰年根本不会弯腰听取老百姓的意见，刚愎自用，自信满满，自觉厉害，实则蠢货一个！ “大家伙也都冷了吧，站这么久了。” “为了不耽误大家伙，我在这里只说五句话，五句话之后，你们如果同意政府的举措，你们就离开这里，各回各家，不要聚在这里了。” “如果我说完五句话之后，你们还不满意，以楼层为单位，每个楼层派两个代表，跟我去会议室谈！” 杨东开口，握着麦克风，大喇叭响彻他的声音。 杨东的话传遍了整个场域的所有老百姓耳中，一时间鸦雀无声，都翘首以盼，盯着这位让他们印象很好的年轻领导。 “第一句话，十二筒子楼小区，肯定是要拆除的，不管是出于老旧危的情况，还是出于城市美观，又或者其他因素，都要拆除，这是县政府的立场，不会改变！” 轰… 杨东的第一句话说了之后，整个场域的所有人，从内到外，全都炸了锅了。 什么？还是要拆除？难道什么都改变不了？那我们听你哔哔个什么？ “我就说白扯吧？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连他一起干，揍他！” “都他妈是官老爷，谁管我们老百姓死活？” 一个个骂骂咧咧的就往前冲。 只是看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哪里像是老百姓啊？ 哪个老百姓，平时没事刻个纹身，穿个紧身衣，跟社会闲散青年似的。 杨东看了眼蒋虎，意思仿佛询问，社会闲散青年再度出现了，你这个公安局长干什么吃的？ 相比较这些群情激愤，凶神恶煞的‘老百姓’们的咆哮和推搡，其余的老百姓没有动，而是继续听杨东说后面的四句话。 只要干部不是傻子，就不会当面挑衅数千名老百姓的火气。 所以他们相信，杨东的第一句话，绝对是引子。 杨东盯着绝大多数老百姓并没有跟着一起闹，反而只有这些唯恐天下不安的混子，一个个群情激愤。 “把他们记下来，人散了之后，抓人！” 杨东看向蒋虎，开口吩咐道。 在这种群体事件上面，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挑衅民情，着实可恶。 这里面，似乎也有一丝丝阴谋的味道。 其实从田启立车祸开始，从爆炸案开始，到今天，这里面无时无刻都能闻到阴谋的味道。 要说背后没有人利用民意，煽动民愤，完全是老百姓自发行为，杨东绝对不相信。 老百姓不喜欢折腾，不喜欢跟政府对抗，他们知道彼此之间力量悬殊。 要不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他们绝对不会举起手中的锄头与镰刀，去杀一条血路。 有些时候杨东觉得这些可爱的人民，其实也挺傻的。 自古以来，王朝建立，开国皇帝做主，但是谁把开国皇帝送上皇位的那？是人民，是老百姓，是无产阶级，是农奴，也是淳朴的人们。 军师再厉害，也手无缚鸡之力，将军再牛逼，没有人也施展不出任何战术。 说到底是人的力量。 可是他们的付出跟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开国皇帝的确会心向民，因为他就是靠人民建立的朝代江山，可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他的子孙后人，以及其他权贵的子孙后代，谁还会把老百姓放在眼里那？ 遇到一个心善的权贵子孙，多给你一片肉，一斗米，已经可以称得上大善人。 欺负他们没思想，没认知，没素质，没远见？ 到底谁没思想？是谁没素质？ 这数千年的万里江山，这数千年的烽火狼烟，王侯将相换了一遍又一遍，他们却依旧是他们。 文明的延续，靠的不是几部典籍，也不是吹嘘的各种子，那些达官贵人的文雅，咱们学不来。 文明的延续，就是人民的延续。 人民才是火，薪火相传的，燃烧火把的，成为燃料的，是人民的血，人民的肉，人民的魂。 杨东其实本不该想这些，这些完全超越了一个县领导所思所想的东西，低于省部级想这个，都是不务正业。 但，杨东一直追求一条，真正适合老百姓活下去的路，活好的路。 先生的路很好，但是杨东走不了，因为他注定成不了像先生那样的巨人。 而且他就是自己，他会用自己的能力去改变老百姓。 “第二句，县政府在拆除十二筒子楼之前，会让房管局发给你们不动产权证，也就是说，今后你们是真正有房本的人，国家认定的不动产权证，就是你们的依靠！” “第三句，确保你们拿到不动产权证之后，按照你们房屋的使用面积，分发新房和新的产权证！” “第四句，如果有进一步住房需求，比如子女要结婚用房，觉得面积小想换大房子，或者不想要房子的，都可以找政府解决！” “对于要大房子的，以市场价去购买商品房，等价置换你的房子，补一个差价即可。” “对于不要房子的，政府会按照地段位置，综合商品楼的价格衡量，退现金，但选择现金的也要交出不动产权证，这算两清！” “最后一句！” 杨东深呼口气，然后再次开口。 “所有曾在庆和县破产过的国企厂子工作的，以及被动下岗失业的，政府从现在开始，会增加你们的下岗补助。” “对于那些不到退休年龄就下岗的人，政府会酌情安排你们找工作！” “五句话说完了，有谁不满意，站出来！” 第1143章 杨东的掏心窝子话！ 杨东望着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鸦雀无声，持续了至少半分钟以上。 然后渐渐的有小范围的议论声，逐渐的扩大，蔓延全场。 他们在商量，在讨论。 讨论完了之后，不得不承认，杨东给的条件着实丰厚，涵盖了他们所有的需求，无论是住房需求，住房保证，新房愿景，下岗补助，工作需求。 杨东全都说到位了，任何人挑不出毛病，哪怕是那些不好相处，性格古怪的老百姓，也都得竖大拇指。 他们信杨东的承诺，因为杨东是一个一诺千金的干部，说到就会做到。 如果换一个干部来说，甚至县委书记冯家栋来说，效果也不会比杨东说更好。 政府这次亏大了。 但是没办法，贾丰年乱搞，如果真的搞成群体性的流血事件，他们这一票常委的政治生命，都会提前结束。 而且还会破坏来之不易的庆和县发展大局。 因小失大，犯不上。 花个几千万，能带来意想不到的财富和人心稳定。 “大家别着急走，我还有一番话，想跟你们聊一聊。” 杨东继续开口，握着麦克风，声音透过高处的高频喇叭，传出去。 原本那些看热闹要回家做饭的，都停留下来。 那些原本打算不再闹事回去的，也都停下脚步，纷纷看向杨东。 “我想跟大家伙说一说心里话。” “这些话，你们也可以用手机录下来，给你们外出务工的亲人看一看！” “咱们庆和县啊，地处东北内陆地区，右边不靠海，左边也不挨别的国家，所以经济成长速度缓慢，咱们老百姓都喜欢外出打工。” “一到过完年，拎着包，打着铺盖卷，就离开咱们县，去大城市打工去了，留下来的都是咱们这些五六十岁，六七十岁的老人，以及把守农田种地的农民。” “咱们庆和县虽然一共有四十万人口，但是公安局和民政局的统计内容，我看了，只剩下不到二十五万人。” “一个县城，所需要的建设发展，离不开人。” “今年我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绞尽脑汁，招商引资了137亿，一开始挺开心的，觉得能发展起来了。” “但是看看走出去的人，看看现在剩下的劳动力，我心里其实挺难受的。” “这里是东北革命老区啊，三十年代初就在抗争敌人，游林跨雪，吃草跟树皮，跟敌人展开周旋，著名的老赶山战役，就发生在这里。” “老赶山不是山，而是累累白骨，赶山这个词对于老东北人来说并不陌生，不是摘山货的意思，那是当年敌国士兵对我们实施残忍暴虐的恶行，烧杀抢掠等等行径，我们的老百姓没办法了，一批一批的被赶走，时间久了，这里叫老赶山。” “回来吧，乡亲们，回来吧，庆和县的家人们。” “回来一起建设庆和县，和我们县委县政府一起，把我们庆和县建设好，这里是你们的家啊！” “建设家乡，需要你们。” “今年开始注定是激增就业岗位的开始，瓦工，水泥工，装卸工，货车司机，饭馆，农民，我们的招商引资，为的就是你们。” “今年至少要建设五个大厂子，至少要建十几个大企业分公司，要盖很多很多楼。” “钱就在这里，希望就在这里，大家回去跟外出务工的家人亲人，儿子，爸爸，丈夫说一说，让他们都回来。” “没必要出去务工，去外地当牛做马，被外地人瞧不起，连吃饭小心翼翼。” “庆和县，这里，是你们的家！” “家里，啥都有！” “没有的，我杨东求爷爷告奶奶，砸锅卖铁，我也要给你们带回来！” “庆和县未来，必须是灵云第一县，这是我对你们庆和县四十万人做出的承诺！” “你们钱包的厚度，不提升十倍以上，是我杨东没本事！” “我的话放在这里，两三年之后见证！” “做不到，我杨东不做这个官！” 杨东说到情绪亢奋，情绪激动的时候，挥舞着双手拳头，纵声高喊。 高频喇叭一阵一阵的滋滋电流声，但没有一个人觉得嘈杂，反而只觉得是天籁之音。 不，也不是天籁之音，这就是最纯粹的家音，乡音。 “好！” 不知道是谁带头，拍手叫好，一声赞喝。 紧接着，全场内外响起全部的掌声和欢呼声，呐喊声。 没有人想今天是来干啥的，他们此刻只想哭。 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愿意离开家乡，去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那里没有诗和远方，只有痛和感伤。 如果有可能，我想留在家乡，这里有最真的情，有最辣的酒，有最美的妞，那是俺娘。 如果有可能，我想建设自己的家乡，大豆高粱也很美，五谷杂粮令人醉，希望荒地变高楼，家家住楼房。 不走了… 此刻那些想过完年离开家务工的，当即决定不走了。 大不了一年不赚钱，就留在庆和县，就在家里。 “你们当中还有小孩子吧，作为过来人，作为一个大哥哥，一个小叔叔，我跟你们说，好好学习，要努力，改变自己的命。” “高考不代表一切，但考试是你身为底层老百姓，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何谈改变命运？” “回头看看你们自己的父母，为了你们读书，多了白发，添了皱纹，父母的衣服裤子多久没换过新的了？钱都花哪里去了？” “往小了说，你们是家庭的希望，是全家族的希望，是县里的希望。” “但往大了说，你们是这个民族的希望，是这个国家的希望！” “祖辈们用血水打下来的江山，是为了守护未来的你们！” “而你们用汗水拼搏的今天，是为了对得起深埋地下的他们！” “好了，我就说到这里，再说啊，你们都饿肚子了。” “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爆个粗口，都给我滚蛋！” 杨东笑着骂了一声。 头一回见到县领导骂数千名老百姓的。 但每一个人脸上都美滋滋，笑滋滋的，会心的笑了。 “哈哈哈，不用县长赶，我这就走了。” “杨书记，我这就滚蛋，滚蛋了。” 很多人绽放着笑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县委大院，离开周围街道。 渐渐的，人越来越少。 但靠近树底下的这些人，靠近杨东的人，并没有立即离开。 后面的人看不到前面，但他们一直盯着杨东满身的树叶和碎木碎屑。 这一刻，他们心有灵犀一般的全部上前。 “干什么？” 蒋虎应激一般的迅速靠前，挡在杨东面前。 杨东轻轻的将蒋虎推开。 老百姓不会找麻烦的。 杨东盯着他们一步步上前，然后… 一双双的手，带皱纹的，白嫩的，粗的，细的，老的，各种皮肤的手，摘掉杨东身上的树叶，木屑。 “县长啊，你衣服脏了，脱下来，换我这个。” “刚才市场大厅新买的，好料子！”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佝偻着身子，和蔼可亲的瘪着嘴，牙没几颗了，但她把怀里的衣服拎出来。 这是她给孙子买的，她老伴，儿子儿媳都去世了，孙子是唯一陪她变老的血脉亲人。 但这一刻，孙子也不再是唯一。 “好~~” 杨东抽了下鼻子，仰头望天。 今天的夜晚，显得格外朦胧模糊。 第1144章 人民的力量！（第一更） 《务必转发！这样的父母官，就是我们老百姓要的官！》 《我不信报刊媒体，我只信自己的双眼，这样的干部，国家不能让他受伤！》 《干部就要这样子，我们家这，嘿，有个好官，你们羡慕不？》 《今天有幸去了县政府楼，楼很破，官很好。》 《你把人民放在心里，人民把你捧在手心！》 2010年4月底，全国各大贴吧，神吧，帝吧，各大门户网站，论坛，无数人疯狂发帖，转载，加精，点赞，评论。 短短一周的时间，发帖量达到惊人的10万条，转载数高达120万次，点赞数破千万，评论过10w＋ 在这个互联网初步兴起，还没有完全形成流量的2010年。 在这个贴吧，论坛等，日活数还处于巅峰的今天。 杨东，彻底火了。 一开始，是庆和县当地的老百姓，年轻的高中生，初中生去网站发帖。 渐渐的蔓延到全国范围内的庆和县人，在外大学生，他们继续转载发帖。 然后其他地方的老百姓看到了，了解真相之后，纷纷跟着转载。 一点点的涟漪，越来越大，最终引爆整个互联网络。 另外，有更多的人，也挖出了杨东的昔日事迹。 《08年西川，神秘的200万元捐款，找到捐款人了，是他！也是他！》 《西川日报：杨东同志，欢迎你来西川做客，看一看因你捐款而活下来的大小朋友们！》 《巴适语刊：笔者据当地慈善部门了解，杨东的两百万，直接间接救活了349人，帮助1000名小初学生，重新背书包上学》 《蜀都日报：我们蜀都不允许杨东同志出现伤害，那些不良媒体，‘请’就此打住！》 《央视农业频道，原来‘乡土有约’节目组，早就采访了这位还显稚嫩，却已经是县领导的他！》 《央视主播王晓燕：杨东是我见过最有魅力，也最真实的年轻干部！》 2010年5月1日，恰逢劳动节当天。 国家农民报：杨东同志，无愧草根出身的年轻同志，心里想着人民，手里牵着人民，是一位优秀的体制劳动者，值此五一劳动节，祝庆和县所有劳动者节日快乐，更祝全国劳动者节日快乐。 2010年5月4日，五四青年节。 国青日报：杨东是我党年轻一代干部学习榜样，号召全国青年干部向杨东同志学习！ 2010年5月12日，**两周年纪念日。 京城市长龙兴茂发表政府讲话，要向以杨东为代表的优秀干部学习，号召全市开展爱国教育主题青年干部运动。 西川省书记刘如一发表全省讲话，不能让曾经在危难之际帮助过西川的年轻同志心寒，川省人，要懂得感恩。 吉江省书记陈国民发表全省讲话，号召全省青年干部向杨东同志学习，学习他拼搏进取，不折不屈，敢于斗争的精神，这也是我党历来传承的奋斗精神。 中原省书记陈龙泉发表全省讲话，号召全省青年干部向远在千里之外的东北青年干部学习，中原省历来英才辈出，希望早日能够进行两省之间青年干部互相交流学习。 北辽省书记蒋瑞金发表全省讲话，号召全省青年干部向杨东同志学习，东北地区心连心，打断骨头连着筋，愿每一位在东北拼搏奋斗的青年才子都能得偿所愿。 龙江省书记崔起武，号召全省青年干部向杨东同志学习，也盼望有一天以杨东为代表的优秀干部加入龙江省大家庭。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人民自发宣传的风暴，到此结束了吗？ 并没有！ 2010年5月13日。 百姓日报：号召全国各族青年，党员干部，向以俞兴同，李卓效，杨东，孙连城等一大批优秀青年干部学习！ 定调了！ 盘旋数月，讨伐数月的媒体，偃旗息鼓。 杨东赢了？不，是人民赢了。 人民的滚滚洪流，汇聚的舆论江海，掀翻了那股势力的宣传巨轮。 当天，2010年5月13日，下午。 “杨书记，对不起，我来和您承认错误！” 庆和县纪委办公室。 副县长程哲一脸尴尬的敲门后进来，来到杨东面前之后，鞠躬道歉。 杨东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一脸不解的望着程哲。 “程哲县长，你这是…做什么？” 怎么突然过来道歉？ 哦… 他想起来了，一个月前，程哲跟着贾丰年一起，朝着自己逼宫，让自己强行休息，把自己手中权力夺走。 当时程哲充当着贾丰年的急先锋，而现在看到情况不妙之后，立马过来道歉。 不得不说，这脸皮是真厚，程哲的程，应该是城墙的城，绝对够厚。 不过嘛，话说回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杨书记，是我心胸狭窄，就因为您在会议室批评过我，怼过我，我就怀怒在心，被贾丰年鼓动之后，一时把持不住，对您造成了伤害。” “在这里，我真诚的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我的无耻行径。” “我可以和组织申请调离庆和县，换取您对我的原谅，不会在县政府给您添麻烦。” 程哲的脸上满是复杂之色，内心也是一片苦涩。 谁让他站错队伍了，现在看到了局势的进展，以及最终结果。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主动过来道歉求原谅，他可能连完好无损的离开庆和县，都做不到了。 杨东，不好惹。 “程哲同志，你这是说什么话？” “你跟我都是党员干部，在对待政府工作的时候，没有私心，咱们都是公心。” “思路不同，想法不同，观念不同，这很正常。” “至于你一个月前和贾丰年联合一起，要求我休息，其实也得谢谢你们，让我度过很愉快的两个月。” “当然了，一些被处理的干部，他们不愉快就是了。” 杨东满脸微笑的开口，先是小小的批评了程哲一下，然后感谢他。 程哲一听这话，心里更加没底了，也更加慌张了，连忙开口出声说道：“杨书记，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想你误会了，程哲同志。” “来，坐！” 杨东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牵着程哲的手臂，来到沙发处坐下。 “我没有怪你，咱们都是党和国家培养的干部，肩负着发展庆和县的重大历史使命和人民期盼，我跟你要携手发展庆和县，而不是互相扎车胎，互相扔钉子，互相使绊子。” “我的心眼没有那么小，只要你今后认真工作，管好你医疗两创方面工作，会给我们带来很大帮助，庆和县老百姓也会因此受益。” 杨东已经把话说清楚了，让程哲别那么紧张。 程哲见杨东这么说，心里略微松了点，但还是不把握。 “杨书记，我过来也是交代问题的，我有一些错误，想和纪委坦白。” 想让杨东彻底放过自己，那就只能把自己的政治前途，放在杨东的手上。 这样最为稳妥，用错误换平安。 杨东闻言，眉头不禁一挑。 “哦？说说？” 第1145章 程哲交底！ 杨东没想到程哲今天过来，不仅仅是道歉，还是想让自己把握他的一些命门，让自己对他彻底放心。 这种类似什么？类似断尾求生的壁虎，不得不说，这种真的是一种聪明的选择。 不过杨东也得看程哲犯了多少错误，是否有无法原谅的错误，如果是原则性问题，党性原则问题，那就不可能原谅他。 如果原谅这样的人，那自己抓其他的贪官，就成了一个笑话，对于其他被抓进去的贪官，就是一种不公平，虽然这些贪官宁可不要这一份公平。 可杨东身为纪委书记，必须掌握自己的公平性。 有些错误，不可避免，都是人都会犯错。 但有些错误，真的无法原谅。 “这件事，其实也挺难以启齿啊。” 程哲有些尴尬的开口，搓了搓手掌心，坐在沙发上，也有些坐立难安。 因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丢人。 他不贪污，不受贿，也不对别人索贿，唯独他在男人的问题上，犯了错误，把持不住。 杨东看到他这样的一种反应，隐约知道了什么。 “作为一名党员干部，要时刻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时刻警惕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能在一些原则性问题，生活作风问题上面犯错。” “这是一句忠告，这事会毁掉一个干部的前途。” “咱们都是从基层过来的，都知道能够一路走下来的不容易，万万不能在女人上面出现问题，栽在女人的肚皮上。” “程哲同志，希望你有所警惕，另外如果有相关的问题，一定要及时处理。” “你现在还有时间和机会处理这些问题，你也得感谢我今年忙着发展经济，没有开展纪委对个人生活作风问题的检查巡查，不然的话，你应该知道我的手很硬。” “我给你时间，抓紧处理，抓紧解决，不要影响你现在的家庭和谐，更不要影响政府的各项工作。” 杨东指着程哲开口，这算是最后的警告。 他现在可以当做不知道，但等自己巡查这方面问题的时候，如果程哲被查出来的话，他一定会上报市纪委，要求市纪委来查。 毕竟他这个县纪委书记，没有权力双规一个副县长，必须由市纪委来做。 但丑话说在前面了，听不听，做不做，怎么做，都是程哲自己的事情。 程哲见杨东说这样严肃的话，反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 杨东说这样的重话，但还是给了自己解决的机会和时间。 如此，也算是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自己把命运交给了杨东，而杨东也给了自己机会，这就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行，杨书记，谢谢您。”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也会尽快解决这些事。” 程哲连忙点头，顺着杨东的意思，答应下来。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杨书记。” 程哲知道事情暂时解决了，整个人也就松快很多，也有眼力见，立马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先等会！” “有事问你。” 杨东挥手拦住程哲，正好程哲过来，自己有事情问他。 “您说。” 程哲立马转过身来，一脸的讨好之色，一副洗耳恭听的顺从模样，和之前趾高气昂跟着贾丰年身边，刁难杨东，完全是一个反差形象。 “最近有一些商铺饭馆的老板反映，说咱们庆和县两创纯属粑粑上镶钻，多此一举。” “你们两创是不是加码了上面的要求，过度执行了？” 杨东开口，问着程哲。 两创是需要的，这一点杨东也认可，创建精神文明城市，创建卫生城市，也是必须的。 这就是老百姓常说的创文创卫，从现在就已经有的政策。 但是杨东个人并不赞成把两创的重要性，提升到一个很高的位置，甚至因此耽误了经济发展，民生发展。 政府的核心工作只有一个，经济发展。 两创在经济发展的前期阶段，根本就用不上。 人的肚子都没吃饱，你说搞两创，把老百姓弄的怨声载道，那就没必要了。 老百姓喜欢在楼底下撸个串，你城管过来打着两创的名义，把人家烧烤摊给掀了，把人家烧烤车给扣了，把老百姓给惊了，没必要。 鸡飞狗跳的事情，庆和县不做。 “呃，这个，怎么说那。” “杨书记，其实我也不愿意层层加码，但是吧，两创是我政绩里面考核的重要指标，我得完成啊，不然的话，年末市的政府总结会，我也会挨板子。” 程哲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他也没有选择权，更不是他不做就不做的。 上面就是这么要求的，必须执行到位，所以程哲也只能指挥相关部门好好的执行两创。 “我知道两创是你这个副县长重要指标，但也要有个限度。” “我们集体招商了137…132亿投资，可不是让你打着两创的名义，把人家赶走的。” “庆和县今年到以后，核心点就是投资，就是发展经济，要给个体户解绑，要给营商环境松绑，不能再以两创的名义，耽误经济发展。” “我给你核定一个范围，只要你执行了，如果年末市政府领导批评你，你尽管跟他们说，是我交代的，让他们来找我。” “谁也不能耽误庆和县的经济发展，谁耽误发展，谁就是我杨东的敌人！” 说出敌人的时候，杨东的眼神充满着冷意和杀气，程哲站在旁边，被吓了一跳。 他感觉到杨东的今天，和以往不太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 但是吧，自从经过了舆论危机，又能够平安无恙之后，整个庆和县的领导，任谁看到杨东，都得礼敬三分。 身为体制内干部，如果还不懂百姓日报的重要意义，那也就没必要做领导了。 连百姓日报都给杨东说话了，给这件事最终定义，一锤定音。 杨东是青年干部们学习的榜样之一。 这是5.13百姓日报刊登的原话。 人跟人不能比。 同样，体制的干部跟干部也没办法比。 杨东又带头殴打外资代表，又对抗舆论，结果什么惩处都没有，仅仅只是‘休息’而已。 可是贾丰年贾常务，自从上次老百姓群体事件之后，就被县委书记冯家栋告状到了市委市政府。 市委书记侯勇当即做决定，免去贾丰年党内职务，也就是庆和县委委员，常委身份。 同时，建议县人大免去贾丰年常务副县长职务。 县人大还没有开会，人大代表还没有投票，但基本上已经预料到了，贾丰年在庆和县的日子不多了。 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庆和县的县委常委，委员，但还是常务副县长。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剩下个常务副县长职务也没用了。 程哲也就是看到了贾丰年的结局，才害怕的，才过来道歉，求杨东的原谅。 第1146章 杨东和贾丰年的烧烤局！（三更） … 2010年5月17日，星期一。 上午，十点。 庆和县人大召开全体人大代表临时会议，就免去贾丰年等18名政府干部的决定投票。 大会投票结果显示。 针对贾丰年被免职的投票结果，以230票同意，23票反对，20票弃权，高票通过。 这就像是他九个月前来到庆和县那样，一样是最高的票数，当时在庆和县，可是被很多人大代表寄予厚望，给予他最高的票。 反而是当时杨东的得票数最低，跟现在形成强烈的反差。 贾丰年坐在人大会场，亲眼见证了自己被投票出局。 他脸上没有不甘，也没有愤怒，有的只剩下平淡。 或许离开庆和县，对他也是最好的结局吧。 在庆和县，他就算是有能力，也很难发挥出来。 他是庆和县所有被人大投票免职的政府干部里面，唯一的一个没有被双规的干部，没有被调查的干部，仅仅是被免职而已。 后面有什么力量博弈，有什么力量出手保他，不得而知。 但他一不贪污，二不受贿，也没有原则性问题，的确没办法调查他。 上午十点半，贾丰年走出县人大会场，用手挡住眼睛，朝着天空望去。 五月份了，冰雪早就消融，空气中都带着淡淡的芳草野花的香气。 大街上的人，都开始穿短袖了。 气温也来到了零上二十度以上。 不远处，就有两个工地正在施工，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是悦耳。 庆和县，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一栋栋原本不属于庆和县的楼，可能要拔地而起。 一个个公司的工厂，正在落地建设。 贾丰年可以想象到，未来一两年内，庆和县的经济会有跳跃式的腾飞。 只是这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他来到庆和县九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贡献，也没有任何政绩。 唯一招来的岛国企业，还因为说话不当，被庆和县的干部群殴，引来一番舆论争议。 自己主政的半个月时间里面，还导致群体事件的发生。 可以说在庆和县，他是彻彻底底的失败，失败之极。 不怪任何人，就怪自己。 “你是贾丰年吧？” 有老百姓认出了他，指着他问。 贾丰年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滚出庆和县！” 认出他的人，直接大吼。 这里不欢迎贾丰年，这样不为老百姓考虑的干部。 “滚出庆和县！” 又有人认出他，开始跟着大骂。 声音一点点汇聚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 一个干部，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一种成功，成功的让老百姓记恨。 贾丰年来到县委大楼之后，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 从这一刻，他其实已经不再是庆和县的领导干部，所以他不想自取其辱的回去。 但他离开庆和县之前，还是得见一个人一面。 不见他一面，自己离开也不会心安。 自己的确是个失败者，但失败者也有话要跟成功者说。 “晚上下班，找个烧烤摊，喝点酒，咱俩聊一聊。” 贾丰年敲门，进了杨东在县纪委的办公室。 他的第一句话，开场白，就是这个。 杨东抬起头，看到贾丰年，并不吃惊，也并不惊讶。 就算贾丰年不说，他也要跟贾丰年见一面。 见他一面，并不是以一个高高在上胜利者的姿态，去侮辱对方。 而是想知道，贾丰年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就算是被架空，但他依旧是常务副县长，他的话依旧有人去听，只要他自己做好工作，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可这样的机会，被贾丰年给搞崩了。 “好！” “就去我家楼底下的烧烤摊吧。” 杨东点头，开口说道。 “行！” 贾丰年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他是个失败者，就不留在这里碍眼了。 不过走到门口之后，又转过身来，看向杨东。 “该回去了，县政府离不开你！” 贾丰年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几秒，然后释怀的笑了笑，朝着杨东抱拳，转身离开。 杨东走到门口，目视着贾丰年下楼。 贾丰年下楼走的每一步，都很踏实，但后背也微微佝偻着。 终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 杨东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人喜欢贾丰年，但也没有人喜欢成为贾丰年。 仔细想一想，贾丰年到底做错了什么？ 或许最大的错误，就是他不应该姓贾，贾胜武的贾。 曾经副省长兼公安厅长的贾胜武，是他亲叔叔。 这个身份是否有带给他不一样的待遇，杨东不清楚。 但现在这个身份，却给贾丰年带来很大的伤害。 这一刻，杨东有些可怜贾丰年。 贾丰年的手段并不黑暗，也没有背后搞小动作，他依旧是堂堂正正的做事。 只是自己被市委市政府通知休息之后，贾丰年过来执行而已，因为那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把握。 换做自己，也许也会这样做。 没有人是高尚的，自己也一样。 “领导，真的要去吗？” 肖平平在一旁开口问道。 肖平平一直在角落处整理文件，全程听到两人的对话。 但他却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道。 他对于贾丰年不太相信，他怕贾丰年不甘心失败，对杨东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要去！” 杨东点头，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那我远远的跟着。” 肖平平开口出声，放心不下。 “我又不是什么国家级领导，还需要警卫员吗？” “放心，贾丰年即便是个失败者，也是个可敬的失败者。” 杨东不担心贾丰年在最后搞事情，没有必要，对贾丰年来说。 “行吧。” 肖平平点头，既然领导说不用，那就不用吧。 不过他还是打算晚上悄悄的跟着，躲的远远的，不让领导发现。 如果领导有危险，他就冲上去。 “把我下午要开会的东西整理一下。” “再告诉食堂，我中午在办公室吃，把饭给我送上来就行。” 杨东吩咐肖平平，然后坐回办公椅上，继续工作。 他再起草一份经济发展总体纲要，系统系的梳理一下庆和县的经济发展计划，上个县委常委会通过一下，然后再拿到政府执行。 下午五点半，杨东忙完了工作，下班。 晚上七点，杨东所住小区的楼下，一个烧烤摊，一个桌子，两个小椅子。 杨东和贾丰年对立而坐。 第1147章 贾丰年失败的原因！（四更！！！！） “老板，菜单上的烤串，每一份来五串，再来一打啤酒！” “老雪花！” 贾丰年举手，朝着烧烤摊老板喊着。 这一刻的贾丰年，没有一点干部的样子，倒像是个普普通通下班过来撸串的年轻人。 如果不考虑贾丰年的职务，他也只是一个三十三岁的年轻干部，没比杨东大几岁。 明明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却没有自己的决定权，被背后的势力派到庆和县，跟杨东打擂台赛。 九个月的时间，失败退场。 没有人喜欢成为棋子被利用，贾丰年也一样。 连自己的下一步都决定不了，也挺可悲。 “杨东，来，吹一个！” 老雪花啤酒端上来了，贾丰年起开两瓶，递给杨东一瓶，然后二话不说对嘴吹。 杨东看到贾丰年这样，不禁想到大学时候，跟自己的同学，室友，经常这么喝酒，也是这样的烧烤摊子。 时过境迁，自己现在不再是学生，而是县领导。 杨东笑了笑，跟着贾丰年一样，对嘴吹。 一瓶啤酒，两个人像是比赛一样，吨吨吨的就喝了下去。 贾丰年用了十二秒，杨东用了十五秒。 “哈哈，你不如我，杨东，我赢了！” 贾丰年把空瓶子放在地上，指着刚喝完一瓶酒的杨东大笑。 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 “杨东，我能力不比你差！” “但我没有你这样的魅力，输了，也不冤。” 贾丰年拍了下桌子，感慨着开口。 他至今不承认自己能力不如杨东，但是个人魅力，他不如杨东。 “不，不是个人魅力。” 杨东摇头，纠正贾丰年的错误认知。 贾丰年抬起头看着比自己年轻四五岁的杨东，倾听。 “我们之间最大的差距就是身世。” “你从小衣食无忧，锦衣玉食，亲戚都是领导。” “我杨东从小就在农村，我爸妈是农民，种地供我读书。” “我们最大的差别，就是人味。” 杨东竖起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贾丰年。 “你不是输给我，你是输给了人味。” “你执政是没问题的，甚至你的能力也没问题，你也有眼光，有前瞻性，你能感知到房地产未来会发光发热，这是你的本事。” “但是你执政的方式有问题，还有你对待老百姓的态度也有问题，你从不会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问题，你只会站在你这个当权者角度考虑问题。” “这样，你会激化矛盾，这是必然的。” “如果你不能俯身看看大地，如果你不能深入人民群众，不能知道老百姓喜欢啥，想要啥，需要啥，你注定不会成功。” “即便有朝一日，你做到更高的位置，你再遇到我，你还是会失败。” 杨东毫不客气的指出贾丰年的问题，这也是贾丰年这类五谷不分的家族三四代子弟最大的问题。 并不是说平民子弟好，平民子弟贪官很多，也不一定都会为老百姓考虑问题。 杨东说的只是一个基本的要素，那就是对基层足够了解。 也并不是说家族子弟不好，一样有很多踏踏实实倾听民意的家族子弟干部，做的很好。 任何东西，都不是你跟他的定义，都不是极端的考虑问题，都不是零和思维，而是类似阴阳之道，类似辩证之说，互相交融，互相学习，互相探讨。 真理是辩出来的，不是生出来的。 “的确，这一点，我不如你。” 贾丰年点头笑了，他现在经历这么多，他承认，他不懂老百姓，所以做出决策之后选择才有问题。 其实他做的事情，跟杨东做的事情，都一样。 他要拆除十二栋筒子楼，杨东也是要拆除十二栋筒子楼。 他要拆除筒子楼盖新房子，建商品楼，杨东也是一样。 他要求住在十二栋筒子楼的老百姓尽快搬出去，杨东也同样要求。 杨东也认可他的决策，也认可他的想法。 但是，两个人最大的差距，就在于如何安抚群众，如何解决群众的后顾之忧，以及如何肯花费心思解决老百姓想要的结果。 杨东就有这样的想法和能耐，他就可以当着几千名老百姓的面，做出坚决承诺，并且用尽全力执行。 老百姓要搬走，但杨东会给保障，会给保证，会给后路依靠。 但是他自己完全是从政府层面考虑问题，人走了之后，这里怎么招标，怎么建楼，怎么能够最大化的利用土地等等。 他考虑的因素里面，没有老百姓。 老百姓在他眼里，只是人，也仅仅是人，一个‘自由’的人，仅此而已。 “我们党靠的人民打天下，靠的是工农群众革命取得成功，我们依靠的也是人民。” “你不解决老百姓所需的事情，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你想让老百姓配合你，那你首先得让老百姓信任你吧？” “信任是相互的，尊重也是相互的，而不是因为你是官，你说话就好使。” “唐太宗说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道理都是一样的，老祖宗几千年的时间里面，不断的重复着历史的怪圈，核心问题就是人和土地。” “你不把人当人，你不为老百姓考虑，就会失民心。” “但失民心，不代表会失去江山，这两者中间有个缓冲期。” “而缓冲期是由土地决定的，土地一旦从老百姓手里失去，那么就会加速爆炸的速度，最终江山倾覆，老百姓遭殃，旧贵族同样倒霉。” “我们为什么搞土地革命？为什么要让人民拥有土地，就是为了打破这个怪圈。” “从古至今，只有我们真正的做到了土地归于人民，其他的不管是井田制，均田制，封田制，私田制，当权者考虑的永远都是贵族和地主的利益。” “就像你把十二栋楼的人限期赶走，道理是一样的，你在夺他们的命根子，人家不跟你急都怪了。” “当然，他们的房是公有制发房，是当初国企工厂发房，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但因为历史的原因，国企工厂破产了，可这个代价不应该由老百姓来承担，他们承担不起。” “因为他们本就一无所有，你让他们的限期搬走，只能是雪上加霜。” 杨东一边喝酒，一边撸串，一边跟贾丰年聊天。 两个人就像是初出茅庐的两个公务员一样，在这里探讨大事。 贾丰年不说话，只是一边跟杨东碰杯喝酒，一边撸串。 但他的确在仔细的听取杨东的观点。 第1148章 各有反思！ “所以你如此生硬和粗暴的执政，自然会失败。” “如果你不改掉这个想法，不改掉这个根本核心的认知，以后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也不想第二次被老百姓赶到树上吧？” 杨东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 当时贾丰年窜到树上顶端，死死的抱着树干，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但滑稽的背后，是贾丰年的执政观造成的，也怨不得别人。 “对，你说的没毛病。” 贾丰年听了杨东的分析之后，缓缓点头，他接受杨东的观点，但也只是一部分。 “但是杨东，老百姓是不识逗的，不经惯的，你对他们过于好之后，政府一旦执行什么政策，不符合他们心意，他们还会闹。” “这是人性的问题，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 “你现在因为他们闹事，你承诺了这么多。” “下次他们就会有样学样，还会闹，因为闹了之后，杨书记，杨县长会给他们好处啊。” “庆和县是不是要发展经济？发展经济是不是要投资？是不是要修桥建路？” “修桥占了农民的地，是不是要补助？你给多少人家都觉得吃亏。” “修路也会占地吧？是不是也要补助？” “还有其他的一些政策问题，只要和利益沾边的，老百姓是不是都会要的更多？” “合理的也要，不合理的也会坚持，时间久了，你杨东会惯出多少钉子户啊？” “你说的老百姓是一个集体，这里面有好的，也有坏的，有的满脑子都是小心思，有的满脑子都是阴损主意，有的满脑子都是算计。” “人就是人，群众只是个名词，一个群众好，不代表每个群众都好。” “你能承受这样的执政代价吗？” 贾丰年也是喝的有些尽兴了，所以说话也就没有遮拦。 但他说的是实话，也是真话。 杨东沉默了。 贾丰年继续疯狂输出。 “比如你这次给的承诺，政府要拿出多少钱？以前的国企破产，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以前经营不好，是不是该找当时的国企领导？” “他们的错，结果我们要承担？咱们政府财政不富裕啊，几百上千万拿出去了？” “行，就这么一次可以，不出现群体流血事件，算烧高香了。” “第二次那？第三次那？以后无穷无尽的挑衅政府的底线，挑衅政府的权威性，你怎么办？” “你能一次解决，你能次次解决吗？” “掏出你的兜，看一看，有多少钱？” 贾丰年说的兴致起，朝着杨东一喝，指着杨东的口袋。 这口袋自然不是杨东的口袋，而是政府的财政。 “仁政不是软政，对人民好不是无限制对人民百依百顺。” “这年头欺负老实人还少吗？”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政府也一样。” “是个人就能挑衅政府的权威，你还做什么事？” 贾丰年说到这里，又起开一瓶，吨吨吨的喝下去。 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撸了不下百串，喝了两打酒（十二瓶老雪花） 两个人都有些上头，但还能保持清醒。 杨东被贾丰年反问的不吱声了，因为这个问题的确很现实的问题。 现实也经常发生，就有这样的人仗着国家照顾穷人给补贴，然后就无节制的占国家便宜，骗取国家补助，等国家发现这个问题了，停了这个补助之后，他就闹事。 实际上，补助都没有发到真正穷人的手上，全都被这些装穷的人骗走了。 他们的行为可取吗？是不是很恶劣？可他们也是老百姓，也是杨东嘴里的人民。 就比如这次群体闹事，里面有很多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大汉，像是混混一样，实际上他们也是老百姓。 这次被公安局抓住了，教训了一顿。 下次，他们还敢。 人性这个东西，是骨子里带来的。 好的人性，当然能够为人增添光彩。 但坏的人性，却无法预估他的道德底线。 “包括你这次给他们置换新房，你信不信绝对有一部分老百姓，会动歪心思？给基层工作人员好处费，让基层工作人员把他们家面积往大一点报？然后占便宜？分更大面积的房子？” “原本筒子楼只有20平的面积，他都敢往上报34甚至40.” “你这个百忙的县纪委书记，副县长，有时间一个个比对吗？” “你仔细比对，底下的干部也会对你不满，觉得你不信任他们，觉得你多管闲事。” “可你一旦按照他们上报的执行，他们就钻空子成功，就占了便宜。” “这次成功了，下次还会照做，因为这样做，他们得到了好处。” “基层工作人员拿到了好处，老百姓也得好处了，亏的还是我们政府。” “杨东，你要明白一个基本逻辑，秩序的崩坏从不是单方面的改变。” “就说现在的学校老师，过年收礼，是谁惯出来的毛病？是不是学生家长想让自己家孩子被老师照顾，私心作祟，然后送礼？” “我不信一个好的环境之下，哪个老师敢第一个站出来索贿。” “但绝对有一些家长，主动破坏这个环境，然后愈演愈烈，家长们纷纷送礼给钱，老师们久了也就习惯了，然后就形成一个风气。” “从一个好的环境，变的乌烟瘴气，只需要一个带头的。” “包括医生收红包也是如此，干部受贿也是如此。” “老百姓做了这些事情，得到了好处，然后反过来指责贪官，指责问题教师，问题医生。” “网上一堆口诛笔伐贪官的，但一旦涉及现实，他们自己巴不得花钱去办事。” “嘴巴说这个，身体倒是实诚。” “老师是不是人民？医生是不是人民？家长是不是人民？” “人民群众涵盖了各行各业，方方面面。” 杨东抬起头看向贾丰年，起了一瓶酒，吨吨吨喝掉。 “是，的确存在你说的问题，但不能因为存在这些，就否定绝大多数老百姓，他们骨子依旧是善良，淳朴的。” “少数有问题，那就惩罚少数，警示大多数。” “恩威并施，才能长久。” “谁破坏规矩，就打谁板子。” “但你的问题是否定所有老百姓，你是看不到民生疾苦，你是心里对老百姓有偏见，所以你为了这少数有问题的老百姓，你把无辜的多数老百姓也给舍弃了！” “因小失大，因少失多，这是你的问题！” 杨东反驳贾丰年，反驳的没有问题。 贾丰年愣了一下，然后苦涩一笑：“所以，我们其实都有问题，只不过你解决的很好。” “但我得提醒你，不要一味的施恩，也要偶尔立威。” “恩威并施，才是长久之道。” 这一刻，两个人都有反思，也都有更深的感悟。 第1149章 三年约定？ “两位兄弟，还喝啊？我这要收摊了。” 烧烤摊老板过来一脸笑意的问着杨东和贾丰年。 等走近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杨…杨书记？是您啊？” 刚才忙活着，根本就没时间仔细辨认。 现在周围的顾客都走了，只剩下两个人，他这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老板，我们在喝一会。” 杨东笑着开口，看向老板示意。 老板扭扭捏捏了一阵，最后跺脚点头：“行，有杨书记在这，我就多开一会。” “我再给二位领导烤点串。” 老板看到桌子上的串已经凉了，转身就去烤串。 “这老板挺有意思，这都春末夏初了，天也不冷了，还想早点收摊回家，哈哈。” 贾丰年看了眼手表时间，这才晚上八点半啊，就要收摊。 杨东也跟着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也许人家卖完串了，看顾客都走了，就想早点回去陪家人。 “最后两瓶，一人一瓶吧。” 杨东指着最后的两瓶酒，这是第三打酒里面的最后两瓶。 一个人平均喝了八瓶酒了。 “行！” “一人九瓶酒，谁也别占谁便宜。” 贾丰年红着脸笑着开口，今天他是喝高兴了。 这是第一次喝酒跟杨东聊天，谈心。 是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杨东，咱们来个三年约定吧。” 贾丰年喝了一杯酒，脑中灵机一动，便直接说了。 说完之后，他又有些后悔。 但收回，已经晚了。 “什么约定？” 杨东好奇的抬头，看向贾丰年。 贾丰年沉思片刻，缓缓开口：“三年之后，看咱们谁先做到县委书记。” 杨东诧异的看向贾丰年，没想到贾丰年在庆和县失败了，却依旧这么有斗志。 不过想一想贾丰年对未来房地产的预判，以及他做的政策基本上都没问题，有的只是细节上的粗糙。 没准贾丰年还真的能梦想成真。 “那我肯定选我自己！” 杨东自信一笑，这种自信是自己这个重生者优势带来的，并非贾丰年这种原始人能比的。 “我选我自己。” 贾丰年也指了指自己，也是一脸的自信。 三年达到县委书记，对于两个人而言，其实都不算太难。 因为两个人已经是副处级天花板了，县纪委书记和常务副县长，都是可以一步升县长的。 而县长升县委书记，原则上一年以上就可以。 所以三年对于两人而言，尤其是两个有背景的人，不难。 唯独看的就是谁更先做到，谁就赢，在这三年之内。 “那就等待三年后！” 杨东举起酒杯。 “好！” 贾丰年也举起酒杯，朋友一般的两个人碰杯，一饮而尽。 “你得注意民意，多考虑老百姓的想法！” 杨东放下酒杯，提醒着贾丰年。 “你得恩威并施，不能一味对老百姓太好。” 贾丰年也反过来劝着杨东。 这是两个人目前各自存在的缺点。 算是为对方查缺补漏吧。 两个人的反面教材，就是他们两个。 贾丰年只有威，没有恩。 杨东只有恩，没有威。 只不过目前而言，对老百姓有恩的杨东，更显得优秀，但若不解决这一点，后患无穷。 贾丰年对老百姓没恩，却不代表会一直失败。 因为对老百姓没恩，高高在上的领导，太多了，不胜枚举，人家也没耽误升官。 嘟嘟嘟… 两个人正准备相视一笑泯恩仇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哨声，传入耳中。 这个哨音由远及近，但很刺耳。 伴随着哨音的还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两人循声望去，就看到一辆面包型的执法车辆，从路的另一头疾驰而来，大晚上路上也没几辆车，这执法车辆开的速度过快。 咯吱一声，刹车声响起。 这一辆执法车辆就停在了烧烤摊前面。 烧烤摊老板看到城管的车，脸色都变了。 完了… 执法车辆是城管的执法车辆。 杨东看到城管车辆之后，立马就明白怎么回事。 同时一下子就寻思过味来，刚才烧烤摊老板为啥会催促自己和贾丰年离开。 老板他要收摊，不是因为他想早点回家，而是城管的原因。 吹着哨子下车的四个城管，大摇大摆的来到烧烤摊前面，也不知道哪个脚欠的，一脚就踢翻了烧烤摊。 里面的明炭火掉了一地，差点滚到老板的鞋上。 杨东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这更像是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当着贾丰年的面。 贾丰年现在是轻松的，因为他已经不再是庆和县的领导。 但自己却还是庆和县领导。 贾丰年面色古怪，随即也难看。 任哪个领导看到手底下城管是个这样模样，都会不满。 尤其贾丰年今天之前，他还负责城管局。 他是常务，原则负责所有。 庆和县城市行政执法管理局，简称城管局。 杨东却不负责城管的事务，但如果杨东以副县长身份主管庆和县政府，那么城管局，他也是可以管的。 “怎么个事？不是规定晚上八点半收摊吗？” “这都八点五十了，还不走？还没赚够？” 为首的城管板着脸，语气严肃的质问着。 “我这就走，这就走。” 烧烤摊老板连忙开口，开始整理烧烤摊，准备离开，这些城管，他可惹不起。 得罪他们，人家能让你晚上出不了摊。 “这就走？早干啥了？晚了！” “不把你们这些破坏规则的弄的服服帖帖，算我们城管没本事。” 为首的城管冷笑一声，现在想走，晚了。 他一个眼神，周边的三个城管立马上前，连烧烤摊带三轮车，直接扣下。 “还有串？” 一个城管看到桌子上的串，直接拿起来，一口吃掉。 “烧烤技术还不错，可惜就是脑子不好使。” “城管局明文规定，晚上八点半收摊，不允许在外面摆摊，你们这些商贩都当耳旁风了？” 城管一边吃着烤串，一边数落着烧烤摊老板。 烧烤摊老板下意识的看了眼杨东的方向，但也不敢开口。 谁知道杨东跟这些城管，是不是一伙的？ 都说杨书记好，但他也只是听别人说的，看了一些贴吧，新闻啥的。 具体啥样，没落在自己身上，他也不敢赌。 “贾丰年，这就是老百姓被欺负。” 杨东指着那边发生的情况，朝着贾丰年示意。 “你这个常务，现在还不肯俯身看看民生吗？” 杨东反问贾丰年。 贾丰年无法接话，只能沉默以对。 但心里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抹微弱的光照射进去。 第1150章 城管问题！ “我给李军打电话！” 贾丰年拿出手机，给城管局的局长李军打电话，让他到现场。 电话拨过去了，但是一分钟，没有人接听。 他准备打第二次，忽然愣住，放在数字键的手指没有再落下去。 “你打吧。” 贾丰年微笑的看向杨东。 杨东隐约猜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官场现形啊。 如果贾丰年还是领导，李军无论如何都不敢不接电话。 杨东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也不是顾忌这个的时候，直接当着贾丰年的面，拨打庆和县城市行政管理局长李军的手机号。 贾丰年默默的数着时间，1,2… 3还没数到，李军就接了电话。 “喂，杨书记！” 听着李军熟悉的声音，贾丰年除了苦笑耸肩，还能怎么办呐？ “李军，你们城管局挺牛啊，能限制商贩晚上几点歇业？” 杨东笑着开口，问着李军。 李军坐在家里沙发上看电视，听着杨东这带笑的反问，冷汗瞬间下来了。 坏了… “杨书记，我，我…” 李军从小以口才干脆著称，就算是县里面这么多局长，也数他嘴巴最利索。 但是这一刻，他结巴了。 大脑一片空白，啥都说不出来。 “什么我我我的，马上给我来庆顺路3号。” 杨东怒喝一声，想憋着火气，但是憋不住。 他放下手机之后，直接起身冲了上来。 他再不冲上去，这烧烤摊老板要被这几个城管报以拳脚了，已经开始争抢烧烤摊和三轮车了。 “住手！” 杨东沉声大喝，指着四个城管。 四个城管吓了一跳，转身看去。 “你踏马谁啊？” 一个年轻的城管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的瞪着杨东。 “草，你小子赶紧闭嘴，这踏马是杨书记！” 为首的老城管认出杨东了，立马卷了年轻城管一脚，力度没控制住，差点给自己摔了个屁股蹲。 “杨书记就杨书记，叔，你踢我干嘛啊？” 年轻城管很是委屈的捂着屁股，回头看向老城管。 然后他就愣住了，瞪大眼睛。 “杨…杨杨杨…” 他也结巴了。 杨东来到城管面前，四个人全都低下头去，老老实实站成一排。 “老板，我们那桌结账！” 杨东看向烧烤摊老板，笑着开口。 “不，不要了，杨书记，我不要了。” “能不能让我走啊？” 烧烤摊老板吓坏了，脸上满是紧张害怕之色，眼里都是惶恐。 他就这么一个烧烤摊三轮车，是他吃饭的家伙事，这要是没收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办。 “老哥，你从今天开始，不能在这里摆摊了。” 杨东开口出声，看向烧烤摊老板。 老板脸色一苦，四个城管脸色一喜。 但是杨东的下一句，他们彻底慌了神。 “明天晚上开始，你去县委大楼对面，摆摊！” “我倒要看看，谁敢不让你摆摊！” “不光你去县委大楼对面街道摆摊，你召唤召唤其他摆摊的，都让他们去县委一条街。” “县委书记也得吃饭，县长也会饿肚子，你们去县委一条街摆摊，晚上我们下班，就可以吃点串，挺好的。” “你们想开几点，开到几点。” “明天晚上，我带县委书记去吃，就吃你家！” 杨东开口，语气坚定。 烧烤摊老板看杨东不是威胁，也不是反讽，更不是暗示，而是真的让他去县委一条街摆摊，心里有些复杂。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就是很奇怪，有点委屈，想哭，又哭不出来。 “拿着，我算了一下，这些串，加上啤酒，大概一百块钱。” 杨东从钱包里取出一百块现金。 “书记，多了…” 老板握着手上的一百，下意识的呢喃一句。 “多了？那我再拿几串！” 杨东笑着从桌子上拿了几串羊肉串。 “这回行了吧？” 杨东笑着看向老板。 老板张嘴想说还是多了，但点了点头：“够了！” “快回家吧，其实晚上九点也差不多了，咱们小县城，没有人能吃太晚。” 杨东朝着烧烤摊老板摆手，示意他回去。 老板点头，然后弯腰去扶烧烤摊，收拾掉在地上的东西。 四个城管眼疾手快，跟着一起收拾，乐乐呵呵的收拾好了，然后目视着烧烤摊老板骑着三轮车离开。 等烧烤摊老板走了，四个城管转身继续低头。 “晚上吃了吗？” 杨东看向四个人，问道。 “没，没吃。” 为首的老城管害怕的摇了摇头。 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给，没几串，一人分点，吃了吧。” 杨东把手里的羊肉串递过去。 “不不不，杨书记，我们不饿。” 为首城管连忙后退，摆手。 “拿着吧，我请客，你想让我浪费钱啊？” 杨东不是好气的瞪了眼他，然后执意给他们。 三个城管都看向他，为首的老城管也只能接过。 “你们也不容易，身为执法基层管理人员，每天晚上走街串巷，现在天暖了，之前冷的时候，也冻手冻脚吧？” 杨东笑着问他们。 为首老城管点了点头：“现在还好，冬天时候冷，不过车里面有暖风，穿的也厚。” “那就行，以后记住，执法要文明执法，不要骂骂咧咧的，他也是老百姓，你们没这身服装，你们也是老百姓。” “都是老百姓，谁也别为难谁。” “他晚上出摊，为的是一个家庭，你们晚上执法，也是为了你们的家。” “今年庆和县要搞旅游，现在还没开始，你们这样执法，万一被外地游客看到了，咱们县还怎么赚钱？” “咱们政府不赚钱，你们工资能涨吗？道理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东说道理，并不会为难四个基层执法人员。 有问题，也是从上到下。 而不是单纯基层出现问题，基层的问题，正是上面的问题导致的连锁反应。 “书记，我们错了。” 为首老城管咽下羊肉串，胃里面暖和一些，连忙道歉认错。 “你们的确有错，你们粗暴执法，说到底就是有问题。” “文明执法，素质执法，干净执法，这是我们应该要做的事。” “不过你们应该也是被你们领导教导这么做的吧？强硬一点，让摊贩怕你们，这样执法成本低，是不是？” 杨东笑着问四个人。 四个人对视一眼，没敢答话，作为下属怎么能说领导有错那？ “行了，摊贩都回家了，你们也回家吧，回去泡个脚，洗洗澡，垫吧一点吃的，早点睡吧。” “明天不要这样执法了，我今天是跟你们讲道理。” “但是再有一次，那就不是讲道理了！” 杨东脸色冷下来，沉声开口警告着。 “是，杨书记，我们绝对不会那样了，请您放心。” 四个人千保证，万保证，绝不再犯。 杨东让他们走了。 “走吧，咱也回去。” 杨东拉起贾丰年，往家走。 “今晚住我家！” “不等李军了？”贾丰年问了一句。 “等他干什么？就让他在这站着，什么时候想明白，再来跟我汇报！” 杨东冷哼一声，对待基层执法人员，他可以讲道理。 但对待城管局长，他可不会客气。 第1151章 回到县政府主持工作！ 一夜过去。 第二天起来，杨东给贾丰年做了顿早餐，很简单的一顿饭，两个白水蛋，还有大米粥，咸菜，大酱。 两个人吃的很香，昨晚喝酒，经过一夜胃里面很空。 两个人把粥喝的干干净净。 “好了，喝也喝了，睡也睡了，吃也吃了，我也该走了。” 贾丰年双手拍了拍大腿，感慨的笑着出声，随即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这一次离开，就是彻底离开了庆和县。 “贾丰年，千万记住，人民史观！” 杨东跟着他起身，但脸色严肃的提醒着他。 如果不是看到贾丰年并不是那么坏的干部，如果不是看出贾丰年还有挽救的余地，也是个能力不错的干部，他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 “记住啦，跌了一跤，怎么会在原来的位置跌倒？” 贾丰年笑着点头，随即有些感慨的抬头望天花板。 “其实我还挺怀念庆和县的，这里有你，有冯书记，有老田，其实我跟你们个人都没矛盾，要怪…” 要怪就怪自己的叔叔贾胜武吧，他做的那些事情，对于灵云市乃至庆和县而言，都是不太好的。 最终他被中纪委立案调查，结果后果要由自己来承受了。 “走啦！” “后会有期！” 贾丰年抱拳，转身推门下楼。 杨东还想跟上去，送他最后一程，但被贾丰年拦住。 “别送我了，给我留点最后的尊严，让我一个人，潇洒的走。” 贾丰年笑着离开，以一个堂堂正正的失败者，离开庆和县。 杨东目视着贾丰年下楼，消失不见。 他来到北阳台，望着贾丰年下楼，出了小区，打车离开。 没有感伤的必要，也不必去感伤，贾丰年的结局足以说明不重视人民群众的后果。 杨东下楼，去上班。 刚来到县纪委办公室，就被秘书肖平平告知，县委书记冯家栋通知自己去县政府主持工作。 贾丰年免职离开之后，县政府的工作可算是真真正正的落在杨东的肩膀上面了。 县长田启立，省里面养伤。 常务副县长被免职离开。 那么在县政府里面，杨东就是实际上的‘一把手’。 他是一个还没有被组织任命过的政府一把手。 “平平，把我批过的文件都送到郭书记那，让他着重主持县纪委工作。” 杨东开口示意肖平平，把自己的权力暂时移交给县纪委副书记郭维。 以前都是这么做的，县纪委内部早就习惯了，他们都知道郭维书记是杨大书记的心腹，所以他们对郭维也是言听计从。 杨东交代完之后，离开县纪委办公层，前往县政府办公楼层。 来到县政府办公楼层，就看到以常委副县长陈万军为首，副县长程哲，副县长孙文和，副县长马前进，政府办主任何军，政府办副主任侯双全，马知足等，都站在楼道口，迎接自己。 杨东露面之后，大家立马鼓起掌来。 “杨县长，县政府还得由你主持大局了。” 陈万军脸上带笑的开口，他作为县政府里面唯二的县委常委，必须由他说这话。 不管怎么说，这次杨东休息了足足小两个月，也是应该回来主持工作了。 闹剧也好，荒诞不羁的笑话也罢，都过去了。 庆和县政府今天开始，会完完全全由杨东主持工作。 至于这个主持工作的时间是多久，那就看田启立短时间能不能恢复完全，并且回来工作了。 如果年末之前，还没有恢复好的话，市委肯定会重新考虑县长的人选。 “谢谢同志们的关怀，我一定会尽全力工作，咱们要团结一致的把政府工作搞好。” “行啦，都不是生人，大家都散了吧，自己忙自己的。” “有事就来我办公室，我办公室不关门。” 杨东抱拳，以一个颇为江湖的礼节致谢他们的欢迎礼，然后朝着自己办公室走去。 “领导！” 周思勇迎了上来，刚才领导们都在迎接，他自然不能抢了领导们的风头。 他就在办公室门前，等待杨东县长的回归。 “早上好啊，思勇。” 杨东点头笑着，心情颇为不错。 一切都回到正轨了，又充满了满满的干劲。 他余光瞥到了办公室对面站着的一个中年干部，仔细看了一眼，认出来了，城管局局长李军。 “李局长过来汇报工作。” 周思勇开口，朝着杨东汇报道。 杨东点头，然后看了眼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李军。 “进来吧。” 李军屁颠屁颠的上前，跟着杨东进来了。 周思勇要把门关上。 “不用关，以后我办公室的门都开着！” 杨东制止了周思勇的举动，朝着他吩咐下去。 周思勇点头，然后去给领导沏茶。 杨东坐下熟悉的办公室，时隔两个月，又回来工作了。 从三月下旬到五月下旬，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了。 他都没想到，一个打人事件，会让自己休息两个月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都多多少少影响了县政府的日常工作。 不过说句实话，离开谁地球都转，离开自己的县政府，一样在快速运转。 贾丰年除了筒子楼事件处理不当之外，其他方面也安排的有条理，也没有搞乱县政府预定的发展计划，也是在推动着。 这一点，杨东要感谢贾丰年，没有耽误庆和县发展，反而也算出了一份力。 他得和贾丰年道歉，之前以为贾丰年会胡搞瞎搞，但并没有。 从贾丰年与自己昨夜喝酒那一刻，自己对贾丰年的看法和感观，变好了一些。 但眼前这个城管局的局长李军，自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昨晚站了多久啊？” 杨东抬起头，看向站在办公室里面的李军，笑着问。 “两个小时！” 李军尴尬的回答着杨东的问题。 他去了之后，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了，打电话问了一下局里面的基层执法城管，才知道杨书记让他们回去了。 那就有意思了，让他们回去了，烧烤摊老板也走了，却让自己过来，明摆着想要让自己感受一下庆和县的夜晚街道风景。（刁难） 他也不敢走啊，谁知道杨东有没有暗中派人盯着他。 他硬是站在街道两个小时，一直到半夜十一点，才回去。 “站了两个小时，有什么感想？” 杨东身子往后倾，倚靠在椅子上，抬起下巴问李军。 第1152章 针对城管工作的整改！ 李军知道这个问题肯定不简单，肯定不是要自己回答冷或者难受这样的答案，而是另有深意。 至于是什么深意，不难理解。 城管局勒令烧烤摊贩，街道小吃，摆摊卖货的小商贩，晚上八点半之前必须结束营业。 肯定是因为这件事。 李军肯定。 “县长，城管局制定的规矩有问题，我们不应该限制商贩营业时间。” 李军老老实实认错，这个时候再去狡辩，是没有意义的。 “城管局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要求的？” 杨东之前不负责城管局的工作，所以也没有了解过。 “有三四年时间了，是之前的县委书记县长这么要求的，要求我们城管局严格执行两创要求，要保持县城内的干净整洁，然后给环卫工减少工作量。” 李军开口回答杨东，这并不是他把责任推卸给已经被双规的前任领导，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杨东不信的话，也可以去问，去了解。 “从去年开始到现在，县政府每一次召开常务会议，你也在，你知不知道我们三令五申强调的整顿和优化营商环境是什么意思？” 杨东犀利的开口问他。 “知…知道。” 李军有些紧张，如今庆和县的干部，有一个算一个，谁面对杨东不紧张？ 这可是一个敢当着十几个企业家的面，带头群殴岛国企业家的狠人。 加上前几天那么多省份的省委书记在全省讲话，都要求省内干部和杨东学习。 还有百姓日报的刊登内容，向杨东这样的干部学习。 体制内的一些暗示，他是能够听懂的。 面对这样的干部，他无法保持镇定，无法不紧张。 砰！ “知道你不改？” 杨东忽然愤怒的拍了桌子，声音传遍整个办公楼层。 李军被拍桌子吓了一跳，缩了一下脖子。 “我以为…上面没明文规定，就，就…” 李军冷汗下来了，想要辩解，但也辩解不下去。 “怎么？你这个城管局长属蛤蟆的？一戳一蹦跶，不戳就装死？” “上面没明文规定，没有下发文件，就可以得过且过？原来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整顿优化营商环境，包不包括城管局部门？” 杨东冷声质问。 “包括。” 李军硬着头皮开口回答。 “知道包括？那城管局为什么不改？等着县领导明确通知吗？” “不说就不动，一说就疯狂动，不说就懒政，一说就乱政？” “李军，你这个城管局长是不是做到头了？嗯？” 杨东这么一问，让李军立马浑身冰凉，寒气从后脚跟窜到后脑勺。 一般领导这样说话，就意味着已经开始不信任你的能力了，对你的职务已经开始怀疑了。 “县长，我，我错了，请领导再给我一次机会！” “城管局一定百分百执行领导的指示。” 李军彻底急了。 杨东望着他，止不住的冷笑。 从昨晚贾丰年给李军打电话拒接，就可以看出来，这个李军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这样的人在城管局长的位置上，的确不再适合了。 但是个把月内，还不能调整。 缺少明确的证据，证明李军的确不适合在岗位上面。 “现在知道急了？小商小贩被城管刁难的时候，你怎么不急？” “在外面摆摊卖货的老百姓被你们搅和的不敢卖货的时候，你怎么不急？” “正常卖货的摊主被你们城管追着撵的时候，你怎么不急？” “现在屁股着火了，知道急了？” 杨东可以说彻头彻尾的把李军骂了一个狗血淋头，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而且每一句话都挺诛心的。 “对不起，领导，我错了，我回去一定整改。” “我错了…” 李军除了止不住的道歉，也没有别的办法。 “行了，知道问题就行，脑子还没成虎皮核桃。” 杨东打断了李军的弯腰道歉，这些举动，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下午两点，我准时到城管局，所有城管局的人，都要到场，我开个整改会。” “以后，你们就按照我的标准执行城管工作，如果再被我发现你们城管局存在暴力执法，混账执法的行为，你看我扒不扒你皮？” “出去吧！” 杨东冷着脸，指着门外，让李军滚蛋。 李军如释重负的感谢杨东给机会，然后麻溜的转身离开。 他走了之后，周思勇端着保温杯走了进来。 里面装的是新沏的茶。 “下午两点去城管局，下午三点去看看各个企业投资的工厂新建工地的施工情况。” “下午四点半，让公安局长蒋虎来我办公室汇报一下爆炸案，车祸案等案件的最新进展。” 杨东头也不抬的吩咐周思勇。 周思勇记住，然后点头：“好的，领导。” 杨东不再开口，拿起纸笔，开始写城管整改工作的条例。 城管，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有些时候杨东甚至想取缔城管，但取缔城管之后，又会滋生很多灰色势力的冒头和出现，那些霸占菜市场，车站，网吧等场地的混混们，很快就会死灰复燃。 城管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确保社会稳定，防止市场规矩被打乱，防止曾经的米霸，烟霸，校霸，菜霸，娱乐场所霸等等，死灰复燃。 但因此也滋生很多问题，城管的不规范执法，粗暴执法，也一样让个体户深受其害。 国家成立城管部门，肯定是有道理，也有原因的。 但如若不实施强有力的监管，不拴住缰绳，城管绝对会成为脱缰野马。 因为城管很特殊，它是半体制半社会类的政府部门，很多城管都不是编制人员，都是编外人员，可以说是临时工。 而这些人之所以进入城管局，多数都是在当地有些小关系，或者花点钱，进去的。 都是老百姓的底，一时得权之后，反过来刁难老百姓。 甚至杨东想到了一个词，虽然有些夸张，有些荒唐，但某种程度也很形象，那就是皇协军。 所以，城管必须施以管理，城管绝对不能肆意妄为，不然庆和县营商环境不会好。 杨东眉头紧锁，修修改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弄好了针对城管的整改条例，一共十二条。 杨东很喜欢用十二条，十八条这样的内容，首先就是简单简洁，直接有力，避免一些形式主义条例，也避免弯弯绕，粗暴直接。 中午吃了饭。 下午一点四十，庆和县政府车队派车，杨东坐车前往县城管局。 第1153章 城管局，开会！ 杨东来到城管局后，没有一句废话，直接走进会议室。 城管局的会议室比较小，但也能够容纳四五十个人。 整个城管局所有人员，全部参加会议。 杨东坐在主席台前，会议室下面第一排是城管局的局长李军，副局长陆芳，是个女同志。 整个城管局拥有正式公务员编制的干部一共只有六个人，分别是局长李军，副局长陆芳，还有两个享受副科级待遇的局领导，和两个科级干部。 其余人员都是辅员，没有正式公务员编制的执法人员，也就是后世很火的‘临时工’。 而这些人员在庆和县城管局内，乌央乌央的坐了三排，一共三十多人。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会吧。” 杨东看了眼李军，见李军点头之后，便开始了主持会议。 中间的照本宣科部分，就不赘述了。 等杨东念完了针对城管工作的新十二条之后，合上笔记，双手放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 “同志们，下面我说的这些，都是唠家常的话。” “咱们这次针对城管局工作的十二条，总结下来就是十六个字，科学执法，人文执法，规范执法，公平执法。” “你们当中绝大多数都不是编制内的公务员吧？” 杨东伸出手去，指了指后面坐着的三排城管执法人员。 三排人很有默契的都低下了头去，他们这种身份放在老百姓面前挺有面子的，但是在真正的体制干部眼里，什么都不是。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跟老百姓耍威风，却不敢在领导面前耍威风。 “不用低头，我没有嘲笑你们的意思，实际上你们的存在，也的确帮助了城管局很多，也为城市管理添了你们自己的一把力气。” “之前的粗暴执法，过度执法，我就当没发生过，但是从今天开始，我希望同志们记住这十六个字，真正的落实到位。” “你们脱了这身衣服，都是老百姓，你们的爹妈也都是老百姓，你们从老百姓群体之中跳出来，不是让你们反过来欺负老百姓的，而是要利用你们手里的一点点权力，为老百姓造福，为你自己的父母和你父母一样的老百姓造福。” “你们都很年轻，我也很年轻，我也有过权力在手，天下我有的那种膨胀感。” “但是同志们啊，城管工作至关重要，你们是庆和县这个城市的形象，第一形象。” “你们未来执法的形象，很大程度就代表了这个城市的综合素质。” “放下你们心里的骄傲，放下你们手里的棍子，踏踏实实的去做好这个工作。” “最终成为让老百姓提起城管两个字，就竖起大拇指称赞的执法单位。” “我对你们有信心。” 啪啪啪… 杨东的话落，下面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每一个城管的执法人员都笑了。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杨书记，杨县长，要批评他们，要对他们破口大骂，要严惩他们。 但是并没有，而是类似这种唠家常的方式，讲清楚过去和未来，讲清楚十六字执法标准。 “昨天晚上见到我的四个同志，请你们站起来。” 等到掌声消失之后，杨东再次开口出声，看向下面的几十个人。 被点到名字了。 昨晚见过杨东的四个基层执法城管，有些忐忑不安的站起身来。 一下子，四个人就成为了大家伙的注视焦点了。 为首的老城管最为尴尬，他是这四个人里面，唯一的一个体制内的公务员，他是个老科员，在城管局工作十多年了。 可以说他是城管局里面，资历最老的科员，就连局长李军和副局长陆芳，都没有他在城管局有资历。 “低头干什么？昨天羊肉串吃了，就不认我这个请客的主了？” 杨东看到四个人都低着头，忍不住笑着问。 听了这话，大家都有些惊讶和好奇，纷纷看向四个人。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刘大海竟然吃到了杨书记请客的羊肉串？ 他们只知道昨晚上城管局执法的时候，遇到了杨书记，被杨书记目睹了城管局粗暴执法的一幕。 但是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 只知道局长李军，一大早就去请罪了。 听说昨晚站了两个多小时，差点感冒了。 这四个人听着杨东的玩笑调侃，立马抬起头来，看向主席台方向的杨东。 “你叫什么名字？” 杨东指着为首的老城管，笑问。 “县长，我叫刘大海。”为首的刘大海连忙回答杨东。 “刘大海，好，从现在开始，你就带队做文明执法的先锋。” “把城管局在外执勤工作安排好，行动好，解决好。” “只要你能短时间让城管局在外执勤的精神面貌提升，做到执法标准，人性化，文明化，公平化，时机成熟，我许你一个副科！” 杨东为了整治城管局的乱想，为了梳理营商环境，也不惜下了血本，再一次搬出跟对金改开一样的戏码，那就是许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体制内也是如此。 他把话说在明面上，大家都知道了，就没有退路可言，如此也显得更加真实。 刘大海瞪大眼睛，张着嘴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我一个犯错的竟然还有机会升迁？ 这是被杨县长提拔重用了吗？ 哦，提拔还算不上，但肯定是重用了。 幸福来的如此之快，让刘大海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一直到李军咳嗽一声，才算是让他醒过来。 “哦谢谢县长，我一定，我一定做好本职工作，绝对不会再让城管局走过去的执法方式。” “我跟您保证！” 刘大海激动的拍着胸口，这样的大好机会，对他来说是这辈子唯一的机会，必须把握住。 “好，我等着这一天！” 杨东指着他开口，算是两个人之间的约定。 “其余城管局同志们，如果有表现优异的，我也会给予重用。” “前提是城管局的工作，必须到位！” “好啦，事也说了，会也开了，散会。” 杨东一声宣布散会，全场四十多人迅速起身，还能听到椅子板转动的咯吱咯吱声响。 但他们没有走，而是等杨东与局里领导先走。 “李局长，陆局长，不用送了，你们好好研究研究城管局工作，才是大事。” 杨东看到李军和陆芳跟着自己出来，想要送自己上车，被自己拦住。 两个人于是站在城管局院里，目视着杨东上车，然后坐车离开。 第1154章 视察工地！（三更） … 从城管局离开之后，杨东来到了一处施工的工地。 他戴上了施工方提供的安全帽。 然后跟着施工方的人进了工地。 “县长，到今年十二月底，这里就会耸立着一栋高楼，这就是信宁时代在庆和县子公司的办公大楼。” 这栋大楼工程的施工经理满脸笑意的开口，朝着杨东出声介绍着。 “这栋楼要建多高？” 杨东望着已经打好地基，已经开始进行盖楼阶段了，问着施工项目经理。 “县长，信宁时代那边要求是建个17楼，地下室还有一层，地下车库。” 杨东听了这话，点了点头。 在县里建个17楼的办公大楼，正好，不高调，也不寒酸。 “你们施工方的技术工程师在哪里？” 杨东再次开口问他。 “我给您叫去！” 一旁的施工项目副经理立马往工地里面跑。 很快，技术工程师被项目副经理喊了过来。 “找我啥事？” 技术工程师有些不满，他才不管什么领导不领导的，现在工地施工这么忙，哪有时间过来扯皮？ 杨东看着这个小老头儿，还挺倔的，不过却是认出他来了。 “吕教授，还认识我吗？” 杨东上前两步，笑着开口问道。 吕教授皱起眉头，仔细的打量一下杨东，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01年，我代表中文学院，带队去建筑系参加书法和文艺演出，当时就是您代表建筑系欢迎我们。” 杨东开口说起九年前的事情。 吕教授哦了一声，然后摇头：“想不起来了，我早退休了。” 杨东苦笑一声，得吧。 自己当时屁都不是，就是个学生代表，吕教授不认识也正常。 不过这位吕教授可是吉大建筑系了不得的建筑大拿，放在全国都是能拿出手的。 “您怎么到这里做技术工程师了？” 杨东好奇的问吕教授。 “退休之后闲不住，有建筑公司邀请我，我就来了呗。” 吕教授看向施工方向，一边看一边回答，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可能是因为杨东也是吉大的毕业生吧。 “大楼务必保证质量，必须科学计算，不能出现错误。” 杨东朝着一旁的施工经理这些人强调道。 “放心县长，一定保质保量，再说信宁时代人家是甲方，我们可不敢糊弄人家啊。” 项目经理连忙点头开口。 “哼，我在这里，能出什么质量问题？你这是亵渎我学了几十年的建筑知识。” 吕教授的脸又臭了，不爱听杨东说话。 这帮做领导的，真的是不懂装懂，还瞎指挥。 “我06年可是参加过论证鸟巢建设方案工作的工程师之一，你怀疑我的眼光？” 吕教授冷着脸离开这里，继续去施工第一线。 “他就这臭脾气，县长别跟他一般见识。” 项目经理无奈的开口，他对这位吕教授也没办法，这是公司请回来的大爷，只能供着，不能得罪。 “这是我们大学的教授，我当然了解，没事的。” 杨东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很快，他脸色就冷下来了。 “停止施工！” 杨东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项目经理懵了，其他建筑方的高管，从监管到监工到技术工，都懵了。 “县长，怎么了？” 项目经理开口问杨东。 杨东绷着脸，走到几个建筑工前面。 “安全帽给我！” 杨东朝着建筑工人开口示意。 建筑工人愣了一下，然后把帽子摘下来，递给杨东。 虽然不知道杨东是谁，但看人家穿着白衬衫，又戴着白色安全帽，就知道是干部。 在这工地里，只要不是建筑工，都是他们的领导。 杨东握着手里面的黄色安全帽，再取下自己头上戴着的白色安全帽。 两个安全帽用力一碰。 咔嚓一声。 黄色安全帽立马碎了一个大窟窿，而自己戴着的白色安全帽，安然无恙，甚至连表面的漆都没有碰掉。 杨东捡起刚才看到的安全帽，被扔在地上已经碎了一地的安全帽。 他刚才就是看到这个安全帽，才冷着脸叫停施工。 “为什么叫停施工？” 吕教授气愤的跑过来，朝着大家伙质问。 杨东板着脸，手里握着黄色安全帽。 “吕教授，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杨东的语气很冷，让吕教授感受到了一股杀气，他板着的脸都松开了。 再看到碎了的黄色安全帽，他不禁叹了口气，他明白了。 这种事，他见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种最普通的黄色安全帽，批发价两块钱一个，而蓝色安全帽，白色安全帽，红色安全帽的成本都相对昂贵。 最贵的白色安全帽和红色安全帽，至少大几十一个，有的上百块。 建筑工地最常见的就是黄色安全帽，因为这是最基层建筑工人戴的，怎么可能买质量更好的？这些都是额外成本。 “一会把你们施工公司的施工资质拿到县政府，项目暂停！” 杨东冷着脸开口，转身就走。 “县长，县长，不能这样啊，县长…” 项目经理傻眼了，这施工被叫停的话，每天要损失多少钱啊？ 就…为了几个安全帽？至于吗？ 这庆和县的领导什么意思啊？小题大做啊？ “思勇，通知住建局，安监局，城规局，全面叫停庆和县所有大大小小的工程。” “让所有施工公司代表拿着施工资质文件，到县政府。” “其他工地不用看了！” 杨东坐回车里，司机开着车走了。 后面一堆人追，也追不上。 “怎么办？经理？” 项目副经理一脸无奈的问着施工经理。 “还能怎么办？在庆和县地界上，人家是爷。” “照办就是，咱们资质手续齐全，也不怕他查。” 这点自信，项目经理还是有的。 其他几个工地都被政府相关部门通知施工暂停，要他们拿着施工方资质和相关审批手续，去县政府。 这下子，很多施工方的建筑公司都懵了。 怎么个事？怎么突然叫停项目了？ 该不会是庆和县政府出事了？还是出资方撤资了？ 一个个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纷纷由建筑公司的经理带着相关手续和资质，驱车前往县政府。 杨东回来不到半个小时，这些建筑公司的经理全部追来了。 “让他们去会议室等着！” 第1155章 两家不合格！ “让陈县长到我办公室！” 杨东看向周思勇，朝着他吩咐道。 所有涉及到这些工程，盖楼，修路，修桥，只要和基建有关系的，审批手续的，都是常委副县长陈万军分管。 周思勇点头，去叫陈万军副县长。 两分钟不到，陈万军跟着周思勇，来到杨东的办公室。 今时不比往日，现在的杨东在县政府，是当之无愧的一一把手，只要田启立一天不回来，杨东就是实际上主持政府工作的一把手。 县长不在，常务走了，杨东第一。 陈万军进来之后，脸上带笑的喊了一声：“县长，你找我？” 之前他们都喜欢称呼杨东为杨书记或者杨协务。 但现在这些称呼都统统变成了县长，前面已经不加字了。 “万军同志，坐!” 杨东点头一笑，指着椅子，让他坐下。 陈万军坐在了椅子上。 “刚才，我让负责建筑城建的几个部门叫停了所有工地的施工。” 杨东一句话，陈万军错愕不已。 他还没收到消息，时间太短了。 加上下面的住建局，城规局，安监局，都知道是杨东直接的命令，他们也不敢私自汇报陈万军。 得罪陈万军，与得罪杨东。 他们分的清楚。 这让陈万军内心有些苦涩，之前被架空是常务副县长，现在贾丰年走了，被架空的怎么成自己了？ “县长，什么原因啊？” “是资质？还是地基？还是建造上面有违规的地方？” 几个大项目，几个小厂子工程，同时施工，还不到两个月，环节都不会太快，基本上停留在建筑资质，打地基，桩基，钢筋绑扎等这几个环节上面，都是建筑前期工程。 “都不是！” 杨东摇头。 “是针对施工人员，建筑工人的安全与生命保障的问题。” 陈万军闻言，有些错愕。 “安全保障？是哪个工程塌方了？砸死人了？” 他继续问。 杨东摇头回答：“是安全帽的质量问题。” “这…” 陈万军想说你踏马闲的吧？一个安全帽的问题，你就要叫停庆和县大大小小七八个项目？闹着玩那？ 这一天得损失多少钱啊？耽误一天施工进度，损失太大了啊。 而且这容易造成建筑公司的不满。 还有甲方也就是投资方的损失，乙方承建方等方面的损失。 “是不是有些…” 陈万军努力的想要说下去，但还是没敢往下说。 “有些小题大做？” 杨东看了他一眼，替他说了出来。 “是啊。”陈万军苦笑点头。 “万军，除夕夜鞭炮厂爆炸死了人，就是因为监管漏洞，以及鞭炮厂管理不严，出现的灾难。” “防微杜渐，见微知著，因小失大，一个安全帽的质量问题，也会导致工程出现灾难。” “今年施工的工人有百分之六十五以上，都是咱们庆和县本地老百姓。” “有百分之三十以上，都是响应我的号召，回家建设的。” “他们在外地打工平安无事，结果反而在家里出事了，那就是咱们这些父母官的罪孽了。” “万军，千万不要把老百姓的安全当耳旁风，不要让贾丰年事件重新上演！” 杨东一提到贾丰年事件，陈万军头皮都发麻了，当初几千人涌进县政府，真的是太吓人了，他都被推倒了，差点被踩到命根子。 这下子，他明白杨东的意思了。 就算不明白，他也必须跟杨东保持一致。 谁让杨东是主持政府工作的副县长那？什么都得听人家的。 至于为什么要听杨东的？ 没办法，百姓日报要求的，要求跟杨东学习。 况且你不听？那就是贾丰年的下场。 “好，我坚决支持县长的做法。” “那我们要怎么解决？总得拿个章程出来吧？” 陈万军试探着开口问道。 主要是停工一天，损失真的很大。 “工程招标是谁主持的？是谁批的建筑资质？还有一系列的手续文件？” 杨东没有回答陈万军的问题，而是问出核心问题。 他之前休息了两个月，再加上年前的时候县长还在，所以他不了解这些，因为他不负责招标这一系列的工作，也没机会接触。 这个工作要么就是贾丰年主持的，要么就是县长田启立，但也有可能是陈万军。 “招标是田县长主持的，资质批复是我审核，报给当时的贾丰年，那个时候他主持。” 陈万军开口回答杨东的问题。 要命啊，最关键的时候，杨东被休息了。 还好现在发现也不晚，可以及时纠正。 “万军，有拿油吗？” 杨东死死的盯着陈万军的眼睛，问他。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陈万军眼神很错愕，然后很坚定的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虽然负责审批资质，但我从没收好处费，不信的话，纪委与监察局可以查。” “再说，我08年差点就被双规了，我哪敢这么做？” 陈万军当时可以说是和杨东下跪，才捡回一条政治生命，加上他是关木山的人。 不然的话，他早就被双规了。 有了这么大的教训，他怎么敢伸手捞钱啊？ “希望你言行如一。” 杨东收回视线，不想深究下去。 有些事，追究下去很没意思，越较真，活越没法干了。 但不管陈万军收钱或者没收钱，这几个工程必须保障建筑工人的安全。 “把所有承建方名单给我！” “我把他们都叫到会议室去了，一会开个会，审核一下。” 杨东开口，直接朝着陈万军提要求。 “我现在去拿！” 陈万军立马起身，快步走回自己办公室，把杨东要的名单拿到手，然后回到杨东办公室。 “就是这些。” 陈万军把承建方名单，递给杨东。 承建方，一般也就具体施工方。 甲方也就是出资方，母方，监督方（一般也由出资方派遣） 乙方，也就是承建方，施工方了。 但也存在丙方，也就是第三方，那就是承建方还会外包出去，包给各种建筑中小公司。 往往事故重灾区，质量出现重大问题，就是因为第三方的存在。 投资方给了一个亿，到承建方手里还剩下八千万，再到第三方小公司只剩下五千万了，最后落实到工程建筑上面的，只会更少。 杨东看了眼承建方的名单。 北春市大地工程有限责任公司。 灵云市安盛建筑工程股份有限公司。 庆和三龙建筑有限责任公司。 华盛建筑有限责任公司。 康景实体建筑有限责任公司。 东林建筑有限责任公司。 … 杨东眉头越皱越深，这些公司都是省内的建筑公司，但有一些杨东在上辈子都没怎么听过。 但也有熟悉的，比如灵云市安盛建筑工程股份有限公司，上辈子出现他们建造的大桥，出现垮塌的情况。 再比如华盛建筑有限公司，质量也很差，很多县城的廉租房都是他们建的，偷工减料严重，才满五年的廉租房就出现墙体掉皮，内部漏水等情况。 杨东当着陈万军的面没说什么，但这两家肯定不合格。 但为什么还会通过竞标，又为什么会通过施工资质的审核。 这就有意思了。 第1156章 杨东的应对措施！ “领导，蒋局长来了。” 周思勇敲门进来，开口汇报道。 杨东头也不抬的问：“他来干什么？” “呃，领导，是您让蒋局长这个时间过来的啊。”周思勇愣了一下，然后如实回答。 杨东顿时拍了拍脑袋，忙活忘了，是自己让蒋虎过来的。 下午四点半？现在已经是四点半了吗？ 杨东看了眼手表指针，的确下午四点二十五了。 “让他进来。” 杨东点头，示意周思勇。 周思勇走出去，一分钟之后，蒋虎跟着周思勇进来。 蒋虎看到办公室还有陈万军，原本轻松的状态迅速收敛起来，以公正公办的态度，朝着两位领导敬了一礼。 “县长，陈县长！” “蒋局长，你好。” 陈万军朝着蒋虎和善的点头一笑，知道这是杨东在庆和县最亲的左膀右臂。 在杨东暴揍信田季夫的时候，蒋虎和潘晓天以及廉英明可是冲的最猛的。 蒋虎和潘晓天冲的猛，他理解，一个兄弟，一个老同学。 但廉英明四十多岁了，跟杨东也没什么关系，他也冲那么猛。 当时不理解，现在理解了，不得不佩服廉英明这个财政局长，不愧是管财政的，真会站队。 纪委，监察局，经济委，公安局，教育局，财政局，还有农业局，都被杨东牢牢的握在手里。 说一句杨东为杨半城，真的不为过。 县里面五六十个局，有一半都是鸡肋。（指的是对领导掌握权力而言，并非职能鸡肋，每一个局都至关重要） 剩下一半的局里面，杨东直接或者间接掌握的超过了七八个了，这已经很可怕了。 听说城管局也被杨东整治了，用不了多久，城管局也要落入杨东兜里。 只要领导要整顿哪个局，绝对是盯上了那个局，要把它收入囊中。 “一会跟我和万军县长去会议室开会，建筑工程安全会议。” “跟你们公安也有关系。” 公安局也是负责安全监督，安全评估的其中一个单位。 关乎维稳的重任，以及保障施工人员生命安全的重任。 “好的。” 蒋虎点了点头，他来了之后，周思勇已经利用一分钟时间，简单的介绍清楚了。 所以他是明白，杨东要做什么的。 这就不得不说，周思勇这个秘书，做的到位。 虽然领导没有暗示这么做，但他能够自己分析。 当然如果来者不是杨东的人，那么周思勇绝对不会说。 “走吧。” 杨东拿着施工单位名单，朝着两人喊了一声，往外走。 县政府会议室，距离杨东办公室不算远，但也需要走到走廊尽头，最后一间大会议室。 里面吵吵嚷嚷，很是热闹。 杨东带人进来之后，瞬间安静下来。 “都来了？” 杨东坐在主位，看了眼周围的建筑公司代表，查了查数，对上了。 陈万军和蒋虎，坐在杨东的左右侧。 有建筑公司经理朝着陈万军使眼色，希望陈万军暗示他什么。 但是陈万军就是低头，沉默不语。 对于这些使眼色的，一概不看，不管。 见陈万军这样，那些经理也就不再使眼色了，也知道杨东才是这里说了算的领导。 “杨县长，为什么要停工？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有建筑公司的老总忍不住火气，愤怒的开口质问。 杨东抬起头，冷冽的目光盯着他。 原本愤怒的建筑公司老总，有些怂了。 坐在他面前的，可是打过岛国企业家的狠茬子，而且面对全国铺天盖地的舆论讨伐，还能若无其事恢复原职的年轻干部。 这样的人，他也惹不起。 有些干部可以欺负，但有些干部，真的不是你一个公司老总能欺负的。 “都安静一下，听我说！” 杨东敲了两下桌子，沉声开口。 顿时，会议室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叫停你们施工进度，是想看一看你们的建筑资质，审批文件。” “你们不要误会，我不是对你们的资质有什么怀疑，只是想看一看。” “因为我再次主持政府工作，但我和你们没接触过，对你们也不熟悉，所以我想熟悉一下你们。” “不介意的公司，可以拿给我看一看。” 杨东缓缓出声开口，说出意图。 大家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满，也不再说话。 杨东也不着急，身子后仰，盯着他们。 这是对峙时间。 杨东是不着急，停建一天两天三天，政府也没核心损失，但是建筑方和承建方，早晚有一方会受不了。 嗒！ 杨东拿起打火机，点燃一根烟，一边抽一边等待他们的决定。 终于，有公司受不了了。 “杨县长，这是我们东林建筑有限责任公司的公章，相关建筑资质，还有工程审批文件。” 东林建筑的总经理把这些拿出来，从桌子上推给杨东。 杨东笑了，拿起这些东西，仔细的看了一遍。 杨东在阅读审核，但是东林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却有些紧张，揉搓着手，生怕杨东说他们公司资质不足，审批文件有问题。 就像是考完试的学生，等待试卷发放，哪怕自己答的好，但也怕错题太多。 “好，没什么问题，给你们公司提个建议，基层建筑工人的安全帽和相关防护设备，饮食，住宿环境，改善一下。” 杨东双手按住这些东西，朝着东林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开口出声。 “没问题，我回去就落实。” “那什么，这些？” 东林建筑公司总经理很干脆的回应，然后指着被杨东按住的东西。 “公章拿回去，其余的明天来取！” 杨东把公章递给后者，公司不能没有公章，这回耽误人家工作。 但其他的东西，不影响什么。 可是对方会着急，因为这东西针对特定工程，很重要也很致命。 “我…好。” 对方立马意识到什么，干脆的点头答应下来。 看来回去就要落实基层建筑工人的安全保障和食宿保障了。 什么时候落实，什么时候还资质和审批文件。 这就是杨东的态度。 按理来说这种行为违法，因为杨东没有权利扣押这些。 但谁敢判杨东违法？ 其他公司见有东林公司的先例，一个个也不坚持了，纷纷递给杨东。 “一样的建议，保障基层建筑工人的安全防护和食宿环境，公章拿去，明天再来取其余东西。” “你也是。” “你们也是。” 杨东看了一个又一个，把没问题的公司公章还给他们。 剩下两个公司，还在等待杨东的态度。 北春市大地工程，以及华盛建筑。 两家问题公司。 “你们两家留下，其余可以回去了。” 杨东缓缓开口，指着两家公司的代表留下，其他可以离开。 大家闻言，都错愕不已。 这可是两家资本最雄厚，背景最强大的建筑公司啊。 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他建筑公司高层巴不得离开。 于是纷纷起身离开，最后只剩下华盛建筑和北春市大地工程。 “你们两家，一个负责北车交通集团配件工厂的工程，一个负责盼旺集团办公大楼搭建和两个食品工厂搭建。” “但我看了一下，你们的招标程序和审批文件有问题！” 第1157章 两只利益黑手，伸到了庆和县！ 杨东已经看到两只利益黑手，伸到了庆和县之内，但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两只手是谁的。 但是能够来到庆和县招标到这么重要的工程建设，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主持招标会议的不是自己，而是田启立。 有些情况，询问田启立更合适，他才是第一负责人。 但现在田启立养伤阶段，杨东也不想事事都询问田启立。 “请问杨县长，我公司招标和审批文件有什么问题？” 北春大地工程的总经理牛晨皱起眉头，沉声开口问道。 “对啊，杨县长，还有我们华盛建筑有什么问题啊？” 华盛建筑的总经理杨立方也忍不住开口质问。 他们两家可以说是这一批工程公司里面，背景最为雄厚，资金最为充沛，资质最顶端的省内建筑公司，就算在东三省都是前十的存在。 怎么到了杨东的嘴里面，他们就有问题了那？ “杨县长，从招标会开始到现在，我们全程可都是按照庆和县政府的要求来执行的，无论是招标的审核，招标的规则，还是中标之后的资质审核，工程的审批文件，工程预付款，工程保证金，各种税，手续，我们可一个没落下。” “你现在跟我们说，我们的招标和审批文件有问题，这不是扯淡吗？” 北春大地工程的总经理牛晨脸色不太好看，脾气也有些起来了。 区区一个小破穷县的副县长而已，就算是临时主持工作，那也是个副处级干部罢了。 他们大地工程就算在省会北春市，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北春市的那些副市长，各个局长，哪个不尊重他几分？哪个不跟自己客气？ 怎么到了庆和县，还需要被一个小小的副县长为难？ 不就是想提高一下基层建筑工人的安全生命保障吗？说白了破安全帽和绳索啥的，包括吃住，一共也没几个钱。 “这样吧，我们回去也升级一下建筑工人的安全保障和食宿问题。” “然后县政府尽快把相关文件和资质都还给我们。” “我们得施工啊，停工一天损失不少钱，而且这笔钱可都是庆和县的那些投资商的钱。” 可能是牛晨的口才比较好吧，所以他一直在和杨东输出。 现在他也做了保证，杨东想要做的，他们公司可以配合，但要尽快恢复停工。 并且他还拿了庆和县的投资商们施压。 要知道这132亿（扣除了岛国投资五亿）可是庆和县政府的高层领导求爷爷告奶奶才拉来的投资。 如果这些投资商不满停工，那么庆和县政府可是不好交代啊。 拿投资商来施压吗？ 杨东听懂了牛晨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并不着急也不害怕。 “牛经理，我们并没有让你们停工太久，我只是表达一下对你们招标环节以及工程审批环节的一些问题而已。” 杨东开口，回应牛晨。 牛晨闻言，直接反击般的撂下话：“那你不应该问我们，你应该问你们县政府工程招标办，还有住建局这些单位负责人。” “反正我们是按照你们的要求进行招标的，就算有问题，也是你们政府的问题，跟我们无关。” 牛晨的态度很强硬，这个时候也不再跟杨东客气。 区区副县级，没必要客气太多。 给了好脸色，只会滋生庆和县干部的蛮横。 “公司公章拿回去，其余材料先放县政府。” “什么时候有结果了，什么时候通知你们。” 杨东见牛晨的态度不好，他也没必要继续废话。 直接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砰！ 牛晨愤怒的拍桌子，砰的站起身来。 “姓杨的，你什么意思？” “故意刁难人，是吧？” 牛晨彻底火了，朝着杨东拍桌子。 企业有时候也需要和政府施压，不然的话都要被政府压一头。 “牛经理，你不要激动，有事情慢慢说，慢慢解决。” 杨东身子往后一靠，笑着开口。 对比两个月前暴揍岛国企业家的他，现在的他文明太多。 毕竟不管怎么说，在杨东眼里，国内企业和岛国企业还是不一样的。 他既然是政府干部，就要维护政府形象。 干部和企业代表互拍桌子，也不恰当。 “杨县长，是我太激动了，你说，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我们拿回这些文件，还有如何尽快开工？” 牛晨深呼口气，压制了一下火气，也笑着继续坐在椅子上，问杨东。 杨东翻阅了一下手中的审批文件，以及相关资质。 “那我就明确一点，你们两家公司提交上来的文件，缺少国家建筑类业企业资质证书。” “就是五年一审，五年一签的国家相关部门颁发的建筑资质。” “你们大地工程，还有华盛建筑，你们的资质应该是一级吧？” “你们两个公司把这个建筑资质拿过来，我看一下。” 杨东直截了当的开口，不再跟两人扯犊子。 牛晨一听杨东这个要求，脸色有一些微妙变化，但隐藏的很好。 “这个一级建筑资质证书不在我们手里，在总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牛晨开口，试图往后拖延。 “牛经理，你别欺负我不懂工程，我知道这个证书是有主副两本的，主本在总公司，副本一定在你手里，因为你来庆和县做工程，不可能没有这个证书。” “我为什么说你们的审批程序有问题？就是因为从头到尾都没看到过你们的建筑类资质证书。” 杨东说到这里，侧头看向陈万军开口道：“万军县长，回去通知建筑这几个相关部门一把手，到我办公室。” “我想问问他们，这两个企业没有提交建筑资质一级证书副本，哪怕是复制也没有，是怎么通过他们的审批的！” 杨东说完这些话，身子往后一靠。 “牛经理，杨经理，你们两个先回去拿资质证书。” “资质证书一到，我立马让你们复工。” 杨东给了最后保证，只要他们拿出资质证书，他绝对不会反悔，绝对立马开工。 哪怕这两个建筑公司在上辈子爆了雷，但自己现在也找不到理由让他们滚蛋。 牛晨和杨立万对视一眼，脸色都很微妙。 第1158章 给机会也不中用！ 跟建筑企业代表的会议已经结束。 杨东带着蒋虎回到政府办公室之后不久，陈万军就已经带着住建局兼城规局局长杜长边，县国土资源局局长白宽来到办公室。 所有涉及审批工程建筑项目的，都是由住建局，城规局，国土资源局三个部门主要负责，由环保局等其他局参加。 但主要是住建局和城规局，国土资源局。 2010年还叫国土资源局。（2018年之后与其他资源部门合并改为自然资源局） “县长，三个单位，两个局长，我都叫来了。” 陈万军走进来开口，然后坐在沙发上，挨着蒋虎。 杜长边和白宽当然不能坐下来，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办公室。 杨东让他们坐，他们才能坐。 而且来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了，两个人都有些忐忑不安，豆大汗水都在额头上。 “才五月份，就这么热？” 杨东看到两个人头上的汗水，忍不住笑着调侃。 但究竟是调侃，还是拷问，只有两个局长清楚。 “是有点怕热。” 杜长边笑着回答杨东。 “是啊，是啊。”白宽在一旁跟着点头。 杨东不置可否的一笑，然后低头翻阅两个公司，也就是北春大地工程和华盛建筑的审批程序，几十页翻下来，杨东早就滚瓜烂熟。 之所以在两个人面前翻阅一遍，就是给两个人很大的心理压力。 杨东不说话，不开口，不吱声。 陈万军坐在沙发上，仰头看天，也不开口。 气氛一时间肃寂的很。 “你俩没有要说的吗？” 杨东抬起头看了眼两个人，似乎随意的问道。 “呃，县长，您有什么吩咐？” 杜长边上前半步，伸着脖子问。 他试图看清楚杨东手上的审批程序文件。 “你想看？你应该很熟悉吧？这都是你过手的程序审批手续。” 杨东举起手中的几十页纸，朝着杜长边问道。 杜长边后退回去，有些不自然的尴尬一笑：“是，是熟悉。” “真的熟悉？” 杨东再问他一遍。 “真的熟悉，县长。”杜长边坚定的点头，回答杨东。 然后等待杨东的回复。 但是杨东突然就不开口，也不说话了，继续翻阅文件。 “白局长，有什么要说的吗？” 几分钟后，杨东看向站在另外一侧的白宽。 白宽摇头：“我不知道啊，县长，您有事就吩咐，我一定照办。” 嗯。 杨东心里有了决定。 “没事，就是找你俩来问一问庆和县的规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两个月没有主持政府工作，还需要了解一下。” 杨东笑着开口，说出表面目的。 “还不快给县长汇报一下？” 陈万军这个时候开口了，提点两个人。 闻言，两个人按照顺序开始汇报。 汇报的内容当然水分很大，而且形容词，形式主义的官话比较多。 杨东听了小二十分钟的汇报，提炼出来三条有用的数据。 一，目前庆和县政府准备招标的政府工程项目7个。 二，目前庆和县内已经过了招标，正式进入工程阶段的项目6个。 三，已经进行的工程项目12个。 第二和第三加起来的18个大项目，也就是由刚才杨东喊过来的八个建筑企业负责建造。 大地和华盛，都是其中之一。 而且他们负责的都不是一个工程项目，比如大地工程就负责了五个项目。 大地工程负责盼旺集团在庆和县的办公楼，以及两个食品厂的建设，还有信宁时代的投资项目大楼和两个厂子。 五个总工程涉及资金十四亿。 华盛建筑公司负责北车交通集团的配件工厂的工程，以及修宁药业分公司大楼和药厂的搭建。 最后他们还中标了政府主持的茅河桥的搭建。 四个工程涉及资金十二亿。 茅河桥，是旅游发展不可缺少的一环，也由华盛建筑公司承建。 茅河并不宽，宽度只有301.41米，所以这个桥的工程难度不算很大，以国内造桥经验而言，很容易。 但因为他们两个公司负责的项目多，所以风险系数大，必须看建筑业资质证书。 “最后问你们一遍，真的没有别的问题要汇报了？” 杨东决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 白宽张嘴想要说什么，被杜长边微不可察的碰了一下手臂。 然后白宽也就闭嘴了，什么都没说。 “没事啊。” 两个人还是摇头，一切正常。 “好，那就可以，你们回去吧。” 杨东点了点头，笑着朝着两人挥手示意。 两个人转身看了眼陈万军，想从陈万军脸上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是陈万军什么信息都没有提供，根本就没有看他俩。 两个人也只能快步走出杨东办公室，离开政府楼。 杨东目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微微的摇了摇头。 杨东实在是不想继续折腾庆和县了，本就孱弱的庆和县，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但是，底下的干部不换掉也不行，会耽误整个庆和县的经济发展。 涉及到经济发展，不换都不行。 “万军县长，你看懂了吧？” 杨东收回目光，看向陈万军，沉声问道。 陈万军沉默一瞬，然后叹了口气：“在这个审批环节，其实我有很大问题。” “县长，如果要处理的话，先处理我吧。” “说句实话，我其实也不想干了，两年背着两个大处分，这辈子升迁无望，年纪也不小了，我想退了。” 陈万军苦涩一笑，自嘲的摇了摇头。 去年省纪委巡视组来庆和县巡视，连同县委书记县长，一共端掉了七个县委常委，他这个常委副县长因为认识错误比较早，情形没有那么恶劣，被记大过一次，三年内不许晋升。 再就是今年除夕夜的鞭炮爆炸案，他又背了一次处分警告，又加了一年内不许升迁。 所以他现在真不想干了，已经快五十岁的他，真的没啥希望了。 副处级做到了48岁，又背着四年的原地踏步法则，等四年过去已经52岁了。 52岁的副处级…那就是即将面临退休。 所以还不如早点退下来，平稳落地，颐养天年吧。 “说到处分的事情。” “虎子，你们调查的案件咋样了？” 杨东听着陈万军的话，倒是被提醒了，立马问蒋虎有关车祸案，爆炸案，以及群众大闹县政府案的调查结果。 这或许关乎陈万军的未来，因为陈万军身背处分。 若是案件有别的隐情，陈万军被市委市政府的处分，可以从轻处理。 现在庆和县政府能做事的副县长太少了，县长不在，常务副县长走了，常委副县长要是还提前退休的话，就剩下他这么一个有分量的副县长了。 第1159章 三大案真相只差一步！ “县长，陈县长，我们公安局经过几个月的顺藤摸瓜，循序渐进的调查，发现了很多新的疑点，并且这些疑点随着我们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深入，以及省公安厅技侦处的协助，已经彻底确定，车祸案，爆炸案，群众闹事案，背后有人搞鬼。” 蒋虎站起身来，说起案件的时候，他双眸睿智的很，思维也很清晰。 这辈子就是吃这碗饭的。 杨东看着蒋虎的模样，想到蒋家尤其是蒋瑞金想让小儿子蒋虎走党政口。 但看到蒋虎说起案子有理有据，滔滔不绝的样子，真的没办法完全走党政口。 这就是天生的公安口的好苗子，政法系统的黄金一代精英。 “背后黑手是谁？” 杨东皱眉开口问道。 “嗯…还在查，不过我们已经缩小范围了。” “我们根据田县长车祸，锁定了驾驶拖拉机的肇事司机，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个肇事司机，根据他的口供，他收了别人给他的十万元，让他半夜开车在什么什么路口，等着一辆汽车过来就快速行驶。” “穷人为了钱，也是能干狠事的，肇事司机答应了，就这么干了，这也是导致田县长出车祸的原因。” “我们公安局目前正在走司法程序，起诉这个肇事司机，接下来就会面临法检两院的工作了。” “我们又根据这个肇事司机提供对给他钱的男子外貌长相进行描述，发现跟过年前三次买烟花鞭炮的买家属于同一个人，根据鞭炮厂老板蔡李龙的交代和描述买家长相，发现跟肇事司机口供所描述的男人，高度一致。” “最典型的特征就是额头上面有个疤，黑色的疤，类似于刀疤或者锐器所伤后形成的疤，不大，只有一厘米左右。” “之后我们在筒子楼住户大闹县政府一案中，揪出来三十多个带节奏的嫌疑人里，也有不少收到了这个人的钱，就是让他们在现场带节奏，包括鞭炮爆炸案现场，也有人试图带节奏，也是这个刀疤男人指使。” “我们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三番两次的要针对庆和县。” “而且还是我们庆和县体制内的高级干部。” “这些事情一旦出现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县委县政府的高层受牵连。” “所以我在缩小范围，是不是某一些领导有什么感情纠纷？财务纠纷？或者其他事情，得罪人了？” 蒋虎在这里分析着，杨东的思绪却有些瓢远了，他脑中忽然想到一个人，对他恨之入骨的，那就是最开始的情敌林耀东。 他爸爸当初在灵云市组织部担任干部科的科长，他妈妈也是事业单位，他的未婚妻，也就是自己长达六年的初恋女友韩雯。 因为他爸被双规调查，导致他家破碎了，婚事也搅黄了。 他自己也涉及到了党性原则性问题，要抓他的时候，他跑了，跑出国了。 到现在也没有具体的下落，想找到他，还是挺困难的。 林耀东恨自己的程度，不亚于杀父之仇。 可林耀东对自己也有夺妻之恨，是他跟韩雯勾搭，让自己失败的一塌糊涂，在上辈子情感事业双重打击，让自己泯灭基层。 而这一世，没有上辈子的轨迹经历，自己走出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对比起来，林耀东在自己的这一世，就比较凄惨。 这也很公平，质量守恒嘛。 自己这辈子好了，林耀东注定倒霉。 但林耀东也是唯一有作案动机的人之一。 为什么说之一，因为自己在市纪委也好，省纪委巡视组也罢，得罪了不少人，很多都是干部。 没准就有那些被双规的干部家属也跑了，然后也对自己开始打击报复。 这种情况都是有可能的。 另外也有可能是其他庆和县的高层领导得罪人了，幕后黑手是针对他。 但按照列举法和排除法，其实也没几个领导符合这些条件。 实际上三个案子，都能够牵扯到自己，都可以让自己在体制内寸步难行。 车祸案是直接针对田县长，但针对田县长，也如同针对自己，因为田启立一死，庆和县必然乱，组织会立刻派新的县长，间接堵死自己上升空间。 受害者就是田启立＋自己。 但对方很显然没想到田启立没有死，甚至还有恢复的可能性。 因此他一个事做不成，又恶向胆边生，想到炮制爆炸案。 恰逢自己主持庆和县工作，如此一来爆炸案直接牵扯到自己，但县委书记和当时的常务副县长贾丰年，常委副县长陈万军，也在第一责任人行列。 所以受害者就是县委书记冯家栋＋自己＋贾丰年＋陈万军。 最后就是群体事件，直接受害者肯定是倒霉蛋贾丰年，其次是所有县委常委，包括自己这个主管维稳的副县长。 所以受害者就是常务贾丰年＋自己＋其余县委常委。 合并同类项之后，三个事件都有自己，自己都是被牵连的第一责任人。 冯家栋算两次，贾丰年两次，陈万军算两次，其余常委一次。 恭喜自己，喜提受害者冠军唯一候选人。 所以你要说针对的不是他？杨东自己都不信。 “以你们的技术和侦查手段，什么时候能抓住这个刀疤男？” 杨东知道，只有把这个刀疤男抓到了之后，才能够一切真相大白。 如若不然得话，短时间别想知道真相。 但已经可以确定，这背后有人搞鬼。 所以不影响上级纪律部门和人事部门，撤销或者减轻对陈万军的处罚，以及对自己这一票常委们的教育问责。 “说不好，因为根据肇事司机和鞭炮厂老板蔡李龙的描述，这个刀疤男似乎不是东北人，他没有东北口音，反而比较偏南，好像是沿海一带，但肯定不是东北口音。” 蒋虎皱起眉头，开口回答。 杨东闻言立即问：“他口音特征很明显吗？” 蒋虎点头：“根据肇事司机和鞭炮厂老板蔡李龙的描述，应该很明显。” 第1160章 劝陈万军！ “刑事分析里面，有一点至关重要，那就是越明显的特征，往往越容易带偏刑侦节奏，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明显的口音，是刀疤男故意营造的伪装？” “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你们公安上当，调查一个错误的方向？为他逃离或者抹除作案痕迹做时间准备？” 杨东反问蒋虎。 蒋虎一听这话，彻底站不住了。 “我现在就回局里，带队去火车站，客运站，好好筛查一遍出入流动记录，调查一下身份证。” 说着，蒋虎就要走。 “虎子，你那么做工作量大，费时费力，而且没意义。” “你直接把全县的司机问一遍，这个刀疤男在庆和县活动频繁，交通工具应该是打车，或者自己开车，你重点关注一下这方面。” “另外就是公交车，乡村大客车的司机，问一遍，包括大巴和客运车内监控，也都调查一遍。” 2010年了，已经有很多大巴公交，客运车辆，安装了监控设备，或许不那么高清，但绝对对侦查有帮助。 蒋虎：“…” 到底咱俩谁的侦查思路，更费时费力啊？ 但没办法，谁让杨东是老组长，自己现在的上司那… “好。” 蒋虎点头，按照杨东的要求去做。 等蒋虎转身离开之后，杨东看向陈万军。 “万军县长，这回你有动力了吧？” 杨东笑着问他。 如果三大案件都有猫腻的话，那就不是监管的问题，而是有背后人算计。 那么在鞭炮厂爆炸案受到处分的陈万军，就可以和上级部门申诉，然后撤销处分。 陈万军忍不住苦笑一声，朝着杨东说道：“杨东县长，我真的累了，这不是客套话，也不是耍脾气。” 他是真的不想干下去了，一点希望都看不到，反而有问题就他顶雷。 “万军县长，你是庆和县人吧？” 杨东来到陈万军身边坐下，语重心长的开口问道。 陈万军点头：“是啊，我就是庆和县人，我爸爸我爷爷，祖上几代都是庆和县人。” 杨东见陈万军给了肯定的回答，忍不住抿嘴笑了，拿起茶几上的茶杯。 “我是开阳县人。” 杨东把第一个茶杯放到一旁。 “冯书记是迎松市人。” 杨东又拿起第二个茶杯，象征着县委书记冯家栋。 “县委副书记宋晓峰是北春市八台区人。” 杨东拿起第三个茶杯，摆在一旁。 “组织部长吴三平跟你一样是庆和县人，但剩下的几位县委常委，没有庆和县人了。” “如果你万军县长撂挑子不干了，会是什么局面那？” 杨东把对面的两个茶杯，拿走一个，只剩下一个。 “只剩下组织部长吴三平，唯一的一个庆和县人。” “庆和县本地的干部比例太少，某种程度就是一种问题。” “庆和县的干部，不为庆和县发展贡献一份力量，本身也说不过去。”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所谓家里人向着家里人，总之不管是什么道理，这庆和县都不能没有本地干部。” 杨东拿这些举例子，拿茶杯举例子。 很明显的视觉效果，左边一堆茶杯，都是外地户籍的领导干部，右边只剩下吴三平一个本地干部。 如果陈万军撂挑子的话，真的只剩下吴三平一个人。 而且吴三平还是个组织部长，他不负责经济发展，对本地经济，以及对家乡老百姓的回馈意义不大。 “万军县长，你是一个老党员，你比我大了二十岁，经验也很丰富。” “县政府不能没有老党员，不能没有老同志坐镇。” “咱们庆和县今年搞基建，搞工程，搞工厂，搞发展，这么多事情是需要大家伙来完成的。” “待到山花烂漫时，你我丛中笑。” “人生拼搏在今朝，不达目的不罢休。” “万军县长，恳求你不要有提前退休养老的念头，因为这个庆和县啊，他离不开你。” 杨东从头到尾说了很多很多话，让陈万军低着头沉默起来。 但陈万军并没有和年轻小干部一样，因为杨东的这些话，就热血沸腾。 依旧沉默，就意味着他在思考，还没有完全决定，但杨东的劝说有了效果。 杨东就像是以前战场上的政委一样，专门做思想工作。 而做思想工作，首先要找到切入点，找到情绪共鸣点，从而从真情实感上面，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这一点，杨东不缺这个能力。 “万军县长，还记得去年我担任省纪委巡视组吗？我负责驻巡开阳县，当时驻巡庆和县的是潘大江巡视组长。” “去年我们处理了那么多常委，为什么唯独对你网开一面，知道原因吗？” “我相信，你应该也好奇这一点吧？” 杨东调转角度，并且主动提及去年的巡视情况。 陈万军抬起头，看向杨东，眼中的神采很明确，他想知道。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省纪委巡视组唯独对他网开一面，而没有对其他常委网开一面。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甚至他当时犯的错误，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小。 按照正常的处理结果，至少也是个双停，也就是党务政务一起停。 可他只是记大过处分，原则三年不许晋升，但还是县委常委，副县长。 “因为你陈万军是庆和县的干部。” “当时如果把你也处理掉，整个庆和县就只剩下吴三平一个人，独木难支啊。” “本地干部不为本地着想，难道指望外地干部倾注心血为当地付出吗？” “再加上你犯的错，相比较其他问题常委的确轻一些，如此才放你一马。” “组织上对你仍有期待，那就说明你以后还有升迁的希望。” “昔日勾践卧薪尝胆，昔日韩心胯下之辱，昔日朱元璋要饭乞丐一个，可又如何？” “人永远不会被打倒的是精神，精神力量的强大，可以让一个人真正的强大，才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 杨东话都说到这里了，陈万军还能如何？继续提出退休，继续撂挑子，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而且杨东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谁说背着处分就没办法升迁了？ “好，杨东县长，我听你的，不撂挑子，不发脾气。” “我会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履行好自己作为工业工程交通副县长的职责。” 陈万军掷地有声的开口，重重的点头。 “只要庆和县发展好了，我就有底气去市委市政府，帮你要奖励。” 杨东也给陈万军做出承诺，只要陈万军配合好县政府的工作，只要陈万军管好他的那一摊工作，自己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第1161章 私自复工！（三更） 2010年5月19日。 杨东如往常一般上班。 上午坐镇县政府。 “思勇，那两家建筑工程公司有没有派人过来？” 杨东开口问周思勇。 他问的是北春大地工程，以及华盛建筑，这两家公司始终没有提供建筑类业建筑一级资质证书。 杨东昨天明确表示，要让他们在今天提交一下资质证书。 只要看到资质证书并且没问题的话，杨东就会恢复他们的工程。 但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两家公司还没有派人送来资质证书，哪怕是复印件，也没有。 “领导，我去外面看了，没有两个公司的人。” 周思勇摇头，回答杨东。 他也一直记得这件事，毕竟昨天的事情，他今天肯定要格外关注这两家公司。 但是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提交的意思。 上午不过来，下午过来的可能性更加的微乎其微。 “住建局，城规局，国土资源局，问题很大。” 杨东沉着脸开口。 昨天问过了三个局的两位局长，他就有这种感觉，这两个局长只怕收了好处了。 自己已经给过他们机会，而且不止一次，自己昨天问了他们两遍。 但是，这两个局长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不能怪自己不客气了。 杨东拿出县政府各单位领导名单，找到住建局长兼城规局局长杜长边，在名字上面划了一下，又在国土资源局局长白宽名字上面划了一道。 两个人的年纪都不小了，高强度的工作，已经不适合他们了。 杜长边，调任县文联，担任主席。 白宽，调任县文物局，担任局长。 至于新的住建局长，城规局长，国土资源局长的人选，先问问冯书记的意见，然后再决定。 “思勇，关注一下这两个公司，有消息告诉我。” 杨东抬起头，看向周思勇开口示意。 “好的，领导。” 周思勇立即点头答应下来。 杨东于是继续工作。 下午三点。 周思勇敲门走进杨东在县政府的办公室。 杨东主持县政府工作之后，基本上工作就在县政府，县纪委由副书记郭维负责，有什么问题也有秘书肖平平汇报。 县政府事关全县的经济民生，杨东不可能不重视。 实际上现在县政府，一刻都离不开他。 虽然这地球离开谁都会转，但目前为止的庆和县政府工作，已经离不开杨东了。 庆和县的发展，已经打上了浓浓的杨东烙印，杨东作风，杨东风格。 如果杨东再次离开庆和县，或者不负责县政府的工作，庆和县各种发展规划基本上又要推翻重来，代价很大。 “领导，大地工程和华盛建筑，私自开工了。” “我找人问过了，工地又开始开工，并没有停工。” “而且也没有更换建筑工人的防护装备，一如往昔一般。” 周思勇沉着脸汇报，他脸色之所以不好看，是因为这两个公司根本就没有把杨东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当耳旁风了。 杨东昨天就明确表示，两家公司不提供资质证书之前，绝对不能开工。 但是，这两个公司都没有遵守，依旧开动。 “是吗？看来这两家公司很在意我们庆和县就业情况，不肯让建筑工人少赚工钱。”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建筑工人肯定是没有损失的，干一天就赚一天，他们也不需要考虑除了赚钱以外的问题。 什么资质问题，什么质量问题，都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之内。 但是，自己明确表示过的事情，这两家公司当耳旁风。 不得不说，还是有点勇气在身上的。 由此可以看出来，这两家公司的背景，都挺不简单。 如若不然得话，也不会把自己的话当放屁。 “领导，要不要让他们勒令停工？” 周思勇很愤怒的问。 这是挑衅政府权威，这是挑衅杨东的话语权。 “已经勒令一次了，再使用效果不好，还会损失庆和县政府的威信。” “他们敢违背一次，就敢违背第二次。” “他们现在是有恃无恐，那我就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杨东脸色由笑转阴，冷笑一声。 “你先出去吧。” 杨东朝着周思勇示意。 周思勇只能退了出去，并且特意把房门关上。 细心的秘书，总能察觉到领导的意图。 虽然杨东说过不关门办公，但某些特定时刻，还是要关门的。 杨东点了点头，很满意周思勇这个秘书，能够明白自己心里想什么，要做什么，跟他配合很舒服。 当然肖平平同样优秀，两个人在不同方面的特点，都很突出。 杨东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八舅，没打扰您吧？” 等到电话被接通之后，杨东笑呵呵的站起身来，站着和对方通话。 魏大武坐在省委宣传部长办公室的椅子上，接到杨东的手机，并不意外。 但他同样不知道，杨东找他聊什么。 是聊之前聊过的那件事？那个炸弹？还是其他事？ “小东，有什么事吗？” 魏大武笑着开口问道。 魏大武也是出息了，能跟杨东通上私人电话了。 “八舅，我想问问您，有没有国家住建部的朋友，如果有的话，能不能帮我查两个建筑公司的建筑资质。” 杨东真诚的求魏大武办事。 自己帮魏大武谋划了那么大的事情，现在卫崇虎已经引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因为涉及的领导层级别很高，故此不能详细叙述，只能说静观其变，等待花开。 一旦花开，魏大武就可以从风起，从省委宣传部长的位置上，一跃而上，担任副省级省会城市北春市的市委书记。 从养老位一下子变成炙手可热的副省部级的重要实权干部。 所以杨东求他办点事，也无伤大雅。 按理来说建筑工程类企业的资质证书，如果是特级的话都由国家住建部负责考核以及颁发，如果是一二类级别的建筑资质证书，通常都是由公司注册所在省的住建厅审核与发放，三类资质的话，由公司注册地所在的市区住建局考核与发放。 北春大地工程，华盛建筑，都是一类资质证书，直接去省住建厅就可以查询到。 但杨东已经察觉到这两个公司背景不简单，如果直接去住建厅查询，或许会被他们发现，也许住建厅也有他们的线人，也许有官商勾结。 所以杨东要找就找国家住建部，从国家住建部门调取详细信息，避免信息泄露。 反正不管是特级还是一级二级，国家住建部也能够查询到。 全国所有资质类建筑工程公司的资质，都可以在国家住建部查阅到。 “哦？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魏大武见杨东一开口就要找国家住建部的人帮他办事，就知道杨东遇到麻烦了。 第1162章 调查两家公司！ 杨东也没有废话，直接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告知魏大武。 魏大武听了之后，也就明白了，杨东要做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建筑公司有意隐瞒建筑资质？” “是，所以才想麻烦八舅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国家住建部门，了解一下。” 杨东握着手机，点头回答。 魏大武点了点头，笑了：“行，我帮你问问看，之前党校有个老同学就是国家住建部的副部长。” “那就麻烦八舅了，谢谢您。” 杨东连忙表达感谢。 “说屁话，都是一家人。” “好了，有消息的话，让我秘书打给你，回你一下。” 魏大武也很忙，虽然只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但也掌管着全省的宣传阵地，忙碌是肯定的。 所以即便问到了，也不可能他来打电话，会让秘书通知杨东一下。 杨东也没奢求魏大武亲自打电话，告诉他调查之后的结果。 “好的，八舅。” 杨东应承下来，随即魏大武结束通话。 杨东收回手机，本想继续工作，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要调查一下这两个建筑公司的背景，自己首先得知道这两个公司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来头。 如果搞不清楚这个，就如同搞不清楚对手，以免被打一个突然袭击，那就不好了。 这两个公司能够不理会自己的命令，直接私自复工，说明人家都是有大背景的，不怕自己这个小小的副县长。 既如此，那就让自己了解了解，到底是哪个大背景吧。 问这种事情，政府的信息渠道，未必有商业的信息渠道更直接，清楚。 所以杨东直接给自己弟弟杨南打了电话。 “喂，哥，有事快点说啊，我三分钟之后飞机起飞了。” 杨南正在航班上，又要出差洽谈合作。 “你小子比我都忙，行，我就长话短说。” 杨东笑骂一句，然后也不浪费时间，把事情简单的说一遍。 “你帮我查一下这个北春大地工程，还有华盛建筑公司，都是什么背景，最好清晰到公司投资架构，人员，所有股东的详细情况。” 杨东跟自己弟弟杨南，就不需要太过客气了。 两人只要没有权钱交易，就不必顾虑什么，更不必刻意搞出一种不熟的样子，过度的避嫌反而有问题。 “哥，我这时间不够用了，你给小甜姐打，她在公司那。” “我给你调查完，飞机早就起飞了，想告诉你都没信号。” 杨南不是不给杨东调查，实在是时间不够用。 “行，那我找小甜。” 杨东点了点头，挂了电话，随即给傅小甜打了过去。 傅小甜坐在副董事长办公室，正在审阅文件，现在的家选集团每天光是流动的资金都过亿了，这一年快速的发展，彻底打开了整个北方十二省的市场，也在京城站稳脚跟，下一步就是坐北进南，彻底打开南方和东部沿海市场。 一旦战略成功之后，家选集团的事业才会迎来真正的巅峰期，集团规模才能翻数倍甚至几十倍。 她跟杨南，一个负责内部事宜，一个专门在外面跑合作，跑合作，相得益彰。 “小甜，事情是这样的…” 杨东打通傅小甜的手机，没有废话，直接说出电话来意。 他这么几分钟，已经说了三次了。 杨东更精炼了一下文字，几句话就说的清清楚楚。 “没问题，等我电话。” 傅小甜点头，自己再忙也得帮杨东这个忙，家选集团从无到有，再到现在的规模，可以说没有杨东的帮助，就不可能有今天。 自从知道了杨东和苏沐芸领证要结婚的时候，她就不再幻想杨东和自己是否能在一起的美梦，她也接受现实，开始把杨东当成一个老朋友看待。 所以她也没有多余的话，专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她又不是什么下贱的女人，人家不喜欢，非要上赶着送。 她有自己的事业，事业也能够陪她一辈子。 十分钟之后，傅小甜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杨东接听，电话放在耳边。 “杨东，你记一下。” “北春市大地工程，董事长蒲存志，总经理罗满红，股东有石龙，肖睿，包选龙，杨钊文，李红河。” “华盛建筑公司，董事长钱洪文，总经理于龙，股东有石龙，蒲存志，赵家恩。” “杨东，大地工程的董事长蒲存志是吉江省委常委，北春市委书记罗军的小舅子。” “至于华盛建筑公司，董事长钱洪文，你应该见过他一面。” 傅小甜开口，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调查到的情况，告诉杨东。 这种事情，并不难查，当然指的是在商业层面并不难调查，光是家选集团拥有六百多家合作商，她随便一问就能问个明白。 “哦？我见过钱洪文？华盛建筑的董事长？你确定？” 杨东有些惊讶，自己怎么没有印象？ 钱洪文？自己还真没有任何印象。 “对，他是咱们灵云市纪委书记祁秀萍的丈夫。” “你之前不是去家里拜访过祁秀萍吗？应该见过她丈夫吧？” 傅小甜开口，回答道。 杨东立马有印象了，印象还挺深。 就是在关顾之争的那段时间，自己带着礼物去祁秀萍家里见了祁秀萍，为的是卫崇虎的事情。 自己当时见到了祁秀萍的丈夫，自己还把两条烟送给他当礼物。 那个男人，竟然是华盛建筑的董事长？ 真看不出来，挺低调的一个人。 自己去祁秀萍家里之后，他倒茶之后，就回卧室了，没有打扰自己和祁秀萍聊天。 “好，谢谢你，小甜。” “对了，你们投资在庆和县的工程，由哪个公司施工？” 杨东问了一嘴。 主要是家选集团也在庆和县投资了五个亿，又是外卖大楼，又是办公楼，又是旅游美食一条街的，这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啧啧，我说杨大县长啊，您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你弟弟的家选集团。” “我们现在家选集团又成立了家选建筑集团有限公司，杨南占四成股份，我占一成半，童家和科家各占两成，剩下半成是散股。” “所以也就是说，我们自家的投资项目，都是自家的建筑公司来做。” “我们有国家一级建筑资质证书，听说你在庆和县要求这个？要不要我拿给你看一看我们建筑公司的资质证书啊？” 傅小甜语气带着调侃，但也能够听出来满满的自信。 家选集团真的是越做越大了，这才两年时间不到啊，果然童家和科家的资本进驻之后，发展势头真的很快很快。 “那不用，我信你们。” “不过还是那句话，必须保质保量完成，而且注意安全防护措施，施工人员的安全保障必须到位，食宿卫生环境也要保证。” 杨东对家选集团放心，但还是要嘱咐几句。 资大忘本，这是历史惯性。 杨东不希望自己弟弟也成为这样的人，或者弟弟公司有这样的人。 “杨大县长可以去我们工地看一看，就知道情况了。” “还是那句话，随时欢迎县长大驾光临，检查我们工地的建筑情况，住宿情况。” 第1163章 资质过期！ 她倒还是挺自信… 杨东结束通话之后，忍不住笑着摇头。 不过傅小甜这么说话，自己就比较放心了，总归还是有跟自己一样想法，能把老百姓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公司。 这也是杨东当时让杨南创办家选外卖的初衷。 若是家选集团最终走歪了路，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走，那就是自己的过失。 “这两家建筑公司背后都有蒲存志，说明这两家公司背后都是罗军。” “杨洪文是华盛建筑的董事长，身后是祁秀萍，而祁秀萍背后也是罗军。” “如此，也就比较清楚了，能够明白为什么这两家建筑公司这么猖狂，敢违背县里的命令意志，私自复工。” 杨东呢喃着，分析着，几个名字在纸上写出来，随便勾勒一下，就是一条线。 杨东又顽皮的在线旁边画了个炸弹，当量炸弹，写上卫崇虎。 砰，也不知道当这声砰响起来，这一条线上的人，还能活下几个人。 其实杨东完全可以不管这两个建筑公司，反正当卫崇虎那边闹大了之后，省委常委，北春市委书记罗军肯定会被中纪委带走，到时候这两个建筑公司也就完蛋了。 那个时候顺其自然，就能解决这两个麻烦。 但，杨东不准备顺其自然。 这两个建筑公司在庆和县如此狂妄，势必会破坏庆和县的威信。 如果庆和县没有措施的话，其他建筑公司也会有样学样，绝对不能开这个先例。 必须要让所有公司都知道，在庆和县投资也好，做生意也罢，只要守住本分，庆和县绝对是个好的投资地。 但如果不守本分的话，庆和县也绝对不会姑息。 这两家公司，就当一次杀鸡儆猴里面的鸡吧。 虽然两家公司都有些大，但做鸡也合适，只有这样才能震慑其他公司安分守己。 时间过去半个小时，杨东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归属地北春市的号码。 杨东眼睛一动，应该是魏大武的秘书。 杨东立马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 “杨东县长，我是魏部长的秘书刘景壬。” 果然… “您好，刘主任。” “不敢当，不敢当，杨县长，领导让我告诉您，您拜托领导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这两家公司的一级建筑资质都过期了，已经过期三个月了。” 刘景壬开口，把杨东想知道的都告诉他。 从头到尾，刘景壬对杨东都非常客气。 虽然两个人都是副处级，可杨东这个副处级，才是真正的副处级天花板，而且这半年时间，杨东可谓是火遍了全省乃至全国。 尤其是百姓日报里面提到了杨东，那可让无数青年干部眼热眼红啊。 有多少青年干部一辈子都没这个机会，被百姓日报提及一次啊。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杨东这个青年干部，某种程度已经得到了国家有关部门的注意了。 所以刘景壬哪怕是省委宣传部长的秘书，但也不敢在杨东这个副县长面前造次。 “谢谢您了刘主任，以后有机会来庆和县，我请客。” 杨东不知道刘景壬的心思，但自己还是得礼貌客气对待。 这些省领导面前的秘书，都是不能招惹的。 “好说好说，那啥，杨县长，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我去给领导送材料。” “好，再见，刘主任。” 杨东点了点头，两个人互相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之后，杨东的脸色很难看。 果然被他猜中了，无论是北春市大地工程，还是华盛建筑，他们的建筑资质都是有问题的。 但更可笑的是，有问题的建筑资质，是如何通过庆和县层层审批的建筑手续的？ 从国土资源局，到住建局，到城规局，再到分管建筑的副县长陈万军，到常务副县长贾丰年，最后是县长田启立。 这么多领导，都没有察觉吗？ 不可能吧？ 鼻子上面的两个眼球，又不是瞎的，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发现不了吗？ 杨东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拨出数字。 “万军县长，来一趟我办公室。” 通话过程言简意赅，话落，杨东撂了电话。 杨东现在唯一能找到的最高负责人，就是常委副县长陈万军了。 常务副县长贾丰年已经被免职，早就不是庆和县干部。 县长田启立在北春市养伤，不宜贸然打扰。 数来数去，只能找分管工业建筑的副县长陈万军。 不到一分钟，陈万军出现在杨东的办公室门口，然后敲门。 “进来吧，万军县长。” 杨东的办公室，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里面，都是不关门的，一直敞开着。 有人汇报工作，一眼就能看到。 陈万军走了进来，心里很是忐忑。 杨东喊他过来时候，语气可不太好。 难道又发现什么问题了？ 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主管副县长，真的挺难缠的。 “万军县长，大地工程，华盛建筑，他们的建筑类资质证书，已经过期了三个月的时间。” “我想问问你，这可不仅仅是审批手续出现疏忽的问题，更不是人为的操作不当。” “这是最核心的问题！” 杨东敲了敲桌子，脸色难看。 陈万军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杨东，然后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这…=怎么可能？” 陈万军额头滋滋冒冷汗，如果这两家建筑公司真的资质过期了，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两家没有建筑资质的建筑公司，竟然可以承包建筑工程，还被当地政府批准了。 他这个主管工建的副县长，首先就得被拿下。 “不可能啊，当时我审批的时候，这两家公司的资质证书没有过期啊。” “哦，对了，当时两家公司资质还在最后的有效期，但他们表示说，公司已经接受新的资质证书考核，到时候会无缝衔接，不会有任何风险。” “两家公司都是成立十几年的老建筑公司了，经验丰富，很多建筑工程都是他们接手的。” “再加上这些工程都不是政府投资的工程，都是投资企业间的行为，所以我也就疏忽警惕了。” “我觉得不会出现太大问题，就没有过问。” “刻板认定害死人啊。” 陈万军叹了口气，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 他真不想干了。 杨东阴沉着脸，前两天自己还劝陈万军抖擞精神，但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陈万军才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那个。 短短几年时间，犯了多少次错误了？ 现在连这么最基本的错误，都能犯。 他留下做常委副县长，真的会耽误庆和县的经济发展。 原本杨东想稳住陈万军，也想挽救陈万军。 但现在看出来，陈万军没有挽救的余地。 “没事，万军县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你先回去吧。” 杨东安抚着陈万军，笑着拍了拍陈万军的肩膀。 陈万军抬起眼皮看了眼杨东，也笑了，是那种释然的笑。 如果杨东此刻选择破口大骂自己，说明自己还有未来。 而现在杨东笑着安抚自己，却说明杨东心里已经有了选择。 这样也好，自己…真的累了。 一次次处分，一次次问责，一次次失误，他累了。 第1164章 引蛇出洞！ 分管工建交的副县长，住建局，城规局，国土资源局，城管局。 杨东算了一下，四个正科级，一个副处级副县长，都要换掉。 四个正科级，自己可以跟县委书记商量，选出后续人选。 哦，还有招商局，这也是自己的想法，以后招商局专门负责招商引资工作，所以招商局也需要一个正科级的局长。 这样的话，就是五个正科级，四个局需要更换，一个局需要成立。 副处级的副县长，就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需要跟市委市政府汇报，让市里安排人选。 不过县里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 而且基本上就是从庆和县内部选择了。 陈万军耷拉着脑袋离开，有些英雄迟暮的意味。 但陈万军也算不上英雄，只能说在他主持下的工作，都没有做好。 庆和县以前经济发展不起来，是有原因的，领导干部自身的能力问题，以及混日子的心态，还没有改变。 这样的心态不改变，怎么能应对快速发展的庆和县？ 所以陈万军，也要换掉了。 换谁？暂且不说。 现在杨东首要做的事情就是对这两个建筑公司处于极拳。 在庆和县的地界上面，还不按照庆和县的规矩做事，那就不行了。 不过杨东打算处理两个建筑公司之前，先跟几个投资的集团董事长商量一下，以免他们误会，庆和县针对的可不是他们，针对的只是承包商。 第一个就是信宁时代的董事长曾敏君。 北春大地工程，负责搭建信宁时代的办公大楼和锂电池厂，还有北车交通集团的办公楼和设施厂。 杨东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中午了，这个时候给曾敏君打电话，他应该能接到。 说句实话，一个副处级的干部和一位国内外出名的企业家，本身就是地位不对等的。 要不是杨东靠自己的规划和庆和县能拿出的诚意，打动了曾敏君。 信宁时代，也绝对不会在东北偏僻小城投资。 但信宁时代的投资，实在是太重要了。 因为信宁时代投资庆和县，明年甚至后年，以后的招商引资工作，不至于很艰难。 其他企业看到庆和县，也不会再怀疑这个县能不能投资。 你怀疑这个县？去看看信宁时代，人家就投资了。 所以有些时候明星企业的带动效应，是很重要的。 尤其是信宁时代在庆和县投资，成功的话，更是一块铁名片，以后庆和县更不会缺少投资了。 那个时候就不再是庆和县求爷爷告奶奶一般的拉投资，而是投资找庆和县，庆和县还得反过来挑挑拣拣。 “喂，曾董，我是庆和县杨东。” 杨东给曾敏君打电话，曾敏君接通之后，他立马开口介绍自己。 “哈哈，是杨县长啊。” 曾敏君很显然还记得杨东。 不记得也不行啊，实在是杨东带给他的印象太深了。 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杨东给他一个小小的震撼，杨东规划的场景，让他心花怒放，前景期待值满满。 之后庆和县召开企业论坛会，结果杨东当众暴打岛国企业代表，给他带来深深的震撼，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后来全国铺天盖地的宣传谴责杨东，他甚至担心杨东扛不住舆论风波。 那段时间，信宁集团内部也出现一些不和谐声音，有高层建议信宁集团撤销对庆和县的投资。 这样的一个摆在风口浪尖的县，不适合信宁集团投资。 但曾敏君没有开口，继续观望。 最终杨东不负众望，还是赢了那场惊天的舆论战，那么多省的书记都号召，那么多媒体都声援力挺，尤其是百姓日报。 那个时候曾敏君很庆幸没有撤资。 “曾董，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一下，以免我们之间出现误会误解。” “负责承建你们信宁时代在庆和县子公司办公楼和两个工厂的建筑公司，出现问题了。” “他们的国家建筑业资质一级证书已经过期了，并且过期三个月。” “也就是说，他们的建筑施工是违法的，失去有效的资质证书，他们还在施工，本身就是违法的事情。” “本着对工程负责，对信宁集团投资负责的态度，我们庆和县会叫停这些工程项目，立即着手调查。” “在此期间，也请信宁集团另选承建商，一定要选靠谱的承建商，一定要着重建筑资质证书。” 杨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和曾敏君通报一遍，让曾敏君知道真相是如何的。 “杨县长，如果真按照你说的那样，我们的工程对接部只怕也有问题，我也要整顿才行啊。” 曾敏君的脸色不太好看，承建商没有资质，到底是怎么通过他们集团工程对接部审核的？ 虽然投资额度不大，只有十个亿人民币。 但这也是钱啊，总不能这样浪费，打水漂了。 “曾董，那就是你们公司的事情了，我管不到。” “我只是通知你这个情况，我们庆和县会采取措施。” “为了避免误判，我亲自和你说一下。” 杨东管不到人家集团内部的问题，他也只是通知曾敏君一声，以免工程停了之后，被他们误会，觉得庆和县吃干抹净。 “好，我知道了，杨县长，你尽管调查，承建商这种行为，让我们损失惨重，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我们会采取法律措施，起诉他们。” 曾敏君也不会让承建商好过的，一个失去资质的承建商，也敢过来承建信宁时代的项目？ 真以为他这个最高决策人，不会发现吗？ 杨东结束和曾敏君的通话之后，又相继跟其他几个在庆和县投资的集团老总通话。 他们投资的工程，也都是由大地工程，华盛建筑来承建的。 没有人怪罪杨东，都说庆和县政府做得对，就需要这种严谨态度。 然后也纷纷表示会由公司开展调查，一旦情况真的属实，一定会起诉承建方，通过法律弥补他们的投资损失。 同时也会开始新一轮招标，让好的建筑公司，承接他们的项目。 杨东放下手机之后，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笑了。 这是自己第一步动作，为的是引蛇出洞。 这几个大集团公司出手，在法律框架下起诉两个承建方，也就是北春市大地工程和华盛建筑。 那么他们背后的人，还能坐住吗？ 能坐稳吗？ 这就是引蛇出洞。 第1165章 有人坐不住了！ 2010年5月31日。 星期一，上午九点。 庆和县人民法院收到几份起诉书。 由北车交通集团正式递交起诉北春大地工程建设公司未按合同履行责任，隐瞒建筑资质过期一事。 由信宁时代集团正式递交起诉北春大地工程建筑公司未按合同履行责任，隐瞒建筑资质过期一事。 由修宁药业集团正式递交起诉华盛建筑公司未按合同履行责任，隐瞒建筑资质过期一事。 由兄弟联合影业正式递交起诉华盛建筑公司未按合同履行责任，隐瞒建筑资质过期一事。 由盼旺集团正式递交起诉华盛建筑公司未按合同履行责任，隐瞒建筑资质过期一事。 庆和县人民法院正式受理案件，按照程序往下走。 紧接着相关被起诉公司，都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这下子，华盛建筑公司和北春大地工程都懵了，也都急了。 同一时间，庆和县公安局，联合庆和县住建局，国土资源局，城规局，进驻所在工程工地，彻底接管一切事宜，并勒令停止两家建筑公司的建筑资格，立即停工，等待最新指令。 这一套组合铁拳砸下去之后，华盛建筑和北春大地工程的董事长，终于是坐不住了。 华盛建筑公司董事长钱洪文，找到了自己妻子，市纪委书记祁秀萍。 “秀萍，庆和县太不像话了，肆意妄为的叫停我们的工程开工。” 钱洪文脸色很是难看，再也没有当时在家里的那般风淡云轻，更没有跟祁秀萍一起分析政局时候的条理清晰。 他现在的利益受损了，自然就急了。 人就是这样，只有自己的利益被侵犯的时候，才会着急。 很多人都觉得企业家城府很深，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那是你还没看到镜头下的企业家，也有着急上火的时候，甚至晚上睡不着要吃安眠药的狼狈时刻。 钱洪文虽然达不到这个地步，但也整个人慌乱如麻。 “慌什么？” 祁秀萍皱起眉头，很不满的喝叱一声。 遇到事情就这样，怎么能做大做强？ 本来她这几天心情就不好，卫崇虎顶着雷一路爆，现在已经快烧到北春市委书记罗军了，而且眼瞅着他们这一艘船就要被烧。 她心情很不好，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难不成找人杀了卫崇虎吗？更不现实。 而且卫崇虎还算是苏系的干部，万一真的这么做了，惹怒了苏系，那就更麻烦。 “能不慌嘛？我踏马公司建筑资质过期了，申请又需要时间，而且工程迫在眉睫，没有那个时间，从低等级开始申请。” 钱洪文一脸的郁闷之色，坐在祁秀萍办公室的沙发上。 祁秀萍办公室的大门紧闭着，以免被人听到。 “为什么要等到过期才申请？不知道提前申请吗？” 祁秀萍也怒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发生？简直是蠢货。 “你以为我想吗？要怪就怪罗书记！” “要不是他这段时间风闻不好，他自己爱惜羽毛，避嫌，根本不管我和大地工程。” “我和大地工程的蒲存志，到底是怎么通过的省住建厅资质审核发放，你不清楚吗？” “没有罗书记，我们两个公司根本就不具备通过一级资质考核。” 钱洪文提起这个，就怒不可遏。 罗军现在麻烦缠身，结果为了避嫌，竟然对他们这些嫡系公司撒手不管了，连他和大地工程的资质证书办理都不管。 现在做生意多难啊？申请个一级资质更难啊。 要是没有背景的话，想要一个月内下来证书？想都别想，不给你拖个一年半载都算对得起你。 结果就是这样，没有了省委常委，北春市委书记罗军的干涉，他们两个公司的资质申请，很是困难。 人家住建部门知道你和罗书记有关系，所以一直卡着，非要等罗书记开这个口，才给你办。 因为罗书记开口，就如同欠了住建厅一个人情啊。 现在这帮干部，哪里还有傻子？贴了毛比猴都精明。 “你别急，我问问罗书记。” 祁秀萍沉声开口，然后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红色小巧的翻盖手机。 她按下罗书记的私人手机号，等待后者的接听。 一秒，两秒，三秒… 祁秀萍等了整整十二秒，才和罗书记通上电话。 “喂，罗书记，是我啊，秀萍。” 祁秀萍听到对面接了电话，连忙主动的开口介绍自己。 就算领导存了你的电话号码，你也得开口表明身份，万一别人用你自己的电话打给领导，万一领导第一句话就暴露了与你之间的秘密，泄露秘密，出现误会怎么办？ 所以哪怕是自己的号码，也得第一句开口，表明身份。 “秀萍同志，有什么事吗？我马上要去市委开会。” 罗军的语气还算稳定，但能够听出来略带一点疲倦，似乎是没睡好。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一点小事。” “您知道我丈夫洪文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存志干工程，他俩不是开了两个建筑公司嘛，一个是大地工程，一个是华盛建筑。” 钱洪文靠上来，满脸急迫的听着两人对话。 祁秀萍推了他一把，一脸的不耐，却又不能喝叱钱洪文，毕竟正在和罗书记打电话。 “对对，就是我丈夫和存志搞的啊，这不最近两个公司的建筑资质证书过期了嘛，新申请的还没下来。” “这两个公司在庆和县都接了点活，因为这个资质证书问题，庆和县就勒令停工了。” “公司停工一天，就损失很大啊。” “您看看，书记，能不能和省住建部门打声招呼啊，问一问进度。” “尽快让我们的资质证书下来啊。” “就算我老公不着急，您小舅子存志估计也会打给您电话啊。” 祁秀萍前前后后，客客气气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代出来，让罗军有一个明确的认知。 罗军听着祁秀萍的汇报内容，脸色有些复杂和为难。 按理来说，自己小舅子的公司，和自己嫡系手下丈夫开的公司，自己必须得管。 以前他都是这么管下来的。 但问题是最近风声不太好，有一些事情也牵扯到他了。 光是为了处理这些事情，和应对这些传言，都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了。 这个时候还要管小舅子和手下丈夫的公司，真要是被政敌注意到了，自己可就难了。 “咱们吉江省的营商环境还没差到那个地步，不找人就办不了事的地步。” “你们先耐心等待啊，一两个月内，应该能下来新的证书。” “秀萍啊，我这有个会，先去开会了啊。” 罗军说完这话，挂了电话。 “草，这踏马啥意思啊？” 钱洪文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立马破口大骂。 “你吼什么？生怕外面的人听不到是吧？” 祁秀萍捂着耳朵，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目瞪着钱洪文。 钱洪文最终还是慑于老婆的威压，也是顾忌祁秀萍的领导身份，软了下来。 “我…我这也是着急嘛，老婆。” 钱洪文叹了口气，坐在祁秀萍对面的椅子上。 第1166章 杨东主动出击！ “先不要急，想一想怎么解决。” 祁秀萍安抚着丈夫钱洪文，自己也是语气不好，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也算是跟丈夫道了个歉。 “罗书记不管，我这个华盛建筑董事长，死路一条。” 钱洪文双手一摊，彻底没辙了。 “不至于，不至于。” 祁秀萍摆手道：“事情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秀萍，这可不是我自己吓唬自己，庆和县叫停了我们的工程施工，之前就已经叫停了，我们没搭理他们，因为当时资质问题没有暴露，所以我们继续施工。” “但现在人家庆和县抓住资质证书过期的事实了，人家有理了，派了几十个警察和几个部门干部守着，我根本没办法强行开工。” “在这个时代，商人根本拗不过政府，在权力面前，我们就是弱小的猫，只有在老百姓面前，我们才能做老虎。” 钱洪文说的话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也符合事实。 “不就是庆和县吗？我给你解决。” “现在庆和县政府是杨东作为副县长代管。” “你也见过杨东，他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 “而且我跟他关系也算不错，之前一直都没有红过脸，我还在常委会上支持他做庆和县的纪委书记，他来市纪委跑经费时候，我又批给他一笔经费。” “有这样的香火情，我想解决事情应该不难。” “只要庆和县允许你们继续施工，剩下的只需要等新的资质证书出来，补齐手续就可以了。” 祁秀萍朝着丈夫钱洪文一顿分析局势，以及庆和县的情况，重点提到了杨东，提及杨东和她的香火情。 铃铃铃… 就在祁秀萍话音刚落之时，她办公室的白色座机响了起来。 能直接打到市纪委书记办公室来，肯定也是纪委系统的内部专线。 外部线路，根本就打不进来。 “喂，你好，市纪委祁秀萍。” 祁秀萍威严的接了电话，第一句话就强调了自己身份。 “祁书记，您好，我是杨东。” “冒昧的给您打这个电话，耽误您工作了吧？” 杨东坐在县纪委书记办公室内，给祁秀萍打这个纪委内部系统电话。 如果他不在县纪委打这个电话，换到县政府办公室，他是没办法直接打进纪委专线的，还需要一个转接的程序。 杨东想直接联系祁秀萍本人，他选择主动出击。 “啊，是小东啊，我不忙，没事。” 祁秀萍没想到就这么巧合，自己准备给杨东打个电话，结果杨东反过来给自己打了。 钱洪文一听是庆和县杨东打来的电话，立马又凑了过来。 祁秀萍没有再推开他，她知道自己丈夫很着急。 “祁书记不忙，我有个事和您汇报一下。”杨东说道。 “行啊，你说。”祁秀萍微笑着点头，示意杨东说下去。 祁秀萍想看一看，杨东要说什么。 是纪委的事情，还是… “祁书记，帮我和姨夫道个歉，我真的不知道姨夫是华盛建筑董事长。” “上次去您家里拜访，我还给姨夫拿了两条烟那，姨夫还给我倒了杯茶，现在你看，这事闹的？” 杨东没有汇报纪委的事情，而是直接提起庆和县这几天发生的大事，那就是两个建筑公司自资质过期问题。 “啊？闹了什么事？” 祁秀萍装糊涂，诧异的啊了一声，反问杨东。 杨东不知道祁秀萍知不知道这件事，他也不可能瞬间出现在祁秀萍身边，看一看钱洪文在不在她身边，他也没有千里眼，看穿祁秀萍办公室的情况。 但你要说祁秀萍不知道这件事，自己是不信的。 若没有祁秀萍的话，钱洪文岂能这么嚣张？ 所以遇到事情，钱洪文绝对会第一个找他老婆祁秀萍。 不过祁书记说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嘛。 你不知道最好了。 杨东心里冷笑的想着，然后笑着开口：“祁书记不知道，我就和您说一下吧。” “庆和县今年大搞建筑工程，尤其是很多企业投资，他们要建的办公楼，酒店，影院，以及旅游项目，还有很多驻地工厂设施等等。” “所以今年有超过八家建筑公司，承包了庆和县的所有大工程。” “其中华盛建筑有限公司，承建的是信宁时代集团投资的办公楼和工厂。” “但是最近才发现华盛建筑有限公司的一级建筑资质证书过期了。” “不仅是华盛建筑，还有北春大地工程，他们的资质也过期了。” “庆和县是要认认真真搞发展的，绝对不能出现这种问题，为了政府的信誉，为了建筑工人的生命安全，也为了投资企业考量，庆和县政府叫停了施工计划。” “之后我才了解到，华盛建筑董事长钱洪文，就是我姨夫啊。” “不过虽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但哪吒闹海同样不可取，会让周围百姓生灵涂炭。” “祁书记，麻烦您转告姨夫，他的工程短期复工不了，什么时候能复工那？那就是他公司资质到位之后，我酌情给予开工。” 杨东绕了一圈又一圈，核心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告诉祁秀萍，不要试图找我庆和县的麻烦，也不要找我说情，我本着多方利益考量，不会给予华盛建筑特殊照顾。 祁秀萍的脸色不太好看，杨东虽然说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但又说了哪吒闹海。 谁是哪吒？暗指华盛建筑，也就是暗指她老公，甚至是她本人。 杨东的意思，她懂了。 不过自己还是要给杨东施加压力才行。 “小东，听了你说这些，我很感谢你能如实说给我听。” “不过我丈夫钱洪文开的公司也是诚信经营，合理合法经营。” “建筑资质到期，我会让他尽快办好。” “但是工程可不能停啊，小东啊，这停一天损失多少钱啊？再说建筑工人都要养家糊口，你让他们歇息这么多天，没办法赚钱，它也不是好事啊。” “再说投资公司的工程，你给人家停了，人家能没有意见？就像你说的信宁集团，这种大集团，能没有想法？” “可不能让我们自己闹矛盾，让外人看笑话啊，咱可是一家人啊。” 祁秀萍情真意切的开口，耐心的劝说着杨东。 不过某种程度也是一种敲打和警告，告诉杨东停工不行。 “哎对了，祁书记，你说到投资公司，我想起来了。” “今天庆和县人民法院收到好几个公司传票，起诉对象就是姨夫的华盛建筑以及北春大地工程。” “这下子，事情可闹大了，根本不是我一个代管副县长能解决的事情。” “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依我看市委书记，乃至省委都要出动领导才行。” 杨东可不怕你威胁，直接拿各大集团起诉一事，堵住祁秀萍的嘴。 “还有这事？” 祁秀萍震惊了，她是真的震惊，不是装出来的。 因为钱洪文从进屋到现在，可没说过这个…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回想要拿捏杨东，是做不到了。 第1167章 杨东的狠招！ “当然了，祁书记，我怎么能骗您那？” “起诉这两家建筑公司的企业有国企，民企。” “国企里面主要是北车交通集团，起诉的就是姨夫的华盛建筑。” “民企里面主要是信宁时代集团，还有盼旺集团，兄弟联合影业集团，修宁药业集团。” 杨东语气沉痛的开口，告诉祁秀萍真相。 “是这样吗？小东，我还真不了解，等我了解了解，再找你啊。” 祁秀萍还能说什么？自己这边不争气，如何拿捏杨东啊？ 这么多集团企业都要起诉自己丈夫的华盛建筑，以及大地工程。 自己还怎么好意思要求杨东高抬贵手？ 就像是杨东说的那样，即便是杨东愿意高抬贵手，这几个集团也不会放过这两个建筑公司的。 别人或许能看她祁秀萍的面子，甚至看北春市委书记罗军的面子。 但是这几个大公司，还真不屑罗军。 比如北车交通集团，这可实实在在的国企，人家根本就不叼你一个北春市委书记，就算你是省委常委又如何？ 还有信宁时代集团，人家可是南方的锂电池巨头之一，怎么会在乎你个北春市委书记的想法？ 就算是省内唯一的大型药企，修宁药业集团，人家也不是罗军能拿捏的。 所以事情发生到现在，真的不是杨东一个小小副处级可以掌控的了。 “祁书记，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姨夫尽快把新的资质证书拿到手，我还有理由安抚这几个企业。” “不然的话，真难啊。” 杨东长吁短叹，希望祁秀萍丈夫尽快拿到新的资质证书。 他还是很真诚的，可没有一点阴谋啊。 “行，谢谢你了小东。” 祁秀萍挂断电话，脸色不是太好看。 “这个杨东是什么意思？不管我？” 钱洪文急忙开口问祁秀萍。 “你还好意思问？人家能是什么意思？你也不看看你们惹多大的祸？” 祁秀萍愤怒的怒喝，指着钱洪文，脸都气红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那么多集团起诉你们的事？” 这个事，简直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让自己根本没办法对杨东施压。 自己这边漏洞太多，她都不好意思让杨东高抬贵手。 “我…我这不是着急嘛，就忘了。” 钱洪文叹了口气，苦笑一声。 都说虱子多了不痒，可是他们虱子多了，咬的可是真疼啊。 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说哪件事，哪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在他心里面，资质证书才是最重要的，停工也是很重要的，至于被起诉反而不那么重要。 起诉说白了，就是一个长期的唇枪舌战过程，一时半会都没有审判结果的法律扯皮。 因此，他没有第一时间和祁秀萍汇报。 “秀萍，还是得拿资质证书才行啊，拿到手才踏实，才能反败为胜。” 钱洪文语气颓废的开口，他是没什么办法了，只能靠自己的妻子祁秀萍想办法了。 尽可能的把资质证书颁下来，自己才能缓口气。 “杨东也是这个意思，想让你尽快申请新的资质证书。” 祁秀萍也叹了口气，压力很大，非常大。 她这个副厅级的地级市纪委书记，还没有重要到可以决定省住建厅审核部门的情况。 想要让省住建厅尽快发新的资质证书，必须得让罗书记出手才行。 “你一会回家，你去多拿点特产，晚上下班，我带你去北春市，见罗书记。” “事到如今，只能求他帮忙了。” “对了，给存志打电话，让他也去罗书记家里，他是罗书记的小舅子，有他在场，我们更有把握和底气。” “他可以不管我们，但不能不管小舅子。” 祁秀萍也开动脑筋，想了一些办法。 虽然也不想在这个敏感时刻，去打扰罗书记。 可丈夫的建筑公司，关乎着她家的和谐稳定，以及儿子女儿们的富裕生活，可不能出现问题。 人呐，一旦遇到利益的事情，就会慌了头脑，祁秀萍更是个女同志，更是如此。 当然这里面也有杨东的成绩在里面，杨东结束通话前，可是催促钱洪文尽快办资质证书。 这给祁秀萍带来很大的心理暗示，再加上她也是这样的想法。 因此，罗书记势必会被他俩给拽下水。 杨东放下纪委办公室电话，嘴角泛起笑意。 自己为何催促祁秀萍，尽快让钱洪文把建筑资质证书办理好？ 因为自己就是故意祸水东引，就是想让祁秀萍和钱洪文出面去找罗军。 罗军面对老部下的祈求，还有小舅子的利益，总不可能视而不见吧？ 而这就是导致罗军最致命的行为。 卫崇虎还在爆雷，而这个时候罗军又伸手破坏规矩，直接被省委省纪委抓了一个现行，中纪委势必介入。 那你说，罗军还能继续留在北春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吗？ 杨东坏啊，他坏就坏在暗示祁秀萍两口子，尽快办理建筑资质证书。 建筑资质证书，如果是那么容易办理的，这两个建筑公司何至于用过期的建筑资质证书？ 因此，他们一定会找罗军。 杨东的这个狠招，主要就是针对罗军。 虽然罗军是副省级的省委领导，副省级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但杨东算计起来，一点都不手软。 若是罗军有一天倒台，他绝对想不到，算计他的人，不是他的政敌，也不是他视线之内跟他不对付的干部们，而是躲在背后的杨东，一个副处级年轻干部而已。 为什么算计罗军，因为罗军方面先算计了关叔和顾叔，差点让苏科两系展开大战。 苏科大战，势必会影响到杨东的政治生命。 为了自己，杨东都不会放过罗军，不管他是什么级别，自己也要把他拽下来。 政治，从没有温情。 政治，从来都是残酷的。 你不狠？只会被别人吃的死死的。 “平平，派车，我要赴省。” 杨东起身，朝着纪委这边的秘书肖平平喊了一声。 这段时间被工程的事情搅和个不停，却不能耽误接下来的工作。 杨东要成立招商局，但是招商局的局长很特殊，必须找一个有能耐的干部，还必须找一个有前瞻眼光的干部。 庆和县本地，没有。 庆和县这个地界的干部，最多也就是出现一两个类似吴三平，陈万军这样的庸官。 这跟地域歧视无关，但是跟地域局限性有关，庆和县的干部是偏远地区的干部，眼光和眼界的确差了很多，这是事实。 杨东想要找到一位优秀的招商局一把手，必须得去省里。 “亦可，我杨东啊，有个事求你。” 杨东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给陆亦可。 第1168章 去省组部招人！ “什么事啊？咱俩这关系，你客气啥，直接说吧。” 陆亦可接了电话之后，对杨东的客气不满意。 “哈哈，那我就说了啊，我们庆和县要成立招商局，缺一个有眼光有能力的招商局长，县里和市里没有合适人选，我想去省组部找一找。” 杨东笑了笑，把事情说了一下。 “这是好事啊，行，我跟大舅说一声，你去吧。” 陆亦可听了杨东所说的事情之后，不禁笑了起来。 还真是佩服杨东的脑袋瓜，怎么长的，能把聘干部的方向锁定在省委组织部。 “好嘞，那我就去省组部了啊。” “陆大小姐，可不能让我丢面子啊。” 杨东见陆亦可答应之后，笑着调侃出声。 两人关系到位，怎么开玩笑都没事。 “放心，绝对让你杨大县长有面子。” 陆亦可在云北区担任区纪委书记，每天也是忙不完的工作。 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和杨东这一批最早的同事闲聊，趁着这个时间，多聊几句。 “你跟沐芸什么时候结婚？” 陆亦可问杨东感情问题。 “差不多今年秋天？或者冬天吧。” 杨东也拿捏不准时间，就看岳父和自己爸妈的安排吧。 当然冬天结婚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冬天东北冰封，经济工作相对较少，杨东和苏沐芸都有时间请假结婚。 “行，到时候提前给信，我带一堆大院朋友，喝你喜酒，给你贺喜去。” 陆亦可笑着开口，提前锁定这件事。 杨东心里感谢陆亦可，她说的大院朋友，自己也都见过，之前陆亦可家里，为自己引荐过。 苏瑞，娱乐传媒董事长。 王淞，吉江省委宣传部宣传一处副处长，之前是一处一科的科长。 贾玉杰，呃，这个就不提了，当时见面就不喜欢，还起了矛盾，他是已经被中纪委双规的贾胜武副省长的儿子，也就是刚免职离开庆和县贾丰年的堂弟。 因为命案和强奸案，人已经进去了。 周建，就是在省纪委对杨东照顾有加的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副主任。 胡思齐，张天，杨宏，还有江梦婷，韩林阳等等。 这些名字，杨东都记得很牢固。 这些可都是陆亦可给自己介绍的人脉啊，铁打的人脉。 而这些人的父辈和祖辈，基本上都是高干，很多都是第一批功勋的后人，最差也是第二批功勋的后人，以及省里高级领导的子弟。 两人结束通话之后，杨东要的车，县纪委已经安排好了。 杨东这次带肖平平去省里见见世面。 自己的秘书，也得见一见大人物。 省的以后遇到大人物，紧张。 肖平平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脸上没有紧张神色，至于心里紧不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 杨东自从让肖平平做了县纪委这边的秘书，就没见过肖平平慌张的时候。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永远都是一副冷面，从容不迫。 不过杨东还是很满意肖平平这个秘书的，这样的秘书，最适合做纪委方面的工作。 杨东坐在汽车后排，肖平平负责开车。 从庆和县前往省会北春市，需要三个半小时的时间。 下午一点半，两人来到了北春市，然后肖平平把车开到了吉江省委大院。 原本车是进不去的，但是当杨东下车准备走进大院的时候，岗哨一下子就认出杨东了，然后就请示领导，最后示意杨东的车进去。 杨东不知道这个岗哨请示了哪个领导，但既然人家让进，当然是好事。 “跟我进去。” 肖平平把车停好，杨东朝着他示意，让他跟着自己进去。 “好的领导。” 肖平平起身锁车门，拿好杨东的公文包，默默的跟在杨东身后。 杨东刚进省委大楼，迎面就撞见了省委书记的专职秘书白出新。 “哎哟，白处长。” 杨东看到白出新之后，立马笑着走上去。 白出新穿着黑色夹克服，面带微笑的伸出手和杨东握手。 “听岗哨汇报，才知道你来省委了。” “怎么样？最近还好吧？” 白出新满脸笑意的问着杨东，问起最近还好，明显是意有所指。 “还好，漫长的冬天过去了，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蓬勃生机，一片盎然景象。” 杨东笑着开口回答白出新的话，白出新问的意有所指，杨东的回答也很有意思。 “那就行，陈书记就喜欢蓬勃生机。” “你来省委有事？” 白出新问着杨东。 是他让岗哨把杨东的车放进来，但是不知道杨东来省委有什么事。 他得提前了解一下，主要是先前陈书记和他说过，省内的那位二郎神来省委，一定要汇报给书记。 连陈书记都有点头疼这位二郎神的惹祸本事，比孙猴子还能折腾。 杨东姓杨，被陈书记比喻成二郎神了。 白出新自然领会领导意图，所以早就跟岗哨交代过，只要看到杨东进省委，第一时间汇报给他。 而这些，杨东自然不知道。 “白处长，我们庆和县要成立个招商局，缺少一名有魄力，有能力，有眼光的局长。” “这不，打算去省组部，碰碰运气。” “这不，今年省考结束了吗，我想看一看有没有好苗子。” 杨东如实回答白出新，总不能糊弄这位省委书记的大秘。 “好你个杨东啊，小小的县招商局，就敢来省里抢人才。” 白出新满脸笑意的指着杨东，调侃了一番。 “也行，去碰碰运气吧。” “偷偷告诉你，今年还真有几个好苗子，就看你们庆和县新成立的招商局，能不能挖走了。” 白出新用手捂着嘴，悄咪咪的告诉杨东。 声音不大，带着几分青年人的朝气。 “那可多谢白处长了。” 杨东满脸惊讶惊喜的感谢白出新，这可是很重要的情报。 “好啦，快去省组部吧。” 白出新点了点头，拍了拍杨东的肩膀，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他也没注意到杨东身边的肖平平。 当然白出新本身就是领导大秘，他自然能看出来肖平平就是杨东的秘书。 “那就是咱们省委书记的秘书，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处长，白出新。” 杨东等到白出新离开之后，朝着肖平平介绍了一下。 “我知道了，领导。” 肖平平点了点头，他早就看出来白出新的身份了。 只是身为秘书，领导不发话，他必须目不斜视，默默站在后面最好。 “你小子啊…” “走吧。” 杨东指了他一下，又拿他没办法，叫上他，朝着省委组织部走去。 第1169章 科部长开玩笑！ 杨东没想到，一中午的时间，能够先后遇到两位大秘迎接自己。 先是白出新在省委楼内‘巧遇’自己。 之后自己来到省组部，省委组织部长的秘书，也在走廊楼梯口迎接自己。 虽然省组部的这位大秘，不如省委书记秘书职务高，级别也差了半级。 但身为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秘书，某种程度来说，重要性并不比省委书记的秘书差太多。 杨东跟这位科部长的秘书并没有联系，不过也做到了客气和尊重。 每一位省委常委的秘书，都不好惹。 自己做过秘书，深有体会。 宁可得罪部门二把手，也别得罪部门一把手的秘书。 得罪了部门二把手，最起码还有一把手护着你。 可你要是得罪一把手的秘书，那你可就真的寸步难行。 “部长在办公室等你，杨县长，请进。” “肖平平同志，你跟我去办公室喝口茶。” 科立信的秘书先是朝着杨东示意，然后又把肖平平叫走。 作为杨东的秘书，肖平平肯定是没资格跟着进去的。 “麻烦邱主任了。” 杨东朝着科立信的秘书，笑着摆手示意。 咚咚… 杨东敲响了科部长办公室的门。 一般干部想要见到省内的人事部长，几乎不可能。 就算是副省级的干部想要见科部长，都得提前预约。 也就只有省委书记，省长，省委副书记，个别的领导见科立信，不需要预约。 按理来说杨东这种级别，更是排不上数。 但咱杨东有人啊，直接给陆亦可打电话。 科立信是陆亦可的亲舅舅，加上苏系和科系关系不错，不至于不给面子。 “进！” 办公室里面传来科立信沉稳的声音。 杨东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去。 科立信，男，汉族，1954年出生，晋西省太源人，现任吉江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省编办副主任。 一个56岁的小老头，比苏玉良大了一岁。 科立信的头发比较黑，没有双鬓发白，当然或许染发也说不准。 但看着就是比苏玉良甚至比陈国民都年轻几岁。 这就是职务不同，身心憔悴的程度也不同。 省委书记自然是最累的，其次就是省长，常务副，省纪委书记，这些。 “二郎神大驾光临，恕我禄星有失远迎啊。” 科立信笑眯眯的开口，看向杨东。 一开口就调侃杨东。 杨东有些懵，直接愣在当场。 以杨东的反应能力，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实在是科立信的调侃，或者说笑话有些突然，而且杨东也没有理解到科立信这个笑话的来源。 “哈哈哈，不懂了吧？” “这可是陈书记在会议上调侃你的，哈哈。” “说天庭有个孙猴子大闹天宫，我们吉江省有个二郎神搅动局势。” “你都成了二郎神了，我这个组织部长做个禄星不过分吧，哈哈。” 科立信一点都不沉稳，或者说私底下很活泼，一点都没有省委领导的那种稳重感。 不过搞组织工作的，一般都很活泼，要不然组织工作会很难做。 杨东也是第一次单独跟这位组织部长相处交流，还不太适应这位科部长的性格作风，今天也算是领略到了。 相比较于省委书记陈国民喜欢讲幽默笑话，相比较安化民省长的稳重，相比较岳父苏玉良的教授气质，这位科部长还真是特立独行。 “部长，我这…” 杨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被省委书记在常委会上开玩笑，也算是省内干部第一份了。 尤其是被组织部长当面开玩笑，也是独一份。 就是不知道陈书记拿自己开玩笑，是在什么时候。 不过看科部长的反应，应该是没几天。 毕竟时间长了，领导早就忘了。 “好啦，不笑话你了，坐吧。” 科立信收敛笑容，指着沙发，示意杨东坐下。 “谢谢部长。” 杨东点头，然后拘谨的坐在沙发上，倒是没有影视剧演的那么夸张，只坐一点点。 杨东会拘束，但不会狼狈的拘束，他还是坐了一大半的位置，只需要身子往前倾就可以。 “亦可跟我说，你想在我们部，聘一个县招商局的局长？” 科立信不开玩笑之后，也是直接说起杨东的来意。 “是的，部长，省组部人才很多，每年都组织省考，想必一定有很多优秀的人才。” “我过来，就是请科部长酌情允我庆和县一个有眼光，有能耐的青年干部。” 杨东点头，开口完全说出自己的来意。 科立信笑着点头，他就喜欢杨东这个不客气的劲头。 杨东要是客气了，反倒不是二郎神了。 能够把国内舆论搅了个翻天覆地，还能让那么多省的书记帮忙说话，尤其还引来百姓日报的肯定。 由此可见，杨东的能耐。 当然，这个结果，也是上面博弈的结果。 但博弈也要有前缀啊，也要有最基础的人脉啊。 杨东不知不觉间已经联系或者结识好几个派系的核心力量了。 苏玉良不必说了，这是人家的岳父。 童老更不必说，这是把杨东当亲孙子看待的老人。 但是苏玉良背后的老书记，都能出手，让科立信有些惊讶。 除此之外还有郑家郑老，这位苏沐芸的外公，也愿意为杨东出头，足见杨东的重要性。 不过真正让他震惊的，还是蒋家的蒋老。 蒋老在内部的发言，让反对势力的领导沉默了，也不敢再拍桌子了。 对方要是还拍桌子，蒋老估计要拍他了。 可是让科立信惧怕的，并不是蒋老的出头。 蒋老出头，只是让他震惊，真正让他害怕的是党校宁书记的发言。 百姓日报之所以提到杨东，跟宁书记的关系非常大。 不过科立信也很清楚，宁书记根本就不是为了杨东，杨东没那么大脸，一个副处级小干部，值得让宁书记这样的大领导出面。 宁书记之所以愿意出手帮忙，更多还是笼络几大势力，童家，郑家，蒋家，包括苏玉良背后的老书记一派。 不知不觉间，宁书记都把他们融入进去了。 只有宁书记的力量变大，才能顺利的在两年后接班。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算计，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考虑。 杨东打岛国企业家一事，直接给了宁书记一个大好机会，让宁书记吃了个饱，把几大派系收入囊中。 那么宁书记反过来愿意拉扯杨东一把，也是应有之义。 科立信盯着杨东，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小干部，怎么就能搅动上面局势？ 第1170章 倒霉的省考笔试第二名！ “杨东啊，你想选一个什么样的人才啊？” “省考结束了，成绩也出来了，不过基本上省市好单位都已经把好苗子挑走了。” “至于定向选调生，基本上也都有安排了，不可能为了你们庆和县，改动太多。” “普通选调生，你也看不上。” 科立信收回心神，朝着杨东问道。 虽然省考有一些好苗子，但基本上都名花有主了，省里单位，北春市单位，各地级市好单位，才是这些人才的第一去处。 并且杨东要选县招商局局长，那就是正科级。 省考的好苗子，再优秀也不可能直接提拔做正科领导，不符合规矩。 所以杨东前来的目标，应该是优秀的定向选调生，也只有定向选调生才能副科甚至正科起步。 可是同样的局面，好的选调生都已经安排好了，基本上是省市单位的挂职干部，最差也是县区干部。 杨东想要选好苗子，几乎不可能。 “部长，我有个过分的要求，我能不能看一看省考生的审策论，和选调生的答题？” 杨东这个要求，的确挺过分的。 不过鉴于省考和选调生考核已经结束了，就不涉及到泄密的问题。 “省考已经考中的，你就不必看了。” “不过有几个考生，能力也还不错，就是出于别的原因，没有被选。” “对，还有一个笔试成绩第二，面试落榜的考生，你要不要见一见？” 科立信想起来了，有一个倒霉蛋，笔试成绩第二，结果面试那一天肠胃炎犯了，导致面试成绩不合格，有些可惜。 要说巧，还真的巧。 “有申论吗？” 杨东伸着脖子问，很感兴趣的问。 “有，我让人给你调。” 科立信点头，看在杨东是苏玉良女婿的面子上，看在自己外甥女陆亦可的份上，给杨东这个特殊待遇。 一般的县处干部，谁敢有这样的待遇？ “小邱，把省考落考的一些考生申论拿过来。” “还有选调生的…”杨东在一旁忍不住开口补充。 “你小子…” 科立信眉头一挑，然后摇头笑了：“行！” “小邱，再把选调生的笔试卷也拿过来吧。” 选调生，的确有机率担任县招商局长。 至于省考的考生，也能在县招商局以及其他县里单位工作，作为优秀的后备力量培育和培养。 十分钟之后，科立信的秘书邱明海捧着一堆试卷，敲门进来。 调阅这些试卷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才会十分钟过来。 “你自己看吧。” 科立信喝了口茶水，示意杨东。 然后他低头伏案工作。 办公室内就很安静，除了杨东翻阅试卷的声音，除了科立信写字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 邱明海默默的倒茶给领导，又给杨东倒了一杯。 “谢谢！” 杨东连忙摆手，小声致谢这位邱大秘。 邱明海看了看领导，又看了看杨东，沉默一瞬。 我该干啥？出去？还是在这里待着？ “小邱，你在这里等着，他选中哪个考生，你就去通知哪个考生，让考生过来，接受杨大县长的考核。” 要不怎么说，领导就是领导，仿佛窥探到了秘书的心思，直接朝着邱明海示意道。 “是，部长。” 邱明海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实在是麻烦您了，邱主任。” 杨东也抬头朝着邱明海抱以歉意，让这么一位大秘为自己办事。 “没事没事。” 邱明海笑着摆手，并没有不悦，反而觉得很稀奇，这个杨东，果然与众不同，有点门道。 杨东翻阅省考试卷，选调生的答卷，一份接着一份。 包新瑶？ 杨东看到了一份很不错的申论，立马去看个人信息。 包新瑶，女，汉族，1985年出生，吉江庆和县人，吉江大学经济学院毕业。 庆和县的大学生？还是我的学妹？ 杨东心思一动，把这份试卷拿出来，仔细阅读。 论新时代经济发展与转型：我国经济发展迅猛，但面临着资源枯竭，资源转型，生态保护，外贸壁垒等几大因素的影响，经济发展必须适应时代的发展，适应经济全球化，政治全球化的变化，要与时俱进的发展新兴经济模式，以第一产业为夯土，以第二产业为绝对命脉，以第二产业带动第三产业实现技术变革，服务升级。 … 一千多字的申论，的确精彩。 “部长，省考笔试第二的考生，是不是叫包新瑶？” 杨东抬头问。 以他的判断，他可以肯定这个包新瑶的笔试成绩，绝对不会太差。 “是谁来着？” 科立信早就忘了，直接看向秘书邱明海。 邱明海点头回答：“是的，就叫包新瑶，面试时候突发急性肠胃炎，考试不合格。” “部长，我想见见她。” 杨东轻轻敲着试卷，朝着科立信说道。 “行啊，小邱，去联系这个考生，让她来省组部。” 杨东又翻阅了一下选调生的笔试内容。 “周进东，孙文洪，赵景聪，这三位选调生也喊过来吧。” 杨东又相中了三位选调生，都是符合他心里招商局长形象的，但具体谁适合，还是得面试才行。 “杨东同志，赵景聪已经定了去迎松市基层挂职了。” “孙文洪，已经被留在省委组织部工作。” “周进东，被省政府政研室看上了。” 邱明海朝着杨东开口，介绍一下这三位选调生的情况。 杨东眉头紧锁，这三个选调生都名花有主了吗？ 这样的话，自己选招商局长的目标就落空了啊。 不行，得争取一下。 “邱主任，麻烦您把三个人都叫过来吧。” “部长，这…”邱明海立即转头看向科立信，有些为难。 “赵景聪已经去迎松市挂职工作了。” “其余两个，给他喊过来吧。” “这个小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科立信笑着摇头，却也让秘书安排一下。 于是，邱明海立即为杨东安排这两个选调生，和一个省考落榜生。 几分钟后，邱明海回来。 “两个选调生最快半个小时就到省组部楼层，但是包新瑶在打工，下午六点前出不来。” 邱明海朝着杨东说道。 “打工？” 杨东有些诧异，即便落榜，也是优秀大学生，不至于打工吧？ “据说包新瑶家里很穷，从小爸爸就肺癌去世了，她的妈妈为了让她上大学，给她供出来，也是累了一身病。” 杨东沉默许久，庆和县的人，还是穷啊。 “没事，我等她！” “麻烦邱主任帮我安排一间小接待室，就行。” 第1171章 一个普普通通的草根女孩！ … “服务员，磨磨唧唧，快上酒啊，都催四五次了。” 北春市红旗区的一家中餐馆内。 客人骂骂咧咧的敲着桌子，喝酒喝的满脸通红，没酒之后朝着服务员要酒。 “来了，大哥。” 包新瑶气喘吁吁的抱着一箱雪花啤酒，来到这桌客人旁边。 “对不起啊大哥，店里太忙了，您慢用。” 包新瑶满脸歉意的朝着几个食客道歉，生怕几个人生气。 “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把骨碟收拾一下。” “服务员，拿个杯子。” 饭馆里面不绝于耳的就是喊服务员的声音。 包新瑶已经感觉到腰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但她还是咬着牙齿坚持着。 如果不打工的话，她就赚不到钱，就没办法给老妈治病。 老爸死的早，是老妈把她养大，又供她念书，现在她自食其力了，有能耐养活自己的同时，也要养自己老妈，给自己老妈治病。 服务员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但是即便服务员再多，依旧很累，每一个服务员都不容易。 不容易的，不止她一个。 “来啦来了。” 包新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做好服务员的角色。 从早上七点半到下午六点，这就是她的工作时间。 她晚上还要复习功课，准备考明年的省考，需要复习。 不然的话，她还能加个晚班。 因为加上晚班的话，赚的更多。 如果没有晚班，一个月的工资就是一千六。 加上晚班的话，工资是两千四。 下午六点，包新瑶到了交班的时候。 她累的喘了口气，摘下自己的服务员服装，露出她穿的很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一双休闲鞋。 她没穿过高跟鞋，也没穿过时尚女装，在她眼里，那些都不实用。 只要有钱，她都用来买教辅材料，买书读一读。 她一直相信，读书可以改变命运，这也是普通老百姓子女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她已经很优秀了，尽可能做到优秀。 今年的省考，她笔试第二名。 要不是突发肠胃炎的话，她坚信自己绝对不会被刷下去。 但命运捉弄人，她省考面试当晚哭了一晚上，可又有什么办法？ 只能擦干眼泪，一边打工，一边复习，继续备战明年的省考。 其实她也可以报考其他单位，比如考个老师，或者事业单位，可她不甘心。 她还是想做公务员，只有这样才能为自己家乡做点什么。 她的志向就是省考，然后报考到自己家乡，去建设家乡，哪怕灵云市也行。 家乡，实在是太穷了。 不过听老妈说，今年的庆和县有了很大变化，听说来了一个很年轻的副县长，专门管经济发展的。 今年的庆和县，已经不一样了，就连农民的各种补助，都多了很多。 老家，真的来了好官了。 但越是如此，她越想报考到家乡，建设家乡。 她不想成为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她想亲力亲为，参与进去。 “新瑶，下班了，留在店里吃饭吧？” 老板娘脸上带着笑意的问着包新瑶，然后拉开抽屉，把包新瑶的手机递给她。 这个小女孩，自己还是挺喜欢的，有一把子力气，敢做事，而且一点都不腼腆。 这个月的业绩，不出意外的话，包新瑶又是最高的。 “不了，红姐，我还得回去复习功课。” 包新瑶摇了摇头，朝着老板娘抱以歉意：“对不起啊红姐。” “没事，那就回去吧。” “明天早上多睡会，七点四十之前到就行。” 老板娘也是喜欢这个小女孩，所以给她开了一个例外，可以晚十分钟到店。 晚十分钟，对于一个打工人来说，是多么珍贵的事情。 十分钟，可能在有钱人或者衣食无忧的人眼里，是一段无聊的时间，是一段垃圾时间。 但是对于打工人而言，这十分钟，可以用来补觉。 或者可以用来吃早餐，不至于一边挤公交一边吃包子，灌了一肚子凉风，吃的肚子疼。 这十分钟也可以用来跟家里人多聊会天，增进一下感情。 包新瑶点头，准备走出饭馆。 ‘“哎呀妈，忘了忘了忘了。” “新瑶啊，新瑶。” 老板娘看到包新瑶背着的书包，上面印着五星国旗，忽然就想起来了，今天中午省委组织部似乎打电话来了。 包新瑶的手机在前台抽屉里，工作期间手机不允许放自己手里，怕玩手机，耽误工作。 只有下班的时候，她才会把员工的手机还给本人。 她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电话，好像是要让包新瑶过去一下吧？ 结果忙着忙着，她就忙乎忘了。 要不是看到包新瑶书包上刻的国旗，她根本想不起来。 “怎么了？红姐？” 包新瑶走了回来，一脸诧异的问着老板娘。 老板娘拍着手，朝着包新瑶说：“你快去省委组织部，他们今天给你打电话，让你过去。” “你手机，你看看，聊天记录，我帮你接的，我跟他们说，你在上班，下班才能过去。” 老板娘有些结巴的开口，也是着急了，为包新瑶着急。 说白了她这里其实不缺打工的服务员，包新瑶今天走了，明天她就能招到第二个。 但这样的机会对于包新瑶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 要是因此错过这样的机会，她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耽误了人家小姑娘进入体制的梦想。 “啊？我看看。” 包新瑶立马急了，立马拿出手机翻开一看，果然是省委组织部座机电话。 她立马打过去，但是嘟嘟嘟声响着，却无人接听。 因为已经下午六点了，这个时候省委组织部早就下班了。 包新瑶有些失魂落魄的放下手机，之后勉强的一笑：“没事，红姐，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应该是省考之后的电话回访。” “我先回去了啊，红姐。” 包新瑶挥了挥手，转身往外走。 老板娘红姐望着包新瑶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早知道还不如中午就放包新瑶出去了，可那个时候正是忙的时候。 自己让包新瑶去省委组织部，其他的服务员会更忙更累。 某种程度对于人家其他几个服务员，也不公平。 她也是按照饭馆的规矩，争取做到了一视同仁。 没想到，可能会耽误包新瑶的大事。 包新瑶走出饭馆，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去省委组织部看一看，哪怕已经下班了，她也要问清楚，找自己有什么事。 想到这里，包新瑶拦了一辆出租车，去省委组织部。 她当然心疼钱啊，她也知道打车费钱。 但要是关乎人生大事，她就不能在乎钱，为了一点钱，耽误人生大事，那是蠢货。 第1172章 杨东不满意！ 时间回到下午四点。 省委组织部的两个定向选调生，周进东和孙文洪，已经来到了杨东面前。 杨东让邱明海帮忙找个地方，用于跟考生谈话的地方。 邱明海就找了一个小的接待室，提供了茶水之后，退了出去。 接待室里面，只有杨东一个人，和两个被叫过来的选调生。 周进东和孙文洪进来半天了，两个人也跟杨东聊了一会，于是都明白杨东的意思是什么了。 主要是挖人，挖他们去庆和县，代任庆和县招商局的正副局长，而且庆和县给的政策很好，两个人都是正科待遇。 只要工作满一年，而且表现优异或者良好的话，就会和组织提议，正式授予两个人真正的职务。 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如果他们留在省委组织部或者省政府政研室的话，短时间也没有这样的基层历练机会，更不要说正科级待遇。 “领导，我们能不能考虑考虑？” 周进东比较外向，也仗着胆子朝着杨东开口，说出他们的意思。 两个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看不起基层区县。 他们可都是名牌985毕业的，他是清大的研究生，孙文洪是人大的研究生。 两个人的眼光都比较高，留在省里只想进省里的重要部门，然后再去富裕一些的基层工作。 这是两个人原本的想法和对人生的规划。 “好，你们回去，慢慢考虑吧。” 杨东见两个人志不在此（心比天高）也不多说什么。 强扭的瓜不甜，更不要说自己一个领导，过来挖人而不是求人。 如果变成是求爷爷告奶奶请人才，那就没必要了。 就算是个人才，也不能恃才傲物。 恃才傲物的人，不要指望他俯身对人民群众好。 骨子里就有一种对知识的优越感，这种对知识的优越感，让他们面对老百姓，只有一种主见奴才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周进东和孙文洪愣了一下，他们本以为杨东还会继续劝着两人，想让他们前去庆和县。 但是没想到，杨东就只劝了一次，他们表达了态度之后，杨东反倒是不劝了。 到底有没有诚意啊？ 两个人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杨东身子往后一靠，叹了口气，夸夸其谈之辈何其之多，但是真正能够踏踏实实去基层工作的，却没几个。 想要招一个优秀的县招商局长，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进东和孙文洪走出接待室，迎面就碰到了部长的秘书邱明海。 “邱主任！” 两个人连忙走上前去，和邱明海打招呼。 “怎么样？决定去庆和县了？” 邱明海满脸笑意的问着两人，在他看来，只要两个人不傻，应该都不会拒绝去庆和县。 庆和县的这位杨县长，可不是凡俗之人。 跟着他，未来绝对不会太差。 “呃，没有啊。” “我们还是想考虑考虑。” 两个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邱明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下来，盯着两个人很久没开口。 “咋，咋啦？邱主任？” 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为啥邱明海邱主任，脸色变化这么大。 “你们，哎…” “你们可知，坐在里面的杨东，一年连升三级，先从市纪委到省纪委巡视组，又到庆和县担任常委，纪委书记，副县长。” “现在不过两年多的光景，人家已经副处级实权领导干部，下一步铁定县长。” “这样的领导，你们不跟随？” “真想留在省政府政研室，省组部熬资历，混日子？” 邱明海都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脑子瓦特了吗？ “啊？他是庆和县的杨东？” 周进东瞪大眼睛，才反应过来。 “怎么？你们不知道？”邱明海也有些不解和诧异，这两个人的反应竟然是这样，难道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杨东？ “不知道啊，邱主任，我们也没听他自我介绍是谁啊，就是说让我们考虑一下去县里招商局工作。” “别说不知道他是杨东，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说的是庆和县啊。” 周进东和孙文洪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你俩等会，我进去问问。” 邱明海瞪了两人一眼，示意道。 要不是看他俩学历挺高，又是选调生，跟他当年一样，算是他的师弟们。 他也不会多此一举，帮两人去问杨东。 他敲门，进了接待室。 “杨东县长，这俩咋样？” 邱明海笑眯眯的问着杨东。 杨东看到邱明海进来，坐直身体，摇头：“不咋样，有些眼高于顶。” “杨东县长啊，你是不是没跟他们说你身份和职务啊？” 邱明海苦笑着问道。 “为什么要说我身份和职务？我只是告诉他们，我是一个县的副县长，想为县招商局聘请两名高级人才干部。” 杨东摇头，回答道。 “杨东县长啊，你不告诉他们身份，他们怎么会跟你走啊。” 邱明海觉得离谱，人事工作也没有这么做的啊。 “为什么我告诉自己身份，他们就会过来？” “难道做政府工作，还要看身份背景？” “纯粹一些，不好吗？” 杨东理解邱明海的意思，自己也知道如果自己说出自己的身份，这两个选调生很有可能同意去庆和县工作。 但如果是那样，那就不纯粹了。 自己想要的是为庆和县人民发展贡献力量的干部，自己想要的是纯粹一些的党员干部，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利益投机，政治资源，选择跟特定领导。 必须得是内心愿意接受这一份工作，而不是看哪个领导发展好，名声大，就选择去哪里工作。 “这…” 邱明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明白杨东的意思。 只能说杨东想得太多了，或者说跟杨东有一样思想境界的人太少了。 “真的没有别的选调生了吗？” 杨东有些失望，本以为省委组织部会有收获，现在看起来，还是没有。 “没有了啊。” 邱明海摇了摇头，省委组织部的余粮也不多啊。 “行吧。” “我再等会，等省考笔试第二的包新瑶。” “邱主任，您先忙自己的吧，不用管我。” 杨东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多了。 距离省委组织部下班时间，也快了。 “好吧，那你等吧。” 邱明海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他知道这两个选调生是没机会了。 “别等了，回去吧。” 走出来之后，他瞪了眼周进东和孙文洪，然后快步离开。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苦闷。 这个杨东，要是提前自我介绍一下，他俩也不会拒绝啊。 可惜了，失去了跟着杨东做事的机会。 不过也没关系，他俩一个留在省组部，一个去省政府研究室，早晚也会发光发热。 他们有这个自信，有这个才华学历，不怕熬资历。 第1173章 改变命运的包新瑶！ 包新瑶从出租车下来之后，一路小跑，从省委大院门口，跑到省委大楼里面。 她在前面跑，岗哨在后面追。 “女同志，请你站住！” 岗哨毕竟是当兵的，速度很快就追上了包新瑶，将包新瑶拦下来。 “女同志，请你离开！” “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交代清楚，咱们按程序汇报。” 岗哨也是深呼口气，如果真的被包新瑶闯进去了，他这个工作也不用要了。 万一有那种极端情况，极端分子抱着炸药闯进省委大楼，那可就是他们的重大失责。 或者是下面区县乡镇来的上访者，一旦被上访者闯进去，他们岗哨同样有责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的，我有急事。” “中午省委组织部办公室联系我，让我来这里，有事找我。” “你看，这是电话。” 包新瑶有些焦急的拿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一栏。 岗哨看了一眼，还真是省委组织部办公室电话。 “但现在已经下班时间了啊，你来晚了吧？” 岗哨有些为难，虽然这个女孩有省组部的电话，但毕竟现在太晚了。 “哥，你帮我反映一下呗，求你了。” 包新瑶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求岗哨。 “行吧，省组部还有值班室领导，我帮你问问。” “他们要是让你进去，我就放行，但要是不让你进去，那就抱歉了。” 岗哨看到包新瑶真诚的小眼神，他想到家里的妹妹了，心里有些软了，点头答应帮忙。 “好的好的，谢谢哥。” 包新瑶满脸喜色的点头致谢。 她长的不好看，甚至因为从小营养不良，长的有些瘦弱，身高也不算高，才一米六二，在东北女生里面，已经算矮了。 她从小到大经常帮家里务农，所以皮肤也有些粗糙发黑，但这双眼睛很真诚，让人一看就生不出半点厌恶。 岗哨走到岗卫办公室，拿起座机，拨到省组部值班室。 “这里有个女孩，中午接到了省组部办公室的电话，让她来省组部。” “对，对，是。” “你叫什么？”岗哨士兵转头问包新瑶。 “我叫包新瑶。” 包新瑶连忙开口回答岗哨。 “她叫包新瑶，好，我知道了。” 岗哨放下座机电话，脸上带着笑意的朝着包新瑶示意道：“你可以进去了，进去之后到十楼省组部办公层，电梯右手边走到尽头，有个1043接待室，你敲门进去就行。” “谢谢哥，谢谢哥。” 包新瑶感激的九十度鞠躬，她是真的感激。 “快去吧，一会天彻底黑了。” 岗哨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士兵。 包新瑶也不为难他，转身快步朝着省委大楼走去。 “十楼…” “十楼，右手边，尽头1043接待室。” 包新瑶嘴里面念叨着，坐电梯到十楼，然后按照方向，走到1043门口。 “就是这里了吧？” 她确定了很久，准确无误就是这里。 她不知道敲开门之后，是什么样的情形等着她。 但既然是省组部让自己过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包新瑶呼吸调整一下，又整理一下头发和衣领，虽然衣服不贵，也不时尚，但必须得体。 这是她爸妈从小教她的规矩。 谁说底层家庭培养不好下一代？纯属放屁！ 但凡给个公平的机会展现一下，你看看底层老百姓家的子女，到底行不行。 或许眼界上面有所差距，但其余方面，绝对不会比你所谓精英教育成长下的孩子差。 自古英雄出草芥，王侯将相无种乎。 咚咚… 杨东睁开眼睛，听到了敲门声，看了下手表的指针。 他知道，包新瑶学妹来了。 他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都快睡着了。 “进！” 杨东整理一下衣服，朝着门口看去。 包新瑶推开门，然后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杨东。 她先是一愣，然后就认出来了。 前段时间铺天盖地的新闻，早就让她知道杨东的长相。 “你好，你是包新瑶吧？” 杨东脸上带着笑意的看向对面的小女生，问道。 “领导好，我是包新瑶。” 虽然认出了包新瑶，但是她也不敢胡说八道，而是拘谨的回答杨东的问题。 杨东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别紧张，坐。” 杨东看到包新瑶，仿佛看到了考公之后的自己，那个时候自己第一次见尹铁军尹叔的时候，也是这样紧张不安。 当时的尹叔还是市政府副主任，副处级。 而现在的自己也是副处级了。 尹叔则已经是副厅级的市委秘书长了。 “谢谢领导。” 包新瑶点头，坐在了杨东对面的沙发上，也不敢坐太实。 一举一动都能感觉到包新瑶是老百姓家的子女，因为这种面对领导的拘谨和警惕，是二代们所没有的。 在百姓眼里，领导是领导。 而在二代眼里，领导和他只不过在一个阶层而已。 “你别紧张，是我让省组部办公室通知你过来的。” “我听说你是今年省考笔试第二名，面试因为生病而不合格。” “今天就是想见一见你，听说你是庆和县走出来的大学生，还是吉大经济学院的高材生？” 杨东笑着问她。 包新瑶点了点头，杨东的这种温柔和亲和，让她不再紧张。 “是的，领导，我家里是庆和县毛屯乡的，我也是从吉大毕业的。” “今年省考有些运气不好吧，不过我已经在复习了，明年的省考，一定会成功。” 包新瑶说到这里，语气很坚决，目光很坚定。 “你对庆和县的经济发展怎么看？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妙招？” 杨东开口问她，选择开门见山。 包新瑶笑了，她从小就生活在庆和县，没有人比她更懂庆和县。 对于如何让庆和县变好，她更是有发言权，她是草根百姓出身，她家是农民，如何让农民提高收入，她比谁都清楚。 再加上她所学的经济，她也知道如何发展一个城市。 “想要让庆和县富裕，要做到三点。” 包新瑶谈起事情来，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一点都不怯场，目视着杨东。 她举起手指，伸出三根手指。 第1174章 包新瑶的请求！ “第一点，改变营商环境，改变基层干部的工作态度和懒惰作风。” “第二点，三大产业并排行走，在第一产业要加大补农措施，惠农政策，第二产业要下定决心搞技术升级，提升技术精度，研发高精端工业产品，打造县级高端工业基地。” “要大力发展旅游资源，虽然庆和县自然资源比较匮乏，但人文资源，历史资源很丰富，我们要利用好这些资源，虽然旅游无法直接提升gdp，但会促进消费，会让老百姓靠旅游业赚钱，而且消费也会反过来会促进gdp增长。” “这是一个良好的善性循环。” “第三点，要引进人才，留住本地人口，招揽外地人口，人多好办事，发展离不开人，有了人和人才，无往不利。” “这就是我的一点浅薄之见，县长，让您见笑了。” 包新瑶说完了之后，这才有些尴尬的反应过来，立马道歉。 “你知道我是谁了？” 杨东眉头一挑，包新瑶称呼自己为县长，颇让自己意外。 “从我进屋第一眼，就认出您了。” 包新瑶开口回答道。 “我这么出名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完了，这以后没办法下去微服私访了。” 杨东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但多半开玩笑为主。 主要是为了活跃气氛，不然一男一女独处一室，哪怕谈的是工作，也挺尴尬的。 包新瑶笑了，不过她还是很拘谨的笑，温雅的笑，很礼貌的笑，主打一个配合领导。 杨东暗暗点头，包新瑶这个女孩子不错，无论是谈吐还是气度都是不错的，就是长的一般。 当然了，体制内女干部，长的太好看，容易出事。 “想不想回庆和县工作？” 终于，杨东问出了目的。 而这也是包新瑶心里一直期待的问题，她来到省组部见杨东那一刻，就开始期待这一幕。 她太想回家乡工作，为家乡发展贡献一份力量了。 可有些时候，她这个老百姓家的后代，根本没有选择的资格和权利。 如今自己家乡的副县长亲自开口，这对她而言，可是大好机会。 “想！” 包新瑶言简意赅的回答，重重的点头。 不说多余的话，但一个想，足以坚定信念和态度。 杨东点头笑了：“咱们县马上要成立县招商局，专门负责招商引资和规范投资等事务。” “我看你对经济发展很有心得，去县招商局工作吧。” “给你一年的试用期，先不给你定级别，一年之后表现好了，直接给你提副科，担任县招商局副局长。” “同时，你也符合我们庆和县对引进人才政策的适用，我们庆和县今年着力吸引人才，像你这样知名大学毕业的，每年会有额外的五万元各项补贴，包括房补，餐补，油补，医药补等等。” “如果你在庆和县买房子的话，除了你固定的住房保障金之外，还给你额外一笔三万元购房优惠基金。” “我们庆和县未来几年在人才引进方面是花了大力气的，只要符合政府引才规定，985顶级学府毕业生来庆和县工作，每年会有五万元的各项补贴政策，如果做出突出贡献，会加大补贴力度，提升到十万元，二十万元每年。” “如果是985顶级学府硕博生来庆和县工作，每年会有十万元的各项补贴政策，如果做出突出贡献，会加大补贴力度，提升到十五万元，二十五万元每年。” “新瑶学妹，你符合第一条标准，所以你每年的补助是五万元。” “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够跟你的同学们宣传一下，来我们庆和县工作的优惠政策。” “为了发展庆和县，庆和县不惜砸锅卖铁。” 杨东开口，说出庆和县现在吸引人才的优惠政策。 杨东也是借鉴了后世各大城市吸引人才的标准，在2010年时期，他搞的这一份吸引人才政策，堪比北方很多二三线城市，要知道他们就是个小县城。 但该花的钱必须花，不花的话是没有发展的。 与其花在形式主义上面，与其花在表面功夫上面，还不如花在招引人才上面。 这可比建个华表，建个雕像，要实惠多了。 “真的吗？” 包新瑶面色激动的看向杨东，终于她露出了年轻女孩该有的反应。 钱，是她最需要的，梦想也是她最需要的。 钱是为了给自己老妈治病，梦想是让庆和县变强变富裕。 “当然。” 杨东笑着点头，这个吸引人才的政策，马上就要出台了。 到时候也会在直播问政现场，由主持人公开打广告，吸引各方人才来到庆和县。 借助直播问政的这股东风，彻底传播出去。 直播问政的主持人，也已经选好了，是庆和县电视台的台柱子，一位经验丰富的女主持人，四十岁左右。 直播问政，将会在七月一日，这个特殊日子开始。 在县电视台的演播室现场直播第一期，采取电视直播的方式，类似于以前的春晚。 每周播出一期，一个月四期。 每期问政节目大概是八十分钟，前二十分钟播放民生问题，暗访视频等等，然后花半个小时的时间问政，最后人大代表和社会名流，以及老百姓代表，各行业代表点评，是否满意。 如果不满意的话，相关单位的相关领导必须重新表态，一直到人大代表，社会代表，老百姓代表等，满意为止。 并且一周之内，就要解决问题。 如果一周内不解决，相关单位的相关领导直接记过处理，甚至情形严重的停职处置。 县人大，县政协，县纪委，县监察局，县人民检察院，县反贪局，各部门要派领导听政。 同时节目要有现场观众，采取免费入场的形式，排名入场，直播问政是县电视台的演播厅，能够容纳五百人。 所以只有五百个老百姓能够进去，至于谁能进去，就看谁先到。 第一期节目，杨东会亲自坐镇现场节目，看一看问政效果。 “收拾一下，争取这两天就去县政府人事科报到。” 杨东站起身来，朝着包新瑶伸出手去。 “希望新瑶学妹，能为庆和县发展，贡献全部力量。”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天色已经黑了，女孩还是早点安全回去为好。 “谢谢领导，我一定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也谢谢领导给我这次机会。” “但我…” 包新瑶咬了咬牙，有个执念无法抵消。 “有个请求，希望领导答应。” 第1175章 看望田启立！ “你说，只要合理，无有不允。” 杨东笑着点头，看向包新瑶。 只要要求不过分，是合理的话，他也会答应。 “我还是想参加省考，我不甘心倒在面试上面。” “而且我对自己笔试成绩也不满意。” 包新瑶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请求。 她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去体制内工作，没有一个正式的省考成绩，反倒有些类似走后门一样的。 她还是有一些志气的，而且她坚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也能够在省考出成绩。 “可以啊，明年三月份的省考，你照常参加，不耽误你工作就行。” “我也期待你能在省考创造好的成绩。” “你现在笔试第二，既然对此不满，说明你想夺冠是吧？笔试和面试双夺冠？学我？可以的。” 杨东点头笑了。 这么点请求，不算什么，杨东可以答应。 “啊？领导当年是省考双第一吗？” 包新瑶有些好奇，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领导，竟然也参加省考了？ 她还以为杨东有什么特殊背景，才会这么年轻就做了副处级领导。 “当然，省考的笔试第一，面试第一，最后到灵云市政府办综合科工作。” 杨东点头，这也是他足以自傲的事情。 “真好，我也想。” 包新瑶一脸的羡慕，她也想做省考双第一。 “那就努力吧。” “好了，时间不早，你回去吧。” “收拾好了，尽快回庆和县。” 杨东结束了对包新瑶的考察考核，已经通过了，而且在自己心里的分数挺高的。 “谢谢领导，那我，先回去了。” “一起走吧，我也要离开省组部。”杨东开口，带着包新瑶一起走出去。 走出省委大楼之后，杨东朝着包新瑶问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领导，我打车就行。” “谢谢领导。” 包新瑶拒绝了杨东的好意，走出大院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杨东则上了车，秘书肖平平已经在车里坐了很久。 “平平，饿了吧？走，找个饭馆，吃饱了，去田县家里看望一下。” 杨东朝着肖平平笑着问，然后示意道。 “好的，领导。” 肖平平启动车辆，然后开车离开省委大院。 找了一家饭馆，两个人点了三个菜一个汤，吃的饱饱的。 之后去了北春市的大型超市，买了点营养品，直奔田启立的家里。 田启立在北春市有房子，一家人都住在里面。 田启立年前车祸在医院住院一个多月，现在他已经出院了三个多月。 叮咚… 杨东带着肖平平，按响门铃。 肖平平拎着一堆东西。 “哪位？你是？杨东书记？” 田启立的妻子开门，看了眼杨东，然后认了出来。 “是我，婶子。” “田县在家吧？” 杨东点头，笑着问她。 “他？当然在家，他倒是想出去，也得出的去算啊。” 田启立老婆笑着摇了摇头，有点玩笑也有点自嘲。 “快进来。” 杨东带着肖平平进了屋里面，来到客厅。 田启立老婆给两人倒茶，拿水果。 “婶子，别忙活了，我们不吃了，就是过来看望一下田县。” “本来应该上午来，但上午一直在省里办事，实在没办法才晚上过来，千万别介意啊。” 杨东开口解释一下。 以前的传统规矩，基本上没有下午看望人的，更不要说晚上，一般都是上午，最迟中午。 “嗐，你们都忙，这有什么，老田又不会怪罪。” “你坐着，我去推他出来。” 田启立老婆笑着起身，走去卧室，把田启立从床上扶起来，推着轮椅，来到客厅。 “田县。” 杨东看到田启立坐着轮椅出来，立马站起身来。 不管田启立在不在庆和县工作，他都是县长，只要组织一天承认，田启立他就是县长，杨东就得尊重。 杨东站起来之后，肖平平也放下东西，站起身来。 “你小子来了，坐吧，别拘谨。” 田启立看到杨东之后，脸上满是笑意，摆了摆手示意杨东坐下来。 他受伤的几个月时间里面，来看他的老朋友，老同学有不少，但是很少有体制内的干部。 只有在医院住院期间，庆和县关键的几位县委常委，副县长之去看望过，但也只有一次。 像杨东今晚来家里看望自己的，还是第一个。 这不禁让他感慨唏嘘，当初自己和杨东因为车祸闹了矛盾。 现在因为车祸，和好如初。 这么多干部，竟然只有杨东真正的把他放在心里，把他当个领导，过来看望。 其他的都是官场的那一套，表面客气，表面敷衍。 估计所有人都意识到他田启立废了，组织早晚会舍弃他。 “县长，恢复的如何？啥时候能回去主持工作啊？” 杨东坐下来之后，问着田启立。 他也不客气，掰开一个橘子，开吃。 你不是不吃吗？ 田启立老婆腹诽，当然是没有恶意的腹诽。 “现在双腿没劲，每天都在训练，防止肌肉萎缩。” “腰还是有些疼，脊柱不敢用力，怕出问题。” “但是扶着轮椅或者墙，还是能走一会。” “医生说了，情况好的话，再有半年？应该能够基本行走。” “但是高强度的工作，估计很难，两年之内不能做。” “前段时间市委组织部派领导慰问我，还特意问了我身子骨。” “我跟他们说，五六个月内一定恢复！” 田启立说起这个，脸色复杂。 “但我知道，没机会的。” “我之所以那么回答，其实只是想拖延组织调整的时间。” “小东，对你而言，今年至关重要，能不能发展起来，gdp是否有重大起色，财政收入能否大幅度提升，关乎你能不能一步登上县长位置。” “我只能帮你再拖延个半年左右，过了今年，组织肯定会考虑新的县长人选。” “如果庆和县经济数据亮眼，你这个县长铁定没问题。” “但如果今年不行的话，你做县长，不会服众。” “这已经是我目前能做到，不管是为你，还是为庆和县，所能做的唯一努力了。” 田启立深深的开口，语气带着遗憾，又带着急迫感。 没有人喜欢坐在轮椅上，他更想做出成绩。 可是没办法啊，车祸受伤太严重了。 他妈的，到底是谁撞的自己？到底是谁想让自己瘫痪？ 别让他知道，但凡让他知道，他非骂死这人不可。 “田叔，我谢谢您对我的无私帮助和爱护。” “尽人事听天命，但我一定努力把庆和县经济拉上去。” “这也是对党和国家，对四十万庆和县人民，以及对您的交代。” 杨东心里真的感动了，田启立竟能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 从一开始两个人因为车祸引起矛盾，到现在和睦相处，甚至田启立像长辈一样的关怀爱护他，让杨东无比感动。 “行了，别娘们态，都是男人，都是党员干部，都懂。” “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庆和县。” “我知道你有本事，所以让你发挥出来。” 田启立笑了，轮椅上前，拍了拍杨东肩膀。 “年轻人，加油！” 第1176章 岳父急召！ “田县，要不…你回县里吧。” “其实坐在轮椅也能工作，不出去视察就行，我有什么问题就汇报给您。” 杨东看向田启立，出声问道。 每天田启立这样待在家里，也挺无聊的。 他现在身体也完全足够支撑，只要不剧烈运动，不视察工作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咋？想学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哈哈。” “我去干什么？枯坐办公室？就为了听你汇报？” “算了吧。” 田启立摇了摇头，没有答应。 他也考虑过，但是被他放弃了。 他回去的话，会破坏现在庆和县的政治生态。 “你现在已经把县政府捋顺了吧？” 他问杨东。 “差不多吧。”杨东如实回答。 “这就对了，你都捋顺了，我再回去，又会破坏来之不易的县政府局面。” “而且我在，你做事也会束手束脚，不得手。” “我还是在家里养伤吧，与其做个吉祥物，不如好好恢复身体，这样以后还有从政地方的可能性，不然的话只能提前养老了。” 田启立不选择这么做，他在庆和县，就是阻碍庆和县发展，没有别的好处。 他不能走，不能视察，只能在办公室待着，有什么意义？ 反而因为自己回去了，责任还得自己背负？ 啥好处没有，全都是责任。 拉倒吧，费力不讨好，这小子，坏得很。 “行吧，那您好好养身体，我过段时间再来看您。” “对了，田县，之前政府招标工程，您主持的吧。” 杨东想起来了，自己立马就问起大地工程和华盛建筑，这两家公司的问题。 “对啊，我主持的，怎么了？” 田启立点头，然后诧异不解的看向杨东。 杨东随即把事情说了出来，告诉田启立，这两家建筑公司的建筑资质过期一事。 “当时这两家建筑公司给我看过资质证书，那个时候还没过期。” “但我也注意到了证书时间问题，他们的回答是已经更换中了，不会耽误工程。” “两家公司在省内都是出名的建筑公司，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另外，罗书记和祁书记也打过电话，交代了。” 田启立说到这里，面色略有些复杂。 杨东既然问了这两家公司，说明现在有了矛盾。 他得暗示杨东，省的杨东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我知道，田县长，他们背后是罗军书记和祁秀萍书记。” 杨东点头，也朝着田启立示意清楚。 自己知道他们的背后是谁，但还是有矛盾。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不管了。” 田启立装糊涂了，这种事，他不能参与进来，势必得不了好。 既然杨东主持工作，那就让杨东操这个心吧。 “行吧。” 杨东除了苦笑，还能怎么办？ 人家县长做的事也没问题，田启立也看过资质证书。 说明当时两家公司的手续还是基本合规的，只是部分手续不合理。 “天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吧，开车回去慢点，注意安全，千万注意安全！” “别走我的老路。” 田启立目光坚定的开口叮嘱着杨东，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为了图快点回庆和县，就把速度提高，那样很危险。 “放心吧，田县，我知道。” 杨东点了点头，他不会出车祸的，作者是我亲爹。 “那我就走了，这些补品给您补补身子。” “平平，我们走。” 杨东交代了一下礼品的事，然后起身离开。 “我送你们。” 田启立老婆起身，把两人送出楼道口。 “老田，这个杨东还真不错。” 转过身来，田启立老婆忍不住感慨的说道。 “未来大有可为，比我有魄力。” “至少我是不敢当众打外资代表，更不敢搞什么直播问政。” “也不敢得罪罗军和祁秀萍，他敢。” 田启立自叹不如，真的是自叹不如啊。 “你有你的路，他有他的道，不一样的人，没必要强行比较。” “不一样的路，结果也会不一样。” “你走的稳稳当当，杨东却未必会稳，可能会惊心动魄，九死一生。” 田启立老婆看的很清楚，也很明白。 “可人家惊心动魄之后，会提升很快。” “我这稳稳当当的，很难短期提升。” “早晚，级别会被杨东超越。” 田启立很清楚，甚至不需要太久，三五年就可以了。 追上他的正处级，杨东只需要一年半载。 超越他，只需要三五年。 这还是保守估计。 “别想太多，你先好好养伤吧。” “我推你回去。” … 杨东与肖平平返回庆和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杨东还是按部就班的工作，但一天比一天忙。 他回去之后，就通知下去，允许百分之九十五的工程继续施工，唯独大地工程和华盛建筑的工程，还在停工阶段。 杨东又视察了一遍工地，这回没有纸片一样的安全帽了，虽然黄色工人安全帽还是不如白色帽子结实，但也不至于一碰就碎，跟蓝色与红色安全帽的质量一样。 同时对建筑工的防护措施，也加强了，该上的绳索，保护层，都有。 晚上住的地方，也好了一些。 之前的建筑工宿舍是八个人一间，大夏天的晚上全是臭脚丫子味，熏鼻子。 现在改成了四个人一间，而且配备了洗浴设施。 该做的都做了，但建筑工不洗澡，那就是个人素质和卫生问题，跟建筑公司无关。 杨东也不能强行要求建筑工晚上必须洗澡，说白了累了一天了，都不想动，可以理解。 庆和县政务大厅（便民服务中心）历经三个月的建造，新楼于2010年6月30日，正式竣工。 一栋白色干净的四层楼。 庆和县委副书记宋晓峰。 庆和县纪委书记，副县长杨东，莅临现场揭匾。 从此，庆和县政务大厅，有了新家。 时间一晃，就六月底了。 2010年6月30日。 下午，杨东刚从县纪委办公室走出来，准备回县政府。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拿起一看，脸色一肃。 “喂，爸？” 打电话的当然不是杨建文，而是他岳父苏玉良。 “小东，快点来省里，卫崇虎点的炸弹彻底爆了。” 苏玉良就这么一句话。 说完了之后，就挂断电话了。 但杨东心里却很激动，也很紧张。 炸弹爆了，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波及范围有多大？会不会让卫崇虎出现危险？自己有没有危险？苏系那？ 这些都还是疑问。 杨东没心情工作了，强忍着等到下班时间，就让县政府这边的秘书周思勇开车，拉着自己去省里。 第1177章 罗军，被查！ “老公，你来接我，咱们一起回省里。” 几分钟后，杨东接到了苏沐芸打来的电话。 苏沐芸也接到了苏玉良打来的电话，被她老爹喊回省里。 “好，你等我，我现在在车上。” 杨东点头，放下手机之后，朝着周思勇开口示意：“去开阳县纪委。” 一个小时后，周思勇开车来到开阳县纪委。 苏沐芸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 她上车，坐在后排。 “思勇，老规矩，听到什么都不能传出去。” 杨东朝着开车的周思勇示意。 “您放心。” 周思勇连忙点头。 “瞧你，对自己秘书还用特意嘱咐吗？思勇是自己人，我都信得过。” 苏沐芸瞪了眼杨东开口道。 周思勇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 杨东笑了，这小妮子，真会笼络人心。 “爸怎么说？” 杨东问她。 苏沐芸坐在杨东身边，很自然的搂住杨东的手腕，但也没有更过分的举动，毕竟当着外人的面。 “爸只说卫崇虎点的炸弹彻底爆了，其余没说。” “不过我更了解爸，爸的语气有喜色，说明这次有好事？” 苏沐芸也是个疑问句，她也不太确定，到底有没有大好事。 什么大好事？ 杨东皱起眉头，搞不懂。 不过这次能够炸掉一批人，也算是报了上次关顾之争的仇。 关顾之争完全是被对方搞的越来越大，态势也越来越大。 现在他们不用搞了，一次性把他们都炸上天，去秦城坐班吧。 “庆和县上半年经济数据快统计出来了吧？” 苏沐芸换了话题，问起庆和县上半年的各项数据。 现在已经是6月底了，明天就是7月1号。 2010年已经过去六个月，两个完整的季度。 所以上半年的财报和各项统计数据，已经快出来了。 就算还没公布，但至少杨东这个县领导肯定心知肚明。 “你猜？” 杨东露出神秘微笑，反问苏沐芸。 “我才不猜，但肯定没开阳县多。” 苏沐芸摇了摇头，她对自己的开阳县有信心。 “那肯定，开阳县多少年打下来的基础，早就经济成熟了，庆和县短时间比不了。” 杨东笑了笑，对于自己老家开阳县，他还是很了解的。 开阳县的经济巅峰就在2012年左右，但是过了2012年之后就一点点退步了，尤其到了搞环保，彻底一落千丈。 固然有工业的原因，也有环境保护原因，但说到底还是底子薄弱，经济转型困难，就很容易陨落。 “我们开阳县上半年基本上财政收入在6.5亿左右，gdp应该是88亿左右。” 苏沐芸不怕泄露数据，杨东也能从很多渠道知道开阳县的数据。 无非是杨东有没有时间关注他县罢了。 只要想知道，随时能够知道。 “比不了啊。” 杨东顿时露出苦涩笑容，本以为有一点微末成绩，但是跟开阳县一比，还是差了很远。 当然主要也是今年是基建期，是各个公司的产能开始投入，工场与工厂搭建期间，想要完全运转生产，产出经济，主要是明年。 2010年，说白了对于庆和县就是过度的年份，但也已经开始迅猛增长了。 固投多了，税多了，gdp就多了，财政收入也提高了。 “我们大概半年gdp是18亿，财政收入1亿左右吧。” 杨东最终也说出了庆和县的经济数据。 “耶，岂不是全年要超过35亿gdp了？” “财政收入半年破亿？岂不是一年要破两亿？” 苏沐芸震惊到了，这才一年多啊，庆和县就这么猛吗？ “你也不看看今年砸下去多少大项目？多少大公司投资？固投多了，产出就多，gdp就多，税也提高了。” 杨东不意外这个成绩，甚至说句实话，下半年还会更明显。 上半年有三个月是冻土期，才施工两个多月而已。 下半年一直到十一月份底，都可以施工。 那才是经济爆发的关键期。 “啧，可以啊，我的杨大县长，杨大书记。” “2010年你们庆和县要真是超过35亿gdp的话，你们的gdp排名一下子就从第七位来到第五了。” “市委市政府估计要奖励你们大红花了。” 苏沐芸挤眉弄眼的调侃杨东。 “正经点。” 杨东板着脸，瞪了眼苏沐芸，但偷摸的掐了苏沐芸腰间肉一把。 “让我正经，你才不正经。” 苏沐芸手也开始暗戳戳的捏着杨东的腰间肥肉。 不得不说，杨东从政这几年，体重也长了。 虽然还不算胖，但一米八二的身高，已经一百五十多十斤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欢声笑语。 周思勇在前面目不转睛的开车，仿佛后面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他不在车里。 晚上七点半，周思勇开车进了省委常委楼，开到了常委3号楼门口，停下。 杨东和苏沐芸推开车门，下车。 周思勇准备把车开出去。 “思勇，一起进去吃饭。” “车，等你吃完饭，再开走。” 苏沐芸朝着他开口示意道。 “呃，不用了，领导，我出去吃。” 周思勇闻言，连忙摇头摆手。 省委副书记，他可不敢见，更别说在人家的家里吃饭了。 “进去吧，思勇。” 杨东想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自己秘书是自己最亲密的人之一，不应该区别对待。 “领导，我…” 周思勇还想抗拒，主要是害怕啊。 “哎呀，走吧。” 苏沐芸笑着，上前拽着周思勇衣服，把他拽到别墅。 杨东和苏沐芸换鞋进去，给周思勇找了一双拖鞋，跟着两人进来。 苏玉良就坐在沙发上看报，戴着黑色粗边框老花镜。 听到别墅门口的声音，就知道是自己好女婿来了，哦，还有女儿。 “饭在桌子上，快去吃吧。” 苏玉良已经吃过了，保姆把菜都放在饭桌上了，还是热乎的。 “爸，这是我在县政府的联络员，周思勇。” 杨东开口，朝着苏玉良介绍自己身后的秘书。 “好，不错的小伙子，一起去吃饭吧。” 苏玉良看了一眼，点头笑了笑。 “谢谢苏书记。” 周思勇非常的受宠若惊，更有些心惊胆颤，没想到真的见到了活的省委副书记。 杨东介绍周思勇，自然不能用秘书字样。 说白了对秘书的称呼，只有省委领导才有资格。 市委以下的领导，身边的虽然也被称之为秘书，但实际上就是联络员。 “随意点，别给我丢人。” 坐在饭桌上吃饭，杨东看到周思勇很拘谨，板着脸喝叱一声。 周思勇被骂了，反而不紧张了，笑嘻嘻的开吃。 苏沐芸微微一笑，杨东对手下的把控，更是炉火纯青。 吃完饭了，周思勇可算是溜之大吉了。 他也不敢听下面的话题，人家一家人说话，他早走为好。 杨东和苏沐芸，自己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坐在客厅沙发上。 苏玉良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然后戴上。 “罗军被查了！” 第1178章 魏大武被调整职务！ “罗军被查了？不意外。”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 他把卫崇虎送到爆炸位置上，图谋这么久了，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甚至，现在这个时候被查，都算晚的了。 “罗军被查，你不意外。” 苏玉良面色复杂的开口，看了眼苏沐芸之后，朝着杨东再次开口：“但是魏大武被调职，你应该很意外吧？” “什么？八舅被调职了？” 杨东瞪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苏沐芸也盯着自己老爸，有些不敢置信。 “爸，你说八舅被调职了？” 苏沐芸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怎么如此突然？ 之前杨东不是还帮着魏大武谋划北春市委书记职务吗？怎么突然就被调职了？ 要知道魏大武来到吉江省，不过才大半年的时间而已啊。 “小东，沐芸，从这一件事上面，你们要深深的记住！” 苏玉良的目光极为复杂的看向两人，语气沉重的出声：“不要小觑对手。” “就算你手里有重大证据，他们的殊死搏斗，也会扯下你一口肉，让你痛不欲生。” “这次罗军一脉被查之后，魏大武也没能好过。” 苏玉良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卫崇虎点燃的炸药包，不仅把罗军一脉炸的粉碎，也牵连到了魏大武，魏大武要为此负责。 “为什么？” 杨东皱紧眉头，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把魏大武调职？ 从头到尾，这件事做的都非常隐秘，罗军一派按理来说，根本就不会发现自己的影子，更不会发现魏大武隐藏在背后，更不可能知道郑家。 但现在结果出来之后，竟然是魏大武被调职，这说明郑家躲在背后，被发现了，所以对手一派也搞事了。 “政治是平衡的艺术。” “罗军被清洗，如果我们这边，或者郑家那边，不调走一个，势力就会失衡，对于上面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政治是平衡的艺术，永远不会让你一家独大，或者几家霸占一个省区。” “你想替魏大武谋划北春市委书记，算是失败了。” 苏玉良说到这里，不禁摇头笑了，但笑容也颇为复杂。 这次对于郑家而言，吃蛋糕没吃到嘴，反而被糊了一脸的蛋糕。 原本就在一流势力不断往后滑落的郑家，魏大武的失利，会让郑家更加的衰退。 “爸，那岂不是说，这次我们是两败俱伤？” 苏沐芸皱起眉头，没想到最终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那还有什么意义？ 杨东从算计的准备，到算计的实施，等的就是这一天。 可是准备了半年的时间，竟然就搞出这么一个结果吗？ 罗军虽然被调查了，注定当不了省委常委，北春市委书记。 可魏大武也没能当上北春市委书记，反而被调职了，如此一来，岂不是两败俱伤？ 杨东忙前忙后，没有任何成果，反而让魏大武调职，某种程度而言，杨东也许得罪了郑家。 因为郑家是相信杨东的计划，才会让魏大武配合行事。 现在魏大武被调职，郑家的力量又弱了几分。 这对于魏大武而言，这个黄连一样的苦果，都得算到杨东身上。 “难道什么都得不到？” 杨东有些怀疑人生了，自己算计这么久，最终是一场空？ 他的目的虽然是把罗军一派干掉，让他们尝到被别人算计的滋味，省的在背后算计关叔和顾叔。 可是杨东做的这些，并不是为了罗军等人下台滚蛋，而是要借此机会让郑家上来，准确来说是让魏大武担任北春市委书记。 但没有成功不说，反而害的魏大武调职。 “也并非什么都得不到，胜利者终究要有胜利者的好处。” 苏玉良闻言，不禁笑了。 如果什么都得不到的话，那叫胜利吗？ 既然胜利了，肯定有所收获。 “什么？” 杨东看向苏玉良，看向自己岳父。 他现在心有些乱，无法分析。 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好处，是自己没想象到的。 苏沐芸看向老爸脸上的笑容，隐约猜到了什么。 “爸，这个好处，该不会落在您身上了吧？” 苏沐芸最了解自己老子，所以看到苏玉良这个笑容，就知道好消息应该就在老爸身上。 “还得是我宝贝闺女了解我，哈哈。” 苏玉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反正不管魏大武是调职还是转职，他和郑家早就没关系了。 而且这次动手的又不是郑家一家，还有科家，以及自己背后的老书记。 可以说老书记才是真正出力的一方。 “中组部要派领导来吉江省，考察我这么多年的工作成果。” “今天，陈书记也在省委书记办公室见我，询问我有关北春市的一些设想。” “我猜，我应该要兼任北春市委书记一职了。” 苏玉良说到这里，他自己都忍不住摇头笑了。 女婿杨东可是一直想要把北春市委运作到魏大武的身上，可是结果这个北春市委书记的位置，却被自己得到了。 “省委副书记兼北春市委书记？” 杨东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自己这个岳父，第一次觉得深不可测。 魏大武…真的是被罗军一派拉下去的？ 杨东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但他又不能问，因为面前的是自己的岳父，岳父越来越好，自己未来肯定也不会错了。 “爸，您现在才是真正的副省部天花板了吧。” “省委副书记，副省级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您的下一步铁定是省长。” “您今年五十五岁，只要五十八岁之前能够做到省长，六十岁就能做省委书记。” “您未来十年，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苏沐芸给苏玉良分析着，越分析，脸上笑容也越来越足。 北春市委书记，加省委副书记，才是真正的大权在握了。 下一步，老爸肯定调到异地担任省长了。 杨东望着父女两人心情都很不错，他也跟着露出笑容。 但心里想的却是魏大武的结局。 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答应人家八舅了，要帮他得到北春市委书记位置。 结果八舅得不到，自己岳父得到了。 这个误会…太大了。 第1179章 魏大武的态度！ “爸，我想去看望一下魏部长。” 杨东开口，看向苏玉良。 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自己总得去看望一下魏大武，至少也得有一个说法，不然就这么不清不白的结束了？ 如果当时郑家不插手的话，魏大武绝对不会有事，还会在省委宣传部长的位置上，高枕无忧。 虽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希望，但也不至于被调职。 “可以，去看一下也行。” 苏玉良点了点头，笑吟吟的望着杨东示意。 杨东随即起身，看了眼苏沐芸说道：“沐芸，你陪爸聊天，我去看望一下八舅。” 说着，杨东转身离开客厅，穿上鞋之后，推开门走出苏墅。 苏玉良目视着杨东离开的背影，缓缓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还是年轻。” “爸，你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苏沐芸皱着眉头，她寻思过味道来了，这次八舅被调职，绝对不完全是罗军背后一派的反击导致的，肯定有别的因素。 不然的话，绝对不至于成为这样的结局。 “沐芸，政治是艺术，但政治也是残酷的对决。” “郑家的底蕴虽深，但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时代了，郑家也不是二十年前的郑家。” “和老书记相比，郑家的手腕力量不够。” “想要上桌吃蛋糕，你得有那个实力才行。” 苏玉良缓缓开口，语气虽说有些复杂，但总体上面还是很平静的。 但越是平静，越说明这里面的问题。 “果然…” 苏沐芸叹了口气，她想明白了，这次魏大武没能够成功担任北春市委书记，果然跟罗军一派的反击无关，完全是老爸背后的老书记因素。 老书记是觉得郑家不够资格在桌子上吃蛋糕，所以把郑家给排出局了。 “这种当量的炸弹，老书记一个人就能操纵，不需要其他势力。” 苏玉良继续开口，朝着苏沐芸说道。 苏沐芸点了点头，她已经明白老书记的意思了。 老书记这是不遗余力的宁可得罪郑家，也要吃到这个蛋糕，不过这一份蛋糕也不是老书记吃，而是给自己老爸苏玉良吃。 所以现在老爸就是新任的北春市委书记，外加省委副书记，真正的吉江省二把手，甚至某种程度而言，政治权力也不比省长安化民差多少了。 吉江省的省长虽然管一省的经济，但是整个吉江省的经济总量，至少有百分之六十五，都靠省会北春市。 所以老爸这一次，算是握住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吉江省经济大权。 怪不得老书记出手，不让郑家吃这一份蛋糕，原来是想着留给老爸自己。 “爸，你不会怪杨东吧？他毕竟想的是把北春市交给魏大武。” 苏沐芸开口试探着问苏玉良。 苏玉良闻言笑了笑道：“怎么会，这小子赤子之心，而且我已经是省委副书记了，贵为吉江省三把手，他脑中没有我的选项也很正常。” “毕竟省委副书记兼北春市委书记的先例，并不多。” “除了经济最发达的东浙省，南粤省之外，没有其余地方是这样的人事安排。” “他想帮魏大武上一步，最终也是为了你苏沐芸。” “为了让你和郑家的关系保持住，甚至更近一步。” “从这一点来说，我不会怪他。” “其实这件事的结果出来之前，我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北春市委书记会是我…” “直到老书记昨夜打来电话，我才意识到，北春市委书记落到了我的肩膀上。” 苏玉良苦笑着摇头，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别说杨东想不到这个可能性，就连自己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是北春市委书记。 但现在结果出来了，自己又能如何？ 若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自己绝对不会去抢魏大武的机遇，也不会为了这个职务，得罪郑家。 可老书记毕竟是老书记，是自己的老领导，人家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也只能照做。 哪有手下对领导说不的？ 老领导给你谋划要职，一心一意为你好，结果你说不，我不要？ 那不是二逼吗？ 所以苏玉良这次，宁可背负着得罪郑家的风险，也要接受老书记的好意。 反正郑家老爷子对自己观感也不好，自己这个前岳父，对自己没有任何好看法，无所谓了。 唯独担心的一点就是女儿沐芸，和郑家的关系，会不会受此影响？ 郑老肯定不会怪罪沐芸，毕竟是他亲外孙女。 但是郑家那么多养子养女，如何看待苏沐芸？那就不得而知了。 “爸，魏大武被调到哪里去了？” 苏沐芸沉默之后，问。 这是她最后一个关心的问题了。 … 杨东步行来到常委楼7号别墅，站在7号别墅门口，望着别墅里面灯火通明。 他却踌躇不前，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该不该打扰八舅。 也怕自己见魏大武，魏大武脾气不好。 杨东盯着别墅，不断的在路边徘徊着，抽了两根烟，还没有决定到底进不进去。 就在这时，7号别墅的门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杨东抬头望去，等这个人走近了，杨东认出来了。 这是魏大武的秘书刘景壬。 “刘主任。” 杨东喊了一声，示意开口打招呼。 刘景壬脸上带着笑意的点头：“杨东同志，部长喊你进去。” “说你再不进去，他眼睛都花了。” 刘景壬说着，指了指别墅门口的监视器。 杨东看了一眼，顿时苦笑。 看来自己在外面徘徊的这段时间，魏大武都亲眼看到了。 进去就进去，横竖都是一刀，如果魏大武真的生气，自己也没办法。 这种事情，并非是自己能控制住的。 只能自己算计人心，但算计不了人性。 人心可夺，人性难测。 杨东跟着刘景壬，迈步走进别墅里，换了拖鞋之后，直奔魏大武的书房。 魏大武的7号常委别墅，面积比苏玉良的3号别墅略微小一些，总共小了大概30平米左右吧。 常委楼里面最大的自然是省委书记陈国民的别墅，一二层加起来366平米。 省长安化民的2号别墅其次，有355平米。 苏玉良的3号常委别墅大概是299平米。 其余常委别墅面积基本上都在266-290平米之间。 “你小子在外面晃荡什么？怎么？不敢进？” “怕我用砚台砸你脑袋？” 魏大武站在书房桌后，正在泼墨写书法，兴致大发的样子。 见杨东进来之后，忍不住一顿数落。 虽然是数落，但语气没有一点不悦和怪罪的口吻。 见此，杨东也就放下心来。 确定了魏大武的态度，接下来话题就好聊了。 第1180章 魏大武不算输！ “八舅，我…” 杨东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被魏大武摆手打断。 “看看我写的字，还行吧？” 魏大武笑眯眯的问着杨东，显摆着他写的书法。 杨东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魏大武写的书法，现在仔细看去，赫然发现魏大武用草书写了几个大字，去他妈的。 呃… “不错，不错。” 杨东点了点头，抛开这四个字的内容，单纯从书法上面来说，已经很有毛派草书的味道了。 但是通过这四个字，也能够侧面感知到，魏大武心里面，其实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有希望之后，谁都不想输。 没希望之前，当然是得过且过。 “撤下去吧。” 魏大武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放下毛笔，用宝，然后朝着秘书刘景壬示意。 刘景壬点头，开始收拾魏大武的文房四宝。 “坐吧。” 魏大武则是示意杨东，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聊天。 “时间太晚了，就不给你倒茶了，吃点水果吧。” 魏大武把果盘端上来，示意杨东吃点。 杨东哪里能吃得下去？ “八舅，这次的事情，其实…” 杨东再次尝试着开口，但还是被魏大武挥手打断。 “不必说，结果不重要，过程输了，有此结果很正常。” “其实早就在半个月之前，我就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了。” “就是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你调查那两家装修公司的资质证书的时候，我已经知道结果了。” “但还是那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没什么可说的。” 魏大武笑着开口，安慰着杨东，不必放在心上。 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杨东输了。 “八舅真的不放在心上？” 杨东不信魏大武一点难过的意思都没有，一点不甘的感觉都没有。 这么大的事情，岂能无感？ “哎，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一步登天的机会，谁又能完全释然？” “可是结果已经出来了，还能如何？” “咽不下去这口气？找谁拼命吗？去找罗军？还是找你岳父？” 魏大武反问杨东，提到了罗军和苏玉良。 这两个人，他谁都不能找，也找不上他们。 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郑家的实力不济了，而郑家的实力不济，说到底就是郑老的政治影响力下降了，已经做不到说话必算话的地步。 到了他们这种级别，说白了谁上谁下，都是各个势力，各个派系互相商量的结果，互相妥协兼容的结果。 既然郑家的话语权变弱，自然人家就不愿意带你玩了。 你想上桌吃饭，可你已经不足以成为吃饭的人，能够不成为餐桌上的美食，已经很不错了。 “八舅，你调职到哪里了？” 杨东开口问魏大武。 既然魏大武被调职，应该是越来越差吧？ 调（tiao）职。 “调理了一下，还在吉江省。” “其实你不必安慰我，我貌似也没那么差。” “虽然得不到北春市委书记的位置，但能够捞到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也不错。” 魏大武笑着开口，语气也有一丝失落的安慰吧。 常务副省长，副省级省会的市委书记，到底选哪个？ 其实一百个人里面，有一百个看法。 有的人会选择常务副省长，因为常务副省长是省政府二把手，一般情况下在各个省的常委班子也是前六甚至前五的队列。 但有人会选择副省级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因为权力更具体了，而且是党委一把手，掌管着的是一个完整的大城市，而且是副省级的城市。 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是有可能一步登天，直接担任省长的。 某种程度而言，并不比常务副省长差。 至少在吉江省内部，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前途要比常务副省长好一点。 因此魏大武没能够做到北春市委书记，但拿了一个常务副省长职务，也算不错了。 常务副省长，宣传部长，两者肯定是前者含金量更重，而且前者是有前途的职务，比后者好一些。 “啊？” 杨东有些诧异，不解，疑惑。 难道岳父苏玉良说的失败，指的是这个？ 的确，跟苏玉良得到的相比，魏大武的确失败了。 但魏大武担任常务副，也比之前的宣传部长要好一些啊。 总之，还是进步了。 “啊什么？不希望我进一步？” 魏大武瞪了眼杨东，不是好气的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杨东连忙摆手摇头，他怎么可能不希望魏大武好，他只是很震惊，也很不解。 本以为魏大武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自己的算计也失败了，没能帮助魏大武进步。 但现在的结果来看，算是皆大欢喜吧。 果然，政治还是赢家通吃的游戏。 这一点，杨东没有认知错误，还是很准确的。 他们赢了，所以通吃。 吃不到蛋糕，吃面包，也是一样的。 “您担任常务副省长，那陈常务去哪？” 杨东不禁想笑，魏大武和岳父苏玉良都活动了一遍，而一直没有活动，始终稳坐如山的陈新被调整走了… 北春市委书记，常务副省长。 这两个职务，一个岳父，一个八舅。 可以想象，陈新已经无法留在中原省了。 “陈新同志去皖南省担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 魏大武笑着说道，提起陈新的下一步，也有些羡慕。 稳坐的，还是稳。 “代省长？” 杨东吓了一跳，陈常务的下一步竟然要升省部级了，担任省长了。 代省长，估计也代不了多久，最晚半年，等通过了皖南省人大会议投票，前面的代字就没有了，那就是真正的省长。 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一个从副省级迈入省部级的，竟然是陈新。 不过按照资历和排名，也的确轮到陈新了。 2005年的时候人家就是常务副省长，当时苏玉良还是省纪委书记，结果等苏玉良成为省委副书记，陈新还是原地不动担任常务副省长。 担任5年的常务副省长了，如今动的这一步，就是一步登省长。 陈新在吉江省党内的时间是很久的，比苏玉良都不差。 “罗军是怎么垮的？” 杨东从岳父别墅走得急，没有问清楚。 所以现在问八舅，也是一样的。 他主要是想知道一下，自己前段时间埋雷有没有效果，到底是不是祁秀萍和她丈夫钱洪文为了装修公司奔走，最终引爆的罗军。 “说起来也怪，罗军本就在旋涡里面，他竟然还插手住建厅的工作，陈新常务发现之后直接汇报了省委书记。” “罗军这才露馅，然后中纪委下来调查，在罗军其他家里，发现了大量的金条和金首饰，茅台酒多达一千多箱，美金七百多摞，人民币一亿多元，北春市多达15处房产，在京城，魔都，港城，也都有多套房产。” “真是巨贪！” “震动zy啊。”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果然自己特意挖的坑，还真把罗军埋起来了。 也不知道祁秀萍和钱洪文，现在是否后悔，有病乱投医，结果病没治好，反倒是把罗军送进去了。 第1181章 仲马集团的转机！ “小东，你没必要自责，虽然没有如愿以偿，但最起码常务副省长也好过宣传部长很多了，也进了五人领导小组。” 魏大武开口安慰着杨东。 他能够感觉到杨东还是有些失望的，对自己目的没有达到的失望，但有些时候算计也未必能够百分之百的达到效果。 终究有很多意外的情况出现，这一次意外就发生了，而且是杨东绝对想象不到的意外，更不可能想象到北春市委书记会被他岳父得到。 “放心吧八舅，只要您不生气，我就满意。” 杨东笑了，其实只要魏大武能够接受这个结果，实际上已经很圆满了，自己又怎么会失望？ 有些时候人心可测，人性难测。 况且算计本身就带着一定的风险性，有可能成功，但也会失败。 当然追根溯源，还是自己的级别太低了，没有资格真正的在台前和别人掰手腕，只能够在背后搞一搞鬼。 等什么时候自己能够从幕后走到台前的时候，用属于自己的政治力量掰手腕，那个时候才不会出现这么多意外。 “那就行。” 魏大武笑着点了点头，只要杨东不失望，那就行。 “八舅，不，魏省长，您要接任省政府二把手，可一定要考虑我们灵云市机场的申请工作啊。”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魏大武已经变成了常务副省长，那么自己也就趁机会提一提机场的工作。 机场，一直都是杨东的心结，如果庆和县无法申请民用机场的话，那就帮助灵云市这个地级市，申请一个民用机场。 “你不说，我也会跟进这个机场项目。” 魏大武点了点头，他也有所耳闻这个计划，现在自己成为常务副省长，肯定要解决这个问题。 他在民航部门又不是没有朋友，如此一来，事情还能够简单一些。 当然具体能不能申请下来，还是要看吉江省的省委们领导的集体意志，以及上级领导的综合考量。 不过按理来说，应该能够申请下来。 “小东，庆和县上半年的经济数据，出来了吧？情况如何？” 魏大武看向杨东，继续问道。 既然要担任常务副省长，那么他的下一步工作肯定是跟吉江省经济发展有关，自然就要问一问庆和县的经济发展。 无论于公于私，庆和县发展起来，对于吉江省和灵云市而言，都是大好事。 对于杨东自己，更是好事一桩。 “还没公布，但我知道。” “2010年上半年度的gdp大概是18亿元左右，财政收入大概是一亿。” “当然最终的统计局数据还没出来，不过估计也差不多，误差也就在百分之一左右。” 杨东开口回答魏大武的问题。 魏大武眼前一亮，问道：“我记得你们庆和县去年的gdp不过才22亿多一点吧？今年上半年就18亿了？” “可以啊，庆和县今年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魏大武感觉到了惊喜，果然有了杨东之后，庆和县立马变的不一样了。 “gdp倒是其次，我的目标并不是gdp提高，而是人民收入的提升。” “庆和县的人均年收入只有5289元，而去年国家人均年收入数据是1.1万元。” “可以想象，我们庆和县还是很穷，我的目标是尽快把庆和县的人均收入拉高到跟国家标准持平甚至超越，之后在收入中位数上面作出突破，最后具体到每一个老百姓身上，让最底层收入也有一个保障。” 杨东的行政观一直都没有变，只是没有经常提及罢了，提及多了难免有累赘叙述嫌疑。 “可以，庆和县越发展，你的县长之位才能越来越近。” “只要今年庆和县各项数据都有大幅度提升，我保证你这个县长职务没跑了。” 魏大武也投桃报李，只要杨东今年的政绩不错，他无论如何也要在省委常委会上面争取为杨东解决正处级的县长职务。 作为杨东的岳父，苏玉良绝对会附议，这样一来机会和把握就很大了。 “把事情做到极致，其余的都顺其自然了。” 杨东对此提议，做出来的表态比较保守。 他还能怎么说？表现出高兴？兴奋？激动？ 面对自己的职务问题，他也只能不骄不躁的保守表态。 “你小子就不要在我这里了，赶快回去吧，天也不早了。” 魏大武开始往外赶人了，主要也是时间太晚了。 “八舅，还有最后一件事。” 杨东再次开口，他见魏大武，还有最后一件事，也必须解决。 “什么事？” 魏大武耐下心来听着杨东的发言。 “二舅的仲马集团不是遇到经营困境了吗？我觉得他可以把集团迁移到庆和县来，或者在庆和县成立分部，与信宁集团合作，共同研发新型能源汽车。” “这或许是二舅的仲马集团唯一的弯道超车机会。” 杨东已经谋划很久了，这件事。 但是之前没有说过，是因为时机不成熟，现在时机已经快成熟了，那就跟魏大武提出来，主要是魏大武和杨继红的关系最好，在郑家那么多养子里面，他俩关系也是最好的。 “你还别说，你还别说，还真可以考虑。” 魏大武脑中灵光一现，被杨东的话给启发到了。 没准还真是个机会，对于二哥的仲马集团而言，或许也真的是一个新的风口。 传统汽车三大件，仲马集团都不占优势，品牌力也没有优势。 那就不如换个赛道再出发，没准就可以大获成功。 他听说过这两年国内有一家车企就主打发展新能源汽车，虽然还没有推出产品，但已经可以预见未来或许能够成功。 仲马集团如果要起死回生，只能借尸还魂。 “我会跟你二舅好好说一说，但这件事不是短时间能够出结果的。” “另外汽车工厂放在庆和县可不行，这东西要有完备的交通，以及完善的产业链才可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放在北春市吧。” “也给你岳父做个贡献，给他个政绩，哈哈。” 魏大武考虑的角度是从高到低，而不像杨东一样，有什么好东西，都想往庆和县划拉。 对于杨东而言，这样做没错，因为杨东是庆和县的干部。 但身为省委领导，以后的常务副省长，考虑的问题就比较多了。 “只要这个合作能够成功，放哪都可以。” 杨东笑呵呵的开口，汽车厂放哪里都没问题，只要能够有足够的税收，就是一种成功。 第1182章 吉江省人事调整与庆和县直播问政！ 2010年7月1日，上午。 吉江省委官方网站推出重磅通知。 经zy研究讨论决定，魏大武不再担任吉江省委委员，常委，宣传部长，另有任用。 经zy研究讨论决定，陈新不再担任吉江省委委员，常委，提议吉江省人大免去副省长职务，另有任用；任命魏大武为吉江省委委员，常委，并提名副省长人选。 经zy研究讨论决定，任命童牧林担任吉江省委委员，常委，宣传部长。 经zy研究讨论决定，罗军不再担任吉江省委委员，常委，北春市委书记；任命苏玉良为北春市委书记，吉江省委副书记。 同一天的皖南省人民政府网站推出公告。 经zy研究讨论决定，冯锡昌不再担任皖南省委委员，副书记，提议皖南省人大常委会免去省长职务，另有任用；任命陈新担任皖南省委副书记，并提名代省长人选。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杨东是在电脑上面，看到的公告。 但他已经回到庆和县了，不在省里面。 他昨天在苏墅住了一晚上，一大早跟苏沐芸一起回来，苏沐芸回开阳县，他回庆和县。 他没有时间等待岳父和八舅的人事变动，因为今天是7月1日，庆和县要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直播问政。 协调了数月各个部门，又联络了市委多个部门，获得了市委和省委的相关领导支持与同意后，杨东终于是把直播问政带到了庆和县。 第一个开展直播问政的县城，也是全国最早开展直播问政的地方。 哪怕在上一世，最早开展直播问政的鄂北省的省会，现在也没有杨东早。 直播问政，将登陆庆和县广播电视台新闻综合频道（庆和县只有这么一个频道） 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之间，不占用老百姓日常工作上班时间，趁着午休的时间进行电视频道直播。 而且这个时间段，正好是政府干部吃饭的时间，就算是现场拨打电话，也不会存在关机，无人接听等情况出现。 如果要是出现这种情况，那肯定就是旷职了。 这个时间是杨东拍板决定的，原本电视台决定把直播问政放在晚上七点半到九点之间，毕竟是黄金时间嘛。 但是杨东没有同意，七点到九点还问个屁的政？很多干部早就沉浸在酒池肉林里面，喝的酩酊大醉。 直播问政是为老百姓解决民生问题，而不是在全国人民面前丢脸。 要是丢脸的话，杨东这个县政府主持工作的副县长，脸上也难看啊。 一上午的工作快结束了，广电文旅局的局长崔丽丽过来汇报。 经过几个月时间的部门整合，广电局，文化旅游部门整合到了一起，变更为广电文旅局，局长为崔丽丽，两个副局长是原文化局和旅游局的局长，两个副局长都是正科级。 杨东承诺两个人，有合适的工作部门，会把他们尽快调整。 毕竟一个局里三个正科级，也不利于团结工作。 被整合的还有人事局和社会劳动保障局，变更为人社局，局长为林双山，副局长为原人事局的局长赵威，还是一样的情况，有合适职务，杨东会尽快调整赵威。 崔丽丽敲门，走进杨东办公室。 “县长，还有半个小时，直播问政节目就开始了。” “这是今天的节目流程，还有议题，请您审阅。” 崔丽丽把这个安排递交上来，为什么才递交？因为这是直播问政，实际上方案敲定下来都花费了很多时间。 有很多议题，但是节目时长有限，所以只能有所选择了。 一百分钟左右的节目，最多也就能搞两个议题，两件民生大事，毕竟还存在一些干部扯皮，左顾而言他的情况。 “你先坐，我看一下。” 杨东点头示意崔丽丽，然后拿起节目流程书，仔细的阅读起来。 崔丽丽坐在沙发上，等待杨东的意见发言。 杨东在节目流程上面看到了七八个民生议题，但是都被红笔勾勒下去，最后只有两个议题被确立，也就是说今天首期节目要播的就是这两个议题。 一个是农村耕地田被侵占，违规造房屋一事，被侵占耕地的老百姓上告了好几年，也没有结果。 所在耕地在庆和县黑水镇永隆村，上告村民是赵大宝，男，46岁，被告是永隆村的村书记雷洪。 杨东点了点头，这个议题可以上去，村民好几年上访无果，本身就有很多可挖掘的东西，弄不好又能够带出一批问题党员干部，利益勾结者。 第二个议题是造纸厂排污水，排到了稻田里面，造成水稻被污染，村民有的减产，有的绝收。 所在水田在庆和县的道老乡六一村，上告村民一共14家，被告的是道老乡的一家造纸厂。 这两个议题都跟田地有关，这也是农民的命根子，马虎不得。 议题趋同，可以方便节目内容的整洁凝聚，不至于注意力分散，前后主题不一致，而且议题不一致，要前来听政，以及接受问政的领导也会很分散。 “可以，安排的不错。” 杨东点了点头，在节目流程书底下，签上自己的名字。 “接受问政的干部都到位了？” 杨东抬头问崔丽丽。 “都到位了，县长。” “点评席的人大代表，百姓代表，社会名流代表也都到位了？” “也到位了，县长。” “这一期节目冠名商是南旅集团，南旅集团的logo要放在演播室最醒目的位置之一，确保企业投资利益有效性，广告的有效性。” “主持人要扛事，不要怕吵架，有我坐镇现场，不会出事的。” 杨东还是要交代一下，毕竟直播问政需要谨慎，细节也要打磨好，不然的话出现反作用，就不好了。 说白了庆和县的直播问政，这一次是要打造问政ip的，在解决民生问题的同时，也要广而告之，让全国人民都知道，借此机会宣传庆和县旅游。 而且直播问政如果在庆和县成功的话，也会促使很多地方党委政府考虑直播问政模式，不能让庆和县一个地方搞，还是要让其他地方也搞，搞的越来越好，老百姓才能少一些烦恼。 “您放心，都安排好了，不会出现疏漏的。” “主持人刘丽红是我们县电视台的老主持了，经验丰富，还上过吉江卫视主持过节目，经验肯定没问题。” 第1183章 问政节目录制现场！ “杨县长！” “县长！” “县长好。” 上午十点四十五分，杨东出现在庆和县广播电视台演播厅，已经过来的领导和人大代表都和杨东打招呼。 而老百姓代表看到杨东就直接一句县长好。 杨东满脸笑意的挥手示意，从门口走到最里面的演播室座位区，花费了一分多钟的时间。 演播大厅并不大，只有三百平米的样子，底下能够容纳五百人观众席位，前面舞台区域布置了问政的座位，座位上有铭牌，介绍详细职务。 而在东侧的评论席则有三排，每一排十个人，最前面第一排是人大代表，中间一排是社会名流，最后一排是老百姓代表，每排的座位高度逐渐递增。 杨东来的比较早，而有一些接受问政的县各局领导还没有到位。 但是县长已经到了，所以这些局的领导收到消息之后，一个个拼命的赶过来。 十点五十五分，基本上所有人都到位了，而观众们更是老早就就位。 演播室最前面区域是大屏幕，足有一百英寸的屏幕，上面是庆和县直播问政字样和南旅集团冠名商的logo，舞台上方也有南旅集团的logo。 主持人所用的话筒，包括领导座位前面的小屏幕都有南旅集团的logo。 用冠名商，也不仅仅是为了打广告，也是为了团结多数利益，对抗一些老顽固特权。 毕竟直播问政一出，肯定会有一些老同志批评，说是哗众取宠之类的，甚至会勒令庆和县停止这种直播问政形式。 现在有了南旅集团作为冠名商，可以避免很多麻烦，自然就有南旅集团的后台，去压制这些老同志的不利声音。 只要让冠名商有广告收益，能够赚到钱，利益达到最大化，他们就是杨东最坚定的盟友伙伴。 而且庆和县直播问政的冠名商又不止一个，只是首期节目的冠名商是南旅集团，等到了第二期，第三期，还会变换的。 所以多个利益集团都被杨东绑定到了直播问政这条路上面，自然不必担心这个节目停摆。 这也是当初岳父苏玉良教给他的本事，可以说是金科玉律。 “县长，不好意思，局里面有点忙，来晚了。” 最后一个到达演播室大厅的干部是庆和县农业局长杨旭。 面对杨旭这个本家大爷，杨东又能说什么那？ “下次注意！” 这次被火力猛烈攻击的部门有两个，一个是农业局，另外一个就是信访局。 除此之外，就是黑水镇和道老乡，毕竟事情发生在他们管辖的村子。 但是今天过来接受问政的可不止有四个单位，除了农业局，信访局，黑水镇，道老乡之外。 还有县纪委，县公安局，县监察局，县国土资源局，县环境保护局等相关议题单位，也都是由一把手过来。 毕竟杨东都亲临了，县局单位敢不派一把手过来？还想不想混了？ 直播问政第一期，如果连这个态度都没有的话，那后面情况就糟糕了。 如果单纯考虑庆和县体制的话，今天的直播问政的领导阵容，已经非常豪华了，除了县委书记冯家栋之外，杨东就是最尊贵的领导。 县纪委书记，主持工作副县长杨东。 县纪委副书记，县监察局局长郭维。 县公安局党组书记，局长蒋虎。 县农业局党组书记，局长杨旭。 县信访局党组书记，局长何军。 县国土资源局党组书记，局长白宽。 县环境保护局党组书记，局长周发宝。 黑水镇党委副书记，镇长罗金。 道老乡党委副书记，乡长宋回成。 特别注意的是国土资源局的局长白宽，之前在两家建筑公司一事上存在重大工作漏洞，而且面对杨东的问题，一问三不知，糊涂装傻，是被杨东划到必须调整的干部行列里。 但现在还没有被调整，杨东缺个合适的机会和理由，今天就到了！ 还有道老乡的乡长宋回成，是杨东的大学同学，室友，排行老二。 但是今天问政现场，没有同学室友关系，只有上下级关系。 10… 9… 演播厅内传来倒计时，导播在读秒，距离中午十一点整还有98765… 2… 1… 女主持人刘丽红四十多岁模样，一身蓝色女士西装，头发盘起，手持主持卡，握着麦克风，笑对着镜头，作开场白。 “观众们中午好，这里正在播出的是由庆和县政府主持，南旅集团冠名播出的民生问政节目，我是主持人刘丽红！” “下面介绍参与民生问政相关领导。” 这个时候镜头从主持人身上缓缓离开，对准了领导问政区域。 前面四个桌子，坐着四位领导。 “庆和县纪委书记，副县长杨东。” 杨东站起身来，朝着观众席方向鞠躬，挥手示意。 “杨书记，好样的！” “杨县长，老百姓相信你啊。” 下面看节目的观众情不自禁的喊出声来，拍手叫好。 杨东发誓，这绝对不是提前安排好的，更不是他花钱雇的，完全是老百姓自发行为。 “看来我们县长很受老百姓喜爱。” 主持人刘丽红临场反应很快，见此情况笑着说了句，之后继续介绍后面领导。 不过下面介绍领导，也没有收获老百姓的掌声。 这几个站起来的干部，一个个都有些尴尬。 主要是杨东被老百姓欢呼了，到他们的时候静悄悄的，凡事最怕对比。 这一刻，个别领导干部心里有些酸酸的，也坚定要把民生问题处理好，不过也有干部不当回事。 “近年来土地问题成为民生问题的重中之重，乱象频频出现，县政府，乡镇政府究竟有没有真正履行好政府主体工作责任？我们先打一个问号。” “请看我们记者暗访到的画面。” 刘丽红的反问非常的辛辣，而且直接。 这也为以后各期节目奠定了一个好的基调和节目尺度。 杨东暗暗点头，这样辛辣犀利的言辞，才能吸引到全国各地观众。 “大爷，你家的地被占了多少啊？” 一名女记者，正坐在农村炕上，问着对面坐着的农民，四十多岁，叫赵大宝。 赵大宝满脸皱纹，双手布满老茧，纯正的农民。 说起话，典型的东北方言。 “村书记一共占了我三亩地，说是给村里盖个娱乐活动中心，而且说了给我补贴。” “那我寻思，这玩意给钱就行呗，我就答应了。” “但是盖完这个连脊房之后，发现不是村里娱乐活动中心啊，就是村书记自己家住啊。” “当时说好的给钱，给补贴，结果就给了我一千块钱。” “去了个屁的吧，他妈的一千块钱够干啥啊？这三亩地被盖连脊房，是一辈子的事啊。” “一千块就想打发我，那指定不好使。” “我就告啊，往上捅咕，找村里肯定不好使了，那雷洪都把持死死的，我就得找镇里。” “找了镇里土地所，土地所领导说不归他们管，说这是村里的地，让我找村领导。” “我又找了管土地的副镇长，副镇长态度挺好，但他妈不给我解决啊，说一堆臭氧层子，没啥用的放屁话，把我糊弄回来了。” “我也生气啊，操他妈的，凭啥这么欺负我啊？我就想去县里，但是开拖拉机走半路，就被劫回来了，镇里的，村里的，还有几个社会混混，给我他妈一顿揍啊，你瞅瞅，现在腿上都有疤痕。” “苦啊，他妈的，老百姓咋就这么受欺负那？凭啥啊？我自己的地，稀里糊涂的给点钱，就把我占了？” 短片采访到这里，画面一转就出现了连脊房，一个长达三十多米的瓦房，建的非常漂亮，还有小院，院子还有果树和体育设施。 你以为短片到这就算结束了吗？ 永隆村书记雷洪的霸道，才刚刚开始展现。 但演播厅现场已经是一片寂静。 杨东面无表情的盯着大屏幕。 第1184章 现场处理！ “啊，你们要干什么？不要啊！” “你们敢打记者？你们也太霸道了。” “别抢我摄像机，快跑！” 一阵滋滋的声音之后，画面很晃动，只能够看到女记者被一群汉子围了上去，直接抱以拳脚，一点对女生的爱护都没有。 要不是关键时刻，摄影师与司机冲上去护着女记者，只怕女记者已经被打半死了。 摄像头很晃动，但是画面还是停留在了一个肥胖男人的脸上，一个很标志性但也很丑陋的黑痣在嘴左边，还长了一撮毛。 “观众朋友们，这就是黑水镇永隆村的村书记雷洪，一个充满着暴力作风的村领导。” “我们庆和县电视台派出去的女记者，事后经过医生鉴定，全身挫伤多达二十四处，手臂骨折，眉骨骨折缝了六针。” “我们的摄像师左肋骨折三根，腿部肌肉拉伤。” “除此之外，我们电视台的司机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势。” “我想请现场在座的杨书记，杨县长，给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永隆村的村书记会如此的嚣张，视国家法律于儿戏，不仅欺负本村的村民，还对记者报以拳脚。” “这样的村书记，为什么之前县纪委没有查出来，为什么县监察局，黑水镇政府和纪委部门没有任何行动？” 女主持人刘丽红的确是敢问，当着全场五百名观众，甚至坐在电视机前很多观众的面，直接问杨东。 在场的评论席人大代表，社会名流，也都为杨东捏了一把汗。 后面观众席最前排所坐着的各局领导，也都大气不敢喘。 尤其是广电文旅局的局长崔丽丽，她最紧张忐忑，虽然是杨书记示意这么问，问的辛辣犀利一些，但也不知道这个尺度在哪里，会不会问过头了？惹怒领导不开心？让领导下不来台？ 大家都在观望中，没有人敢说话。 就连女主持人心里面，实际上也是捏了一把汗，刚才看过短片之后，她很生气，就这么带着怒火的问出去了… 杨东拿起桌子上的麦克风，望着已经播放完毕的短片看了几秒。 “县纪委始终把此类问题当成头等大事来办，在过去的一年半时间里面，我们县纪委已经查办了超过一百名庆和县各级党员干部，上到副处，下到科员，办事员，我们坚决打击各类违法党规党纪，坚决肃清恶三类干部，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 “至于为什么现在没有查出这起事件，我想肯定是纪委内部出了问题，甚至是庆和县监察体制出现了问题，存在内外勾连，暗中有人通风报信，导致我们庆和县纪委巡视组没有巡查出这起案件。” “主持人，你给我一点时间，也请群众给我一点时间，庆和县纪委一定内部严查，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杨东这一刻，真正的感受到了直播问政存在的必要性，必须性。 自己已经在县纪委三令五申多少次，甚至巡视也搞了很多轮，可是依旧隐藏着这么多触目惊心的问题，黑恶势力扫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竟然在村领导之中。 这就说明县纪委内部有问题，一些有关系的人，提前已经打点好了，县纪委直接略过了这些问题干部，问题事件。 杨东一直以为自己足够聪明，没有什么能够欺瞒住他，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是个糊涂蛋。 直播问政，好，必须开下去，谁也不准阻拦。 “请主持人给我十分钟时间，我把这件事解决。” “针对这件事，县公安局的局长来了没有？” 杨东拿着麦克风，看向观众席第一排的位置。 “到！” 蒋虎一身警服的起身，喊到。 “蒋虎局长，短片里面参与施暴的所有人，都给我抓起来，现在就去！” 杨东语气坚决的下达命令。 “是，县长！” “公安局的同志，跟我走。” 蒋虎干脆利落的戴上帽子，喊了一声周围县公安局的同志，带队转身就离开演播厅，当场行动。 节目组的一个摄像师扛着摄像机跟在后面，直播逮捕过程。 “县农业局的局长来了没有？” 杨东再次看向观众席前面第一排的方向。 “县长，我到了！” 杨旭站起身来，看向杨东。 明明刚才打过照面，这么快就忘了… 当然，杨东毕竟在节目现场，还是需要雷厉风行的人设。 “县农业局，立即派人联系村民赵大宝，了解事实情况，这是你们农业局的失责。” “是，县长。”杨旭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下来，然后拿起手机现场遥控指挥行动。 “县国土资源局的局长在哪？” “在这里，县长。”白宽立马站起身来，回应着杨东的点到。 “国土资源局也派人去现场，看一看我们这位村霸书记的连脊房，到底有多大，敢横行霸道违建在耕田上面。” “是，县长，我这就派人。” 白宽点头，准备打电话。 “你亲自去！” 杨东瞪着白宽，沉声开口吩咐道。 我… 白宽看了眼杨旭，为什么农业局的局长就不需要亲自去？我就得亲自去？ 但是没办法，领导的命令，他不能违背。 “是，县长。” 白宽站起身来，只能亲自处理这件事。 杨东目视着白宽的后背，这是自己给白宽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还处理不好，或者处理不明白，让自己不满意的话。 那就别怪自己铁石心肠的调整岗位了。 自己已经给了白宽这些问题干部，太多的活路机会了，只是他们不当回事而已。 “因为行动时间会比较长，观众朋友们，请先把视线放在节目现场。” 女主持人刘丽红掌握节目，把大家伙的视线带回演播厅现场。 “请评审席的代表们对县里领导的应对打分，你们手上有一个小板子，上面有三个选项，1分为不满意，2分为基本满意，3分为非常满意。” “你们只需要在选择的选项底下打√就可以。” “现在请做出你们的选择。” 刘丽红看向评审团方向，一阵急促的现场音乐背景音，灯光从暗变亮，从亮又变暗。 大概十几秒的时间后，聚光灯重新聚集到了评审团头上。 “好，请代表们亮分！” 第1185章 雷厉风行！！ “请亮分！” 刘丽红示意三十个代表亮开板子，导播迅速切到近景画面。 “好，我们看到有十五位代表亮出3分，说明非常满意。” “还有十一位代表投了2分，说明基本满意。” “但也有四位代表投了1分，表示不满意。” “请问这四位表达不满意的代表，是什么原因让你们依旧觉得不满意？” 刘丽红开口问了四个投了1分的代表，其中有三个都是人大代表，有一个是社会名流代表。 最后面的十个老百姓代表，全都写的是3分，非常满意。 因为老百姓最好糊弄…呃不是，因为老百姓最容易满足。 但是人大代表和社会代表，就没那么容易满足。 “我也没别的问题，我就想问问庆和县的县领导，这种悲剧为什么只能通过直播问政才能发现？才能解决？” “难道没有了直播问政，没有了监督现场，这种事就可以视而不见吗？” “难道只是电视上放这么一个节目，就可以把老百姓伤过的心抚平吗？” “这就是体制监管失效，失职懒政，基层治理失效，对土地的保护更是失效，所导致的根本问题。” “这就是我不满意的原因！” 一个社会代表拿起麦克风，很不客气的开口反呛庆和县，一点都不在乎得罪这些干部。 他又不是庆和县本地人，他只是来这里做生意，做出一点门道，就算庆和县因此给他穿小鞋，他也不怕，把这里生意转让出去，离开就行，他在别的地方还有很多生意。 或许，也只有跟本地利益无关的人，才能如此的刚正不阿，问点振聋发聩的东西。 杨东再次拿起桌子上的麦克风，看向评审席位。 “你批评的没有问题，这就是我们体制监管的重大问题，这也是我们基层治理的根本难题。” “但我要说一句，并不是因为现场问政，我们才做事，也并不是只有现场问政，我们才提高效率。” “实际上我们庆和县纪委，监察局等部门，一直都在展开联合执法巡视，并没有结束，每天都能发现新的问题。” “之所以你有这样的错觉，是因为上了节目之后，案件是处于公开的状态，是人皆所知的情况。” “但我们节目没有之前，也没有阻挡我们庆和县纪委监管的脚步。” “不过这位兄弟提的问题很好，振聋发聩，震耳欲聋，震动人心。” “在这里那，我也作为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副县长，表个态。” “直播问政上我们会发现问题，处理问题。” “但在问政节目之外，我们更要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绝对不给老百姓留烦恼，不给坏人留后路，不给监管留漏洞。” “接下来庆和县要来一次大扫除，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因为我们庆和县从今年冬季开始，要发展群众旅游，大众旅游文化，在此之前，必须把庆和县的角角落落清理干干净净，这是我对人民，也是对国家的承诺。” 杨东回答了刚才这位社会代表提出的疑问和质疑，又扩展了一下提到了冬季开展的旅游，打一个预防针。 同时也是正大光明的告诉全县体制所有干部，史上最严重的大扫除马上就来了，如果不想被当垃圾一样扫出去，最好给我老老实实，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工作。 谁敢冒头就抓谁脑袋，谁敢翘辫子就剪谁小辫子。 “我很满意杨书记的回答。” 社会代表也被杨东的一番表态折服，拿着麦克风点头开口，然后改了评分，从1分改为2分。 基本满意，为什么不是3分，他还要看庆和县后续的行动，可不能光说不做。 “好，下面请看第二个民生问题。” 女主持刘丽红看情况差不多了，立马站出来掌控节目的秩序，开始播放下一个短片。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就过去了四十分钟，一共一百分钟左右的节目，进程必须加快一些。 因为第二个问题，更复杂。 涉及到了道老乡的一家民营造纸厂，以及被排污水所污染后减产乃至绝收的十四家种稻田的村民。 短片开始播放，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根黑色大管子，至少有半米粗，从黑色管子里面源源不断的往外排出浅绿色的污水，顺着垄沟流到了稻田地里面。 因为这个排污管，今年到目前为止，周围这十几家村民的水田，都没有栽稻子，一片枯黄的稻根伴随着杂草，看着就苍凉，与远处盎然的绿色形成了强烈对比。 “这里的稻田距离道老乡造纸厂很近，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五十米，而这根黑色排污管原本深埋地下，村民并没有发现。” “是因为稻田内出现的绿色污水越来越多，不管村民怎么往外排都没用，稻田内的小鱼被毒死了，青蛙蛤蟆被毒跑了，就连虫子都没有了，渐渐的稻子枯萎了，直至绝收。” “距离排污管最近的几家，基本上绝收，而距离相对远一些的还能有一点产量，但稻米质量很差，卖不出去，自己吃又怕吃坏身体。” “我们的记者采访到了几家种稻村民，听听他们怎么说。” 短片的中途，几家村民开始接受采访，一个个义愤填膺。 “这他妈就是要我们的命，自从三年前乡里引进这个造纸厂，我们周围的稻田就没好过。” “年年绝收，年年减产，我们年年上告，通过村里告到乡里，又去县里告，都没什么解决措施。” “去年下半年的时候，还挺好，听说是县纪委巡视组来了，造纸厂的排污管停止排污了，但是一个多月之后，县纪委巡视组走了，造纸厂又恢复排污了。” “光乡领导我们就找了七八次，没有一次能给解决的。” “乡长还算可以了，说给我们绝收补偿，九月份的时候也发了补偿款，稻田一晌地给补两千四百元，但补偿的那点钱，不够我们的损失啊。” 现任道老乡的乡长宋回成听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 可算是把自己给摘出去了，不然的话自己今天肯定要被杨东骂个狗血淋头了。 杨东瞥了眼观众席第一排的宋回成，还算做了点人事，如果自己这个大学同学，室友老二要是也不做人事，自己会后悔把他安排到道老乡做乡长。 短片最后，记者想要采访造纸厂的高层，但是被员工告知厂长不在，副厂长出去谈合作了。 县电视台记者连着三次去采访，三次都没见到造纸厂的厂长，副厂长，神秘的很。 “好，短片结束了。” 女主持刘丽红的声音，把大家的注意力带回到了现场。 “我想请问道老乡的领导，您知道这件事吗？” 刘丽红盯着道老乡的乡长宋回成。 “啊，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给补偿保障。” 宋回成拿起麦克风，连忙开口回应。 “给点补偿就够了吗？污水怎么处理？环境被污染了，稻田土壤被污染了，村民总不能每年靠补偿款活着吧？” “稻田怎么办？生产怎么办？污水怎么处理？乡政府有解决的办法吗？有预案吗？” 一连几个问题，把宋回成问的有些懵，捏着麦克风，直嘬牙花子。 第1186章 杨东pk环保局长！ “呃，我们乡政府第一时间，呃，组织了相关人员，呃，研讨了造纸厂的污染问题，在，在一定程度上，我们要求造纸厂改善排污指标，呃，造纸厂也表示会整改。” 宋回成脑瓜子嗡嗡的，他现在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样的场面，谁见了不懵啊？ 上司领导就坐在前面，只要回答不好的话，被骂都是轻的。 这位纪委书记，副县长，可是随时随地会祭出停职，调查，双规这一套组合拳。 哪怕宋回成跟杨东是室友关系，但没啥意义，尤其是面临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要自身干净才行。 “我看乡长还有些沉浸在短片之中，没关系，我们给你几分钟时间，组织一下思维和语言。” 女主持刘丽红停止问宋回成，笑着把目光对准了县环保局的局长周发宝身上。 “请问周局长，环保局有没有收到过关于道老乡造纸厂污水污染的相关情况和通报？” “是否了解事情的前后过程？是否掌握了这家造纸厂的相关资质？是否有办法遏制甚至解决掉污水对稻田的侵蚀污染？” 刘丽红今天是杀疯了，问的问题像是一把刀子，专门往领导干部的心上扎。 周发宝也是头上有些汗水，也很是紧张，一只手藏在桌子底下攥紧。 另一只手，拿起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麦克风。 “呃，主持人，情况是这样的，我刚上任环保局长不足一年的时间，对于这起造纸厂的污水问题吧，我知道一些，但不完全了解。” “不过我们县环保局在知晓造纸厂污水问题的第一时间，就把问题反馈给了道老乡政府以及道老乡环保工作组，责令他们处理好这起事件。” “主持人，你也知道，我们县环保局是职能部门，也是监管部门，但面对具体的污染问题，还是要与当地政府配合行动，无法孤立行动解决本质问题。” “但我们县环保部门已经拿出了具体的解决意见，和解决方案，也交给了道老乡政府，请他们协同解决问题。” “至于为什么这个造纸厂直至今日还没有停止排污，我还真不知道啊。” 周发宝的发言，可谓是耍太极的高手，把问题的责任推卸个一干二净，同时也表达了他们环保局没有吃干饭，该出的方案拿了，该有的办法也给了，可是道老乡才是造纸厂注册企业地，如果道老乡不管的话，他们县环保局也没别的办法啊。 杨东从第二个议题开始，就没有发声过，只是默默的听着，看着，周围领导干部们的精彩演技和拙劣表现。 对比周发宝，宋回成还是太实诚了，连最基本的自保之力都没有。 周发宝的表态，就像是个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就算想问责，都找不到人家。 因为周发宝已经把环保局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责任嘛都是道老乡政府的。 女主持刘丽红也不知道怎么接茬，实在是周发宝太厉害。 杨东拿起话筒，看向周发宝。 “周局长，你来庆和县一年的时间，还没有把环保工作拿起来吗？” 一句话，反杀。 周发宝头上冒冷汗了，急忙站起身来表态。 “县长，我大部分工作都已经掌握了，不过一些偏远乡镇的环保情况，的确不太熟悉。” “县长，我们庆和县毕竟有行政辖区面积0.66万平方公里，环保问题何其多啊，我们县环保局人员又相对较少，经费也少，一年时间根本跑不完。” 周发宝还是厉害，迅速调整心态，然后转移话题，转移矛盾点。 把杨东怀疑他能力不足，转移到行政辖区面积上面。 杨东笑了：“你环保局长再难再累，能有我们县政府干部难？” “我们县领导也都是新手，甚至有的比你来的还晚，但是人家都把工作做扎实了，做到位了。” “你为什么就喊难？行政辖区面积大？环保问题复杂？这就是你的理由？” 杨东也不是好对付的，你敢把辖区面积拿出来说事，敢说环保问题复杂，我就直接把县政府领导拽出来，同样的辖区，甚至比你环保工作还要难做，可我们都做好了。 周发宝再次头冒冷汗，这次他是有些黔驴技穷了。 “县长，环保工作真的不好做，我们有监督权，但没有执行权啊。” 周发宝试图狡辩。 砰！ 杨东直接拍桌子，怒瞪着周发宝。 “周局长，你当的是什么局的局长？你给我复述一遍！” “说！” 杨东发火，气势吓人。 威严是靠一点一滴积攒出来的，如果光有职务没有威严的话，拍桌子只会惹人反感。 可是在杨东手里面，被处罚掉的问题干部就不下一百人了。 更不要说杨东最近几个月，头上一直顶着光环，以及老百姓的拥护，谁敢和杨东碰？ 不服？你也碰一碰？ 周发宝结结巴巴的念出自己局的全称。 “庆和县环…环境保护局！” “保护，保护，什么叫保护？这不是执法权是什么？监督，管理，执法，你们是县政府的职能部门。” “什么叫职能部门？说你们没有行政执法权，咋的？我们庆和县政府没放权给你们吗？” “还是说你觉得你做这个环保局屈才了？” “最后问你一句，能不能解决？” 杨东最后问他一句，不听任何理由借口。 “能，县长，我能解决！” 周发宝连忙点头，再也不敢找理由回避问题了。 他已经把杨东惹怒了，再找理由的话，等待自己绝对是问责和免职。 “三天，给你三天时间。” “道老乡这个造纸厂污染要是不解决，你给我堵排污管道去！” 杨东发话了，周发宝低头答应下来。 全场死寂。 “喂，宋乡长，还没回过神那？” 杨东又看向宋回成，自己这个大学寝室的铁哥们，老二哥。 “县长，我，我们道老乡一定配合环保局，把问题解决掉。” 宋回成立马站起身来，他终于知道和明白该怎么表态了。 人总是在不断的挫折中成长，领导干部也是如此。 第1187章 成功了吗？失败了吗？ “嗯，你们乡政府联合县环保局，给我把问题解决。” “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家造纸厂来到老乡投资，为你们提供税收和就业岗位，也是有鱼水情的。” “不能搞一刀切，不能关停了事。” “这就体现你们的具体智慧了。” “当然如果你们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一会节目结束，去我办公室找我。” “记住，三天时间！” 杨东竖起三根拇指，重复一遍时间规定，避免他们继续扯皮。 “县长，公安局的同志们到达黑水镇永隆村，已经开始抓捕行动。” 杨东旁边的工作人员，蹲在地上小声提醒杨东。 这里是镜头盲区，看不到的位置。 杨东闻言，立马坐回椅子上。 这个时候女主持人刘丽红也接到导播的通知。 “好，观众朋友们，接到最新情况，县公安局的同志已经到达了黑水镇永隆村的村书记雷洪家里。” “现在就让我们把画面切到现场。” 很快，大屏幕上面开始直播抓捕现场。 “不许动！” “你就是永隆村书记雷洪吧？” 蒋虎一脸正气的盯着躺在炕上的雷洪问。 此时雷洪可不是自己躺在炕上，怀里还抱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正在卿卿我我。 没想到，县公安局的同志就闯了进来。 “蒋局？您们这是？” 雷洪当然认识县公安局的局长，他要是连公安局一把手都不认识，也就不配混这么多年。 “进局里，你有的是时间问。” “带走！” 蒋虎一声令下，手一挥，后面的警察上前，直接把雷洪控制起来带走。 而雷洪家里，外面还有七八个村里不务正业的青年汉子，此刻都被控制起来。 他们就是暴揍村民赵大宝以及女记者的那些凶手。 全部抓捕到位！ 行动大获成功。 同时蒋虎也带两名警察，来到村民赵大宝家里，带赵大宝回县局做笔录，把从头到尾的问题都交代一下。 赵大宝乍一看警察被吓坏了，还以为是雷洪派来抓他的，但是了解事实之后，尤其是看到雷洪一行人就在警车里面被控制着，立马就信了，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上警车，大喊政府圣明，杨书记万岁。 能把一个四十多，快五十岁的农村汉子，逼到这个份上，令人唏嘘。 村霸竟是村领导，找谁说理去？ 与此同时，县国土资源局，县农业局的工作人员都到了雷洪的新房，连脊房，一共十六间房，从左到右一共三十多米，非常的壮观。 这哪是个人家？说是村委会都有人觉得豪华。 实际上永隆村的村委会都没这么豪华，就几间小破屋而已。 雷洪的这个新家，距离村里比较远，大概四五百米。 外面挂着永隆村村民活动中心的牌子，这样过路的车辆和外人不会发现猫腻，可真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衍生版。 活动中心就是个幌子，再说哪有把活动中心建在村郊外的？哪个老百姓有耐心走过来？ 活动中心？只怕是雷洪包养情妇，需要在这里‘活动中心’ 县国土资源局，县农业局，在这里拍照取证，以便后续处理。 “观众朋友们，我们可以看到有关村书记欺负老百姓，霸占田地，违规建筑一事，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 “在这里也请各位在座的以及电视机前，网络上的观众朋友们，共同监督后续处理进展。” “好，县长，针对第一个民生问题被解决，您还满意吗？” 女主持刘丽红开口问杨东。 这里职务最高的就是杨东，自然要问级别最高的领导，才有信服。 “主持人，这种事情的发生，是一种悲哀，因为它原本就不应该发生，但实际上还是发生了。” “处理的过程满意与否，我也没有判断的资格，没有点评的资格。” “我想交给现场的观众吧，你们对今天的处理结果，满不满意？” 杨东拿着话筒，看向观众席的五百多名观众，他们都是县城里的老百姓。 “满意！” “满意！” “不满意！” “还行！” “支持杨书记，杨书记能解决问题。” 现场观众的回答比较嘈杂，有喊满意的，大概占据人群的百分之七十，有喊不满意的比较少，但声音挺突出尖锐。 还有喊支持杨东的老百姓，明显是之前亲历过贾常务爬树一事，对杨东有好感，有深刻印象。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看来大家还是比较满意的。” “好，观众朋友们，本期问政节目在这里就要和您说再见了。” “再次感谢南旅集团对现场问政节目的大力支持。” “观众朋友们，我们每周二，中午十一点都会定期进行电视直播。” “不见不散！” 女主持人刘丽红挥舞着右手，左手握着麦克风，微笑面对镜头。 这个时候现场录制已经结束了，但是节目还在播放节目最后的字幕，也就是导演，编导，声音，摄像，图文等负责的工作人员。 啪啪啪… 录制结束，五百多名观众响起热烈掌声，这一期节目没有白来，他们见证了两件和民生息息相关的难题被解决了。 杨东的雷厉风行，也通过节目，传播到了整个庆和县，以及网络上面。 值得一提，这期节目外地观众是收不到的，因为庆和县只是县级电视台，资质不够上星标准。 所以南旅集团等这些冠名商和家选集团合作，家选集团旗下的kk短视频，将会负责把这期节目剪成一个个片段，发到平台上面，铺天盖地的宣传。 同时庆和县电视台也申请把直播问政引入到吉江卫视，通过吉江卫视的转播，彻底传播出去。 但目前为止，还没有成功。 因为一旦登入吉江卫视，影响力可就大了。 因为目前的吉江卫视的收视率排在全国各大上星卫视的前十五位，上星卫视里面处于中游了。 当然随着时代发展，吉江卫视彻底没落了，最后一个综艺节目也在2011年停摆，至此之后沦为三线卫视。 可如果吉江卫视能够引进直播问政，加上网络铺天盖地的宣传片段，未必不能回到巅峰时代的收视率。 要知道民生问题和平民娱乐，可不缺收视率。 比如央视的大众选秀节目星光大道，始终霸榜全国收视率。 还有焦点访谈，乡土有约这些节目，都不缺受众。 杨东摆手拒绝周围干部的道歉，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录制现场。 坐在车里，杨东无法回神。 成功了吗？直播问政？ 好像成功了，因为很完美的解决了两起民生问题，该抓的抓了，该解决的解决了。 可好像又失败了，因为造成的损失无法弥补了。 另外这种直播问政的现场处理，虽然令人欣喜，可却透着一股悲哀。 解决的只是个例民生问题，却解决不了这种懒政的根本。 到底是什么样的民生问题，能够延宕数年还没有解决，非要闹到问政现场才被处理？ 私底下当地领导不知道吗？肯定知道吧？可知道为什么不处理？ 非要更高领导拿鞭子抽打，才肯处理。 所以成功了吗？失败了吗？ 杨东苦笑，无法评判。 可不管如何，直播问政还是得坚持下去，因为这是唯一能够解决民生问题的途径。 身为领导，时常接触案件，接触人民群众，亲临第一现场，才能不被手底下干部蒙蔽，才能不被夸夸党们冲昏头脑。 第1188章 针对祁秀萍的处理！ 直播问政首播第一期，已经结束了几天的时间，暂时并没有太多反响。 首先是庆和县比较小，只是一个县城，想要让影响力发酵，需要时间。 其次kk视频也是刚出的娱乐软件，主要集中在机装软件，手机端还没有普及，因此反响比较慢。 不过在贴吧和论坛上面，已经有了一定热度，一点点在扩散中。 杨东预计，再有两期节目左右，可以把热度炒起来。 南旅集团为了推广，也在港中文频道，南粤卫视，京城卫视，东方卫视等电视台，选择打广告，主要就是直播问政的广告，由几大卫视的新闻频道进行报道。 … 杨东继续忙碌着，时间一晃又过去一周。 两周的时间里面，杨东陆续视察了县直属局，约谈了超过三十位正副局长，主要是考核一下谁适合担任招商局长。 在此期间，直播问政又播了一期，7月8号，第二期。 杨东继续坐镇节目演播厅，这期节目的民生问题是农村低保房被违规给予，该有低保费的穷苦人家没有得到，富裕的村民却得到了低保房。 杨东直接在节目上面撤职了县民政局一位主管农村低保房审核发放的副局长，还有三个乡镇主管民政农村工作的副镇长，副乡长。 当场宣布撤职，节目播出之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庆和县新闻综合频道的收视率，在中午十一点到一点期间，惊人的达到了17.58％收视率，也就是说一百个庆和县人有至少十七个半的人，收看。 这和首播的收视率成了明显对比，首期节目的收视率是4.9％。 也跟首播之后宣传有关，庆和县老百姓逐渐知道了县里这样的问政节目，于是纷纷收看。 2010年7月12日，星期一。 杨东如往常一样上班，上午忙县政府，下午忙县纪委。 这一天，吉江省人大委员会第14次会议召开，审议人事相关议题。 审议和投票结果如下： 经省人大常委会批准，魏大武正式担任吉江省副省长，得票率87.8％ 经省人大常委会批准，免除罗军等37位干部人大代表身份。 同日，北春市人大常委会召开会议，对苏玉良等27名干部人大代表身份进行投票。 投票结果如下：经北春市人大常委会全员投票，决定选举苏玉良担任北春市人大主任，得票率91.76％ 同时免除罗军等12名干部的市人大代表身份，解除罗军市人大主任职务。 同日上午，中组部副部长来吉。 吉江省召开临时常委会议。 省委书记陈国民主持会议。 会议上，中组部副部长常万年宣读中央决定。 苏玉良担任吉江省委副书记兼北春市委书记，提名审议市人大主任。 魏大武担任吉江省委委员，常委，副省长。（常务是私底下约定俗成讲法，但官方不承认。） 童牧林担任吉江省委委员，常委，省委宣传部长。 增补姜卓民进入吉江省委常委会，担任吉江省委委员，常委，副省长兼公安厅长。 以及宣读其他省市干部的等若干决定。 杨东知道这个信息，是苏沐芸打电话告诉他的，他自己忙的脚跟不沾地，没有时间关心这些。 苏沐芸通知他之后，他也就放心了。 岳父‘意外’的被任命北春市委书记，兼北春市人大主任，本身又是省委副书记，可以说在吉江省真正的成为了2.5把手，某种程度也不比省长差了。 而八舅魏大武虽然没能担任北春市委书记，但是也进了一大步，担任常务副省长。 童家在这次卫崇虎‘爆炸案’里面，也有很大的贡献出力。 所以童老的小儿子童牧林，从吉江省副省长的职务上，进步了，成为省委常委，宣传部长，接替了魏大武之前的位置。 如此一来，郑老亲儿子郑广成依旧是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又因为郑广成是童老曾经的秘书，郑童两家关系好，所以童牧林依旧信任郑广成这个二把手。 但是让杨东意外的就是蒋虎的二叔，蒋家老爷子的小儿子，姜卓民竟然从副省长兼公安厅长的职务上，又上一步，成为吉江省委常委副省长。 虽然位次最后，可依旧说明一个问题，赢者通吃。 蒋家也在这一系列的事件里面出手了，而且很给力的把姜卓民推到了省委常委的位置上，要知道姜卓民担任副省长不过一年时间而已，就这样窜上去了。 蒋家，恐怖如斯。 也算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了，郑家有收获，岳父有收获，童家有收获，蒋家也有收获。 至于科家，他们的收获并没有表现在吉江省内，而是在省外，他们科家有人成为了某个省份的省委副书记，是科立信的弟弟，陆亦可的二舅，这是最大的收获。 不过杨东觉得，收获最大就是原常务副省长陈新，竟然去皖南省担任省长。 陈新是谁的人？难道这次大乱斗，不止三家出手？ 还是说，罗军被算计，不止自己一个棋手？ 陈新以及他背后的力量，才是始作俑者？ 嘶…细思极恐。 当然有赏就有罚，输家会丢掉很多很多。 比如罗军被上级纪委宣布调查双规，基本上跟仕途告别了，这也是近几年时间里面，吉江省第二位落马的副省级大员，之前是原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贾胜武。 而跟随罗军的那一系列问题干部，也都陆续被双规。 副省级的干部由上级纪委宣布调查，正厅级及以下的由吉江省纪委进行双规调查。 各地级市都有不少处级，副厅级干部被带走调查。 而在灵云市，最危险的自然是市纪委书记祁秀萍。 不过省纪委却没有找到祁秀萍贪污受贿的任何证据，搜遍了所有细节，也没有贪污腐败。 那就说明祁秀萍还真的没贪污，很干净。 这就让省纪委为难了，祁秀萍没有腐败，就很难被立案。 在省纪委为难之际，省委书记陈国民示意省纪委，可以去灵云市采访一下相关干部，看一看对祁秀萍的看法如何，再做决定。 贪腐没有的话，那就看在党内部的风评如何。 如果风评不好的话，也是可以被免职带走的。 2010年7月18号，吉江省纪委副书记胡文中，亲自带队下来，前往灵云市。 胡文中，苏玉良之前在省纪委的秘书长，现在是省纪委副书记。 胡文中在灵云市询问了五位重要的市委常委，从市委书记侯勇开始，要求他们谈一谈对祁秀萍的看法和评价。 市委书记侯勇：秀萍同志在市政府跟我搭班子时候，非常的刻苦努力，一个女同志很不容易，但这个女同志也有刚愎自用的一面，也比较情绪化，跟一些手下干部关系处理不是那么好。 市长关木山：我来灵云市的时候，还不太了解祁秀萍同志，现在跟她搭班子两年时间，我还是不怎么太了解，不发表具体意见，以免误导组织。 市委副书记，统战部长顾同：这个女同志，我不认可！ 常务副市长谭龙：秀萍同志是我的老领导，她对工作很认真负责，灵云市近些年经济发展迅速，祁秀萍居功至伟，组织要详细调查，以免冤枉我们的同志。 市委组织部长王飞：我来灵云市时间短，跟祁秀萍认识不深。 胡文中望着笔记里面的记录，如果是这样的话，祁秀萍怕是会被调查啊，最好情况也是免职。 可来之前，陈书记透露了，有更高级领导暗示陈国民书记，抬抬手，宽宽绳，保护一下祁秀萍。 陈国民书记这才意识到，祁秀萍的根基不仅仅在罗军这边，还有其他派系的影子？ 但这些市委领导的评论，都不利于祁秀萍，怎么硬保那？ 哎对了… 有了！ 去问他！ 第1189章 庆和县的微妙站队 就是他了！ 自己去问问杨东，这个杨二郎神在书记那边，还是挺重要的。 而且杨东跟祁秀萍不是一个派系，仔细说来还有些纷争矛盾。 杨东因为两家建筑企业的问题，某种程度也得罪了祁秀萍。 所以杨东的评价，也更加的真实，至于会不会掺加个人感情，胡文中凭借对小杨同志的了解，他不是这种人。 一定会给予祁秀萍一个公正的评价。 祁秀萍能不能在体制内活下来，全靠杨东了。 “去通知庆和县纪委，就说我下午去考察。” 胡文中看向旁边的省纪委秘书，示意道。 杨东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他刚吃完食堂送来的饭菜，听到秘书肖平平的汇报，愣了一下。 “你说谁？胡文中书记？他要来咱们这？” 杨东有些发愣，自己跟省纪委现在并无牵扯，胡书记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所为何？ 难道是县委书记冯家栋有问题，要被省纪委调查了？ 不能，不能，冯书记有志气的干部，不会在这种问题犯错误。 杨东打消了恶念。 “书记，胡书记没具体说，只说要来考察。” “考察？” 杨东闻言沉默一瞬，然后点头示意：“咱们纪委一会迎接一下胡书记，另外通知县政府办，让县政府派两个副县长跟我一起欢迎胡书记。” “我去请示一下冯书记。” 杨东起身，来到了楼上县委书记办公室，敲门之后进去。 “书记，有件事。” “哟，杨大书记啊，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啊？” 冯家栋看到杨东进来，立马朝着秘书摆手示意泡茶。 “不用了书记，我过来请示一下您，下午省纪委胡文中副书记过来考察，您要不要去迎接一下。” 杨东过来请示的就是这个问题。 按理来说，正厅级别的省纪委领导下来考察或者视察，县委书记可以去迎接，也可以不去迎接。 只有上级和省级党政主要领导下来视察的时候，县委书记必须到场。 至于其他的领导过来，县委书记是否迎接，全凭县委书记自愿。 “那得去。” “一会车队快到时候，你电话通知我就行，我下去。” 冯家栋点了点头，省纪委主要领导下来，自己怎么能不去迎接？ 省纪委的领导，可不能得罪。 “那就行，那我先回去了，书记。” 杨东点头，然后准备离开。 “哎等等，杨东同志，你最近挺累吧？我看你都瘦了。” “工作一时间是忙不完的，还得劳逸结合啊。” “瞅瞅，跟你一比，我这个县委书记都快成喝茶老大爷了，哈哈。” 冯家栋开口，朝着杨东示意笑道。 杨东听出冯家栋语气里面的不满和怨气，自从群体事件，也就是贾常务上树那件事之后，他跟冯家栋之间，就已经有了一些隔阂。 这种隔阂不是个人矛盾，而是观念上的矛盾，而是思想上的碰撞，更是核心利益表达的不同。 不过两个人都忌惮对方，因此没有做出格的事情，都还是在体制内规则来各干各的事情。 主要是庆和县经不起折腾，这一点杨东明白，冯家栋也不傻。 庆和县发展不能断，不然他冯家栋也没办法更上一步。 “书记，您这么说，可就有点伤我了。” “我现在主持政府工作，政府本来就忙，瘦也在所难免。” “您在龙武县做县长的时候，估计比我还忙。” “忙点好，一切为了庆和！” “但是您要说我比您忙，我可不同意，您一周开十几个调研会，又要主持常委会，党委内部会，组织会议，宣传会议，政法与统战会议，人大政协联谊会，您可比我忙。” “您还要下各乡镇视察考察，我这个政府干杂活的，怎么跟您比啊？” 杨东笑着回应冯家栋，语气带着一丝羡慕，但也没有后退。 冯家栋听懂了杨东话语里面的台词，也是点头一笑：“好，你去忙吧，一会叫我。” “好的书记。” 杨东笑着转身，迈步离开。 “书记，杨县长这是什么意思？” 秘书忍不住问冯家栋。 冯家栋眉头紧锁，面容微微泛苦，叹了口气：“他说我搞好我自己的总领工作，他是干政府杂活的，我们谁也不碍谁。” “这么过分？”秘书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杨东刚才那句话，竟然这么多意思？ “过分？你自己数一数，县纪委常委，有几个我的人，有几个他的人？” 冯家栋不是好气的瞪了眼秘书。 秘书当然不敢当着冯家栋面数，但是他心里面默默数了一下。 贾常务免职离开之后，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宋晓峰及时靠拢冯家栋书记，所以县委副书记已经投诚了。 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宋晓峰。 县委组织部长吴三平，也在群体事件之后，坚定的跟随冯家栋这边。 县委宣传部长边丰，也是如此。 至于侯东来虽然是县委办主任，但侯东来却是杨东的人，不能算在他们这边。 这么算起来的话，书记这边有三票，算书记也就四票？ 杨东那边有几票？除了杨东自己，还有常委副县长陈万军，县委统战部长王红军，县委办主任侯东来。 哎，没了啊。 人武部长关武即便是关木山儿子，但他是军方概念，无法靠拢杨东。 如此一来，也是四对四啊。 “还真数啊？滚去做事。” 冯家栋看到自己秘书愣在这里，明显在默数，不禁气笑了，骂他滚去做事。 “我错了，书记，我这就去工作。” 秘书连忙道歉，然后快步离开。 冯家栋叹了口气，自己和杨东现在目前为止，还是势均力敌的阶段。 之前自己还不如杨东，之前吴三平和边丰都靠拢杨东一点。 但自从上次贾丰年引起群体事件之后，两个人都靠拢自己了。 理念不同，自然无法成为同志。 自己还真得感谢贾丰年闹这么一次，不然自己也得不到这两票。 目前庆和县，缺了一位常务副县长，也不知道组织啥时候配备。 两个小时之后，下午两点。 杨东打通冯家栋电话，通知他胡文中书记到了。 冯家栋起身，下楼去迎接。 第1190章 杨东对祁秀萍的评价！ 冯家栋去迎接之前，自然也通知了他的这一套班子。 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宋晓峰，组织部长吴三平，宣传部长边丰，全部跟着他下楼。 但冯家栋没有喊县委办主任侯东来，令人无限遐想。 按理来说县委书记和县委办主任可是一体的，但侯东来就是没有叫侯东来。 可他不叫侯东来，不代表侯东来不在。 杨东这边，常委副县长陈万军，副县长孙文和，副县长程哲，县委办主任侯东来。 县人大主任宋兆万，县政协主席王文华，也来了，在第三方站立。 三小撮，各自站立在一旁。 杨东和冯家栋彼此距离几米的距离，按理来说不算远。 但两个人后面各自站着几个常委，值得推敲。 一辆考斯特缓缓行驶到县委大院内，车门推开之后，胡文中带着几个省纪委干部下来。 杨东看到省纪委的干部们，不禁笑了。 “秘书长，我还能这么喊您吗？” 杨东立即上前，朝着胡文中打招呼。 胡文中笑着伸出手，和杨东握手，一边握手，一边用手指着杨东道：“你小子，想叫就叫吧。” “算了吧，我还是叫您胡书记吧。” “我可不敢把您喊小了，您再给我穿小鞋，犯不上。” 杨东立马摇头，调侃着胡文中，也调侃着自己。 “哈哈哈，你啊，还是那样，没变。” 胡文中大笑一声，亲昵的拍了拍杨东的肩膀。 杨东虽然是借调到省纪委的干部，但在省纪委工作了小一年，已经是省纪委自己人了，打上了省纪委烙印。 他又是苏书记的绝对心腹，苏系的主要干部，面对苏系的女婿，苏系三代核心，自然要搞好关系。 “你好啊，家栋同志，打扰你们了。” 胡文中上前伸出手，和冯家栋握了握。 冯家栋礼貌客气的开口：“欢迎胡书记考察庆和县，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不麻烦，不打扰。” 两个人的打招呼握手，就比较文明克制了。 由此也可以说明，胡文中跟杨东的关系更近。 杨东望着胡文中和冯家栋那边几个人打招呼，他则是笑着来到其他几位县纪委干部身前。 “处长，哦不，张主任好。” 杨东看向张凯，笑着打趣。 张凯瞪了眼杨东，不是好气的道：“你小子还敢调侃我，小心我给你穿小鞋。” 张凯之前是省纪委的处级干部，后来在巡视组期间，又担任驻开阳县专案组长，又在杨东的撺掇下兼任了庆和县专案组长，一个人干两份活，差点把他累死。 因此他记杨东一辈子，都不会忘。 当然也因为这个累，他也升职了，几个月前就成为了省纪委委员，第五纪检监察室主任，副厅级干部。 “可别，您这个大主任给我穿小鞋，我受不了。” 杨东连忙摆手，和张凯互相拍了拍肩膀。 杨东继续看向下一位省纪委下来的领导，周建，是他的老领导，也是大院子弟里面的精锐之一，陆亦可的好友之一。 “周处，好久不见了。” 面对周建，他就客气很多了，不代表两人关系不好，而是相处方式不一样。 “小东，干得不错，在县纪委书记岗位上，喜报频传，没给我们省纪委丢脸。” 周建和杨东握手之后，朝着杨东竖起大拇指。 周建现在担任省纪委第一纪检室副主任，但却是享受副厅级待遇的副主任。 “没给您丢脸，就行。” 杨东点头一笑，又聊了两句之后，周建也去和其他庆和县干部握手了。 “你小子，也来了？” 接下来就是杨东在省纪委的手下了，之前工作组的副组长，马屁精韩浩。 这小子胖了，也白了，也好久未见了。 “组长，我可想死你了。” 韩浩现在一百七十多斤，一把抱住杨东，满脸的真挚。 “没有组长的这段时间，我度日如年啊，连吃饭都不香了。” 韩浩一脸委屈的开口。 “谁信？” 杨东推开他，一脸冷笑的盯着他这一身肥肉。 “嘿嘿，这不是熬夜熬的嘛。” 韩浩讪讪一笑，但两个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前韩浩的正科级就是杨东给解决的，杨东走了之后，韩浩接替了杨东原来这个组长的职务。 省纪委第一纪检室第八办案组的组长，正科。 “好了，都进去吧。” 胡文中跟所有人都握完手之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伙进去。 “胡书记，去我办公室吧？” 冯家栋开口邀请道。 胡文中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冯家栋以及冯家栋背后的三个县委常委，又看了眼杨东身后跟着的几个副县长以及县委办主任侯东来。 有点意思啊，县委书记跟县委办主任，各站一边。 杨东和冯家栋各带着几个人，站在不同位置。 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站在中间，两不相帮的意味很浓。 “不了，这次下来是纪委系统的事情。” “冯书记该忙就去忙吧。” 胡文中脸上笑容不变，但是婉拒了冯家栋的邀请。 冯家栋一点都不意外，也不失望，胡文中就是省纪委的高层领导，杨东也出自省纪委，他们才是一伙人。 “那行，那就失陪了，胡书记，抱歉啊。” “杨书记，好好陪领导，晚宴我来准备。” 冯家栋看向杨东吩咐一句，之后转身离开。 身后的边丰和吴三平以及宋晓峰，都跟着冯家栋一起离开。 胡文中目视着几个人离开，又看了眼杨东，没开口，默默背着手往县纪委办公楼层走去。 几分钟后，省纪委几个人都来到杨东的办公室。 肖平平忙起来，给几位领导泡茶，倒茶。 “庆和县不和谐啊？” 胡文中坐在杨东的办公椅上之后，开口问道。 他是老江湖了，看出来了。 “没有不和谐，只是理念不同而已。” “但干部都是好干部，都会为了庆和县发展拧成一股绳，只是个人做不成朋友了。” 杨东如实开口，他跟冯家栋注定走不到一起去，但依旧可以搭班子，为了共同目标努力。 “嗯，君子不朋，朋而不党。” 胡文中点了点头，点评了一句。 “我过来不是考察，是想问问你一些事情。” “你还有没有别的办公区域，让他们几个过去一下。” 胡文中开口问杨东，指了指周建和张凯等三个人。 韩浩：嗯，我就是那个等里面的第三个人。 “平平，带几位领导去休息室。” 杨东立即示意秘书肖平平。 肖平平点头，带着三个人去休息室。 很快，杨东办公室只剩下他自己和胡文中两个人。 “杨东同志，你对祁秀萍这个人怎么看？” 胡文中把执法记录仪拿出来，开机，放在桌子上，拿起笔记和油笔，然后沉声问道。 杨东一愣，而后明白过来。 祁秀萍有危险了。 第1191章 杨东是个厚道人！ 你对祁秀萍怎么看？ 这个，要怎么说那？ 杨东沉默沉思一会，如果按照敌我阵营来评价的话，当然是说一些不好的。 但要是遵从本心来说的话，祁秀萍对自己还真没有什么明显的暗害或者坑坏。 当时庆和县穷到财政困难的时候，自己去市纪委找祁秀萍的时候，祁秀萍还批了自己一百万的专项经费。 虽然不多，但也解决了一部分问题。 在市委常委会上面，祁秀萍也是力挺自己担任庆和县纪委书记的，这一点恩情自己知道，也记在心里面。 不过祁秀萍对关叔和顾叔的挑拨，也是真的，这也是事实。 因为上次的关顾之争，险些开启了苏系和科系之间的大乱斗，要是成为那样的景象，自己也无法独善其身，毕竟自己已经是苏系女婿。 从这一点来说，祁秀萍算是坑了自己。 然而追究一下原因的话，是因为祁秀萍没有在市长竞争之中获得胜利，她在灵云市的资历可不浅了，甚至不比侯勇差。 反倒是顾同与关木山，在灵云市的年限都没有她久。 结果顾同担任市委副书记兼统战部长，关木山关叔更是一步到位做了市长。 反观祁秀萍却从常务副市长改任市纪委书记。 市纪委书记对于祁秀萍而言，算是一个下下之策，她本身的常务副市长就比市纪委书记排位高，至少在灵云市如此。 因此，祁秀萍心里有怨气，着急也很正常，着急就会做出一些昏了头的事情。 “怎么？有些难以评论吗？” “还是觉得祁秀萍完全不值得评论？” 胡文中见杨东这么久还没开口，忍不住问道，试图主动套话。 杨东抬起头来，看向胡文中副书记，然后摇头开口：“并没有，胡书记，我接下来说的一些话，可能会让你有一些意外。” 杨东提前声明，毕竟胡文中是苏系嫡系里面很重要的成员，更是自己岳父曾经在省纪委时期的左膀右臂。 自己若是说了一些实话，难免会惹恼胡文中，甚至苏系的一些干部。 可以预见，苏系的干部对祁秀萍的评价不会太高，包括科系干部也是如此。 但人还是得遵从本心，遵从自己所受到的真相来讲述。 “没事，你尽管畅所欲言。” 胡文中点头一笑，他今天只负责记录，不会评价杨东的话到底是好是坏。 “那就好，首先我得说一句公道话，我觉得上级组织对祁秀萍书记不太公平。” 胡文中心一跳，手一抖，记录的笔差点被吓掉了。 好家伙啊，你小子还真敢说啊。 可你敢说，我就敢记。 这也是陈国民书记要看到的效果。 “我为什么这么说那，我也是单纯从一个灵云市下级干部来讲，祁秀萍书记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和曾经的市长，如今的市委书记侯勇，一起发展灵云市经济。” “从普通的副市长，到常务副市长，祁秀萍在灵云市工作八年时间，从进入2000年之后到现在，把灵云市经济从省内地级市的第五位拉升到省内地级市的第二位，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壮举，更是一个很大的功绩。”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面对新一轮市委班子挑战的时候，祁书记却没有更进一步，有些可惜。” “不过综合情况衡量，其他领导的进步也是值得肯定的，每一位领导都有各自的贡献在其中，无论谁更进一步，担任更重要职务，都是功绩的体现。” “但唯独针对祁书记，组织的关怀力度不够。” “就算灵云市内没有太好的安排，但以祁书记副厅级的级别，完全可以转调其他地级市，甚至去北春市任职，也完全可以。” “这是第一点！” 杨东接受胡文中采访的时候，语速比较缓慢，方便胡文中做一个简单的记录。 所谓的记录，包括同传也不可能把每一句话的每个字都完整记录下来，人没有那么厉害的手速和脑力转速。 所以都是速记，速记自然有方法，只需要记住一句话最重要的几个字或者词语就可以。 这是每一个体制干部必备的技能，因为经常开会要记住上级领导的发言，要求，肯定要简写。 “第二点，祁书记在担任灵云市纪委书记期间，也是恪尽职守，没有放跑任何一个腐败分子，依旧是做好自己本职工作，这一点我可以证明，我相信很多干部都能够证明。” “祁书记并没有因为得不到该有的公允，而破罐子破摔，更没有把党和国家交给她的纪委重任置之不理，轻慢处理。” “从这一点来看，她并没有渎职，而是完全履行了职责。” 杨东坐在胡文中对面，把这些话完完整整的说给胡文中来听。 胡文中记录完毕之后，抬头问杨东。 “你的意思是说，祁秀萍在灵云市完全是合适的，担任市纪委书记也是合适的，对不对？” “不！”杨东摇头。 “我现在说的这些，都只针对之前的情况，做一个简单的说明，不代表之后的情况。” “祁秀萍也有问题，当然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问题，毕竟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只是我们要考虑的是一个人的好坏两面，到底哪个占更多，哪个占据更少。” “如果一个人有七分好，三分问题，我觉得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杨东的发言讲话，胡文中听懂了。 对祁秀萍的评价，杨东用的特定语，那就是在此之前，也就是阐述一个从前的事实，不代表他现在也是这样的想法。 “那你觉得祁秀萍在灵云市工作，是否有问题？具体有哪些问题？” 胡文中继续开口问杨东。 杨东沉思一会，然后开口：“不完全服从大局，缺少一定的团结精神，因为个人利益起了冲突，就想破坏大局的政治稳定，挑拨同志之间的关系，这是她的问题。” “另外她老公是民营建筑企业的董事长，在对待她老公的建筑企业出现困境的时候，她没能完全分清楚公私的区别，做了一些违反原则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倒没有什么了。” “这就是我最真实的评价吧，对她的评价吧。” 实际上给出这样的评价，杨东已经是个厚道人了。 换做任何一个苏系干部，都不会公平公正的替之前的祁秀萍说话，说句公道话。 但是杨东敢，他也是这么做了。 甚至不怕其他苏系干部不满，也不怕关叔，顾叔等一系列长辈不满。 实话总是要说的嘛，这也是党员干部必须做到的基本素质。 第1192章 胡文中的善意提醒！ “好的，你说的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胡文中把最后一点记录完毕，合上笔记本，朝着杨东点头一笑。 他大概已经可以对陈国民书记交差了，这样的公允评价，才能检验祁秀萍。 胡文中关闭桌子上的执法记录仪，采访正式结束。 “呼，胡叔，你们要这个采访干什么啊？” “我对这玩意，都有些抵触。” 杨东深呼口气，指着已经关机的执法记录仪。 毕竟没有哪个干部喜欢这玩意怼着脸，总感觉自己被双规调查一样。 “保密。” 胡文中挑眉一笑，自然不能对杨东这些干部说实话。 既然是保密，杨东也就不再问了，再问就不礼貌了。 “胡叔，晚上我们县委组织了招待晚宴，好好喝几杯啊？” 杨东开口，笑问着胡文中。 现在时间已经晚了，胡文中这个时候返回北春市，也太晚了。 “不了，我还得返回省里，交任务，挺急的。” “下次再喝吧，而且你们县委这种微妙气氛，我估计不一定能喝好。” 胡文中暗戳戳的提醒杨东，多注意一下庆和县的气氛问题，不要光顾着忙工作，体制内最重要的还是政治格局。 很多忙工作不要命的领导，纵然能够得到民心，也能够让当地经济发展，可却失去了进一步的机会，以及团结体制多数人的机会。 想要兼顾的话，就得多费心思。 “好吧，那就下次。” “放心吧胡叔，我心里知道怎么回事，不会出事的。” 杨东听出胡文中语言里面的提示，连忙点头，示意他放宽心。 他现在是苏玉良女婿，苏沐芸丈夫，就是苏系队伍的第三代核心人物，因此每一个苏系的成员都会比较关心他。 无论是为了他们个人的前途，还是单纯的关心。 “韩浩这小子在省纪委连破大案，已经是我们省纪委的优秀纪委人员，今年省纪委的优秀代表，注定有他一个。” 省纪委的内部评选优秀干部，是有一个跨年度的周期，也就是说是从去年的8月份到今年的8月份，算一个完整的年度，9月份或者冬季开始评选。 至于为什么是从8月份开始算，因为吉江省纪委最开始成立的年月就是1949年的8月份。 因此这是一个传统，一直都保留下来。 “他表现不错，就行。” 杨东点了点头，说明韩浩这小子没给自己丢脸，自己把他推到了组长的位置上，他干的很好。 “小东，明年让韩浩过来帮你吧。” “你一个人身兼两职，时间久了会累。” “尤其是庆和县正在蓬勃发展过程中，你必不可免的更多注意政府经济工作，县纪委这边，你把握力度不会太足。” “可纪委工作又马虎不得，你松一点，整个地区的纪检工作就散了。” 胡文中忽然换了话题，直接提起此事，语气也有几分沉重和正式。 杨东明白，这是必然的结果，自己不可能一直兼任，总要有所选择。 从自己大力发展政府经济工作开始，就已经注定要松开纪委的本职工作。 而苏系好不容易在庆和县纪委占住了位置，不想落于旁人，因此就必须派一个同为苏系的纪委干部。 谁合适？韩浩。 韩浩又是杨东的嫡系之一，最大的杨吹马屁精，尤其是这次杨东历经舆论的洗礼，最终被各大报纸报道提及，直接让韩浩吹个没完，在省纪委逢人就提老组长，老领导杨东如何如何。 把省纪委的同志烦的啊，见到韩浩就躲，生怕他提杨。 导致现在省纪委的干部，看到杨树，杨桃，杨梅等水果，都害怕。 满脑子都是杨杨杨，始作俑者就是韩浩这小子。 省纪委的领导们也头疼，这么优秀的纪委干部，还是把他派到他老领导的庆和县吧。 又不离开纪委系统，又能耳根清净。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自无不可。” “但是…” 杨东犯难了，忽然觉得嫡系多了，也是一种甜蜜的苦恼啊。 自己已经培养郭维一年多的时间了，可以说已经把郭维培养成功了，这个时候韩浩过来担任县纪委书记，郭维怎么办？ 当时自己可是跟郭维明言过，以后的县纪委书记非他莫属。 如果韩浩来了，郭维咋办？ 继续担任常务副书记，以及监察局的局长？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可又没有其他职务合适他。 “怎么了？” 胡文中见杨东脸上似有一些犹豫，忍不住问。 杨东没办法，只能把情况和胡文中详细说了说。 胡文中闻言笑了：“一看你就没有适应领导身份。” “你要知道雷霆雨露均是上恩，领导承诺就一定要兑现吗？不要被自己的承诺绑定，失去灵活度。” “另外你现在是苏系核心，区区一个副处级的职务，你安排不了，但咱们苏系可以啊，至于为难？” 胡文中的点拨与提醒，让杨东豁然开朗。 是啊，自己虽然是自己，但已经不完全是自己了，自己已经是个有背景的农家干部了。 所以得合适的利用媳妇娘家的政治力量，该用就用，越用越润滑，越用越契合，越用越贴合，才能让彼此关系紧密，否则一直生涩，干巴巴的，关系通道狭窄，也很难提升彼此的凝聚感。 苏系巴不得自己多多使用苏系的政治力量和政治影响力，只有这样，大家才是一家人，一个派系。 如果光结婚，那只是个人的结合，不是杨东与苏系的融入。 “好的，胡叔，我知道了。” “我服从领导的安排。” 杨东点头表态，没什么问题。 韩浩做县纪委书记，那就做吧。 “还早，今年不可能，明年看看吧。” “还有，你别光顾着工作，也得勤回省里几趟，活动活动关系。” “省里已经有领导提出庆和县长时间没有县长不好，原县长养伤无法工作，庆和县又处于快速发展阶段，要及时配备新县长才行。” 胡文中说到这里，目光有些古怪。 杨东能不能理解自己这番话背后的含义？ 第1193章 恐吓彩信！ 杨东一愣，随即面露愤怒。 他懂了，这是有人看到庆和县好起来了，想摘桃子了？ 这帮人，就像是下水道的蛆，关键时刻总想吃现成的，恶心人，膈应人。 “没事，已经被科部长挡回去了，他是组织部长，他才是决定人。”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不再是孤军作战了，大胆的放心做吧。” “今年一定要做出成绩，关键时候数据上面也可以灵活一点，反正也差不了多少。” “好了，我们也要走了。” 胡文中最后提醒了几句，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杨东立即起身，亲自把胡文中，以及从招待室出来的几个人，送到考斯特车上。 “张主任，周主任，三位，咱们有机会省里聚。” 杨东和张凯，周建等三人握手示意。 得，我又是等里面的第三个人，韩浩叹气。 “老领导，抱一个。” “滚蛋！” “不，抱一个。” 杨东：… 杨东无奈，跟韩浩抱了一下。 大胖子！ “组长，有人利用省纪委人脉，要对付你，你小心点。” 韩浩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在杨东耳边嘀咕一句，然后笑呵呵的松开杨东，转身上车。 杨东皱起眉头，抬起头看向考斯特，已经缓缓行驶离开。 有人利用省纪委对付自己？ 韩浩自然不会骗自己，是谁？ 还是得在省里面，消息灵通，有什么风吹草动能够及时知晓，不管这个风吹草动是真的动，还是心在动，提前察觉，总是好事。 幸好自己在省里面，也留了一些自己人，作为消息汇总的来源。 省纪委也不是铁桶一块，尤其是省纪委书记换人之后，一半以上的省纪委都已经不再是之前苏玉良的班底。 苏系的政治力量，能够影响省纪委有限了，除了胡文中担任省纪委第二副书记之外，也就是张凯这几个。 周建不是苏系干部，他是大院子弟。 杨东走回办公室，拿起电话通知县委那边不必准备晚宴了，胡文中等人走了。 他又打电话通知了一下县委书记冯家栋，之后挂断电话。 杨东坐在椅子上，皱眉沉思。 算了，不想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黑手伸出来之前，你无法知道从哪个方向过来，是谁的手。 但只要黑手伸出来，早晚能够露出马脚。 而且只要自己无懈可击，没有任何贪污腐败问题，没有任何渎职等原则问题，谁也伤害不了自己。 上面有岳父等一票大领导护着自己，市委还有关叔和尹叔等人，在县委自己也同样有人，基层也是如此。 全方位防护，加自身的持身自正，杨东想不到，躲在暗处的小人还能有什么身份。 不提这事。 倒是胡叔最后对自己的提点挺有趣的，胡文中说年底数据可以活泛一点，反正也差不多少。 意思就是让自己弄点水分，略微弄一点，数据好看。 差那么百分之几，甚至百分之十几的水分，也没有人会去详查。 这个时代地方政府数据注水，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南方个别省份甚至可以数据注水百分之三十以上，也真是胆大。 但是从2013年之后，基本上没有人敢注水了，省里注水之后，国家给你挤水分。 因此2013年到2018年期间，有十几个省份不同程度的被挤水分。 某省一年gdp是3.5万亿，挤完水分之后变成2.4万亿，足足被挤掉9千亿水分。 还有某个东部省份9万亿gdp，挤了1万亿的水分。 铃铃铃…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杨东拿起来一看，是个彩信？ 这个时候彩信还是挺火的，有一些图片可以发过来。 杨东点开，解析彩信。 之后一张照片被解析出来。 嗯？ 照片竟然是一张庆和县委大楼的照片，镜头对准了县政府办公楼层，甚至位置是自己办公室所在窗户，而窗户前被电脑p上去一个黑点，好像枪的枪口瞄准点一样。 杨东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看发信人，是个南方号码。 杨东记住号码，拨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后面是英文提示音。 杨东仔细的盯着这张照片，照片里面还是冬天，树木枯，大雪覆盖楼顶。 只是怎么看，怎么像过年那段时间拍的，而且是用相机拍照。 杨东猛的起身，他想到了田启立车祸案，过年鞭炮厂爆炸案，年后贾丰年引起的群体事件。 三件事发生的时间，集中在了三个月之内，那个时候正好是冬天和初春。 杨东拿起桌上座机，按下数字。 “我县纪委杨东，让公安局长蒋虎来见我。” 二十分钟，蒋虎一身警服，走进杨东在纪委的办公室。 因为杨东打电话的时候强调县纪委杨东，那就说明杨东在县纪委办公室。 他自然不会去县政府找杨东。 “组长，找我什么事？” 没有旁人的时候，他还是喜欢称呼组长。 如今能够称呼杨东组长的人，都是杨东的嫡系里面的嫡系，除了陆亦可，但陆亦可也是杨东的至交好友。 “看一看这个！” 杨东把自己手机递给蒋虎。 蒋虎纳闷的接过来一看，顿时皱起眉头。 “这是县委县政府大楼啊，这个角度？这不是你在县政府的办公室窗户吗？” “这是谁搞的鬼？” “南方的号码？” 蒋虎惊出一身冷汗，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我打了一次，关机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锁定这个手机号的具体地址。” “还有，能否查出这个拍摄人当时所在的位置？” 杨东开口问蒋虎。 “我怀疑这个人，就是三大案幕后始作俑者。” 杨东说出自己的推测。 这是唯一可能的猜测。 “这个位置，应该是县委政府楼斜对面的爱情宾馆。” “我立即着手调查，先从咱们这边调查，只要他来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爱情宾馆是咱们县里比较高端的宾馆，旅客居住必须登记身份证，我们县公安局抓的很紧。” “所以肯定有身份证信息。” 蒋虎脸色大喜，这可是了不得发现啊。 “南方的电话号，查不出来的。” “跨省协调…” 蒋虎又想到调查这个发来彩信的号码，摇了摇头。 除非是省委领导受到这样的威胁恐吓，否则根本无法跨省。 为了一个县领导，跨省查？不太现实。 即便自己二叔是公安厅长，也不行。 公器私用，是大忌。 容易给政敌留下把柄。 “没事，你先查咱们这边。” 杨东点了点头，只能从自己这边调查。 “我这就去。” 蒋虎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走到一半折返回来。 “组长，你的安全怕是…” 这个人发这种照片，明显是恫吓吓唬杨东，做成这种类似枪击的照片，警告意味浓郁。 “没事，他要是有枪击我的本事，早就动手了，不会只是吓唬。” 杨东摇头，恐吓对自己而言，没什么可怕。 虽然他亲眼见过被枪击的场面。 第1194章 被埋没的干部！ 那还是两年半前，吴建材被狙击手开枪射杀，死在自己面前的一幕。 当时吴建材在自己面前脑浆迸裂，脑门上多了一个血窟窿，鲜血顺着脸颊和脖子流下去。 那个时刻，自己的确被吓到了，也第一次见识到了政治争夺的残酷。 “你去查吧，有消息告诉我。” 杨东抬起头看向蒋虎示意。 蒋虎点头，转身离开。 杨东没有停歇，下午，他继续约谈县直属局的一二把手，目的就是为了找出一个适合担任县招商局的局长。 这个人选，实在是很难选。 杨东也没抱什么希望，觉得可以在县里面找到这样的人才，尤其是科级干部里面。 先前自己已经约谈了二三十个县直属局的局长以及副局长们，都是一些比较重要的单位，诸如经济委，发改局，税务局，商务局等等。 接下来还没有谈到的局，基本上都是一些老百姓眼里的清水单位，实际上在体制内眼中也是清水单位。 县档案局，县老干部局，县疾控局，县医保局，县地震局等等。 这些局，就是自己现在要去考察的单位。 杨东坐车来到县档案局，这是他下午考察的第一个单位。 县档案局的干部们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杨东下车之前，几个重要局领导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杨县长好！” 县档案局的局长林行甲上前打招呼，带着两个副局长。 杨东伸手和林行甲握了握，又和其他两个副局长握手。 “时间紧，进去说吧。” 杨东不需要客套的寒暄，直接迈步朝着档案局里面走去。 来到局长办公室之后，杨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林行甲带着两个副局连忙泡茶，招待县长。 这似乎已经是官场的共识了，领导来的时候要泡茶。 “都坐吧，我不喝茶，别忙活了。” “长话短说，今天过来是例行考察，考察一下各局领导干部。” “现在到你们局了。” 杨东摆了摆手，让林行甲三个人坐下来，不要弄泡茶。 “您说。” 林行甲不敢违背领导的话，带着两个副局长坐了下来，一副认真倾听的态度。 “你们对经济发展和招商引资怎么看？” 杨东开口问林行甲，包括两个副局长，这个问题是针对所有科级干部的。 自己去任何一个局，问的都是同样的问题。 两个副局长诧异的对视一眼，没想到县长过来，问的竟然是这种问题。 可他们是档案局的干部，难道不应该问一问对档案党史的保护和储藏工作吗？以及关键文件的调度工作？ 不来问档案局的工作，在这里问经济发展？招商引资？ 林行甲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杨东竟然问的这种问题。 他是档案局的局长，可不是发改局长，也不是商务局长啊，更不是经济委主任。 现在却要回答这样的问题。 当然了，这也没办法，领导问什么，你就得答什么。 “县长，我谨慎的发表一下个人愚见啊。” “回答错了，您别生气。” 林行甲严谨的开口，给自己打补丁，他的想法也都是愚见，说的好不好，杨东都不能生气或不满。 杨东点头，等林行甲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两者从关系来看，首先是互为表里的关系，更是互为因果的关系。” “没有招商引资就没有经济发展，同样的没有经济发展就没有招商引资的可能性以及吸引力。” “在这种情况之下，经济发展和招商引资是同等重要的，像是两只手，都要抓紧，而且都要坚硬。” 杨东没有说出目的之前，哪怕他连续转悠了二三十个直属局，约谈了几十个正副局长，但他们依旧不知道杨东问这个做什么。 也没有人往县招商局长的身上想。 甚至很多干部还以为杨东在考验谁不懂经济，然后淘汰掉。 因此一个个都提前做了备案，但有些时候套路化的答案，即便再精彩，也是谎话，一戳就破。 比如促进经济发展这一条，几乎是每一个被考核干部都会说的话，但杨东继续问如何促进？怎么才能发展？ 一个个都答不上来了。 所以很好辨别，只要说套话又无法说出个一二三四五的，都是背词而已。 现在，眼前这个林行甲也是一样，说的都是比较宏观，比较空泛的言论。 “怎么抓？怎么硬？” 杨东开口问他。 林行甲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抓了就会硬！” “这就是因果关系，只要用行政手段干预，就会有效果，像是强针剂一样，打下去之后，效果立竿见影。” “但是吧，不能干预市场活动，只能出台规范的县域规范，大家都在一个规则内发展经济，良性循环。” “良性循环之后，自然就会催生出经济发展活力，就会衍生出一系列的经济璀璨的烟花，而这些就是最好的招商引资广告。” “酒香满巷，谁都会过来问一问，看一看，最终掏钱购买。” 林行甲开口，回答杨东这个进一步问题。 杨东眼前一亮，来了一点兴趣。 自己这段时间走访了几十个局，见了大几十个正副局长，但是说的这么清楚的干部，还是第一个。 杨东又看了眼林行甲，一个平平无奇的样貌，甚至还有些偏瘦弱，四十来岁的年纪。 “假如我要是想发展旅游产业，该怎么做？” 杨东继续把问题升级，问的更加仔细了，现在完全是对策之谈。 再回答一些如何促进，如何发展，这种公式化的回答，绝对不行。 林行甲皱起眉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认真的思考着。 两个档案局的副局长彼此对视一眼，一脑子浆糊。 让他们做好本职工作，收藏管理图书档案和党史，甚至讲解我党从成立到现在的发展变化，他们头头是道。 但你要让他们聊一聊发展经济，他们不会。 术业有专攻，没有人是全知全才。 当然也没有人规定，是个干部就要会搞经济，不会发展经济就不是好官一样。 学习都有那么多科目，还都有偏科的客观事实，更别说党员干部了，也有。 但只要把合适的人才放在适合的岗位，就可以起到好的效果，这也是领导存在的意义。 “旅游的话，我们庆和县有红色根据地，七十年前这里有过惨痛的历史记忆，可以宣传红色旅游，发展红色旅游经济。” 林行甲想了大概十几二十秒后，缓缓开口了。 他是档案局长，档案也有党史，他对红色元素最为了解。 杨东没有说话，继续示意他说下去。 但杨东已经升起了爱才之心，皇天不负苦心人，只要自己肯寻找，终究是能够得到惊喜收获的。 原本没有信心，也不觉得庆和县有其他懂经济发展的干部。 毕竟要是有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是极度贫困县。 可没想到啊，还真隐藏埋没一个了龙虎之才。 第1195章 林行甲！ “除了这个红色旅游，还有没有其他的建议？” 杨东继续开口问他。 现在的林行甲只是让他眼前一亮，只能说有做招商局长的资格了，但是上限有多高，还需要好好的测试一下才行。 林行甲继续沉思下去，没有贸然的开口。 或许是在档案局工作时间太久了吧，让他造就了这样的性子，并不会急于表现，也不会着急说自己的想法，而是想好，琢磨好，斟酌好，再开口，尽可能不留话柄，不给别人留下口实。 又过了半分钟，林行甲试探的开口说道：“或许还可以搞冰雪旅游。” “哈哈哈！”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满意之色。 够了，只要能够说出冰雪旅游就已经够了，说明林行甲还是有一些前瞻性的，或者说有一点眼光，能够发现东北隐藏在天地之间的宝。 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自然之美，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白雪更让人动心弦。 清冰与白雪，再加上黑土和粮食，这就是东北地区最重要的宝贝。 林行甲被杨东忽然的发笑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自己的回答惹杨东发笑了？ 可自己说的都是合理的发展模式啊，只要用心做的话，未必不能做出来。 当然前提是宣传，不管是什么旅游内容文化，必须要宣传出去。 不宣传的话，修的再好都没用，投资上千万甚至数亿打造旅游区，可结果游客就那么几个人，多悲哀啊。 酒香也怕巷子深，再好的东西都离不开宣传。 “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经济上的建言建策啊？” 杨东开口问两个副局长。 两个副局长对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看向杨东说道：“杨县长，我们没有。” “我们跟局长比不了，我们局长是吉大经济学院毕业的，我们俩都是灵云师范毕业的。” 两个副局长倒也是诚实，同时也愿意在这个时候捧一下自家局长。 虽然还不知道杨东县长为什么要考问经济上的举措，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既然不是坏事的话，那就如同是好事了。 好事自然要大力支持，帮一帮自家的一把手。 “你们倒是团结互助，不错不错。” 杨东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来县老干部局只有这几分钟，但是已经能够感觉到档案局的内部气氛还算不错了。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相互算计，没有踩高贬低，就是好的。 “县长，不瞒你说，我们三个在档案局一起共事了十几年时间了，彼此早就跟哥们一样。” “别的局里干部一起玩牌，谁敢赢局长啊？” “我们局不一样，这俩都能赢我的钱，我也不生气，哈哈。” 某种程度，也算苦中作乐吧。 林行甲最后一句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面默默的念道。 “你叫高展，你叫汪勇，是吧？” 杨东听了林行甲对两个副局长的打趣之后，也有兴趣看向两个副局长，指着两人道。 “是的，县长。” “您记性真好。” 高展有些吃惊，没想到杨东竟然能够认出两个人，而且认的如此准确，并没有辨认差。 要知道有些县领导，根本就不认识除了各局长之外的小干部，副局长也就一些重要岗位才会认识。 类似他们这种档案局的副局长，就是小透明。 为什么说是小透明，因为两个人在档案局已经做了快十年的副局长了，都要干满两大届了。 两年为一小届，三年为一任，五年为一大届。 “县里一共也就这么点干部，我再记不住，那我也没脸做这个领导了。” 杨东笑了笑，别说是档案局的副局长了，就连乡镇的一些小干部，他也能叫出名字。 这是担任地方领导必备的素养，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怎么开展工作？ 基层抓不牢，问题一大堆。 “你们三个在档案局做了多久局长，副局长了？” 杨东继续问三个人。 之前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县档案局这块地方，所以有些时候被雪藏或者打入冷宫，真的会让领导忘记你。 就像是家里的角角落落一样，有什么东西，你可能都不知道，除非是打扫卫生时候才会发现。 当然打扫卫生，或许也不一定会扫到最角落的边边角角。 连杨东都忽略了县档案局这种清水衙门，更别说其他领导。 “我八年了。”林行甲笑着开口回答领导。 他在县档案局做了整整八年的局长了，从他三十四岁那年开始一直担任县档案局的局长，一直到现在。 他就像是被上级组织遗忘在了县档案局一样，再也没有问询过。 至于原因？他心里清楚。 无非是直言不讳，冒犯得罪了曾经的领导而已。 “我九年。”副局长高展回答。 “我八年半。”副局长汪勇随即回答。 好家伙… 杨东真的震惊到了，一个县档案局，三个副科级以上的干部，一个一把手，两个副手，竟然在这里呆了小十年？ 无人理睬，无人来问吗？ “怎么回事？” 杨东皱起眉头，能够猜到这里面肯定有事。 “我们…”副局长高展刚要开口说出详细情况。 “没什么，领导，档案局工作很重要，换个人来管，我真不放心。”局长林行甲笑着开口，打断了高展话语的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发配到档案局也没什么，自己依旧努力工作，自己甘之如饴，自己干净坦荡。 “领导，我们局长当年是老书记冯亚中的秘书。” “老书记调走之后，新任县委书记张大贵不喜欢我们局长，因为我们局长刚正不阿，直言不讳的指出张大贵工作期间，因为天热，他违规购买空调，用公费给他办公室甚至家里都安装了空调。” “被我们局长逼着当着全县反省错误，写了保证书再不会犯。” “因此得罪了张大贵，就把我们局长安排到了档案局，从副科变正科，最开始没有人察觉张大贵是给我们局长穿小鞋。” “毕竟副科转正科，这是升了。” “但是两年，三年，五年，八年过去了，我们局长还是档案局的局长，没动过。” “在张大贵当县长，县委书记共九年时间，压制了我们局长整整八年。” 高展被林行甲打断了话语，但是另外一个副局长汪勇却气愤的开口，忍不住说个实话。 “汪勇！” 林行甲眉头紧皱，沉声一喝，他生气了。 这种事情也拿来和领导说？ 这不是让领导为难吗？ 他不想用自己失败的过去，用这种悲情渲染以及煽情方式，来换取领导的同情，他不需要。 “你吼什么？你总得让组织和上级领导知道你受的委屈吧？” “咱们杨县长是好领导，庆和县谁不知道？还能委屈了你？” 第1196章 深夜访客？ 汪勇的话，的确挺勇的。 林行甲瞪了他一眼，也只能沉默不语。 汪勇则继续开口道：“县长，我们局长八年前就是副科干部了，当时是整个庆和县最年轻的副科干部，三十岁就是副科。” “老书记冯亚中只做了半年的县委书记就病退了，要不然我们局长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遭遇。” “吉江大学的高材生，95年从经济学院毕业，毕业后只用了三年副科，当时才28岁。” “但现在已经四十岁了，才是个正科。” “十二年的时间，只提了一个级别。” “公平吗？一点都不公平。” “可是没办法，得罪人了。” 汪勇索性一口气说到底，反正已经开了头，就不能半途而废。 杨东默默的听着汪勇的输出，时不时的看向林行甲。 林行甲的脸色有些复杂，目光深处竟然没有不甘了，有的只是深深的彷徨。 从一个知名大学毕业，又成为县委书记的秘书，三十岁之前解决了副科级别，可谓是风光无限，少年良才。 但这样的一个年轻的干部，因为正直不阿却得罪了前任县委书记张大贵，被穿小鞋，八年之久。 可他眼睛里竟然没有不甘了，说明他内心早就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或者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认命了。 一个才四十岁的年轻干部，就这么认命了，可怕。 “领导，我们局长挺有才得，真的，你去网上查经济网，都能查到我们局长在32岁那年写的论文，针对内陆县域经济发展模式探索和可行性策略。” “老书记冯亚中就是看重我们局长的经济头脑，准备大展手臂发展经济，台子都搭好了，可惜老书记肝癌病退，不到半年人就死了。” “如果当年一切顺利的话，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哪需要您发展庆和县啊。” 汪勇说到最后，声音很低了，但话还是很硬很直。 “大胆！” 另外一个副局长高展脸色变了，吼着汪勇。 然后急忙朝着杨东道歉：“领导，他不是那个意思，这小子大嘴巴惯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大嘴巴咋了？我说实话有错吗？” “就你好，高大拳击手，在单位敢跟领导拍桌子，还把领导鼻子打破了，就你好？” “那他妈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你说个屁？” “是不是你做的？你装什么犊子？” 两个人说着说着互相揭短，有点要吵起来的架势。 “行了！” 杨东沉着脸开口一喝。 立马，房间消停了下来。 杨东虽然从未来过县档案局，也没怎么见过这三个人。 但他的威信力，还是传到了这里。 这就是出名的好处，这就是做出实实在在成绩之后令人折服的原因。 “我算看出来了，档案局真是藏龙卧虎。” 杨东冷笑一声，林行甲，高展，汪勇，这三个人各有各的问题，各有各的毛病，不然也不会被一脚踢到这种边角料单位。 一个敢揍领导，一个说实话噎人，一个刚正不阿，把持底线，偏偏有经济头脑。 看来自己还真得好好的踅摸踅摸县直属局的这些清水部门，没准还能发现一些别样的‘人才’。 “得罪领导了，有屁用，是龙也得藏着，是虎也得卧着。”汪勇在一旁小声又嘀咕，又嘀咕… 好家伙，这就是你理解的藏龙卧虎，是吧。 杨东被汪勇气笑了。 除了之前偶尔发神经的韩浩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能把自己气到了。 这种气也不是厌烦和不满，而是头疼，无奈无语。 “县长，这俩人破罐子破摔，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林行甲终于说话了，苦笑着开口，安慰杨东。 主要是因为他的事，两个副手吵起来了，自己得发言才行。 要不然杨东生气了，再把两个人一脚踢到县地震局，那就更完犊子了。 在庆和县这么多部门里面，存在感最低，待遇最差，最透明的就是县档案局，县地震局。 这两个局，最没存在感。 不发生自然灾害，没人找地震局。 不要资料，没人理睬档案局。 “林行甲，把你这么多年对经济的看法和想法，发展经济的方法，都写下来。” “不得低于五万字，我要一个详细的规划大纲和细文。” “这是对你的考试，给你的补考机会。” “如果这次考试过了，你多年的不公，我和组织补给你！” 杨东干脆利落的开口，朝着林行甲提出要求，很具体的要求。 “什么时候写完，你亲自送我县政府办公室。” 杨东指着林行甲，强调要求。 “至于你俩…” 杨东又看向高展和汪勇。 “等消息吧！” 杨东站起身，往外走。 林行甲起身，送杨东离开。 高展和汪勇两个人瞪着对方，然后都咧嘴笑了。 成了！ 不管如何，局长林行甲这次应该会跳出县档案局的圈了，剩下的不管去哪个局，都算是重用。 杨东走在前面，林行甲跟在后面。 “林行甲同志，你的这两个副局长为了你，也是煞费苦心。” 杨东笑了，朝着林行甲开口说道。 “果然瞒不住您，他们双簧演戏也是为了我。” 林行甲苦笑一声，就知道两个人的小把戏瞒不住杨东。 杨东可是经历过生与死，风与火的。 故意装吵架，就是为了衬托林行甲自己。 “人生得一知己，如遇贤良妻。” “你一下子得两个妻，不错。” 杨东笑着调侃林行甲，但林行甲只是陪着笑，没有别的反应。 这个人有些闷，太闷了。 “好好按照我的要求写，尽快交给我，我要看。” “庆和县发展如火如荼，你这个老学长，可不能缺席了。” 杨东拍了拍林行甲的肩膀笑着示意，然后拽开车门，上车。 林行甲目视着杨东的车离开县档案局，说是档案局其实就是个档案馆，一个二层小破楼。 “咋样？成了吧？” 汪勇走出来，迫不及待的问林行甲。 “你是把领导当你了吧？” 林行甲狠狠瞪了眼汪勇，转身回去。 “他啥意思啊？” 汪勇眨巴眼睛，看向一旁的高展。 高展想笑又只能憋着。 “你看对面那家麻辣烫店，叫啥名？” 高展指着对面的麻辣烫店，然后快步回楼。 汪勇狐疑的看了过去，还念了出来：“傻柱麻辣烫？我草，骂我傻啊？” “你俩讲不讲道义啊，我傻吗？我草，我真傻啊？” … 晚上下班，杨东回家。 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发呆。 苏沐芸有时候会请个一两天假期，过来陪自己。 但每次小妮子走了，自己都有些空落落的。 晚上八点半，杨东准备洗漱。 叮咚！ 这时，门铃突兀的响了起来。 大半夜谁来访？ 杨东心里警惕起来，忽然想到彩信照片里的恐吓与威胁。 杨东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口，趴在猫眼往外看。 一愣。 是她？ 第1197章 祁秀萍的感激！ 这么晚了？来访？ 不过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杨东还是推开了门。 深夜来访者的真容也就得以揭晓。 市纪委书记祁秀萍，以及她的爱人，华盛建筑公司的董事长钱洪文。 “祁书记，姨夫，你们这是？” 杨东推开门，看到两个人进来了，而且还拎着一大堆礼品，有些懵了。 在猫眼里面也没看到这些东西啊，这推开门一看，杨东自然发懵。 还头一回见过领导来下属家里拿东西的。 “小东，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搅你。” 祁秀萍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开口致歉，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市纪委书记，倒像是来求杨东办事。 “没事没事，我睡得晚。” “祁书记，姨夫，你们进来坐。” 杨东笑了笑，让出空间，让两个人进来坐。 两个人换了拖鞋之后，来到了客厅沙发坐下，把一堆一堆的礼品放在地上。 “祁书记，您这是干什么？” 杨东指着地上的一堆东西，有两瓶限量版茅台酒，有一个大红盒子的人参，有高档茶叶，还有用黑袋子装的不知道是什么。 祁秀萍看了眼钱洪文，钱洪文连忙开口笑道：“杨县长，深夜打扰挺不好意思的，这不是那啥，我在庆和县的工程的事嘛，我寻思应该来看望一下杨县长。” 杨东听了钱洪文的话，又看向祁秀萍的脸色，隐约觉得没那么简单。 华盛建筑公司的事情，早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事情。 经过几个月的发酵和发展，现在已经闹到灵云市中级人民法院了。 在庆和县人民法院宣判过了，判大地建筑以及华盛建筑违约事实，结果两家不服，又上诉了。 起诉这两家建筑公司的都是大公司，天南地北的大企业，信宁集团，修宁药业，兄弟联谊影业等等。 甚至还有国企的北方交通集团。 而这样的官司，庆和县法院判两家建筑公司输。 所以现在杨东已经无法掌握这些事情，甚至最大的影响是案子没有结束，就无法把工程重新包出去，也就无法施工，某种程度就影响了经济发展。 杨东其实也很着急。 但政府不能干预司法系统的工作，哪怕可以干预，但杨东这里绝对不准干预。 如果行政乱了司法系统，司法不再具备公正性，是最大的悲哀。 法就是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也不能搞特殊化。 “两位今天过来，怕不是为了工程吧？” 杨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直接戳破了钱洪文的谎言。 “老牛，还是我来说吧。” 祁秀萍叹了口气，朝着自己爱人示意，有些难以启齿的话，还是得自己开口。 钱洪文属牛，1961年出生，但不姓牛，一般祁秀萍管他叫老牛。 “小东，其实今天我来，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祁秀萍纵然难以启齿，可事到如今，必须实话实说才行。 杨东隐约有所猜测，不过没有开口，继续听着祁秀萍开口。 “前几天省纪委的胡书记不是带队下来嘛，我已经知道了，他是来调查我的。” “他问了市委的几位主要领导，但那几位对我的评价嘛，还算公正。” “不过，真正让我感激的，还是小东你对我的评价，包括帮我说了几句公道话，我很感激。” “我没想到，关键时刻，你会为我说几句公道话。” “人常言，官场内都喜欢落井下石，捧高踩低，很少有雪中送炭，最多就是锦上添花，顺水人情。” “可是关键时刻，小东，我真的，真的很感激。” 祁秀萍说到这里，眼圈已经红了。 她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当时支持杨东担任县纪委书记，以及在庆和县财政危机的时候，给予一些资金上的支持。 当然还有给杨东一个面子，没有在去年对卫崇虎调查，而是拖到了今年才动手。 但她应该想不到，就是这个事，让卫崇虎顶着雷往前冲，最终把她以及背后的罗军等人炸的四分五裂。 如果她当时没有答应杨东的所求，坚决的立即对卫崇虎展开调查，也许就没有这些意外发生了。 当然事情既然如此了，重新提及也没啥意义。 不过也因为这个善缘，她没有在这次爆炸案里面粉身碎骨。 祁秀萍的话，说到了这里，杨东就彻底明白了。 自己和胡文中的谈话，应该是被祁秀萍知道了。 具体她如何知晓的，自己并不清楚，但身为副厅级的市委领导，肯定还是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不过因此也可以看出来，祁秀萍的背后可能不止只有罗军这一个领导。 要不然的话，省纪委也不会为了祁秀萍，特意跑下来一趟。 无数的细节，其实都昭示着祁秀萍这次不会垮。 “祁书记，有些事情咱们心知肚明就行。” “关顾之争，到底是谁在背后挑唆，我相信您清楚，我也清楚。” “包括当时在您家里，您对我说的那些话，也是想利用我，给关顾两位领导传递错误信息吧？” 杨东没有接受祁秀萍的感激，而是提及另外一件事，一件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祁秀萍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吃惊的抬起头：“你当时？没信？” 她不知道这些细节，所以当此刻杨东问出来的时候，她才有些吃惊。 当时自己说的那样的真诚以及理由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可杨东竟然没信？ “当然没信。” 事到如今，杨东也不怕实话实说了，直接摇头一笑。 “怪不得啊。” 祁秀萍忽然一切都明白了，输的不冤啊。 杨东比自己想的还要聪慧，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命运已经改变了。 “小东，当时的确想利用你，给关顾传达一些错误的信息。” “不过都过去了，现在你们胜利了，我们…” 祁秀萍苦笑的摇了摇头，不说了。 罗军书记一脉一百多个干部被各级纪委调查，一切都结束了。 而且新任的北春市委书记苏玉良，是杨东的岳父。 那么谁是最大的受益者，现在都清楚了。 罗书记应该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素未谋面，甚至他不了解，也不关注的小干部给掀翻吧？ 杨东，真可怕。 祁秀萍坐在这里，第一次感受到寒冷，如芒刺背一样的冷。 善缘，还是善缘救了自己。 “小东，你能说几句公正的话，我真的很感激。” “今天深夜过来，也是特意为这件事感谢你。” “老牛，到你表态了。” 祁秀萍脸色一板，看向旁边的丈夫钱洪文。 钱洪文站起身来，朝着杨东表态。 “那什么，杨县长，我们华盛建筑公司不申诉了，也不上诉了，我们接受之前庆和县法院的判罚结果，该罚罚，同时解除跟庆和县所有工程的无效合约。” “不能让庆和县的工程耽误工期，所有的损失结果都由我们自己承担。” 钱洪文这一刻表态，也是祁秀萍的想法。 杨东给了自己公正的评价，让自己在省委领导面前保存颜面，甚至保留职务，这很重要。 作为回馈，自己这边必须表态。 第1198章 凡事留一线！ 杨东有些吃惊，没想到钱洪文会做这样的决断，这个魄力可不小啊。 要知道庆和县人民法院对华盛建筑的宣判结果，非常不利他们，甚至还要按照合同三倍赔偿投资方的损失，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可能要拿出去大几千万，甚至上亿出去。 结果钱洪文就这样认可判罚结果，不再上诉，要在灵云市中级人民法院撤诉，并且服从庆和县这边法院的判罚认定结果。 “大地工程怎么说？” 杨东继续问钱洪文。 既然知道大地工程和钱洪文之间的关系，有些话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接问当事人。 钱洪文也是大地工程的股东之一，还是重要的股东，跟罗军的小舅子蒲存志是一条船的。 “大地工程也尊重庆和县法院判罚结果，也不上诉了。” “我们都会认认真真的履行判罚结果，该赔偿就赔偿，对工程该放手就放手。” 钱洪文老老实实的表态，不光是他的华盛建筑，包括蒲存志的北春大地工程，也服从判罚结果。 主打一个让杨县长满意，不让庆和县为难。 这种老老实实配合的态度，让杨东比较满意。 当然杨东也很清楚，之所以他们这么老实，是因为背景已经没了，罗军的小舅子自顾不暇，哪里还敢得罪庆和县？ 这就叫做断臂求生，为的就是解套。 “小东，你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都跟你姨夫说，他绝对听你的。” 祁秀萍在一旁笑着开口，主打一个愿打愿挨。 “其他的没什么，但我想问姨夫一句话，不准说谎话。” 杨东开口，问钱洪文。 “您问。”钱洪文连忙点头，等着杨东的问。 “在庆和县的这几个工程里面，你们华盛建筑有没有偷工减料的行为？包括前期地基开方，以及地桩相关工程，有没有违规操作？” 杨东的这个问题，很重要，关乎接下来这些工程能否继续施工。 如果最基本的都存在问题，那就得拆除重来了，那样的话相当于浪费了三个月的工期。 新的施工方，要重新做工程。 但如果两家建筑公司在前期的工程没有太大问题的话，其他承包商就可以接着做下去，不需要从头施工。 “这一点您放心，我们绝对不敢在前期工程搞偷工减料，这要是盖完楼出现地基问题，甚至垮了，我牢底得坐穿。” “我们的确会偷工减料，但是除了地基工程以外的偷工减料，等楼体建好之后，其他的采买会减，这是正常的。” “但是针对地基这一块，我敢立军令状，不敢搞事。” 钱洪文连连开口作保证，绝对不会在前期工程偷工减料。 “大地工程也是吗？” 杨东在问他。 “一样，大地工程的董事长蒲存志，他不懂工程，一般都是我管，两家公司的施工方案和具体施工。” “那就行。” 杨东听了钱洪文的话之后，也就点了点头。 虽然上辈子的记忆里面，这两家公司的大桥工程都垮了，但也只是一个个例，他们建造的楼体还是没问题的。 “我给你一句规劝。” “你们公司以后不要接桥梁类的工程，这是我的规劝。” 杨东开口，规劝着钱洪文。 “呃，好的，好的。”钱洪文有些尴尬，心里更有些心虚，杨东是怎么知道他们公司对桥梁的建造差一些？ “祁书记，我也凡事留一线。” “姨夫的表态，我很满意，所以这些工程，姨夫的建筑公司还可以重新投标。” “不过只能投标一个工程，专心做好一个工程，并且不能偷工减料。” “不然的话，姨夫的建筑公司，可能名声就要破坏了。” “另外提一个建议，大地工程的董事长被抓了，你们应该吃下来这个公司，可以借此机会壮大实力，然后减轻在庆和县法院判罚里的罚没损失。” “建筑资质证书，新的下来了吗？” 杨东问钱洪文。 钱洪文吃惊杨东这几句规劝和建议，甚至没想到杨东还愿意把庆和县的工程交给他做，虽然只有一个了，但也足够了。 正打算说几句感激的话，又听到杨东问起了资质问题，苦笑摇头：“还没有。”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现在他们公司申请资质更难了。 罗军书记被抓的导火索就是因为违约违规干涉住建厅的内部工作，为此住建厅都双规了一个副厅长，和三个处级干部，十六个副处级干部。 “给你们一个思路，华盛建筑暂时接二级工程和三级工程吧，既然申请一级资质有难度，那就在灵云市住建部门，尽快申请到二级资质。” “二级资质，也可以做我们庆和县政府的一个项目，不影响。” “过了风头，整合两个公司的资源之后，重新和省住建厅申请一级建筑资质。” “这样既不耽误工程施工，也不耽误申请一级的资质。” 杨东也是尽可能的帮钱洪文，避免钱洪文的建筑公司破产。 别把人逼死，留一线生机，这是杨东在最近这段时间，逐渐总结出来感悟。 以前他喜欢把人逼死，是因为都是仇人，诸如林耀东一家，诸如韩雯一家，还有徐允才这些人。 前世的仇，必须报。 但现在不涉及仇人，都是一些利益集团，以及一些绊脚石。 所以对待方式，就要变一变，尽可能的化敌为友。 “老牛啊，你瞅瞅，还得是年轻人的脑瓜子灵活。” 祁秀萍在一旁连连感慨，这可不是故意吹捧杨东，而是真的感慨。 当时自己和钱洪文都没想到这种替代方案。 现在一听杨东的办法，豁然开朗。 早知道可以这么做，就没必要求罗军了，结果还把罗军推入火坑。 世上百分之八十的灾难，基本上都是人为的，除非是地震台风才是自然灾害。 “祁书记，也麻烦你监督一下姨夫的工程，千万不要偷工减料。” “偷工减料的话，在我这里很败好感。” “如果姨夫的公司可以把今年的工程做好，质量不错的话。” “明年庆和县的三十栋廉租房，姨夫可以竞标其中一部分。。” 祁秀萍闻言脸色大喜，钱洪文更是如此，甚至激动。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第1199章 扶正杨东的讨论！ 2010年8月2日，星期一。 灵云市委常委会，召开各项会议，部署各项决策。 很快，讨论到了人事议题。 原本低调了一个多月的祁秀萍一反常态，在市委书记侯勇说完讨论人事议题之后，第一个站出来发言。 “国不可一日无主，这是古话。” “放到现在道理也是一样的，咱们的庆和县也不能一天没有县长主持工作。” “田启立同志伤势比较重，想要重新站起来并且不耽误日常工作的时间也比较久。” “我个人建议组织部门，可以议一议庆和县长的候选了。” 祁秀萍开口，看向在座的每一个市委常委。 关木山和尹铁军不禁皱起眉头，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我首先推荐一个人选吧，那就是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副县长杨东同志。” “杨东同志在庆和县的工作认真负责，以及对庆和县经济发展的重大作用，已经体现出来了。” “庆和县统计局的半年数据，想必大家也看过了，尤其是市政府的各位领导更是清楚。” “这样的一位年轻干部，就应该担任更高的职务，承担更高的职责，承受更多的压力。” “从去年8月到现在，杨东任职庆和县一年的时间了，这位同志的努力和成果，大家都看在眼里。” “可以这么说，庆和县的县长最合适的人选，除了杨东同志，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 “所以我申请组织讨论一下庆和县的县长人选。” “并且提交给省委组织部，庆和县因为特殊历史的红色原因，县长也是省管干部。” “但我们身为市委，也要履行好我们的职责，那就是替上级组织选拔出合适的人才，人尽其才。” “我虽然是纪委书记，但我可以申明一下杨东同志的经济问题和政治问题。” “从杨东同志进入体制内到现在的七年时间里面，没有任何贪污腐败记录，也没有任何政治原则问题，更没有乱搞男女关系，没有玷污党和国家的形象。” “庆和县人民对这位同志的评价非常之高，组织部可以去调查一下。” “所以综上所言，杨东同志是最合适担任庆和县委副书记，县长的人选。” 祁秀萍的话言之凿凿，坚硬如铁。 话一落，关木山，顾同，尹铁军都瞪大眼睛，张开嘴巴，很是吃惊。 他们老哥们几个，都还觉得现在把杨东扶正有些过快了，所以一直等待时间，拖延时间，争取拖到年后，这样全年经济数据出来，也好争取。 没想到祁秀萍在台上，就在八月份的第一个常委会上面，就这样表态了？ 这是搞什么？是真心的？ 几个人观察祁秀萍的微表情，最后确定了，这是真心的，真的想推荐杨东担任庆和县的县长。 总要有第一个提及此事的领导，然后才能把话题扩大，最后递交省委。 好家伙，这是被偷家了啊。 关木山心里默默的想着，自己这个杨东的老领导还没开口推荐，被祁秀萍抢先了。 尹铁军也是一拍大腿，可惜了，这话应该我说啊。 “祁书记，现在讨论庆和县的人事，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组织部长王飞皱起眉头，看向祁秀萍问道。 虽然他对杨东的印象不错，省委的领导们对其印象也不错。 可毕竟杨东到达庆和县任职才满一年啊，一年就从副处级提正处，有些太快了吧？ “组织选拔有时候要大胆一些，面对一些已经做出成绩的优秀干部，我们有必要给予组织关怀。” “如果都按部就班的搞，按照所谓的任期来提拔，大家这个年纪只怕都做不到副厅级吧？” 祁秀萍继续开口回怼，话语很强硬。 “你们说要按部就班，要按照任期来，按照资历来。” “可如果真的按照国家的规定，三年三年又三年，五年五年加五年，一个干部担任副厅级的时候，年纪至少是五十岁了。” “担任副省级干部，年纪至少是六十岁。” “等到了国家层面的领导，g2的级别至少要七十五岁。” “至于g1，恭喜耄耋之年的老人，如愿以偿担任g1。” “这像话吗？” “所以不可能永远都按部就班的提拔干部，对于一些优秀的干部，就应该走捷径，就应该提前提拔，破例提拔。” 祁秀萍的话，震耳欲聋。 “祁书记，问题是杨东之前已经一年提三级了啊。” 市委宣传部长程大勇开口，提出质疑。 “那又怎么样？一年提三级，是杨东同志之前的功绩换来的。” “跟这次提正处级县长，有什么关系？” “过去的功绩让杨东同志从副科到副处，那是人家的本事。” “而我们今天要讨论的就是把杨东同志的贡献确定下来，再提拔一级，有什么关系？” 祁秀萍反问程大勇，问道。 程大勇闻言沉默，不再说话了。 “祁书记啊，我说句话吧，杨东同志表现的确优秀，但一年提正处，未免有些夸张了吧？我们灵云市从未有过先例啊，别说是灵云市了，省委都没有啊，三十岁前就是处级县长，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一些？” “要知道，拔苗助长，可不是好事啊，不利于我们年轻干部的发展啊。” 常务副市长谭龙皱眉开口，对这件事提出异议。 尹铁军在一旁见谭龙反对，刚要开口。 但话又被祁秀萍抢先了。 “什么叫拔苗助长？拔苗助长有个前提，那是苗。” “杨东同志还能叫苗吗？人家在庆和县已经堪当大任了，主持工作井井有条，梳理经济发展清晰之极，搞直播问政勤勤恳恳，建设工程如火如荼，修路也是热火朝天，反腐更是猛烈如虎，从不懈怠。” “这样的干部，怎么能用拔苗助长？” “甚至都不需要我们拔，人家已经成长了。” “所做的事，所想的事，所干的事，杨东同志已经是半个县长了，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扶正那？” “组织难道缺魄力？” “至于什么三十岁做县长很夸张，其实夸张吗？不见得。” “没有先例就创造先例，没有事实就创造事实。” “全国范围内三十岁的县长也不在少数，隔壁北辽省就有一个30岁的县长，中原省也有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县长。” “东浙省的三十岁县长，更多。” “请问，这些是不是先例？” “省内没有，就不能搞？” “市里不常见，就不能搞？” 祁秀萍今天是火力全开，硬怼着谭龙一顿输出。 要知道谭龙可是她曾经的下属，她是谭龙的老领导。 但这一刻，她不管，她现在就一件事要做，把杨东提拔到正处级。 谭龙苦笑的不敢开口了，老领导今天这是怎么了？ 关木山和侯勇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的摇头一笑。 第1200章 庆和县的人事议题！ “更何况庆和县的人事，可不止一个县长的问题。” “庆和县的常务副县长，空了几个月了，应该解决一下吧？” “还有庆和县发展如火如荼，只有四位副县长，明显不符合形势的变化了，所以得增补至少两个副县长才行。” “既如此，为什么不探讨一下？” 祁秀萍继续开口，朝着大家伙望去。 “好啦，祁书记的发言，我们都明白了。” 市委书记侯勇摆了摆手，收回发言权。 “既然祁书记这样说了，大家就讨论一下庆和县的人事问题吧。” “包括这次因为北春市委书记罗军案件影响，个别区县干部的调整，也同步进行。” 侯勇原本没打算在这个时候提出人事问题，主要是五人领导小组没有商量。 但祁秀萍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惹他不悦，可又不能不调整。 杨东在市委层面的支持领导也很多，这次不讨论，下次还是要讨论，所以那就一起讨论。 “王部长，你有什么提议？” 侯勇看向王飞，沉声问道。 组织部历来负责干部的调整升迁问题，至少前期工作都是组织部在做。 “书记，市长，各位领导同志，我们组织部一直在做工作，不至于打一个突然袭击，祁书记既然提了，那就议论一下吧。” “首先针对庆和县的人事问题，常务副县长的人选，我和书记市长沟通过。” “基本上确认了两位候选人，第一个候选人为咱们市财政局的副局长刘与中同志。” “第二候选人，为是庆和县副县长孙文和。” “对于这两位同志，我念一遍简历，大家可以判断一下，再说说各自的意见。” 王飞拿起孙文和以及刘与中的简历，念出关键的一些信息情况。 “候选人一，刘与中，男，汉族，1962年出生，祖籍汉东壁观，79年在吉江大学农用机械系进修，84年正式参加工作，89年担任龙武县丰收乡副乡长。” “1993年担任龙武县丰收乡的乡长，1998年因为抗洪救灾擢升为龙武县水利局局长。” “2003年升任灵云市水利局副局长，2006年转任灵云市财政局副局长，一直到今天。” “这位同志有丰富的乡镇基层执政经验，有丰富的水利工作经验和财政工作经验，是一个稳重的干部。” “庆和县政府的队伍偏向年轻化，也需要这样的一位老干部坐镇，更稳一些。” 王飞念完简历，对刘与中有一个总体的评价概括，然后继续念下去。 “候选人二，孙文和，男，汉族，1966年出生，祖籍吉江乌兰，1987年参加工作，1994年任乡镇副职领导，1997年担任乡镇正职干部，2001年担任介阳县发改局局长，2005年担任介阳县政府办公室主任，2009年担任庆和县副县长。” “这位同志熟悉庆和县工作，也有较为丰富的乡镇基层工作经验，发改工作经验。” 王飞把两个候选人的简历各念了一遍，也做了评价总结，让大家伙心里有数。 尹铁军皱起眉头。 刘与中，这是有龙武县背景的干部？ 庆和县委书记冯家栋，就是之前龙武县的县长。 而这个刘与中，之前是龙武县的干部，后期到灵云市工作，现在要去庆和县担任常务副县长。 看来这个刘与中是冯家栋的人？那么也就是说这两个人都是市委书记侯勇的人了。 这个人事任命，是市委书记侯勇的意思。 既然侯勇书记的意见，自己就无法拒绝，必须赞同。 因为侯勇也是自己的老领导，在市政府期间，侯勇市长，自己担任市政府秘书长。 可是冯家栋的人，去庆和县担任常务副县长，怕是也不利于杨东在县政府的工作吧？ 冯家栋这是觉察出庆和县有些不受他掌控了？所以和市委书记侯勇提了提，才派这个刘与中？ 之前庆和县的常务副县长是贾丰年，谁也不挨谁也不靠，县委书记冯家栋捞不到贾丰年的支持，杨东跟贾丰年更无法穿一条裤子。 现在这个刘与中，却跟冯家栋关系更近。 也不知道对小东有没有影响？ 不过尹铁军也相信杨东在庆和县这么久，早就把县政府经营成铁桶一块了，即便来了一个县委书记冯家栋的人，也不碍事。 东已非昔日阿蒙，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我支持刘与中到庆和县工作！” 尹铁军举手，说出自己的意见。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大家都能感觉到这是市委书记的意思，现在市委秘书长也同意了，大家也都纷纷举手。 “我也赞成刘与中任职庆和县。” 关木山最后一个缓缓举手，脸色平静，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 实际上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事安排，组织部长王飞对侯勇以及他都汇报过了。 “好，那就确定下来。” 王飞点了点头，拿出笔在刘与中简历上画了一个√。 然后他继续开口。 “对于庆和县增补副县长，我们组织部也有预案。” “按照庆和县经济增长和各项事业发展的规划，初步核定，增补三位庆和县政府副县长。” “而前段时间，庆和县常委副县长陈万军同志已经跟组织申请病退。” “也就是说，我们要调整三位普通副县长，和一位常委副县长。” 组织部长王飞开口，介绍庆和县的详细情况。 陈万军终究没有熬过去，他还是认命了，和组织申请调整，不再担任庆和县的常委副县长。 之前杨东还给他鼓舞打气，让他振作起来。 可没过几天，杨东也认为陈万军属于烂泥扶不上墙，也就没在管了。 “组织部认为庆和县黑水镇党委书记李臣同志，年轻有为且具备高材生的学历背景，以及有一定基层工作领导经验，可以提名增补为副县长人选之一，同时继续兼任黑水镇党委书记。” 王飞再次开口，念出第一位增补副县长的候选人。 “组织部认为庆和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何军，资历深厚，履历丰富，年龄丰富，可以提名增补为副县长候选人之一。” “组织部认为庆和县公安局局长蒋虎，年轻有为，能力突出，对处理群体事件的经验丰富，在庆和县接连发生的多起爆炸，群体等案件里面，处置清晰，履行好本职工作的同时，维持了社会稳定，可以提名增补为副县长的候选人之一，同时继续担任公安局局长。” “最后，组织部认为庆和县副县长孙文和同志，有丰富的基层治理经验，有丰富的发改局工作经验，可以担任县委常委，副县长。” 王飞说完这些，又连续念出了七八个其他的副县长候选人，但基本上都是陪跑的。 第1201章 陈国民书记的态度！ 市委组织部长王飞提名的十多个候选人，经过几轮常委们的投票，最终也得以确定。 定下了庆和县的常务，常委副县长，以及普通副县长的最终人选。 王飞部长把结果记录在案。 接下来就是派组织部的领导去庆和县考察各个干部，最后走组织公示。 庆和县委常委，第一副县长，刘与中。（俗称的常务副县长） 庆和县委常委，第二副县长，孙文和。（俗称的常委副县长） 庆和县副县长兼公安局党组书记，局长，蒋虎。 庆和县副县长兼黑水镇党委书记，李臣。 庆和县副县长何军。 这就是对于庆和县政府领导班子的重要调整，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年时间里面，是不会调动了。 几个副县长的人选定下来之后，那么自然就要讨论县长的人选了。 “我还是那句话，庆和县的县长，非杨东同志莫属。” 祁秀萍开口，朝着众多常委们示意，表达她的意见和态度。 “我同意祁秀萍书记的意见，杨东同志的确是最好的人选，没有之一。” 市委秘书长兼市政府秘书长尹铁军，点头开口。 紧随着祁秀萍之后，表达对杨东的支持。 “我个人也觉得杨东同志合适担任庆和县的县长。” 市委政法委书记唐红云也紧随其后，表达对杨东的支持。 “我同意。” 市委宣传部长程大勇点头。 既然好几个市委常委都同意了，自己自然要做一个顺水人情。 “我同意。” 常务副市长谭龙也点头表示支持。 如此一来，现在已经有五个市委常委都支持杨东担任庆和县的县长。 基本上已经半票了，更不要说市长关木山，市委副书记顾同还没开口。 这俩一开口，事情就不可逆转了。 “我也赞同杨东担任县长，但是需要提交省委知晓。” 没想到，下一个开口说话的竟然是市委书记侯勇。 侯勇开口表达支持，但同时也提醒大家，还是要以省委领导为主。 毕竟庆和县的县长，已经不是市委层面能够决定的了，这是省委领导的职责。 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属于省管干部。 市委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那就正式和省委领导提出请求，一个县长，省委不至于不给我们自主选择的机会。” 组织部长王飞开口，算是给这件事定下一个论调。 “好，那就麻烦王部长和省委组织部对接这件事。” 侯勇书记点头，朝着王飞开口示意道。 “请书记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办好。” 王飞点头，朝着侯勇示意。 “其他县空缺的副处级以上干部，也都议一议吧。” 侯勇继续开口，主持其他区县的部分调整，因为罗军案受到影响的职务，现在都空缺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一票的市委常委们，又认真的议论这些干部的人选，又是免不了一番唇枪舌战。 市委常委会，散会了。 同时省委组织部，收到了灵云市委组织部的传真。 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也收到了爱徒王飞的电话。 “部长，我们灵云市委讨论了一下人事议题，对于庆和县的县长人选，我们有一个初选，那就是庆和县的纪委书记副县长杨东同志。” “请省委予以定夺。” 这就是王飞汇报给科立信的全部内容。 科立信听了之后并没有意外，实际上这个位置早就是留给杨东的了，不管是省委还是市委应该都有这个默契。 只不过倒是没有想到，市委这一次竟然速度这么快。 而且如此迅速的就提出要把庆和县的县长配备到位，这个人选还是杨东。 看来杨东在市委层面，更加的受信任了。 科立信对杨东的观感也很不错，这个庆和县的县长给杨东，也是应该的。 毕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卫崇虎引爆的案件，杨东在暗处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这样的居功至伟，足够让杨东担任庆和县的县长。 科家这次虽然没有在省内挑战的余地，但是在其他省份，他们科家却收获满满，他的亲弟弟成为了某个省的省委副书记。 没错，他的弟弟走的比他远多了，现在已经是省委副书记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杨东提交的白色小册子，里面的东西，足够掀飞一切。 如果不控制事态和范围的话，可能都要影响到国家级层面的领导。 当然如果不控制当量的话，被炸死的绝对是他们了，而不是国家级层面的领导。 有些时候，这个度把握好了，就是好事。 可把握不好，那就是满盘皆输。 科立信收到了灵云市委组织部的申请以及传真后，就拿着传真文件，敲响了省委书记陈国民的办公室。 “进！” 陈国民低声应答。 科立信推开省委书记办公室的门，恭敬的走了进来。 “书记，没打扰您工作吧？” 科立信满脸笑意的开口问道。 陈国民戴着眼镜，抬起头看到科立信进来，脸上露出笑意：“立信同志，坐吧。” “谢谢书记。” 科立信点了点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陈国民办公桌外侧，也就是陈国民的对面。 “书记，下级灵云市委组织部，发来一份传真，同时他们的组织部长王飞也给我打了个电话。” “这是传真文件内容。” 科立信把手里的传真文件递给陈国民。 陈国民接过去看了一眼，这个时候科立信也开始汇报。 “他们上午刚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讨论了一些区县干部的人选，其实包括庆和县的多位副县长，以及县长人选。” “他们和我们省委建议，觉得杨东适合担任庆和县的县长。” 科立信汇报到这里之后，就不再开口了。 剩下的都是省委书记陈国民的事情，他怎么想，怎么做。 “这个杨二郎，卖了个好人缘。” 仔细阅读了灵云市委常委会的全过程之后，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他对祁秀萍拼命推荐杨东担任庆和县的县长，并不意外。 这就是所谓的投桃报李吧。 “压一下，少年太得志，容易栽跟头！” 陈国民把文件放在一旁，笑着开口道。 科立信诧异的看了眼陈国民，然后连忙点头：“好的，书记。” “呵呵，别误会，我对这小子还是挺满意的，不过嘛，做县长还缺个理由。” “就看他庆和县今年的gdp，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惊喜了。” 第1202章 人事公示，没有杨东！ 2010年8月4日，星期三，上午九点。 灵云市组织部官方网站专栏，对刘与中等干部进行任前公示通告： 经市委领导讨论研究，现对刘与中等14名干部进行任前公示，征求广大干部，群众的意见。 公示如下： 刘与中，男，汉族，1962年出生，祖籍汉东壁观，现任灵云市财政局副局长，拟任庆和县委委员，常委，政府副职干部。 秦连江，男，汉族，1966年出生，吉江顺吉少族自治区人，现任北江县住建局副局长，拟任北江县委委员，常委，政府副职干部。 孙文和，男，汉族，1966年出生，吉林乌兰人，现任庆和县副县长，拟任庆和县委委员，常委，政府副职干部。 蒋虎，男，汉族，1982年出生，祖籍：国内，现任庆和县公安局长，拟任庆和县政府副职干部。 李臣，男，汉族，1981年出生，吉江迎松人，现任庆和县黑水镇党委书记，拟任庆和县政府副职干部。 何军，男，汉族，1968年出生，吉江灵云人，现任庆和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拟任庆和县政府副职干部。 …等等。 有任何意见或建议，请在公示期间七个工作日内，进行来信，来电，网络等形式，向灵云市组织部反映公示对象具体问题，反映问题需实事求是，不得污蔑造谣诽谤，匿名举报建议等不受理。 公示期时间：2010年8月4日。 公示期结束：2010年8月13日。 此公示以纸质形式下发各区县知晓。 杨东坐在办公室内，手里面握着的就是这一份人事公示，脸上露出笑意。 这次调整的幅度很大，至少庆和县内部是这样的。 不过杨东之所以开心，是因为自己的人都上了组织公示，跟自己最要好的两个铁兄弟哥们，一个蒋虎，一个李臣，都在上面。 而且都是县政府的副县长，自己在庆和县的力量又大了。 再加上孙文和将要担任常委副县长，也可以帮自己分担压力。 孙文和之前是分管教育工作的现在做了常委副县长，肯定要接手原来陈万军的那一摊工作，也就是交通道路，住建工程，工业制造等。 而常务副县长是刘与中，他过来就是接替之前贾丰年的位置。 贾丰年走的真快啊，不知不觉三个来月了。 自己竟然没有注意，自己庆和县还没有常务副县长那。 现在配备了常务副县长，到底谁主持日常工作？是自己？还是刘与中？ 至于何军担任副县长，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何军做了这么久的政府办主任，也的确要提副县长了。 “领导，有人来访。” 咚咚，秘书周思勇敲门走了进来，汇报道。 杨东此刻在县政府办公室工作。 看秘书人选就知道杨东在哪里办公了，县政府就是周思勇，县纪委就是肖平平。 “谁？” 杨东抬头问。 “华盛建筑公司董事长钱洪文。” 周思勇老老实实的汇报道。 闻言，杨东点头：“让他进来。” 上次祁秀萍和钱洪文深夜来访自己的出租屋，已经是一周的事情了。 自己没有要他们送来的礼物，让钱洪文拿回去了。 钱洪文坚决要给，自己坚决不要，一点都不要。 拿了这些东西，自己就是有把柄在手。 头一次领导给下属送东西，送不出去的情况，就发生在祁秀萍与杨东身上。 “杨县长，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钱洪文穿着黑色西装走进来，夹着公文包，进来之后一脸不好意思的弯腰道歉。 他现在背后没有太深背景了，除了一个妻子是市纪委书记之外，再无别人。 以前罗军书记的小舅子蒲存志，还能够借力。 但随着罗军垮台之后，蒲存志也废了。 自己妻子祁秀萍这个市纪委书记，能做多久，都还不清楚啊。 所以他没资格跟杨东摆谱耍面子。 “钱总，坐。” 杨东微微一笑，指着一旁的沙发，示意钱洪文坐下。 钱洪文紧张不安的坐下来，也不敢坐太实诚。 “招标不是过了吗？你们公司负责县工业园区的搭建。” 前几天，杨东亲自主持了一场政府所有工程项目，以及之前两个建筑公司违规的项目，重新招标等工作。 很快就有了结果，弟弟杨南的家选建筑集团成功竞标其中的三个工程。 其他的一些省内外知名建筑公司，竞标成功后续的七八个项目。 而庆和县工业园区的资格，被钱洪文的华盛建筑揽入怀中。 “杨县长，我是来送资质证书的。” “新的！” 钱洪文笑着从公文包里拿出证书，递给杨东。 这是灵云市住建局批示的资质证书，国家二级建筑资质。 杨东仔细的看了一会，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点了点头：“这回可以施工了。” “记住，不准偷工减料。” 杨东指着他，提醒他。 如果要是还有问题出现的话，他可就不留情面了，也没有所谓的做事留一线了。 给了机会一次又一次，如果还是烂泥扶不上墙，还敢为了一丁点利益冒险，那就不怪他杨东心狠手辣了。 “您放心，有问题，您找我！” 钱洪文立马起身，站直身子保证。 “嗯，好。” 杨东点了点头，算钱洪文过关了。 “县长，我已经把北春大地工程吃进来了。” 钱洪文朝着杨东透露最新消息，这也是杨东的建议，他照做了。 “嗯好，实力更足了，也算因祸得福。”杨东笑着点头，挺满意的。 “那就不打扰您了，您忙。” 钱洪文很识趣的夹着公文包往外走，和杨东告别。 “慢走，钱总。” 杨东点了点头，目视着钱洪文离开。 钱洪文走出房间，用手擦了擦汗水。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杨东总觉得比自己妻子还要害怕。 明明妻子副厅级干部，杨东只是个副处级啊，为什么气质这么吓人？ 他却不知，是他已经有越来越多把柄，被杨东死死的捏住了。 而祁秀萍唯一能捏住他的，也就只有… 杨东坐回椅子上，想要继续工作，却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 他其实内心也挺希望自己的人事公示能够下来，但是看了一圈，都是副处级，没有自己的。 第1203章 突然召开县里人事会议！ 不过没有自己，也没什么。 自己担任纪委书记，副县长，到现在也不过一年的时间而已，想要这么快解决下一步，的确有些惊世骇俗，除非自己做出惊世骇俗的成绩才行。 既然如此，那自己只能够做出惊世骇俗的成绩才行了。 时间一过，又是几天。 “思勇，x203道路修的怎么样了？能不能赶上冬季之前投入使用？” 上午，九点，上班期间。 杨东问周思勇有关于县路x203道路的问题。 x203道路是今年庆和县着力修建的一条贯穿式县路，起始点在庆和县城区，一路往南经过黑水镇，白土镇，途径茅乡和崔老庄乡，连接到了灵云市云北区主干路。 这条路建成通车之后，可以给农业运粮，工业产品外售，旅游载客提供便利，可以大大缩短原本的运载时间，节省运输成本，加快运营效率。 这条路，也是杨东求爷爷告奶奶才求来的路，也是庆和县今年修建的第一条公路，x203. 杨东为庆和县规划的路一共有三条，分为三期工程。 第一期工程就是x203县路。 明年就是二期工程的环县公路，也就是x204县路，从庆和县城区作为起点，围绕着庆和县辖区最外侧修建的一条公路，把庆和县的五镇五乡全部衔接起来。 后年乃至四年内就要开展x205的第三期工程，是另外一条补充公路，还是从庆和县城区为起点，通往毛屯乡，连接三四线一直往西到达茅乡，北上再连接向北湿地公园。 这是一条半途路径，作为其他两条公路的补充作用，以此让三条公路彼此都有连接点，不管往哪里走，都能够到达任何一个地方。 按理来说一个县城，有一条公路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但是杨东给庆和县规划三条，也是为了前瞻性考虑。 交通就是最大的经济发展根本，没有完善的交通，便捷的公路，一切发展都无从谈起。 “县长，x203公路大概得十一月底才能基本竣工。” 周思勇这段时间，一直为领导盯着修路等相关工程，毕竟身为秘书，要做的就是这些事情。 可以说，秘书某种程度就是领导的第二个脑子，要记住的东西有很多。 “也是，x203全长59.9千米，一年能建完已经很快了。” 幸好东北地区，尤其是灵云市都是平原地区，土层也相对夯实，修路的难度并不是很大，工程也能够提快一些。 资金全部到位的情况之下，基本可以一年之内建完。 “去路上看看吧。” 杨东起身，这条公路修不完，他就不放心。 经济发展，没有便捷的公路，一切都白费。 如果今年不能把这条公路修完，几大集团的投资都无法在明年产生收益回报，这对于庆和县而言，也是很不利的。 只有这条公路修完之后，2011年的招商引资工作，才能够更加的火热，也更加的有自信。 这条路，就是庆和县经济发展能否提升的致命关键，任何不利于修路的因素，都必须铲除。 命脉，何为命脉？那就是要用命守护的脉络。 “好的县长，我这就通知工程队准备一下。” 周思勇点了点头，立马起身去安排。 “不用安排，就咱俩去。” 杨东摇了摇头，提前安排没什么意思了，他想看一看最真实的工程反应。 “好。” 周思勇点了点头，听领导的，没有打电话交代。 两个人下楼，周思勇负责开车，拉着杨东去了x203公路已经竣工的一侧。 竣工一侧，大概总长20.4公里，经过油层铺垫和压实之后，已经可以提供车辆行走，不过路标牌子明确警示，大车不允许上路，只允许小辆车的行驶。 周思勇一路开车，拉着杨东走过竣工的20公路，前面就是继续施工的最前方，数百个工人连同大型压路机，搅拌机，沥青铺路机，水车等等，正在热火朝天的施工。 路面现场还有两个白色安全帽的工程领导全程监督，剩下的都是红帽子以及黄帽子的监工与工人。 杨东没有靠过去，被工程队发现之后，还要有一番寒暄，又要耽误工期。 一分钟的工期，杨东都不想浪费。 所以就这么远远的望着，只要能够看到工程队的进度效率不低，他就心满意足了。 闻着若隐若现的油味，沥青混合的味道，杨东很是沉醉。 这条路，是庆和县发展的根本。 “走吧，回去。” 杨东朝着周思勇开口，推门上车。 “县长，不去看看？” 周思勇有些诧异，每一次领导视察工地工程的时候，都会亲临现场，仔细的问一问。 但是这次，杨东却没有赶过去。 “经过县里的严格监管，工程不会出现问题了。” “我就没必要过去添乱了，不懂装懂的指挥，惹人烦。” 杨东笑了笑，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热火朝天的景象，很是沉醉。 正值夏季，天气高热，能够看到很多施工的工人都脱了衣服，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时不时的还会在身上浇一盆凉水，用来消暑。 “思勇，务必让工程方保证工人的解暑，住宿条件必须良好，让工人能够安心睡眠。” “去联系一下冷饮厂，由咱们县政府出钱，批发两万根冰棍，每日让冷饮厂固定运输一千根过来，每日保质保量的供应。” “再有二十天就入秋了，入秋之后天气就凉快了，也就不用消暑了。” “不然的话，每天工人用凉水浇身体，很容易落下病根的，一冷一热再加上出大力，血液高速流动，最容易出现问题。” 杨东想到哪里，就示意周思勇做什么。 查缺补漏，终究不是什么坏事。 “好的县长，等我把您送回去，我就去联系冷饮厂。” 周思勇点头，答应下来。 一根冰棍也没多少钱，五分钱的批发价而已，一百根也不过才五块钱，一万根也才五百块钱，两万根是一千块。 现在的冰棍便宜的很，零卖一毛一根，一块钱买十根，当然也就是糖精冰棍，调配不好甚至还有苦味，但是却很好吃，没有其他添加剂。 不像是后世的雪糕，动不动就几十块钱一根，里面还没什么冰，都是食用胶，连火都烧不透。 杨东回到了县政府。 但是，刚回来就被县委办通知，县委书记要组织县委常委召开人事会议。 时间在两个小时之后，也就是下午两点。 杨东皱起眉头，开会？ 还是人事会议？ 自己提前怎么不知道？ 第1204章 局势变了！ “思勇，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东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工作，竟然不知道县委要商量人事议题。 “县长，我也不知道。” 周思勇也有些懵，他也没有事先知道啊。 主要是县政府这边，目前除了杨东之外，没有第二个县委常委了，想要打听一下县委的消息都比较难。 之前还有一个常委副县长陈万军，但是陈万军已经和组织申请提前内退了，所以现在县政府没有第二个县委常委。 新的领导班子还没有配备到位，虽然人事公示已经开展了，但是结束人事公示，到走完所有程序环节，还需要几天时间。 最快最快，也得本周内，才能配备完成。 县委书记冯家栋要搞人事会议，这也无可厚非，书记管人事，县长管财政，这一直都是惯例。 各级党委政府，都是这样的分配。 不过如果县委书记强势的话，人事和财政都可以一把抓，县长就会被架空。 但杨东可不是软柿子，所以他和冯家栋始终相安无事。 没想到今天冯家栋要开展人事的议题。 “走，去县委。” 杨东喊上周思勇，直奔县委。 “县长，冷饮厂？” 周思勇问，他还去不去冷饮厂了。 “对，你去冷饮厂，工人消暑问题，也是大事。” “我让平平跟我去开会。”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有两个联络员秘书的好处了。 “好的，县长。” 周思勇点了点头，转身去办冷饮厂的事情。 杨东先去了县纪委，把肖平平喊上，然后去县委开会。 县委，常委会议室内，已经来了不少常委。 杨东来的时候，除了县委书记冯家栋之外，基本上都已经到齐了。 “杨书记！” 几个跟杨东关系不错的县委常委，朝着杨东打招呼。 杨东微笑点头示意。 “杨书记还真忙啊。” 县委组织部长吴三平脸上带着笑意的，看向杨东出声。 “我不忙，你不忙，大家都不忙，庆和县的老百姓该忙死了。” 杨东朝着吴三平撂下一句，然后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他对面是原本应该是常务副县长，但现在常务副县长还没有配备，所以对面无人。 “书记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纷纷看向门口，县委书记冯家栋一身白衬衫走进来。 天气热了，领导也不穿夹克了，都穿清凉的白衬衫。 “书记！” “书记！” 大家起身都客气的喊了一句。 冯家栋快步走到自己的主位，笑着摆了摆手道：“大家坐，坐吧。” 说完，他将领带往下解了解，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 一般解领带的动作，被意味是大战的准备。 杨东坐下之后，没有出声，而是静观其变。 但是他忽然就理解之前胡文中书记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不要光顾着工作，有些时候政治的把握更重要。 不然的话忙着忙着，你会发现自己被彻底架空，或者被利用，被算计了，都还不知道。 虽然现在庆和县一切稳定，也没有哪个胆大的敢在县政府架空自己。 但是县委这边那？县委书记冯家栋是个什么心思？杨东现在无法把握。 “今天召开临时会议，只是为了讨论一下人事议题。” “大家都知道市委上周开会，已经为我们配备齐了新的领导班子，只不过还未结束人事公示期，所以咱们还无法聚齐全部的班子成员。” “而除了县委的领导班子之外，我觉得应该要对县委和县政府的一些职能部门做一些调整。” “大家觉得那？” 县委书记冯家栋双手放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朝着大家面带笑意的开口，然后询问。 杨东没有开口，继续听着，静观其变。 他不知道冯家栋要唱一出什么戏码，也想借此机会看一看现在的县委班子，都有什么微妙的变化。 心累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后背遭刀子，自己在前面干的热火朝天，结果背后专门有人捅刀子。 自己的同志，县委的领导，有时候成了制约发展的关键因素。 但杨东不希望庆和县也变成这样子，内斗无助于经济发展，无助于庆和县的全面发展。 杨东余光看到县委办主任侯东来，疯狂的朝着自己使眼色。 顺势望去，就看到侯东来朝着杨东比划了一个剪刀手，右手指着杨东的方向。 于是杨东明白了过来，顿时叹了口气。 果然，县委书记冯家栋还是要跟自己走到对立面了。 是因为自己的威望越来越高了？无论是前段时间打外企代表的风波，还是很多官方报纸对自己的赞美？又或者是处置了群体事件，还有直播问政？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解决之后，的确容易惹人妒忌。 其中最妒忌自己的，很显然就是县委书记冯家栋。 作为县委一把手，作为庆和县真正的一把手，他估计很难容忍纵容这种事情的发生。 所以他要剪除自己的部分影响，剪掉自己部分权力，让庆和县的政治趋于稳定？ 侯东来的动作，就是这个意思。 县委书记冯家栋要剪掉杨东的一些力量与影响。 故此，才有今日的人事会议。 “没意见。”宋晓峰连忙开口示意，附和冯家栋的话。 “我也没意见。” “是应该调整一下。” 其余的大家伙都点头称是，没有人忤逆书记的意思。 这么默契？倒像是一种提前商定好的配合。 杨东望着几个常委对冯书记的附和。 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宋晓峰第一个附和，他彻底投诚冯家栋，成为冯家栋的人。 不过也很正常，县委副书记如果要投靠一个，只能是县委书记。 在座的常委里面，除了统战部长王红军，县委办主任侯东来，其余的已经没自己的人了。 常委副县长陈万军烂泥扶不上墙，不堪大用，并且已经退了。 之前的杨东之所以可以在县委占据优势，是因为有常务贾丰年的存在，贾丰年和宋晓峰是一伙的。 这样的话，自己这几票，就至关重要了。 但没了贾丰年后，宋晓峰投诚冯家栋，陈万军内退，局势已经大不一样。 而偏偏这个时候县政府的工作是最为繁忙和累的，需要时时刻刻盯着，以免出现问题。 杨东不相信底层人员的勤奋度，如果不监督鞭策的话，那么很容易拖延时间，到时候原本一年搞完的事情，会被拖延数年，那样的话庆和县哪有发展？ 因此杨东把重心都放在县政府这边，每天马不停蹄的督促各种工作要务，甚至同样的工程需要几天就督促一遍，时刻的让基层人员动起来，不得懈怠。 这种情况之下，自然就让杨东无法兼顾县委这边的工作，更无法及时应对局势变化带来的负面效应。 现在负面效应彻底爆发了。 第1205章 冯家栋意欲何为？ “杨县长，因为你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政府的工作。” “人事调整这件事，就没有提前跟你讨论。” “不过在常委会上面，大家集思广益的讨论一下，也是可以的。” “如果杨县长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在会上提出来，然后咱们解决掉就可以。” “你觉得如何？” 冯家栋看向杨东，笑眯眯的问道。 杨东看向冯家栋，又看向会议室内的其他县委常委们，脸上露出笑意的点头：“好啊，那就讨论一下吧。” 冯家栋的这一手，算是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谁也不能说县委书记做错了，因为县委书记管人事，本来就是应该的。 自己现在又不是县长，充其量只是主持县政府工作，实际上自己是县纪委书记。 县纪委书记，也不管人事问题。 只是在人事工作的议题中，有一个投票的权力。 冯家栋也是看中了这个时间段，进行人事议题的讨论。 冯家栋见杨东没有拒绝之后，也是点头笑了，然后看向组织部长吴三平。 “吴部长，你来说吧。” 县委组织部长点了点头，因为涉及到调整的干部，都是在组织部的职权范围之内。 “经过县委组织部的调研和内部讨论，我们觉得这次县里调整的部门领导有点多，涉及到了多个部门的局长进行调整。” “首先是县财政局，要进行调整。” “财政局作为县政府最重要的直属职能部门之一，关乎着一县财政的掌管和分配。” “对于县财政局的调整，更应该本着慎重考虑，但是也要进行严谨而科学的调整。” “县财政局的局长廉英明，这位同志已经在财政局担任了四年的局长了，财政局也应该换一位局长，这无论对于财政局还是廉英明同志，都是一个好事。” “人长时间处于一个职务，也会出现懈怠性，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因此对于县财政局局长的调整，就显得很重要了，也很必然。” 吴三平开口，看向每一位常委，缓缓出声。 杨东皱起眉头，县财政局的局长是廉英明，就是自己暴打岛国企业家信田季夫的时候，跟着蒋虎几个人一起参与群殴的廉英明。 是坚定站在自己这边，并且有骨气有脾气有尊严的廉英明。 现在冯家栋要对县财政局进行调整，而且时机选的是真的好。 整个县委常委会上面，缺少县长，常务副县长，以及常委副县长的情况之下，可以说县政府的三票没有了。 那么无论县委这边怎么调整，实际上杨东都是无法阻挡的。 不需要想任何理由，也不需要想任何算计，都没用，杨东无法阻拦。 这就是冯家栋在这个时候召开人事议题的原因，也是根本原因。 “经过组织部的讨论并且汇报给县委书记，县委副书记之后，有两个候选人。” 吴三平继续开口往下汇报。 他是组织部长，人事议题本身就是就在他的职能范围之内，而且他还声明，汇报给了县委书记和县委副书记。 县委书记掌握人事权，县委副书记配合县委书记做工作，两个人都同意了，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无论是从程序来看，从规则上面来看，都没有任何错漏之处。 所谓的五人领导小组，也只是心照不宣的一种潜规则，并不代表每一次讨论重大议题，都要提前开小会。 开不开小会，取决于县委书记的想法。 这次冯家栋就没有召开五人领导小组的会议，也就是常委会议前面的小会。 主要是不开小会，杨东就无法知晓情况。 因为他是五人领导小组的成员之一啊。 县委书记，县长，县委副书记，县纪委书记和常务副县长，就是五人领导小组的成员。 如果是人事议题的话，就会把组织部长扩进来。 如果是政法会议，就会把政法委书记扩进来，当然庆和县的政法委书记由县委副书记宋晓峰兼任。 “第一位候选人是县财政局副局长周财进。” “周财进同志在县财政局工作的时间超过了十年，可以说是非常了解财政局工作的副局长，而且经常负责财政局的日常工作，对财政工作纪委了解。” “因此那，我们组织部把周财进同志，纳入第一个财政局局长候选人的考量之中。” “同时周财进同志的年纪也是年富力强，1963年出生，今年才四十七岁，担任县财政局局长最为合适。” “第二个候选人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李开合同志，这位同志在县委办内部负责日常问题，主要是财务审核调配和后勤问题，对财政工作了解非常透彻，担任县财政局局长也比较合适。” “这位同志是1970年出生的，今年才40岁，更为年轻，年轻意味着锐意进取，意味着比较符合庆和县如火如荼的发展态势。” “以上两位同志，就是新的财政局局长的候选人。” “大家可以畅所欲言的发表各自的态度和意见。” 吴三平开口，看向大家伙，笑道。 话一落，会议气氛比较沉默，没有人提前开口。 县统战部部长王红军紧皱眉头，他觉得这次人事调整的会议，更多的还是针对杨东。 主要是县委书记冯家栋对杨东权力的限制，以及对杨东政治地位的管控，避免超脱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这对于县委书记而言，其实并没有任何问题。 县委书记，掌管整个县，他有权力做这些事情。 只是这样做，对于杨东来说，就是比较大的影响和冲击了。 把县财政局的局长换成冯家栋的人，说白了某种程度就是冯家栋把手伸进了钱袋子里面，想要把县政府的财政权给掌握住。 这对于杨东来说，应该是无法忍受的行为。 县政府正在大力发展经济，各种投资都已经铺开了，这个时候你换一个县财政局的局长，无疑是要把钱口袋给捆住，不让杨东把手伸进钱袋子，也就意味着杨东以后想要发展庆和县，必须和县委书记打招呼，不再和以前一样，按照自己规划来做事。 其实这原本是县长应该做的事情，但庆和县的县长养伤未归。 结果，今日就被县委书记冯家栋给盯上了。 冯家的意图，很明显了，图穷匕见，他要财权，盯上了财政局了。 因为现在的财政局，真的很肥很肥。 真要是让县委书记把钱袋子的控制权和管理权拿走，以后县政府只能听从县委书记，县委书记就是搞一言堂，也没有任何意外，更无法反对。 县政府此刻又是最虚弱的时候，除了杨东之外，没有一个在今天的会议上出席。 “大家都没有看法和意见吗？” “没有的话，就投票吧！” 吴三平见很久都无人开口，笑着看向大家伙，问了一句。 第1206章 吴三平，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杨东此刻有些心累，看向冯家栋。 冯家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见杨东看他，他也盯着杨东，然后善意的点头示意。 杨东收回目光，看向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宋晓峰。 宋晓峰也朝着杨东点头一笑。 杨东继续看向其他几位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吴三平，宣传部长边丰。 今天的人事议题，就是针对自己的。 如果真的让冯家栋把庆和县的财政局拿走了，县政府的权柄可就真的变小了，某种程度来说，架空了县政府也不为过。 但是他现在真的是独木难支，哪怕自己现在让县委办主任侯东来替自己说话，把票投到自己这边，自己也不过才三票而已。 自己一票，侯东来一票，统战部长王红军一票，根本无法和冯家栋对抗。 但凡今天陈万军在这里，自己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虽然市委组织部已经调整了庆和县的领导班子，孙文和成为了常委副县长，他是自己的人，但毕竟没过公示期，现在还不能参加常委会议。 现在自己一个人顶着县委这么多常委，根本无法改变局势。 “我想请问吴部长，你们调整财政局局长的人选，原先的廉英明同志，你们打算怎么安排？” 杨东开口，看向组织部长吴三平，沉声问道。 廉英明是自己在庆和县后来的心腹，也是庆和县发展必不可少的人物，把财政局的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样的老人，不能让他失望。 如果自己连心腹的政治安全都保证不了的话，以后还有谁能跟在自己队伍后面做事？ 人家站队自己，为的是什么？你得清楚。 无非是名和利，钱跟权，你总得给人家一样吧？ 如果一样都没有，反而因为站队你，失去了本来的职务。 那谁愿意跟着你？ 冯家栋这次把刀砍在财政局上面，不仅仅是要财政权，更是借此机会让廉英明这样的人，远离自己，使其不成为自己的忠心心腹。 如此一来，冯家栋这个县委书记才能够聚拢到更多的人，从而让自己失去体制内的人心。 不得不说，冯家栋的确老练，一出手就是自己的七寸。 而且又选在县政府最虚弱的时候，没有第二个常委的时候，来讨论人事议题。 但凡放在下周，等待常委配备齐全时候，再讨论议题。 冯家栋都没有绝对把握，让议题通过。 因此选的这个时间段，真的很好，不得不拍案叫绝。 哪怕是杨东，都不得不为冯家栋的老谋深算来点赞。 “这个问题，杨县长，廉英明同志的下一步，应该是你负责啊。” 吴三平开口，满脸笑意的看向杨东说道。 杨东皱起眉头，而后不禁笑了。 冯家栋还真是狠啊，把廉英明的下一步交给自己，这样自己如果做不到安排廉英明一个更好的落处，廉英明的所有不满都会冲着自己来，而不会记恨冯家栋这批人。 转移矛盾，转移的挺好啊。 另外如果杨东猜测不错的话，等自己安排廉英明的下一步，势必会遭受到县委书记以及其他这几位常委的反对，会让自己的提议失败。 这样一来，廉英明的下一步，势必就失败了。 因此廉英明一定会对自己有所不满，自己身为领导，他又站队的前提下，自己竟然保不住他财政局的位置，又安排不了下一步的职务。 你说，换成任何人，还有必要跟在你身后吗？ 狠啊，真的狠啊。 贾丰年当初要是有这样的老辣手段，何至于败走庆和县啊？ 县委书记冯家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真的挺狠的。 可惜，自己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想要单方面的算计自己，自己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想要这样坏了自己的局？想要这样就夺了自己县政府的财权？就算你达成目的，我也要让你冯家栋不好啃，不崩开你几个牙齿，算我输。 杨东的确在乎大局，的确庆和县发展不易，不想破坏这样的局面，也不想陷入内斗的过程中。 可是这种事情不是杨东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冯家栋想利用自己不破坏大局，来限制自己？ 他想错了。 你要是想斗的话，我杨东陪着你斗。 而且斗的过程中，还不会耽误庆和县的发展。 杨东有这样的自信和底气。 也有这样的手段。 一个省委常委，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都被我在算计下去了。 我怕你这个县委书记吗？ “吴部长，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组织部既然负责人事，既然想换一个财政局的局长，那你们怎么能不管廉英明同志的下一步？” “单向负责组织人事，这可不是你们组织部应该做的事情啊？” “是你们让廉英明同志从财政局局长的位置下来，那你们肯定要管到底啊。” “不然这话，说出去，可不好听。” 杨东缓缓开口，盯着组织部长吴三平示意。 吴三平知道杨东难缠，所以一点都不意外杨东抓这一点，他不慌，笑着说道：“廉英明同志适合做什么，县政府应该比我组织部更明白和更清楚吧？” “我很清楚。”杨东笑着点头。 吴三平笑了，一副阴谋得逞的开口：“那既然杨县长清楚，那廉英明的下…” “廉英明同志最适合做财政局的局长！” 杨东不等吴三平开口说完话，就再次开口。 “吴部长既然已经说了，我们县政府更了解廉英明同志，那我也实话实说。” “廉英明同志最适合做的就是财政局的局长。” “组织部怎么考虑下一位财政局的局长，我不管。” “但我们县政府就是觉得廉英明同志，最适合这个位置！” 杨东用手指敲着桌子，沉声开口，作出说明。 吴三平说的，县政府更了解廉英明。 所以杨东按照他的话来说下去，也没毛病吧？ “杨县长，我们讨论的是财政局的下一位局长。” 吴三平有些慌，杨东利用自己的话，试图保廉英明，这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他不得不连忙开口强调道。 “廉英明同志最适合财政局局长，为什么要讨论下一位局长人选？” “你们组织部的工作应该是把最合适的同志安排到最合适的岗位，那我说了，廉英明同志最适合财政局长，这个时候还需要讨论一个不合适的人选吗？” “吴三平同志，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第1207章 田启立，到！ 杨东的质问，让会议室内的氛围更加的沉肃。 县委要调整财政局的一把手，本身就是打算撕破脸的行为。 既然都要撕破脸了，杨东也没必要给吴三平留脸。 曾经友善的双方，如今走到了对立面，这就是政治，一个阴阳交融且对立，时刻变化的政治。 杨东还记得，当时认识吴三平的时候，还是自己身为省纪委巡视组的组长，在庆和县帮衬潘大江的时候，认识了吴三平。 吴三平和边丰，是仅有的两个没有问题的县委常委，因此留任庆和县，主持工作。 后来的时候，更是升了一个位次。 自己刚到庆和县的时候，与吴三平和边丰的关系都不错，彼此也都很有默契。 这个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就是从贾丰年闹出了群体事件，杨东一个人解决了群体事件之后，关系逐渐变了。 因为大家的行政观，执政理念，甚至核心的思维都不一样。 观念不同，没有办法在一起。 因此，越走越远。 当时杨东见到吴三平几个人在群体事件还没结束就离开之时，就已经感受到了，他才会感慨同志越来越少了。 但是不会想到，这么快就有对立的一天，直接在县委常委会上面，发起矛盾。 “杨县长，你这是什么态度？” 吴三平也怒了，瞪着杨东质问。 “我组织部为合适的人选做出合理安排，也有错了？” “吴部长，请你称呼我杨书记，你别忘了，我是纪委书记！” 杨东瞥了眼吴三平，沉声开口，纠正他的称呼。 吴三平呼吸一滞，目光也清澈了不少。 旁边很多常委都是一怔，就连县委书记冯家栋都是如此。 这些天来，杨东一直忙着县政府的工作，大家都不知不觉，忽略了杨东的本职工作，是纪委书记。 副县长，只是兼职的工作，但这个兼职的副县长，却主持了县政府的日常会议。 可经过杨东的提醒之后，大家才猛的醒过来，杨东可是县纪委书记啊。 “杨书记，既然你是纪委书记，那你更无法代表县政府来发言了。” 吴三平冷笑着开口，质疑杨东在县政府的代表性。 县政府的态度，杨东没资格代表。 “那抱歉，市委让我主持庆和县政府工作，我如何代表不了政府的意见？” “你不满意？去问市委。” 杨东笑着白了眼吴三平，嘲弄的笑了。 “县纪委，我管。” “县政府，我也管。” “你不服？你有意见？” 杨东没必要给吴三平脸面，撕破脸的关系，那就是敌人。 对敌人，杨东从不客气。 “你…” 吴三平瞪着杨东，愤怒的眼角抽搐。 “好了好了。” 关键时刻，县委书记冯家栋终于是开口，也意味着县委书记下场了。 光有吴三平，扛不住杨东的施压。 “杨东同志啊，脾气不要太暴躁了。” “老吴，你也是，消消气。” 冯家栋脸上带笑的开口，摆手劝着。 但他的偏心很明显，管杨东叫杨东同志，管吴三平叫老吴。 孰近孰远，大家都能够听出来。 也是侧面展现县委书记的态度是什么。 “杨东同志，财政局的局长必须换了，廉英明同志的确担任很多年了，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应该动。” “这一点，我和吴部长，意见是一样的。” 冯家栋缓缓开口，主要是看向杨东，说出这番话。 毕竟今天的人事会议，主要就是给杨东开的。 如果无法压制杨东，这个人事会议，也就无法顺利。 “另外吴部长说的没错，你是纪委书记，你的重心应该放在县纪委。” “杨东同志，一个干部不能大权独揽，更不能有独权的想法，这一点很不好。” “县政府的工作，之所以由你主持，主要是县长和常务都不在。” “所以某种程度，你现在的确无法完全代表县政府的意见。” 冯家栋沉声开口，很不客气的批判杨东，更是提醒杨东，县政府，你说了不算。 你之所以主持县政府工作，只是因为县政府没有合适人选而已，并不意味着你就是县政府本身的代表。 杨东眉头皱起来，正准备反驳冯家栋的话。 忽然，会议室的门被大力推开了。 “杨东代表不了县政府，我这个县长，总能代表吧？” 哗… 好多县委常委都吃惊的看向常委会议室门口。 震惊的看向门口，轮椅上面坐着的田启立，板着脸盯着大家伙。 杨东深呼口气，身子往后一靠。 关键时刻，老田，你还真靠谱，赶过来了。 田启立坐在轮椅上，被金改开推着进来。 金改开把田启立的轮椅推到县长的位置旁，把县长的椅子往后挪开，然后把田启立推到桌边。 金改开做完这一切之后，朝着杨东暗暗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关好了门。 “今天召开人事会议，怎么不叫我？” 田启立缓缓开口，看向在座的每一位县委常委，看了一圈。 “冯书记，难道我田启立已经被上级组织宣布，不再是庆和县的县长了？” 田启立转头看向身旁的冯家栋，满脸笑意的问。 “似乎没有吧？” “我好像还是县长吧？” 田启立笑着，反问着，但是目光却很犀利，也藏着愤怒。 趁着县政府空虚时候讨论人事议题，卑鄙！ 冯家栋脸色有些凝重，他没想到田启立竟然过来了，远在省城养伤的田启立，竟然过来了。 这可跟他完整的计划，完全不符啊。 “还有，吴部长，你说杨东代表不了县政府。” “我田启立，总能代表了吧？” 田启立板着脸，盯着组织部长吴三平，沉声喝问。 吴三平被田启立盯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财政局的局长，杨东说得对，廉英明就是最适合的。” “这不仅是杨东同志一个人的意见，也是我这个县长的意见。” “还有，书记管人事，县长管财权，这是党和国家赋予的职权功能。” “财政局的事，就不劳书记费心了。” 田启立说到这里，低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第120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组织部提名的周财进，没有人比我这个县长更了解，他虽然在财政局工作了十几年，但是魄力不够，不利于现在庆和县的发展。” “组织部以后工作还是要细致一些，别惹出了笑话。” “我这个县长，也是县委副书记，也负责人事工作，也算是你吴部长的上司吧？” “是是是。”吴三平连忙点头，脸上很是尴尬，又不敢不承认。 “所以我说的这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田启立笑着示意吴三平。 “不会，不会。” 吴三平点了点头，尴尬的不再开口。 “至于县委办副主任李开合。” “哎对了，杨东书记，你们县纪委是不是有针对这位同志的举报材料？” 田启立说到这里，看向杨东问道。 杨东点头：“是的，县长，我们县纪委积压了不少关于这位同志的举报。” “只是县纪委工作繁重，再加上李开合副主任毕竟地位高啊，身份敏感，所以没有展开具体调查。” 杨东憋着笑开口回答田启立的问题。 田启立闻言，皱眉开口喝叱：“这就是你县纪委的态度？既然有问题，必须调查。” “今天我不来则罢了，我既然来了，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担任我县政府职能部门的领导。” “要是我不来，组织部岂不是不明真相？不明所以？万一提拔一个贪污干部，岂不是砸了组织部的招牌？” 田启立说到这里，看向杨东，脸色严肃的道：“下了会议，立即调查这个李开合，如果举报材料的信息属实，那就明正典型，不能让这样的干部留在队伍里面。” “如果举报材料不属实，尽快还这位同志的清白，以免耽误人家的人事任免。” 田启立说完这些话，看向大家伙。 “财政局的人事，不动了。” “这两个候选人，都不是好的选择。” “廉英明同志更优秀，也更沉稳，俗话说老财政，少弯路。” “一个老辣的财政一把手，可以掌管财政大事小情，不出问题。” “过去庆和县财政困难的时候，可都是廉英明同志一点点挤出来的，这个局的经费，那个局的财费。” “怎么？庆和县财政刚好一点，就要卸磨杀驴？” “这是哪里的道理？” “书记，您看哪？” 田启立说完这一切之后，死死的盯着冯家栋。 冯家栋要是继续敢把手伸到县政府的钱袋子里面，他田启立拼不要脸，也要跟县委书记吵一架。 反正他在庆和县的县长职务已经倒计时了，以后肯定是杨东的职务。 但在杨东接手县政府之前，杨东没有名义之前，自己必须护着县政府，不受到县委书记的惦记和侵害。 这是自己身为县长的责任和义务。 要是连县政府的一亩三分地都管不住，他也没脸从县长的位置上退下去。 “好，田县长的话，有道理。” “既然如此，县财政局长还是廉英明吧。” 冯家栋又能如何？县长在这里，县政府的一把手在这里，如果继续撕破脸的话，大家都没好处。 现在只是吴三平跟杨东撕破脸了，至于他跟杨东之间，还保持着默契，只要这话没说开，就不算撕破脸。 跟杨东也不想完全撕破脸，更何况是跟田启立这个县长了。 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他只是想趁着这个时候，争取到更多的权利，以及趁势把控整个县委县政府，从而成为大县委书记的权利和地位。 可是这个机会，就这样破坏了。 不过没关系，对他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了。 他依旧是县委书记，依旧是庆和县的一把手。 “财政局的局长不讨论了，那就讨论一下其他…” 吴三平打算继续开口，把其他人事落实下来。 但话没说完，田启立再度开口道：“吴部长，这个时候讨论人事，不是好的时机。” “为什么？” 吴三平看向田启立问道，有些不耐烦了。 就算你是县长，你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涉组织部的工作吧？ “你自己数一数，这里有几个常委？” 田启立指着周围，问吴三平。 吴三平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的确少人了。 少了两个常委，一个是常务副县长，一个是常委副县长。 “少两个县委常委，这个时候讨论人事问题？合适吗？” “你把缺少的两位同志，放在哪里了？” “他们还没来，就搞这一套？” “常务副县长，常委副县长，都是我们县政府的一员，你要讨论县政府的直属部门人事，也得等我们县政府人马齐全之后，再来讨论。” “不然，你这不是欺负我们吗？” 田启立的话，让吴三平无法反驳。 本身就是他们借着这个时机，想要落实人事问题。 一旦等常委们全部齐全之后，又要有不少的波折。 可是田启立把这个私底下的算计，搬到台面上来了。 那就不能继续讨论了，再讨论下去的话，很难收场。 “那就等人齐，以后在讨论吧。” 冯家栋开口，作为县委书记，亲自结束这场会议。 “等会，书记，我有件事要汇报一下。” 杨东伸手，打断冯家栋的话。 “是这样的，县政府为了确保招商引资更加的规范，更加的严谨，也为了招商工作迈上新台阶，以及合理利用掌握县里投资情况。” “所以我们要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县招商局。” “县委编委会和组织部得定一下，县招商局的编制架构和正式编制人数。” 杨东趁着这个时机开口，朝着县编委以及组织部，要编制。 一个部门的成立，肯定要有正式编制才行，否则的话无法吸引优秀的人才。 人才加入体制，为的不就是编制吗？ 得寸进尺！ 冯家栋脸色难看，今天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非但没能掌握财政权和其他个别县直属部门的权利，反而要送出编制。 “这个问题，不着急吧？” 吴三平开口问杨东。 “着急啊，怎么不着急？” 田启立回答吴三平。 “庆和县发展如火如荼，你看不到？” “咋的？你想拖后腿？” 田启立皱起眉头，沉声问他。 吴三平哑口无言，心里憋着火气，又无法发泄。 他可以跟杨东拍桌子，甚至对骂都可以。 但是对县长，他就不能发脾气，不然一个不尊重领导的帽子，就扣上了。 你说你在家里养伤不好吗？非要出现在这里… “最多给县招商局3个正式编，4个事业编，不能再多了。” 吴三平烦躁的开口，给出杨东一个不想要的答案。 第1209章 有问题，想办法解决！ “三个正式编？四个事业编？” 杨东皱起眉头，看向吴三平，有些不可置信的轻声问。 他没想到吴三平竟然给他这样的一个答案，要知道最清水的地震局，档案局也不止三个正式编，四个事业编啊。 吴三平竟然给县招商局这样的编制架构？ “吴部长，你要是不想让县招商局成立，可以直接说，没必要如此侮辱还未成立的县招商局。” 杨东轻声开口，语气听不到半点愤怒。 但越是如此，大家越是能够感觉到，杨东此刻有应该已经很生气了。 冯家栋都觉得吴三平有些过分了，县招商局成立的话，肯定会成为庆和县职权排名靠前的局，给三个正式编制，的确过分。 皇帝还不饿差兵，更何况现代的编制问题。 “老吴，多一点。” 县委书记冯家栋看向吴三平，示意吴三平多给一点。 县委编委会主任是县委书记冯家栋，而常务副主任是县长田启立，副主任有宋晓峰，吴三平以及杨东。 但是县委编委会管理编制事务的还是组织部长吴三平，他负责编制的具体问题。 “那就四个正式编，五个事业编，不能再多了。” “各县编制都是有要求的，如果超过了，我也无法和上级领导交代。” “除非你裁撤一个局，我就多给县招商局几个编制。” 吴三平倒也不是刻意为难杨东，他不至于如此的是非不分，而是编制本身就很稀缺，多放一个编制都是大事。 这个东西，跟财政不一样，财政可以多给点，但是编制真的多给不了。 “八个正式编，十个事业编！” 杨东直接开口，说出自己的心理预期。 吴三平的答案，跟自己想要的相去甚远，甚至不如一半。 “不行，给不了。” 吴三平摇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书记，你也是县委编委会的副主任，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县委编委查一查，就知道我为难的原因了。” 吴三平苦笑着摇头，如果能够给多一点的话，他也不至于把杨东得罪死了。 但是真的挤不出来啊。 “之前我不是清退了一批在体制内混吃等死的混子吗？怎么还是缺编？” 杨东皱起眉头，有些无法理解。 之前自己着重清理掉了一批混吃等死的混子，经常不打卡也不来上班，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打牌消磨时间。 偏偏这些混子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在各单位资历很深，一般局长都不敢招惹。 但是都被杨东给刷了下去，甚至有敢闹事的，直接被县纪委带走调查，只要调查，没有不出问题的。 杨东预计了一下，多了他不敢说，但是至少得有十个编制，被收回来了。 “这…” 吴三平犹豫了一下，然后苦笑着开口道：“那些清退出来的编制，又被各单位均摊下去了。” “尤其是县教育局，县公安局，县财政局，县发改局，县经济委，都需要扩充编制啊。” “一个局，多给了一两个，基本上就没了。” 吴三平也是鸡贼，他念叨的这些局，都是杨东的心腹局。 你杨东难道好意思把这些局已经给下去的编制，再要回来吗？ “真的不能挤一挤？” 田启立开口，看向吴三平。 他是县委编委会的常务副主任，对人事问题也能说的上话。 “真的挤不了啊。” “除非…” 吴三平看向杨东，说道：“除非县纪委有办法。” 还是老办法，继续清退一些有问题的干部，直接来个双开，这样的话编制就空出来了。 但是这种得罪人的活，杨东估计也不愿意做，因为出发点本身就是错的，为了扩大编制而调查贪污，说出去师出无名。 “把县档案局和县史料局合并，成立县档案史料局，编制收回百分之二十。” “把收回的编制，增加到县招商局里面。” “这样的话，能不能达到八个正式编，十个事业编？” 杨东开口问吴三平，没有办法就想办法，必须得让县招商局成立才行。 “县档案局一共四个正式编，六个事业编，县史料局就三个正式编，五个事业编。” “合并之后，回收百分之二十的编制，你让原来的人员怎么办？” “要知道体制公务员，和民企不一样，可没有辞退这一说法。” 吴三平皱起眉头看向杨东问道。 “连人带编制转移到县招商局，就可以了。” 杨东继续开口，他既然想到了办法，自然会考虑万全。 “嗯，可以。” 县档案局和县史料局的个别公务员去县招商局工作，这就叫连人带编的转移过去了。 精简两个部门合并为一的同时，又能够迅速的把县招商局的架子搭起来，成立就可以立即展开工作。 “那就这么办了。” 吴三平点头，同意杨东的提议。 事情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书记，吴部长，不讨论人事了？” 杨东笑着问两个人，一开始搞的剑拔弩张，现在田启立到了之后，一个个都收敛起来了。 也幸亏田启立及时赶来，否则今天自己即便咬下对方几口肉，也绝对无法阻拦这种大势。 但今日突然召开的人事会议，给了杨东沉重的警告，那就是不要光顾着发展庆和县，不要光顾着搞工作，时刻都要注意背后飞来的刀子和箭矢。 这一次很幸运的有田启立赶来，下一次那？ 自己不能总指望田启立出来吧？ 而且下一次冯家栋等人的计策，必然是更加完善的，一定会把田启立的存在也考虑进去。 那个时候，可能田启立也无法应对此事了。 冯家栋明显是收拢权力，他要做庆和县真正的一把手，而不是名义的一把手。 他要集权，说句最实在的话。 他就是想让县里面所有的部门，都听从他的指挥，甚至小到一个基层的办事员，都要听他的，他要掌控所有才行。 大书记，大县委，大领导，核心决策者。 这就是冯家栋要的，不得不说他还真是有雄心壮志。 可杨东要发展庆和县，要带领老百姓富裕起来，就不可能让冯家栋得逞。 这是天然的矛盾，这是人民利益和官员利益的核心矛盾，殊死搏斗，也不可能退让。 第1210章 冯杨决裂！ “杨大书记，且慢走，且慢走。” 结束了‘半拉克急’的会议之后。 冯家栋喊住杨东，没让杨东第一时间离开。 “书记，有事？” 杨东面上带笑的看向冯家栋问道。 “出去说吧。” 冯家栋看了眼常委会议室的大家伙还没走，他示意杨东出去说。 两个人走出去之后，其他人这才缓缓离开。 田启立被金改开推着轮椅也走了。 “杨书记啊，对于县委办副主任李开合的问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冯家栋开口，试探着问。 今天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够完成人事议题，反而搭进去一个李开合。 这要是李开合被调查的话，他的脸可就丢尽了。 因为李开合是他的人，现在他的人被调查了，他做的事情却没有一个结果，一里一外，丢脸的是自己。 “误会？什么误会？” “书记，我不懂您的话。” 杨东诧异不解的看向冯家栋，这件事有什么误会吗？ 冯家栋看了眼走廊周围，见没有人之后，他继续笑着说道：“你看，李开合是县委办的老人了，早就在去年省纪委巡视组时期，就已经接受过省纪委巡视组的调查了，但既然没问题，那就说明他真的没问题。” “虽然我不知道县纪委这段时间收到有关李开合的举报信是什么内容，但我想啊，多半应该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吧？” “省纪委巡视组都没有查出问题，事情应该已经很明确了吧？” 冯家栋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杨东怎么可能不懂？ 冯家栋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让杨东高抬贵手，不要去调查李开合。 只是怎么可能那？ 你们出招了，想要剪掉我的羽翼，断掉我的根基，毁了我在县政府的财政权，现在想让我高抬贵手？ 事情没有这么做的，更没有这么简单的好事。 “书记啊，您都说了，省纪委巡视组是去年来的，那您如何保证去年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了，李开合不会犯错那？” “再简单的例子，昨天吃饭了，今天就不饿了？” “此一时彼一时，辩证的看待一切问题，才是我党干部该有的样子。” “再说，如果李开合真的没有问题，还需要怕调查吗？” “如果确定李开合真的没有问题，那我杨东亲自给他道歉，给他恢复名誉，也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要是因此放跑了一个贪污受贿的干部，一个犯了原则错误的干部。” “这个责任，是您承担那？还是我承担？” 杨东接连开口，然后反问冯家栋。 冯家栋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也对，那就调查一下吧，真理越辩越明，干部越查越明。” “杨书记还真是恪尽职守啊。” “留步吧。” 冯家栋说完这几句话，干脆利落的转身，脸色瞬间转冷，攥着拳头离开。 明明杨东身前就有楼梯可以上楼，但是他选择走东侧远侧的楼梯。 这就意味着跟杨东划清界限，道不同，不与谋。 杨东低头淡淡的笑了笑，而后目光发冷的抬头，步伐坚定的朝着身前，也就是西侧的楼梯走去。 上楼。 两个人背对着彼此，距离越来越远，直至双方都消失不见。 回到了县政府办公楼区域，杨东直接走进县长办公室。 县长田启立正坐在轮椅上，金改开给他泡茶。 虽然金改开已经是政府便民服务中心，也就是行政大厅的主任了，但依旧是县长的秘书，这一点不冲突。 在田启立没有离开庆和县的那一天，金改开就还是秘书。 “杨书记，您的茶。” 金改开看到杨东迈步进来之后，立马把杨东的茶放在茶几上。 他刚才泡茶，就已经泡了两杯，提前给杨东的茶泡出来。 他肯定杨东和冯家栋聊不了几句话，就得回来。 果不其然。 “冯家栋书记都跟你说什么了？” 田启立一边抿着热茶，一边笑问着杨东。 杨东舒坦的坐在沙发上面，然后朝着田启立答道：“让我对李开合，网开一面。” “你答应了？”田启立眉头一挑，问道。 “没有！”杨东摇头，举杯抿了一口茶水，芳香四溢，沁入心脾。 “你这可是把县委书记得罪死了啊，不利于你之后的工作啊？”田启立闻言不禁皱起眉头。 他之前在会议上面，之所以让县纪委关注李开合的案子，就是为了给杨东递刀。 但是这把刀不能砍，而是看一看冯家栋用什么样的利益和代价来买回去。 也就是说李开合，就是双方拉锯的关键。 也是给双方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那就是互相退一步。 但是杨东竟然没有选择放过李开合，那就意味着他和冯家栋之间，关系再无回旋余地了。 这以后就是不死不休的斗争状态，这对庆和县发展不利啊。 “得罪死就得罪死吧。” “他想把我踩死，我不可能让他好过。” 杨东并非意气用事，而是对方的刀已经悬到自己脖子上面了，今天要不是有田启立，自己已经被冯家栋砍了左膀右臂，又会被他限制的死死的。 既然自己缓过这口气，又怎么可能放过冯家栋？ “可你就不怕庆和县发展受到影响？”田启立觉得这一刻的杨东有些不一样了，之前杨东很在乎庆和县的发展啊。 但是如果政治上陷入内斗的话，势必会影响经济发展啊，不管你做什么事情，都会遇到来自内部的掣肘。 “我赌冯家栋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如果他为了一己私利，把争斗牵扯到经济发展大局上面，拿庆和县发展当儿戏的话…” 杨东说到这里，目光幽深复杂。 “你待如何？”田启立脸色严肃的问。 “我会让他滚出庆和县！” 杨东一字一吐，杀机十足。 “田县，您知道的，我能做到这一步！” 杨东看向田启立，笑道。 田启立只觉得后脊梁骨发麻，幸好自己跟杨东站队到了一起，没有成为杨东的对手，幸运至极。 当初谁能想到，他和杨东竟然会站在一起。 一个车祸，还以为双方会不死不休。 “这几个月，我会留在庆和县。” 田启立开口，看向杨东出声。 “一直到…你当选县长为止。” “这不仅是对你的保护，也是对庆和县政府的保护。” “你终究不是县长，就无法和县委书记斗。” “也只有我这个县长，勉强能扛住县委书记。” “扛吧，再坚持几个月，一切应该都有定论了。” 田启立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为了庆和县发展大局，自己也得贡献一把子力气。 毕竟自己也不想养伤一年，然后被调整到一个清闲部门喝茶啊。 自己也是有野心的。 “田县，有您坐镇，我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发展经济了。” 杨东闻言，脸色顿喜。 这是真的欢喜与开心。 自己头上虽然多了一位，但这位基本上不会掣肘自己。 而且还能挡住来自县委的蝇营狗苟。 足够了。 第1211章 田启立的‘毒计’ “小东，你知道常务副县长刘与中是什么人吗？” 田启立转动轮椅，转身看向杨东，沉声开口问道。 杨东闻言，努力的回想一下，主要是上辈子的记忆，但是他摇了摇头，没有想到。 市财政局的副局长？他没有印象，他只知道灵云市的财政局的局长是刘耀威，至于副局长刘与中，自己还不太了解。 “刘与中，之前在龙武县担任水利局的局长，后来到灵云市担任水利局副局长，之后财政局副局长。” “也就是说，刘与中实际上是市委书记侯勇的人，但更是县委书记冯家栋的人。” 田启立缓缓开口，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杨东。 杨东听了田启立的话，也就明白县长的意思了。 这是告诉自己，常务副县长，县政府的二把手，未来可能不跟自己一条心，时时刻刻向着县委书记。 这对于县政府，以及自己而言，的确不是什么好的消息。 “没事，不管谁做常务，都得按照县政府的规划做事，做好了自有他的一份功劳，我也不是什么吝啬的人，不吝于给他分功劳。” “但是如果他敢两面三刀，做县政府的常务，却死心塌地的听从县委书记的话，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常务虽然不再是贾丰年，但我可以让他变成第二个贾丰年。” 跋扈吗？嚣张吗？ 或许吧。 杨东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了，肯定某种程度会给上级领导留下一个不太好的印象，但是这没办法，为了庆和县的发展大局，谁都不能破坏这个大局，常务副县长也不行。 哪怕他是县委书记冯家栋的人，哪怕他是市委书记侯勇的人。 “放心，我有一个计谋，可以让刘与中不敢和县委书记冯家栋站在一起。” “人嘛，都是利己的，如果他想在县政府有存在感，如果他想老老实实做政绩，他就得跟县委保持距离。” “否则他一旦做出错误的决定和做法，呵呵，不需要你去架空，整个县政府都将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田启立说到这里，忍不住冷笑连连。 都觉得他田启立比较沉稳仁厚，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 可经过车祸事件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车祸，背后有人算计。 不管这个人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杨东，或者庆和县的干部。 总之，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虽然很快就要卸任庆和县的县长，但他在卸任之前，也要为庆和县政府铺垫好，铺垫一个良好的底子，可以让杨东舒舒服服的执政。 这也是他这个‘前县长’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 杨东有些好奇和诧异，田启立也有计？ 你也有计？ “喂，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 田启立瞪着杨东，他从杨东的眼神里面，竟然看到了吃惊和怀疑，不禁怒了。 “哈哈哈，没有没有，田县，您说您的，到底是什么计谋？” 杨东笑着连连摆手，然后认真的问田启立。 田启立阴险狡诈的一笑：“我这可是毒计。” “刘与中还没过来任职，可只要他过来了，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既然不是自己这方的人，那么算计起来，也没什么负罪感了。 必须未雨绸缪，否则的话一旦吃亏再想补救，那就来不及了。 “您说吧，我听着。”杨东点头，等待田启立的毒计。 “其实很简单，县委书记冯家栋不是要搞人事吗？” “既然他想控制一部分县政府直属部门的一把手，他必然会在刘与中任职之后，跟刘与中打招呼。” “他想在县政府插钉子，可是他似乎忘记了，县政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刘与中真的在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靠拢县委书记的话，你说咱们县政府内部的所有副县长，党组成员，政府办主任，副主任，会是个什么想法？” 田启立说到这里就忍不住冷笑起来。 “刘与中如果真的在人事会议上面，明晃晃的支持县委书记的提议，呵呵。” “他以后也就别想融入县政府这个大集体了。” “不需要你杨东开口，更不需要你杨东出手，我相信县政府所有副县长，都不会容他。” 田启立冷笑连连，这就是他的毒计。 但是，说是他的毒计，但实际上也不过是按照局势来做这种事而已。 局势注定刘与中，无法背叛县政府的集体利益，否则必遭谴责，也必然被所有副县长集体架空。 所有副县长都架空他，这威力要比杨东架空刘与中，恐怖数倍。 你失去了上司的信任，这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可你要是失去了同事以及手下们的支持和信赖，那你可就失去执政根基了。 届时领导不信任你，手下不信任你，你可真就四大空空。 杨东嘶了一声，不得不佩服田启立的头脑，竟然能够想到这么恶毒的计谋。 真的是毒计啊。 假如自己是刘与中，自己在人事会议上面，按照之前跟县委书记冯家栋约定的那般，支持了冯家栋的人事提议。 由此可以想象，今后自己在县政府注定寸步难行。 身为常务副县长，也就是县政府二把手，却做出这种出卖集体利益的事情，为人所不耻。 你说，谁还会信任你？ 你这个常务还有什么威信力？还有什么吸引力那？ “多谢田县，有了这样的计谋，我也就放心了。” 杨东连忙朝着田启立致谢。 但是田启立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你要谢，实际上应该谢你自己啊。” “现在庆和县的这些副县长，包括即将升任的副县长里面，除了常务副县长刘与中不是你的人，其余的应该都是你的人吧？” 田启立笑吟吟的问杨东。 到了这个时候，也就不需要隐瞒了，田启立早就知道的局势，自己继续隐瞒也没必要。 “对，差不多吧，都已经是我的人了。” 杨东虽然一直忙碌政府的经济工作，以及基础建设工作，规划细节，直播问政等等。 但也没有忘记搞政治斗争，没有忘记扩充自己的人脉，扩充自己的利益集体。 到了现在了，常委副县长孙文和是自己的人了，副县长马前进更不必说了，还有即将提拔成副县长的李臣和蒋虎，都是自己的铁哥们。 除此之外，还有新提拔的副县长何军，之前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也是老熟人，必定维护县政府的集体利益。 而副县长程哲，是因为程哲有把柄告诉自己，主动告诉自己，让自己拿捏他。 因此，整个县政府上下，都是杨东的人。 不管是关系好的哥们，还是嫡系手下，还是其他原因等。 总之，县政府的集体利益，就是杨东本身。 不维护杨东，就是不维护集体利益。 试问在这种情况之下，刘与中敢冒大不韪，舔冯家栋？自绝于县政府吗？ 田启立这样的毒计，就是基于县政府的特殊局势，否则也不会成功。 但凡县政府的人心不齐，刘与中就不会被限制住。 只要有一个副县长跟杨东不是一条心，刘与中都可以心安理得的‘投靠’县委书记冯家栋。 但很可惜，县政府一条心。 第1212章 县政府的新班子 2010年8月30日，星期一。 上午九点。 一辆考斯特缓缓驶入庆和县委县政府大院。 以县委书记冯家栋为首的庆和县五套领导班子，全部到位，在院门口等候市委领导的莅临。 考斯特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于龙建。 “于部长，欢迎欢迎啊。” 县委书记冯家栋满脸热情的快步上前，握住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于龙建的手，脸上都是开心的笑意。 “家栋同志，我这次来可是给你们庆和县送新鲜血液来了。” “欢迎欢迎，于部长带来的绝对是值得信任的同志。” 冯家栋脸都要笑开花了，自己的老部下来了，自己在县委县政府的影响力，也就可以进一步的加深了。 于龙建点头笑了笑，然后朝着田启立看去。 田启立今天没有坐轮椅，而是坚强的站着。 “老田，身子还是要养好啊，可不能托大啊。” 于龙建来到田启立身前，主动和田启立握手，并且言语真挚的开口劝着。 “多谢于部长关怀，今天您过来，我怎么也得坚强的站起来，不然就是对您的不尊敬啊。” 田启立笑着开口，亲切的拍了拍于龙建的手腕。 于龙建点头，客气的松开田启立的手，看向县委副书记宋晓峰，和宋晓峰握了握手，寒暄两句。 之后按理来说应该到杨东面前寒暄两句。 但是于龙建此刻却笑着开口说道：“今天我可不是主角啊，今天的主角们都在我身后那。” 于龙建说着，让开身子，让后面的几个干部露脸。 刘与中，孙文和，蒋虎和李臣，以及何军，都在身后。 既然是由市委组织部领导送来工作，自然他们都要在考斯特里面。 不管之前是不是庆和县的干部，这一刻都得重新下车，代表着新的开始。 以刘与中为首，先后排队朝着庆和县的五套领导班子握手。 “冯书记，终于又到您手下工作了。” “您可得收下我这个兵啊。” 刘与中看到老领导冯家栋很是开心，激动的握住冯家栋的手，真诚真挚的开口表态。 冯家栋脸都要笑烂了，哈哈大笑道：“与中啊，欢迎来到庆和县工作啊，以后是个大家庭，你也是其中一员。” “遵命，书记，哈哈。” 刘与中哈哈大笑，和冯家栋互相摇动着手腕，似乎舍不得撒开手一样。 但是刘与中得把位置让出来了，继续跟刘与中寒暄，就不太好了。 他表现一下他跟冯家栋是一条心即可，没必要继续寒暄下去，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县长，你的身体还好吧？” “在市财政局听说你意外车祸，我也是惋惜啊。” “你可是省政研室的老牌专家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在您手底下工作了。” “请县长放心，我一定做好常务的工作，配合好你的工作安排。” 刘与中笑着开口，来到县长田启立身前，一边与田启立握手，一边开口表态。 这个表态，看似是合情合理的。 但他这个表态，就是着重强调自己的身份，是常务副县长，是县长的副手，也是庆和县政府的二把手。 人还没有通过县人大的选票，就已经插旗子了。 “刘与中同志，希望你在庆和县，想好，干好，工作好，服务好。” “想好自己要做的事情，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把政府的工作干好，把庆和县的人民服务好。” “这就是我对你的期望和规劝。” “你我互勉之吧。” 田启立可没有惯着刘与中，拿话敲打着刘与中，站好你自己的位置，干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要搞特殊化，更不要耍高调。 刘与中脸上露出些许的尴尬之色，又不得不点头答应：“好的县长，我会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也希望每一个干部都能找到自己的合适角色，不要越俎代庖，不要抢班夺权，不要惹是生非，我们一起把庆和县建设好，为庆和县人民服务好，做人民公仆该做的事。” 刘与中得话是带刺的，尤其是杨东就站在田启立身旁的时候，他这么说，意有所指。 杨东却根本就没有听刘与中的话，他此刻正在和李臣与蒋虎交谈，外加孙文和以及程哲几个副县长。 六个人形成一个小圈子，聊的很开心。 “杨县长，几位县长，以后还望多多照顾我老何啊。” 何军脸上带着笑意的也走了过来，和杨东几个人一起寒暄，加入这个小圈子。 “老何，你不巴结我啊？” 田启立笑眯眯的侧目看向何军。 “哎哟，老领导啊，我怎么敢啊，我第一个就得巴结您啊。” 何军看到田启立朝着他开口，立马笑着快走过来，跟田启立握手，然后加入寒暄。 这一刻，县政府拧成了一股绳，组成了一块厚厚的铁板。 田启立，杨东，孙文和，程哲，马前进，蒋虎，李臣，何军。 刘与中脸色猛的变了，脸色有些苍白，内心更多了一丝明悟。 望着自己站在外面，看向七个人站在一起的县政府领导。 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很灿烂，但是在刘与中的眼中，却仿佛正在对自己发出嘲弄的笑。 可七个人根本就没有看他。 他有这样的感觉，完全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被孤立了。 至于为什么孤立他。 那就得问他自己了。 一下车就拼命的对县委书记冯家栋表达忠心，割裂了与县政府集体的关系。 这是你刘与中得自己选择，跟我们无关。 不打听清楚庆和县政府的局势，就敢贸然前来和县委书记表忠心？ 这一刻，刘与中真的麻了。 “大家伙都进去再说吧，别在外面晒太阳了。” 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于龙建笑着开口，然后跟着县委几个领导朝着大楼里面走去。 众人听着于龙建的话，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很快，庆和县委礼堂（大会议室） 坐满了人，基本上庆和县辖区内科员以上的所有干部，都到齐了。 今天是干部迎新大会，自然全县的全体干部都要到位。 数千人的礼堂大会议室，坐了个七七八八。 主席台一侧，最中间的位置是留给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于龙建的。 左右分别是县委书记冯家栋，县长田启立。 然后依次是县委副书记宋晓峰，纪委书记杨东，常务副县长，组织部长等等… 第1213章 干部迎新大会！ “大会开始，全体肃静！” “现在有请市委组织部常委，组织部副部长，市老干部局局长于龙建同志，宣读组织任命。” 县委书记冯家栋把麦克风拽到嘴边，开口组织纪律，然后开始主持会议。 随着一声全体肃静，整个大会议室陷入寂静。 所有县里干部，都看向主席台方向，最中间的于龙建。 于龙建拽了一下面前的麦克风，放到嘴前，咳嗽一声，然后沉稳的开口出声。 “经过组织的慎重讨论和集体决策，决定任命刘与中同志为庆和县委委员，常委，副县长。” “任命孙文和同志为庆和县委员，常委，副县长。” “任命李臣同志为庆和县人民政府党组成员，副县长。” “任命蒋虎同志为庆和县人民政府党组成员，副县长。” “任命何军同志为庆和县人民政府党组成员，副县长。” “首先，对于被任命的干部表示祝贺，组织肯定他们的成功和进步。” “本次干部调整具有重要性，是市委领导从全局出发，从战略高度出发，经过慎重的通盘考虑，集体研究决策后，做出的决定。” “我代表市委对新任职的几位干部提出具体要求，希望新任干部要做到诚实诚信，精致干练，勤勤恳恳，所思所悟，爱岗敬业，自律严己，带领庆和县全体党员干部奋勇争先，谱写新的篇章。” “加强党性锻炼，保持高尚品德，不断提高自身素质和工作能力，深入学习政治理论和业务知识，紧密的团结在以冯家栋同志为核心的庆和县党委周围，勇于担当，敢于担责，积极作为，认真履行本职工作，解决人民的实际问题。” “要懂得廉洁自律，严格遵守党纪国法的各项规定要求，自觉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和纪律监察。” “希望任职同志尽快进入角色，认真贯彻落实省委市委的有关决策要求，确保各项任务落实到位。” “最后，我对新任职的干部表示祝福，希望你们在新的岗位上面取得优异成绩，共同推动庆和县各项工作迈入新的台阶。” 于龙建的宣读到此结束了。 在他话落之后，全场响起程序化的热烈的掌声。 掌声长达二十秒钟，然后一点点减小最后消失。 县委书记冯家栋再次开口主持会议。 “下面请刘与中同志发表任职讲话！” 主持完，他带头鼓掌。 又是一番拍手鼓掌，十秒钟左右。 刘与中缓缓起身，来到前面的演讲台，拿着稿子站好。 他先是朝着台下的数千名干部来了一个八十度鞠躬，诚挚的鞠躬，三四秒的时间。 “各位领导，同志们，大家好。” “首先要感谢市委组织领导对我的认可和肯定，让我担任庆和县委员，常委，副县长，我深感使命光荣，责任重大，在此，我再次衷心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和培养。” “俗话说…巴啦啦吧。” “吧啦吧啦…” 长达二十分钟的任职演讲，是刘与中发挥的场合，这里也是他发挥的舞台。 二十分钟的演讲，很多人光是听了都觉得口渴。 但是刘与中依旧兴致勃勃，甚至眼睛亮亮的，仿佛对这次调任很是珍惜。 实际上也是如此，他从副处级的市财政局副局长，能够到县委担任委员常委，还是常务副县长，可以说是迈了一大步。 虽然同为副处级，可是条块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能够做县级党委的常委，也不做上级职能部门的副手。 这是从窄胡同往宽广大路行驶的标志和开始。 “最后，希望庆和县广大干部群众，能够给我宽容的心态，让我更多的参与到庆和县各项工作事业当中去。” “我坚信，明亮处必有光，奋斗者事竟成！” “谢谢！” 可算结束了… 这是很多干部的真实想法，都有些不耐烦了。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得满脸笑意的鼓掌给予肯定。 明亮处不一定有光，也可能是火海… 某个干部，此刻心里腹诽着。 对刘与中最后总结的这种说法，很鄙夷。 杨东面色如常，跟着众人一起拍手鼓掌，然后放下手掌，静静等待下一位就职演讲。 “下面请孙文和同志发表任职讲话。” 县委书记冯家栋继续组织会议进程。 孙文和面色明显有些激动，从一个排名靠前的副县长，如今终于做到了常委副县长，他如何能不激动？ 从分管教育工作的副县长，到现在常委副县长，县政府的三把手，这是巨大的进步。 “各位领导，同志们，大家上午好。” “在座的各位想必都认识我，我和你们很多人在这片土地上面，一起共事了一年的时间。” “在这一年时间里面，我把我所有的热情，所有的能量奉献给了党和人民，奉献给了庆和县的人民群众。” “组织给我的信任，让我担任要职，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肯定，这也是组织给我的考验，在这里要特别感谢组织对我的培养和关怀，让我有机会继续在这里，以新的身份和大家见面。” … 吧啦吧啦一大堆。 十分钟之后，孙文和做最后陈述。 然后是李臣，蒋虎，何军。 这三位新上任的副县长，都发表任职演讲。 除了何军也搞了一个十分钟左右的任职讲演之外，无论是蒋虎还是李臣，都不约而同的用很务实，也很简短的发言作为就职演讲。 先是感谢市委组织领导对他们的肯定和提拔，然后表达自己要做到什么事情，履行好什么职责，团结在县委县政府领导周边，为庆和县造福，然后就是结尾致谢。 李臣的讲话三分钟。 蒋虎的更短，只有两分钟。 两个人都和杨东一样，不喜欢啰里吧嗦的演讲，能短就短，能简洁就简洁。 两个最年轻的副县长，演讲不过三分钟左右而已。 这让前面的几个演讲过的副县长，尤其是二十多分钟的刘与中，感觉到很尴尬。 他这二十多分钟的演讲，总结起来，远远不如李臣和蒋虎的两三分钟演讲有内容，吸引人。 年轻人啊，还是年轻哟。 刘与中看了眼两个副县长，年轻的要死，一个三十岁，一个二十八岁，啧。 这两个人，看来就是杨东的人了。 他杨东自己年轻还不够，还得拉着两个更年轻的… 一个半小时，迎新干部大会终于是结束了。 冯家栋代表县委县政府，邀请组织部副部长于龙建在县里吃饭，莅临参加迎新午宴。 于龙建点头答应了。 第1214章 欢迎午宴机锋多！ 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仔细来说应该是常务副部长于龙建，他是组织部的二把手。 他带着市委的任务来到庆和县，既然已经宣布完了组织任务，自然要留在庆和县吃顿午饭。 这也是体制内的规则。 不过是否留下来，就要看领导自己的想法了。 如果领导想留下的话，自然会留下。 不想留下的话，也没有人会强迫领导。 但是自从于龙建留下来吃午饭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事情不简单。 要知道邀请于龙建留下来的是县委书记冯家栋。 冯家栋邀请他，他留下了。 这本身就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于龙建和冯家栋的关系非常好，不然的话不会如此给面子。 再加上于龙建上去刚来的时候，下了考斯特就跟县委书记冯家栋寒暄，长达一分钟之久，而跟其他县领导寒暄不过几句话而已，甚至他直接跳过跟杨东的交谈。 一点一滴，一举一动，都透着意思，真有意思。 “小东，这个于龙建，来者不善啊。” 距离午宴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因此田启立坐在沙发上，与杨东进行沟通。 地点就在他的县长办公室。 “他来者不善是他的事，我们做好我们自己就行了。” 杨东笑了，不管于龙建是什么意思，是否想要给县委书记冯家栋撑腰，但是别忘了这里是庆和县。 庆和县终究是自己说了算，一个组织部的副部长，哪怕是个常务副部长，又能如何？ 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直接干涉庆和县的内务。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要谨言慎行，小心无大错嘛。” 田启立笑着点头，然后又摇头提醒着杨东。 因为杨东年轻，所以他怕有些环节，杨东想不到，或者说想到了但是因为年轻气盛，而不愿意忍耐。 “我只知道我当时就任庆和县的时候，是王飞部长，祁秀萍书记，尹铁军秘书长来送我。” 杨东笑着开口，回忆着去年上任时候发生的点点滴滴。 自己这个副处级的干部上任，却来了三位副厅级的市委常委护送。 一个组织部长，一个纪委书记，一个市委秘书长。 三位领导的到来，意图太明显了。 跟自己相比，一个于龙建，呵呵。 “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田启立老脸直接黑了，他也想到了当时的场景，那个时候他就很清楚，杨东不能得罪，也不能成为对手。 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庆幸，自己跟杨东是友非敌，不然的话很难想象以后得结局。 贾丰年的背景硬吧？即便他叔叔贾胜武被中纪委调查，他依旧能够挤到庆和县常务的位置上，说明贾丰年的背后靠的并非贾胜武。 可是那又如何？贾丰年输了，输了个彻彻底底，一塌糊涂。 自己背景也不算小吧？自己背靠省政府的多个省领导，如果要跟杨东撕吧撕吧也是可以的，但并不明智。 人还是得明智，知道自己该做的选择，做有利于自己的决定，才能够安心长久。 田启立觉得，现在冯家栋就不太明智，在庆和县发展势头一浪高过一浪的时候，选择跟杨东撕吧？真的不知道咋想的。 虽然冯家栋很着急，着急他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权力能否稳定，但也应该徐徐图之，不应该这么着急。 在田启立看来，冯家栋虽然还没彻底出招，实际上已经输了一半。 “时间到了，走吧，去吃午饭。” 田启立看了眼手表，然后笑着站起身来。 但虽然站起来了，也努力的走了几步，可还是有些不舒服，于是只能坐在轮椅上。 这种迎新午宴上面，金改开是没资格参加的，因此推田启立的就变成了杨东。 杨东推着田启立轮椅，两个人走出县长办公室，一步一步的朝着县委食堂走去。 “文和县长，出发了！” 两个人路过孙文和的办公室，杨东笑着喊了一声，也不进屋，直接在门口喊。 很快，孙文和满脸笑意的走了出来。 “二位领导，走，去吃饭！” 孙文和现在是常务副县长了，他也是唯一的一位不需要通过县人大常委会投票的副县长，因为他这次只是党内调整职务，只是政府内部调整位次罢了，至于副县长？他早就当选了啊。 与其他几位都不一样。 李臣，蒋虎，何军，还有刘与中都需要接受县人大的投票，才能正式任职。 杨东和孙文和对视一笑，然后推着田启立继续往前走。 “程哲县长，前进县长，走了，吃饭去。” 每走一间办公室，杨东都要喊一嗓子。 本来两个人的队伍，一点点的扩大了。 孙文和，程哲，马前进，都跟随杨东与田启立，朝着楼下走去。 在县政府的一楼大厅，蒋虎和李臣以及何军早就等候多时了。 三个人早就下楼，等候多时了。 “县长，各位领导。” 三个人朝着众人打了声招呼，然后默默的融入这个不断扩大的队伍之中。 从一开始的两个人，变三个，五个，最终变为八个。 当以田启立为首，杨东等八位县政府的领导，出现在小食堂的时候，引起了一些轰动。 第一次见到县政府干部集体出行的场面。 哦，也不算集体出行。 这不，常务副县长刘与中，提前一步跟着冯家栋等人出现了。 只是这种场面，颇为讽刺，也给很多县直属局的一二把手传递很明确的信号了。 我们县政府几乎所有领导都在一起，唯独这个新来的常务跟着县委书记。 你说，你怎么选？ “家栋同志，你们庆和县怪不得经济发展这么迅猛，原来是县政府团结一致，共进共退的结果。” 于龙建已经来了小食堂，见此场景不禁笑了起来，朝着冯家栋开口笑道。 声音爽朗，众人皆闻。 蒋虎眉头挑起，他都能听出来于龙建话语里面的酸味，以及暗讽的意思。 骂我们抱团就说抱团，扯什么庆和县经济？ 他刚要开口回怼，就被李臣拽住袖子，朝着他摇头。 “轮不到你出头。” 李臣小声朝着他示意，然后努了努嘴，示意身前的三位，也就是田启立，杨东，孙文和。 这三位可都是县委领导，他们还没开口，哪里需要他们这三个普通副县长开口回怼？ 第1215章 左右为难的刘与中！ 于龙建的话，看似在夸奖庆和县政府，但实际上是暗戳戳讽刺县政府搞圈子，自绝于县委以及其他四套班子之外。 “谢谢于部长的夸奖，肯定我们庆和县的发展。” “以后和市委书记，市长以及各位市委常委汇报工作的时候，我们也更有信心了。” “您都帮我们县政府背书了，我们一定会自信的去汇报工作。” 杨东笑着开口，接了于龙建的话茬，并且把这看作是褒扬，既然是褒扬，以后跟市里领导汇报的时候，也就好拿来说了。 这小子，果然是个不吃亏的。 于龙建听着杨东的话，心里暗叹。 实际上他是不愿意掺和到庆和县的局势里面去的，可是没有办法，他也是市委书记侯勇的四梁八栋里面的一栋，如果不帮衬冯家栋的话，难免不顾同门情谊。 所以有些时候，咬着牙也得往前上。 政治并不是你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而是看你能做什么，你必须做什么。 如果你没有这样的作用，那要你何用？ “杨书记，你这个纪委书记怎么抛弃你们县纪委的干部集体，跑到县政府去了？” 于龙建笑吟吟的开口，指了指一旁的县纪委的一小撮干部，发问杨东。 最卑劣的离间计，毫无意义。 杨东早就把县纪委理顺了，县纪委内部不可能起幺蛾子。 “对啊，于部长倒是提醒我了。” “郭维同志，杨林青同志，你们都过来。” 杨东笑着和于龙建开口，然后朝着县纪委的一小撮干部示意。 见此情况，郭维立即带头，坚定不移的朝着杨东也就是县政府那边走去。 以县纪委常务副书记郭维为首，外加县纪委副书记贺杨，姜利民，还有县纪委办主任杨林青，全部走了过去。 杨林青已经从县纪委办公室副主任升为主任了，是杨东给的机会，如今也是杨东在县纪委的嫡系之一。 于龙建脸色僵了一瞬，然后恢复自然。 还真是当面打脸，自己想要离间县纪委和杨东。 结果被杨东轻松化解，不仅如此，还让杨东展现了他在县纪委的威严和控制力。 县政府和县纪委的干部，这回都在一起了。 “刘常务，你也过来，我们坐一起。” 杨东朝着刘与中笑着喊道。 于龙建不是想难为县政府，甚至为难自己吗？ 那自己也好好的反将一军，为难一下刚到任的常务副县长刘与中。 刘与中是愿意跟在县委书记屁股后面，还是愿意回归县政府，要他自己做选择。 如果他不过来，那么今后他这个常务就是个空壳子。 县政府可以架空一个贾丰年，也能架空一个刘与中。 刘与中脸色变了，他望着杨东，牙疼。 自己初来乍到，就已经有很深刻的认识了，在庆和县政府，自己如果不能跟杨东等人站在一起，以后自己就是第二个假常务。 自己跟着县委书记，没用。 自己的职务是常务副县长，最终还是得靠县政府工作。 如果失去了县政府的认可与体系，自己以后将会只剩下举手的权力。 也就是在常委会上举手投票，除此之外没他啥事。 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见的。 他也是有梦想的，有志气的干部，也想做出一番成绩。 “冯书记，于部长，我…过去一下吧。” 刘与中朝着两位领导，充满无奈的致歉。 这一刻，没有人共情他，只有自己共情自己。 虽然自己此举，会让同门的于龙建，冯家栋不满。 可没办法，杨东用的是阳谋。 田启立之前所说的毒计，又何尝不是阳谋？ 阳谋无解。 至少在庆和县政府上下还是一条心的时候，无解。 “去吧！” 冯家栋看了眼刘与中，也知道老刘的无奈，纵然心里很不舒服，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老属下，要去杨东那边。 “什么这边那边的，你们不陪我喝几口了？” 于龙建连忙开口，笑着和稀泥。 他不想让冯家栋吃瘪，不想让冯家栋当着这么多庆和县五套班子的面，丢脸。 要知道刘与中只要一过去，以后就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墙头草，左右摇摆，注定失败的更惨。 所以于龙建只能开口阻拦，不能让刘与中就这么过去。 “刘常务，过来！” 此刻，田启立开口了，脸色严肃的看向刘与中。 于龙建想要和稀泥，想要拖延时间，行不通。 自己想的毒计，必须施展成功。 刘与中见县长都开口施压了，这可是自己在县政府的顶头上司。 如果自己连县长的话都不听了，还做个什么常务？ 常务，顾名思义是打理日常事务，可打理谁的日常事务？那自然是县长的日常事务。 可你连县长的命令都不听，还需要你打理吗？ 他可以不听杨东的话，但是不能不听田启立的话。 “老田，你这是不想让我吃饭了？” 于龙建皱起眉头，看向田启立，沉声开口问道。 他以前跟田启立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但是这一刻田启立的站队如此坚定，让他为之气恼。 “于部长，慎言，我们这么多庆和县五套班子领导，都陪您吃饭。” “您此话，让我们如何自处？” 孙文和开口了，朝着于龙建笑着问道。 这回，县长，杨东，常委副县长都表态了。 三个人的态度，就是县政府的态度。 “哈哈，孙常委别想多了，我可没有挑理。” “来来来，坐坐坐。” “都说庆和县的羊肉是一绝，我今天可得尝一尝。” 这个时候，于龙建认怂了，退缩了。 不认怂，不退缩也不行了。 县政府团结在一起，三个靠前的政府领导纷纷表态，这让自己无法继续偏帮冯家栋。 继续偏帮冯家栋，底就露了。 底露了，戏也就没意思了。 你想啊，一个唱戏的把相给露了，把底给露了，还有什么意思？ 为了顾全大局，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于龙建只能退步。 他笑意满满的招呼着庆和县的干部，都坐下。 刘与中以最快的速度坐下，生怕田启立和其他县政府干部喊他过去。 他找到属于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坐了下去。 好巧不巧，他身旁就是杨东。 于龙建坐在主宾位置，毕竟是领导贵客。 县委书记冯家栋坐在主位，县长田启立坐在主陪，其余县委常委按照位次坐。 因此杨东的位置就是刘与中的上一个位置。 “刘常务，以后大家都是庆和县干部，心得往一块想，劲得往一块使。” “你说那？” 杨东笑望刘与中，问。 第1216章 我是个不好惹的！ 刘与中这一刻，竟有些后悔来到庆和县任职，在市财政局做副局长多舒服啊… 来到这里，本想在老领导（冯家栋）的领导下，做出一番事业。 但是来到庆和县，才明白过来，这庆和县的局势，远远没有表面那么好啊。 看似经济在增长，可这水底的暗流却猛烈的流动着，纠缠着，对撞着。 他来到庆和县，其实有一点摘桃子，或者说一起吃桃子的意味。 可现在桃子能不能吃到，且先不说，没准自己要被桃树给砸晕。 偏偏自己还无法回头，组织的公文下大了，组织部领导送自己赴任了，过个把月县人大就要投票了，投票通过之后自己就跟庆和县政府捆绑在了一起。 不站在县政府这边？自己终会一无所有，连看桃子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吃桃子。 刘与中看了眼冯家栋这位老领导，看了眼于龙建这个同门领导。 他忽然想到自己赴任之前，市委书记侯勇找过自己谈话。 市委书记是这么说的：与中，去庆和县之后好好配合工作，把庆和县经济给我搞上来，独独力不如众力力，你要加入到如火如荼的庆和县建设当中去，堪当大任，别让我失望。 这就是市委侯书记的原话，一字不差。 猛的明白过来，市委书记让自己过来，到底是做什么。 不是帮冯家栋收拢权力，控制整个庆和县，也不是帮同门找什么尊严，而是帮助庆和县发展起来，给市委一个满意的交代。 庆和县发展好了，市委书记的政绩才会越来越突出，这才是对市委书记的报答。 互相争斗，你绑我的腿，我拽你的手，谁也别想发展好庆和县。 “杨县长说的对，我是县政府的一份子，也是庆和县的一份子，更是人民群众的一份子，我会履行好属于我的责任和义务，做好我自己的本职工作，配合好县委县政府的工作。” “书记，县长，咱们要为庆和县的发展，添砖加瓦。” “庆和县，真的不能穷下去了。” 县委书记冯家栋原本笑涔涔的给于龙建部长倒酒，一听这话，手一抖，酒洒在桌子上，然后目光错愕的望着老属下刘与中。 于龙建也抬起头猛的看向刘与中，肚子上感受到了凉意，他都注意不到，整个人都被刘与中的这三句话给干沉默了。 不仅仅是两个人，其他的县委领导，县政府的几位副县长，李臣，蒋虎，都诧异的望着刘与中。 这一刻难道是这几年最火的网络小说穿越重生桥段？ 刘与中在这一刻重生了？穿越了？知道剧本了？ 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大的态度转变？这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啊。 前面还跟在县委书记后面，亦步亦趋，恨不得跟所有庆和县干部强调，他的根基在哪。 可当杨东问了刘与中，他竟然回答了这样的一番话。 震惊，着实震惊。 杨东眯起眼睛盯着刘与中，望着刘与中的脸不似虚伪的客套，而是真心所言。 听其言，观其行。 杨东心里默默的想着，而后朝着田启立看了一眼。 田启立微微点头，示意杨东可以了，暂且放过刘与中。 这欢迎午宴的菜还没上，刘与中都快成其中一盘菜了。 继续闹下去，丢脸的是县委县政府。 两方不和，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气氛就热络起来，大家心里虽然明镜似的，但是没有人去提及此事，而是干脆的喝酒吃饭。 于龙建心思腻歪，但架不住县委县政府领导们一杯又一杯的敬酒。 说了喝的少一点，不能耽误工作。 可半个小时了，他已经喝了不下大半斤白酒。 “刘常务，敬你一杯！” 杨东把酒杯倒满，朝着刘与中笑着示意。 刘与中连忙举杯，朝着杨东敬酒，两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砰声。 这一杯酒，是接纳的酒，我初步认可你这个常务。 这一杯酒，是释怀的酒，我初步融入了县政府。 “刘常务，我也来敬你一杯！” 田启立满脸笑意的举杯看向刘与中。 刘与中看到县长举杯，连忙把自己酒杯倒满，急忙开口：“不敢不敢，县长，我敬您。” “我身子骨没恢复，就喝一口。” 田启立有最大的理由躲酒，他抿了一口，算是给了刘与中一个面子。 这半个多小时，他也就喝了一两酒。 要是换成以前，他肯定比冯家栋喝的要多。 “刘常务，我敬你一杯！” 常委副县长孙文和满脸笑意的走到刘与中身旁，拍着刘与中的肩膀，举杯示意。 “来，干杯！” 刘与中从一开始的谨小慎微，到现在逐渐放开了状态。 都是县政府的干部，我也是其中一员。 我是来加入大家伙的，我没必要觉得羞愧。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念头顿时通达不少。 他笑眯眯的站起身来，跟孙文和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一两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也不老少了。 “刘常务…” “刘常务…” “敬你一杯！” “来，喝。” 接下来县政府的几位副县长，县政府办公室的几位副主任，全都过来敬酒。 有了这样的征兆和先例，县税务局，县财政局，县发改局，县经济委，县教育局，县公安局… 这么多部门的一二把手，纷纷过来敬酒刘与中，当然升官的孙文和，他们也没有放过。 一个多小时后，迎新午宴结束了。 刘与中喝多了，被两个县政府干部架着出去，安排县政府招待所房间，让他睡觉。 其实今天刘与中只是喝了一斤酒而已。 但他是个大酒囊，以前最好的战绩是喝了两斤白酒，十六瓶啤酒，也没什么大事。 可今天却醉的不省人事。 冯家栋脸色很是难看，这个刘与中醉的真好，醉的正是时候啊，这是醉给我看那… 于龙建也喝多了，不过还是能走直线的。 县委县政府等五套领导班子，把于龙建送出县委食堂。 杨东快走两步，来到于龙建身前，扶着于龙建。 “几位，我有几句话，要跟于部长说。” 杨东看了眼冯家栋，宋晓峰几个人。 闻言，几个人都看了眼于龙建，然后点了点头，不再往前走。 杨东扶着于龙建，朝着考斯特走去。 “杨东，你想干嘛啊？” 于龙建虽然喝多了，但还没喝傻，他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杨东问。 杨东满脸笑意的把于龙建扶着到了考斯特车门前。 “于部长，我送您上车。” “同时，也告诉您一句话。” “哦？我洗耳恭听。”于龙建闻言眯起眼睛，冷冷的盯着杨东。 杨东抬起头，眼眸盯着于龙建。 “于龙建同志，我是个不好惹的！” “所以，别惹我！” 他低声，冷笑。 而后，高声大喊。 “于部长，回去开车慢点！” “欢迎下次来庆和县视察工作！” 杨东话落，后退几米，朝着于龙建挥手示意。 杨东身后，田启立，刘与中，孙文和，李臣，蒋虎等人，也挥着手，与杨东挥手同频。 考斯特车辆后方，冯家栋，宋晓峰，吴三平，边丰，目光复杂的盯着这一幕。 咔嚓！ 远处，一栋高楼天台上，有人趴着按下相机快门，定格住这一瞬间。 “杨东，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话落，这人起身快步下了天台，消失。 第1217章 三大案的又一次进展！ 时间一晃，金秋九月。 九月中旬，中秋节，共赏秋月。 但是这一天，已经担任副县长兼公安局长的蒋虎，来到了杨东的办公室。 “组长，三大案有重大进展了。” 蒋虎面色严肃的进来，开口汇报。 杨东抬头看了眼周思勇。 周思勇秒懂，给蒋虎泡茶，然后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什么进展？” 杨东忙工作，已经忙的忘记了还有三大案的疑点，以及前段时间彩信里的恐吓照片。 来了一位常务副县长之后，自己的确轻松了不少。 不过县政府轻松一点，县纪委就得忙起来。 刘与中也跟当时的贾丰年不一样，刘与中是兢兢业业的做着本职工作，常务的权力，杨东也一点点的放给刘与中。 刘与中比贾丰年，好太多了，在庆和县政府，至少没有被完全架空。 至于刘与中什么时候才能是一个完整的常务，那就要看他什么时候彻底获得全体县政府上下的信任。 蒋虎在杨东办公室也不需要客气，他拿着茶杯就坐在杨东办公桌对面，身子往前一趴，小声的汇报起来。 “组长，咱们县政府楼对面的爱情宾馆，经过我们县公安局两个月的仔细排查，终于是有结果了。” “在2月除夕的前一周时间里面，有一个外地人在爱情宾馆开了房，住了一周的时间，一直到除夕夜晚上十点，他退房了。” “身份证的信息显示，他叫高鹏，33岁，汉东可泽人。” “这是他的身份证复印件信息，被我们临摹下来了。” 蒋虎从兜里掏出一张a4纸，上面就是高鹏的身份证临摹件。 杨东紧皱眉头，望着这个身份证，以及证件的寸照，他可以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高鹏，完全不知道他是谁。 “组长，经过省公安厅的协助调查，我们调查到了高鹏在吉江省的活动轨迹。” “高鹏在最近一年时间里面，曾多次往返吉江省北春市，灵云市和庆和县，包括开阳县也去过两次。” “他在省外的行动记录，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来到吉江省的轨迹，被我们完全掌握了。” “而最近一次他的活动轨迹就在8月31日，也就是干部迎新大会那一天。” “不过他没有住在爱情宾馆，我们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你也知道很多地方旅店都没有实名制登记入住。” 完完全全实名制入住，还是在2015年之后，才彻底严格管控。 在这之前，很多小地方的旅店宾馆之类，没有身份证也可以住。 开店的法律意识也比较淡漠，这需要一点点完善。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八月末在庆和县？” “而且还是在干部迎新大会当天？” 杨东紧皱眉头，看向蒋虎问道。 蒋虎点头：“是，也就是说他近期来过庆和县。” “我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很多细节和证明都表明，他跟三大案脱不开关系。” “三大案啊，田县车祸，除夕鞭炮厂爆炸，年后群体事件。” “这个人，要做什么？” “搞乱庆和县？他跟谁有仇？” 杨东皱眉分析着。 蒋虎盯着杨东不动。 “你觉得他是奔我来的？” 杨东诧异的问蒋虎。 “我觉得是，因为这三大案的最终都牵扯到你。” “而且彩信的恐吓照片，也必然出自他之手。” “可之前发彩信的电话号归属地是南方沿海一带。”杨东再问。 “所以，说明他流窜的省份很多。”蒋虎紧皱眉头，沉声开口。 “你说，一个人流窜多个省市，又往返吉江省多个地方，意欲何为？”杨东搞不懂这个叫高鹏的，到底意欲何为。 “组长，您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得罪过姓高的？” 蒋虎再问，他问的很仔细，以此避免杨东出事。 姓高的？ “没有！” 杨东摇头，他两世记忆都在脑中，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姓高的仇人。 自己的敌人都是有数的，一开始的林良铭和林耀东父子，市政府办副主任田光汉，之后的市纪委副书记徐允才，黑大佬吴建材，在这之后就没什么了，都是一些贪官污吏。 但是贪官污吏里面，也没有姓高的。 “确定吗？”蒋虎追着问，他必须问的仔细。 “真的没有！”杨东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得罪过姓高的人，别说姓高的敌人，哪怕是碰到姓高的角色，也没有几个啊。 “你能确定这个身份证是真的？” 杨东问蒋虎，现在伪造身份证，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一直到身份证更新换代之后，技术升级，才基本杜绝了身份证伪造的问题。 “省公安厅查了，确有其人。” 蒋虎可以很确定这一点，身份证是真的。 有个好叔叔，就是好啊。 杨东心里感慨。 “既然有明确的人了，那就盯仔细。” “如果这个高鹏继续出现庆和县，你们可以限制一下他的活动范围。” 杨东开口，示意蒋虎。 “可他没有明确犯罪证据或者犯罪意图之前，他是自由的，这是法律规定。” 蒋虎苦笑着摇头，人家一不偷，二不抢，不能凭借怀疑，就确定人家有问题，除非县公安局真的抓到了实实在在证据。 “那就盯紧，看他一举一动，都做什么。” “如果真的有图谋算计，早晚会露出尾巴。” 杨东觉得如果这个叫高鹏的真的是三大案的始作俑者，那么一定还会兴风作浪的。 但只要他敢继续兴风作浪，杨东保证会让他牢底坐穿。 三大案的罪魁祸首如果真的是他，牢底坐穿都是便宜他的，一个爆炸案导致那么多死伤，就是死刑都不冤枉。 “好的，组长，我会盯死他。” “可惜八月底我升职，公安局的同志们也都疏忽了，否则上次他跑不掉。” 蒋虎叹了口气，时也命也。 上次自己也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升职副县长了。 因此整个局子里的同志们都给自己庆贺，也导致这个高鹏顺利的离开庆和县。 “没事，总有机会。” 杨东笑着安慰他，不要放在心上。 做工作，哪有不疏忽的？不疏忽的是机器人，是ai啊。 “组长，下周县委书记又要召开人事会议，看来他是贼心不死啊，怎么办？” “听说他这次调整的幅度更大了，涉及到八个县直属局。”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是…田县回去了，我们这边少一票，而且还少的是至关重要的一票。” 蒋虎叹了口气，田启立毕竟是伤员，长时间的工作，他坚持不了，前几天无奈回去养伤了。 杨东也很头疼，上次之所以田启立来得及时，这次可不会了。 自己终究要一个人面对风浪。 第1218章 金秋九月各项事宜！ 不过一个人面对风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主要是要有挥拳的魄力，而不在于一时的得失。 如果连挥拳的胆魄都没有的话，那自然会被冯家栋欺负死。 “你好好查三大案，争取早日破案，这三个案子已经快一年了，早点破了，公安局就可以收心，搞县内的营商环境建设。” 杨东开口，朝着蒋虎说道。 蒋虎点头：“放心，今年一定把案子破了，这个高鹏，我一定要抓住，好好的扒开他的心脏瞧一瞧，到底意欲何为。” 因为这个三大案，整个公安局的精力都被消耗了，如果不把三大案真相查出来，他也无法安心理得做这个副县长。 蒋虎一直觉得自己升任副县长，更多的还是杨东的因素。 如果没有杨东的话，自己不可能这么快就升任副处级的副县长。 家族的力量嘛，目前为止，蒋虎并没有使用太多。 如果他真的动用蒋家的政治力量，早就升副处了。 何必在公安体系，拼死拼活？ 就是因为他不喜欢家族力量干预，他想靠自己的能力以及人脉，真正的靠自己发展自己的仕途。 如今也算是基本做到了。 不靠家族背景，也能升副处。 “姓高，还真没有姓高的仇家。” 杨东皱紧眉头，摇了摇头。 他想破了脑子，都想不出来，自己得罪过哪个姓高的仇家。 因此杨东觉得这个高鹏如果身份属实的话，必然是仇家的亲戚，自己得罪的仇家不姓高，但是仇家跟高鹏存在亲戚关系，或者有很深的羁绊。 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不然找不出第三个理由。 蒋虎已经离开办公室了。 杨东低头伏案工作，有了常务副县长刘与中，自己的工作轻松了一些，不过也并没有轻松太多。 直播问政已经播完第12期了。 从7月1日直播问政第一期开始，一直按部就班的进行问政的录制。 前面的三期节目，杨东都亲自出席现场，可以说是直播问政现场最高的领导。 第四期节目和第五期节目是副县长孙文和坐镇现场，外加县政府办主任何军。（两人升职前的主持） 第六期节目是副县长程哲，副县长马前进，两人参加问政。（8月5日。） 第七期节目是副县长孙文和坐镇节目现场。（8月12日。） 第八期节目和第九期节目分别在8月19日以及8月26日播出，坐镇现场的是杨东和孙文和。 第10期节目，县长田启立亲自参加直播问政，这也是对杨东最大的支持，同时也是县长第一次公开在全县面前露面。 第10期节目是9月2号的事情，结果参加完了之后，田启立就全身不舒服了，超负荷工作终究让他坚持不下去了，身体不允许，哪怕很想帮衬杨东，也做不到，无奈之下回省里休养去了。 第11期节目和第12期节目在9月9日和9月16日播完了，参加问政的有常务副县长刘与中，副县长李臣，蒋虎，何军。 可以说十二期节目的时间里面，所有县政府的干部都露过脸了，也都按照杨东制定的原则来办事，从严从重，扎扎实实，办理准确，公平公正。 十二期节目办下来，可以说整个庆和县的人民群众是非常满意的，十二期节目也的确为庆和县老百姓解决了很多事情。 与此同时，面对近三个月的宣传，尤其参与冠名的南旅集团，北车集团，修宁药业，兄弟联合影业等，都利用自身在国内的宣传渠道，以及合作平台，对直播问政进行宣传。 毕竟直播问政越火，他们的冠名权益越高。 尤其是南旅集团，他们是最热衷宣传的，因为直播问政火了，可以带动庆和县的旅游ip认识度，这就跟他们南旅集团的利益有关系了。 近三个月的宣传，终于让庆和县直播问政破圈了，无论是家选集团旗下的kk娱乐，kk短视频，还是网络的博客，贴吧，论坛，以及传统电视台的新闻广告，都有很大的讨论度。 当然外地人是收看不到庆和县频道的，不过他们可以通过一些剪辑的视频，以及一些文字互动，了解最新动态。 杨东一直推动直播问政节目，走向吉江卫视。 因为吉江卫视是上星卫视，如果吉江卫视进行转播的话，收视率一定不会低的，尤其是热度已经起来的情况之下，全国观众都可以进行收看。 这一点通过庆和县新闻综合频道的收视率就可以体现出来了，直播问政节目一经播出，收视率不断的升高，从最开始的不到10％逐渐到了20-30％. 从第四期节目开始，往后的每一期节目收视率都没有低于35％，也就是说全县基本上拥有电视的家庭，都同步收看了节目。 杨东又让广电文旅局把直播问政节目制作成音频，通过庆和县交通广播电台转播出去，出租车司机，私家车司机，以及一些家里没有电视只有收音机的老人，都可以收听。 这样一来，庆和县交通广播频道也很火，也贡献了超过50％的听众收听率。 没有电视的家庭也有很多，但是收音机这东西，基本上家家都有了，更不要说出租车载广播等等。 反正不管怎么说，庆和县直播问政是火了，彻底火了。 十二期节目播完之后，第一季直播问政也就正式宣告结束。 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一切都很顺利。 第一期的顺利播出，也给杨东很大的信心。 问政可以搞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政府诚心接受整改意见，诚心诚意的承认错误，老老实实的做好人民公仆角色，就没有跨越不了的槛，也没有翻不过去的山。 只有内心敏感，迫害妄想的人，才会不喜欢真实的意见，把所有真实的反馈都屏蔽掉，自欺欺人，然后关起门说自己是拯救者，是英明的神，可笑至极。 老百姓傻吗？或许吧，他们傻的可爱。 但是领导干部是否在演戏，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台上尔等演戏，底下的老百姓静静的看着尔等演戏，殊不知尔等才是小丑。 真正的人民公仆，从不是靠给老百姓演戏，说教老百姓。 而是真正的参与到群众中去，真正的成为群众的一员，听群众所思所想，做群众想做的事。 杨东不敢说自己做到了，但自己最起码没有丢党员干部的脸，没有给先生丢脸。 他没丢脸，不代表整个庆和县所有领导都不丢脸。 县委书记冯家栋，这段时间就一直丢脸。 啪嚓！ 冯家栋办公室内，他心情烦躁的又不小心摔了一个茶杯。 第1219章 冯家栋的新秘书—张淇！ “他刘与中要做什么？跟着县政府一路走到底吗？我还是不是他老领导了？” “县政府，欺人太甚！” 冯家栋在办公室大发雷霆，主要是刘与中自从来到庆和县之后，除了第一天就职跟他形影不离以外。 从进入工作的第一天开始，刘与中就彻底跟县政府打成一片，打的火热，不仅老老实实落实县长田启立的命令，还跟杨东，孙文和等县政府领导腻歪在一起。 倒是没有被架空了，刘与中是最近这两年时间里面，第一个有实权的常务副县长。 可是他的常务副县长，是我冯家栋帮着要到的… 没有我冯家栋的话，常务副县长岂能轮到你刘与中？ 结果现在刘与中跟县政府黏在一起，把自己这个提拔他的老领导甩到一旁。 试问，谁不憋气？ 这已经是冯家栋这两个月里，打碎的第三个水杯了。 秘书张淇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之前的秘书，已经被冯家栋换掉了，原因是泄露他的机密，嘴巴不严，导致上次人事会议失败告终。 而秘书张淇，则是他重新在县委挖掘的人才，今年才32岁，就已经是副科干部，也是县委办秘书一科科长。 “书记，您不能这样下去了。” 张淇把玻璃碎片捡起来扔到垃圾桶，然后朝着冯家栋直言不讳。 “你是什么意思？” 冯家栋皱紧眉头，面色不悦的盯着秘书张淇。 张淇深呼口气，朝着冯家栋开口劝道：“左传有言：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天之道也。” “宋.类范有言：凡人语及其所不平，则气必动，色必变，辞必厉。” “书记，心很重要，心急失智，心乱失聪，如高山遮蔽，身为领导要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行拂乱其所为。” “但凡是人都有心情乱的时候，但是一旦动气，势必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请书记一定要静下来，想一想，谋而后动。” 张淇开口，望着冯家栋，语气沉重的劝道。 “你这么跟我说话，就不怕我把你停职？” 冯家栋闻言，脸色颇为古怪的看向张淇，忍不住笑着问。 张淇也笑了：“从未听过直言进谏的手下会被领导苛责的道理。” “我观书记是大度能容的领导，就算我说了这些不合适的劝言，您也不会因此而惩罚我。” “哈哈哈，好你个张淇啊，不错不错。” 冯家栋顿时大笑起来，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看向张淇的目光越发的满意。 之前只是喜欢张淇的特殊气质，觉得这个年轻干部有古代君子之风。 现在才感觉到，自己这个秘书藏得很深，但是也很合适，对自己更是待之以诚。 “你对刘与中背叛我，如何看？” 冯家栋沉思片刻，然后试探的问张淇。 这是第一次，对这个新秘书，吐露真言。 这也是信任张淇的表现。 因为上一个秘书的嘴巴不严，坏了他的事，导致他这段时间对这个新秘书张淇也不怎么信任，始终没有交心，只是让张淇负责一些文案整理工作，端茶倒水工作。 直至现在，他才信任张淇。 终于自己遇到了人才，这个人才还不是田启立与杨东的人，还好还好。 要是再遇到一个田启立的人，或者杨东的人，自己真的会吐血。 “书记，常务并没有背叛你。” 张淇见此话，便摇头回答道。 闻言，冯家栋皱起眉头问：“他整日跟在县政府所有人腻在一起，也不往我这里跑，这叫不背叛？” 张淇知道冯家栋这段时间郁结之气在哪里，也知道深层次原因，是因为领导提拔了刘与中，但刘与中并没有跟冯家栋站在一起。 “书记，常务首先是县政府领导，其次才是县委常委。” “就算是您提拔他，他也无法偏向县委。” “县政府如今是铁板一块，刘与中常务如果不跟县政府打成一片，就是第二个贾丰年。” “您仔细想一想，将心比心，或许就理解刘与中常务。” 张淇的话让冯家栋陷入沉默之中，仔细的想着，然后代入刘与中视角，最后苦笑一声。 “我也是一叶障目，光被愤怒占满情绪，竟忘了这么简单的逻辑和道理。” 冯家栋醒悟之后，觉得之前自己有些太糊涂，也太幼稚。 “书记，动生万物，水流不止，大道不熄。”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局势也是根据时局来变。” “其实想要破掉县政府这个局，让刘与中常务跟您站在一起，并不难。” 张淇知道自己第一步取得冯家栋的信任了，那就得立功立言啊。 所以他试图给冯家栋出谋划策。 “如何做？” 冯家栋眯起眼睛望着张淇问道。 这个秘书，难道还是个军师吗？拥有战略眼光，战术能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可算是捡到宝了。 啧，杨东啊杨东，你整日挖掘人才，整日寻找人才，却不知道人才就在县委办。 “很简单，破了县政府的阳谋即可，常务不敢一个人来县委，怕被县政府孤立，是因为县政府铁板一块。” “只要让县政府不再是铁板一块，局自可破。” 张淇开口，看向冯家栋。 冯家栋点了点头：“有道理，但是如何做？” “要知道县政府已经是铁板一块，很多副县长都是杨东的人，如何破了这个局？” 张淇闻言笑了：“其实关键在于县长的人选。” “只要书记跟上级组织陈情，就说田启立县长劳苦功高，怎能因为身体不好就更换？县委愿意等，等一个健康的县长回归。” “只要田启立年末留任，县政府的局必破！” 张淇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那样的场面，县政府很多人都觉得年后是杨东主政，可是如果年后杨东依旧无法主政，而是田启立继续主政又如何？ “可是田启立和杨东是一路人。” 冯家栋皱起眉头，有些顾虑。 “书记，田启立如果还是县长，局势一定会变化，人心思变，再好的关系，因为职务的高低不同，也会变的敏感，甚至未来田启立和杨东也许斗的最凶，到时候书记您就可以稳坐中军，调解双方，从而达到大书记的最终目的。” “即便他们不斗，但也无法让县政府成为铁板一块了。” “那个时候刘与中常务，就会被解脱出来，到时候跟您偶尔站在一起，他便不会被架空，也不会有负罪感。” “这就是破局！” 冯家栋闭上眼睛，仔细的思索着张淇这个阳谋。 没错，张淇也是阳谋。 只要自己上述说明，县委不会放弃县长田启立，请上级领导不要调整田启立，这对田启立同志不公平。 如此一来，年末未必会换县长。 只要县长不换，呵呵，县政府内部可就不稳了。 现在他们之所以团结，是因为心照不宣，都知道年末要换县长，人选可能就是杨东。 但若是田启立留任那？不是杨东担任县长那？ 还会团结吗？ 有些时候局势可不容人心。 第1220章 合则两利？ “那你觉得，我还要召开人事会议吗？” 冯家栋再问张淇，既然这个秘书有头脑，自己自然要多问一问，没坏处。 张淇点头开口：“还是要的。” “可你也说了，现在常务刘与中跟着县政府走的近，他不会帮我，在这种情况之下，我这边的票数占不了优势。” “既然是这种情况，我召开人事会议还有什么意义？” 冯家栋皱起眉头问张淇。 张淇笑着作答：“书记，人事会议又不是两军对垒，为什么要针尖对麦芒？” “想要达到您的目的，也未必非要撕破脸，未必要鱼死网破，可以以斗争求两全之法。” “怎么说？”冯家栋有点兴趣，问他。 张淇继续答道：“可以和杨东书记好好商量一下，做好利益分配，如此双方皆大欢喜，您也初步达成了目的。” “不然的话，针尖对麦芒，也不利于庆和县稳定。” “县委和县政府不能闹的太僵持，不然以后没有缓和的余地，也是难办的事情。” “而且县委县政府闹的太僵，您又如何对上级建议田启立县长留任？” 张淇把道理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冯家栋听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夸赞道：“不错，你这个脑子怎么长的？” “从小喜欢看一些古籍而已，学了一些兵法。” “兵法会过时，但里面的微言大义却不会过时，人心从古至今都一样，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张淇面带笑意的回答道，一脸的自信。 冯家栋沉思片刻，然后朝着张淇开口：“你亲自去县政府，见杨东，告诉他，我请他商量事情。” 田启立离开庆和县了，这个他是知道的。 虽然说田启立走了，有利于自己，但是优势也没有那么大。 杨东手里面，牌也不少。 还真得按照张淇所说的这样，双方皆大欢喜，才是双赢的局面。 这也不叫妥协，这叫战略缓冲。 “是，书记。” 张淇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县委书记办公室，朝着县政府办公区域走去。 两分钟后，张淇找到了周思勇。 “周主任，忙着那？” 张淇脸上带笑的开口问，站在周思勇的小办公室门口。 周思勇的小办公室就在杨东办公室的对门，方便杨东喊他。 小办公室只有七八平米的样子，一张办公桌子，一个文件柜，仅此而已。 “张主任找我有事？” 周思勇抬起头看向张淇，脸上带笑的问道。 张淇做了县委书记的秘书，就在前几天，大家也都知道了。 都是秘书圈的，县里的秘书圈一共也就这么大点，谁起来谁落下，大家都一清二楚。 “我来找杨县长，书记有事请杨县长过去一趟。” 张淇开口回答周思勇。 周思勇起身说道：“你等会，我去和领导汇报。” “多谢。” 张淇点头，谢了一嘴。 周思勇敲门，然后走进杨东的办公室。 “县长，冯书记秘书张淇来了，是冯书记有事找您。” 杨东放下笔，抬起头往外看了一眼，看到了张淇。 “让他进来。” 杨东合上文件袋，然后喝了口茶水。 张淇在周思勇的示意下，走进杨东办公室。 “杨县长，书记找您开个小会。” “您现在时间方便吗？” 张淇进来之后，很是礼貌客气的朝着杨东开口问道。 开个小会，这四个字就带有很多信息量，很有意思。 杨东第一次见这个张淇，之前也并不了解。 不过能够被冯家栋看中，成为新一任秘书，可见也不简单。 “等我一下，跟你过去。” 杨东朝着张淇示意，然后把桌面整理一下，该锁的材料都锁起来。 一分钟后，杨东起身。 “走吧。” 张淇笑着跟在杨东身后，始终有半米的身位距离。 “你来庆和县工作几年了？” 杨东放慢了脚步速度，朝着张淇开口问道。 张淇见杨东要跟自己聊天，他就快走两步，来到杨东身旁一侧。 “杨县长，我来庆和县刚半年，我是今年省考之后来到庆和县委办。”张淇礼貌客气的回答着杨东的问题。 “半年就被冯书记看中做了秘书，你这个同志运气属实不错。”杨东笑了。 “也不光是运气，也有领导提拔的一面。”张淇笑着再次回答道。 杨东诧异的看了眼张淇，而后点了点头：“少走弯路，终究是好事。” “弯路不好走，捷径也不好走，走什么路，全看个人缘法。” 张淇见杨东这么说，笑着回了一句。 “倒是挺有哲理的。” 杨东笑了笑，对这个张淇颇感兴趣，没想到冯家栋也有识人之明，能够挖掘到这样的优秀同志。 “杨县长，请！” 两人聊着天，就到了冯家栋的办公室门口了。 张淇推开办公室的门，示意杨东进去。 杨东也不客气，迈步走了进去。 自己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进冯家栋的办公室了，时隔两个月再次来到这里。 没什么变化，但也全都是变化。 “杨东同志，来的挺快啊，坐。” 冯家栋看到杨东进来之后，脸上带笑的起身，邀请杨东坐在沙发上。 “书记找我，我当然要快点到。” 杨东回了一句，然后坐在沙发上。 他不知道冯家栋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把自己叫过来了。 但自己只需要静观其变，看冯家栋想玩什么招式，自己跟着出牌就行。 冯家栋看了眼张淇，张淇秒懂给杨东泡茶。 泡完茶之后，带上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内，只剩下冯家栋和杨东两人。 “杨东同志，县纪委对李开合同志的调查，可有结论？” 冯家栋笑着问，找话题，自然不可能一开口一见面就聊正事。 之前杨东坚决的要调查县委办副主任李开合。 而李开合是他冯家栋的人，这让他最开始很生气，也很无奈。 不过时间一转小两个月，杨东县纪委这边竟然没有什么下文，让他颇为疑惑。 查一个副科级的县委办副主任，似乎没有那么难吧？ 需要花费这么久的时间吗？ 这把剑不挥下去，冯家栋心里也不踏实。 既然无法改变这个调查的事实，那就尽快把剑落下去，大家也都安心。 “涉及县纪委办案需要保密，原则上是不能说的。” “但书记您是一把手，既然您问了，我肯定要回答。” 杨东笑着回答开口。 先表明办案需要保密，但也表示你是老大，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但责任需要你承担。 “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冯家栋觉得很恶心，杨东拿这种话给自己挖坑，自己但凡知道了，都属于泄密一份子。 所以不知道为好。 “书记找我有事吗？”杨东开口直接问。 他不想浪费时间，也不需要这种尴尬的寒暄。 双方已经快撕破脸了，这种寒暄实属没必要。 第1221章 民主的两人小会！ 冯家栋见杨东直接问事情，自己也就不想继续客套寒暄。 他点了点头，之后把想法简单说了一下。 “咱们俩把需要调整的部门领导安排一下，咱俩没问题之后，在走人事会议，你觉得如何？” 冯家栋说完之后，看向杨东，等待杨东的态度。 他已经把姿态摆的很低了，就看杨东愿不愿意退一步，为了大局着想。 杨东见冯家栋是这个意思，心里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冯家栋是想干什么？缓和关系吗？ 可是事情已经做了，这个时候无论如何缓和，双方心里都有一道伤疤，是没办法抚平的。 不过若是谈到大局观的话，杨东是绝对不会输给冯家栋的。 要是按照大局观来解决人事问题，可以，杨东举两只手赞成。 县委书记冯家栋不是想收拢权力，继续加深在庆和县的影响力吗？可以，这一点也没问题。 但是前提是公平公正公开，而不是独权思维。 冯家栋批评自己有独权思维，实际上冯家栋想要的才是独权。 “可以啊，不知道书记想怎么安排？” 杨东笑着点头，然后看向冯家栋。 冯家栋见杨东点头答应，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杨东不答应的话，自己难免要受到尊严的折辱了。 毕竟不协商，直接上人事会议，自己失败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一旦自己的提名全都失败，县委书记的脸也就没了，还有什么面目在庆和县做县委书记。 实际上的体制，也根本不像是影视剧演出来的那样，书记拥有一票否决权。 现实的体制内，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党和国家没有赋予党委书记一票否决权这种事情。 只能说是党委书记强势起来的话，的确可以通过一些有争议的决定，但你强势通过了，是需要承担党纪国法责任的，不是说通过就万事大吉了。 党委班子是民主决议制度，这一点是很明确的，否则也不会有常委票这一说法。 你搞一言堂，你搞一票否决权，没有人会跟着你干。 这也是冯家栋为什么要提前跟杨东商讨的原因，他不想在会议上面丢脸，像上次一样。 “书记觉得，哪些部门要调整？” 杨东开口问冯家栋。 既然冯家栋提前两三个月，就已经想好要调整人事，那就说明他早就有打算，甚至已经选好人选了。 不过杨东也得坚守政府这边的底线，关键部门必须要留几个有用的人才。 “我想想啊。” 冯家栋见杨东这么问了，就皱起眉头陷入思考。 财政局是没办法调整的了，上次的人事会议就因为自己要调整县财政局，结果把整个县政府所有干部都惹怒了。 财政局是县政府的命根子，自己的手不能伸进去。 就如同县委编委一样，是自己的命根子，自己也绝对不允许县政府伸手过来，一样的道理。 “何军同志已经升任副县长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要换吧？” 冯家栋缓缓开口，第一个提出来要调整的部门就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 何军已经担任副县长，所以政府办公室主任要换人。 “换，侯双全同志，书记觉得如何？” 杨东点头开口问冯家栋。 县政府办公室，是县政府的内设机构部门，所以办公室主任，也要由县政府来推荐人选。 自己推荐的就是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侯双全。 侯双全本身就已经是正科级的副主任，因为侯双全还兼任了县市政管理委员会主任，这个是正科级主任级别。 同时侯双全还兼任了县人民政府防空办公室主任，这个也是正科级别的部门。 所以杨东把侯双全安排到县政府办主任，合情合理，不逾越，也不冒失。 “可以！” “双全同志年轻优秀，是搞文秘工作的好手。” 冯家栋笑着点头，他不能干涉县政府选办公室主任的人选，所以杨东的提议，他自然要同意。 “县税务局的局长，我推荐由牛大牧同志担任，他是税务局副局长，而且在税务局工作多年了，劳苦功高。” 冯家栋随即开口，把手伸到了县税务局。 县税务局，也是县政府很关键的位置，但是远远没有财政局关键。 税务嘛，就是负责税，跟税有关系的都负责。 杨东见冯家栋还是想要一个关键位置，如果不给他的话，冯家栋还是会惦记，一直惦记也不利于工作开展。 暂且给你吧，给你个面子。 牛大牧是吧？ 等我有时间查一查这位同志，看一看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还好，有的话那就对不起了，你推荐的人贪腐了。 “可以，我没问题。” 杨东点头，答应下来。 这么好说话？ 冯家栋脸色不变，但心里很是诧异，甚至有些震惊。 县税务局啊，这么重要的部门，就这么交给自己的人了？ 冯家栋反而有些不自信了，杨东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杨东同志，很了解牛大牧同志？” 冯家栋试探的问。 杨东微笑着答道：“都是国家干部，我相信牛大牧同志会做好税务工作，不会拖县政府后腿。” “这一点你放心，牛大牧同志还是有大局观的，绝对不会出现问题，也绝对会配合好县政府的工作。”冯家栋替牛大牧说话，也替后者做保证。 “那就可以了。”杨东点了点头，不再纠结此事。 至于有没有大局观，有没有问题，县纪委最清楚，是吧？ “国土资源局的局长调整，白宽同志不适合担任，国土资源局副局长刘邦适合担任局长。” “城规局的局长也要调整，杜长边转任他职，副局长宋致远扶正担任局长。” “住建局的局长也是杜长边，也要调整，住建局副局长杨一平适合担任局长。” 杨东开口就直接决定三个部门的一把手人选。 一个税务局都让出去了，这三个局的一把手，没得商量，必须由县政府掌握。 “三个部门都调整？步子是不是太大了？” 冯家栋有些不赞同，主要是杨东一口吃三个，有些过分。 第1222章 分配合理？ “书记，我要跟你汇报一下，杜长边以及白宽的一些问题。” “在之前的工程审核问题上…” 杨东随即把两个人在这段时间的一些工作问题，都叙述一遍，用了几分钟。 这样的问题干部，但凡杨东心狠一些，两个人都直接去县纪委报到喝茶了。 杨东只是顾念两个人在庆和县工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才没有把他们调查。（以后再查） 这已经是杨东高抬贵手了。 这个时候不调整，留着干嘛？过年吗？ “行吧，我基本同意。” “不过如果会议上有更合适人选，我也会提。” 冯家栋点了点头，有些无奈，但也没办法，白宽和杜长边自身不正，出现了问题被杨东抓到，那就只能调整了。 当然杜长边和白宽，也不是他冯家栋的人，什么结果都无所谓。 “审计局局长，换县委办副主任刘发财去担任！” 冯家栋再次开口，盯上了审计局的位置。 审计局？ “不行，审计局不能换，洪明剑同志最适合审计工作，这也是田县长最得意的干将。” 杨东摇头，语气坚决，没得商量。 税务局割出去，已经够意思了。 你冯家栋又盯上审计？做梦。 财务，审计，公安，税务，工商，教育，卫生等几个部门是县政府执政根基，丢失一个还说得过去，但是丢失两个以上就不行了。 杨东不会做背叛县政府利益的事情。 冯家栋见杨东毫不留情的拒绝，脸色有些难看，但是想了想，县政府的审计的确很重要。 算了，换一个吧。 “县路政局，换佟江！” 冯家栋换了一个位置，开口。 “可以！” 杨东点头，路政局放出去也可以。 “县招商局的局长，由原档案局局长林行甲担任。” 杨东随即开口，定下县招商局的局长，这也是自己最重要的一个调整，也是必须达到的调整。 林行甲的五万字经济论文，自己已经看过了，非常的满意。 这样的干部，不担任经济类部门的一把手，属实是一种浪费。 “这…” 冯家栋皱起眉头，一个清水部门的一把手去县招商局？ 县招商局还是新成立的部门啊。 看来杨东已经把这个林行甲收入囊中了。 又多了一个铁党啊。 他本不想答应，但是杨东之前答应的都很痛快，除了县审计局不放手之外。 “行吧，可以。” 冯家栋眉头舒缓下去，点头答应。 之后两个人又针对县网络发展局，县史料局，县档案局，县新闻出版局的一把手调整，做了意见交换。 有一些意见无法达成一致的，那就交给人事会议决定，看谁能赢。 能够达成一致的，那就避免碰撞，尽可能不影响庆和县发展大局。 两个人民主的讨论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十几个重要岗位都说定了。 “书记，您忙吧，我回去了。” 杨东站起身来，朝着冯家栋示意，然后往外走。 “慢走啊。” “张淇，送杨县长出去。” 冯家栋笑着点头，并没有起身去送杨东出去，而是让秘书送。 两个人虽然‘分配合理’但是终究是有裂痕，关系也无法复原。 在这种情况之下，无论是杨东还是冯家栋，也都不想着恢复关系了。 因此，两个人的客套，仅限于表现，逢场作戏。 “书记，杨县长他回去了。” 张淇回来了，朝着冯家栋开口汇报。 冯家栋脸色顿时阴沉不少，砰的一声，他拳头砸在桌子上。 “十几个位置的调整，他占九个，我占五个，还有一些是他不答应的。” “我难道还要感谢他吗？” 冯家栋心情别提多糟糕了。 他原本预计的是双方各占一半，这已经是自己最大的让步了。 可杨东在一些关键位置上，紧咬不放。 为了大局，他只能退一步。 县委书记做成自己这样，也实在是有些失败。 “书记，您不能光看这些县局。” 张淇见冯家栋生气愤怒，却是笑着开口给出建议。 “你又有什么建议？” 冯家栋知道自己这个秘书鬼点子多，便再次问道。 “书记，乡镇主官，更重要！” 张淇笑着开口，点拨冯家栋。 如果自己不提的话，冯家栋估计一时半会想不到乡镇党委政府的干部，也是庆和县的一部分。 基层，更重要。 如果冯家栋在乡镇一级，占据更多的自己人，势必会成功。 “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还他娘的有道理啊。” 冯家栋脑中灵光一闪，被张淇这一句话直接给点透彻了。 “乡镇干部，我要抓在手里。” “基层治理，更关键啊。” 冯家栋大笑，心情也好了不少。 自己之前光盯着县里单位的一亩三分地，忘记了乡镇更重要。 庆和县可是有五镇五乡啊，只要自己能够掌握其中的大多数，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就彻底稳赢不败了。 “安排一下，下周一我要去乡镇视察吊唁。” “就去毛屯乡！” 冯家栋兴奋的起身，指了指墙上庆和县地图里的毛屯乡。 又望着窗外的金秋景色，凉爽的初秋啊，最适合调研。 “好的，书记。” 张淇点头笑了，也有满满的成就感。 自己成为冯家栋的智囊，控制住冯家栋的行政大脑，某种程度而言，自己又何尝不是半个县委书记？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成功？ 杨东走回县政府，来到办公室走廊处，敲了敲周思勇办公室。 “思勇，进来。” 杨东回到自己办公室，刚坐在椅子上。 周思勇就出现在了办公室内。 “县长。” 周思勇快步进来，站在办公桌前，望着杨东。 “去，通知下去，下周一的下午，也就是20号下午，我要调研乡镇，重点挑几个村子，我要重点调研。” 杨东从冯家栋办公室回来之后，就意识到冯家栋抓权的心思越来越重了，现在抓的是县局，早晚有一天要盯上乡镇一层干部。 所以自己这个时候必须出手，尽可能的稳住乡镇一级的行政主官。 镇-乡党委书记跟县委走，自己没意见。 但是镇长，乡长必须跟着县政府走，这是底线。 “书记，您有具体规划吗？” 周思勇歪着脑袋问杨东。 他没有张淇那样的智谋，也没有张淇那般的胸有成竹，诡计多端。 但是他有一点特质，是张淇比不了的，那就是忠心。 张淇那种人，就不是久居人下的性子，忠心？更谈不上。 周思勇是狗，张淇就是狼。 这里的狗可不是贬义，狗绝对忠诚，而狼天性孤傲冷血。 “不规划，不安排，走到哪看到哪。” “去年带着央视农业频道摄制组去了毛屯乡，现在时隔一年多，再去毛屯乡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改变。” “没有改变的话，那就尽快让其改变。” 第1223章 第二次人事会议！ 2010年9月20日，星期一。 上午九点，庆和县委常委会召开会议，继续讨论人事。 这也是距离冯家栋上次讨论人事失败之后，再次召开会议。 这一次，大家心里都有些默契，也都知道这次人事会议，应该可以顺利通过了。 因为书记和杨东开了一个两人小会，上周五又开了一个五人领导小组会议，确定了一些被调整的局长，和副局长。 副局长主要就是五人领导小组的民主意见了，大家都提意见，看谁最合适。 所以这次的人事会议，肯定毫无意外的通过。 “针对被调整的各局局长的人选，大家手里都有组织部的候选人名单。” “现在就具体人选，做一下投票。” 冯家栋亲自组织会议，主持会议，由此可以看出他很在意这件事。 毕竟上次马失前蹄了，这次就绝对不会出现意外。 “国土资源局局长有两个候选人，分别是国土资源局副局长刘邦同志，物价局副局长钱一彪同志。” “赞成刘邦担任国土资源局局长的常委同志请举手。” 杨东随着冯家栋话落，第一个举手。 而冯家栋开口之后，也随着杨东举手。 这是杨东的提议，他既然同意了，就不能变卦，否则就失去信用了。 一个一把手，言而无信，说话不算话，没有人会跟你了。 杨东第一个举手了，随即冯家栋举手了。 庆和县两股政治势力的旗帜都举手了，其他两派干部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一个个举手赞同。 侯东来是县委办主任，按理来说他是冯家栋这边的，可现在他彻底跟杨东站在一起。 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被架空了，被县委书记冯家栋，县委副书记宋晓峰，以及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等架空了。 原本在庆和县就是常委末位，在县委这边更是如此。 他没有任何话语权，只剩下举手投票。 对于这种情况，杨东也只能摇头，毕竟他不是县委书记，人家县委想要架空冯家栋，实在简单。 “好，高票通过。” “庆和县国土资源局局长由刘邦同志担任。” 冯家栋笑着开口说出最终结论。 高祖高升了，可喜可贺啊。 有人心里腹诽调侃着。 至于另一个陪跑的候选人，也不必投票了，没机会。 “下面城规局局长的候选人有两位分别是城规局副局长宋致远，经济委副主任刘昭，请同志们投票，赞成宋致远担任城规局局长的请举手。” 唰唰唰… 大家又看到了明确的信号，县委书记举手了，杨东举手了，他们也就都举手。 “好，宋致远同志高票通过，担任城规局局长。” 冯家栋点头，看向组织部长吴三平，吴三平立即把投票结果记录在案。 “住建局局长候选人有两位，分别是住建局副局长杨一平，房管局副局长毛宗北。” “请同志们举手表决，赞成杨一平担任住建局局长的请举手。” 唰唰唰… 全票通过。 “税务局局长候选人两位，分别是税务局副局长牛大牧，统计局副局长高林祥。” “同意牛大牧担任税务局局长的请举手。” 冯家栋话音落下，立即举手。 谁最先举手，就意味着是谁的人。 这个牛大牧，是冯家栋推荐的人。 因此冯家栋第一个举手，也是和众多常委示意清楚，这是我的人。 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宋晓峰，组织部长吴三平，宣传部长边丰，立即举手。 其他几位常委，则是看向杨东。 税务局，可是县政府比较重要的一个部门啊，冯家栋这是想掺沙子了？ 那么县政府，尤其是杨东是个什么态度？ 杨东脸色平静，然后缓缓举起手来。 大家很是吃惊，尤其是没有资格参加五人领导小组的其他常委，都不敢相信，杨东竟然同意了？ 税务局，就这么送给冯家栋了？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杨东举手了，其他几个人也只能举手。 常务副县长刘与中，常委副县长孙文和，统战部长王红军，县委办主任侯东来，四个人相继举手。 “牛大牧同志，高票通过，正式担任税务局局长。” 冯家栋脸上满是笑意的宣布着最终结果，悬着的人也落地了。 自己守信，杨东也一样，都没有搞幺蛾子了。 那么接下来的几个部门的局长，也自然都没什么异议，都是按照两个人会议商讨的结果来举手投票。 县招商局局长林行甲，九票通过，一票弃权。（关武） 县路政局局长佟江，九票通过，两票弃权。（孙文和，关武） 县档案局局长白宽，七票通过，三票弃权。（杨东，孙文和，关武） 县地震局局长杜长边，八票通过，两票弃权。（关武，孙文和） 白宽和杜长边都被调整到了清水部门，担任一把手，级别不变，还是正科级，但是权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之前两个人在国土资源局，住建局这样的油水部门担任局长，现在去了档案局和地震局，还有什么未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杨东厌弃他们了。 最后一个调整放在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上面，最终确定由县政府办副主任侯双全，担任主任。 接下来也就是其他的一些蛋糕边角料的分配，各局需要调整的副局长，也都纷纷举手投票。 杨东很聪明的没有定夺各局二把手三把手的名额，而是把机会都让给了县政府的其他几个副县长。 冯家栋也聪明的把这些二三把手的名额，交给县委副书记，组织部长和宣传部长提人选，也给他们足够的名额配比。 这样一来，吃肉的吃肉，喝汤的喝汤，大家都满意了。 除了白宽和杜长边两个人非常不满意这次调整，但是谁又会在乎他们那？ 人事会议第二次终于成功了，冯家栋心情颇为不错，哼着小曲，迈着端正的步伐离开常委会议室。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只因县纪委和县政府各发布了一条通告。 第1224章 杨冯的对台戏！ 上午十点一十分，庆和县纪委在网站上刊登一条通报。 关于省纪委要求从正从严落实党员干部监督，我县纪委就发现个别党员干部违法违纪等问题做出通报。 一，庆和县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李开合，在2009年7月至本月期间，利用老父亲过寿，儿子结婚，女儿出嫁等问题，大办酒席，庆和县数百位党员干部参加随礼，礼金总计达80万元人民币。 针对李开合利用酒席，巧立名目，直接或间接收取礼金问题，我纪委展开详细调查，现已勒令李开合将礼金全部退回。 李开合长达十二年在县委各项物品采买，公车油费，县委办专款经费等问题上存在以公谋私，利用亲属开办文教品商店，捞取中间费，好处费，总计多达120万元。 现对李开合所涉及问题展开详细调查，如有知情干部群众，可以主动跟县纪委办公室联系，联系电话为… 二，庆和县政法委员会委员温道龙，多年来在政法问题上毫不收敛，在针对各项政法原则问题上吃拿卡要，利用权力帮人平事，贪污受贿总额度300万余元，现将温道龙双规调查，接受审查调查。 三… 县纪委这次发布了六个问题干部，级别最高的是正科，级别最低的是副科级。 虽然这次通报的问题干部比较少，但是通报的问题也比较严重，涉案总额度也高达八百多万余元。 冯家栋看了县纪委的通报之后，除了叹了口气，也没别的办法。 前几天他试图问杨东是如何处理李开合，但当时杨东用纪委机密和责任为由，自己也不好意思问下去了。 而今天，也不需要问了，答案已经出来了。 本以为杨东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挑衅自己，不给自己面子。 但是没想到，县纪委还真的是说到做到了，说调查真的就调查了。 不过除了李开合之外，其他的几个问题干部都跟县委关系不大。 除了一个县委政法委的委员出了问题，其他都是乡镇基层政府部门干部。 可即便如此，冯家栋依旧是心里不舒服，杨东敢还手，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但是这还不是冯家栋最生气的，最让冯家栋生气的是，杨东竟然也盯上了乡镇一级？ 县政府出了通告，县政府预计一周的时间，针对五镇五乡进行深入调研，第一站就选择了毛屯乡。 故意的是吗？ 冯家栋气愤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坐下。 自己选择在今天下午视察毛屯乡。 可同一时间县政府也要去毛屯乡考察调研。 这不是故意，又是什么？ 哪有县委和县政府领导，同一时间去同一个地方调研的？ 这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县委县政府不合了吗？ 如果要是和睦的话，就不会是县委和县政府各自带队，而是县委县政府联合视察调研下属乡镇。 “张淇，是不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冯家栋咬着牙齿，腮帮子有些疼，这两天上火导致的。 张淇得知这个消息，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县政府的反应这么快吗？ 当自己出谋划策，告诉冯家栋要把眼光放在乡镇的时候，县政府那边也有一样的战略？ 张淇觉得，应该是杨东的想法。 毕竟除了杨东之外，庆和县政府其他干部，都是土鸡瓦狗，在他张淇眼里，就是萧规曹随的庸才。 只有杨东，才能够引起他的忌惮。 所以这个决定，一定是杨东的决定。 好好的视察调研，这回变成下象棋了，两军对垒，将对帅了。 凡事最怕有对比，只要对比了，就有优胜和伪劣，就有输赢，就有好坏之分了。 张淇足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最聪明，却也不要把天下人当成傻子。 “书记，咱们没有发公告，要不要换个地方视察？” 张淇开口问冯家栋。 县委这边公告出来的速度比较慢，可能是因为县委办主任侯东来被架空，而副主任李开合又被纪委调查，所以县委办的工作效率下降了。 但这样一来，也避免冯家栋的尴尬。 这个时候换地方考察，时间还来得及。 “不换，就去毛屯乡！” “为什么要换？我难道怕他杨东吗？” “我一个堂堂县委书记，难道遇到杨东，还要绕道走？” 冯家栋瞪着张淇，出的什么馊主意。 保全面子，也不是这样的方式。 这个时候如果退缩了，害怕了，因为杨东要去毛屯乡，自己就要换一个地方考察。 那自己这口气，如何吐出去？ 别忘了，他才是县委书记，是县委一把手，也是全县的一把手。 “书记，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张淇皱起眉头，丝毫不客气的开口，一点都不怕把冯家栋惹生气，因为本来就生气着。 “你说我意气用事？” 冯家栋眯起眼睛看向自己秘书张淇，问道。 他现在已经很怒了，被自己秘书说意气用事，这种耻辱感很满。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不是明智之选，更不是智者所为。” “杨东县长选择毛屯乡，说明他对毛屯乡很熟悉。” “毛屯乡，自然也就亲近杨东县长。” “这个时候您去了，真的捞不到什么好处。” “您就听我一句劝，换个地方，咱们异地打擂台战，不要唱对台戏。” 张淇完全是替冯家栋着想，冯家栋一定要忍耐住，一定要有战略定力，不然的话因小失大，想要赢得彻底，就很难了。 “滚，滚出去！” “我去哪里，还需要看一个副县长的眼色？” “我才是县委书记，你懂不懂什么是县委书记？” 冯家栋怒了，指着张淇大声喝骂。 张淇一直以来表现都不错，深得他的信任。 可是今天张淇说话太气人了，也太伤自己的自尊了。 领导很不喜欢，不喜欢！ “书记，我是直言犯上，这是我的不对。” “但我也是直抒胸臆，直言进谏。” “难道您要因为我直言进谏，而喝叱我滚出去吗？” 张淇盯着冯家栋的眼睛，沉声问道。 特殊，太特殊了，这个张淇。 冯家栋深呼口气，冷静下来之后，才觉得张淇不简单。 之前就已经意识到张淇不简单，但今日又有新的感悟。 “张淇，你没做过领导，你不懂身为一名领导要是退了，就意味着输了。” “我并非意气用事，而是不能退。” “我退一步，我后面的人要退一大步。” “如果我退一大步，我后面的人，处在最后的那些，可能就要掉入深渊了。” “所以，我不能退。” 冯家栋语气软乎了下来，朝着张淇感慨的出声说明。 要是一般人，他不屑于解释。 但这个人是自己的秘书，一个处处都显示着与众不同的张淇。 “好，书记，那我们就去毛屯乡！” 张淇眉头舒展开来，也明白冯家栋的意思了。 自己方才的确用词不当，冯家栋达不到意气用事，他完全是政治考量，必须如此做。 既如此，那就针尖对麦芒吧。 不唱擂台戏，直接唱对台戏。 第1225章 毛屯乡：何德何能啊，来俩爷？ 县委公告：县委书记冯家栋同志前往毛屯乡调研视察，时间2010年9月20日，下午1点整。 突然的公告，让县政府诧异，更让毛屯乡党委政府麻了。 毛屯乡：我们何德何能啊？同一天时间，同一个时间节点，来两个爷？ 一个县委书记，一个县纪委书记，主持日常政府工作副县长，都要来我们这里视察调研？ 为啥突然就选择毛屯乡了？ 全县辖区内五镇五乡啊，选择了我们毛屯乡？ 县政府先出的公告，公告出来的时候，毛屯乡党委和乡政府都积极准备，迎接杨书记的到来，大家都很开心。 但是当县委也发布公告之后，毛屯乡的干部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开心了，也都笑不出来了。 杨东坐在办公室，听秘书周思勇汇报这事，顿时笑了。 自己猜的果然没错，冯家栋也把目光放在乡镇一级了。 之前想在县政府各属局内部掺沙子，自己只允许他一个税务局和一个路政局，还算是两个比较重要的单位。 其余的经济委，发改局，财政局，审计局之类的a类局，想都别想。 冯家栋这是一计不成，由生一计，盯上了乡镇。 杨东觉得自己挺及时的，能够想到冯家栋的下一步计划。 只是杨东也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巧合，自己和冯家栋都要视察毛屯乡。 这样一来，毛屯乡岂不是压力很大了？ 县委书记去了，毛屯乡肯定要集中全力陪好县委书记，服务好县委书记。 但是毛屯乡，又不能得罪县政府啊。 两位最尊贵的县领导来了，肯定要分开接待，这样才行。 因此，难题就摆在毛屯乡领导们的案头上面了。 “县长，冯书记是故意的吧？” 周思勇都被气笑了，觉得事情就这么巧合？ 县政府这边刚公告出去，下午杨东视察毛屯乡。 不到十分钟，县委也出公告了。 这不明摆着要打对台赛吗？ 无耻啊无耻。 “不许胡说！” 杨东脸色变了，瞪着周思勇。 “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被冯家栋听到，他不给你穿小鞋，县委其他领导也不会放过你。” “做秘书这么久了，还管不住嘴巴？不知道祸从口出？” 杨东沉声喝叱周思勇。 这是杨东第一次喝叱周思勇，之前都没有如此。 周思勇心神一震，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身为手底下干部，不能妄议领导，这是最基本的规矩。 杨东可以跟冯家栋对着干，是因为他们都是领导，且存在理想和利益的偏差。 可自己一个小秘书，也敢讨论县委书记的好坏，那就是找死了。 “县长，我错了，我一定注意。” 周思勇立马低头道歉，承认错误。 “再有下次，自己滚回宣传部。” 杨东扔下重话，这是真生气了。 周思勇之前就是宣传部的干部。 “县长，我知道您是为我好。” “我只是气不过啊。” 周思勇叹了口气，委屈吧？说不上，但的确不舒服。 杨东脸色缓和不少，然后低声说道：“多注意，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是我的秘书，也是县政府秘书一员，不能胡言乱语。” “我不怕冯家栋，你那？” “他要真想收拾你，会有无数次机会。” “我能护你一时，如何护你一辈子？” 杨东也是为周思勇好，毕竟话说出去真的容易得罪人。 自己有些时候说狠话，是因为自己不怕得罪人。 但周思勇不行。 这不是双标，而是周思勇此刻还是体制内最基层的小干部，还没达到可以随便议论领导的程度。 不过这也给杨东一个提醒，也是时候给周思勇和肖平平解决一下副科级的待遇问题了。 年前是不行的，年后再说吧。 “去准备吧，中午开车去毛屯乡。” “把常务喊上，还有马县长，他俩跟我去毛屯乡。” 杨东朝着周思勇示意道。 周思勇点了点头，利落的转身去办事。 杨东摇了摇头，从周思勇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上辈子的一些影子。 但影子就够了，千万别实质化，否则就是一场灾难。 上辈子自己一败涂地，这辈子绝对不能让秘书重蹈覆辙。 毛屯乡党委政府大院。 连脊瓦房就是毛屯乡党委政府的办公地点，不是楼房，而是连脊瓦房。 穷，是毛屯乡的标志。 庆和县已经是贫困县了，但是毛屯乡是庆和县辖区内最穷的乡镇之一。 人均年收入不足4千元，远低于庆和县人均年收入的水平。 此时，毛屯乡党委书记毛长海，乡长毛立果，党委副书记，组织委员，宣传委员，纪委书记等都围在会议桌前，开会。 只是气氛远不如以往。 以往书记还会给大家发烟，一边抽烟一边开会。 今日，就连性格最外放的书记毛长海，都沉默了。 县委书记冯家栋要来，杨东也要来。 就冲着他们一个毛屯乡过来。 一乡来了两拨客人，这会怎么开？这饭要怎么吃？ 县委书记这边，由谁接待？ 他这个乡党委书记毛长海肯定要出面，毕竟上级党委一把手来视察，乡党委书记必须到，这是官场规矩，最基本的规矩。 可是除了自己这个乡党委书记之外，由谁陪同接待冯家栋？ “叔，要不党委负责党委，政府负责政府吧。” 乡长毛立果开口，提出自己意见。 “你个犊子，现在开会，叫什么叔？” 毛长海瞪了眼毛立果，提醒他注意称谓。 “书记，我觉得…” 毛立果连忙改口喊书记，想继续开口说下去。 但被毛长海挥手打断。 “别你觉得了，交给大家伙定吧。” 两个人都姓毛，或者说毛屯乡很多人都姓毛，都是沾亲带故的。 虽然两个人年纪差不了几岁，但他是毛立果的叔叔，虽说不是亲叔叔，但也是有辈分在的，没出五伏。 “去年杨书记过来考察给我们开了会，也布置了经济发展规划，包括荒地种枸杞树，还有果园，玉米新技术等。” “今年杨书记都给我们落实了，县政府给我们乡政府拨了一千万专项款，就是杨书记对我们毛屯乡的爱。”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要迎接杨书记。” 乡党委副书记兼常务副乡长李青开口，语气坚定，刚硬。 毛屯乡穷，所以很多干部不愿意过来，因此领导兼职很多。 毛屯乡算上书记和乡长，一共就五个班子委员，说起来也苍凉。 书记毛长海，乡长毛立果，副书记兼常务副乡长李青。 纪委书记兼政法委员毛立洪，宣传委员兼组织委员孔祥英。 五个人就掌握了这个近两千户，1.2万人的乡。 每个人身上的压力都巨大。 “我也迎接杨书记。” 乡长毛立果也开口，做出选择。 “我也一样。” “我也一样。” 毛立洪和孔祥英也附和着开口。 “不是，我说，操，我去，你们…” 四个人的表态，给毛长海整无语了。 咋的，你们四个去迎接杨东，留我一个人迎接冯家栋？ 可问题是，我也想迎接杨东书记啊。 第1226章 冯家栋视察满斗村！ 虽然大家伙都想迎接杨东，但不管怎么说，官场做事得有规则，如果都去迎接杨东了，那么势必会得罪县委书记冯家栋。 得罪一位县委书记，对于毛屯乡可是致命打击。 所以最终他们五个人讨论的结果就是，由乡党委书记毛长海和宣委兼组委孔祥英迎接县委书记冯家栋，陪同冯家栋视察毛屯乡。 而乡长毛立果，则是带领着纪委书记兼政法委员毛立洪，迎接杨东，陪同杨东调研工作。 副书记兼常务副乡长李青留在乡党委大楼，主持日常工作。 毕竟一共就五个乡领导，总不可能为了两个领导的视察调研，都跟着一起去吧？ 万一乡里面有什么事情，找人都找不到。 会议的结果就是这样，然后毛屯乡的四个干部就分头行动，拉横幅的拉横幅，组织群众的，排练迎接流程的，给乡党委乡政府院子浇水的，派人去通知毛屯乡的各村干部的。 大家都行动起来了。 这还只是迎接县领导，就有这样的排场。 这要是更大的领导过来视察的话，那排场就更夸张了。 下午一点整，一辆捷达车停在了乡党委政府院内。 乡党委书记毛长海带着宣传委员兼组织委员孔祥英已经等候多时了。 捷达车后边右侧车门推开，县委书记冯家栋走了下来。 同时车后方左侧车门也下来一个人，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宋晓峰。 冯家栋这次不仅自己过来，还把宋晓峰带过来一起视察。 冯家栋的秘书张淇从副驾驶下来，跟在两位领导身后，走向毛长海。 “冯书记，宋书记，欢迎欢迎，毛屯乡盼了这么久，总算把两位书记盼来了。” 毛长海满脸激动的快步上前，兴奋的打招呼。 看他喜笑颜开的脸，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的心里所想，更不会有人相信毛长海中午刚说过，他也想迎接杨东。 什么叫敬业啊，这就叫敬业。 “长海儿同志，今天过来打扰毛屯乡，不会生气吧？” 冯家栋笑呵呵的开口，一边和毛长海握手，一边问道。 “不会不会，领导视察，这可是我们毛屯乡的荣幸，谁敢生气？谁敢不满？” 毛长海连忙摇头，故装生气的开口表忠心。 “哈哈，长海儿书记，是个实诚君子。” 宋晓峰也在一旁笑着开口，夸赞了毛长海一句。 冯家栋看了眼周围，发现迎接自己和宋晓峰的毛屯乡领导班子，只有两个啊。 除了毛长海以及孔祥英以外，少了三个。 “你们乡还有别的事情忙？” 冯家栋明知故问的问道。 “啊，是这么回事，县政府通知乡政府，下午会有领导过来调研，所以他们去准备了。” “两位书记，接下来有我和孔祥英同志，陪同二位领导视察。” 毛长海笑着开口解释了一下。 冯家栋心里不开心，毛屯乡的领导班子竟然分两拨？ 要知道自己是县委书记，县委书记过来视察，竟然不全过来迎接自己？ 就算县政府那边有人过来调研，那也讲究一个官大官小吧？ 我一个县委书记过来视察，你们竟然不全都过来迎接？ 迎接完自己，再去迎接杨东他们，不行吗？ 不过冯家栋也只是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脸色依旧带笑，谁都看不出来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 城府嘛，谁都不缺。 “那就麻烦两位同志了，下午受苦苦，受点累，咱们走一走各村。” 冯家栋笑呵呵的开口，一点都不生气。 毛长海见冯家栋有这样的城府，一点都不意外。 明明很生气，也很不满，但就是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 果然领导就是领导，就是不一样啊。 他这个乡党委书记，是做不到喜形不于色了。 “两位书记，咱们去满斗村吧。” “满斗村是我们毛屯乡最大的一个村子，有四百户，两千多村民。” 毛长海笑着开口，试探着提议问道。 冯家栋忽然问他：“长海儿同志，杨东县长在哪个村子视察？” 他想知道一下，杨东来到毛屯乡，会去哪里视察。 “这个我不清楚啊，书记。” “杨东县长那边，是乡长负责。” 毛长海想都不想，就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也不是搪塞冯家栋，而是他真的不清楚，不知道啊。 杨东到底会去哪个地方考察，谁都不知道。 乡政府也问过杨东县长的秘书周思勇，需不需要提前安排某个村子？ 但是杨县长说了，不要安排，也不要打招呼，走到哪里看到哪里。 当然了，毛屯乡怎么可能让杨东搞突然袭击？早就通知下去了，既然不知道是哪个村子，那就干脆所有村子都通知一个遍，都准备着，以免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行吧，老宋，我们去满斗村？” 冯家栋见毛长海也不知道杨东的行程，也不再多说什么，问了宋晓峰的意见。 “可以啊书记，您是一把手，这县里谁敢不听您的？” “我说的对吧？长海儿书记？” 宋晓峰笑眯眯的开口，问向毛长海。 “啊对对对，冯书记，您是县里一把手，舍您其谁啊。” 毛长海立马笑着拍马屁，恭维着开口。 “好啦，走，去满斗村。” 冯家栋手一挥，身子一转，又上车了。 毛长海刚想说满斗村距离乡里不远，只有三里地，也就是一千五百米，完全可以步行过去，就当锻炼了。 但是冯家栋屁股都进去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坐车去了。 可最大的尴尬就是，毛屯乡只有一辆公务用车，不到关键时刻都不用。 一般情况，他都是骑摩托。 自己这个乡党委书记，要骑摩托跟着县委书记了… “长海儿同志，上来坐。” 就在这个时候，冯家栋很体贴的摇下车窗，朝着毛长海摆手示意。 “张淇，你去骑摩托跟着我们！” “走吧，长海儿同志。” 冯家栋笑眯眯的把毛长海叫到了车上，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占据了原来秘书张淇的位置。 毛长海把摩托车钥匙给了张淇。 捷达车调头，快速行驶着离开了乡党委大院，留下滚滚尘土飘荡在半空。 张淇盯着手里摩托车钥匙，又看了眼连车屁股都看不到的捷达车。 “我他妈不会骑摩托！” “冯…，你大…你爸的哥哥的！” 张淇连忙收敛声音，用谁都听不到的语调，嘀咕着。 之后双腿骑着摩托车，用脚往前蛄蛹。 第1227章 找不到杨县长？ 冯家栋一行人来到了满斗村，在乡党委书记毛长海的建议下，先是去视察了乡村委员会大院，跟村子里的村干部聊天，开了一个长达半个小时的会议，之后由村干部带领大家选几个村民代表家庭。 等冯家栋从满斗村委会出来的时候，推着摩托车的张淇终于是到了，张淇累的满头大汗，汗水湿透了衣衫，哪怕已经是九月份了，可还是热的他汗流不止。 “你不会骑摩托？” 冯家栋惊讶的看向秘书张淇，看他这一身汗，才意识到秘书不会骑摩托。 “我会尽快学好的，书记。” 张淇还能说什么那？只能表示自己努力学，早一些会骑摩托，也就不用累的双腿发颤。 “哈哈哈，祝你早点学成功啊。” “走吧，视察去。” 冯家栋背着双手，满脸笑意的往外走。 为什么要笑，因为觉得张淇挺逗的。 张淇放下摩托车，跟在几位领导的身后，他忽然有些后悔给冯家栋提视察乡镇的建议了。 这边已经是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前去视察了。 而在乡党委政府院内，乡长毛立果，纪委书记兼政法委员毛立洪却眼巴巴的望着乡路，依旧看不到杨县长的车，也没看到一个影子。 他们两个是等冯家栋一行人离开之后，才从屋里出来的。 实在不愿意迎接冯家栋，主要是怕被杨县长误会。 “怎么回事？县长还不来？” 毛立洪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快两点了，怎么还看不到杨县长的车。 “再等等，书记来了，杨县长也要来，可能故意错开时间吧。” 毛立果示意毛立洪耐心的等一等，不要着急。 县里面的局势，他们也都很清楚。 这两位爷最近矛盾比较激烈，为了一个县局的人事会议，又拍桌子又吵架的。 所以今天视察，难免会分开。 毛立洪点了点头，继续等待。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马上下午两点半了，还是没看到杨县长的专车。 “走，骑摩托去乡路找一找，是不是车子故障了。” 这个时候毛立果也没耐心了，立马骑摩托出去找。 两个人骑着摩托奔驰在毛屯乡的土路上，一路往北，一直到毛屯乡跟县城边区，都没见到县长的车。 两个人一咬牙，干脆直接去县政府吧。 反正毛屯乡跟县城距离也不远，骑摩托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 可是来到县政府，一问才知道，杨县长跟常务副县长刘与中，已经出发两个半小时了。 啥？早就出发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暗道坏菜了。 杨县长肯定是没到乡政府，他直接去村子里调研了。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可杨东更高一层，他们安排每个村都要准备。 但是杨东根本不通知他们，直接去村里了。 甚至两个人能够猜到，杨东估计连村委会都不会去，可能直接跑到村民家里了。 村委会肯定会安排，但是村民未必都能知道今天是县长视察工作啊。 “快快快，回去回去。” “让李青赶快给各村的村书记打电话，看看杨县长在哪个村。” 毛立果彻底急了，朝着毛立洪开口。 毛立洪连忙拿出手机，结果手一抖，手机掉了。 他捡起来之后，立马给各村的村书记或者村长打电话，问一问杨县长有没有去他们村。 结果一圈电话打完了，竟然都说没看到杨县长一行人。 “让他们去找！” “各村书记和村长找各村，挨家挨户找，总能找到。” 毛立果示意。 于是各村的村书记和村长都开始行动起来，带领村委会的干部挨家挨户的找。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 下午三点，乡长毛立果和纪委书记毛立洪骑摩托刚回到乡里，大雁村的村书记来电话了，说在他们村找到杨县长和常务副县长了，就在他们大雁村。 你可真是亲爹啊！ 毛立果心里腹诽着，但是抱怨都懒得抱怨了，直接骑着摩托朝着大雁村疾驰，大土路坑坑洼洼的路，硬是被他俩骑着出了四五十迈。 屁股火辣辣的疼，也顾不上了。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之前。 下午一点的时候，杨东的公务用车就已经到达了毛屯乡，但是没有去乡政府见乡里干部，直接按照县里地图去了大雁村。 “杨县长，我们不通知乡政府干部，直接就去调研啊？这样好吗？” 常务刘与中皱着眉头问杨东，觉得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不符合官场潜规啊，搞突然袭击啊。 “你觉得他们毛屯乡会没有准备吗？” “你信不信去了乡里，或者去了各村的村委会，你什么真实情况都看不到？” 杨东笑着问刘与中。 刘与中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杨东说的有道理。 上午县政府给了通知，下午毛屯乡肯定早就准备完毕了，这个时候见乡里干部和村干部，肯定看不到真实的情况。 所以杨东不去联系乡里干部，也不去村委会，而是直接去村民家里。 去村民家里也有讲究，首先杨东不去那些房子修的很好，或者院子很大的村民家里。 这种在村里都算有钱的村民，肯定被村委会通知了。 杨东直接找房子很破，条件不好的村民家里。 估计没有人能想到，还有上级领导愿意看这种景象的？ 要知道把破破烂烂展现给领导，也是对领导的一种侮辱啊。 领导是要带人看政绩的，可不是看民生多艰的。 但杨东不一样，他来庆和县之后，自问做的还不错，也不怕被老百姓戳脊梁骨。 所以就大大方方的来视察，来走访，来调研。 大雁村的村后头，有几间横纵不成列的房子，都是土房，而且都很破，周围几乎都是耕地了。 杨东几个人到访的第一家，是两个上了年纪的两口子。 老两口得有七十多岁了，白发苍苍的，身子骨也都不太好。 老头走路弯腰驼背，拄着木头拐杖。 老太太躺在炕上，时不时咳嗽几声。 “哎哟我草，杨县长？” 老头看到杨东几个人不打招呼就进来了，一开始有些警惕，但是抬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直接叫破杨东身份。 第1228章 大雁村的低保分配问题！ 杨东，刘与中，周思勇，三人坐在老杨头家里的炕上。 还挺巧，这老头也姓杨。 老太太原本在炕上躺着，见杨县长来了，也费力的想要起身，被杨东扶着躺好。 “大娘，您就别起来了。” 老太太有病，肺痨。 杨东看了一眼老两口得家，土房子，屋里面除了炕之外，就只有一个电视柜，一个14寸的老式彩电，电视柜旁边有个洗脸盆和洗脸盆架子。 东墙还有老式衣柜，炕上还有炕琴。 炕琴，不是炕上的钢琴，炕琴是东北话，意思就是炕柜。 除了之外，屋子里面啥都没有。 “杨县长啊，你这咋就上我家来了？” 老杨头满脸纳闷的问。 村里也没有人通知啊，还挺突然的。 “大爷，我过来是想了解一下大雁村的真实情况。” “问政节目，你都看了吧？” 杨东回答老杨头的问题，然后又问起了直播问政。 老杨头点了点头笑道：“要是不看那玩意，我也不知道你是杨县长啊。”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看到杨东，就直接叫出杨东身份的原因了。 因为直播问政，杨东在全县的知名度直线上升。 也不仅仅是杨东一个县政府领导，包括出现在直播问政的好几个副县长，很多老百姓都认识他们了。 这就是大众知名度，知名度越高，信任感越足。 连商品都要打广告，做领导的也要打广告。 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光知道在自己一亩三分地转悠转悠，开开会，喝喝茶，谁认识你啊？ 有几个县的老百姓，知道自己县的县长是谁？县委书记是谁？ 杨东推出直播问政的好处有很多，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可以自行动脑分析。 “大爷，你和大娘有孩子吗？” 杨东开口问道。 “有啊，六七个那，但是都分家了，四个闺女都嫁出去了，都是外村的，三个儿子有两个在大雁村，还有一个去南方打工了。” 老杨头一边抽烟袋锅子，一边回答着杨东的问题。 “你们靠什么生活？儿女给养老费吗？” 杨东继续问，脸色逐渐严肃凝重和认真。 常务副县长刘与中默默地坐在炕上听着杨东的询问，心情也有些糟糕。 他在基层多年，虽然长处是水利，但他也不是脱离群众的干部。 他知道农村人苦，但是苦到什么程度，每个地方都不尽相同。 有的富裕的顿顿大米饭有肉有鸡蛋，生活不好的吃玉米饼子，都算好了。 “给，三个儿子每年给养老费，一个给二百，三个儿子给六百。” “我以前自己还种点地，一年能收成个一千多块钱，现在也种不动了，我老儿子帮我种，到年底卖的粮食钱给我。” “有时候也去给人做木匠活，我是个木匠，给人打个凳子桌子啥的。” “全算下来，一年能有个两千来块钱啊。” 老杨头还是很诚实的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下。 两千左右。 国家去年乡镇居民的人均年收入是八千多。 庆和县去年乡镇居民人均年收入是四千二。 也就是说老两口的收入，远低于人均标准。 庆和县已经很穷了，但是这老两口子更是一贫如洗了。 一年两千块，这要是生个病吃个药啥的，一年没准都不够花。 不过杨东除了叹气之外，又能说什么那？ 七十多岁了，也没啥劳动能力了，儿子们又不愿意赡养，只能给养老费。 因此，政府的职责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大爷，你有低保吗？” 杨东问了一个最核心的问题。 如果像老杨头这样的人，是完全符合申领低保的条件的，政府给予基本生活保障和基本补贴。 “低保？没有。” 老杨头惊讶的抬头看了眼杨东，然后摇了摇头。 这个眼神，杨东发誓是这辈子看过最让自己难受的眼神。 大爷流露出来的这个惊讶，仿佛在问自己，你是傻子吗？你是怎么问出这话的？ “大爷，村里还有多少家跟您的生活条件差不多的人家？” 杨东继续问老大爷。 “还有个两三家吧，我们村都挺穷，我们村就算是最有钱的，一年也就几万块，比不上大地方。”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沉默。 常务刘与中这个时候开口问道：“大爷，你们村的低保户，都在哪里住？” “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或者给我们指指路，我们自己去看看？” 他问到了关键的点上面。 老杨头点了点头：“行，我站门口指给你们看看。” 杨东和刘与中立马起身，秘书周思勇也跟上，朝着门外走去。 老杨头站在自家门口，指着前面的村房。 “前面这一家是低保户，还有右边蓝瓦房那家，是低保户。” “再往前走，有一家门口是红色铁大门，他家是低保户。” “再就是…”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老杨头回屋，之后他们三个人步行去这几家。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雁村的村书记周大兵找到了杨东。 “哎哟杨县长啊，您怎么在这啊。” “我们乡长都急疯了。” 周大兵骑着摩托立马过来，快跑几步来到杨东身前。 他刚才看到杨东三个人，还以为眼花了，结果不是自己眼花，而是真的看到了杨县长，就在自己的大雁村。 “你是大雁村的村书记周大兵吧？” 杨东看了眼面前的中年汉子，认了出来。 “是的是的，杨县长，我是这村的村书记。” “您还认识我？” 周大兵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被杨县长记住。 “说正事，你带我们去你们村的低保户家庭看一看。” 杨东不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脸色一板，朝着周大兵示意的吩咐道。 “啊？哦，好的好的。” 周大兵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带着三位领导去村里的低保户家庭。 “杨县长，我先在前面带路。” 周大兵骑着摩托快走，之后拿出手机给乡领导打电话。 这也就是乡长毛立果和纪委委员毛立洪知晓杨东在大雁村的原因了。 然后两个人骑着摩托从乡里来到大雁村。 两个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 既然都到了，那就一起来低保户家庭做客吧。 蓝瓦的三间大瓦房，院子里面都是用水泥抹平，一眼望去就很是干净。 家里面还有四轮车，还有两辆摩托车，一辆夏利轿车。 还没进去，就知道这家生活水平不错。 生活水平不错，说明人家勤奋刻苦，把日子过好了。 但唯一的错误，就是这样的家庭竟然是低保户… 这不是这个家庭的错误，而是村里的错，是乡里的错，也是县里的错。 “思勇，你打电话让民政局长代玉萍过来。” “让她半个小时内赶到！” “好的！”周思勇立马点头，出去打电话。 见这情况，一旁的村书记周大兵脸色唰的就变了。 杨东脸色更是不太好看。 富裕的家庭不是错，这是人家勤劳能干，都是用汗水换来的。 但是富裕的家庭有低保户，这就不对了。 因为无论怎么样，低保户都轮不到富裕的家庭啊。 杨东板着脸，但常务副县长刘与中的脸色更不好看，因为县里的低保户走的可是市里财政下发的专项款。 他虽然不再担任市里财政局副局长了，但一想到自己以前工作时候被下面蒙蔽了，脸色就很难看了。 这件事如果闹大了，影响恶劣了，他这个前任市财政局副局长，也会被问责。 第1229章 宋迎春一家！ “周大兵啊，这家就是你们村的低保户吗？” 杨东满脸笑意的指着面前这个三间蓝瓦房，气派的不成样子。 杨东用眼睛看了一圈，在他视线能够看到的范围内，没有第二家有这样的气派。 结果这家竟然是低保户？ 周大兵发誓，自从杨东问了这个问题之后，他的腿肚子都转筋了，更是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杨东的问题。 “啊？” 杨东又看了眼他，笑吟吟的啊了一声。 “是，是…” 周大兵低下了头，心虚的应了一声。 “好啊，还真不错啊，你们大雁村挺富裕，连这样的家庭都能申领到低保。” 杨东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周大兵的肩膀。 这一拍，周大兵差点吓的摔在地上，冷汗也是不断的流淌下来。 一点都不夸张，人在极度恐惧中，真的会源源不断的冷汗淋漓。 “那就走吧，进去瞧一瞧我们大雁村的低保户？” 杨东低着身子，望着周大兵的眼睛，笑问？ “哎，哎，好。” 周大兵抬起头来，忙不迭的在前面带路，领着杨东一行人朝着这家走进去。 九月中下旬，快到农忙的时候了，但这家还没开始农忙秋收，人都基本在家。 “周书记，你这是？” 这家的男人听到院子里的声音，走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了村书记周大兵，脸上带着疑问和不解。 “杨县长来视察了。” 周大兵快步来到他面前，拽着他的手，掐着他手上的肉，狠狠的捏。 男人看到院子里的一行身影，最前面的那个年轻的干部，不是杨东又是谁？ 一个直播问政，不说杨东人尽皆知，至少在庆和县范围内，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知道这位年轻县长了。 “哎哟，县长，快进来，快进来。” “老蒯啊，快点泡茶，拿水果瓜子，县里的杨县长来了。” 男人朝着自己的媳妇喊着，激动的喊着。 他热情的把一行人请到屋子里面，着急忙慌的去搬桌子，椅子。 杨东望着屋子里面的装修，这样的装修水平和质量，就算是放在十年后也不过时。 这家还真有钱。 “别忙活了，大哥，坐下来，咱们聊聊天。” 杨东朝着男人摆手，示意他坐下来。 “不忙不忙，您先坐，马上就好。” 男人笑着，淳朴的把家里的大桌子搬过来立上，然后拿了几把椅子放在桌子旁。 杨东随便坐了椅子，刘与中坐在他身边，乡长毛立果和纪委书记毛立洪坐在一旁。 秘书周思勇坐在另一边。 “你也坐！” 杨东看了眼村书记周大兵不敢坐，朝着他摆手。 周大兵颤颤巍巍的坐在了一旁，又不敢坐牢固，姿势让他很是难受。 “大哥，你们家这是三间瓦房吗？” 杨东问着正在给自己几个人泡茶倒茶的男人。 男人点了点头：“对啊，大三间，花了我四五万块啊，里里外外的。” 说着话，也是一脸肉疼的神色。 这钱也都是他们一大家子种地，在地里面刨出来的钱，脸朝黄土背朝天。 “大哥，你家多少地啊？” 杨东好奇的问着他，在庆和县大环境这么穷的情况下，还能够盖得起这么大房子，而且还有四轮车，小轿车，肯定不是一般人。 “这能说吗？周书记？”男人听着杨东问题之后，转身问周大兵。 这一刻周大兵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傻春，你踏马要干啥？ 杨东就在面前，你问我干什么？ 还嫌我死的不够快嘛？ “那个，宋迎春啊，县长问你，你就实话实说嘛。”周大兵尴尬的开口，示意宋迎春说下去。 男人叫宋迎春。 “县长，我们家一共七晌地，又承包了三垧地，一共十垧地。” 宋迎春豪横的开口，脸上都是幸福的笑意。 杨东震惊到了，自己家七晌地，还有三垧地是承包过来的？ “能忙过来？”杨东问他。 “忙不过来啊，所以秋收的时候就的雇人，雇人掰苞米，雇人打黄豆，雇人割高粱，挖土豆，每天八十块钱雇一个人。” “这秋收得雇四五个人吧，跟着我们家干十天半个月的。” 宋迎春开口回答，既然大队书记说了如实回答，自己也不会骗杨东。 杨东听了之后心里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个宋迎春挺能干的，敢打敢拼，这要是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承包地都得亏很多钱，更别说自己家还有七晌地，种子化肥农药啥的也都是有赔钱风险。 “你这十垧地种这么多样？”刘与中在一旁找到合适的时间缝隙，笑着问宋迎春。 “这是谁啊？周书记？”宋迎春继续侧头问周大兵。 周大兵嘴角抽搐，瞪着宋迎春开口道：“这是咱们县的常务副县长，刘与中县长。” “噢噢，副县长啊，那啥，我们家种的挺多，玉米种了五垧地，土豆子有一晌地，黄豆两晌地，高粱两晌地。” 宋迎春回答着刘与中的问题。 刘与中也不禁嘴角抽搐一下，还真是大户。 “宋大哥，你们家几口人？” 杨东问宋迎春。 “我们家八口人，我老丈母娘老丈人，我和媳妇，还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还有我爸我妈。” “我们家的七晌地里面有我两个孩子的，有我跟孩子他妈的，有老丈母娘老丈人的，还有我爸我妈的。” “我们家就是把所有地都合起来，一起种，老丈人和我爸年纪都大了，所以也就不管了，都我来负责，秋收卖了粮食之后，给他们的钱也不会少。” 宋迎春很诚实的回答着杨东提出来的问题。 在他看来，杨东就算是个好官了。 在问政节目上，遇到的那些问题，有时候也气的他拍大腿，但是每次都能被解决，说明县里领导不昏聩。 “你还挺有头脑的，知道资源整合。” 杨东笑着感慨不已，怪不得宋迎春家过的好，真的是有脑子。 “啥叫资源整合？”宋迎春挠着头，他不明白这些官方的词。 “就是你们家所有人的地都合起来，你一个人负责种，这就叫资源整合。” 杨东用大白话给他解释。 第1230章 复杂的问题！ “哈哈，我不懂啥叫经济整合，我反正就知道地合起来，用一样的化肥种子，一样的浇水灌溉，一样的呵护伺候，那肯定比分开种，要多打粮食。” 宋迎春不懂那些经济话语，只知道这是最朴实的道理。 杨东笑着点了点头，承认宋迎春说的话有道理。 这就是几千年来，老百姓总结出来的经验。 “周大兵啊，你觉得宋迎春一家人，穷不穷？” 杨东转头问着大雁村书记周大兵。 周大兵连忙开口：“不穷不穷，他家要是穷，我们大雁村就没有富裕的家庭了。” “那你觉得宋迎春赚的钱，是不是应得应分的？” 杨东继续开口问他。 周大兵继续点头：“当然了，他家人都挺能干，他大姑娘带女婿回来帮忙，小儿子上大学也回来帮忙，都挺能付出辛苦的。” “是啊，这样奋斗的家庭，这样积极开拓，锐意进取的农民家庭，你为什么要把低保分配给他家那？” “你们村这么做，既是对宋迎春大哥的侮辱，也对不起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穷人家庭。” “宋大哥靠自己双手赚钱，一家人也都懂道理，这一年千八百块钱对他们来说，肯定不是那么需要。” “可是我之前去过你们村的其他穷家庭，尤其是年岁大的家庭，他们才是真正需要帮助的家庭。” “但是这样真正需要帮助的家庭，你们村没有落实到位。” 杨东朝着周大兵开口，语气很是严肃的批评。 “哎哎杨县长，这你就错了。” 然而就在这时，杨东被宋迎春喊住了。 杨东转头看向宋迎春，只见宋迎春说道：“杨县长，我们家现在富裕，不代表一直富裕啊。” “我们家前两年在村里穷是出了名的，一家子七八口人，吃饱饭都困难。” “要不是我敢想敢干，我现在根本盖不起这么大房子。” “这个低保，当初是村里给我老爸的，我家老爷子七十多岁了，身体多病。” “因为这个原因，当时村里就把名额给我爸了。” “虽然现在日子过得好了一些，但要是没有当时的低保，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让老爷子熬过去。” “要是没有低保，没钱买药看病，没准我家老爷子也早就死了。” 宋迎春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眼圈红了。 他要是认命了，也就没有现在的生活了。 人活一世，与其逞口舌之力，不如踏踏实实奋斗努力。 整天的怨天尤人，抱怨这个抱怨那个，解决不了你自己的窘境，还会让你失去斗志，成为废物。 都是六七尺男儿，谁也不比谁少块肉，干就完了。 杨东听着宋迎春的话之后，忽然沉默了下去。 周大兵更紧张，也更害怕了。 杨县长该不会是怒了吧？可别被宋迎春的话惹怒了啊，不然最终还得是自己承受。 “水无常形，水无常势，人也是一样啊。” “一时穷，不代表一世穷。” “一年坎坷，不代表年年坎坷。” “我们的低保政策，有些时候也真的不太灵活啊。” “低保的出现应该是救助需要的人，而不是曾经需要如今不再需要，却依旧救助着。” “代玉萍来了吗？” 杨东沉默之后，就是无尽的感慨。 说完了感慨之后，朝着周思勇问起县民政局长代玉萍。 “县长，代局长快到了。” 周思勇回答着杨东。 杨东点了点头，掐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来了。 “宋大哥，你们家现在还需要这个低保吗？” 杨东问着宋迎春。 宋迎春闻言沉默了下来，而后苦笑一声。 “说句实话，不太需要了，但是有的话，更好。” 没有人不喜欢钱的，尤其是国家给的钱，这一年千八百块，谁也不舍得丢掉啊。 杨东拍了拍宋迎春的肩膀，他明白也理解宋迎春的想法。 他会想一个两全其美之策的。 “代局长来了。” 周思勇听到院子里的摩托车声音，立马站起身看了一眼，然后朝着杨东示意。 “让她进来。” 杨东点头，周思勇迈步走了出去。 “周书记，你现在把你们村的村民都喊过来，每家至少出一个能当家做主的代表。” “至于那些行动不便的，年纪大的老人，身边无儿无女的。” “一会让我秘书开车，把他们接过来。” 杨东朝着大雁村书记示意吩咐下去。 “宋大哥，能不能借你家院子，我开个村民会？” “因为你家院子比较大。” 杨东朝着宋迎春问道。 “可以啊，县长在我家开会，那是我荣幸啊。” 宋迎春干脆的笑着点头。 如果能够借此机会跟县领导有一个不错的私人关系，对他而言，对他整个家庭而言，更是一件大好事。 “谢谢宋大哥，你是个优秀的人。” 杨东点了点头，朝着宋迎春开口表示感谢。 “哈哈，老蒯，瞧着没有，县长都夸我是个优秀的人。” 宋迎春立马大笑起来，嘚瑟的朝着自己媳妇挤眉弄眼。 代玉萍跟在周思勇的身后，神色紧张的走了进来。 “县长，常务。” 代玉萍进来之后，看到杨东和刘与中坐在这里，立马开口打招呼。 她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一些大致的事情。 因此，她有些忐忑不安。 杨东虽然年轻，可是发起脾气的时候，是非常可怕的。 要是威望不足，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可怕气势。 而杨东的威望就在这一年多的任职期间，养成了。 先是查贪污腐败，中途又帮着庆和县跑钱要经费，帮庆和县全体度过最难熬的一年财政。 最后又搞经济发展。 这三个举措，早就让杨东有了群众基础，而且是深厚的群众基础。 都说杨东拍桌子骂人的时候很吓人，其实那不是杨东的气势，那是杨东背后四十万庆和县人民的气势。 人民的质问，借助杨东的口。 “坐吧，找你过来是谈一谈低保的发放申领问题。” “低保是你们民政局在管。” 杨东开口，示意代玉萍坐下。 代玉萍紧张的坐下来之后，看了一圈桌子旁的人，除了杨东之外，还有常务刘与中，毛屯乡的乡长毛立果和纪委书记兼政法委员毛立洪。 至于不认识的，应该就是这房屋的主人一家人。 第1231章 跟村民们谈心！ 她没有看到村书记周大兵，因为周大兵已经出去安排落实杨东的任务，也就是把大雁村的村民代表叫来。 每一个家庭，至少出一个管事的家庭代表。 大雁村也不是很大，远远没有第一大村子满斗村大。 他们大雁村满打满算也就六十户，三百多人。 周大兵回来跟杨东复命的时候，他身后已经陆续有村民代表过来了。 九月中下旬，天也不热了，外面微风正好。 加上下午，房屋前面都是阴凉地。 宋迎春把家里面的凳子椅子，但凡能坐的都拎出来。 而有的村民比较聪明，自己从家里带了凳子。 那些没有凳子，抢不到凳子的，就直接坐在院子里。 半个小时之内，大雁村的每个家庭都派出一个代表过来了。 周思勇开着杨东的公务车，在村书记周大兵的指引下，把几个不方便远走的年纪大的村民，也拉过来。 下午四点左右，宋迎春家里的院子，人满了。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杨东这几个领导干部。 刘与中以前在水利局的时候，喜欢在大坝上面开会，一边是江水，一边是田地，风吹过来，江水的水味和农田的味道，让他很怀念。 现在他就坐在地上，周围都是老百姓，让他仿佛回到了当年在乡镇时候。 他猛的看向杨东，忽然意识到了杨东的可怕。 杨东望着周围的村民，男女老少都有，还有几个村民带孙子或者孙女过来的，小孩子七八岁岁，也不玩闹，依偎在爷爷奶奶怀里，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和这几个干部。 年纪大的，腿脚不便的，周思勇直接让他们在车里坐着，然后把车门拉开，方便听到开会声音。 杨东看了眼村书记周大兵。 周大兵点头，示意杨东人齐了。 杨东于是盘腿坐在院子里的地上，也没有坐在椅子上。 “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是…” 话没说完，被打断了。 旁边有妇女举手，还不止一个。 “哎呀杨县长，你不用介绍你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你。” “就是就是，我娘家那个村子，村里那个恶霸书记，就是你给制服的。” “杨县长，你结婚没有啊？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杨县长啊，你这么年轻，家里干啥的啊？” 几个大胆的农村妇女开始问杨东，有的关心杨东的家庭，有的关心杨东的婚事，还有的关心杨东的八卦。 “都闭嘴啊，县长开会那。” 村书记周大兵怒瞪着她们，这几个七嘴八舌的平时在村里说说也就罢了，现在领导在这里，也敢胡言乱语。 “周大兵，你敢瞪我？我可是你二姨，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跟我耍威风？” “就是，周大兵，你在瞪？把你眼珠子扣出来当溜溜弹。” “行了，大家闭嘴吧，听县长说。”宋迎春瞪着大家伙，沉声开口。 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周大兵说话，她们不听。 但是宋迎春开口一喝，她们却很快就闭嘴了。 杨东诧异的看了眼身后的宋迎春，看来大雁村第一富果然比村书记说话还管用。 原因也很简单，宋迎春秋收的时候，雇佣的就是村里的这些妇女。 对于这些妇女来说，宋迎春就是老板。 谁也不敢得罪宋迎春，生怕为此而失去赚钱的机会。 “大家伙既然都知道我，我也就不介绍我自己了。” “旁边这位同志是我们县的常务副县长刘与中同志，大家在问政节目也见过。” “这两位大家认识吗？” 杨东介绍完了刘与中之后，就指着毛屯乡的乡长毛立果和纪委委员兼政法委员毛立洪。 “县长，我知道他是乡长，这个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 毛立洪有些尴尬，不过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自己是纪委委员，政法委员，跟基层接触的机会少。 毛立果倒是一点都不骄傲，他没事在各村跑八遍，谁能不认识他？ “不错，看来我们的毛乡长深入人民群众，不错。” 杨东点了点头，满意的朝着毛立果看了一眼。 毛立果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挠了挠头。 “大家伙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们叫到一起，开个会吗？” “其实这个会，也不能叫会议。” “应该叫谈心。” “就是想听一听大家伙的一些意见和建议，比如我们乡里，县里，有哪些工作没做到位的，你们都可以提。” “不要不好意思说，直播问政节目属于暗访民生类问题，有很多局限性。” “但是咱们面对面聊，就没有这个局限性了。” “你们要是信我，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管是好话坏话，我都一并接受。” 杨东开口，语气比较慢，但是声音比平时高了几个调门，至少周围的人都能听清楚。 “县长啊，我能不能提一个意见？” 杨东的话一落，就有人举手了。 “你说，这位大叔。” 杨东点头笑着示意。 超过五六十岁的，他叫大叔。 超过六七十岁的，他叫大爷。 低于五十岁以下的，叫大哥。 这个举手的汉子看面相就至少五十多岁了，所以他喊大叔。 “杨县长啊，我们村后面有个大土坑啊，深得有个五六米，长度得有个几十米长，而且就在路边啊，我们这开四轮车从边上走，都得小心，要是一个没注意，都可能掉进去。” “这马上就秋收了，粮食在车上更重，就怕一个不小心，压塌了掉下去，那可就是粮毁人亡。” 杨东听着这个大叔的话，脸色立马凝重起来。 “立果同志，乡里知道这件事吗？” 杨东看向身旁的毛立果。 毛立果也吓了一跳，摇头：“我还真不知道啊。” “大叔啊，啥时候出现的这个坑啊？” 毛立果问这个说话的大叔。 大叔继续说道：“得有一两个月了。” “至于为啥挖坑，好像是县城要盖楼，缺土，就从我们这里挖。” 他也不知道，知道的也不多。 但是坑，肯定有。 “思勇，打电话，核查一下，这个坑怎么回事。” 杨东立马看向秘书周思勇。 能够不经过毛屯乡里，就把土拉走，那肯定是县里的部门组织的大车。 没准就是县里的那么多工程施工，就近在毛屯乡挖坑取土。 因为毛屯乡距离县城最近，县城往东南就是毛屯乡，县城往西南就是黑水镇。 要是在这里取土的话，估计黑水镇也会被挖坑取土。 “思勇，再给黑水镇政府打电话，让他们查一查他们黑水镇有没有哪个村附近有土坑，查好了告诉我。” 杨东皱眉继续吩咐。 第1232章 灵活的办法！ “大叔，你这个提醒非常好，也非常及时。” “县长，我们乡里出人出钱，在这个土坑四周安装隔档围栏，然后写上大标语，避免村民掉下去。” 把土坑填平不现实，本来就缺土，就算是填平，也是挖了东边补西边而已，解决不了问题。 毛立果在一旁主动开口表态。 既然是毛屯乡的问题，他们肯定要管。 杨东则是若有所思，这个大土坑没准可以变坑为宝，也有点想法，不过现在不说。 “这位是县民政局的局长代玉萍同志。” “今天开这个会，实际上是讨论低保申请标准问题，还有一些孤寡老人和无儿无女老人的五保户等问题。” “咱们大雁村现在有几家低保户，但是看起来日子过的都不错。” “而咱们村有很多老人，行动不便的，无儿女的，或者儿女拒绝赡养不管的。” “但是他们目前并没有得到低保的机会。” “所以，今天召集大家过来谈的就是这个事。” “玉萍局长，你这个民政局长做的不称职啊，各村落实低保政策，落实的非常不到位。” “而且机制比较呆板，缺乏灵活性。” “低保政策原本是一年一审核，但基本上很多年都不会变更，这不行。” “比如前几年存在生活困难的家庭得到低保了，但是过几年日子好起来之后，依旧占着低保名额，这也就导致真正需要低保的家庭得不到。” “今天就在大雁村，把这个事情聊一聊，聊透彻。” 杨东开口，朝着大家伙，也是朝着代玉萍，把这个事情说出来，然后解决掉。 代玉萍明白杨东的意思了，就是说之前给了低保的家庭，但现在有一些日子好起来了，已经不需要低保来度过困境。 但是真正需要的一些老人，一些困难的家庭，却因为分配的问题，没有机会享受到低保的扶持政策。 “县长，这是我们民政局工作的疏漏，我们一定整改。” “您现在就吩咐，您怎么说，我们民政局就怎么改。” 代玉萍立马开口，朝着杨东做出保证。 她主要是怕杨东发火，一个比她年纪还小十来岁的年轻领导，一旦杨东发火，自己都害怕。 “玉萍同志，你是女同志，重话我也就不说了。” “该怎么处理，你心里要有数，定期整改，我要听后续汇报。” “就按照大雁村为模版，以后整个庆和县的五镇五乡全部按照这个要求和标准执行。” “首先，对于过往发放低保的家庭，核实现在收入情况，家庭年收入低于四千元的，继续保留低保名额，继续给予帮助。” “家庭年收入高于四千元的，没有过重生活压力和重大疾病需要治疗的，取消其低保名额，把名额给更需要的家庭。” “一年一审核，但是以三年为一个周期，三年内新领低保的家庭若无必要可以不作调整，三年之后重新核实。” “申领低保的条件，你们民政局都清楚，我就不说了。” “但是在咱们庆和县，我要加一条，那些有儿有女但拒绝赡养老人的，可以放宽申请标准。” 杨东说到这里，指了指自己公务车方向。 “车里面坐着的几个老人，来自不同家庭，他们的生活有困难，儿女不管的情况也有，这样的家庭情况，你要考虑到。” “毛立果，周大兵，你们俩给我听好了。” 杨东又指向身旁的乡长毛立果，以及大雁村的村长周大兵。 两个人神色一紧，连忙端正坐姿，等待杨东的下文。 “我不知道以前你们是怎么做工作的，怎么去分配低保，但是从现在开始，如果给不到真正需要的家庭，给不到需要帮助的村民手里，你俩也别干乡长和村干部了，直接回家抱孙子去。” “低保不是小事，钱虽然不多，但这是能救急的钱，这是救命的钱。” “谁要是敢朝着低保伸手，谁要是敢把低保名额给所谓的自己人，自己亲戚，搞关系派送，甚至严重到卖卖低保名额，别让我发现，但凡让我发现，有一个算一个，我亲自把你们送到纪委，监察局。” “还有五保户的发放，一定要确定核实好，孤寡老人，无儿无女老人，无依无靠老人，无行动能力，这是几条硬标准。” “玉萍同志，这一点，你执行好。” “我之后会亲自跟各乡镇干部说清楚，避免民政局和各地方政府扯皮的情况发生。” “以后不管是哪个乡镇，都得给我按照这个标准来执行。” “哪个乡镇落实不到位，主管干部马上走人！” 杨东霸道的开口，这件事不做好，还发展什么经济？ 发展经济为了谁？还不是老百姓吗？ 可如果连最基本的低保分配问题都做不好，更不要指望做好经济分配问题。 “县长，您放心，在我们毛屯乡，绝对不存在推诿扯皮的情况发生。” “如果发生扯皮推诿，不需要您动手，我自己去纪委自首。” 乡长毛立果面色严肃的开口，朝着杨东做保证。 杨东点了点头，笑了：“立果同志，你如果把这些事情做好了，毛屯乡一万多人会感谢你的，我也会感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 “你的未来，也绝对不只是在毛屯乡。” 杨东说完这些，朝着周围的村民笑问道：“大家伙都听到了吧？你们觉得我这样分配，合不合理？” “有没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都可以说出来。” 他做的这些事情，最终还是要让老百姓满意才行，不能几个人动动嘴皮子，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杨县长，我们家的低保不要了，给老杨头吧。” 宋迎春在杨东身后第一个开口，朝着杨东表示自己家低保不要了，给全村情况最糟糕的老杨头一家。 这老两口子虽然有儿有女，但是儿女基本上不养活，每年只是扔点钱，帮忙种点地而已。 这种情况他早就知道，但是以前自己家生活也不好，加上这个低保名额是村里分的，自己主动提了，就得罪了村里干部。 现在正好顺势提出来，有县长在这里，也不怕得罪村干部，村里干部反而会夸奖他会做人，帮他们村里大忙了。 周大兵此刻就很感激的看向宋迎春，大傻春真会做人啊。 不然的话，自己一会不得被杨县长骂成傻兵。 第1233章 变坑为宝，发展鱼塘！ “好，宋大哥，那我就拿掉你家里的低保名额了。” 老杨头，就是刚才他们几个去的第一个家，那个在土房子住的老两口。 “杨县长呐，我们家还是穷啊，我还有两个老人要养，这低保给不出去。” 又有人开口了，还是个中年妇女，朝着杨东着急的说道。 杨东看了眼周大兵，周大兵秒懂立马开口：“县长，她家的确困难，现在也困难。” “嫂子，你放心，你家的低保三年之内不会有问题。” “但是嫂子，我也跟你保证，只要你们家有劳动能力，有刻苦精神，三年内一定能赚钱，而且绝对能够脱离需要低保的程度。” 杨东开口，朝着这个中年妇女做保证。 如果三年内自己解决不了庆和县经济落后的局面，自己也不需要做干部了，没脸了。 “好，杨县长，要是三年后我们家脱贫了，不需要您提，我自己把低保让出去。” 嫂子也很痛快干脆的开口保证着。 要是能赚大钱，谁还会看上这点小钱啊？ “其他人还有问题吗？” 杨东继续看向周围，问道。 但是大家伙互相看了看，都没在开口。 大概是没问题了。 “时间都不早了，大家伙都回家做晚饭吧。” 杨东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快五点了。 农村晚饭做的早，五点左右就吃饭了。 “那啥县长，你去母木家吃点饭呗？” “杨县长，去我家吃，我晚上炖鱼。” “别的别的，县长，去我家吃，我包饺子。” 村民们从地上起来之后，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立马朝着杨东发出邀请，而且邀请杨东吃饭的都还是妇女同志。 男人要说请客吃饭不好使，但是家里的妇女要说去吃饭，那绝对是真心的。 “不了不了，等什么时候我们这些县领导努力让你们钱包变鼓，家家盖大瓦房，不用你们说，我自己挨家挨户蹭饭。” “到时候别赶人就行啊。” 杨东笑着摆了摆手，婉拒了妇女同志们的邀请。 “那可说好了啊，别到时候县长您不来。” “放心，不会忘的。” 杨东笑着点头，然后微笑着目视着村民们七七八八的成群结队的离开。 周思勇在杨东的示意下，也把几位行动不便的老人代表送回去，开车。 “县长，常务，现在天也快黑了，去乡里吃吧。” 乡长毛立果朝着杨东和刘与中问道。 “别啊，县长，各位领导，还是在我家吃吧。” 宋迎春连忙开口，朝着杨东几个领导发出邀请。 这几位领导就在自己家，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 在自己家不请吃顿饭，说出去都不好听啊。 “宋大哥啊，你家虽然钱包鼓了，但跟我们没啥关系，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在你家吃饭，我们心有愧，也不好意思。” “再说，我们还要去村委会聊别的事情。” “对了，你也可以去，没准你这个大雁村首富，还能借此机会发笔小财。” 杨东笑着朝着宋迎春开口道。 宋迎春闻言来了兴趣，一提到钱，他眼睛就瞪圆了。 “行啊，我去，我也去。” 宋迎春一点都没不好意思，只要能赚钱，他就去。 “哈哈哈，好，那就一起去吧。”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几个人，在村书记周大兵的带领下，朝着村委会走去。 为什么步行，因为杨东的公务车被周思勇开着，送几位年纪大的老人。 “思勇，回来时候直接去村委会。” 杨东给周思勇打了个电话，避免这小子回到宋迎春家，找不到大队伍。 村委会距离宋迎春家也不是很远，步行五分钟就到了。 说句实话，这村委会，都不如宋迎春家好，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八间连脊平房，门口挂着白板黑字，大雁村村委会字样。 “县长，常务，乡长，局长，你们快坐，我泡茶。” 周大兵忙前忙后，给几位领导泡茶。 杨东几个人挨个坐下，这里的这张长桌子，就是村委会开会时候所用，相当于会议桌，挺简单。 “立果同志，刚才提到的村里的土坑，深坑，我有一个想法。” “这个坑有几米深，几十米长，说明是一个非常大的深坑。” “即便你围上围栏，但是经年累月的下雨，水土会流失，时间长了围栏也不会结实。” “而且这么大的土坑摆在村里，挺犯膈应，还破坏风水。” “上面以后肯定会注重环保，一旦下来环保督察组，你们乡还是得整改，那个时候就得填土，无非是挖东边补西边而已，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倒不如变坑为宝，发挥一下经济作用，无论是对老百姓还是对你们乡里，都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县里招商引资，招商来了两个美食企业，一个是盼旺集团，一个是东达食品。” “我了解他们两家公司，都有几款鱼干类的美食零食，是用小白鱼做成鱼干，做成甜辣，香辣，鲜香等口味。” “你们乡里把这个坑变成鱼塘，把坑处理一下，避免底部水土流失和鱼苗流失，掌握好养殖技术，必要时候可以请一个养鱼专家现场指导。” “然后你们就可以专门养育小白鱼，这样每年由县里和两家美食企业对接，由他们收购小白鱼。” “做成小鱼干所用的鱼不会太大，也就一两左右，所以鱼的生长周期比较短，大概两个月就可以出水一批，这样刨除冬季和初春，也有七个月时间具备养殖条件。” “至少能卖三到四批成鱼，以这么大的水体积，至少能养上万条小白鱼，是不成问题的。” “如此一来，大雁村就多了一个收入，你们毛屯乡也多了一个税源地，两全其美。” 杨东把自己之前想的一些规划想法说了出来，拿出来跟大家探讨一下。 如果县里没有美食企业，那么自己不会出这种办法，毫无意义。 但已经有美食企业的情况下，这么做是有市场的，而且就近原则，也可以节省两家美食企业的一些额外开支。 不能拍脑袋做决策，一定要因地制宜，一定要按需来做事。 有需求，有市场，就不担心销路。 第1234章 宋迎春的感激！ “可以啊，县长，您这个主意真好啊。” 毛立果心动了，这样一来的话毛屯乡又有税收了，大雁村也能够靠这个鱼塘赚钱。 “那个啥，县长，乡长，我承包，我承包鱼塘。” 宋迎春在一旁憋红了老脸，他是听明白了，这是要养鱼，而且不愁销路，那么剩下的无非就是投资罢了。 自己投资啊，自己把鱼塘承包下来，自己来做。 “哈哈，我就说宋大哥你能赚钱吧？” 杨东顿时笑了，指着宋迎春。 “不过宋大哥，你一个人可吃不下来这么大地方。” “这个鱼塘没有个三五十万，成不了。” “所以得众力而为，可以把鱼塘变成村集体企业，富裕的家庭投资入股，穷一些的家庭可以暂时由乡政府或者村里垫付，等收益好了，再还给村里和乡里就可以。” “大雁村人口不多，正好可以一起承包下来这个鱼塘，然后由村里和乡里出人经营维护，主要是注意鱼的质量和水土卫生问题。” “而且这个鱼塘还可以定期换水，毕竟是死水养殖，要换水源。” “换掉的水源，可以就近灌溉稻田，你们毛屯乡可以种植水稻出名的。” “这样一来，水资源也不会被浪费，甚至养鱼水对稻苗更有好处，养分足够。” 杨东想主意，就要把各种细节都要想清楚，想明白，才能实施下去。 不然的话，那就是惹人笑话。 万一成了鱼塘之后，鱼死了，鱼质量不好，或者水源指标达不到，或者水资源浪费，那就是坏想法，坏的东西。 “县长，我们乡这几天就讨论一下，这几天就在会上通过，然后实施，大雁村这边也争取尽快把各家投资敲定，趁着现在秋高气爽，先把鱼塘搭建起来，明年天暖就可以养殖了。” 毛立果开口，朝着杨东汇报这个鱼塘的后续问题。 “可以，等确定各项问题之后，你去县政府送相关文件，我们县里批阅审核，之后就可以实施了。” “对了，这个鱼塘的后续销路，由乡里跟企业谈，包括出售的价格多少，合约的细节问题，你们自己去谈。” “县里能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把路修好，让你们的鱼能卖出去，不会烂臭在路上。” 杨东笑了笑，在这个鱼塘问题上，县里帮助不了太多，但是能把路修好。 现在环县的一期工程，也就是x204县路，已经修到了毛屯乡辖区内，冬季之前肯定能修完整个毛屯乡全境。 明年也就不会影响鱼的运输和销售问题。 “县长，您来了之后，真的做太多事了。” “您也得多注意休息啊，您看您都…瘦了。” 毛立果感慨着开口，但是越说声音越小。 杨东比上次来毛屯乡视察的时候，好像胖了不止十斤。 “哈哈，立果同志，你别笑话我长肉啊。” “我一定多注意锻炼，争取早点瘦回一百四十斤。” 杨东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自己怎么可能瘦，反而胖了十几斤。 “周大兵啊，你们大雁村的村长是谁？” 杨东看向村书记周大兵问道。 “呃那啥，杨县长，我们大雁村的村长已经到届了，还没开始新的选举。” 周大兵开口回答杨东。 “这样啊，宋大哥，我看你可以竞选一下大雁村的村长。” “老祖宗常说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 “你也没有富到兼济天下的地步，但是兼济一个村，是绰绰有余的。” “把你锐意进取，敢想敢干的拼劲，传递给每一个大雁村的家庭。” “大雁村富裕起来，就在你和周大兵同志的手上了。” “我和立果乡长也只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你们大雁村的人。” “我支持你竞选村长。” 杨东开口，朝着宋迎春示意。 宋迎春有些傻了，啥？自己做村长？这可是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啊。 不过杨东这么一说，顿时心里有些火热起来，他还真想试一试了。 他现在也不满足只赚钱，也想多一点村民责任感，为这个村做点啥。 “迎春啊，你竞选村长，肯定能成功，到时候咱俩搭班子，好好把大雁村经济搞起来。” 周大兵立马朝着宋迎春开口示意。 县长都说宋迎春合适了，那肯定合适，就算不合适也必须得合适。 “行，我试一试吧。” 宋迎春挠了挠头，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这回可以去乡里吃晚饭喽。” 杨东拍了拍大腿，从椅子上起身。 这个时候周思勇也正好开车进入村委会院子。 “走，去乡政府。” 杨东不等周思勇下车，就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玉萍同志，你是去乡里还是回县里？” 杨东开口问着代玉萍。 代玉萍连忙开口道：“那啥县长，我还是回县里，局里还有几个文件等我批。” 她过来是挨批的，虽然杨东没有骂她，但她也不好意思留下来白吃顿饭。 “行，那你回去慢点。” 杨东点了点头，之后等刘与中上车，周思勇就开车前往乡里。 乡长毛立果和纪委委员毛立洪，骑摩托车跟在后面。 宋迎春站在村委会大门口，目视着公务车和三辆摩托车都走了，还有一辆是代玉萍骑的女款力帆摩托。 “庆和县，有福啊。” 宋迎春呢喃一声，颇多感慨。 以前，算了，别说以前，就说头十年，啥时候见过县里领导来过大雁村，还给大雁村的村民开会，大家席地而坐。 还给大雁村的经济发展出谋划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杨书记，杨县长，是人才，我们庆和县的人才领导。” 周大兵也站在宋迎春身旁，感慨着开口。 他还以为自己会被杨东骂，毕竟低保的分配出现问题。 不过杨东没有骂他，他幸运的同时，也很感激杨东给自己留面子。 但自己心里得有数，不能糊里糊涂的就这么算了。 自己得配合民政局，好好的把低保问题捋一遍。 “迎春啊，过完年就竞选村长吧。” “没有人能竞争过你，马老三，牛功，都不是你的对手。” 周大兵朝着宋迎春开口示意。 “好，竞选。” 宋迎春笑着点了点头。 心里默默想着，就算不为了大雁村，我也得为了杨县长，就凭这一份肯定，都值得自己竞选这一次。 而且不能让杨东县长失望，得做好。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悦己者死。 第1235章 满斗村玉米种植基地？ “那个，长海儿同志啊，这个满斗村的村民们，精神面貌还是可以的嘛。” 冯家栋背着手，脸上满是笑意的步行朝着毛屯乡党委大院走去，身旁跟着县委副书记宋晓峰，以及毛屯乡党委书记毛长海，身后还跟着推摩托车的张淇。 他的公务车司机，已经提前把车开回到乡党委院子里。 也不知道冯家栋出于什么原因，从满斗村视察结束，选择步行回乡里，说是看看大美毛屯乡。 毛长海和宋晓峰只能陪着啊，陪着县委书记一起往回走。 “书记，满斗村是毛屯乡最大的村子，但也是挺穷的。” 毛长海朝着冯家栋开口提醒道。 冯家栋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就因为穷，才有好的精神面貌，你是不知道啊，人一旦富裕之后，无论如何都不知足了，脸上的笑容变假了变虚了。” “穷的时候，大家一起穷，彼此都乐乐呵呵，谁也不会去想有的没的。” “但是有钱之后，人心就厚了，彼此防着，时间久了，社会风气也就凉了。” 冯家栋开口，满是感慨。 毛长海闻言也只能陪着他笑了笑，但是并不认同。 或许冯家栋说的有道理，可也不能因噎废食，因为人富裕变复杂，就不发展经济了？ 所以大家都应该穷着，苦着？看你们这些有钱的乐呵？ 现在社会尤其是网络上，还真就充斥着这种论调，说什么富裕了就不开心了，咋的？你穷就开心了？ 好日子没过几天，给你惯的。 没钱的时候，怪国家没本事，不开放。 有钱了之后，怪国家没有文化，没有精神文明建设。 等国家建设精神文明的时候，又怪国家不发展经济了，不持续开放了。 嘴永远长在别人身上，永远都有理由。 所以不去想那么多，按部就班的发展，其余交给天意。 “怎么？你不认可啊？长海儿同志？” 冯家栋见自己说的这些感慨，竟然没有获得毛长海的赞许和递话，不禁诧异的问。 毛长海连忙说道：“书记，我觉得不管穷还是乐呵，人总得吃饱肚子，总得手里有余钱，俗话说耕者有其田，富者留其名。” “发展经济，还是硬道理的。” 冯家栋听着毛长海的话，立马竖起大拇指。 “不错，有见地。” “看来长海儿同志也觉得耕者有其田，是最好的致富方式。” 冯家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满斗村地方大，耕地也多，咱们下午看了一下，基本上家家有地，有的种水稻，有的种玉米，但总体还是种玉米更多。” “我觉得满斗村适合成立玉米种植基地，大力发展玉米经济。” “全村的耕地已经超过五千亩了吧？” 毛长海在一旁回答道：“书记，满斗村一共有水田一千五百亩，旱田四千五百亩。” “哦对了，书记，我们这边的亩都是大亩，十亩就是一晌地。” “所以满斗村有水田一百五十晌，旱田四百五十晌。” “水田就是水稻，旱田就是玉米，大豆，高粱等作物。” 毛长海仔细的介绍了一下满斗村的耕地情况。 冯家栋背着手，笑着点了点头：“因此，发展玉米种植基地，是很有必要的。” “老百姓，尤其是农民最快的致富方式就是耕地啊。” “总说工业化重要，但是工业化的前提是农业发达，如果农业生产力跟不上，再多的工业产值，也会饿肚子，粮食会被人卡脖子。” “满斗村，必须成立玉米种植基地。” 冯家栋从满斗村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想明白了。 现在说也只是给毛长海透露一下自己的想法，让毛长海之后跟乡党委班子讨论的时候，过一下会议。 “这个…” 毛长海有些为难，因为满斗村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被杨东规划好了，要成立水稻基地，花大力气把水稻产量搞上去，至于旱地则要集中起来种菇娘。 菇娘，一种水果，这个水果价值很高，营养也很丰富，但是非常挑土质的土壤。 而满斗村的旱田土质比较好，最适合种植菇娘这种作物。 由县里聘请专家，为老百姓普及种植菇娘经验，也会找其他一些有菇娘种植经验的农民来推广。 杨东给他们算了一笔经济账，同样是旱田，满斗村种植一晌地玉米的净利润大概是七千元到八千元左右，但是如果种植一晌地的菇娘，净利润大概是两倍到五倍。 至于为什么跨度这么大，是因为菇娘每年的收购价格不一样，其次也区分地膜菇娘和棚膜菇娘两种，这两者成熟时间不一样，越早越贵。 差的时候一斤菇娘大概是五到十元的收购价格，但是贵的时候甚至可以达到三四十元一斤收购。（东北特色水果，其余地区不了解，大家可以讨论一下菇娘） 杨东的规划，他们全乡的领导已经在内部讨论过了，然后早就全票通过了。 这个时候冯家栋说满斗村要成立玉米种植基地，自然就跟杨东的规划冲突了。 这就不禁让他有些紧张和忐忑。 因为县委书记是最高领导，要是县委书记做了规划，万一真的通过了，从此满斗村就只能种玉米了。 问题是种玉米真的赚钱吗？ 如果真的赚钱的话，为什么以前种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穷那？ 毛长海没有接话茬，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冯家栋。 “到乡里了。” 冯家栋笑呵呵的看向乡党委的院子，然后快走几步进去。 宋晓峰看到毛长海在后面脸色不太对劲，笑道：“长海儿同志，玉米种植基地，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利国利民的大事，东北地区可是全国粮仓，为国家守住耕地红线，守住优质的商品粮，舍我其谁啊？啊？” 宋晓峰笑着拍了拍毛长海的肩膀，然后朝着乡党委办公房走去。 毛长海叹了口气，希望县委和县政府能够拿出一个统一意见吧。 张淇推着摩托，擦了擦汗。 听到身后传来汽车的轰鸣声，转头看去，就看到一辆公务车捷达开了过来。 毛长海也顺着声音望去，他脸色一喜，认出来了，这是杨县长的公务车。 第1236章 县政府有自己的规划！ “杨县长好。” 张淇擦了擦汗，朝着已经下车的杨东打招呼。 “常务好。” 看到刘与中下车之后，张淇又喊了一声打招呼。 “有摩托不骑，推它是干嘛？没油了？” 杨东好奇的看向张淇，忍不住笑问。 张淇苦笑一声：“杨县长，我不会骑这玩意。” “不会？你家里不是农村的？”杨东有些意外，这个时代也不是后世，这个时代老百姓的交通工具主要是摩托车和自行车。 张淇竟然不会骑摩托？ “我家不是农村的，我不会骑啊。” 张淇叹了口气，这一来一回，推着他可累屁了。 “哈哈，这有什么难得，来，我教你。” “你看，左手离合，右手刹车。” “摩托大肚子这里是档位杆，用脚一蹬，这就是一档，然后二档，三档，四档。” “往前蹬是加档，往后蹬就是减档。” “你试试，我扶着你。” “你这以后要总跟着书记视察乡镇，不会骑摩托可不行啊。” “自行车会骑吧？” 杨东兴致勃勃的教张淇骑摩托，然后问他。 “会的，县长。”张淇懵逼中点了点头。 主要是没想到杨东竟然会教他骑摩托，让他感觉有些意外。 “会骑自行车，那你平衡就没问题了。” “上去，按我说的做。” 杨东示意张淇骑上去，然后他在一旁指点。 “对，捏紧离合，右脚蹬档杆，一档，对，慢慢松离合，一点点松，右手缓缓给油，对。” 张淇按照杨东的指点，一点点的让摩托动了起来。 “对，给油，收腿。” 张淇按照杨东的做法，骑着摩托转了一圈，发现也没有那么难。 骑了两三圈之后，张淇发现自己竟然掌握了骑摩托车技术，不禁有些开心，有点小成就。 “县长，您今天跑哪了？” 毛长海趁着这个时候过来，一脸笑意的问。 “被立果和立洪同志带着去了大雁村。” 杨东笑着回答毛长海。 身旁的毛立果和毛立洪忍不住摇头苦笑，哪里是我们带您去的啊？明明是您不打招呼就直接跑大雁村了，害我们骑摩托车找了好几圈。 不过这话哪敢直说啊？只能朝着毛长海使眼色。 “行了，再眨巴眼睛，一会就眨巴瞎了。” 杨东瞪了眼两个人，真以为自己看不到两个人的小动作。 “嘿嘿，县长，我们，哎。” 毛立果苦笑的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谢谢县长教我骑摩托。” 张淇骑着摩托过来，把摩托熄火之后，走过来朝着杨东致谢。 “没什么，我也是为了冯书记着想，你以后跟着他视察基层，不会骑摩托可不行。” “虽然县政府正在大力气修路，但一时半会修不到偏远乡镇和村子，有时候公务车用不上，只能骑摩托。” “行了，都进屋吧。” 杨东说着，摆了摆手，朝着乡党委办公屋走去。 “县长，冯书记已经回来了。” 毛长海立马上前提醒杨东一句。 “你今天陪书记去哪了？” 杨东不意外，看到张淇就知道冯家栋在屋里了。 他好奇的是，冯家栋去了哪个村视察。 “满斗村。” 毛长海面色怪异的回答着杨东。 “怎么了？去满斗村，至于这个表情？” 杨东看到他脸色不对，忍不住的问。 “书记说满斗村适合成立玉米种植基地，全村都种玉米，说可以致富。” “可是您去年…” 毛长海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杨东已经明白大概意思了。 自己去年给满斗村规划了一堆，今年已经开始执行了，比如今年满斗村的水稻种植面积比前年增加了百分之十五。 今年开始，菇娘种植已经提上日程了。 明年开始，就可以收获成果。 为什么种植菇娘，也是为了不浪费满斗村的特殊土壤，这种土壤如果种玉米，产量不会太高。 但是种植菇娘，或者西瓜的话，产量绝对高。 而且县里今年招商引资很多企业，家选集团就可以收购这些菇娘，然后线上渠道出售，或者线下渠道进各大城市的超市，都是可以的。 所以只要种植，就不会缺收购，也就不会烂在地里面。 “先不说这个，让食堂做饭，饿了。” “不要铺张浪费，冯书记，我，宋书记，加上刘常务，再加上你们几个，五菜一汤就够了。” 杨东开口朝着毛长海吩咐，尤其是强调不要铺张浪费。 “我知道的，县长，您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嘛。” 毛长海苦笑的摇头，去年带着央视摄制组过来，吃晚饭的时候，都是土豆酱小米饭。 自己炖了一条鱼，都被杨东说了一通。 现在他怎么可能不长记性？自然不会大鱼大肉，简单的饭菜就行。 至于冯书记，宋书记满不满意，无所谓。 周思勇从车里下来，他负责开车嘛，是杨东的秘书兼职司机。 他走到张淇身边，看了眼摩托车，羡慕的说道：“我这个秘书都没有机会让领导教我一些东西。” “你们这位领导，这么随和吗？”张淇看向周思勇问道。 “随和？”周思勇诧异的看向张淇，又看了眼已经进屋的杨东，小声说道：“我跟你说，我们家领导生气的话，能吓死你。” “是吗，那有机会瞧瞧。” 张淇笑了，然后快步进屋。 周思勇：“…？” 这人有病吧？ 杨东进屋之后，来到乡里的会议室。 乡里面就一间会议室，能够容纳这么多人。 再就是食堂了，地方也大。 但是总不能没吃饭时候就跑食堂开会，耽误人家师傅做饭，还不像话。 “书记，宋书记。” 杨东看到冯家栋和宋晓峰坐在椅子上，他朝着两人笑着打了声招呼。 “书记，宋书记。” 刘与中也朝着两人打招呼。 冯家栋瞥了眼刘与中，眼底都是不满，不过脸上却带笑的问道：“与中同志，跟在杨县长身边，学了很多吧？” “书记，刘常务是老同志了，他在基层工作经验丰富，对我帮助是很大的，我跟刘常务学习的地方有很多。” “至于刘常务学习我？那是假话。” 杨东不等刘与中回答冯家栋，就笑着解释了一下。 对于冯家栋这种夹枪带棒的问题，自己一并接过。 刘与中有些尴尬的坐了下来。 冯家栋是他老领导，之前也是冯家栋提拔自己。 但现在自己只能跟在县政府这边，无法靠拢冯家栋。 这就让他左右为难，也很尴尬。 冯家栋越是不满，他越是尴尬。 杨东表现的越是大度，他也越是尴尬。 你俩他妈的争，别带上我行不行？ 这一刻的刘与中，格外的烦政治斗争，他只想踏踏实实的做事，不想搞斗争。 第1237章 意见分歧！ “还有张淇啊，你就那么想学摩托车？” “杨县长视察一下午了，累的很，你怎么能让杨县长教你骑摩托？” “不会骑摩托，就去报个班，考个驾照，不行吗？” 冯家栋看向进屋的张淇，语气很不好的开口喝叱。 自己的秘书，跟着杨东学骑摩托，说出去自己脸面往哪搁？ 张淇这么高的智商，出谋划策都那么好，为什么就没情商？ “我…” 张淇见冯家栋喝叱自己，立马就要反驳。 他刚说一个字，杨东就朝着冯家栋开口道：“冯书记，你也别怪张淇，是我主动教他的。” “我个人比较喜欢摩托，喜欢研究这玩意，上了大学之后，尤其当了领导就不碰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就表现了一波。” 杨东朝着冯家栋解释，也算是给张淇解围。 “杨县长，个人爱好要适度，还是要把经济发展好，这是你们县政府干部的主要任务。” 冯家栋见杨东这么说了，也无法追究秘书张淇的问题，所以他就提醒杨东要分清楚公私。 “这个需要我们全县干部上下一心，光我自己也不行啊。” 杨东微笑着开口，看向冯家栋。 “那你也是车头，要有这个力量和劲头啊。”冯家栋继续说教。 “车头是田县长，方向标是书记你，我就是车轮子。”杨东回他。 “杨县长既然承认我是方向标，那我刚好有个规划，是针对满斗村的。”冯家栋趁势开口，省的杨东反悔。 “满斗村的耕地面积很大，我打算在满斗村成立玉米种植基地，加大满斗村玉米种植。” “你们县政府拿出一个可行性方案吧。” 冯家栋顺势开口，要求杨东和县政府拿出方案。 “书记，去年县政府的规划书，上了县委常委会，而且你也是投了赞成票的。” “当时规划写的很清楚，满斗村一半水稻，一半菇娘经济。” 杨东开口，朝着冯家栋提醒道。 冯家栋愣了一下，仔细的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去年县政府的规划书里面，写的很详细，主要都是杨东做的规划。 里面就有各乡镇的具体规划，其中毛屯乡满斗村就有水稻规划和菇娘种植经济。 今天他视察的时候，没有做好资料，导致他疏忽了。 可他又不能承认疏忽，于是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有更好的规划，自然要换。” “书记啊，玉米年年有，但是靠这个农民是发不了家，致不了富的。” 杨东摇头，他不同意搞什么玉米种植基地，这东西不靠谱。 “杨东同志，我是县委书记，我说换，就得换。” 冯家栋眯起眼睛，盯着对面的杨东，沉声开口。 这一刻，会议室的氛围尴尬又冷肃。 宋晓峰和刘与中距离两人最近，都感觉到了寒芒，头皮发麻。 更不要提一旁的毛长海，毛立果这几个乡干部了。 “冯书记，县委书记也得按照规划来，如果今天你改一下，明天我改一下，后天宋书记改一下，如此的朝令夕改，庆和县对人民而言，还有多少信誉？” “而且经常改规划，也不利于一体化发展。” “当时的规划书，您是同意的，为什么现在反悔？” 杨东也丝毫不惧的看向冯家栋，沉声问道。 砰！ “杨东！” “你这是跟一位县委书记对话的态度吗？” 冯家栋怒了，拍着桌子起身，怒瞪着杨东。 杨东身子往后一靠，然后笑了，朝着周围说道：“你们先出去！” “县长？”毛长海看向杨东，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杨东犀利的目光盯着，他怂了，立马朝着几个乡干部摆手，他们走了出去。 “杨东同志，你可不能跟书记顶嘴。”宋晓峰在一旁开口劝着。 “出去！” 杨东瞥了眼他，淡淡开口。 “你…”宋晓峰也怒了，但是迎着杨东的目光，他忽然想到之前的点点滴滴，于是他也怂了，转身离开。 刘与中深呼口气，苦笑着起身：“本以为庆和县是一个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没想到也会有这样的矛盾。” “老领导，您到底要干什么啊？” “和和气气的发展不好吗？” “杨东县长，你是年轻人，脾气也不要太冲动，他毕竟是县委书记。” 刘与中叹了口气，摇头离开。 老领导变了，跟在龙武县担任县长的那个冯家栋，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杨东？似乎也没有传言的那么和气。 他一开始的确想站队老领导，这也是人之常情。 老领导提拔自己，自己来到老领导的地盘，肯定要站队老领导。 可是自己来庆和县也有个把月了，现在细品，老领导有些魔怔了。 县委书记掌管一切，这只是名义上的，并非要把县委书记做成诸侯王一样，那不现实，这又不是古代。 县委班子，每一个都很重要。 太独权，不好。 或许是感受到了杨东带来的威胁，让冯家栋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 之前有贾丰年在这里搅和，多方势力彼此交织，但无论是杨东还是冯家栋以及田启立，都可以和睦相处，一致对外（贾） 现在田启立有伤，贾丰年滚蛋，只剩下杨东和贾丰年这么两股。 结果一山不容二虎了，局势变了，自然冯家栋的态度和心态也变了。 以前杨东不显山不露水，他还以为从容面对。 自从上次舆论铺天盖地之后，一切都变了。 冯家栋也怕杨东，尤其是怕杨东以县政府一把手，压制他这个县委书记。 已经有很多传闻了，杨东要担任庆和县的县长。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这个县委书记肯定被杨东强势，挤压政治生存空间。 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要斗的原因，趁着杨东没做县长之前，压制住杨东，继而掌管一切。 有很多人说为什么要闹？跟着杨东一起发展经济不好吗？ 笑话，自己是县委书记，哪有县委书记跟着手下捞政绩的？ 手下吃大头，自己这个一把手吃小头？ 你是一把手，你有个强势手下，你能睡得着觉？ 角度，立场，地位，职权，方方面面都已经注定了，两人必须斗。 哪怕贾丰年再回来搅和都没用了。 因为杨东羽翼已丰，是他冯家栋的头号威胁。 第1238章 你要如何？我奉陪！ “走走走，咱俩快走。” 周思勇拽着张淇往外走，生怕走慢了被领导骂。 “哎哟，你干嘛，别拽。” “你不是说你们领导生气很吓人吗？我想瞅瞅。” 张淇还挺好奇，杨东生气能是个什么样。 “你瞅个头啊，一会死了，你瞅，快走。” 周思勇真不知道张淇是傻是尖… 把张淇拽出去之后，把门一关。 呼… 舒服啊。 周思勇深呼口气，靠在墙上。 九月的天气真暖和，比屋里面暖和多了。 张淇悄咪咪的来到窗口一角，撅着屁股趴着看里面。 周思勇摇了摇头，不管他了。 “几位领导，去食堂吧。” 周思勇苦笑着看向几位领导询问。 “行，走吧。” 宋晓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食堂走去。 会议室里面。 冯家栋和杨东都坐了回去，不过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依旧僵持着。 许久。 “杨东，我知道你年轻有才，但是你到了官场，你得明白，一把手的权威性，不是你这个县纪委书记可以挑动的。” 冯家栋主动开口，面色严肃，语气冷肃的朝着杨东开口，提醒着，警示着。 杨东身子往前靠，双手趴在桌子上。 “冯书记，一把手的权威性是靠实实在在的政绩做出来的，不是靠嘴说。” 杨东开口，提醒他。 “呵，笑话。” 冯家栋闻言，顿时不屑一笑。 “县委书记是党委书记，是集体核心，你懂不懂什么叫集体核心？” “为什么市委组织部送个干部过来，都要强调一遍以县委书记为核心？” 冯家栋盯着杨东，沉声喝道。 “冯书记，后面还有半句，团结在以县委书记为核心的领导班子周围。” “你是核心，我们县委领导班子也是核心，你是花心，我们也是花蕊。” 杨东盯着冯家栋，沉声开口提醒他。 “切，按照你这么说，我这个县委书记管不了你？”冯家栋嗤笑一声，问杨东。 “当然可以，但前提是正向的，科学的，合理的，合法的，合规的。” 杨东点头回答。 “可是你有些做法，不合理不合法，更不合规。” 杨东又开口，补了一句，这才是重要的原因。 冯家栋现在刻意的收缩权力，本身就脱离了合理合法的范围之内。 如果是正大光明的，如果是科学的，县委书记想收缩权力，完全可以。 杨东也不想跟一把手闹矛盾，毕竟对庆和县发展不利。 可冯家栋已经上头了，满脑子都是权力权力权力，已经失去了党和国家赋予我们领导干部的要为人民当家做主的核心。 这才是杨东不能忍的，也不能退的。 总结一句话，冯家栋要的是他大于一切，他管人民，他要的是这个光辉的名头，要让人民感激他，赞扬他，歌颂他，围绕他，歌唱他。 杨东要做的是人民公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为人民解决好各项事，但是功成不必在我，人民富裕才是真理，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杨东的奋斗目标。 冯家栋现在走的是为人民做主，领导大于一切这样的路。 杨东走的是为人民服务，领导服务一切的路。 争的是什么？争的是一条路，是话语权，是核心点。 当然私心也存在，冯家栋压制自己，也是为了巩固他的县委书记职权。 “杨东，不要以为你岳父是省委副书记，你就可以嚣张跋扈！” “你就是天王老子的儿子，你也得按照庆和县规矩来办事！” 冯家栋拍着桌子，朝着杨东沉声大喝，不惜揭开杨东的背景。 “错了，冯书记，您这话可不对了。” 杨东忽然笑了，只是笑容更令人可怕。 他缓缓起身，站在桌子前，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往前倾，头距离冯家栋更近了。 他直视着冯家栋。 “我来告诉你，我背后站着是谁。” “好啊，你说说啊。”冯家栋也笑了，盯着杨东。 “我背后站着的是张三李四，马老二，王老八，赵老六，姜老四。”杨东缓缓开口。 冯家栋皱起眉头，满脸不解。 “什么玩意？” 杨东失望的摇头叹气：“他们是人民，我背后的是庆和县四十万人民。” “我代表不了他们，我也不配代表他们。” “但我知道，我是跟他们站在一起的，我有这个清晰的认知。” “我杨东从入党的那天起，就立誓要为人民服务。” “上辈…以前遗憾做不到，但现在我可以做到。” 上辈子彻头彻尾的失败，杨东承认。 但是那又如何？自己上辈子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是为了抗洪救灾而死，死在了奋斗第一线，死在了人民群众最前线。 他上辈子无愧于心，不曾屈服。 这辈子更是如此。 冯家栋是县委书记，但那又如何？很了不起吗？ “你说我岳父是省委副书记，我承认。” “但是你别忘了，我背后更大的靠山是人民。” “在我身陷囹圄之时，救我于舆论的是人民。” “饿了，吃的是人民种的粮食，人民养的鸡鸭鹅，用的是人民造的碗筷。” “你说我嚣张跋扈？对，我是嚣张跋扈。” “但我不后悔。” “我不嚣张跋扈一些，为人民争利益，那人民在你们这些人心里，更毫无地位。” “我不满身是刺，如何保护人民？” “舆论尽加我身，刀剑尽刺我身，又如何？” “冯家栋，我告诉你！” “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手下，更不是只会唯唯诺诺称是的下属。” “从我来庆和县的第一天，我就准备好了要孤独的前行。” “但是！” “谁敢阻拦我，我就撕碎谁。” “谁敢阻拦我发展经济，我就毁了谁！” 冯家栋身子发寒，却忍不住讥讽：“你也配？凭什么？” “是啊，我凭什么那？” 杨东扭了扭脖子，缓缓起身，站直。 居高临下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冯家栋。 “我告诉你，我不仅有个省委副书记的岳父，还有童老爷子视我为亲孙子。” “京城郑家郑老是我妻子外公！” “我最好的兄弟蒋虎的蒋，是京城蒋家的蒋，他爸是蒋瑞金，他爷爷是蒋震！” “我还有最好的朋友陆亦可，她大舅是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她外公是京城科老。” “哦对了，新任常务副省长魏大武跟我关系也不错。” “更不要提市里的关市长，市纪委祁书记，尹秘书长等，皆是我长辈。” “你不是喜欢斗吗？好，我陪你斗！” “你要如何，我奉陪！” “看咱俩谁把谁碾碎！” 杨东瞥了眼窗口偷看的那团黑影，怒火大起，握紧水杯，朝着窗户砸了过去。 “看你妈了个头！” 第1239章 倒霉的张淇！ “嘶…轻点，轻点。” 张淇一脸痛苦的坐在椅子上，周思勇正在用棉花揉成的球，用酒精给他额头上的伤口消毒。 把血止住之后，用白棉布盖上，粘上胶带，就算是处理完了。 “我说周思勇啊，你们这位领导，还真是…嘶，脾气大啊。” 张淇又忍不住叫唤了一声，嘶哈了一声，忍着酒精带来的疼痛说道。 他刚才要不是躲的早啊，早就被玻璃给扎了满脸。 可虽然躲避的及时，可一转头就撞到窗户框上面了，把额头磕破了。 不仅磕破了，现在还肿起来了，鼓了一个包。 “怪谁啊？我又不是没有提醒你？” “是你非要见识一下我们领导的脾气，现在你就见到了？” 周思勇撇嘴，张淇找虐，自己哪里拦得住啊。 在杨东动怒的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躲得远远的。 结果张淇不信邪，非要凑上去看看。 这一看，就差点破相了。 “狠，真狠啊，哎。” 张淇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包扎的白棉布，自己今天跟着冯家栋下乡，可真够倒霉的。 先是推着摩托，推了一个来回。 然后又撞到这种事情。 苦，苦哇。 痛，太痛了啊。 “这么年轻，没点真本事和脾气，凭什么能压制住整个县政府的干部？” 周思勇不屑的瞥了眼张淇，然后把酒精拿到食堂。 “张淇的伤，没事了吧？” 杨东坐在食堂饭桌前，见周思勇进来之后，关切的问道。 他刚才也就是一股气，发泄之后就好了，没想到那团黑影是张淇。 当然了，刚才生气的时候，他可不会管黑影是谁，哪怕是宋晓峰，刘与中几个人，他也照砸不误。 “包扎好了，县长，他没事了。” 周思勇连忙回答杨东。 杨东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食堂的氛围也比较尴尬沉寂，冯家栋几个人也都过来了，但是没有人开口。 冯家栋的兴致不高，情绪不是很稳定。 刚才在会议室的时候，他跟杨东之间的争吵，已经让他清楚杨东的倔脾气。 所以他也很清楚，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想要让杨东低头或者臣服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还没当上县长，就忤逆自己的命令了。 这以后要是担任庆和县的县长，指不定有多嚣张。 但是冯家栋又不得不考虑杨东的身后背景，毕竟这才是最现实的砝码。 这不是自己嘲讽几句就可以把它忽略不计的。 杨东的背景，实实在在的摆在这里。 杨东不说的话，他还以为杨东背后也就是一个省委副书记苏玉良，最多就是市委的几位领导，关木山，尹铁军等。 但是杨东数了一遍之后，他才惊恐的发现，杨东背后竟然有这么多人，而且都是不同家族，不同派系啊，偏偏他们都跟杨东关系不错。 这就让冯家栋心里不是滋味了，想要针对杨东，但是实力可能达不到了。 但要是就这么认输的话，又实在不甘心。 自己可是县委书记啊，自己可是一把手啊。 你什么时候见过一把手和手底下干部低头的啊？ 这简直就是笑掉大牙了。 而且双方在这一次视察途中，在毛屯乡党委会议室，已经撕破脸了。 双方的争吵，外面这么多干部都听到，也看到了。 所以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哪怕他重新放低身段，重新跟杨东商量，也没用了。 撕破脸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死不休。 杨东刚才撂下的狠话，意思就是如此，那就是不死不休。 既然双方谁也不认同谁，也谁都说服不了谁，那就各凭本事吧。 冯家栋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坐在主位。 不管怎么撕破脸，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他还是县委书记。 不管他和杨东吵到什么程度，他都是县委书记，他都要坐在主位，这一点不变。 杨东和冯家栋坐的比较远。 按理来说两个人是紧挨着坐。 但是宋晓峰和刘与中都怕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大打出手，所以两个人很不讲官场规矩的把杨东和冯家栋隔开了。 冯家栋左右手是刘与中和宋晓峰。 杨东坐在距离冯家栋比较远的位置。 又怕两个人坐在正对面，对视的时候会吵起来，会打起来。 所以也没有让两个人坐在对立面，而是斜着坐。 这样的话，两个人只要不去刻意看对方，基本上不会看到对方的正脸。 饭菜上来了，很简单的五菜一汤。 气氛不好，自然结束的也快。 十分钟之后。 冯家栋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把凳子踢开，转身往外走，连话都不说。 “杨书记，刘常务，我先跟着书记回县里。” 宋晓峰跟在冯家栋的后面起身，朝着杨东与刘与中示意开口，然后离开食堂。 “常务，你想跟着回去，也可以走。” 杨东抬起头看向刘与中，面色严肃的开口示意。 刘与中摇了摇头，脸色复杂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杨县长，我来庆和县也是想好好的发展经济，搞政绩。” “我也没你那么大公无私，也没有你这样的思想境界，做不到百分百为人民服务。” “但我也会尽职尽责，做好我常务的本分，为了庆和县。” “我只希望今天这种事情，今后不要再发生了，县委书记和县纪委书记争吵，传出去不好。” “杨县长，这是我的肺腑之言，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刘与中说完话之后，站起身来离开食堂。 他不是要去找冯家栋，他只是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躲出去了。 “思勇，我们也走！” 杨东放下筷子，也吃不下去了，喊了一声周思勇，站起身来。 周思勇见领导放下筷子之后，也立马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 作为秘书，就是要跟领导保持一致性。 杨东要走，他也得走。 “县长，县长，您这就走啊？” “这天色可快黑了啊。” 毛长海和毛立果这几个乡里干部都追了过来，朝着杨东开口询问。 “时间紧任务重，我要去视察黑水镇。” “就不留了。” “你们乡党委乡政府集思广益，好好解决一下低保情况，再想一下大雁村的鱼塘，满斗村的菇娘种植基地，水稻种植基地的事情。” “县委集体通过的决策，不会因为个别人的想法，而朝令夕改。” “你们放心就是。” 杨东朝着几个乡里干部握了握手，嘱咐了几句之后，就上了公务车。 很快，周思勇开着公务车，离开了毛屯乡党委大院。 最终，毛长海几个人连车屁股都看不到了。 “也不知道庆和县啥时候能稳定下来。” “哎，更稳定多久啊，又要斗，希望别波及到老百姓身上。” 毛长海和毛立果叹气，呢喃自语，满脸担忧。 第1240章 冯家栋的坚持！ 倒霉的张淇此刻又多了一件倒霉的事，那就是他晚饭都没吃，就得陪着冯家栋连夜离开毛屯乡，回县里。 “书记，您不去视察了？” 张淇有些诧异和惊讶，揉着饿扁的肚子，问着冯家栋。 他之前给冯家栋的建议是这段时间抓紧视察乡镇，把关键的乡镇主导权抓到手里，冯家栋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是冯家栋连夜回县里，是什么情况？ 难道刚视察一个毛屯乡，就视察了一个满斗村，就结束了？ 可你没有拿下毛屯乡啊，毛屯乡的干部，无论是乡党委书记还是乡长，明显都靠拢杨东。 你不去继续视察，拉拢想要的干部，就这么回去了？ “你要说什么？” 冯家栋坐在公务车后排右侧，闻言睁开眼睛，望着前面副驾驶的张淇。 张淇顾不上额头上传来的丝丝阵痛，朝着冯家栋开口说道：“书记，您现在不能放弃啊，您要继续视察下去啊。” “毛屯乡不行，那就去别的乡镇，道老乡，黑水镇，白土镇，都可以啊。” “如果您不拉拢乡镇，不把乡镇握在手里，还怎么集权？怎么完成大县委书记的目标？” 张淇顾不上自己的话有没有问题，有没有冒犯冯家栋，他只知道目前冯家栋最需要的就是这个了。 如果冯家栋连乡镇都握不住的话，他这个县委书记真就成了笑话。 “你是什么意思？” 冯家栋皱起眉头，满脸不悦的瞪着张淇。 张淇愣了一下道：“我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书记，我是你的秘书啊，我所思所想都是为了您啊。” “是，我知道你为了我好。” “但是，你不是县委书记，你不明白有些时候这一口气，不争下来，那就彻底输了。” “做再多的事情都是徒劳无功的。” “张淇啊，你要明白，官场不是战场，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因此不能完全照搬兵法所用。” “这口气，要是咽下去了，我冯家栋在庆和县的日子就会成为垃圾时间，以后更不会有干部站在我这边。” “所以，只有我赢了，我把这口气争下来，才是一个风向标，一个证明我冯家栋强势，压制住杨东的风向标。” “那个时候，庆和县上上下下的干部该怎么选择，不需要我去争取，他们自己就来了。” “趋利避害，永远都是他们的本性。” “不要高看他们，也不要太器重他们。” 冯家栋深沉的脸色，说出了这一番甚有道理的话。 张淇闻言沉默了下去，他知道冯家栋是什么意思了。 这位县委书记想要强行压制杨东，只有把杨东的嚣张气焰压制下去之后，才能够让观望或者中立的干部们做出选择，站队他。 这就是官场的逻辑思维，这就是很现实的成败在此一举。 “我懂了，书记。” 张淇脸上带着笑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哎，你明白就好。” “不是我放弃视察乡镇，实在是官场自古皆是自上而下的影响。” “我只有在县委稳定住脚跟，拿下关键议题，才是风向转变的开始。” “否则我去再多的乡镇视察，我见再多的老农民，老头老太太，都没用。” “他们帮助不了我，只有政治力量能帮我。” 冯家栋深呼口气，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不能退缩，更不能软弱，否则的话势必会让杨东更加嚣张跋扈，今后自己的县委书记还有什么用？党令不出县委办，那就成了笑话。 所以必须硬刚。 但硬刚也得有旗鼓相当的实力啊，实力悬殊的话，那就是不是硬刚了，那就是鲁莽，甚至是可笑。 “是啊，政治力量。” 张淇缓缓点了点头，微笑着不再言语。 他闭上眼睛，享受片刻的安静。 “张淇，来，我教你，骑摩托简单。” “你看啊，这就是一档，往前蹬，然后二档，三档。” “看你妈了个的头！” 脑中忽然浮现今天发生的点点滴滴，随和的杨东，年轻的杨东，对摩托感兴趣的杨东，以及发怒中的杨东。 恩威并施，软硬兼顾，懂大局却又不失棱角。 懂藏拙却也有刚锋。 这就是年轻有为吗？ 一个即将三十岁的副处级实权领导，的确了不起。 但是我张淇还是不能认输。 我当时都跟爷爷夸下海口了，百姓日报所报道的杨东，不过如此。 如果就这么黯然离开，岂不是惹爷爷笑话？ 杨东书记，我再暗中跟您斗一局。 如果我还是输了，我就彻底认输，离开吉江省。 “书记，我有一计。” 沉默的车内气氛下，张淇忽然开口了。 冯家栋此刻正在皱眉沉思，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反败为胜。 但是还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 以势压人，不太现实。 因为自己的势力，大不过杨东，差的有些多。 可如果想别的招数，尤其是阴谋的话，那更是绝非自己所愿。 因为权力，陷害对手，这不是自己所为。 他冯家栋还是有底线的，如果真的那么做了，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当然敢用阴谋陷害杨东，杨东背后的那些大人物，也不会放过自己。 自己这个小身板，也扛不住。 那就用阳谋，或者高尚一些的阴谋。 可自己还没想好，该怎么用。 而这个时候，秘书张淇再次开口了。 突兀的气氛下，他看到的是张淇回过头的那张脸。 这张脸坚定执拗。 “你有什么计谋？” 冯家栋问了一句，对张淇的计谋不抱信心，之前听了张淇的话结果没赢。 张淇也不在乎冯家栋的脸色，他根本就没有把冯家栋当成自己的领导，冯家栋还不配！ 自己无非是利用冯家栋，想跟杨东对抗对抗而已，试一试杨东的斤两。 等冯家栋没用了，自己就走了。 因此冯家栋此刻什么想法，不重要，信不信自己，也不重要。 “阳谋！” “附耳过来！” 张淇朝着冯家栋勾了勾手，示意开口。 “嗯？”冯家栋眉毛一拧。 张淇叹了口气，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冯家栋秘书了。 “书记，是这样的…” 第1241章 阳谋！ “你直接说就行，车里没有外人。” 冯家栋让张淇直接说出来，不要在这里嘀嘀咕咕，弄的好像见不得人一样。 张淇看了眼冯家栋，也只能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书记。” “你如果想在满斗村搞玉米养殖基地，光有你自己的建议是不够用的。” “在县委已经通过了之前县政府的规划书之下，你再随意更改，就是不尊重全体县委常委们的意见。” “所以你得另辟蹊径。” 张淇说到这里，期待的看向冯家栋。 自己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冯家栋应该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你展开说说。” 冯家栋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朝着张淇示意问道。 领导不知道的事情，不会告诉你不知道，而是让你继续展开说一下。 这就是领导的高明之处。 张淇有些失望，果然不是每个人都是自己，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杨东啊。 “书记，你之前就说了，东北地区是全国的粮仓大本营，是国家耕地红线的重要维护地区，更是商品粮的黄金产区，而且东北地区也是世界黄金玉米带之一。” “所以你得让庆和县政府，乃至整个庆和县委都清楚这个概念，你要施压。” “我施压？”冯家栋皱起眉头，自己怎么施压？ “你当然施压不了，但是你可以举着国家战略这杆大旗啊。” 张淇笑着继续开口，越说越自信。 他想的这个阳谋，绝对无解。 “举着国家战略这杆大旗？你是说？” 冯家栋眼前一亮，已经盖特到了张淇的意思了。 “没错，就是书记想的那个。” 张淇眼睛一亮，还行，冯家栋可算明白过来了。 “书记去请省政府分管农业的副省长下来视察。” “我在会议上用国家战略大旗来让县委全员通过玉米粮食基地的提议？” 两人同一时间脱口而出。 冯家栋一脸的笑意，自信满满。 张淇也是一脸的笑意，自信满满。 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冯家栋盯着张淇看。 张淇心里叹了口气，烂泥扶不上墙。 或许冯家栋这样的干部在灵云市已经算不错了，能够带领龙武县经济从倒数来到前四的位置。 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再往高，再往上，冯家栋已经严重不足了，无论是眼光眼界还是胸怀格局都严重不足。 “书记的想法也可以，但是见效太慢了。” 张淇为了给冯家栋留面子，没有否定冯家栋这个想法，而是赞扬了他。 实际上冯家栋的这个办法真的不咋地，你拿国家战略大旗说事有个屁用啊？ 你得邀请分管农业工作的副省长过来视察，那才有效果啊。 农业工作在分管农业副省长眼里，那可是第一等大事。 尤其是玉米作物，在东北更是硬指标，命根子啊。 如果今年庆和县的玉米产量变少了，第一个着急的就是分管农业工作的副省长。 所以冯家栋不利用这个大好机会，把副省长邀请过来视察工作？还等什么那？ “可以，这个主意不错啊。” “张淇啊张淇，你这脑袋里装的是啥啊？” 冯家栋眼前一亮，然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调侃起张淇来。 你不管我肚子饿不饿，你关注我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有啥用？ 张淇谦虚的聊了两句。 可算是回到县里了。 张淇下车之后，把冯家栋送回县委办公室，然后急忙去食堂吃饭。 他中午到现在一口饭没吃，快饿昏了。 铃铃… 刚坐在食堂的桌子旁，张淇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但归属地是吉江省灵云市。 “喂，哪位？” 张淇随手按下接听键，问。 “张淇同志，我是杨东。” 听筒里面传来杨东的年轻有力声音。 张淇坐直身体，脸上有些吃惊。 这个时候，杨东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杨县长，您？有事？”张淇好奇的问，不解的问。 “首先和张淇同志道个歉，今天我没控制脾气，差点伤到你。” “你头上的伤口没事吧？去没去医院？” “伤口注意消炎，不要沾水也不要受凉。” “杨县长，您打电话就是为了给我道歉？”张淇都惊了，杨东这个实权在握的县领导，竟然还会关心一个小干部？ “对，听思勇说，你头上伤口挺深，我不打个电话过来，心里不踏实。” “不过也得批评你，以后别偷听墙角，别偷看，这种行为终究不好。” “好了，张淇同志，你多注意伤口，然后好好休息，好好工作，庆和县发展离不开每一个庆和县干部，也包括你。” 杨东很快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但是张淇握着手机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的收回手机，一声不吭的吃饭。 吃饱了饭之后，张淇一个人走出县委县政府大院。 他看到县委大楼对面一堆摆摊的，热火朝天的叫喊着，卖烧烤的，卖小零食的，卖糖葫芦的，卖瓜子花生的。 “你们在这里摆摊，就不怕城管？” “这里可是县委县政府对面啊。” 张淇走到了一家摊贩前，忍不住问摊贩老板。 摊贩老板看到张淇是干部打扮，又是从大院走出来的，诧异的问：“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 张淇不解的问。 “我们能来这里摆摊，都得感谢杨县长啊。” “之前城管禁止我们晚上九点之后摆摊，但是后来杨县长说了，不允许干涉我们摆摊时间，也不准撵我们，只需要我们注意安全，别忙到后半夜就行。” “而且杨县长还特意让我们在县委县政府对面摆摊，他说领导干部也是人，也得吃饭，不吃也会饿。” “这不，我们就都来这里摆摊了。” “这都好几个月了，哪个城管不开眼的敢赶我们？” “杨县长就在对面看着那，嘿，我们可不怕。” “还别说，自从杨县长让我们来这里摆摊，生意都好起来了，以前一天最多净赚七八十块，现在一天能净赚一百多啊。” 他这是烧烤摊，赚的多一些。 “这么多？” 张淇都震惊到了，一个摆摊的能赚这么多钱？ 基层公务员一个月才小两千啊。 这摆摊的一个月岂不是能净赚三四千块？ 杨东，又是杨东。 他忽然有些后悔跟素未谋面的杨东较劲。（指见面之前的素未谋面） 现在自己见过两三次杨东了，给自己的印象越来越深刻。 算了，再比一比。 如果杨东这次还能赢，而且是漂漂亮亮的赢了，自己就承认杨东有被百姓日报去报道的实力。 第1242章 刘省长要来视察？ 2010年9月30日。 庆和县政府收到来自省政府的通知，10月8日，省人民政府副省长刘云生要来灵云市视察农业工作，并且点名要来庆和县看一看。 收到通知之后，杨东的办公室很快就来了电话。 “喂，我是庆和县政府杨东。” 杨东坐在椅子上，随手接起红色电话。（此红色电话不是保密红） “杨东同志，我是关木山。” 话筒内传来关木山的声音。 杨东闻言，立马站起身来。 “市长，您好。” “杨东同志，8号刘省长要来视察灵云市，还要去你们庆和县看一看，你组织人手，把相关资料准备一下，记得要准备充足，不要给省领导留下一个坏印象。” 关木山用的是市政府电话，这是公事，所以两个人没有过多的寒暄。 “好的市长，我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那就行，那就8号见，我到时候也会陪同刘省长去你们庆和县看一看。” “好的市长，庆和县全体等待您和省领导的莅临。” 关木山挂了电话，杨东也放下座机。 不过半分钟不到，杨东的私人手机就响了起来。 杨东拿起来一看，还是关木山打来的电话。 公事说完了，用私人电话打过来，那就肯定是有私人问题了。 杨东按下接听键。 “关叔，这次刘省长下来，有什么要提点我的？” 杨东笑着开口问关叔。 关木山笑道：“你小子倒是聪明，这次你一定要把功课做足做扎实了。” “你知道这次刘云生副省长下来，是很突然的，其中是有缘由的。” “但是我不清楚具体缘由，你在省政府的人脉比我深，你自己打听一下吧。” “但根据我过往的经验，我感觉刘省长视察，不简单，不同寻常。” “因为每次省领导视察地方，都是提前三到半年就要通知的，地方会提前准备，很少有这种不足半个月就要过来的情况。” “我估计应该是有人和刘省长反馈了什么情况，才让刘省长下来。” “具体，你去问问。” 关木山沉声开口，给杨东分析着刘省长下来视察的原因和情况。 杨东皱起眉头，心里面分析了一下。 一个分管农业工作的刘云生副省长，突然通知灵云市和庆和县，要下来视察，肯定是为了农业相关事情。 而跟庆和县相关的农业事情？ 哦，杨东明悟了。 他大概明白刘省长下来的原因了，不由得头疼起来。 “关叔，我大概知道原因了。” 杨东想到这些之后，朝着关木山开口说道。 “什么原因？”关木山皱起眉头问。 他不太了解庆和县的一些是是非非，因为他是市长，掌管的灵云市很大，庆和县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如果杨东不主动跟他诉苦或者喊累的话，他实际上是察觉不到的。 任何事情如果有苗头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影响很深了，不然是不会暴露出来的。 就像是一个刚破土出生的苗一样，看似只有那么一点点，但它根部已经很深了。 “是这样的，关叔，前几天去毛屯乡视察工作，县委书记冯家栋…” 杨东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尤其是冯家栋坚持让毛屯乡满斗村成立玉米种植基地，而自己已经在去年规划书的时候就已经规划好了，要发展水稻经济和菇娘经济。 现在的情况就是县委和县政府出现了比较大的分歧，具体表现出来的就是冯家栋和他杨东之间的矛盾分歧。 关木山听了这些之后，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们庆和县不是发展挺好吗？也没有传出任何矛盾，你们两个怎么会这样？” 关木山这才警觉，自己的心腹嫡系竟然在庆和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可自己竟然没听到风声。 当然杨东不说，也不诉苦，更不告状，很难得。 可有些时候这样做，会容易出事。 “你这小子，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还把不把我当自己人？” “怎么？做了老领导的女婿，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关木山沉声一喝，明显生气了。 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他肯定不满意。 “我的关叔啊，我连我岳父都没说，跟任何人都没说，因为我目前还能处理。” “我要是处理不了，您觉得您能清闲下去嘛？” “我肯定找您解决啊。” 杨东苦笑着开口，连忙安抚哄着关木山。 关木山听了杨东的这话之后，气缓了很多，但还是有些担心的开口道：“你小子别玩现了，我告诉你，县委书记可是一把手，你给我把握尺度，别得罪太死了，不然吃亏的是你。” “再深的背景，也不是你肆意妄为的理由和借口。” “官场就要有官场的规矩。” “如果全靠背景做事的话，那也不需要组织部了，直接谁老子牛逼，谁叔叔牛逼，谁老丈人牛逼，直接定职务岂不是更好？” “冯家栋虽然背景不如你，可他资历比你深，入体制比你早，入党更是如此，他手底下的嫡系也比你多。” “更重要的是，市委侯书记是他老领导，侯书记对他期望很深。” “你在庆和县工作，不要把两套班子关系搞太僵持了。” 关木山语气严厉的规劝着杨东，提醒着杨东，官场的事情不单单是背景的问题。 再深的背景，如果不遵守规矩做事的话，那就是坏了规矩，会被群体排斥的。 “关叔，现在破坏规矩的并不是我，是冯家栋书记。” “去年县政府提交的规划书，已经上了县委常委会，全票通过了，当时冯家栋也投了支持票。” “现在他想朝令夕改，想通过个人权力来改变做好的规划，这无疑就是朝令夕改，会让县政府的规划中断，不利于庆和县发展。” “所以我必须扛住压力，不能服软，也绝对不能服软。” 杨东开口，把事情真相说出来，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让关木山知道自己的意思。 第1243章 刘景壬帮忙！ 关木山叹了口气：“这个冯家栋啊，以前看着还不错，人也很好，很果断，能力也有，为什么现在要闹这一出？” 说完了之后，关木山就明白过来了。 之前庆和县势力比较多，但是随着田启立伤退，贾丰年黯然离开之后。 整个庆和县就剩下两个大势力了，其中一股就是杨东，另外就是县委书记冯家栋。 难怪冯家栋有些着急，他是想把杨东这一股势力压制下去，为他所用。 县委书记必须要有县委书记的样子和地位。 从这一点来看，冯家栋没什么问题。 但他太着急了，找错了对象，也搞错了方式。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和杨东肯定有一个人要黯然的离开庆和县了。 “你小子挺精明，别犯糊涂。” “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帮你。” 关木山把话给说透了，警示杨东不要糊涂，不要关键时刻犯傻，有困难及时沟通，他会出手。 毕竟是自己之前的秘书，自己可不能让杨东出事。 更不要说这是老领导的女婿，是苏系第三代核心候选人。 “关叔放心吧，要是我对付不了，一定找您。” 杨东点头，自己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如果自己真的对付不了，一定找市长。 “那就行，我开始忙了。” “先这样。” “对了，记得跟省政府人脉沟通一下，问问刘省长下来视察的其中具体缘由。” 关木山挂断电话之前，再次提醒了杨东一下。 杨东苦笑一声，老领导总说自己在省政府有人脉，无非说的是常务副省长魏大武。 这种事情发生了，肯定要问一个省政府的熟悉人，魏大武也就是八舅，无疑是最合适的那个。 不过杨东没有直接打给魏大武，而是打给了魏大武的秘书刘景壬。 主要是这个时间段，魏大武很有可能在主持会议，或者有别的事情要忙，直接打给领导，不太好。 所以他需要先给魏大武秘书打一个，确定一下。 两个人上次在魏大武常委别墅，互留了手机号，方便联系沟通。 杨东拨通刘景壬的手机。 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了。 “刘主任啊，您好啊，我是杨东。” “没打扰您工作吧？” 杨东笑着开口和刘景壬打招呼。 刘景壬也笑着开口：“打不打扰的，你杨县长打来电话，我还能挂掉嘛？” “哈哈，刘主任不嫌我打扰就行。”杨东笑了接话。 “说吧，有什么事？是找领导？还是？”刘景壬也属于干脆干练的类型，不喜欢磨磨唧唧，拐弯抹角，直接问了杨东。 杨东干脆的说出自己打电话的目的。 “刘主任，我有事想跟领导沟通一下。” “好，你等一下，我把手机给领导。” 刘景壬捏着手机，敲响魏大武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省工委主任，省交通厅厅长，省财政厅厅长，正在和魏大武谈事情。 魏大武看到刘景壬拿着手机进来，就知道有重要人打来电话。 “几位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魏大武朝着几个厅官示意一下，然后看向刘景壬。 刘景壬来到领导面前，指了指屏幕里面的备注名。 杨东？这小子？ 魏大武看了一眼，然后朝着刘景壬摆手。 “你问他就行。” 魏大武说完之后，继续跟着几个厅官谈话。 刘景壬拿着手机走了出去，朝着话筒内的杨东开口：“杨东，你有事跟我说就行，领导在办公室跟几个厅领导谈话。” “好，刘主任，您帮我问一下领导，分管农业的刘云生副省长，突然要来我们庆和县视察工作。” “我这小地方没有接待省领导的经验啊，怕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让领导不满。” “就想问一问常务，有没有什么要提点的地方。” 杨东把事情跟刘景壬说了一下，简单的说了一下。 刘景壬闻言一愣，自己二叔要视察庆和县？而且是临时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刘景壬不动声色的问杨东。 “今天上午刚通知的，是省政府办公厅下达的通知。” 杨东回答刘景壬。 刘景壬哦了一声，朝着杨东说道：“你这样，我去问一下，一会给你回电话。” “哎哟，那可真谢谢刘主任了。” “谢啥，都是自己人。” 刘景壬笑了笑，跟杨东暂时结束通话。 他放下手机看了眼自己领导这里，谈话没有个把小时，结束不了。 再看几位领导的茶杯是满的，也不需要续杯。 于是他朝着省政府办公厅走去。 回到办公厅之后，刘景壬找到了二叔刘云生的秘书张松寒。 “松寒，我二叔近期要去庆和县视察工作吗？” 刘景壬朝着张松寒摆手，把后者带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之后，小声问道。 张松寒知道刘景壬是自己领导的亲侄子，同时这位还是常务的秘书。 他自然不敢得罪刘景壬，反而要竭力的讨好。 “刘哥，你怎么知道？” “上午领导刚做的决定。” 张松寒诧异的问了刘景壬，然后点头承认。 诧异问了一句，是因为领导上午的临时决定，要去灵云市和庆和县视察，但按理来说省政府其他领导应该没那么快知道。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怎么突然要去庆和县视察？” 刘景壬继续问他。 张松寒连忙苦笑摇头：“哎哟刘哥啊，咱俩都是秘书，你知道的，这种事情，我哪敢说啊？” “您要是想知道啥，直接去问我领导啊。” “您就别为难我了。” 张松寒无奈的很，你们是亲叔侄，想知道啥直接问啊？何必问我啊。 到时候我告诉你了，你是没什么事，你是领导的侄子，但是领导肯定会怪罪我多嘴。 多嘴，是一个秘书的大忌。 “行，我去问一下。” 刘景壬也不为难他了，直接朝着刘云生办公室走去。 到了刘云生办公室之后，刘景壬按照规矩敲门。 在进门之前，在门没有关之前，二叔刘云生和他就是上下级关系。 “进！” 办公室内传来刘云生沉稳的声音。 刘景壬推开门走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二叔！” 他喊了一声，脸上满是笑意。 第1244章 刘景壬的建议！ “你小子怎么来了？常务有事？” 刘云生看到自己侄子进来之后，第一念头就是魏常务有吩咐，不然的话这小子半年都不来自己办公室。 “不是常务，是我自己。” 刘景壬摇头，然后站在了刘云生身旁，给二叔捏脖子。 “你小子别献殷勤，有啥事，说吧？” “是不是又惹祸了？嗯？” 刘云生知道自家侄子的脾气，只要捏肩膀，绝对有事相求。 “没有没有，我现在是常务秘书，我怎么会惹祸？” 刘景壬连忙摇头，之后试探着问：“二叔啊，听说您要去视察灵云市和…” “小壬啊，你是为别人刺探军情啊？” 不等刘景壬问完，刘云生就意识到了，打断了侄子的话，皱起眉头很不悦。 “二叔，庆和县的杨东跟我关系不错。” 刘景壬也不隐瞒，直接打明牌。 “哼，关系不错。” “这个杨东，气死我了。” “国家粮仓最重要的地方就是东北，这可是战略啊。” “结果这小子搞什么？要在庆和县搞什么菇娘种植基地？简直就是乱弹琴。” “按照他这种搞法，明年，后年，庆和县的粮食产量会直线下降，它一下降，灵云市数据就下降，连带省里数据都得掉。” “最后国家有关部门问责，挨批评的就是我这个分管农业的副省长。” “你少跟他联系，那小子是个偷奸耍滑的，不肯踏踏实实搞生产，就知道搞幺蛾子。” 刘云生脸色很难看，对杨东的印象不太好。 他现在压力很大，国家要求东北地区（吉江，龙江，北辽，蒙区东北部）未来四年内，要把粮食产量在2009年的基础上提高50％以上，也就是增长至少一半。 而分摊到三省一地，每个省至少要增长15％以上。 去年也就是2009年，吉江省的粮食总产量是2680万吨。 今年虽然2010年还没过去，但基本上预计在2700万吨左右。 四年内增长百分之十五以上，也就是说到了2013年底，吉江省的粮食总产量要达到3100万吨左右。 从2700万吨到3100万吨，400万吨的增长量，可不是个小数目。 想要完成这个数量，只能在玉米上面来找。 玉米的增量最容易，也是最快的。 也能够保质保量的完成国家下达的任务。 其他的粮食作物，比如小麦和水稻，也自然是粮食总产量的一部分，但增长比较慢。 但是水稻挑地，要有足够的水源地，才能灌溉。 所以增量比较困难。 玉米不挑剔地，只要是土，就能生长，哪怕开荒地，种玉米都是最好的方式。 自己现在压力这么大，杨东在庆和县还搞什么菇娘？那玩意是粮食作物吗？扯淡。 “我明白了，二叔。” 刘景壬点头，他明白二叔这次要去庆和县干什么了，这是要点名批评庆和县干部了。 不把握国家粮食命脉大战略，不推动粮食增长战略，不履行作为县地的农业责任。 这三个大帽子扣下去的话，杨东就算筋骨是钢铁做的，都得被压弯。 “二叔，我觉得您对杨东有一些误会和误解。” “是不是有人给您递话？说了什么？” 刘景壬皱起眉头，朝着二叔刘云生问道。 刘云生看了眼刘景壬，笑骂道：“行了，那点心眼子都用我身上了，滚蛋，该干嘛干嘛去。” “一会常务找不到你，得骂死你。” 刘云生指了指门口，让自家侄子滚蛋。 “常务可比您脾气好多了。” 刘景壬嘀咕一声，然后也不问了，转身就走。 “这小子…” 刘云生看到刘景壬嘀嘀咕咕的离开，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己大哥大嫂死的早，自己把刘景壬当儿子一样。 刘景壬毕业之后，自己把他安排到了省政府办公厅工作，后来被魏大武选中秘书，才算是起来了。 真希望刘景壬越来越好，那样的话自己也能够给早死的大哥大嫂一个交代了，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刘景壬走出二叔办公室之后，回到了自家领导魏大武的办公室门口，给杨东拨回电话。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 “杨东，打听清楚了，有人跟刘省长说了什么，好像是你要种菇娘？不种玉米的事，被刘省长知道了。” “应该是你们那边出了问题吧？” “这次刘省长去庆和县视察，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刘景壬开口，简单的把情况说了一下，让杨东有个心理准备。 “谢谢刘主任，等我回省里，请你吃饭。” “哈哈，你小子可欠了不少人的饭了吧？你欠白处长一顿饭，欠我一顿饭，还欠谁来着？” “到时候一起还吧。” 刘景壬忍不住哈哈大笑，这话真熟悉，之前就听白处长念叨过，杨东会画饼，果不其然。 “放心刘主任，到了省里一定请客。” 白处长就是省委书记陈国民的秘书白出新。 “行，等你。” “对了，你也别太担心，我会帮你在刘省长面前美言几句的。” 刘景壬补充一句，让杨东放宽心。 “冒昧的问一句，你跟刘省长是？” 杨东闻言不禁一怔，而后意识到了什么。 刘景壬，刘云生，都姓刘，难道有亲戚关系？ “也不瞒你，刘省长是我二叔，亲的。” 刘景壬笑着开口，如实告知杨东。 杨东沉默了一秒，真羡慕… “刘主任，那就麻烦您帮我多多美言几句。” “还有，有机会一定要帮我说一句话，就说我们庆和县没有不重视粮食产量，个例不代表全县。” “我们的县政府规划里面，第一产业的比例是很重的，不要看个别村子种植菇娘，实际上我们全县种玉米水稻的有很多，总产量绝对不会低的。” “有些人汇报以偏概全了，偷换了概念。” 杨东觉得必须让刘省长知道这个真相，不然的话也容易被人利用啊。 “哈哈，我想到了，杨东，你请客机会就在眼前。” “我没办法帮你汇报给我二叔，你可以自己来啊。” “你这几天抽空来一趟省里，我帮你约见二叔，你们聊。” “你好好的汇报一下。” “然后晚上请我们吃饭啊。” 刘景壬开口，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之策。 闻言，杨东也是心里一动。 自己的确可以当面汇报刘省长，尤其有刘景壬这个中间人，应该不难。 “好，我去！” 第1245章 冯家栋逼宫！ 2010年10月1日，星期五。 今天是国庆节，也是建国61周年。 庆和县的街道路灯杆中间，都挂上了红旗。 而且街道两旁的店铺，都自发的挂上了国旗。 乍一看，一片赤色火焰。 但是在庆和县常委会议室，气氛却和外面的火红完全不同，有些压抑，也有些冷肃。 今天原本不是常委会，但是冯家栋是县委书记，他有权什么时候召开县委常委会。 因此在周五的今天，他选择召开常委会。 杨东原本今天上午去省里，在刘景壬的引荐下，和刘省长汇报一下工作。 但是在冯家栋要召开常委会的安排下，时间被破坏了，自己赴省只能往后延。 大家基本都来了，都参加这次的常委会。 除了县长田启立，武装部长关武之外，都到齐了。 九个人的常委会，是庆和县的常态。 自从去年冬天田启立车祸之后，庆和县大多数时间都是九个人常委会。 后来贾丰年被免职离开，再到陈万军提前申请休息，庆和县的常委数量严重不足。 也就是今年下半年有了新的人事调整，补了常务副县长刘与中，常委副县长孙文和。 “今天召集这个额外的常委会，讨论的议题只有一个。” “粮食！” 冯家栋主持会议，坐在主位的他，意气风发。 他一只手握着钢笔，每说一句话都要挥舞着。 “国家格外重视粮食的重要性，党和国家把粮食安全作为治国理政的头等大事。” “我们庆和县是东北地区腹地的一个县，我们要带头保证粮食产量和粮食安全，为祖国和人民守住耕地红线，为人民端好这碗饭。” “粮食安全，粮食质量，粮食总量关乎着国家战略意义，战略举措，战略保障等重大问题。” “核心领导无数次强调了粮食的重要意义和重要性，不言而喻。” “自古民以食为天，吃饱饭是人民生存的头等大事，也是最基本需求，我们全国有近十三亿张嘴要吃饭，不吃饭会饿肚子，社会不稳定，经济发展没有基本推动力，没有足够劳动力。” “西方国家尤其是帝国主义国家，从六十年前，我们建国之初就叫嚣着，要让我们饿肚子，全面禁止向我们出售粮食，威胁我们国家粮食安全。” “但是先辈们不曾屈服，先辈们扛着锄头，躬身把粮食种下，一直到今天都是如此。” “一代一代的人，都为了这口吃的来拼命。” “谁要是让人民吃不饱饭，谁就是人民公敌。” 冯家栋说到这里，怒拍桌子。 “但是现在，有个别同志就想让人民饿肚子，想让粮食总量变少，改农为桑有些夸张了，但是改农为杂，实实在在的存在。” “什么是粮食？什么是瓜果梨桃，蔬菜？副食品？” “有个别同志是不是没有分清楚？不知道粮食的重要性？” “人可以一个月不吃水果，半个月不吃蔬菜，但是三天不吃饭就要出人命了。” “在这种头等大事上面，我们各位同志绝对不能慌了神，走了板，被短暂的经济利益冲昏头脑。” “粮食的重要性，无与伦比。” “我再强调一遍，粮食重要性，无与伦比。” “人可以没有工业没有科技产业，但是不能没有粮食。” “没吃的，要饿肚子，而饿肚子就要造反了，这是历史总结的经验。” 冯家栋说到这里，又拍了一下桌子，作为他发言的一种情绪补充，也是借此机会提醒所有同志。 每一个县委常委脸色都很是凝重，冯家栋把话题的高度拔的这么高，令人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唯有沉默以对。 而他嘴里面的个别同志，有些同志，说的是谁？ 大家坐在这里，都比较清楚。 现在冯家栋和杨东之间斗争的极为激烈，激烈到已经影响到了班子团结稳定，要是在这样下去就会影响庆和县发展了。 比如今天这个会议要是听了冯家栋的，或者说被冯家栋改了规划，那就是影响发展了。 改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改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无数次。 这样一来，杨东就被冯家栋给压制住了，以后无法施展拳脚，只能听从冯家栋的命令。 按理来说这没毛病，毕竟冯家栋才是县委书记，是县委一把手。 可是规划书是集体智慧，是大家都通过的提议。 冯家栋针对的不是杨东一个人，是每一位奋斗的干部，是集体。 “我前两天去了毛屯乡满斗村视察，我发现满斗村遍地都是黑土地，遍地都是沙土壤（不是沙漠化的意思）。” “这种土地最适合种玉米，所以我要在满斗村成立玉米种植基地。” “增大玉米产量，配合国家战略，配合战略的总体需求。” “满斗村如果全力种植玉米的话，全年粮食总产量至少有10万吨。” “去年咱们庆和县粮食总产量是52万吨，满斗村一个村就能占我们全县粮食总产量的19％” “百分之十九啊同志们，一个满斗村就能为全县贡献五分之一的粮食产量。” “这是多么夸张的数据？但也是实实在在的数据。” “满斗村很大啊，耕地也多，全部种植玉米，无疑是执行国家粮食战略的最好方式。” “因此！” 冯家栋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图穷匕见。 “现在就满斗村成立玉米种植基地举手表决！” “同意的举手，不同意的同志说明理由，千万不要跟着别人走，不要有从盲从众心理。” 冯家栋主持到这里，立马举手，第一个赞成自己的提议。 县委副书记宋晓峰也举手。 县委组织部长吴三平，县委宣传部长边丰都举手。 这就是四票了。 冯家栋疯狂的看向常务副县长刘与中。 现在就缺刘与中这一票，只要刘与中也同意了，杨东将彻底没有胜算。 刘与中暗暗叹气，没有举手，而是开口：“我弃权！” 他弃权了。 他无法跟着冯家栋一条路走到黑，不管冯家栋说的多么天花乱坠，都掩盖不了他集权的事实，为了集权都要疯了。 为了压制杨东，已经不惜利用国家大义，国家战略这杆大旗。 冯家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刘与中！！！ 刘与中低头，干脆不去看老领导愤怒失望的目光。 然而就在他低头之时，身旁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赞成！” 什么？ 他？竟然赞成？ 第1246章 杨东认输了 他竟然赞成了？ 刘与中震惊的望着身旁的年轻身影。 震惊！ 不解！ 大家也都瞪大眼睛望了过去。 杨东此刻不知道脑子哪根弦抽了，竟然此刻举手了。 关键时刻，杨东这是做什么？ 臣服冯家栋了？ 正在记录县委书记讲话的张淇，闻言不禁一愣。 坐在第二排的他，抬起头看了眼杨东。 他看不到杨东的多余表情，脸上很平和。 顿时有些失望。 杨东？百姓日报号召青年干部学习的榜样？就这？ 张淇摇了摇头，对杨东失望，同时也有些庆幸，自己的阳谋还是奏效了。 “冯书记既然说了国家战略的重要性，说了人民群众的饭碗要端住，我就不能搞特立独行。” “我杨东是为人民服务的，既然你冯家栋书记嘴里提了人民，我就必须赞成。” “但请你记住，这赞成票不是投给你的，是投给人民，投给国家战略。” “不过我希望冯书记，以后不要把自己的私心用公义包裹，挺下作，也挺不耻的。” “就这样！” 杨东举手给了冯家栋想要的结果，但杨东的这些话让冯家栋很堵心，也很气愤。 “杨东，你…” 冯家栋瞪着杨东。 但是哪里还有杨东的身影？ 不等县委书记冯家栋说散会，杨东已经提前一步离开了。 哈哈哈，他输了！ 冯家栋脸色怒，心里却笑的不行。 自己，终于赢了。 真的不容易啊。 原来阳谋真的无敌，用国家战略大旗包裹自己，真的可以得逞所愿。 从这一刻开始，杨东将会被自己压制，再无翻身之地了。 这个玉米种植基地，只是第一步而已。 想要成为一个说了算的县委书记，必须掌控所有环节。 “辛苦大家了，散会。” 九个常委，五票赞成，一票弃权，那就是过了半数。 剩下三票无所谓了。 冯家栋满脸笑意的拿起保温杯，起身哼着小曲离开。 跟着冯家栋走的还有宋晓峰几个人。 刘与中缓缓起身，看向身旁的孙文和。 此刻两个人都是懵的，尤其是孙文和。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但是杨东都同意了，他也就没有理由不同意。 王红军板着脸起身，然后快步离开常委会议室，直接朝着杨东的办公室走去。 他先来到县纪委书记办公室，发现杨东没有在这里。 他又去了县政府杨东的办公室，杨东也没有在这里。 奇怪，杨东去哪了？ 他离开县委楼，往外看。 看到杨东坐在一辆摩托车上，正在默默抽烟。 他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杨书记，你…” “红军，你信不信我？” 不等王红军开口质问，杨东转过头来，脸上带笑的开口问他。 王红军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不过望着杨东的脸，他还是点了点头：“我信。” “如果信的话，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参与这件事。” “相信我，最终还是会按照原来规划行事。” 杨东笑眯眯的开口，像是一头小狐狸。 “您…到底怎么想的？” 王红军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不太明白杨东为什么就同意了冯家栋的计划。 “别问，问就是保密。” “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时机未到，静待花开。”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杨东拍了拍王红军的肩膀。 然后… 啪嚓一声。 杨东屁股下面的摩托车倒了。 杨东人和车都倒在了地上。 刚才要多装逼，现在就有多狼狈。 王红军连忙把杨东从摩托车上扶起来，拍了拍杨东的裤子。 挺尴尬的。 杨东若无其事的把摩托车扶起来，重新立上。 “是该减肥了。” 杨东叹了口气。 幸好四周没人，不然的话杨东骑着摩托车摔倒，就要成为未来县委县政府等党员干部的饭后谈资了。 “红军，静待花开吧。” 杨东拍了拍王红军的肩膀，又拍了一下，然后转身回楼。 王红军一个人站在院内，望着杨东消失的背影，眉头皱的很紧。 他不知道杨东该怎么反败为胜，也不知道杨东会用什么办法让冯家栋失败。 但目前为止，杨东失败了，冯家栋成功了，这是现在的结果。 静待花开？ 花会开吗？ 已经十月份了，天转冷了。 万物到了枯寂之时。 “领导，怎么办？” 周思勇回到杨东办公室，急不可耐的问。 “别急！” 杨东揉着隐隐作痛的屁股，朝着周思勇淡定的摆手。 “一会你开车，咱俩去省里。” 杨东朝着周思勇开口示意。 这次去省里，还是带周思勇。 周思勇比较外向，话比较多。 相对而言肖平平的性格比较闷，言简意赅，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说。 晚上要请白处长，刘景壬几个相熟的人吃饭。 秘书性格沉闷可不行。 “好。” 周思勇眼睛一亮，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我领导怎么可能会输那？ 这肯定是去省里面搬救兵了。 冯家栋，也不知道神气个啥。 背景？你能比过我家领导？ “别傻笑了，去启车。” “出发！” 杨东起身，拍了周思勇脑瓜子一下。 周思勇立马穿衣服，拿着车钥匙，离开办公室。 杨东刚要下去，迎面就看到了刘与中和孙文和进来。 “杨县长，到底怎么个意思？” 孙文和开口，一脸的不解之色，还有些恼怒。 县政府忙了那么多日日夜夜，才做的规划书。 今天在会议上面，就否定了一部分？ 这要是长此以往，他们县政府规划的精髓，都得被县委推翻了。 “文和同志，与中同志，你俩来的正好。” “想不想去省里转悠一圈？” 杨东开口笑问道。 两个人顿时一愣，尤其是孙文和。 他过来是求个说明，质问杨东的。 但是杨东让自己和刘与中去省里？转悠什么？ 都这种情况了，有什么好转…呃。 “好啊，我去。” 孙文和的脑瓜子转的比较快，立马答应下来。 他想到了去年自己在省教育厅，等待见童厅长，但是迟迟不到自己。 结果杨东去了省教育厅之后，自己不出五分钟就见到了童厅长。 杨东的本事，大着那。 人脉，多着那。 刘与中见孙文和答应了，必有缘由啊。 犹豫了一下之后，也无奈的点了点头：“行吧。” 他大概知道杨东应该是找外援了，但是不知道具体是谁。 杨东不知道刘与中想法，不然绝对会告诉他，自己不找什么外援，也不找大佬压制冯家栋。 他要让冯家栋，自己折在自己的圈套里面，出不来。 “对了，把前进县长也喊上，他是农业副县长，有用到他的地方。” 杨东又想起来，自己这次去，必须带着分管农业工作的马前进副县长。 “我去喊他。” 孙文和转身往外走，去喊马前进。 正好，司机是周思勇，外加他们四个人，正好一辆车。 “杨县长，透个底，你要做什么？” 刘与中不信杨东没办法，他很好奇，也想知道自己老领导冯家栋会不会有事。 不会这次要被杨东‘埋葬’了吧？ “哈哈，与中同志，保密哟。” “到时候就知道了，走吧！” 第1247章 组局，聚会！ 三个小时的时间，杨东五个人到了省会北春市。 “思勇，找个酒店，今晚我们不回去了。” 杨东望着北春市的建筑，朝着开车的周思勇开口示意。 周思勇点头：“好的领导。” “杨县长啊，我看就不用找酒店了吧？我在省里有套房，你们住我家就行。” 一旁的孙文和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他在省里面有一套房子，装修完一年多了，还没住。 “算了吧，咱们人太多，而且晚上肯定要喝酒，到时候回来一身酒味住你新房，不合适。” 杨东笑着摇头，不想给孙文和增添麻烦。 “领导，这里有一家酒店。” 周思勇开着车，来到了街道中间处，发现了一个酒店，环境还算不错。 “那就住这里。” 杨东点了点头，让周思勇找位置停车。 “放心，今晚住宿，我请了。” 杨东朝着几个人笑了笑，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几个人都下车之后，抬头望去，只见这家酒店门脸很是大气，装修的也是金碧堂皇。 “家选酒店？” 马前进指着大楼顶端的logo牌子，念了出来。 “咦，杨县长，这个家选酒店，该不会是家选集团旗下的吧？” 马前进好奇的看向杨东。 庆和县的干部都知道杨东跟家选集团董事长杨南是亲兄弟。 此刻看到家选字样的酒店，自然有些好奇。 “我也不清楚。” 杨东摇了摇头，他和杨南联系并不多，自己和杨南都比较忙，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 至于家选集团现在都有什么产业，杨东更是不清楚了。 不过看到家选酒店字样，杨东已经可以肯定，这就是弟弟杨南的产业之一。 “走吧，进去办入住。” 杨东朝着几个人示意，然后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大堂建的也是非常哇塞的，按照现在的标准的话，这最起码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了。 “你好，开三间房。” “两间双床，一间单床。” 杨东来到前台，朝着前台开口。 “这位先生，请出示几位的身份证，我们酒店是要实名制才能入住的。” 女前台脸上满是职业微笑的朝着杨东开口说道。 杨东看了眼几个人，大家都明白，于是拿出身份证来，放在前台桌子上。 女前台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几张身份证办理入住。 “先生，我们双床房是699元一天，大床房是799一天，您确定要两间双床房和一间大床房吗？” 女前台朝着杨东问道。 “确定！” 杨东点了点头，之后拿出银行卡。 “好的，几位稍等。” 女前台继续低头办理手续。 杨东把银行卡递了过去，刷完之后，女前台递了回来。 “几位先生，这是三张房卡，8812是大床房，其余两张房卡是双床房。” “三间房都在8楼，左拐进电梯，几位先生。” 女服务员把房卡递给杨东之后，指了指电梯方向。 杨东拿着房卡，带着几个人左拐上了电梯。 “思勇，你住大床房。” “刘常务，咱俩住一间。” “前进县长，你和文和县长住一间。” 杨东分了一下房卡，给了秘书周思勇8812的房卡，剩下的两张自己留一张，另外一张给马前进和孙文和。 “大家伙先休息一下吧，坐了三个小时的车。” “刘常务，你先进去休息会，房卡我拿着，我先去思勇房间交代他点事情。” 杨东把房间打开之后，朝着刘与中示意。 “行，杨县长，你忙。” 刘与中点了点头，然后进了房间。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他还真的需要消化一下才行。 上午县委书记冯家栋召开常委会，非要在满斗村成立玉米种植基地，结果竟然真的通过了，连一向反对的杨东都投了赞成票。 下午他就跟着杨东来到了省里面，也不知道要干啥。 总之，这一天，他都在懵逼中度过的。 孙文和与马前进也拿着房卡，找到他们的房间，进去休息了。 周思勇拿着8812的房卡打开房门，让杨东先进，他负责关门。 “思勇，你现在开车去到田县长家，拉着田县长来这里。” “晚上咱们吃饭，他也要参加，地址就在这里。” 杨东发现了弟弟的旗下产业，如此一来，这里的酒店，最起码保密性到位。 “好的领导，我这就去。” 周思勇连忙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转身往外走。 杨东坐在酒店房间沙发上，望着阳台外面的初秋之景。 还没有到落叶纷飞的时候，现在还是一片碧绿，只是风微凉。 他拿出手机，想一想今晚都要请哪些人吃饭。 首先今晚能够在一起吃饭的人，彼此不能有矛盾，这是最核心，也是最基本的，这种情况自己必须搞清楚。 为什么请田县长过来？因为田县长以前是省政府政研室的研究处的处长啊，他对省里面的一些事情比较熟悉，谁跟谁关系好，谁跟谁关系不好，他都知道，门清。 自己对省里没有那么熟悉，远远不如田启立。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白处长和大家伙都没有矛盾。 白处长要是跟大家伙有了矛盾，那才是笑话。 作为省委书记的一号大秘，谁敢不给白处长面子？ 杨东第一个电话，就打给白处长，白出新。 之前就说了要请白出新吃饭，但是时间工作等原因，一直都没有组局。 电话打了过去，大概过了十几秒时间，白出新接通了电话。 “白处长啊，我是杨东啊，没打扰你吧？” 杨东见对方接了电话，立马笑着开口。 “小东啊，你有什么事？现在领导在会议室里面开会那，我在外面，说话不能太大声。” 白出新的声音有些低，有些小，压着嗓子。 “哦好好好，我长话短说。” “白处长，晚上我想请您和几个省里干部吃个饭啊。” “对，没有，没有别的事情，哎对对对，你放心。” “都有谁啊？我数一下啊，省两办这边有刘景壬主任，有苏书记的秘书岳书图主任。” “庆和县这边，有我们县政府的部分干部，有我们庆和县的县长田启立，还有常务副县长刘与中几个人。” “我还打算邀请省纪委的两个干部，第五纪检室主任张凯，省纪委第一纪检室副主任周建。” “还有省委宣传部王淞副处长，省发改委项目规划处副处长张天。” “最后是我在吉大的两位学长，一个是省交通运输厅项目规划处处长赵秉丰，还有一位是灵云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赵开。” “白处长，您觉得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杨东把自己邀请的人念了一遍，然后问了白出新一句。 白出新是风向标，他要觉得谁不妥，那就是真的不妥了。 “行，时间，地址给我，晚上我过去。” 白出新听完了名单之后，没有任何异议，直接问时间地址了。 那就说明这些人，都挺妥当的。 “晚上七点，家选酒店。” “到时候我提前在外面接您，好，好，晚上见。” 第1248章 杨东的人脉！ 半个小时之后，田启立被周思勇开车拉过来。 田启立走路已经没问题了，只要不是长时间站立或者劳动的话，基本上跟正常人没啥区别。 他步行跟着周思勇，进了酒店，来到了8812房间。 杨东刚才只给白出新打了电话，其他人都还没有告知。 主要是等田启立来了之后，问清楚彼此有没有矛盾或者不顺眼的地方，才能安排到一起。 “田叔，你在省里工作多年，一些处级干部的关系好坏，你应该都清楚吧？” 杨东见田启立进屋之后，立马起身来到田启立身前问道。 问完之后，扶着田启立坐在沙发上。 “思勇，泡个茶。” 杨东示意周思勇。 周思勇拿起房间的水壶和茶杯，拿出茶包，泡茶。 “热水壶和茶杯，多洗几遍啊。” 田启立连忙开口，提醒着周思勇。 酒店的用品，干不干净，谁也不敢保证。 “小东啊，你这是要请客组局？” 田启立回过头来，看向杨东问道。 他大概明白杨东的意思了，主要是来的时候，周思勇也跟他说了一些。 “对，之前画了很多饼，今天想着把饼变现。” 杨东点头笑道。 “啥是画饼？”田启立一脑门子诧异，他没听过后世的网络梗。 “就是欠的饭局有点多。”杨东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你都要请谁啊？我听听。” 田启立继续问他。 杨东随即把自己要请的人数了一遍。 田启立听了之后，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多数都不在一个系统，能有什么矛盾？” “两办的秘书之间，只要领导没矛盾，他们就不会有矛盾。” “省纪委，你比我还清楚，有没有矛盾，你也知道。” “省交通厅，省发改委，北春市公安局的，也都没啥矛盾。” “不过你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竟然认识这么多副厅到副处级别的干部？” 田启立有些吃惊的看向杨东，实在是没看出来啊，杨东认识这么多人。 要知道杨东认识一些级别高的领导，还可以理解，毕竟他岳父苏玉良，介绍给杨东几个级别高的领导，很正常。 但是这种体制内的中坚力量，杨东还认识这么多，那可就说明杨东的人脉很厚。 这个可不是光靠介绍，就能解决的事情。 “也都是朋友互相介绍，还有我两个老学长。” 杨东摆了摆手，笑着回了句。 周建，张天，王淞这几个，都是陆亦可之前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他们都是大院子弟。 赵开与赵秉丰，是自己的老学长，之前吉大师生聚会，他们来了，因此结识。 几个秘书，就是平时的往来认识的，关系进一步加深。 “我也给你介绍两个吧，人脉嘛，越多越好。” 田启立脸上满是笑意的望着杨东，问道。 “可以啊，您要是能介绍两个朋友过来，那更好了。” 杨东看向田启立，自己可是求之不得啊。 田启立在省政研室这么多年，肯定人脉也不少。 “行，那就你联系你的，我联系我的，晚上一起在家选酒店集合。” 杨东点头，然后拿出手机，联系自己要请的客人。 头一个就是打给刘景壬。 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而且促成这次晚宴的就是刘景壬。 很快，杨东跟刘景壬约好了，晚上七点在家选酒店见面。 随后杨东又连续给另外几个（大院子弟）打电话。 一听是杨东请客，一个都笑着说必须来，宰土豪。 就算是原本有酒局的，也都被他们给推了。 由此就可以看出，杨东在他们心里面的重要性，比较高。 能够推了原本的酒局，来赴约杨东这个酒局，这就是证明。 随即杨东把电话打给两个学长。 “秉丰学长，我是杨东啊。” “晚上有个酒局，我组的，来喝酒呗。” “杨东啊，喝了你的酒，不会让我给你办事吧？哈哈。”赵秉丰笑着开口，调侃着杨东。 他可是还记得，上次杨东拉着人家赵开，又拉了一堆警察系统的领导给他镇场子，差点把当时还担任北春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宋晓峰给吓死。 “不会，学长，您来吧，省委的白出新处长，省政府的刘景壬处长，都在。” 杨东笑着为自己澄清名声，然后提了白出新和刘景壬。 赵秉丰一听这话，脸色凝重了起来。 他也是在省里面混的，怎么可能没听过这两个人的名字？ 省委书记大秘，常务副省长大秘。 这两个要是都参加杨东酒局了，自己也被杨东邀请，那就是杨东给自己面子，而不是自己给杨东脸了。 这个意义已经变了。 说不准是谁帮衬谁，谁给谁镇场子了。 “好好好好，小东啊，我晚上一定到。” “你是不是也要给老赵，赵开打电话啊？不用你打，我告诉他就行。” “好，那就晚上七点，家选酒店见。”杨东笑着应了一声，告诉他地址时间。 主要是他听到赵秉丰语气变了，也不端着了，也不调侃自己了，明显是意识到这个饭局的不简单了。 最后两个电话，杨东打给了盛梁孟和苏瑞。 苏瑞也是大院子弟，也是陆亦可的朋友之一。 但没有从政，而是在北春市开了一个娱乐公司。 而盛梁孟是关叔女儿关九九的男朋友，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未婚夫。 关九九也和盛梁孟领证了，两个人也是夫妻了。 他俩跟自己与苏沐芸一样，只差结婚这个程序了。 但是盛梁孟有些不一样，他是盛家的三代子弟，是盛老爷子的孙子。 盛老跟童老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关系非常好。 既然来到省里面了，自己也得邀请一下盛梁孟。 至于他来不来，是盛梁孟的事。 “杨东，我去。” “好，晚上七点，家选酒店等你。” 盛梁孟言简意赅的给出回应。 杨东说了地址之后，摇了摇头，这个盛梁孟性格有些太闷了，或者说为人太正派了，挺无趣的。 也不知道关九九跟着他，到底是好是坏。 不过千金难买人家愿意，既然关九九喜欢，那就行了。 不管怎么说，最起码关九九改变了上辈子的惨淡结局。 这一辈子，也不会因为失败的婚姻，落得一个疯疯癫癫下场。 “苏瑞啊，我是杨大哥，杨东。” “晚上没事的话，来家选酒店耍一耍，我邀请了一些体制内的朋友。” “周建周大哥，还有王淞他们也会来。” 最后一个电话，杨东打给了苏瑞。 “嘿，还得是我杨哥儿啊，我肯定去，哈哈。” 没有在体制内工作的苏瑞，明显就活泼跳脱一些，吊儿郎当的。 呼… 放下手机之后，杨东只觉得心累如麻。 打电话邀请别人过来赴宴，感觉比干了一下午体力活还要累。 主要是要快速动脑，灵活应变，还不能说错话得罪别人，不然好事变坏事了。 可算，该邀请的人都邀请到了，自己也能安心一会。 杨东转过头一看，发现田启立目光古怪的盯着自己。 而他早就打完电话了。 “咋了？田叔，我脸上有东西？” 杨东被田启立看的，不得不摸了摸脸，疑虑的问。 “你小子，这人脉，啧。” 田启立摇头叹了口气，佩服到底了。 庆幸没有跟杨东为敌，不然的话自己下场也不会比贾丰年好。 第1249章 苏沐芸也来提醒！ “杨县长，咱们晚上到底要做什么？单纯的聚会吃饭？” 杨东回到房间之后，刘与中忍不住再问一遍。 虽然他很清楚，杨东绝对不会服输冯家栋，也知道杨东肯定是要挥剑。 但是他不知道，杨东这把剑，到底要往哪挥舞啊。 杨东看到刘与中迫切的想要知道，不禁笑着开口：“常务，晚上你就知道了。” “我只能说，任何阻碍庆和县发展的因素，都会被我一一清理干净。” “与中同志，我知道你老领导是冯家栋书记，也知道你们感情比较深。” “但是在发展庆和县这件事上面，没有私情，只有公心。” “我希望你能够跟我们县政府全体站在一起，为庆和县的发展贡献全部力量。” “说句实话，我很烦这些斗争，可是没办法，你不斗争，你就输的一无所有。” “我不能输，也不想输，所以我得赢。” “那就只能对不起个别同志了。” 杨东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刘与中肯定能够听明白，至于最终刘与中会做出什么选择，那就是刘与中的事情。 如果刘与中最终选择冯家栋，做出错误的选择，那也是刘与中的命。 杨东不会再给他机会。 机会只有一两次，浪费掉了就没有了。 “杨县长，能不能缓一步？” “我可以去找市委侯书记，让侯书记劝劝冯家栋同志。” 刘与中试探着开口，他还是想让庆和县稳定下来，不管是县委还是县政府，最好还能够拧成一股绳。 杨东摇头：“晚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意味着不死不休。” “就算我想和，你觉得你的那位老领导，会答应吗？” “以你对他的了解？” 杨东反问刘与中。 杨东对冯家栋也有一些了解，之前在龙武县担任县长的时候，冯家栋就非常的强势，把龙武县的县委书记压的透不过气了。 现在冯家栋成了庆和县的县委书记，才想起来县委书记才是一把手？ 他怎么忘了之前在龙武县，是如何针对县委书记的？ 人呐，果然都是双标的，都是屁股决定脑袋。 当然，自己也一样，谁也别说谁。 “哎。” 刘与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那位老领导的臭脾气是什么样子，自己比较清楚。 即便杨东想要和，冯家栋也绝对不会同意，反而会进一步打压杨东。 因为冯家栋只会认为杨东是认输求饶了。 因此杨东能退一步吗？不可能的。 “杨县长，我以后一定配合好你的工作，为了庆和县发展而贡献全部心力。” “我只希望，您…” 说到这里，刘与中深呼口气，站起身来，朝着杨东鞠了一躬，九十度的鞠躬。 “我只希望您到时候能高抬贵手，关键时刻不要让冯书记太失败。” “即便是真的到了水火不容的那一天，也不要把火灭了，把水倒了。” “拜托了！” 刘与中的鞠躬，显得很真挚。 这是为了他的老领导，替他老领导求情。 杨东目光深邃的摇了摇头，冯家栋也有个人魅力，不然刘与中不会如此折辱他自己的尊严，给自己鞠躬。 要知道常务副县长，地位可丝毫不比自己低。 但是刘与中愿意这么做，足以证明他对冯家栋是真心的。 “好，我答应你，不会赶尽杀绝。” 杨东点头答应他。 不看冯家栋的面子，单纯看刘与中的这样真挚，敢为了老领导求自己，人品绝对不差，人情味也有。 这样的干部，是庆和县需要的。 而且能够及时醒悟，能够认清现实，更加的难能可贵。 还记得一开始刘与中也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冯家栋身边，那是刚担任常务副县长的时候。 可是不到一天时间，刘与中很聪明的看清楚局势，然后做出该做的选择。 这样的人，不错。 “谢谢您，杨县长。” 刘与中见杨东答应了，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与中同志，谋大事者必谋全局。” “这两天，你跟着我，我让你看一看，什么才叫谋大事者谋全局。” “不是那种小打小闹，不是那种小把戏。” 杨东上前拍了拍刘与中手臂，笑着道。 刘与中眼中有些期待，他还真想看一看，杨东能有什么本事，把目前的这一局扳回来，反败为胜。 时间一晃，距离晚上七点，只剩下十五分钟。 杨东带着秘书周思勇，刘与中，孙文和，马前进，也都跟着他，站在酒店的门口。 “今晚的饭局，不同凡响啊。” 孙文和看了眼杨东，笑道。 杨东出手，肯定不会是平常的饭局。 他是很清楚杨东的人脉很广这个事实，所以一会不管看到什么，他也都不会震惊。 马前进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听过不少关于杨东的传言，所以也有一定程度的心理承受能力。 唯独刘与中，见到两个人这个样子，更加好奇了。 六点四十八，酒店门前的路上，缓缓行驶来一辆宝马车。 一辆红色的宝马车。 看着有些眼熟啊？ 孙文和与马前进抻着脖子看。 宝马车停下来了，从车里下来一位靓丽的清冷气质美女。 苏沐芸摘下墨镜，关上车门，锁车。 “各位同志，晚上好啊。” 苏沐芸笑着和大家伙打招呼，然后很自然的来到杨东身旁站好。 “苏书记，杨书记，你们可真是夫唱妇随啊。” 马前进看到这俩年轻的小夫妻，虽然还没结婚，但已经非常般配了，忍不住感慨的开口。 “前进县长，可别取笑我哦。” “小心我调到市纪委，查你。” 苏沐芸笑着看向马前进，玩笑的道。 “可别，苏大书记，您高抬贵手。” “杨书记，您劝劝您妻子吧，我不说话了。” 马前进可不敢说话了，再说下去，自己都要被查了。 “路上车多吗？” 杨东脸上带笑的问着苏沐芸。 苏沐芸是他喊过来的。 这两天因为国庆节，苏沐芸又正好在家里（苏玉良的省委常委楼）就把她喊过来了。 “国庆节期间，人肯定多啊。” 苏沐芸点头，然后趴在杨东耳边说道：“你小心点，省纪委最近有风声，说检查去年省纪委巡视组的工作，发现有问题，可能会牵扯到你。” “毕竟你去年在省纪委巡视组担任巡视小组组长。” 杨东一愣，然后就想到之前韩浩也趴在自己耳边提醒过自己，有人利用省纪委对付自己。 今天苏沐芸又提醒了一遍，看来确有其事啊。 “好，我多加小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冯家栋还没按下去，省纪委这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是谁要对付自己？ 第1250章 群‘青’荟萃！ “来车了。” 一旁的孙文和开口，看向路旁。 杨东和苏沐芸循声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大众缓缓行驶过来。 随即车停了下来，从车里面走下来两人。 杨东看到两人之后，立马笑着走上前去。 “两位学长，好久不见啊。” 杨东主动和两位学长打招呼，并且握手。 赵秉丰和赵开都是满脸笑意的和杨东握了手，然后一左一右站在杨东身边。 正当两人准备说话，身后又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两人也都回头望去，一辆红旗车停了下来。 “梁孟，九九，你们来的早啊。” 从车上走下来的男女是盛梁孟和关九九。 这一对新人联袂而来。 “杨东，沐芸姐姐。” 关九九脸上带笑的和杨东打招呼，然后看到苏沐芸之后，笑着走了过来。 苏沐芸也走下台阶，搂住关九九的腰肢。 两个女人在一旁聊了起来。 盛梁孟则是来到杨东面前，跟杨东握手之后，看向旁边两人。 “梁孟，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省交通运输厅项目规划处处长赵秉丰，我在吉大的学长。” “这位是北春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赵开，也是我在吉大学长。” “两位学长，这是盛梁孟，省财政厅财政二处的处长，财神爷啊。” 杨东替两方互相介绍一波。 然后就是客套的互相握手以及寒暄，诸如久仰久仰，年轻有为之类的。 两盛梁孟朝着杨东点头示意，之后走到关九九身边。 “两位学长，他是盛家三代，盛老的爱孙。” 杨东见到两位学者有些不以为意的样子，小声提醒着两人。 闻言，两位学长果然眼神清澈了不少，也震惊了不少。 竟然是盛老的孙子，盛家三代子弟的扛鼎人物。 原本大家都是正处级的干部，谁也不比谁差。 但是盛梁孟的背景一出来，两个人难免有些紧张。 盛家虽然不是京城一线大族，但也是二线家族里面的翘楚了。 杨东也知道盛家的底细。 目前杨东接触到的这么多政治家族里面，除了蒋虎的蒋家，其他的哪怕是郑家，童家，都还算不上是一线家族。 至于几个顶级家族，那几位所在的家族，杨东目前还没资格接触到。 “老公，书图哥来了。” 苏沐芸来到杨东身旁，小声开口提醒道。 杨东远望，果然看到岳书图的大众车行驶过来了。 半分钟后，岳书图从车上走下来，看到苏沐芸和杨东都在，立马笑意的快步过来。 “小东，沐芸小姐。” 岳书图对两人的称呼，可谓是亲昵到了极点。 不亲昵也不行啊，他是苏玉良书记的秘书，而面前这一对新人，可是领导的女婿女儿啊。 自己今天过来，也是给杨东撑腰的，撑场子。 “书图大哥，麻烦您了，今天。” 杨东和岳书图握手之后，连忙表态，哪怕是自己人，但是话必须到位，省的人家心里落疙瘩。 “嗐，这话说的，咱都是一家人，客气啥。” “一会我帮你活跃气氛，没事。” 岳书图满脸笑意的拍了拍杨东肩膀，之后转身去和已经到的干部打招呼。 众人看到省委副书记的大秘，哪敢拿架子？一个个都主动上前，跟着岳书图握手。 “哈哈，杨东，今天可算能宰你一顿了，哎哟沐芸也来了。” 这时，刘景壬走了过来。 杨东诧异的看了眼刘景壬，他没有开车来，竟然选择打车了。 “开车可喝不了多少酒，今晚必须把你灌醉，哈哈。” 刘景壬看懂杨东眼神里的意思，笑着说道。 “刘主任，今天跟你一醉方休。” 杨东点头，面对刘景壬的示好，他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景壬哥，你可不能把杨东喝醉了，不然的话我一个人可整不动他。” 苏沐芸在一旁拿话敲打刘景壬。 闻言，刘景壬连忙拍一下脑子：“哎哟，沐芸放心，我心里有数。” “书图主任来的早啊。” 刘景壬看到岳书图之后，也笑着上前打招呼去了，然后又是一番彼此寒暄，以及其他干部的上前握手。 常务副省长的秘书也到了。 杨东的两个老学长都很吃惊，先是省委副书记的秘书，后又是常务副省长秘书。 今天杨东是打算把省委省政府两办的秘书，都叫过来齐聚在这里吗？ “白处长来了。” 杨东目光一凝，看到了白出新的车，是一辆很低调的皇冠轿车。 “几位，白处长到了。” 杨东转身朝着众人开口喊了一声示意，然后带着苏沐芸迎了上去。 “白处长到了？快！” 刘景壬连忙摆手，示意大家伙上前。 白处长是谁？ 庆和县的几个干部愣了一下，然后直到看到白处长的面孔出现，一个个心里大喊卧槽。 卧槽卧槽。 竟然是省委书记大秘，省里一号大秘。 几个人连忙跑着来到杨东身后，脸上堆笑的跟着杨东迎接白出新。 刘与中此刻内心震撼无疑是巨大的，同时也就明白过来，杨东究竟要做什么了。 看看人家的上层建筑（人脉） 再想一下老领导的人脉，怎么斗啊？ “白处长，您可提前整整五分钟啊，这饭可还没好那，哈哈。” 杨东上前跟着白出新握手，又指了指腕表指针。 约好了晚上七点，但是白处长在六点五十五就来了。 “你这小子，早五分钟跟你们叙叙旧，不好吗？” 白出新哈哈大笑，指着杨东数落着。 然后看到岳书图和刘景壬，也是愣了一下。 你这小子，邀请的大秘挺多啊？ 老哥哥，我不是提前跟你说了吗？ 白出新和杨东无声的对视一眼，彼此交流一下眼神。 “书图，景壬，今晚喝点，但别喝多，不能影响明天工作。” 白出新跟两个人都比较熟悉了，朝着两人开口，算是定了调子。 省委书记掌管一切，自然省委书记秘书掌管省委常委的所有秘书。 “好，听您的。” “自然不会影响工作。” 岳书图和刘景壬也连忙点头表示遵守这个调子。 呼哧哧的，一辆商务七座车行驶过来。 停车之后，从里面走下来七个人。 杨东转头看去，当看到这几个人里面的两位之后。 杨东脸色不禁一变，顿感尴尬。 自己竟然忘了邀请这两位。 第1251章 田县的目的！ 自己没有邀请胡斯齐，以及江梦婷。 之所以没有邀请这两个人，也是有原因的。 胡斯齐性格太闷，而且跟杨东联系最少。 江梦婷则是女同志，杨东不想邀请太多女生，尤其是自己媳妇苏沐芸在场的情况下。 当然了，主要也是承受不住江梦婷的丰绰，江梦婷有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看了受不了，也不太喜欢。 至于其他几个人，杨东都邀请了。 没错，来的这几个人都是大院子弟。 周建打头，王淞，张天，胡斯齐，苏瑞，江梦婷。 嗯？还有张凯。 他不是大院子弟，他是省纪委的，不过也混到了队伍里面。 虽然张凯不是大院子弟，但他跟周建是同事，关系也不错。 一行人来了之后，难免又是一番寒暄啊。 这几个大院子弟，跟白出新他们这些秘书的关系也算是不错吧，至少没有矛盾。 不过嘛，大院子弟，跟秘书本身就混不到一起去。 今天能够聚在一起，完全是看在杨东的面子上。 田启立望着面前这一大堆人，忽然忍不住笑了。 大院子弟，女婿，秘书。 体制晋升最快的三大主流，齐聚了。 “田叔，你叫来的怎么还没来？” 杨东来到田启立身边，小声问道。 田启立不是说叫两个人过来嘛？但是还没到。 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连这几个大院子弟都过来了。 田启立喊的两个人还没到，难道也是大院子弟？还是更牛逼的人物？ 能够比省委书记的秘书，省委副书记秘书，大院子弟，还要尊贵？ 田启立目光怪异的看向杨东，说道：“今天叫他们过来，就是希望你们能治治他们。” “不瞒你说，这两个人现在有些飘，刚升了正处级，春风得意的很。” “但是我觉得苗头不太好，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两个人要出事。” “他们都是我老同学老朋友的子侄，我不希望他们出事。” “小东，麻烦你，今天多刺激他们一下，让他们明白，体制内的水深着那，不要让他们沾沾自喜。” 田启立事到如今，也只能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他喊人过来，不是给杨东捧场子，而是希望借助这样的场子，让两个子侄辈明白，体制很大，水很深，别刚升了正处级就嘚瑟。 “原来是这样。” “行，我给田叔这个面子。” 杨东恍然大悟，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有装逼的机会，自然要利用。 “他俩来了！” 田启立看向路边，一辆捷达车停了下来。 他认识这辆车，就是那俩小子的。 “白处长，你们先进去吧。” “我在这里等两个朋友。” “思勇，你带白处长他们去酒店中餐厅。” 杨东朝着周思勇示意。 周思勇立马上前，带着众人往酒店里面走去。 这边这些人进去了，那边捷达车的两个人也下来了。 两个人都比较年轻吧，三十多岁的模样，穿着行政夹克，打扮的油光水滑。 田启立盯着两个小子，叹了口气。 杨东则是笑望两人走过来，也没有上前迎接的意思。 两个人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但是看到田叔在一旁，他俩也只能给田启立面子，没有发火。 “田叔，我们来了。” “今天单位事情太多了，来的有些晚了，田叔。” 两个人先后开口，朝着田启立打招呼，样子倨傲的很，根本没有把杨东放在眼里。 并不是每一个体制内的干部，都知道杨东背景的。 省里这么大，如果每个干部都知道杨东背景，除非杨东做到省委领导的地步。 不然的话，依旧有很多人，不知道。 尤其是普通家庭背景的干部，他们根本没有渠道，知道一些机密。 白出新他们知道杨东是省委副书记的女婿。 但比如面前这两位，打死他们都打听不到这种秘密。 别说是他们，就连庆和县很多干部，都不知道，哪怕杨东在庆和县任职。 “两位领导在哪任职啊？” 杨东脸上带笑的问着两人。 两个人瞥了眼杨东，然后齐齐看向田启立。 “田叔，这就是你跟我们说的杨东吧？在庆和县政府是你手下？” “哦对，前段时间百姓日报号召青年干部和杨东学习，就是这个杨东吧？” “看起来也挺平凡啊，学习什么？” 两个人的确如同田启立所说，刚升了正处级，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刻。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背景都不太大，或许也是某个领导的儿子，但是依旧算草根子弟。 因为他们远远达不到大院子弟的级别，更不是领导身边的秘书，也非女婿。 因此，是最容易把握不住本心，一时间飘飘然的。 “刘佳，段鹏，你俩别说了。” 田启立脸色都黑了，虽然知道这俩人有些飘，但是没想到飘到这种程度，连百姓日报刊登的优秀干部，也敢质疑？ 政治敏感度在哪里？ 不过他更偏向于认为这两个人应该是嫉妒羡慕导致的，而非真的瞧不起杨东。 比他们年轻，比他们优秀，级别也只差半级而已。 “小东，这个是刘佳，他是省教育厅教材审核处处长。” “这个是段鹏，省政府办公厅参事处处长。” 田启立为杨东介绍两人的职务。 “行，两位处长，进来吧，晚宴已经开始了。” 杨东点了点头，看在田叔的面子，自己不多说什么，朝着两人礼貌的邀请。 “行啊，那我们就给田叔面子，给你一个请客吃饭的机会。” 刘佳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傲气的抬腿往里走。 他觉得田启立请他俩过来，就是杨东有事所求，或者说庆和县有事所求啊。 既如此，当然要有派头。 田启立顿时苦笑，看向杨东满脸歉意。 杨东摇了摇头，示意田启立没事，两个大冤种，希望一会别吓尿裤子就行。 杨东一开始是打两个人进来，跟田启立并排走。 但是这两个人很不礼貌的把杨东挤走，他俩挨着田启立，一左一右的朝着中餐厅走去。 杨东跟在后面，也只是摇了摇头。 有些人得意过头，那就是找死了。 中餐厅大门被刘佳和段鹏推开了，然后两个人直接大摇大摆的进去。 第1252章 领导来了！ 两人推开门进去，却发现中餐厅里面空无一人。 “你在哪摆的宴？” 刘佳回头，皱眉问杨东。 杨东瞥了眼他，然后朝着包厢区域走。 刘佳一愣，有些诧异。 竟然是包厢？ 这可是今年最火的家选酒店，听说包厢消费可不低啊，没有个万把块下不来。（普通人几个月工资） 刘佳和段鹏对视一眼，初见端倪，两人心有些纳闷。 不过还是跟着杨东和田启立，走到包厢。 紫东厅。 家选酒店最好的宴会厅。 刘佳和段鹏仗着胆子推开紫东厅的门，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 “来来来，杨东啊，快进来，我们可是点好酒了，就差你了。” 刘景壬看到杨东身影，立马笑着摆手。 “刘…刘主任？” 段鹏看到这景象，一下子就傻眼了，他在省政府办公厅参事处工作，岂能不认识常务副县长的秘书？ “不止啊，还有白处长？岳主任，还有…” 刘佳嘴皮子都不利索了，望着这一大桌子的人，光他能认出来的就有六七个，每一个都是背景深厚。 可他不认识的，更让他心惊胆颤。 认识的都已经是背景深厚了，那不认识的又岂能是简单人物？ 这一桌子都不简单啊。 刘佳下意识的看向杨东，而此刻杨东已经走去了酒桌旁坐下，根本不搭理他。 “刘佳，段鹏，告诉你们八百次了，不要得意忘形。” “升处级没什么了不起，你们自己看看，这满屋子都是处级，你们能比得了哪个？” “你俩瞧不起杨东？可我告诉你们，今天这局可是杨东组的，连省委书记的大秘都给面子。” “哎，你俩啊，好好想想吧。” 田启立朝着两人开口，这不算是打击，这是挽救他们。 这两个子侄辈，前途不错，如果因为倨傲导致这辈子止步于此，或者得罪什么大人物，那就可惜了。 为什么今天让他俩过来见一下世面，就是让他们知道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体制内，谁也不敢说自己背景有多大，因为总有比你更牛掰的人物。 哪怕你是核心领导的子女，也不代表就是最牛逼的，因为国内还有很多政治家族，盘踞数十年了，其人脉底蕴，远非暴发户可比。 刘佳和段鹏脑袋是懵的。 他俩进来包厢之后，看到的前途无量的青年干部何止刘景壬一个？ 光他们认识的青年干部，前途无量就有很多了。 白出新就不必说了，省委书记的大秘，这是全省青年干部里面最火的。 是无数四十岁以下干部眼里的目标，也是最尊贵的一个。 还有省委副书记的秘书岳书图，同样是前途无量。 除此之外，张凯，是这里面唯一的一个副厅级的青年干部。 还有周建，赵秉丰，张天，江梦婷等，没一个简单角色。 “田叔，你坐我身边！” 杨东朝着田启立挥手示意，坐在身边。 “你俩找位置吧。” 杨东又看了眼田叔的两个子侄辈，刘佳和段鹏，朝着俩人开口示意。 闻言，两个人连忙点头赔着笑，也不敢骄纵更不敢嘚瑟了。 他俩已经迅速认清现实了，犹如一盆冷水，把他们的那点骄傲之火浇灭了。 能够容纳十五个人用餐的大圆桌，此刻基本上坐满了。 杨东坐的是主位，不管他级别如何，但是今天他做东，他消费，理应坐在主位。 他左手边是田启立，右手边是白出新。 剩下的依次就是张凯，岳书图，刘景壬，赵秉丰等人了。 庆和县的几个副县长也都隔三个位置坐一个，负责陪同今日前来赴宴的贵客。 “白哥，我斗胆叫您一声哥了，现在是酒桌上，也不讲那么多规矩了。” “咱们这些人，基本上年纪都比我大，除了沐芸和九九，也就是小瑞的年纪小一点了。” 小瑞是苏瑞，在北春市开娱乐公司的大院子弟。 “今天我很荣幸，能请到这么多好哥哥，好兄弟，好朋友，好同事，一起吃饭。” “这一杯酒，我敬过往。” 杨东起身举杯，看向每一位。 “过往皆平凡，过往皆蹉跎，过往皆努力。” “诸君，请满饮此杯！” 杨东祝酒词很是新颖，大家伙都没听过这样的一套嗑，也都一起笑了，随即举起酒杯，都站起身来，互相致意，然后满饮此杯。 今天喝酒的杯子，并不大，一杯酒也就只有半两。 “第二杯酒，我敬今朝。” “今朝起青云，今朝共此时，今朝展鲲鹏。” “诸君，满饮此杯！” 杨东再次举杯，又是一饮而尽。 大家干脆没有坐下，都起身一起饮了此杯。 “最后一杯，我敬未来！” “未来在脚下，未来在身上，祝祖国强盛，繁荣富强，盼诸君携手圆梦，万事皆能顺遂。” “干杯！” 杨东再次干了这杯酒。 刘佳和段鹏感觉很奇妙，没想过有一天连喝个酒都这么热血沸腾的时候。 果然，高级的饭局，就是不一样哈。 三杯酒敬完了之后，杨东就示意大家坐下来。 “我也提一杯。” 白出新脸上带笑的举起酒杯。 见大家伙又要起身，他笑着摆了摆手道：“别起来了，起起落落的不适合咱们年轻人。” “坐吧，之后不管谁敬酒，咱们都坐着喝。” 有了这位大秘的话，大家伙也就坐下了。 “我也效仿小东，学一下他讲话的语气吧。” “诸君都是人中龙凤，能够坐在这个桌子上的都是处级干部以上，在各自单位也都是人中翘楚，中流砥柱。” “今天我白出新也很有幸，能够结识大家伙。” “因为有一些人，我很熟，比如书图，景壬，张凯，周建。” “但是也有一些同志，我不是那么熟悉。” “但不管怎么样，坐在一起，大家就是有这个缘，所以大家为这个缘，干杯！” 白出新敬酒，谁敢不喝？ 一个个都一饮而尽了。 一口菜没吃，已经喝了二两酒了。 “我提议，大家吃点东西，再喝酒吧。” “这要是闹到医院去，咱们非得被领导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刘景壬放下酒杯之后，笑着开口提议。 这话也就他和岳书图能说，其他人都没这个资格。 “哥哥们尝尝家选酒店的菜，请的都是八大菜系的王牌厨师。” “不瞒各位，这是我弟弟杨南的酒店，家选集团旗下的。” 杨东笑着开口，说明情况。 也是让大家放下心吃喝，别拘谨。 刘景壬手机震动响了，为了赴宴，他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 他看了眼手机，然后脸色顿时一变，猛的起身。 大家伙都错愕的望着他，不明所以。 刘景壬快走几步，来到杨东身旁。 “小东，我领导来了！” 他面色认真的开口。 “啥？我八舅来了？” 杨东也被震惊到了，随即站起身来。 “大家伙都跟我去迎接魏常务。” 说罢，杨东跟在刘景壬身后，快步走出去。 第1253章 副省长刘云生！（祝大家新年快乐） 刘景壬带着杨东下楼，身后又跟了一大堆人。 此刻魏大武下了车，朝着酒店大厅走来。 但不止他一个，他身旁还跟着一位身穿干部黑夹克领导，气宇轩昂，面目不凡。 “老刘，一会让杨东这小子给你道个歉，之后你也听听他对庆和县的规划。” “你们之间，肯定有误会。” 魏大武笑眯眯的朝着刘云生开口说道。 刘云生一脸无奈的表情，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常务，也就是您，一般人我不可能过来。” 一个副省长，过来参加一个处级干部组的宴，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老刘，这个情，我记在心里了。” 魏大武笑着拍了拍刘云生的肩膀。 刘云生闻言，这才笑了。 能够在一件事上面让常务副省长承情，也算是不虚此行吧。 两人刚进大厅，就看到刘景壬和杨东急匆匆下楼。 魏大武看到刘景壬和杨东之后，顿时笑了。 刘云生看到侄子刘景壬之后，故意板着脸。 不过想到自己侄子是常务的秘书，又只能露出一丝笑意。 “领导，二叔。” “八舅，刘省长，您好。” 刘景壬和杨东分别出声和两人打招呼。 “小东，我也是听景壬说，你今天在这里设宴。” “我下班也没啥事，也过来蹭个饭。” “我自己蹭小辈的饭有些害羞，这不，把刘省长也喊上了，要丢脸就一起丢脸，哈哈。” 魏大武笑着和杨东示意，之后使了眼色。 杨东秒懂，立马来到刘云生面前。 “刘省长，早就想来省里拜访您，但是没有熟人领着，我也怕冒犯了领导，因此一直没能和您得见。” “今天您来了，我太高兴了。” “还有听景壬说，您是景壬的叔叔，我这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不少。” 杨东的嘴真甜。 这小子，也知道急了？ 魏大武在一旁站着，忍不住笑了。 杨东在庆和县被人搞事，偏偏是刘云生分管的领域。 自己今天带着刘云生过来，也是有意帮衬杨东一把，算是还之前的人情。 还有养父郑老爷子也说过，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衬一下沐芸和杨东。 自己身为苏沐芸的八舅，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如果自己不递过来这个梯子，杨东想要见到刘云生，怕是千难万难。 哪怕有刘景壬从中调解，效果也不会太好。 小辈毕竟是小辈，很少能够影响到刘云生的态度。 但自己不一样，自己是常务副省长，是这些副省长的领导，他们都得给这个面子。 “魏常务，刘省长。” 白出新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朝着两位领导打招呼。 “是白处长啊，怪不得杨东这小子敢组局，原来有你坐镇。” 魏大武看到白出新之后，忍不住笑了。 “二叔，领导，白处长，咱们大家进去吧。” 刘景壬朝着几人示意的问。 “行，进去，看看我们这位杨东同志，摆的是什么席面。” 魏大武笑着点头，然后朝着里面走去。 刘云生抬脚，紧随其后。 之后大家伙里三层外三层的跟在后面。 刘佳和段鹏这一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他们怕了，真的怕了。 之前光是看到白出新，岳书图几个人，就已经被震惊到了。 现在竟然看到了常务副省长，以及刘副省长，更是吓傻了。 田启立拍了拍两人肩膀，然后往里面走。 这一巴掌，意义很多。 刘佳和段鹏都清醒了，之前的那点小得意，小骄傲，小嘚瑟，被击的粉碎。 有了两位领导参与的酒局，自然就没有那么活泼了。 但是大家伙也都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任菜鸟，酒局的重点围绕两位领导，一个劲的说好话，找话题聊，也是很和谐的。 两个多小时，酒宴才算结束。 杨东喝了八两酒，没有多喝，主要是自己接下来要跟刘云生解释一下庆和县的农业工作。 如果自己喝多了，那么今天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他来省里面请客吃饭，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解决这件事吗？ “老刘，我看你喝的不少，出去散散步吧。” “小东，景壬，你俩跟着。” “其他人都回家早点休息吧。” 魏大武开口，把其他人撵走，唯独留下自己秘书刘景壬和杨东。 苏沐芸笑了，看到魏大武和刘云生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老公的难题，解决了。 没见过刘云生之前，或许还无法打包票。 但是看到刘云生的身影之后，她相信杨东的口才和规划，一定会打动刘云生。 刘与中目光复杂的望着杨东背影，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终于明白，杨东的底牌是什么了。 老领导冯家栋在庆和县玩反败为胜的戏码，玩逼宫的战术。 但是杨东直接来省里面釜底抽薪了，或者说从根本上解决矛盾和问题，这已经不是战术了，这是战略。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老领导冯家栋赢不了。 看来自己真得去市委见侯书记，说明一下情况了。 冯家栋再这样下去，势必会影响庆和县来之不易的发展局面。 他坚信侯勇书记的意思，就是配合杨东搞好经济发展工作，这对市委书记有利。 任何人都不能破坏庆和县的发展，哪怕是四梁八栋之一的冯家栋，也不行。 必要的时候，老书记一定会亲手刀了自己的爱将。 但是这把刀，不能旁人递过去，只能自己人递过去。 而自己，就是递刀的最佳人选。 老领导，对不起了。 刘与中叹了口气，默默的想，有了最终决断。 还不如自己这边把冯家栋调走，不然等杨东出招之后，就算冯家栋想囫囵的走，可能都没机会了。 “庆和县可以缺任何人，但唯独不能缺了杨东。” “老刘，机会不多，把握住。” “你也小五十了吧？再不努力，也难了。” 田启立走到刘与中身旁，跟着刘与中一起望着杨东的背影，然后语气复杂的开口。 刘与中眉心一动，县长这话的意思很复杂。 “县长，庆和县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我这个常务副县长，有责任和义务守护好！” 他看向田启立，语气坚定的开口保证。 闻言，田启立笑了，什么话都没再说，只是拍了拍刘与中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心里却有无数的感慨，一顿饭，一场饭局，不仅可以亲自跟刘省长解释清楚，还能够彻底折服刘与中，以及巩固其他副县长心里的信念。 杨东一箭三雕啊。 这算计，就算达不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至少也是熟练老辣的地步。 第1254章 谈笑间，阴谋诡计灰飞烟灭！（祝大家扫清旧事） 魏大武，刘云生，外加两个小辈，在步行散步。 身后两辆车缓缓跟着，自然是两位领导的专车。 “明天就是国庆节，这路边店铺家家处处挂红旗，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魏大武望着路边两旁的门店都挂着红旗，而且尺寸大小不一，一看就是自备的红旗。 如果是政府发放的，尺寸型号肯定是一致的。 爱国之心，人皆有之。 如果因为爱国而受到嘲讽鄙视，那反而是一种悲哀。 “庆和县街道两旁的店铺也自发挂红旗吗？” 此刻，刘云生开口，接着魏大武的话茬，看似随意的问了杨东。 杨东跟在两位领导身后，闻言朝着刘云生答道：“刘省长，我们庆和县也是一样的景象，我想全国不管大城市，小城市，应该都是这样的景象。” 这话回答的没有毛病，也没任何疏漏，四平八稳。 刘云生不禁笑了：“但也说明你们庆和县政府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 “庆和县是有名的全国贫困县，这些年来gdp始终游离在20亿左右。” “今年你们庆和县能交出一份什么答卷？” “当然我不是分管经济工作的，但是身旁这位常务，他负责经济发展，你和常务汇报一下？” 刘云生开口再问。 要知道领导的问题，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可能随便的一个问题，里面都有无数个坑等着你。 稍有不慎，就掉坑里面了。 首先杨东要回答的是什么问题？ “您别开玩笑，您负责的农业工作，可是第一产业，是和老百姓最为密切相关的工作，说您不管经济工作，我可不信。” “常务也好，您也好，都是省经济发展方向的领路人。” 这才是杨东需要回答的第一个问题，如果领导说他不负责经济，你也默许了，那反而会得罪人。 所以必须得‘纠正’领导话里面的‘漏洞’ 随后，才是回答第二个问题的时候。 “我们庆和县经过县委县政府等所有县领导的努力，上半年的gdp就已经达到了18.34亿元，财政收入达到了1.09亿元，相比往届都创了新高。” “第三季度数据，我们内部出来了，到第三季度，庆和县gdp达到25.5亿元左右，财政收入1.5亿元左右。” “也算是没有辜负组织和上级领导的器重，更没有辜负人民群众的信任。” 杨东开口，老老实实的八庆和县的增长情况，和两位省长汇报了一下。 不止刘云生震惊，就连魏大武都觉得意外。 庆和县竟然这么猛？ 半年的gdp都要追平去年度了，这三个季度加起来直接超过了去年至少5个亿。 可以想象到，到2011年1月份，经济公布的时候，庆和县绝对是灵云市最靓的仔。 刘云生也一脸的震惊，看了眼杨东之后，终于问出他内心早就想问的问题。 “你们庆和县是不是打算用二三产业替换第一产业？” “粮食，在你们庆和县政府全体领导干部眼中，是什么地位？” 图穷匕见。 这就是刘云生心里的疙瘩，也是杨东这次来省里的目的。 冯家栋不知道找了谁，也不知道利用了什么人脉，把这个疙瘩系在了刘省长心里面。 因此刘省长要在10月8号的那天，视察灵云市，重点看一看庆和县。 自己今天既然见到了刘省长，就要把这个疙瘩解开，然后系在冯家栋身上。 “刘省长，这是我们庆和县五年规划书。” “庆和县政府始终坚定不移的按照规划书上的发展方向走，我们坚持奉行的是一二三产业一体化全方位发展战略，可没有用二三产业替代第一产业这回事。” “您可不能听信小人之言。” 杨东说到最后，也算是发了一点小脾气。 不发脾气，还真以为自己好欺负。 刘云生眉头一挑，有些意外，杨东竟然发脾气了，数落自己听信谗言了。 魏大武也惊了，看向杨东，张了张嘴想替杨东找补，却没有开口。 发发脾气也好，省的被人欺负。 “老刘，你要是真的听信假消息而冤枉了庆和县，你可得道歉啊，哈哈。” 他在一旁开口补充腻缝。 魏大武的态度和立场，表露无疑。 “好啊，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刘云生笑了，杨东发脾气，魏大武也帮着杨东说话。 自己倒要看一看，庆和县的规划，到底对粮食是什么样的定位。 他拿起杨东的规划书，仔细的看了下去。 四个人缓缓散步，刘云生仔细的看规划书，一开始还一脸平淡，但是逐渐陷入凝重，而后目光复杂，最后震惊到了。 他仔细的翻了翻规划书的书皮，上面写的是《2009-2014年度庆和县五年规划总体实施纲要》 这个册子一共五十多页，从第一产业到第三产业，详细的规划了庆和县发展的方向，甚至就连细节都考虑到了。 杨东见刘云生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恰到时宜的开口解释道：“刘省长，之所以毛屯乡满斗村要种植菇娘，也是因地制宜，因势利导，科学规划。” “满斗村的耕地虽然多，但是因为人口也多，每家每户分到的土地比较复杂，三根垄是刘家的，四根垄是赵家的，种植玉米无法发挥一体化优势。” “再加上土质优越，最适合种植菇娘这种果类作物，而且经济产值高，可以迅速带动满斗村乃至毛屯乡的经济发展，收入增多。” “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庆和县放弃了粮食产量，相反我们庆和县按照计划要大力提高粮食总产量，要再创新高，为国家守住粮食这碗饭的健康安全性，保质保量的完成粮食计划。” “我们在黑水镇，寿开镇，大力发展瓜果的同时，也要成立至少18个大型农业合作社，专门用现代化农业种植技术，农业机械，进行科学管理，生产玉米，大豆，水稻等经济作物。” “今年已经开始实施了，我预计今年秋收的粮食总产量，我们庆和县至少比去年粮食总产量提升15％” “我们规划书写的明明白白，到2014年底庆和县要实现粮食总产量百万吨的创举，成为东北地区赫赫有名的粮食大县，但同时也会成为工业县，旅游热门县。” “一条腿走路，终究是独木难支，要瘸的。” “两条腿走路也满足不了我们的志向，我们要三条腿走路，要稳固的前行。” “刘省长，您8号要视察庆和县，到时候我带您去黑水镇，寿开镇看一看，看一看玉米，大豆的收成，再看一看道老乡和毛屯乡的水稻收成。” “您刚才问我们庆和县把粮食放在什么地位。 “现在…我告诉您。” 杨东忽然驻足，站着看向刘云生的脸。 刘云生也看向他，一脸的期待。 第1255章 岳父的霸气！（祝大家前程似锦，万事如意） “粮食是执政之基，是国家命脉，是人民活命之本，也是国家活命之本，人民饿肚子，那是要造反的，几千年的残酷历史教训摆在面前，那是一部血泪史，是一部人民被欺压被压迫的屈辱史。” “庆和县要让人民当家做主，要实现人民富裕现目标，共同富裕的总目标，就一定要把粮食事业当成是头等大事。” “不解决粮食增产增收，如何实现工业产值增长？如何有条件实施旅游文化经济？” “这，就是我的答案。” “是庆和县全体干部的答案。” “更是庆和县四十万人民的答案。” 杨东回答完了刘云生的一切问题，正式交卷。 他微笑的看向刘云生，剩下的就是刘云生的态度。 他已经把能做到的，该做到的，都做到了。 不能做到的，也正想方设法的实施，实行，实现。 刘云生沉默了，背着手往前走，一言不发。 魏大武朝着杨东使眼色。 你小子搞的太大了，把让人家干沉默了，赶快解决一下。 杨东叹了口气，又不是我提的问题… 嗯？ 魏大武瞪着杨东。 行行行，你们都是领导，就我一个小卡拉米。 杨东无奈的往前走几步，来到刘云生身旁。 “刘省长…” 他刚要说话，就被刘云生摆手打断。 “你不用说了，我心里已经明白了。” “是我错怪了你们庆和县，更错怪了你。” “在这里，当着常务的面，给你们道歉。” “因为我工作上的疏忽，差点让庆和县受到了委屈，这是我身为省人民政府分管农业工作的副省长，最大的错误。” “你们很不错，能把粮食放到头等位置，我很欣慰。” “全国各地，能够有种粮条件的不多，除了东北地区之外，也就是中原地区了。” “我们东北地区既然有得天独厚的土地条件，就要为国家承担粮食重任。” “很多东北人因此委屈，觉得一辈子种地，远不如人家生产商品赚钱，远不如人家动动嘴皮子赚钱，还会在网络上被人嘲讽穷逼。” “但是要知道，国家有这么多人，每天都要吃饭，为解决人民温饱，东北受委屈又算什么？为人民服务，我们东北做到了，无愧于心。” “民族感情，民族大义，东北的确从来不缺，也不会缺。” “不管有多少黑东北的，至少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让他们吃饱了，他们才有力气黑我们，不是吗？” “端碗吃饭，放下碗骂我们，那是个人素质的问题，上升不到国家战略层面，不能让几个臭虫，毁了国家战略。” “8号，我很期待那一天。” “杨东同志，好好准备吧，到时候省电视台的同志也会去录制。” 刘云生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常务，十点了，咱们回吧？” 刘云生问了魏大武。 “行，回。” “你先上车回去吧。” “我有几句话，交代这俩孩子。” 魏大武说道。 刘云生走了。 “景壬，你回去陪陪你二叔，他今天肯定郁闷，被人当枪使了，才知道。” 魏大武开口，朝着秘书刘景壬示意。 “好，领导，我晚上去二叔家住。” 刘景壬连忙点头，心里也很气愤。 二叔纯粹被别人当枪使了，要不是杨东说了这些，只怕要造成很大的误解和恶果，到时候都得由二叔承受。 是谁把二叔当枪使？杨东一定知道。 “小东，你跟陈书记下过两次棋，所以你明白下棋要走正道，不要搞歪门邪道。” “这次庆和县的内部问题，你放心的去解决。” “有些人搞事，影响了庆和县发展，省政府不答应。” “但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为别人留一线活路，也是为自己攒一份功德。” “你也回去吧。” 魏大武说完这几句话，转身也上了自己的专车。 车牌号吉江a.00006 杨东和刘景壬摆手示意，目视着黑色奥迪车缓缓行驶离开。 “杨东，是谁搞的鬼？告诉我！” 刘景壬目露怒色，望着杨东问道。 一开始他还以为二叔是不明真相，才会找茬庆和县。 现在听完了杨东的一系列汇报之后，他才意识到，二叔竟然被人当枪使了。 好家伙，欺天啦。 竟然有人敢利用一位副省长，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得不说这对于杨东而言，是一个阳谋。 可对于一位副省长而言，这是屈辱。 二叔刚才为什么低头沉默，或许也是发现他自己被人利用，有些羞愧无声吧。 “景壬，这件事我自己解决。” “放心，会给你二叔一个完美交代的。” 杨东避免这种事情，上升到个人恩怨，从而进行打击报复。 “行，我给你这个面子。” 刘景壬深呼口气，点了点头。 “我也回去了。” 刘景壬转身就走，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杨东目视着刘景壬上车离开之后，叹了口气。 说是给自己面子不追究，但刘景壬肯定会追究的。 冯家栋啊，冯书记，你这次可真是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副省长你都敢算计… 哪怕这个副省长，只是普通副省长，没有入省委常委会，可也不代表你一个正处级的县委书记，有资格去算计人家啊，拿人家当枪使。 “走吧，回家。” 苏沐芸从阴影处走出来，搂住杨东的手臂。 她一直都跟在几个人身后，只是没有过来。 “走吧，回家。” 杨东点了点头，跟着苏沐芸回家。 半个小时后，省委常委楼，3号。 “小东，事情做的不错。” “魏大武已经跟我说了。” “刘云生也给我道歉了，说他错怪了你。” 苏玉良还没有睡，穿着睡袍，刻意在家里等杨东回来。 “爸，您都知道了？” 杨东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件事都惊动老爷子了。 “你说的？” 杨东转头问苏沐芸。 苏沐芸摇头说道：“知道你不愿意麻烦我爸，我哪敢说啊？” “不是小芸，是从刘云生宣布要去庆和县视察，我就注意了。” “然后我问了魏大武，才知道内情。” 他这种级别的老狐狸，一个细节，就可以窥探全部。 一个分管农业的副省长，不当不正的突然宣布要去庆和县视察，如何不引起他的注意力？ 如果庆和县没有女婿执政，也就罢了。 但既然杨东在庆和县，他怎么可能不管不问？ 这一问，才知道内情。 “刘省长跟您道歉？” 杨东有些意外，刘省长竟然跟岳父道歉。 “哼，冤枉了我女婿，他不道歉？这件事能过去？” 苏玉良笑着哼了一声。 虽然脸上带笑。 但杨东看着岳父，是动了真怒。 “刘省长也是被人利用的，爸。” 杨东开口，替刘省长解释一句。 “行了，我还没到好赖不分的年纪。” “你俩早点睡。” 苏玉良起身，上楼休息。 苏沐芸转身看向杨东，悄咪咪的道：“我爸和你爸妈商量好了，婚礼在小年那一天办。”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是腊月二十三，南方部分地区是腊月二十四） “对。”苏沐芸点头一笑，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杨东算了一下，还有近四个月。 很快了，再忍忍吧。 第1256章 刘云生的态度！ 在杨东与苏沐芸回家之后。 刘景壬也来到了二叔的家。 刘云生是副省长，但不是常委副省长，所以他没有资格住在省委常委楼。 但也是一个高档小区，省政府投资建的高档小区，专门为省政府工作的党员干部提供。 择云苑，小区名字。 “二叔，我来了。” 刘景壬换上拖鞋之后，来到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默默抽烟的二叔，开口。 “景壬来了。” 刘云生的妻子看到刘景壬之后，脸上带笑的打招呼。 “二婶，我跟二叔说点事。” 刘景壬点了点头，朝着二婶示意。 “行，你们俩聊，我去卧室。” 刘景壬望着二婶上楼之后，他朝着刘云生继续开口道：“二叔，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想怎么样？” 刘云生抬起头，看向自己唯一的侄子，沉声问道。 “一个县委书记敢算计一个副省长，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景壬，如果你想借助这件事报复一个县委书记，那我的格局也太低了。”刘云生摇了摇头，否定了侄子的想法。 他这个副省长，如果为了一件事，就去报复一个县委书记，只会被人瞧不起。 “可是他算计您，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刘景壬皱起眉头，一脸的不甘心。 副省长，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更别提利用一位副省长来得逞个人的阴谋。 这个冯家栋，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刘云生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不会这么算了。” “但是不一定要用报复这种犀利的招数。” “我跟一个县委书记计较什么？要找直接找他背后的后台。” “小壬，叔教你一个道理，在体制内屡试不爽。” “那就是政治考量，政治衡量利弊，很重要。” “到底是为了一个手下得罪一个副省长，还是为了息事宁人暂时委屈手下，这是两种做法。” “我想只要不是血脉至亲的关系，多数都会选择第二个做法。” “我若找一个县委书记的麻烦，那是我格局不够。” “但若是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你知道反而会让人紧张，忐忑不安。” “恐惧有很多种，最可怕的就是藏而不露，秘而不宣。” “暴风雨最可怕的时候并不是雷劈下来的时候，而是乌云密布，闪电频现的时候。” “这件事，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服务常务，早点解决正处级。” “那个杨东，你可以多跟他结交，多学习他身上的品质。”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年底或者明年初，他就要担任县长了。” 刘云生朝着侄子刘景壬示意道。 刘景壬一听这话，顿时乐了。 “二叔，之前好像有人跟我说过，让我少跟杨东结交，这个人是谁来着？” 刘景壬一副努力回想的动作，挠着头。 “滚蛋！” 刘云生气笑了，这小子拿自己之前的话，堵自己的嘴巴。 是，自己必须承认，自己之前小看杨东了。 这一次夜晚散步的相处，虽然时间不久，但已经可以看出来杨东的厉害之处。 汇报有理有据，非常有条理，由浅入深，逻辑性很强。 态度又谦逊，也带着一根针，看似老实实则也有刺。 当然最关键的，他是苏书记的女婿，跟常务等人关系都很好。 这也是他老老实实道歉的因素。 不然的话，这件事一旦发生，自己相当于得罪了好几位省委常委领导。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杨东和庆和县的几个副县长，以及秘书周思勇，驱车返回庆和县。 苏沐芸也是驾车回开阳县。 体制内的领导，看似清闲，实则不得闲，只要领导想，时时刻刻都是工作。 昨晚刘与中是一个人住在酒店里的，杨东并没有回酒店。 至于为什么不回酒店，是杨东给足够时间，让刘与中一个人想一想，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选择。 杨东看到今天刘与中的状态，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变的更加的透彻，也更加的自然自若。 以前刘与中和他们县政府的领导之间，总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一样，虽然是常务副县长，但就是不一样。 可今天刘与中开始主动和几个人开玩笑，主动聊天了。 杨东松了口气，刘与中能够想明白，真的是太好了。 常务副县长，说句实话，职务是非常重要的，在县政府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如果一个常务副县长堪当大任的话，县长无疑会舒服很多，压力也会小很多。 杨东觉得，总不能庆和县连续两任常务副县长，都要折戟沉沙吧？ 如果第二个常务副县长也败走麦城，那可真的是有问题了，上级领导绝对会怀疑庆和县政府的领导能力，团结同志的本事。 三个多小时，一行人回到了庆和县。 昨天是冯家栋在常委会强行通过在满斗村搞玉米种植基地一事。 今天县委的通知已经发到了毛屯乡党委和乡政府的案头上了。 杨东一回来，就听县政府的人汇报，说毛屯乡的乡党委书记毛长海，乡长毛立果，来到自己办公室门外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两个人从乡里面过来，就是为了玉米种植基地这件事。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关键时刻杨县长要反水，不再坚持在满斗村种植菇娘了。 “与中，文和，前进，你们都回去工作吧。” 杨东让三个人回去工作。 他带着周思勇，回到了县政府办公室。 走廊内，毛长海和毛立果正坐立不安的等待自己。 “进来吧。” 杨东快步走过来，朝着两人示意一眼，然后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 毛长海和毛立果看到杨县长回来了，立马起身进了屋子。 周思勇给两人泡了茶，然后出去，关好门。 谈论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关门的。 领导说他的办公室不要关门，就开着。 这话，听听就好。 身为秘书要是全信了，那可真是愚蠢至极。 “你俩来找我，是为了满斗村玉米种植基地的事情吧？” 杨东笑着开口，看向两人，问道。 第1257章 刘与中的‘规劝！’ “县长，我们不明白啊，为什么您都同意在满斗村成立玉米种植基地了？” 毛立果开口，脸色焦急不安的问道。 他俩其实昨天就来了，但是杨东不在县政府，他俩只能回去了。 今天一上班，两人就过来，而且在这里等了好几个小时了，就为了见杨东一面。 一开始他俩还以为杨东是故意躲着他们，但是想到杨东不是这种人，于是两人就在这死等。 终于，等到了。 “这件事你们不要管，县委发布的命令和通知，你们就回复高度重视，立马开会研讨，就可以了。” “拖延几天时间就够了，几天之后一切都揭晓了。” “你们毛屯乡还是按照菇娘生产基地来设计，来规划，这一点，不变。” “县委书记，包括昨天县委常委会通过的事情，也不会执行，放心吧。” “你俩可以回去了。” 杨东耽误了半天的工作，今天回来得补回来。 所以也就没时间跟两个人磨牙。 而两个人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之后，也都踏踏实实的回去了。 既然杨县长说让他们等几天，拖延几天。 那就安心等待吧。 杨东的信誉无比的好，不管是在老百姓身上，还是在党员干部身上，都有足够的信誉。 他说的话，下面的人，信！ 两人走了之后，杨东低头伏案工作，该批的文件，一个都不能少，但是他都会严格审核，有任何问题都要圈出来，然后退回给各单位，让他们改好了再拿过来。 刘与中并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朝着县委书记冯家栋的办公室走去。 这一刻，他也不怕别人说闲话，更不怕县政府的干部如何看他了。 今天他见冯家栋，就是最后一次规劝这位老领导，让他收敛点，不要让他继续闹下去了。 再闹下去的话，必输无疑。 “书记，刘常务来了。” 张淇敲开门，朝着冯家栋汇报道。 “刘与中？他来了？” “快，让他进来。” 冯家栋脸色大喜，这个时候刘与中过来见自己，一定是好事，说不定就是刘与中重新做了选择了。 昨天的常委会，自己可是杀的酣畅淋漓，大获全胜啊，把杨东压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果然是自己预计的那样，自己在常委会大胜之后，立马就可以改变很多干部的立场。 这不，从昨天下了常委会到现在，庆和县已经有不少干部过来汇报工作了。 给自己汇报工作的干部人数，仅次于自己刚来庆和县担任县委书记的前几天。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自己从上至下的战略奏效了，有效果了。 人都是现实的，也都是见人下菜碟，看到局势变了之后，立马过来锦上添花了。 “与中啊，坐。” 冯家栋看到刘与中进来之后，喜笑颜开的起身，指着沙发，让刘与中坐。 刘与中看了眼张淇，说道：“张秘书，你先出去一下。” “我给你泡茶？”张淇问着他。 “不喝茶，你出去吧。”刘与中摆了摆手，眉头紧皱，脸色也没有冯家栋期待中的笑脸。 冯家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消失，最后皱眉问：“与中，你怎么了？” 刘与中看向冯家栋，沉声开口道：“老领导，闹剧该结束了。” 他在这一刻，也直言不讳了。 如果还是和以前那样，默许老领导的所作所为，老领导只会掉坑里面。 自己如果不直言，整个庆和县委之内，更没有第二个人做这个刚峰了。 自己是冯家栋的老部下，老人了。 这话，就得由自己说。 “你说什么？” 冯家栋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自己的老手下，一开口竟然让自己不要在闹下去了？ 他竟然管自己所做的事，称呼为闹剧？ 自己耳朵有毛病了？ 刘与中竟然这么说？ “老领导，有些话别人不能说，也不可能说，更不敢说，只有我来说。” “但我是为你好，我不想看着你一步步走入邪路。” 刘与中今天来这里，已经做好了所有坏的心理准备。 甚至已经做好了冯家栋对自己动手的准备。 因为自己接下来说的话，的确忒不好听。 “邪路？呵，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冯家栋一听这话，顿时气笑了，坐在沙发上的他直接翘起二郎腿，拍着大腿，脖子梗着，看向窗外。 这一刻，屋内的气氛很冷肃。 “我知道，您不爱听这些话。” “但我还是要说，不吐不快了。” “一年前，我认识的老领导，是一个积极开拓，锐意进取，见山劈山，见河趟河的改革大将。” “三年前，我认识的老领导，是一个深入群众基层，两条腿走了三十里路去视察防汛抗洪工作的铁人党员。” “五年前，我认识的老领导，是一个敢忤逆上级的错误决定，捍卫老百姓利益的刚峰，宁折不弯。” 刘与中越说越心痛，越数心里越不是滋味，眼前一点点泛红湿润。 “可是！” 刘与中拍着桌子起身。 “现在踏马的怎么了？啊？” “冯家栋同志，你的初心哪里去了？” “一开始我来庆和县，的确跟你站在一起，但是当我看到县政府团结如一心，捍卫集体利益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庆和县不一样。” “而你，也不一样了。” “书记，老领导，家栋大哥，你原本应该跟他们站在一起的啊。” “可你如今，却站在了对立面啊！！” 刘与中无比心痛，很是难受。 “你是站在人民队伍里面当官，是干净的官，是无惧无畏的官，是敢睡踏实觉的官，这话是你在三年前龙武县干部大会上说的。” “仅仅三年时间，不，就这么一年的时间，从县长成为县委书记，你变了。” “变的让我陌生，太踏马陌生！” 刘与中说到这里，情绪无比激动的上前，揪住冯家栋的衣领。 “今天恕我无礼了。” “书记，看看你自己的白衬衫，红领带，褪色了没有！！！” “曾经它是人民的红，是干净的白。” “现在呢？” 第1258章 摔门而去！ “斗争，争斗，内斗！” “滚他妈的政治斗争，为了权力，县委书记的一把手权威，你就可以置上万百姓对美好生活期盼于不顾？” “你踏马还算个官？” 刘与中自从来到庆和县，这三个月，是压抑的三个月，是郁闷的三个月，是难受的三个月。 县委和县政府互相敌视，互相针锋相对，互相抵触，互相掣肘，让他心痛。 他太难了，夹在老领导和杨东之间，夹在县委和县政府之间，夹在官僚主义和人民主义之间。 他不忍了，也无法忍了。 冯家栋呆滞的望着刘与中，眼圈红了。 “你混蛋，我他妈是你领导啊！” “刘与中，你长心了吗？” “当年是谁把你从水坝中拽出来，任你为水利局副局长的？” “当年是谁支持你，在党委会力排众议，给你争取五千万资金，修缮大坝的？” “又是谁一步步提拔你，到今天的？” “刘与中，你踏马混蛋！！！” 冯家栋摔了水杯，水杯碎裂无数片，就像是刘与中的心，与冯家栋的心。 这一刻县委走廊很热闹，哪怕县委书记的房门关着了，也挡不住争吵声。 县委的干部都吃惊了，很难想象常务副县长进去之后，竟然是跟县委书记争吵啊？ 要知道连杨东都没有这样子无礼过，都还是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和礼遇。 但是常务副县长竟然如此大胆？ 县委组织部长吴三平和宣传部长边丰站在走廊内，对视一眼。 “要不去看看？” 边丰朝着吴三平问。 吴三平摇头：“别了，老领导和老属下之间在怄气，你我去了干什么？” 两人谁都没进去，也没有任何人敢进去。 杨东在县政府这边，听秘书周思勇汇报，说县委书记办公室传来争吵声，是常务刘与中过去，然后跟冯书记吵起来了。 杨东听后，点了一根烟，久久沉默。 周思勇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他不知道领导心里想着什么，但大概也很无奈和心痛。 庆和县发展，太难了。 外部因素，意外因素，内部因素，接踵而至。 吵，还在吵。 县委办公走廊内，聚的干部越来越多，都能够清楚的听到县委书记办公室的争吵声。 但是没有人敢靠近，生怕县委书记突然出来。 办公室内。 刘与中喘着粗气，瞪着冯家栋。 “我来庆和县，是，你提拔我的，是你和侯书记举荐我，我才有这个机会，不然我还在市财政局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副局长混日子。” “我来任职，第一时间靠拢在你身边，因为我在支持我的老领导。” “可是我渐渐发现，我支持了老领导，就背弃了人民！” “为了让你冯家栋腰杆挺直，就要踹断老百姓的腰，我刘与中他妈的做不到！” “你如果对我不满，对我失望，可以。” “和市委建议，我刘与中不敬领导，不尊大局，你把我踢到水坝上去。” “我刘与中喜欢大坝，一面背着水，一面拥着老百姓的田地，我问心无愧，自在得很。” “这么多年，我没跟你送过一张卡，一块金条，除了逢年过节的礼物，我跟你没有任何利益纠葛，凭借的都是感情。” “因为我认，我认你这个老领导。” “我敬佩冯家栋，是一个带领龙武县五十万人民脱困，过上好日子，gdp从全市倒数，再到第三位的好领导。” “我敬佩的冯家栋，是一个敢走夜路的领导。” “现在，你还敢吗？” “去县委楼对面的夜市问问去，去摆摊的摊位上问一问，庆和县老百姓认的是谁？还是你冯家栋吗？” “不是了，早就不是了。” “他们赞扬杨东，赞扬蒋虎，甚至赞扬廉英明，但没有一个老百姓赞扬你。” “原因，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刘与中深呼口气，看向冯家栋沉默的脸。 “市委侯书记在我任职前跟我说，让我成为庆和县发展的一份子，好好的服务县委县政府把各项工作搞好，让庆和县人民脱困。” “你是老领导，侯书记也是老领导。” “我觉得侯书记说得对，我刘与中要为人民努力了。” “冯书记，你就在你县委书记的椅子上，尽情的享受吧。” “但请你记住！” 刘与中转身盯着冯家栋。 冯家栋下意识的抬头，满脸泪痕。 “我刘与中，没变！” 刘与中说罢，往后退了几步。 “与中…” 冯家栋伸手去拦，目光复杂的望着背对着自己的刘与中。 刘与中头也不回的转身，摔门而去！ 出来一看，周围全都是县委的干部。 他望了一圈，转身就走。 “与中同志…” 吴三平开口喊了一声。 刘与中没有回头，下楼。 吴三平和边丰对视一眼，两人默默地来到冯家栋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内，碎了一地的玻璃，还有一片狼藉的沙发垫子。 冯家栋揉着头发，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 许久之后，冯家栋缓缓抬头，看向两人。 “我真的错了吗？” 他像是问两人，又像是问自己，更像是问离开的刘与中。 吴三平和边丰摇头。 “书记，您没错。” “县委书记掌管一切，是党和国家赋予您的权利。” “县委书记就是领导班子的班长，错的是他们，不是您。” 吴三平开口，语气坚定着。 边丰在一旁也附和的点头：“没错，书记，您别放在心上。” “说一千道一万，也改变不了刘与中背叛您的事实。” “扯什么人民，扯什么团结，说白了不就是投靠了那边吗？” “还大义凛然的过来教训您了？” 冯家栋闻言，不禁惨笑。 “我终于明白，省纪委巡视组为什么带走了庆和县七个常委，唯独没有把你俩带走了。” “你们出去吧！” 冯家栋疲倦的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出去。 吴三平和边丰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冯家栋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俩没有被省纪委巡视组带走，那自然是因为他俩不贪污不腐败啊，自然就不会被抓了。 第1259章 2010年的第一场雪！ 2010年10月8日，副省长刘云生视察灵云市，并考察庆和县农业。 当日，县长田启立，县纪委书记兼副县长杨东，常务副县长刘与中，常委副县长孙文和，副县长马前进，全程陪同。 刘云生换上劳保服，带队帮助老百姓收玉米，掰玉米。 几个人忙活了一上午，收了一亩地玉米。 中午，在老百姓家里吃了顿很简单的午饭。 下午，副省长刘云生在庆和县大会议室礼堂召开全县农业工作会议。 会议上，刘云生高度赞扬了庆和县政府规划方案，高度赞扬以杨东为首的庆和县干部踏实肯干，科学组织农业工作，农业工作重中之重，庆和县做的很好… 同时在会议上面，副省长刘云生也不点名批评了一些干部存在思想问题，在农业工作上胡搞瞎搞，拖全县农业工作后腿，没有科学规划，拍脑袋决策，绝对不能让庆和县农业工作走上浮夸风，不实风，形式主义风，要科学严谨规划农业工作。 时间一晃，来到了十二月份。 十二月份下雪了，而且是2010年的第一场雪，很大。 大雪纷飞，外面白茫茫一片，雪花飘落，看不到半点浪漫，反而让庆和县全体干部忙活起来。 这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只怕偏远农村要断水断电了，更可怕的是可能会断暖，尤其是一些孤寡老人。 杨东连夜召开全县防范雪灾会议。 “县公安局，县城管，县市政管理委员会，县消防大队，县交警大队，县民政局等单位，一定要落实防范雪灾的各项工作，立即做出具体部署，确保老百姓安全过冬。” “几位副县长各自带队下去，尤其是偏远山村，一定要照顾到，联系当地政府，务必做好清雪扫雪工作，不能让雪演变成雪灾！” “对于断水断电的乡镇，供电局和自来水公司一定要想方设法恢复用水用电，资金不够找我批。” “供暖问题，涉及到供暖公司的乡镇一定要及时解决。” “对于偏远乡村的孤寡老人，丧失行动能力的老百姓，一定要采购煤炭，柴火等供暖物资，发放到各家各户，确保安全过冬，扛过冬季的寒冷。” “大家立即行动，每两个小时汇报一次。” “太阳升起之前，我不想看到县城和各乡镇主干道还有雪。” “今日所有参与清雪扫雪，恢复老百姓生活的工作人员，体制人员，每人发放两百元应急救援补贴，不能让我们的同志白流汗。” “我们的同志没有白流汗，就不会让老百姓流泪。” “散会！” 杨东宣布一声散会，全县所有干部全都行动起来了。 尤其是听说县政府给参与救援行动的干部额外两百元补贴，一个个都出动了。 哪怕跟救援不沾边的单位，也都全部出动。 杨东一个人坐在会议室，望着空荡荡的座位，却感觉到很强的安全感和支撑感。 县委书记这段时间过于低调了，自从刘与中在县委书记办公室吵了一架之后，冯家栋就不怎么露面了。 这两个月时间里面，没有召开过一次常委会。 很多涉及到县委的工作，都由县委副书记宋晓峰批示。 县政府的工作，都由杨东负责统筹。 铃铃… 电话响了。 杨东今天坐镇会议室，哪里都不去，所以刻意把电话接到了这里。 杨东拿起电话。 “我杨东。” “杨东同志，我是侯勇！” 电话内传来市委书记侯勇的威严声音。 杨东立马起身。 “书记，我是杨东。” 杨东有些意外，竟然是市委书记打来的电话。 “杨东同志，大雪很大，庆和县有什么应对举措？” 侯勇言简意赅的问。 杨东立即开口汇报：“书记，我刚连夜召开了防灾会议，都已经部署落实下去了，争取不出现死伤。” “不是争取，是一定不要出现死伤！” “好，书记，我保证不会出现死伤。” 杨东对自己有信心，也对庆和县如今的上上下下有信心。 经过自己一年多的改造和调理，他们绝对不会出现以前的错误和失职情况。 “好，你做的不错，履行了一位人民公仆的责任和义务。” “杨东同志，大雪过后就是大晴天。” “你好好努力，我和市委都很看好你。” “2010年的gdp数据也快出来了，我很期待你们庆和县交出的答卷。” “希望你在这一年把工作做好，有一个完美的收尾。” “希望你在新一年的工作上面，锐意进取，更上一层楼。” “好了，杨东同志，我还要给其他区县打电话做部署，就这样吧。” 侯勇说完之后，挂了电话。 杨东放下电话，坐回椅子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书记的话，有点怪啊。 大雪之后就是晴天，今年自己要把工作收尾好，来年要更上一层楼？ 这是？ 这还是市委书记侯勇第一次给自己单独打电话，跟自己沟通。 意义很明显了。 铃铃… 电话又响起来了。 杨东起身接电话。 不用想，这回肯定是市长关木山，关叔。 “杨东，我是关木山。” “市长，我刚部署防范雪灾会议，全县上下都出动了，一定确保不出现伤亡。” 不需要关木山问，杨东主动汇报。 关木山站在办公室不禁笑了，这小子。 “好，那我就放心了，有什么需要的，及时和市政府沟通，缺物资给物资，缺钱给钱。” 关木山开口，给杨东一个安心丸。 “市长放心，缺什么，我一定开口。” 杨东点头，这是给县里面争取东西，自己可不会客气。 “马上年底了，收尾工作要做好，不能出现意外，切记，不能出现意外，这关乎你们庆和县下一年的未来，也关乎你的未来！” 如果说侯勇的话，还比较含蓄的话。 那么关木山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杨东心跳不禁加快，但立马压制住。 “请市长放心，一定做好收尾工作。”杨东开口保证道。 “好，那就这样。” 关木山也撂了电话。 杨东放下电话之后，走出会议室，来到楼底下，望着漫天飞雪，很快就落了一身。 县委大院的雪，没人扫了。 都出去忙外面和各乡镇村工作了。 杨东站了一会，大概半夜三点，雪逐渐小了。 三点半，雪停了。 杨东拿着铁锹和大扫把，开始给县委大院清雪。 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自己要坐镇这里，无法出去，那就扫雪吧。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那？ “县长？您这是？” 有年轻小干部出来看到院子有人扫雪，一过来看，发现是杨东，吃了一惊。 “扫雪！” 杨东笑了笑，继续扫雪。 年轻干部愣住了，望着杨东扫雪，风起来了，帮着杨东把雪赶走。 白色逐渐少了，而黑色越来越多。 白有些时候，未必是好。 黑有些时候，未必是坏。 夜扫落雪风助力，（）大家接下句！ 第1260章 年关将至！ “报告县长，毛屯乡清雪工作完成，十二个村子，由乡长带人清雪，各村书记发动各村青壮劳动力，现在已经把积雪清扫完成，暂未发现人员伤亡。” “报告，道老乡清雪工作完成，十四个村子，暂未发现伤亡情况。” “报告，白土镇…” “报告，茅乡…” 杨东陆续接到了各小组的电话汇报，一切都进展顺利，并没有发现伤亡情况出现。 雪大成灾，不是开玩笑的。 小雪怡情，大雪伤人。 不出现伤亡，已经是万幸的万幸了。 “好，一定确保老百姓安全，尤其关注孤寡老人，行动不便的老人。” 杨东放下电话，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清晨，杨东困得不行，睡了一会，直到被周思勇喊醒。 “县长，治安会议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 周思勇把杨东喊醒，其实他也不忍心喊醒杨东，但是马上开会了，不能耽误工作。 这也是杨东睡觉之前，特意叮嘱他的。 杨东睁开眼睛，这一刻竟然有些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晚上，脑子还是懵的。 从硬沙发坐起来之后，缓了半分钟，才意识到上午了。 “好，材料给我。” 杨东起身，朝着周思勇示意。 周思勇连忙把材料递给杨东，杨东拿着材料走出办公室，朝着县政府会议室走去。 一分钟后，杨东出现在会议室。 此刻会议室已经坐满了跟治安工作相关的单位领导干部。 庆和县副县长兼公安局长蒋虎。 庆和县消防大队长田宏伟。 庆和县交警大队长白丁。 庆和县城管局长李军。 以及这几个单位的领导层，齐聚会议室。 大家伙也都打着哈欠，经过一晚上的工作，早上又要开会，状态都不太好。 杨东看到大家伙面带疲倦，让周思勇泡咖啡，提提神。 “大家伙都辛苦了，一天一夜的奋斗，避免庆和县老百姓出现伤亡，成功化解这次雪灾危机。” “大家开完会，回去都睡会吧。” “今天这个会议，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杨东开口，压缩会议的时间，提高会议质量，把事情讲清楚，讲明白，就可以了。 “进十二月了，年关将近，这个时候社会治安问题格外重要。” “今年绝对不能出现去年的情况再次发生，安全隐患必须杜绝，安全生产，安全交通，安全消防，各项工作务必跟上。” “如果今年再出现去年除夕夜一样的爆炸事件，谁负责的关口出了问题，谁引咎辞职吧。” “从明天开始，开展为期九十天的防火防灾，杜绝隐患特别行动。” “对来往庆和县内的火车，货车，私家车，进行安全检查，禁止所有车辆携带危险品进入庆和县城，包括但不限于劣质鞭炮烟花，三无气体产品。” “所有运输车辆，工程车辆，都要由固定规划线路行驶，划出一条安全路来提供过往车辆使用，如此不耽误社会运输任务。” “这件事由交警大队负责，切记不许随便罚款，不许肆意为难司机！” “县公安局要严格监管烟花鞭炮的运输和生产销售等一系列环节，必须保证年关时节绝对安全无任何隐患。” “县消防大队格外注意冬季防火问题，冬季干燥火灾极其容易发生，对于上山的人群，禁止携带火种，禁止烧火取暖，禁止携带汽油火柴火石火机等危险品上山。” “县城管局严查商铺消防隐患问题，对于没有采买和安装消防器材的店铺，一定要劝商家及时准备和采买，对于三次劝导仍不准备的商铺，对其进行强制购买。” “对于那些老旧电线风险的商铺，加强监管，确保不发生因电起火的事情发生。” “切记，所有的行动不得以罚款为目的，不得刻意刁难老百姓，我会不定时下去暗访，如果被我发现哪个单位为了完成今天我交代的任务，而强制执行，过度执行，我一定要追你的责任。” “县公安局冬季要严查ktv，网吧，游戏厅，舞厅，超市等公共场所，严厉打击社会闲散青年游荡行为，确保消费者安心消费，绿色消费。” “禁毒大队，刑警大队，一定要防止毒品刑事案件的发生，严打各种毒品和禁止售卖特殊药品，如美沙，笑气等流入公共场所。” “严格管控十六岁以下未成年进入网吧ktv等场所，发现立即联系家长带回，如果家里不管的，带去少管所批评教育。” “严谨…” 杨东每一条都是干货，必须执行到位的命令。 二十分钟之后，杨东把所有内容都命令下去了。 “好了，散会吧，大家回去休息一下。” 杨东开口宣布散会，于是大家伙起身缓缓离开会议室。 杨东走出会议室，蒋虎也跟着出来。 “组长，三大案又有突破了。” 蒋虎开口汇报杨东。 杨东看了眼走廊这么多人，来来往往，摆了摆手：“去我办公室再说吧。” 蒋虎于是跟着杨东来到了办公室。 “思勇，给蒋县长泡茶。” 杨东开口示意秘书周思勇。 蒋虎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蒋县长是对自己的称呼。 他都意识不到自己是副县长了，还以为自己是公安局长。 主要是他的工作范围就是公安，政法类的工作。 他的工作范围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级别却实实在在提升了。 他升了副县长之后，老爸蒋瑞金最无奈，也最生气。 蒋瑞金不想让儿子走公安战线，但是现在蒋虎越走越远了。 他又不愿意强制要求儿子离开公安战线，所以也只能随蒋虎去了。 “组长，三大案背后的高鹏，已经被我们监控起来了。” “就在昨天，高鹏乘坐火车从北春市来到咱们庆和县，下火车站的那一刻，火车站派出所的同志就汇报给我了。” “我派了两个刑警大队的便衣同志，进行监视，他现在就在我们的视线之内。” 蒋虎汇报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很是兴奋，语气也是如此。 整整一年的时间了啊，从田启立车祸到最后的群体事件，今日终于把这个人盯住了。 只要他一个念头，一个命令下达，高鹏将插翅难逃。 “放长线钓大鱼，这个高鹏肯定也只是棋子，并不是最终的幕后黑手。” “你让两位便衣同志盯住他，不管他去哪里，都要盯住。” “哪怕他离开吉江省，去了其他省份，也要盯住他，看一看他最终去了哪里，或许就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两位同志的一切花销都由公安局承担。” “我总觉得这个背后黑手目的绝对不简单，他三番两次的在庆和县搞事情，图谋绝对不小。” “不管他是针对谁，他是算计谁，但不能让这样不受控制的因素，影响庆和县的发展。” “必要时刻可以秘密抓捕起来！” 杨东也发了狠，三大案的背后抓到了小鱼，那就绝对不能让他跑了，必要的时候可以收网。 “好，我回去布置。” 蒋虎点了点头，脸色极其凝重。 三大案破了之后，他的心才能踏实下来，不然的话心始终悬在嗓子眼。 第1261章 省纪委内部纠察室！ 2010年12月20日，星期一。 上午九点。 杨东今天在县纪委办公室工作，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杨东看了眼号码，皱起眉头。 是北春市的归属地座机，而且还是省纪委的电话。 他这个县纪委书记，不至于不认识省纪委的电话。 他只是很纳闷，这个时候省纪委打来电话做什么？ 突然，他想到了韩浩的提醒，也想到了苏沐芸的提示。 杨东不容迟疑，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我是庆和县纪委书记杨东！” 接了电话，杨东直接报自己的职务。 “杨东同志，你好，我是省纪委内部纠察室副主任孙启明。” 话筒内传来一个嗓音很粗，刚气十足的男人声音。 杨东眉头一皱，省纪委内部纠察室副主任？孙启明？ 他没听过这个人。 至少前年自己在省纪委的时候，还没有这个人，看来是自己离开之后，或者说苏玉良不再担任省纪委书记之后，才调过来的干部。 “哦你好，孙主任，有什么事吗？” 省纪委内部纠察室主任是省纪委委员，是副厅级干部。 而普通的内部纠察室副主任，基本上都是正处级。 杨东对这个孙启明给予足够的尊重和基本的礼貌。 但是接下来孙启明的话，却有些不客气。 “是这样的，杨东同志，我们内部纠察室收到了某些干部的实名举报，说你在履行省纪委巡视组职权之时，有些案件办理的不科学，不透明，不彻底。” “对于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内部纠察室很是重视。” “所以今天打电话是通知你，请你于12月22日前，及时来省纪委内部纠察室，配合我们的询问调查。” “当然，这只是最基本的询问和调查，并不是说明我们对你采取任何强制措施。” 孙启明沉声开口，说出他打电话的来意。 杨东听懂了，这是针对自己之前在省纪委巡视组办过的案子产生了疑虑，或者说觉得自己巡视期间有错误了，所以他们内部纠察开展纠察工作。 这种内部纠察，内部回头看，每一年都有，主要是杜绝冤假错案的发生，重新梳理案件，确保省纪委办案的公正公平和有效性，准确性。 杨东听了孙启明的话之后，也没办法拒绝。 这是省纪委内部纠察室履行他们的职责，自己身为纪委战线的一位县级纪委书记，一定要配合省纪委的工作。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没有任何问题，说不出半个不字。 “孙主任，我想问一下，是针对我个人，还是针对我们当时所有组内成员的询问？” 杨东开口多问一句。 “哦是这样的，实名举报的个别干部只是举报了你，说你在一些案件上面办理的不透明，有程序问题。” “并不涉及你所在小组的其他成员。” 孙启明听了杨东的话之后，开口回了一句。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这是真笑了。 这句话说明两个问题。 首先就是，这是针对自己个人的，不涉及其他成员。 第二，这个问询调查就是幌子。 如果真的是当时处理案件有问题，那也肯定是整个小组出现问题，但现在只追究自己这个组长的问题。 不过这也让杨东松了口气，只要不涉及到自己其他小组成员，那就没事了。 自己一个人应对无所谓，但要是牵扯到了无辜的干部进来，那就过分了。 自己当时所在小组的成员有十来个，现在每一个前途都挺不错的，如果都追究其责任，势必影响他们日后前程。 首当其冲的就是韩浩，温演瑞这几个人。 “好的孙主任，我会在三天之内启程前往省纪委内部纠察室，配合你们的问询调查。” 杨东搞明白这一切之后，朝着孙启明示意开口。 “好的！” 孙启明得到了答案之后，也不多言，说了句好的就挂了电话。 杨东放下电话之后，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主要是回想当时自己担任省纪委巡视组的小组长期间，亲手办了多少案件，又协助办理的案件。 自己的省纪委巡视组分两轮，第一轮是巡视地方，自己负责的是开阳县。 第二轮是巡视省机构，自己巡视的是省文物局。 第一阶段的巡视工作很顺利，没有任何矛盾的地方。 如果说要有问题的话，那肯定是出现在省文物局的巡视期间。 因为在省文物局的巡视期间，最终牵扯到了前任省委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贺新成，以及省文物局的局长宋文林这一系列的干部。 杨东理顺了思路之后，基本上也能够猜到，是谁背后捅刀子，出阴招搞自己了。 省纪委内部有问题，然后就是贺新成背后的势力开始刮风了。 至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刮风搞自己？ 因为这段时间至关重要啊，过了年等gdp数据出来之后，自己铁定担任县长了。 这应该省市都有共识了。 对方选在这个时候出手，可真是要命，直接打中自己的七寸。 因为一个有污点有问题有疑议的干部，是不可能被组织提拔的，这也是干部任职的要求之一。 这个问题不查清楚，不搞清楚之前。 自己想被提名为代县长，不现实，也不可能。 不得不说，对方挺狠的。 前年到今年，整整一年半的时间了，才反击。 只是这样的反击，未必能对自己造成实质伤害，却可以污名化自己，让自己没有那么‘干净和完美’。 只要他们达到了这个目的，也就成功了。 若是能影响自己任职时间，甚至搅散了自己年后提名县长，那更是意外收获。 杨东深呼口气，这回自己扛不住了。 之前的事情自己都可以处理，或是直接处理，或是借人民的势。 比如对冯家栋的事情，以及之前的舆论战，群殴外企代表造成的影响。 但这次的事情，不找自己的岳父，真的很难解决。 因为这是堂而皇之的政治斗争，是利用权力和职权来搞自己。 在这种情况之下，人民的声势可以说啥用没有，甚至反而会出现反作用。 就像是自己脖子上套上一根绳子，底下的老百姓不明所以，却拼命的拽住自己，结果越拽越紧，最后死的是自己。 这种事情，最好的应对策略就是帅对帅，将对将，兵对兵，权对权。 杨东拿出私人手机，给苏沐芸打电话。 “沐芸，我被人搞了！” 第1262章 蒋虎与张淇！ “回家来！” 杨东和苏沐芸打电话之后，不出五分钟，苏玉良打来了电话。 一开口就是回家来。 言简意赅。 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杨东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有背景的好处，就是不一样。 事情虽然棘手，但是自己没有畏惧和恐惧的感觉，也感觉不到寒冷，只有温暖。 杨东想了一下，然后起身朝着周思勇喊道：“思勇…” 进来的是肖平平。 “呃，平平，跟我去省里。” 自己倒是忘了，自己在县纪委办公室了。 肖平平点了点头，然后默默的转身，准备去通知公务车司机。 “可能要过几天回来，你回家取几件换洗衣服。” 杨东朝着肖平平示意道。 “好的领导。” 肖平平点了点头，依旧不急不躁的应承下来，然后离开。 十分钟之后，肖平平拎了一个包，里面是换洗的衣物。 “领导，司机已经启动车子了，可以出发了。” 肖平平示意杨东。 杨东点头，然后走出县纪委办公室，带着肖平平下楼，走到县委大院，上车。 时间很急，杨东也就没有通知熟悉的同志，直接离开。 不过半途中，杨东还是给刘与中打了电话。 “与中同志，我有点事要去省里，可能要几天时间，你主持县政府日常工作。” “好，杨县长。” 刘与中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自己是常务，原本来说，就是自己负责日常工作，县长不在之前。 但是庆和县并不是这样的，县长虽然经常不在，但是主持工作的却是杨东。 他也不吵不闹，老老实实配合杨东工作。 那是因为他在心里面，已经默默的把杨东当成了县长看待，实际上整个县政府都已经把杨东当县长对待了。 杨东距离县长其实只差一个名义上的肯定，和组织流程，级别的区别罢了。 现在杨东不在，自己自然要把工作主持好，不能出现任何乱子，这也是对杨东，对县政府，乃至对庆和县四十万人民的交代和保证。 杨东离开不到半个小时，县里面终究还是知道了。 要知道这种事情没有不透风的墙。 在肖平平准备了换洗衣服带走之后，很多人就已经开始猜测，杨东是出了什么事？不然的话为什么秘书要准备换洗衣服？ 以往杨东去省里面，也就是一天两天而已。 但是既然带了换洗衣服，说明去的时间比较久。 县委书记冯家栋低调了，也颓废了不少。 自从上次副省长刘云生不点评批评自己之后，自从刘与中跟自己决裂之后，他就不管事了。 而今天，他听秘书汇报杨东去省里了，而且时间不短。 他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这可是十二月份了，一年的工作成果马上到收获的时候了，怎么突然离开了？ 收尾工作对于一位政绩卓著的干部而言，太重要了。 收尾不完美，一切都白费。 杨东近两年在庆和县的努力，能不能看到成果，就在半个月之后了。 可杨东竟然走了？ “我知道了。” 冯家栋点了点头，掐灭烟头，不做表态。 张淇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这个冯家栋，自己对他的服务正式到此为止了。 走出冯家栋办公室，离开县委大楼之后，张淇拿出手机，熟练的拨通电话。 “爷爷，我要回京城！” “不过我再等几天，等杨东这次囹圄结束，见他一面。” “好，您放心吧，我已经认输了，您说的对，我不如杨东。” “我爸什么时候来吉江省任职？年后？好。” 张淇放下手机，望着消失很久的杨东公务车，只留下两道车辙。 “这次你要是还能安然度过，我很想和你喝顿酒。” “这次的局，不好解啊。” “弄不好的话，连苏玉良都要赔进去。” 脑后有风。 张淇下意识的躲头，转身看去。 蒋虎板着一张脸，盯着张淇。 “果然是你，我就觉得县委书记的秘书，名字很眼熟。” “一直没机会看到你这位县委书记大秘。” 蒋虎盯着张淇，放下手臂。 张淇笑了：“蒋虎，你还是一点没变，这么冲动，要是把我脑袋打坏了，我爷爷可不饶你。” “你爷爷敢进我蒋家的门？” 蒋虎皱起眉头，不屑的问。 张淇眯起眼睛，缓缓说道：“蒋虎，你别忘了，你家颓势已现。” “你爸蒋瑞金不过是个省委书记而已，进zy都难。” “你二叔，呵呵，还是个不入常的副省长而已。” “你大伯汤瑞根倒是军w大佬，可他不参与政治。” “你二伯蒋瑞红也是军中高将，也参与不了政治。” “你有什么可神气的？” “现在可不是八九十年代，管控越来越严格了，军政分离之后，军可不如政了。” 张淇撇嘴，一脸的冷笑。 “张淇，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作聪明，让人讨厌。” 蒋虎紧皱眉头，很讨厌张淇这种态度，从小就讨厌，长大也是如此。 “没办法，我性格如此。” 张淇摇头，不以为意。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杨东出手，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蒋虎沉声低喝。 值得让这位张大少从京城刻意来吉江省庆和县，目的除了杨东，没别人。 “算了吧，我玩不过他。” 张淇笑着摇头开口，然后望向碧蓝天际。 “杨东，是我见过的几百位年轻潜力干部里面，唯二的厉害人物。” “我亲手击碎了七八十个不堪一击的所谓的政治新星，唯独在这里，折戟沉沙。” 张淇说到这里，苦涩一笑。 自己连出三招，都被杨东见招拆招，一一化解。 暴力之下，自己已经没办法粉碎杨东这样的潜力干部。 无奈只能承认，杨东，行。 “我倒是好奇，你说的第二个是谁？” 蒋虎诧异的看向张淇问道。 在蒋虎心里面，自己的组长就是最厉害的年轻干部，虽然是农家子弟，但按照自己的规划，一步步的往上爬，又兼顾了本心，实属不易。 在张淇的话里面，竟然还有第二个人，可以跟杨东并列，他很好奇，是谁。 “秦西省，王鸿涛！” 张淇缓缓吐出一个名字，目光复杂又带着几分畏惧。 那是一个比杨东还可怕，还善于利用人心，利用民心，利用官心的年轻政坛新星。 “张淇，我不管你什么想法，你不准动杨东！” 蒋虎再次警告张淇，张淇要是真想毁了杨东，苏玉良都保不住杨东，甚至苏玉良背后的李富海可能也保不住。 张家太可怕了，是一个真正从二十年代屹立到如今的近百年的政治家族，经济大族，书香世家，齐聚一身。 前三十年的g2和g1级别的领导里面，至少有百分之三十都承过张家的情谊。 也因此有一个潜规则，被张家看重的干部，最差都能混到一个g2级别。 “放心吧，我现在对杨东，挺感兴趣的。” 张淇笑了，笑容真挚。 “而且想对他出手的不是我，另有其人。” “你与其在这里威胁我，不如去打听一下杨东现在遇到的麻烦吧。” 张淇好心的提醒蒋虎。 自己不可能出手帮杨东，一无理由，二无此心。 再说张家要是出手帮杨东，那政治性太强了。 对杨东是坏非善。 而蒋家嘛，不大不小，正合适帮杨东。 蒋虎闻听此言，脸色顿时一变，急匆匆回楼。 第1263章 史上最重危局！ 杨东坐车，三个半小时，车子进了省委常委楼，直接停在3号别墅门口。 “平平，你和司机老刘去家选酒店开房，报我名字就行。” “有事，我会联系你的。” 杨东开口示意肖平平。 肖平平点了点头，上车离开。 杨东走到别墅门口，输入密码，进入。 换鞋之后，直奔书房。 进了书房之后，苏玉良穿着高级领导行政夹克，戴着眼镜在打电话。 杨东轻手轻脚的关门，然后站在原地，等苏玉良打电话。 “都回来，对，都来。” “三个小时内齐聚我这里。” “好！” 苏玉良放下手机，喝了口茶，抬起头看向杨东。 “这次事情比较棘手。” 苏玉良目光凝重的开口。 杨东很少见到苏玉良这样子的表情，印象里面只有上次舆论满天飞的时候，才如此过。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件，严重性不亚于上次对自己的舆论压制。 “爸，事情？很严重吗？” 杨东来到书桌前，坐在椅子上，问。 在刚才的时候，自己已经分析过了，应该就是贺新成背后搞鬼。 “很严重。” “虽然针对的是你，但最终目的不仅仅是你，只是从你入手，最终目的是我，是苏系。” “还记得铜头佛首的影响吗？还记得卫崇虎引爆炸弹一事吗？还记得铺天盖地的舆论吗？”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们是达到目的了，可也因此把他们都得罪死了。” “所以这次才是真正的政治厮杀，你害怕吗？” 苏玉良沉着脸问杨东，语气很凝重，很沉重，很郑重。 杨东心里咯噔一下，真正的政治厮杀？ 真正两个字，显得极为刺耳。 在苏玉良眼里面，之前那些还不算是真正的政治大战？自己这么理解对吧？ “爸，这个真正的政治厮杀？怎么个说道？” 杨东毕竟上辈子失败，这辈子就算有起色，做的也很不错，可也仅此而已，很多顶层东西，他都窥探不到。 所以他此刻才有这一问。 “我也不好说，你可以理解为不限手段，不限战场，不划范围。” “总结一句，没底线。” 苏玉良开口。 没底线三个字一出，杨东脸色凝重无比。 没底线意味着什么，是个人都知道。 比如后世总玩梗的请喝茶，都是小意思。 突然失踪，突然暴病，突发车祸，突发坠机，都有可能。 “欺负人家这么久，人家这次手段猛烈，也很正常，可以理解。” 苏玉良见杨东似乎被吓住了，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重了，连忙出声找补，宽慰杨东。 就这么一个瞅着顺眼的年轻干部，还是自己女婿，自己可不能毁了他。 “爸，人家到底是谁？对方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都这么似是而非，似云似雾？” 杨东皱起眉头开口问道。 他一直都搞不懂，对方到底是谁。 有些时候看似是a，但也有时候是b和c，没有一个固定答案和势力。 “多研究党史，你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我们的目标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他们的目的是破坏社会主义现代化，带我们走入殖民化的资本主义。” “我们的目标是共同富裕，他们的目的是毁掉共同富裕，变成他们极少数人的个人富裕。”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而他们的目的是扼杀现代化军事发展，无论是航海航天航太，他们都要阻拦。” “可以这么说，连我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头脑是谁，高层又是谁。” “但他们每时每刻都存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们是内心的恶魔，打扮的天使。” “他们是扭曲的邪恶，扮演神圣的巨人。” “他们…” 咚… 别墅的门响了。 苏玉良停止说话，看向杨东。 杨东点头，转身推开门，打开别墅的门。 门一开，门外七八个身影站在一起。 杨东一看，愣了一下。 “关叔，尹叔，邱叔？各位叔叔，你们…” 杨东惊讶到了，来到苏玉良别墅的不止有关木山，尹铁军，还有邱文锋，任梁栋，齐中华，孙邦宁，胡文中等人。 “进去说！” 关木山脸色沉重的开口，拍了拍杨东肩膀，然后走了进来。 大家伙都换了鞋之后，全部朝着书房走去。 但是还没进书房，苏玉良就走出来了。 “去二楼会议室！” 苏玉良开口，然后缓步上楼。 大家伙跟了上去。 杨东也想上去。 “小东，你在楼下守着，有人敲门就开门，然后让他们来二楼会议室。” 关木山转头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点了点头，没有上楼。 但气氛已经非常的紧张了。 事情如此严重，让苏玉良召回所有苏系干部于一堂。 杨东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体制内的残酷和可怕，以往还未觉得。 或许刚才苏玉良的那句话，可以回答杨东。 这一次是真正的政治厮杀。 以往只能称之为政治博弈，政治斗争而已。 厮杀和博弈，区别太大了。 博弈是有胜有负，彼此留力的试探，像是一种探底。 但厮杀，那真的就是不死不休。 十分钟后，有人敲门。 二十分钟后，有人敲门。 半个小时后，有人开门，是苏沐芸和罗家山，张凯，以及岳书图。 一波接着一波的苏系干部，往里面进，然后上二楼会议室。 当苏沐芸几个人回来之后，杨东跟着一起进去。 会议室内，六个烧水快壶在咕嘟嘟的煮水沸腾，洗手间的水龙头哗哗流水，噪音很大。 杨东仿佛置入电影场景一样，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好奇之余，也心思沉重。 除了在龙江省齐市工作的常务副市长连文厚没来之外，全部到此了。 之前苏玉良过生日的那些人，基本上都在。 苏玉良和老哥哥查达宏（省政协副主席）坐在中间。 其余人都坐在四周。 杨东几个小辈没有位置，只能站着。 “大家都知道发生的事了，我就不废话了。” “省文…” 铃铃… 苏玉良刚开口说了半句话，刚要提到省文物局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苏玉良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拿起手机接了。 “好，我知道了，好。” 放下手机之后，苏玉良像是被抽干了一半的力气和一半的精神，只有筋骨勉强支撑着。 “林文厚，被龙江省纪委立案调查，双规了。” 第1264章 杨东入地狱！ 什么？ 杨东震惊，不解。 怪不得林文厚没来，自己还以为是距离太远的原因，没想到竟然是… “会还没开，我们就折了一个副厅级实权大将。” 苏玉良揉着眉心，脸色沉重。 铃铃… 话音刚落，苏玉良手机又响了起来。 大家伙脸色紧张忐忑不安，这电话像是催命符一样。 “喂，是这样？好，我知道了，谢谢。” 苏玉良放下手机，脸色沉重的开口道：“省文物局的国家一级文物铜头佛首，刚被国宫博物院副院长鉴定为赝品！” 杨东目光一凝，铜头佛首，自己太熟悉了。 这不就是自己调查省文物局之后，追查回来的铜头佛首吗？ 现在竟然被鉴定为假的？ 苏沐芸在一旁听着，眉心都拧成川字了。 事情越来越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铜头佛首被追回来，是老公杨东的功。 而现在知名文物专家鉴定为赝品。 杨东的功劳瞬间没了，甚至变成了过。 岳书图此刻看了眼手机震动的消息，急匆匆来到苏玉良身边，低声耳语。 “领导，省委书记陈国民被突然通知进京开会，现在正往机场赶。” “还有省长安化民，被政务院通知去京城开会。” “常务副省长魏大武也急匆匆进京了，郑老爷子生病住院了。” “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也被中组部喊到京城。” 苏玉良后背冷汗涔涔，不寒而栗。 省内的政治盟友，短短半个小时全被调走。 更可怕的是，省委里面，级别最高，地位最高的就剩下自己这位省委副书记了。 也就是说，现在吉江省由自己处理事务。 一旦省内出现任何突发大事，自己都将受到问责。 不止如此，自己还是北春市委书记，是省会城市的一把手，一旦省会北春市出现任何事情，自己也会压力巨大。 这要是双重出现危机，自己直接原地爆炸。 苏玉良不敢耽误时间，立即拿出手机，拨出电话。 “杨市长，北春市立即排查全部公共场所，凡易燃易爆等一切危险品，违禁品，一律没收，谁携带抓捕谁。” “全市立即启动公安战线监管，严查外地车辆进入北春市。” “你主持好北春市的一切事务，还有工程工地，各大工厂，各大矿井，一定要严加监管，杜绝出现死伤事件。” 苏玉良挂了跟北春市长通话之后，又打出一通电话。 “姜省长，现在省委书记，省长，常务副省长都不在家，你这个常委副省长就是省政府的主管领导，你立即调动公安战线的全部力量，全省布控，杜绝出现任何不利于维稳的事件。” “省市出入境严格管控，凡是第一次来吉江省，北春市等地的陌生人，一定严格排查，务必确保全省安宁。” 苏玉良及时调动吉江省和北春市的政治力量，防范一切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电话刚打了五分钟，就有回电。 “苏书记，刚才在北春市火车站，我们的警卫发现了一个职业乞丐包里有炸弹，被我们及时处理并拆除了。” 北春市的市长杨劲长呼一口气，后怕啊。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能够让一位省委副书记，北春市委书记如此紧张的，肯定是发生了未知的大事。 同为副省级的高官，他这点政治敏感性还是有的。（副省级省会城市的市长都是副省级，但不代表所有省会城市的市长都是副省级，那些没有副省级省会级别的市长，可能是正厅级。） “杨市长，一定要盯住，不然你我都要被问责。” 苏玉良沉声开口，语气极其严重，这算是警告提醒对方，不要不当回事，这关乎屁股位置能不能保住的问题。 “请书记放心，一定严肃对待。” 杨劲面色凝重的点头，在北春市这块地方，他和苏玉良都是一条船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玉良放下手机，深呼口气。 幸好自己反应足够快，及时处理了。 不然的话，职业乞讨者包里的炸弹一旦爆炸，那可是在火车站啊，死伤是大事，政治敏感度更是大事，而且年关将近出现这种大事，后果难测。 “这么恶心吗？” 杨东攥紧拳头，他竟然感觉到了恶心。 厮杀到了这种程度，甚至连人命都可以不顾了，把老百姓的命当成什么了？杀鸡宰狗吗？ “这就是政治厮杀。” “他们眼里从来都没有人民，只有他们自己。” 苏玉良听到杨东的话，苦笑的摇头。 “老领导，现在怎么办？” “陈国民书记进京，安省长进京，魏常务也进京，科部长还是进京。” 关木山脸色凝重的开口问道。 这种级别的交锋，他这种正厅级市长，都是炮灰。 “只能见招拆招了，赌吧。” “但根子还是在杨东身上，只有他安然无恙的从省纪委出来，并且解释清楚佛头真伪，对方才能及时收手。” “因为没有了话柄，没有了利用的点，他们也就无法出招了。” “否则无凭无据的肆意妄为，肆意出招，上面也不会纵容他们。” “他们没底线，但是上面有底线。” 苏玉良沉声开口。 众人闻言，全部沉默。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 “爸，我有办法。” 杨东深呼口气，目光锐利坚定。 事到如今，只能比拼魄力和胆魄了。 “什么办法？”苏玉良抬起头看向杨东，沉声问。 他不觉得杨东会有什么办法，说白了这种级别的对决，杨东的那些聪明全都白费。 一个能够把省委书记，省长，常务，组织部长，瞬间调开的力量。 岂能是一个小干部能够撼动的？ “以身饲虎，与虎谋皮，狭路相逢勇者胜。” “既然上面是有底线的，那就把事情彻底闹大，直接突破上面的底线，上面自然出手制止。” “反败为胜不可能了，敌人既然来势汹汹，那就让我豁出去，求一个中和！” 杨东说到这里，脸色有些‘狠厉’ “你想干嘛？” 苏沐芸浑身发寒，她虽然猜测不到杨东要做什么，但这话的意思，绝对不是好话。 “我入地狱，打开地狱，引天兵降临，净化一切！” 第1265章 蒋虎：我跟你去！ “不行！” “不可以！” “胡闹！” 杨东的话一落，众人脸色大变，全部喝叱杨东。 “不可以身犯险。” 苏玉良也喝叱杨东，他意识到杨东要做什么了。 类似于卫崇虎亲手捧炸弹那样，杨东也要以身入局，拉所有人下马。 “政治厮杀，你死我活，稍有犹豫，满盘皆输。” “爸，各位叔叔，不能等了。” “我去省纪委，把事情闹大，甚至做好丢半条命在那里。” “只有这样，你们才有抓手，才有理由，才有正当性，引上面出手制止。” 杨东很清楚，此刻也很明白，不这么做，大家都得完蛋。 这是苏系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可你这么做，稍有不慎，就没了！” “对方不乏亡命徒，何必如此啊？” 尹铁军来到杨东面前，死死的握住杨东手臂，满脸通红。 “尹叔，各位叔叔。”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他们肆意妄为，不把人民生死当回事，这笔账，我一定要算到他们头上！” “你们，就让我去吧。” 杨东语气坚定，身姿挺拔，倔强执拗的很。 苏玉良沉默下去，目光犹豫又抗拒。 关木山怒瞪着杨东，样子像是要把杨东生吞活剥了。 啪… 尹铁军抬手就给了杨东一巴掌。 “壮志，你他妈死了，还有什么壮志？” 尹铁军气的浑身发抖。 “杨东，你真的要这么做？” 苏沐芸双眼泛雾，强忍着心里的痛，问杨东。 “沐芸，若我这次死了，你就在我坟前多烧点纸。” “但不必为我悲伤，也不必为我难过。” “以后遇到好人，就嫁了吧。” “我若没死，咱俩结婚！” 杨东抱住苏沐芸，久久不愿松开。 苏沐芸双眼朦胧，但被她挥手擦去泪水。 “你杨东死了，我一辈子不嫁！” “因为我最引以为傲的男人死了，全天下再无一个男人值我青睐。” “你若未死，以后家里我做主！” 苏沐芸擦去泪水之后，盯着杨东的双眼，满脸笑意的问道。 “好，我若未死，老婆最大！” 杨东笑着点头。 两人都是强忍着心里的悲和苦，努力的把最后一点甜留给彼此。 苏玉良起身，来到杨东身前。 “你若胜了，除了我以外，今后苏系以你马首是瞻！” 苏玉良环视周围，望着所有苏系干部。 “你们都看到了，杨东这次是为我们出头。” “他若败了，我们也没有任何机会扭转战局。” “他若赢了，就是你们政治上的诸葛武侯，生死线上的白求恩。” “你们都将欠他天大的恩情，从此以他马首是瞻。” “木山，要对你不公平了。” “但你这个得意的弟子，是我最满意的女婿！” 苏玉良看向关木山，歉意的开口。 原本定的是关木山为苏系第二代核心。 但是杨东这次以身犯险一旦赢了，将会赢走所有苏系干部，上上下下的人心。 关木山听了苏玉良的话，又看了眼杨东，笑了：“我本来也没什么野心，而且我最得意的弟子敢教日月换新天，这种气魄，连我都要服气，我没意见。” “老领导，关木山！” “我不同意！” 尹铁军瞪着两人，把杨东护在身后。 “这是让他送死，送死！” “对方早就在省纪委，省文物局，甚至京城，三线战场，布置了天罗地网。” “杨东是个屁啊？他就是个凡人，他就是个孩子。” 尹铁军浑身发颤，第一次朝着老领导怒吼咆哮。 “尹铁军！” “政治危机，不豁出命，何解？” 胡文中起身，怒瞪着尹铁军。 “放你妈的屁，你们一个个手无策略，让杨东送死。” “他若赢了，你们自然毫发无损。” “可凭什么让他送死？” 尹铁军环视四周，最终盯着胡文中。 “别吵了！” 苏玉良怒喝，拍着桌子。 大家瞬间安静，死寂。 “铁军，松手！” 苏玉良看向尹铁军，开口。 尹铁军死死抓住杨东的手臂，摇头。 “尹叔，松手吧。” 杨东在尹铁军身后，无奈的开口劝道。 尹铁军转身，盯着杨东，久久不语。 “当年我救您离开市纪委，其实是有一些私心的，我觉得救出来一个市政府秘书长，对我是很大的帮助，我愿意赌。” “但是今天我愿意为大家做些什么，却没有任何私心和算计。” “九死一生的局，十死无生的局，还能有什么私心那？” “可是我必须去，此事毕竟因我而起，就因我而终吧。” 杨东笑着开口，一句句的说出来。 尹铁军闻言低头，手缓缓松开。 “我跟你去！” 尹铁军猛的抬头，看向杨东，坚定的开口。 “尹叔，您去了，我就没有办法开地狱之门了。” 杨东摇了摇头。 一人行，才有威力。 多人行，反倒坏事。 这个民族的文化，自古以来都同情弱者，怜悯孤者。 荆轲刺秦，单骑救主，孤军深入，个人生死抛之度外，去留肝胆两昆仑。 此乃，民族之魂。 尹铁军眼中黯然，无力的摆了摆手，背过身去，无声抽泣。 杨东看向苏玉良，看向关木山，看向苏沐芸，看向所有人。 然后笑着转身离开，出了二楼会议室，下了一楼，走出别墅。 门口，有一人等候多时。 “虎子？” 杨东诧异的看向站在别墅门口的蒋虎。 蒋虎后退一步，推开车门。 “上车，我送你去省纪委！” 杨东摇头：“我自己去。” “组长，当初吴建材摆下鸿门宴，你单刀赴会，可我也在！” “昔日你在市纪委调查组以微薄之力逆转乾坤，我也在！” “今日，我还在！” “不为你，不为我，只为正义，只为人民，只为本心！” 蒋虎笑着开口，语气轻，但坚定，掷地有声。 杨东笑了：“你小子，抢我风头，好，上车。” “放心，不会抢你风头。” “你进去孤身奋战，我在门口为你压阵！” 蒋虎一边开车，一边笑道。 “还像以前那样？”杨东问。 “一模一样！” 蒋虎点头。（回顾第339章） 第1266章 孙启明的‘审问’ 吉江省纪委，杨东很熟悉。 蒋虎开车来到省纪委院内，杨东推开车门下车。 “组长，如果一个小时你还没出来，我就进去！” 蒋虎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笑道：“放心吧，只是问询而已，没事的。” 他朝着蒋虎安慰的一笑，之后朝着省纪委大楼走去。 但杨东心里面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的这个问询，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针对自己，继而覆盖整个苏系的阳谋。 没错，这也是顶级阳谋。 省纪委的内部纠察室，本身就是正常行使职权，这是党赋予的权利。 他们利用这一点，的确是无懈可击。 这就是为什么苏玉良也没有太好办法的原因了。 总不能拒绝让杨东去省纪委内部纠察室吧？那样的话就是妨碍公务了，阻拦省纪委的工作，如此一来不需要纠察，就可以一口咬定杨东有问题，有猫腻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不让调查？ 因此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谁都承受不住后果。 苏玉良也一样，他做过好几年的省纪委书记，比谁都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杨东本想先去省纪委副书记胡文中的办公室串个门，但是一想到胡文中此刻在苏家别墅，也只能作罢。 现在的省纪委，经过一年多的调整和整理，结构已经大不一样了。 杨东认识的省纪委干部，也越来越少了。 除了张凯，周建和韩浩之外，也就剩下胡文中书记。 但是这几个人，想必都插不上手。 对方既然利用省纪委来搞事情，又怎么可能不对这几个亲近自己的省纪委干部做一些安排？ 杨东深呼口气，朝着省纪委内部纠察室走去。 但还没等杨东走到内部纠察室，就看到在楼梯口有人等候多时了。 一个身穿省纪委干部服装的中年干部，正在凝望着杨东。 他胸口处挂着国徽，显得神圣且庄严。 而且他的脸也是透着正气，像是能够给人极大安全感和公平正义感觉的纪委干部。 但有些时候吧，不能光看长相和气质。 很多大奸臣也是看似人畜无害，也是大奸似忠的模样。 “杨东同志，你好。” “我就是上午给你打电话的省纪委内部纠察室副主任孙启明。” 孙启明上前，脸上露出微微笑意，伸出手来，自我介绍。 “你好，孙主任。” 杨东走上前去，跟着孙启明握了握手。 这个孙启明是怎么知道自己今天会来省纪委？ 要知道孙启明告诉的时间范围是三天之内来到这里就可以，但自己今天就来了。 应该是看有专门的人，盯着自己的动向吧？ 庆和县纪委，一定有省纪委的人。 省委常委楼附近，肯定也有眼线。 然后就是省纪委大楼底下了，也肯定有孙启明派的专人盯着，只要看到自己出现，他就会接到消息。 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进去吧。” 孙启明简单的寒暄之后，也不废话，直接邀请杨东进入省纪委内部纠察室。 “好。” 杨东看了眼内部纠察室区域，这里一旦迈进去，能不能出来，就看天意了。 自己为什么要来省纪委，被苏系很多干部反对？就是因为自己这一次来，极有可能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因为谁也不知道对方毫无底线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如果真的突破底线，直接做出屈打成招，或者拷问自己，对自己实施暴力行为，也都不意外。 毕竟遇到这种情况的概率，并不稀奇。 杨东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甚至做好了丢半条命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对手突破底线，突破上面达到的底线。 只有这样，苏系才能够握住这一点，力求一个和。 至于报复回去的事情，暂且还不能去想，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才能够谈其他。 孙启明带着杨东来到内部纠察室，并没有带杨东去他的办公室，而是来到了一间空闲的休息室。 休息室空间还挺大的，足有二十多平米，里面有软沙发，有茶桌，有办公桌，还有书柜。 只是宽敞的休息室，此刻也有很多人，都在这里面。 当杨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休息室有大概七八个人，全都是省纪委的干部，一脸严肃的板着脸。 见自己进来之后，他们就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了，死死的盯着，像是一条条毒蛇一样。 “请坐吧，杨东同志。” 孙启明微微一笑，示意杨东坐在沙发上面。 而他也不管杨东坐不坐，他反正说完话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主沙发位置了。 他本身级别比杨东高，而且还是省纪委内部纠察室的领导。 他没有必要把杨东看的太重要，虽然他知道杨东背后是苏玉良。 但那又如何？今天的局，不就是为苏系设立的吗？ 如若不然的话，他们又何必花这么大的代价？ 因此杨东不要指望靠背景了，他们针对的就是自己的背景。 甚至杨东越利用背景，越是强调背景，对苏系的伤害就越大。 甚至是主动递给对方刀子，让对方把刀子捅到苏系身体里面。 杨东明白这一点，所以今天打死都不能说出苏玉良三个字，更不可能承认苏系帮。 如果自己承认了，一切都完了。 杨东坐在沙发上面，身子往后靠，之后望着孙启明，以及周围七八个省纪委内部纠察室的干部。 这些干部都不说话的，只是一味的盯着自己，不管自己怎么移动，他们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 而且杨东还发现一个特点，那就是这七八个省纪委的干部，一个比一个壮大和魁梧，都是一米八以上的身高，长的五大三粗，至少也得有一百五六十斤，最重要的是年轻，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 杨东觉得这些人不像是省纪委的干部，倒像是社会上面的打手，还是职业打手。 “杨东同志，我们时间紧任务重，抓紧时间问询。” 孙启明开口，朝着杨东示意一句，之后准备开始问询调查。 第1267章 欲加之罪！ “孙主任，为什么不开执法记录仪？” 杨东发现孙启明并没有把执法记录仪拿出来，更别提开机这回事了。 案例老说，省纪委不管是做什么，那都是要留有影象的。 影像是很重要，非常重要的东西。 在省纪委没有影像，显得相当不专业了。 “杨东同志，我们今天是问询，不是双规调查，没必要使用执法记录仪。” 孙启明淡淡笑着开口，给了杨东一个中下的解释。 这个解释不完美，但也笔记本是符合规矩。 自己一没犯错，二没犯法，的确不适合用对付双规干部的那一套。 可不放执法记录仪，连影片留底都没有，万一对方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想还原都做不到。 “按照省纪委工作条例，不管是问询谈话，留置双规，都要打开执法记录仪。” “孙主任，打开执法记录仪又不费钱，打开吧。” 杨东开口朝着孙启明笑着示意道。 像杨东这种本身属于纪委的领导干部，在纪委战线非常熟悉业务，一般人想要坏他，阴他，是比较难的。 孙启明见杨东主动提及了执法记录仪，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看了眼周围的干部，使了眼色。 这名干部立马走了出去。 孙启明立即朝着杨东说道：“他出去取执法记录仪了。” “这样吧，我们先开始吧。” 孙启明示意杨东先开始，一边回答，一边等执法记录仪取回来。 只是杨东依旧不吃这一套，笑着摇了摇头：“孙主任，为了咱们双方着想，还是等执法记录仪回来咱们再开始吧。” 没有执法记录仪之前，自己绝对不可能配合内部纠察室的工作。 孙启明脸色垮了下来，对杨东也多了一分不耐烦。 主要杨东的事情太多了，在他看来，这就是故意抗拒问询的行为。 可毕竟杨东也是在省纪委工作过的人，甚至说句实话，杨东在省纪委的资历也不浅，同时更是省纪委巡视组的小组长。 虽然是去年的省纪委巡视组，但也说明一些问题。 孙启明选择等，等他的手下取回执法记录仪。 终于，两分钟之后。 这名年轻的省纪委干部，把执法记录仪取过来。 孙启明拿起递过来的执法记录仪，摆在桌子上，并且按了开机键。 “杨东同志，这回可以了吧？” 他盯着杨东，沉声问。 “稍等，我检查一下。” 杨东摆手，站起身来想要检查一下执法记录仪。 “够了！” 终于，孙启明忍无可忍的怒喝出声，脸色也变的极为难看。 “我已经足够礼遇你了，杨东同志，请你不要得寸进尺！” 孙启明觉得杨东一次次的都在挑衅他的权力，甚至一次次都在故意消磨自己的耐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必须如实告诉杨东，他成功了，自己的耐心已经被消耗完了。 恐怕不仅是自己的耐心，整个休息室的所有纪委干部，他们都没啥耐心了。 就应了那句话，冤枉你的人比你都知道你有多冤枉。 同理，这些人心里要做什么事，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是好是坏，又意欲何为，没有人比他们还清楚。 实在是贼喊捉贼的那一套。 “孙主任，请问我是涉嫌贪污了？还是违反国家原则性问题了？或者是渎职失职了？” 杨东坐回沙发上，目光死死的盯着孙启明，沉声问道。 孙启明盯着杨东的眼睛，一开始还不惧也不落下风。 但是渐渐的，他都承受不住杨东眼神带来的压力了。 杨东太熟悉纪委的这一套了，甚至杨东办过的案子，比他孙启明可严重多了，大多了。 跟杨东相比起来，他孙启明在省纪委这些年，都太普通。 他的气势根本就压不住杨东。 更不要说杨东问心无愧，既无贪污腐败行为，也无渎职失职的问题。 可孙启明今天可是有任务的，他的任务就是要让杨东认罪伏法。 不然的话，他们的行动就失败了，也无法达到击溃苏系的程度。 打蛇不死反受其乱。 “杨东！” “你有没有涉嫌贪污腐败，有没有违反国家原则，有没有失职渎职，是需要我们问了才知道。” “但你现在务必配合我们的工作。” “你也是纪委系统的老人了，你最好配合我们的工作，不然的话我们可能怀疑你故意隐瞒什么。” 孙启明沉声开口，先是喝叱一声，然后警告一次，威慑一下。 希望借此机会，让杨东明白清楚此刻处于什么样的形势之下。 但是杨东一个普通干部，一路杀上来的，岂能被这点气势吓住？ 更不要说这根本就不叫气势，只能叫狗仗人势，只能叫无能狂吠。 真正的气势，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第三方因素，个人往这里一坐，就是气势。 “哦？我隐瞒了什么呢？我自己不清楚，还请孙主任告诉我一下。” 杨东似笑非笑的望着孙启明，直接反问回去。 “你问谁？我怎么知道？” 孙启明皱起眉头，不满的开口。 虽然他有心理准备，知道杨东会难缠，但是没想到难缠到这种地步。 一开始他还想跟杨东比一比，到底谁的审讯能力更厉害，到底谁在纪委的经验更为丰富，谁更加的有气质。 他不太服气杨东在省纪委留下的传说，尤其是省纪委第一纪律检查室第八组的组长韩浩，整日在省纪委吹杨东。 因此，孙启明的逆反心理很强。 终于有机会搞杨东了，他主动申领这个任务，这个至关重要的任务。 他就想把这个任务做的漂漂亮亮的，借此机会直接升副厅级。 踩着杨东的脑袋，上位。 但是现在他可算清楚和明白，杨东能在省纪委名动三分，可不是白给的。 可事到如今，自己也退不了。 退一步，自己身后就是悬崖，也会掉下去。 从他选择上桌的那一刻开始，就只有一个结果，要么他把杨东干掉，要么杨东把他干掉。 谁输，谁是菜。 “杨东同志，现在不要浪费时间了。” “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去年由你经手办理的案子，多数都缺少体系口供？” “你这么做，是否存在屈打成招？或者存在冤假错案的可能性？被你认定有罪的党员干部，真的就是有问题的吗？” 孙启明直接奔着目的而来，简明扼要的质问杨东。 实则欲加之罪。 第1268章 万物皆有两面！ “孙主任，我想知道你在省纪委内部纠察室做了几年？” 杨东没有回答孙启明的问题，而是反问他的工作经历履历。 孙启明皱眉，不悦的问：“这和我们今天谈的事情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杨东笑着点头，笑吟吟的盯着孙启明。 自己在一点点消耗掉孙启明的耐心。 一群心里清楚做什么的省纪委干部，一群有目的过来问询自己的纪委干部，一群抱着必胜信念的纪委干部。 当他们的耐心被消耗干净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和举动？根本就不难猜测。 因此杨东就是要一点点消耗掉他们的耐心。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杀出一条血路，自己才能拿到关键的把柄，让苏系利用这个把柄，和上级控诉。 若是没有这个把柄，自己就算是长出十八个脑袋，也都无计可施。 “杨东，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孙启明低声一喝，一脸的烦躁。 “我在内部纠察室做了多久，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你现在要做的是，解释清楚我刚才的问题。” 孙启明瞧着桌子，朝着杨东强调着。 杨东点了点头：“好好好，那就请孙主任再重复一遍问题吧。” “最近记忆有点不好，忘了。” 杨东依旧笑吟吟的开口应对孙启明。 “你…” 孙启明为之气急，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杨东这张脸，他就动怒，怒火止不住一样。 他也不是什么菜鸟了，能够做到正处级的省纪委干部，岂能没几把刷子？ 但是，遇到杨东之后，他的脾气都暴躁了很多，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他当然想不到，杨东在故意激怒他。 而能够被人轻易激怒，就说明对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性格缺陷，利用这个缺陷，就可以引爆一切。 杨东无疑就是抓住了孙启明性格上的缺陷，来猛攻虚弱区。 可以理解为打开了孙启明的锅炉盖，往里面疯狂的添煤。 一开始可能感觉不到，但时辰一到，火瞬间引爆。 “我问的是，去年由你经办的案子，都缺少详细的口供证据，没有体系化的口供作为证据，是否存在屈打成招，冤假错案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你处理的这些党员干部，是不是真的都有问题？” 孙启明深呼口气，压制心里的怒火，给杨东重复了一遍问题。 杨东哦了一声，之后目光犀利的盯着孙启明，身子也猛的前倾，双手撑在茶几上。 “孙启明同志，你是在质疑省纪委办案的公平性？公正性？真实性？” “以及，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孙启明，怀疑省纪委巡视组办案的准确性？” 杨东盯着孙启明的眼睛，彼此距离不足半米。 “你到底想问什么？你又想知道什么？什么才是你心里预期的答案？” 杨东问他。 这话诛心之言。 就差指着孙启明的鼻子说，你的目的我看穿了。 孙启明心里咯噔一声，这么快就被杨东看穿意图了吗？ 偏偏杨东的问题，令他讨厌，太讨厌了。 “杨东，你不要偷换概念！” “我们省纪委内部纠察室的职责是确保省纪委办案的公正公开公平以及真实准确！” “我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省纪委巡视组办案的真实和公平公正，你不要歪曲我的想法！” 孙启明两重否定，语气也很坚定。 杨东笑了，身子往后一靠，倚靠在沙发背。 “既然这么说，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省纪委内部纠察室，认定我这一组，存在问题？” 杨东继续问道。 “对！” “不对！” 孙启明点头承认。 但同一时间，说不对的纪委干部也快速上前。 “我们省纪委内部纠察室，从来都没有认定省纪委巡视组办案有问题，我们没有主观臆测的想法，我们只是按照当前的证据来客观分析。” 这个年轻的纪委干部，走上前来之后，盯着杨东，沉声开口强调道。 孙启明瞬间冷汗出来了，他竟然回答了对？ 杨东，你他妈给我挖坑？ 自己一旦回答对，认同了杨东的问题。 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直接承认了自己这次问罪，是有问题的，是自己先认定杨东有罪，先判了杨东有问题，然后才问询杨东。 若是这样的话，自己的公正性客观性就没了，也就意味着这次的问询结果，根本不具备科学性和有效性。 幸好自己的副手，及时的发现了杨东话语的漏洞，并且查缺补漏。 “不不不，不不不。” 杨东连忙摆手，这个时候不能让孙启明糊弄过去。 “我听的很清楚，孙主任刚才回答的是对。” “也就是说孙主任认可我刚才的提问，也就是说内部纠察室，已经认定我这一组办案有问题了。” “也就是说，你们存在主观上的定论了，然后拿着这个定论来问询我，说的直白一些，就是带着已知答案找过程？是不是这个意思？” 杨东也足够聪明，根本不给孙启明糊弄的机会。 直接问了出来。 因为这些话，都直接记录在了执法记录仪里面。 “不是这样的，我们主任刚才说的对，并不是回答你这个问题。” 年轻的纪委干部立即摇头，嘴巴很硬的强调不是。 因为一旦承认了，今天的问询根本无法继续进行。 虽然问询还是会继续，可问询的组，不可能由他们来问询了。 意味着他们被淘汰了，失败了。 “杨东，你不要给我东扯西扯！” “立即回答问题！” 孙启明大手一挥，恶狠狠的瞪着杨东喝叱着。 他不跟杨东扯别的，就抓着这一点，猛攻。 只要找出杨东话语里的一丝漏洞，都是巨大的突破。 执法记录仪，记录的是杨东这一边。 因此是拍不到孙启明这一侧，更不要提他的狰狞表情，执法记录仪一概录不到。 可杨东胸口里藏着的执法记录仪，却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这些人的表情和微动作。 杨东这可不叫偷拍，这叫互相执法记录，互相监督。 因为杨东是县纪委书记，也是灵云市纪委委员。 本身就有携带执法记录仪的资格，怎么能叫偷拍？ 无非是把执法记录仪改造升级的比较隐蔽一些而已，藏在胸口铭牌上面罢了。 孙启明的狰狞，旁边所有省纪委干部的表情扭曲，让杨东叹了口气。 万物皆有两面，更何况是人了。 为了往上爬，看到了一束光，拼命的追啊，拼命的想尽一切办法，就为了上去。 因此曾经看似光明伟岸的形象，看似正义严明的省纪委干部，也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权力，令人醉，好东西。 可有没有资格触碰，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想清楚的。 只是一味的追求，以至于到死都想不出来为什么会死。 第1269章 蒋虎受伤！ 蒋虎坐在车里面，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四十分钟。 距离约定的一个小时，越来越近。 可杨东根本没有出来的意思。 甚至今天的省纪委大楼，都感觉格外怪异。 他如果没看错的话，从杨东进去到现在，省纪委没有走出过一个干部，也没进去过一个干部。 这简直奇怪。 这么大的部门，怎么可能没有进出的干部？难道都在办公室喝茶工作，不出去做任务？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蒋虎想到这里，直接下了车，朝着省纪委大楼跑去。 他要冲进去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刚跑到省纪委大门口，直接冲出两个魁梧的男人，拦住自己。 “省纪委重地，止步！” 其中一个魁梧男人，冷眸盯着蒋虎，用毫无感情的语气开口提醒。 蒋虎的嗅觉非常灵敏，可能是刑警出身原因吧。 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出来这两个人不是省纪委的干部。 你见过哪个省纪委的干部会有纹身？甚至光头？ 当三教九流堂而皇之的走入公正严明的公职单位，意味着有人破坏规矩，也要达成目的。 组长有危险。 蒋虎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两个魁梧汉子。 好久没练过了，没打过了。 也不知道自己身手退步了没有？ 今天就拿这两个玩意，试试手吧。 从三岁开始，爷爷就教他军体拳，十二岁又请了武术师傅，上了警校也练了警体拳。 可以说蒋虎有二十多年的练武经验。 兵王，他当然赶不上。 但是普通打手，三五个近不了自己的身。 “让开！” 蒋虎第一次警告两个人。 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然后蒋虎就笑了，狞笑的摇了摇脖子，发出咯吱咯吱声响。 揉了揉双拳，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哐！ 砰！ 噼里啪啦… 蒋虎被两个人扔了出来。 此刻蒋虎鼻子流血不止，嘴唇破裂，连胸口都挨了不止一下窝心脚。 肋骨也有些疼痛，怕是断了至少一根。 嘶… 蒋虎没时间感受浑身疼痛，他只盯着省纪委大楼门口的两个魁梧男人，像门神一样的。 “你们不是混混，不是纪委人，你们是部…” 蒋虎及时捂住自己嘴巴，不能喊，喊了自己走不出去这里。 “你们是不讲武德的狗东西！” 蒋虎瞪着两个魁梧男人，一个寸头男人，一个光头汉子。 “滚！” 两人冷笑的盯着蒋虎。 今天里面审讯结束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也不能出。 此刻吉江省纪委内部的气氛，也是足够古怪。 省纪委书记金红，无奈的坐在办公室喝茶。 他不敢动，因为屋里面，有人。 是他惹不起的人。 “金红书记，请你放心，只要我们拿到了证据，我们就走了，绝对不会影响省纪委的工作。” 这人笑着开口，安抚着金红。 金红姓金，名字带红，都是色彩。 而这个人，衣服带颜色。 是深绿色。 “希望你们遵守规矩，不要做的太过分！” “破坏一个省级纪委的工作安排，性质有多严重，你们应该清楚！” 金红气的浑身发抖，拍着桌子强调道。 但他的愤怒，并没有等到这个人的回答。 这个人，只是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喝茶。 蒋虎忍着肋骨传来的剧痛，爬回到车上，然后启动车辆，一脚油直接冲出去。 楼上，挨着金红坐着的人，忽然起身。 来到窗前，望着远去的汽车，心里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不过看了眼时间，应该也快了。 只要把杨东认罪的证据拿到手，自己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一切也都将盖棺定论。 蒋虎实在忍不住疼痛了，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拿起手机，拨出爷爷的电话。 “哈哈，小孙子，想爷爷了吧？” 话筒内传来蒋震爽朗的笑声。 “爷，爷爷…我，我受伤了。” “鼻骨断了，肋骨至少断了七八根，可能插到肺部了，我，我现在呼吸困难。” 伤势情况被他故意说的至少严重了一倍。 “什么？？？” 蒋震猛的从太师椅上起身，干瘪的手腕攥紧手机，深陷的眼眶内的眼眸，陡然露出犀利的杀机。 “谁干的？？？” 欺负人，敢欺负到蒋家头上了。 好样的。 “爷…咳咳！” “爷爷，我不知道，我在吉江省纪委门口，遇到了两个硬茬，我打不过。” “他们身上穿着混混一样的衣服，还有纹身，但是…” “是部队，是部队的精锐。” “爷爷，我…噗…” 蒋虎说到这里，没声了。 “虎子？虎子？” 蒋震紧张的呼喊着孙子，但是没有任何回音。 “啊！！” 蒋震将手机扔出去，犹如一头苍老的狮子发出狂怒。 “老首长，您怎么了？” 寒千第一时间冲到老爷子的客厅，盯着扔到地上的手机，看向老爷子。 “查，给我查！” “是谁私自调动部队精锐，到吉江省纪委部门，查！” “敢动我蒋震的孙子，好大的胆子！” 蒋震拄着拐杖在地上转圈。 忽然，猛的抬头。 “北阳j区，快，给我联系北阳j区！” 蒋震此刻心乱了，当年面对数万的敌军，他都眉头不眨一下。 但是现在孙子有事，出现危机，他真的害怕了。 对方是谁暂且不知，但能够调动‘帐篷’精锐，肯定不是一般人。 寒千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立马拿出保密电话，亲自联系最北方的i区。 一分钟之后，寒千将手机递给老爷子。 “老首长，北阳j区司令员杨军义电话。” 蒋震抓住寒千的手机，另一只手攥着拳头。 “杨军义，你们北阳j区有没有调动帐篷精锐？回答我！” 杨军义，北阳j区司令员，中將。 一身戎装的杨军义从椅子上起身，站在窗台，望着大院内正在训练的帐篷精锐。 “确实少了四个！” 杨军义开口，回答蒋老爷子。 “原因？给我个原因？” 蒋震沉声开口问道。 “此事涉及京城，我也不好说，我只能借人！” “蒋老，您不要插手这件事，不然局势会越来越乱。” 杨军义开口，奉劝着老爷子不要管闲事。 “放你妈的屁，老子的小孙子被揍了，你让我忍？” 蒋震狂怒，憋了很久的怒火，找了宣泄口。 “你们北辽省蒋书记的小儿子，被你们的帐篷精锐给打了，现在生死不知！” “我告诉你杨军义，这件事你不摆平，以后你就是我们蒋家的敌人！” “不死不休！” 蒋震的威胁，简单干脆直接有效。 杨军义手一抖，和整个蒋家做敌人，自己何德何能啊？ “蒋老，您别动怒，我立即把人撤回来！” 杨军义连忙开口表态。 “现在撤回来？晚了！” “你们北阳j区的帐篷精锐很能打是吧？” “那就让老子看看，到底是京军厉害，还是你们沈军厉害！” 蒋虎按掉电话，朝着寒千看了一眼。 就一眼，寒千就明白了。 “老首长，我去吉江省！” 寒千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别把人打死就行！” “我孙子受了多重的伤，你就让他们受多重！” 蒋震缓缓开口，已经看不出喜怒了。 “是！” 寒千点头，转身离开。 第1270章 施展暴力！ 杨东手指敲着沙发把手，翘着二郎腿。 屋内的氛围很是沉寂。 杨东和孙启明的语言交锋，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了。 现在天都黑了，但是孙启明还是没能够从杨东的嘴里面，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哪怕是一句错漏的话，都没有。 在杨东面前，他就像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的小丑一样。 虽然级别比杨东高，在省纪委工作的资历也更老，却不代表他的审讯能力强。 他一直都在内部纠察室工作，什么叫内部纠察？说白了就是找别人的错处。 但是杨东在纪委干的可都是审讯问询的工作，想要从语言上面找出杨东的错漏地方，实在是难上加难。 杨东只要不犯糊涂，不给孙启明留任何机会，孙启明就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所谓证据。 孙启明眼中已经满是怒火，他的耐心基本上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本想在大人物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能耐和本事，凭借光明正大来压制杨东，来攻破杨东的心理防线，可现在自己的心理防线却摇摇欲坠了。 如果继续被杨东刺激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住。 “主任，实在不行就…” 一旁的年轻纪委干部，朝着孙启明偷偷示意，攥了拳头。 他就是刚才纠正孙启明，没有让孙启明掉入杨东语言陷阱的那位。 他已经被杨东折磨的没了耐心，他现在只想开展暴力，逼着杨东把字签了，一切都万事大吉。 在他看来，孙启明简直太磨叽了，完全浪费时间。 杨东这样的人，你是别想通过能力来压制的。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是不是那块料？ 年轻纪委干部心里面腹诽嘲讽着孙启明，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就算瞧不起孙启明，他也只能忍着。 “这…” 孙启明见年轻纪委干部攥了拳头，他也知道后者的意思是什么，就是要用暴力的办法，来解决杨东，强硬的拿到杨东的签字。 只要杨东把他们提前准备好的书面说明签字，这件事就解决了。 “别犹豫了，主任。” 年轻干部开口，劝着孙启明。 “是啊，主任，不要犹豫了，这都快天黑了。” “我们再不结束，省纪委的事情要瞒不住了。” “而且再不结束，我们也没办法跟…交代啊。” 旁边几个内部纠察室的干部纷纷上前，劝着孙启明，都是一脸的着急。 省纪委已经一下午没有人员进出，这本身就不对劲。 要是他们这边还不结束的话，就会彻底得罪整个省纪委部门，会得罪所有同事。 到时候他们即便是拿到证明，下场也不会太好。 “好，那就开始吧。” 孙启明见大家伙都劝自己用暴力方式，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点头，一副我也没招的样子。 可实际上，他就是故意如此。 如果他自己主动使用暴力方式，一旦出现任何后果，这个责任就是他自己承担。 可现在所有下属都劝着自己使用偏激招数，一旦出了事，大家一起垫背。 孙启明的犹犹豫豫，实际上是装出来的，就是故意拉着所有人下水。 总不能让我一个人扛着压力吧？ 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现在，孙启明站起身来，目光复杂的看向杨东说道：“杨东，你也看到了，你不配合我们工作，我们也只能采取别的办法了。” 说到这里，他把执法记录仪调了一个位置，转到了窗台方向。 孙启明朝着大家使了眼色，然后一起朝着杨东冲上来。 杨东说句实话，等这一刻太久了。 他之所以来这里，单刀赴会，为的就是让对方动手。 只有对方动手，自己拿到证据，才能够进行反击，苏系也能借此机会反击。 不然的话，阳谋之下，自己和苏系都使不出力气。 可现在阳谋不见了，一旦动手就成了阴谋，就成了卑劣的手段。 出现流血事件之后，也就突破了上级领导的底线，绝不容忍的那种。 斗争可以，但破坏底线，那就不能怪上面参与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 杨东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但还是惊慌的站起身来，不断的往后退，指着孙启明等人喝叱问。 杨东胸口的执法记录仪，将他们的一举一动，脸上的狰狞阴笑，都记录准确了。 “杨东同志，你，你怎么打人啊，啊！” “杨东同志疯了，快，快拦住他。” “啊，我的眼睛。” 孙启明非常狠毒的直接给了他自己眼眶一拳，顿时打的他自己眼冒金星。 一边打自己，他还一边紧张忐忑的喊叫。 贼喊捉贼的味道，真足啊。 这就是孙启明为什么要把执法记录仪转角度的原因了，就是让执法记录仪只记录音频，不记录画面。 因为音频，是可以骗人的。 “杨东同志，别动手，你要是动手，你会后悔的！” 孙启明大喊着杨东别动手，但是他们几个人的拳头像是雨点一样的往杨东身上招呼。 杨东当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的身体素质是非常好的，至少比这些常年坐在办公室挑刺的体制干部身体素质好多了。 杨东两脚就踹倒了三个干部，一个勾拳就把一个纪委干部的鼻子打出血，又是一拳就把另一个纪委干部的眼镜打碎了，血淋漓的看起来就吓人。 孙启明发现自己喊着喊着，还真变成了杨东一个人对他们的施暴。 他们八九个人，竟然按不住杨东一个？ 这也太丢脸了吧？ 于是孙启明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朝着杨东脸泼去。 杨东用手一挡，而趁着这个间隙，孙启明为首的四个纪委干部拼命上前，死死的按住杨东，把杨东按到地上。 终于是按到了地上。 “哎呀，杨东同志，你别打了，这成何体统啊。” 孙启明把这次问询搞成了笑话一样的闹剧，完完全全的闹剧。 不仅如此，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闹剧。 但是闹剧的背后，是对方不讲规矩，不讲原则的报复。 这种不讲原则，没有底线的报复，实在是令人厌恶，又令人头疼。 杨东终究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对方毕竟有八九个人。 哪怕自己打倒了几个，但对方还是拥有人数的优势。 杨东被这些人按倒在了地上。 很快，面前就多了一份书面说明书，你也可以说是对方罗织罪名使用的书面说明。 只要自己在这个书上签字，并且按上自己的指纹，也就意味着自己认罪了，自己承认在省纪委巡视组工作期间，自己的工作有问题，有大问题。 甚至这里面肯定给自己罗织了很多罪名，有很多污蔑自己的事情，被他们颠倒黑白了。 自己只要签了字，前途也就没有了。 有些时候过程不重要，结果很重要。 这句话，乍一听没问题，但是细思极恐。 “杨东同志，你冷静一下吧。” “现在配合我们的工作吧。” 孙启明抓着杨东的头发，脸上满是胜利者的得意，嘴角泛着笑意，指着书面说明书（认罪书） “签字，按印！” 他低声开口，一个只能杨东听到的声音。 “呸！” 杨东吐了一口，唾液落在孙启明脸上。 孙启明顿时怒了。 啪！ 一个大嘴巴，抽在杨东脸上。 “按住他的手，让他按手印！” 孙启明气急败坏的指着手下，下命令。 第1271章 ‘救兵’赶到！ 蒋虎坐在车里面，这个时候肋骨已经不疼了，或许已经是麻木的原因吧。 至于鼻子的血也已经止住了，不过鼻骨的确断了，他能感觉到。 他现在就安安静静的等待爷爷派人过来。 他把自己说的那么凄惨严重，就是为了引起爷爷的心疼，不然的话蒋家的行动程度，根本不足以救出杨东。 所以他只有把自己说的更严重一些，才能让这件事的主次矛盾改变。 原本的主矛盾是杨东跟对方的矛盾。 但现在主矛盾基本上变成了自己和对方的矛盾。 时间过去三个小时了。 蒋虎觉得爷爷派的人，应该来了吧？ 乘坐专机的话，京城到北春市，三个小时足够了。 他的车就停在距离省纪委大楼斜对面的街道，隐没在无数社会车辆里面，看不出特殊。 他抬头就能够通过车窗看到外面的情况，以及看到省纪委大门口的情况。 咚咚！ 但是蒋虎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省纪委大楼的门口，却猛的听到副驾驶的车玻璃被人敲响了。 吓的蒋虎一激灵。 这要是对方找上来了，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对方实在是太能打了，那两个人完完全全就是兵王级别的。 要说不是帐篷精锐，打死自己都不信。 蒋虎扭头看向副驾驶车窗外，当看到外面的人，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心里也松了口气。 “千哥！” 蒋虎推开车门就要下车，但是已经麻木的肋骨再度传来剧痛，让他啊的一声痛苦惨叫，就摔在了地上。 寒千立马来到蒋虎身前，把蒋虎扶了起来。 “小少爷，我带你去医院！” 现在处理蒋虎的伤更重要，至于打对方，一会也不晚。 他刚才早就踩好点了，看到了那两个守在省纪委大楼门口的人，面相已经被自己记住了，他们就跑不掉。 “不行，不行。” 蒋虎听到寒千要带自己去医院，立马摇头，语气坚决而且坚定。 “千哥，快带我去省纪委里面，我要救杨东出来！” “杨东？”寒千眉头一皱，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到杨东这个名字了。 之前百姓日报的宣传，让杨东火了。 因此他也知道吉江省有一个年轻干部叫杨东的，跟蒋虎少爷关系很好。 “没时间解释，千哥，快行动吧！” 蒋虎能等这么久，早就憋坏了。 要不是自己打不过那两个人，他早就冲进去了。 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根本不清楚。 最怕的就是杨东被他们害了。 寒千点了点头，他了解蒋虎的脾气，如果不答应蒋虎的话，蒋虎绝对不可能去医院的，除非把蒋虎打晕。 但这一点，自己做不到。 蒋虎已经受了伤，要是把他打晕，万一引起什么不好的并发症效应，自己承受不起这个责任。 寒千开车，蒋虎坐在副驾驶，直接朝着省纪委大院冲了进去。 把车停在省纪委大楼门口。 寒千下车。 蒋虎也忍着疼痛，捂着肋骨下车。 寒千干脆利落的迈步进了省纪委大门。 两个魁梧的便衣精锐走了出来，拦住寒千的路。 寒千瞥了眼两个人，果然是熟悉的气息。 两个便衣精锐看到寒千之后，心里咯噔一下。 面前这个人很危险。 多年的军旅生涯，他们有这样的判断力。 “就是你们，打了他？” 寒千开口，指着蒋虎，问两人。 两个人看了眼蒋虎，倒也敢作敢当，点了点头。 “是我们！” 寒千也点了点头，笑了：“那我就卸掉你们两个人一只胳膊，五根肋骨，做惩戒！” “硬茬子，一起出手！” 光头朝着寸头沉声示意，然后揉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寸头也没含糊，也跟着冲上去。 两个人一左一右，对寒千实施包围态势。 寒千没有任何紧张，不疾不徐的出手。 叮咣！ 砰！ 嘎巴！ 咯吱！ 寒千将光头扔出三米外的地上，光头捂着扭曲的左臂，痛苦的拍着地砖，身子扭来扭去，已经失去行动能力。 几秒钟后，寒千将寸头踩在脚下，一脚踢出，寸头被踢出两米远。 同样的伤，左臂断了，肋骨断了至少四五根。 两个人除了哼唧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寒千看了眼蒋虎点头示意。 蒋虎快步跟上寒千，至于肋骨的疼痛，无所谓。 杨东要是真出事了，自己会心痛一辈子。 “人在哪？” 寒千问蒋虎。 蒋虎也不知道，他只能挨个办公室闯进去，然后看里面有没有杨东的身影。 但是找了好几分钟，也没找到杨东的身影。 忽然他想到韩浩这小子。 于是立马朝着省纪委第一纪检室走去，推开门之后，果然看到综合办公区的韩浩。 不过此刻韩浩被一个魁梧男人盯着，他根本无法离开这个人的视线。 蒋虎进来之后，韩浩看到了，脸色大喜。 寒千则是把目光放在这个魁梧男人身上。 “千哥，交给你了。” 蒋虎朝着寒千示意，之后拽着韩浩就往外走。 魁梧男人见韩浩被人带走，刚要起身，顿时眼冒金星，整个人已经被寒千摔在地上。 寒千一个过肩摔，就卸掉了魁梧男人的两只手臂（脱臼），暂时让他失去活动能力。 “总不能打扰人家省纪委工作。” “你，出去！” 寒千拽着他出了办公区，把他扔在走廊里。 然后寒千追上蒋虎和韩浩。 “组长在内部纠察室的休息室！” 韩浩开口，用尽吃奶的力气跑。 蒋虎跑不了，他要是跑的话，肋骨真的有可能扎入肺部。 寒千突然拍了蒋虎肩膀开口：“我们这么两个人，带不走这个杨东。” “给二叔打电话！” 寒千说着，快步追上韩浩，留蒋虎一个人在这里。 蒋虎拍了脑子，自己真的是急糊涂了。 “二叔，快，把你公安厅的特警总队派出来，来省纪委，快，晚了就看不到杨东了！” 姜卓民知道省内的局势，已经是非常紧张了。 省委和省政府一把手都不在，不仅如此还有常务副省长，组织部长，都不在。 现在省政府是他暂时主持工作。 蒋虎的电话，让姜卓民意识到了变局出现了。 “通知特警总队第一支队，两分钟内迅速集结！” “全速出发！” “立即行动！” 姜卓民换上省公安厅长的警服，亲自带队。 第1272章 杨东昏迷，蒋虎发怒！ 呜哇，呜哇… 簌簌簌簌！！！ 下班的老百姓惊讶的看到街道上，一辆又一辆的特警车辆极速行驶，警笛鸣响，警灯闪烁不停。 省交警总队的交警以最快速度来到街道上，进行封控道路，在不影响市民出行的情况下，留出一条特警专线。 十几辆特警车，只用了五分钟就赶到了省纪委大楼。 本身省公安厅距离省纪委，也不算远。 现在有交警总队的封路，他们的速度更快。 真枪实弹的特警一个接着一个的快速下车，举着防爆盾牌，列阵。 姜卓民下车之后，亲自带着十几个特警直接冲进省纪委大楼。 他没有去找杨东，而是直奔省纪委书记金红的办公室走去。 金红此刻暴躁异常。 “你们过界了！” 他怒瞪着在自己办公室内坐了一下午的人。 吉江省纪委的工作被硬生生耽误半天的时间。 国家机器停止运转，那不是开玩笑的。 “快了，稍安勿躁，金书记。” 这个人微笑着安抚金红。 但是他内心深处，也没底。 这个孙启明是废物吗？这都几个小时了？ 从下午两点到现在，天都黑了。 结果还没出来？ 砰！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房门被外面暴力推开。 “不许动！” “举起手来！” 十几个特警冲进来，把枪口对准他，气氛瞬间肃杀。 姜卓民一身警服的进来，看向金红。 金红脸色大喜，起身来到姜卓民身前。 “卓民省长，你怎么来了？” 他简直憋屈死了，堂堂的省纪委书记，困在自己办公室整整一下午的时间。 “金书记，一会再说！” 姜卓民朝着金红安抚一句，然后脸色难看的看向里面的这个人。 “你最好别反抗，子弹不长眼，不认人！” 姜卓民提醒着他。 这个人望着十几个特警把枪口对准自己，他苦笑一声：“我敢动吗？” 不敢赌这些特警是否敢开枪，万一姜卓民真的命令开枪，他瞬间就会成为血肉筛子。 他举起手来，蹲在地上。 特警上前，将他控制住。 “蒋家要插手？” 这人认识姜卓民是谁，知道他是蒋家老爷子的小儿子。 姜卓民眯起眼睛，他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对方这是歇斯底里的想要报复回来，甚至不惜破坏底线了。 “蒋家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过问？你算什么东西？” 姜卓民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冷笑不止。 “带回去，严加审讯！” 姜卓民大手一挥，这个人就被特警带走了。 “卓民省长，事情怎么样了？” 金红上前问道。 姜卓民把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金红闻言，脸色变的极其凝重。 “我提前声明，我没有任何针对苏书记的想法，今天情况你也看到了，我都被控制在办公室不许出去。” “我惹不起那伙人，所以…” 金红耸了耸肩，眼中也有怒火，但是怒火没用。 “没事，事情已经平息了。” 姜卓民摇了摇头，金红的情况，自己也可以理解。 “不过金书记，吉江省纪委因为特殊因素，被耽误一下午的工作。” “这件事，你还是要和中纪委领导反映一下。” “纪委战线，这次可丢脸了。” 姜卓民意有所指，提醒金红。 金红板着脸，沉声开口：“放心，我们省纪委的损失，必须有人来弥补！” “那就行，我带人先撤了。” “在这里，太招摇了。” “容易被人误会。” 姜卓民点了点头，转身带特警离开。 此刻，内部纠察室走廊内。 韩浩与寒千，一左一右把杨东架出来。 杨东已经昏过去了，手上大拇指还有红色印泥。 杨东被迅速送上急救车，拉往医院。 至于孙启明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特警控制住了。 蒋虎愤怒的上前，抬脚就踹了过去。 孙启明只觉得腹部剧痛，整个人弯曲成虾一样，跪在地上哼哼唧唧，冷汗都出来了。 “狗东西，你他妈这种小人物，也敢掺和进这种级别的争斗？” “你废了，你这辈子政治生命已经结束了。” “而且我发誓，你一年内会因为癌症死在狱中！” 蒋虎目光血红一片，朝着孙启明威胁着。 “想往上爬，也得问问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蒋虎拎着孙启明的头，用力的推向墙壁。 关键时刻，寒千出来阻拦。 “小少爷，别闹出人命。” 蒋虎深呼口气，松开孙启明的头。 孙启明已经被吓的脸色灰白，冷汗不断的往下流。 不光是他，整个省纪委内部纠察室的纪委干部，此刻都吓的大气不敢喘。 省纪委书记金红下来了。 “书记…” 众人满脸期待的看向金红。 金红冷冷的盯着他们，朝着一旁的韩浩开口。 “这个案子，由你们省纪委第一纪检室第八组负责。” 韩浩脸色一喜，而后狰狞的点头。 “请书记放心，一定调查出真相！” 金红点头，然后看都不看孙启明几个人，转身就走，他要送姜卓民和特警们离开。 “这个东西，留着还是烧了？” 寒千将杨东的认罪书递给蒋虎，问道。 蒋虎急忙拿起来，一页接着一页的翻着，脸色再次布满了怒火。 在这一份认罪书里面，杨东承认所有的案件都是私心作祟，为了打击报复才开展的巡视。 不仅如此他还联合岳父苏玉良以及众多苏系干部，把前任省委秘书长贺新成搞垮，为的就是本土势力把持吉江省。 而且杨东还故意掉包了真假铜头佛首，以致国家国宝流失。 至于真品已经被杨东偷偷的运到对岸，卖掉了。 卖掉的钱，全部用来支持弟弟杨南的家选集团，以及提供给苏系的干部，比如关木山，尹铁军等人。 疯狂的给杨东泼脏水！ 狗东西！！！ 这样的认罪书，一旦拿上去，杨东这辈子都废了，甚至还要牵扯到整个苏系，以及家选集团。 对方真的狠啊，这架势完全就是要把苏系消灭掉，以绝后患。 蒋虎看到这个所谓认罪书的底部已经有了杨东的签字，并且按下的红色手印。 也就是说，实际上这一份认罪书已经生效了。 妈的… 蒋虎气急败坏的就要撕碎了他。 韩浩立马拦住蒋虎，朝着蒋虎摇头。 “蒋县长，等组长醒了再决定！” “万一这个东西有用，你毁了，太可惜了。” 韩浩关键时刻，是很清楚明白的。 这个东西既然对方能够利用起来，那么自然自己这边也能够利用起来。 蒋虎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是啊，这个东西是对方的关键，又何尝不是自己这边的关键？ 不能毁掉。 “千哥，这东西你亲自保管！” 蒋虎说着，把东西交给寒千。 寒千保管，绝无意外。 “我去医院看看组长，醒没醒过来。” 韩浩转身离开省纪委，朝着医院而去。 第1273章 苏系反击！ “杨东住院了？” 苏玉良得到消息之后，目光顿时犀利起来。 同时，他也意识到反击的机会来了。 这也是杨东拼了命才得到的机会，这就是杨东说的打开地狱之门，引天兵降临，净化地狱。 “胡文中，你回省纪委，跟着你们金书记一起进京去找中纪委领导。” “今天吉江省纪委受到如此奇耻大辱，这也是纪委战线的耻辱。” “洛书记也在等这样的问责机会！” 苏玉良看向胡文中，沉声开口。 洛书记是整个国家纪委战线的老大，是全国性质的纪委书记，自然也是党和国家最高决策层之一。 “好的，老领导，我这就回省纪委。” 胡文中连忙起身离开，他没有时间来浪费。 今天好不容易等到了反击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至于其他人，你们各司其职，不要给对手可乘之机。” “都回去吧，不要聚在这里。” “有什么需要汇报的，打电话就行了。” 苏玉良把大家伙都赶回去，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的争斗，已经不是苏系这些人能够参与的了，这种级别的斗争，连他苏玉良都只能是打打小手。 真正能够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比他还要厉害，资历还要深的大人物，比如自己背后的老书记，国家政务院副。 “爸，我去医院照顾杨东。” 苏沐芸此刻的心早就飘到杨东的身上了，她已经无法安心的留在家里了。 “去吧。” 苏玉良点头，女儿这个时候担心杨东的生死安危很正常。 但是他这个做岳父的，却没有时间关心杨东的情况。 而是要接力，继续接着杨东的力，继续把事情做下去。 杨东也只是把地狱之门打开了，至于能否引来天兵降临，净化地狱，那是自己做的事情。 杨东的遭遇，就是一个抓手，一个理由和正当借口，也就是让自己背后的人有反击的理由和正当性。 若是杨东不被暴力对待，不入院的话，反击就推进不下去。 苏玉良拿出手机，翻阅出老书记的私人手机，深呼口气，按下了拨通键。 嘟… 嘟… 呼叫声响了起来。 一秒，三秒，五秒。 苏玉良此刻屏住呼吸，在老书记没有接电话之前，他的心就踏实不下来。 终于，当他拨打第八秒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老书记，我是玉良。” 苏玉良连忙开口，语气都带着强烈的期待。 苏系背后就是老书记，如果老书记不管这件事的话，他们只能洗干净脖子，等待敌人的处置吧。 “玉良，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我未能及时察觉，被对手得逞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你，至于…” “你应该明白。” 老书记的语气很沉重，也透着一丝无奈。 如果说单拿出来，他的身份地位权力，都不比对方差，甚至还要更强大。 可对方又不是一个人，对方是一个盘踞在国内大几十年的势力，一个很可怕的势力，平时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可一旦国内有任何大事，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他们会因势利导，见缝插针，落井下石，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 可一旦局势明朗之后，知道事不可为后，又会迅速隐入尘烟之中，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这才是最令人头痛的地方。 说的再明白一些吧，可能平时跟自己称兄道弟的老朋友，可能对自己有提拔之恩的老领导，可能跟自己是党校同学的领导干部，他们明面看似正常，实际上很有可能也是反对势力的一员。 但他们隐藏的很深很深，只有国安部门的全方位监管和调查，才能够拉出一些蛛丝马迹。 因此，有些时候，任何人都信不住。 唯有自己，才值得信任。 譬如今天的事情，发生的非常突兀突然，但对方明显是有目的而来的，必然是准备很久了，然后迅猛发动，意图短时间解决战斗。 自己今天也被叫到政务院开会去了，等会议结束之后，自己才知道吉江省的事情。 可为时已晚，想做什么都没机会。 为今之计，只能保住苏玉良这个嫡系。 至于苏玉良庇护的那些苏系干部，只能舍弃。 苏玉良听着老书记的意思，就知道老书记还不知道最新事态发展。 老书记一定以为对方阴谋诡计得逞了。 所以老书记才说出这句保自己，放弃其他的话。 苏玉良不敢浪费时间，连忙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汇报给老书记。 十分钟之后。 老书记也听完了事态的发展，也知道还有反击的机会，就算无法获胜，但最起码也不会输。 “杨东，这小子胆子大啊。” 老书记见苏玉良反反复复提到了一个名字，杨东。 他也就明白了，今天发生这么大的危机能够反转，都靠这个杨东，要不是杨东魄力足够的话，在地狱里面杀出一条血路。 苏系，必然覆灭。 “我这个女婿，有胆气。” 苏玉良见老书记夸奖自己女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目前为止，杨东还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等我消息吧。” “对方事情做的过分了，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老书记开口，知道了底牌之后，他也就有底气了。 今天已经不止是自己这一方要讨个公道了，中纪委，包括蒋家，都要讨公道。 如果只有自己这么一方势力，或许有些力不从心，势单力薄。 可现在加入了蒋家和纪委战线，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我等您的好消息。” 苏玉良开口，因为除此之外，自己也做不了别的了。 只能够把希望放在老书记身上。 “嗯。” 老书记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手机。 苏玉良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的他，神色呆滞。 以前也遇到过这种级别的争斗，不讲规矩，不讲底线的厮杀。 但是都没有这么急迫过，也没有这么可怕。 这是第一次。 一个连老书记都无法护住周全的厮杀。 由此可以想象，今天这个局，对方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气？ 对方明摆着就是要大获全胜，把苏系杀个片甲不留，摆出的姿态就是如此。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对方估计也没想到，杨东会有这样的魄力，敢于单枪匹马的冲上去。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害怕喜欢同归于尽的。 而杨东既是不要命的，又是喜欢同归于尽的。 第1274章 蒋老来吉！（第四更，额外加更！） 蒋老来了，亲身来到吉江省北春市，并且见到了在医院养伤的蒋虎，自己的小孙子。 蒋老板着脸，盯着蒋虎的骨片，眨巴眼睛看的很仔细。 蒋虎躺在病床上，脸上满是讪讪之色。 “鼻骨断了？” 蒋老冷冷的盯着骨片，然后瞥了眼自己小孙子。 “对啊，爷爷，您看，鼻骨断了！” 蒋虎连忙用手碰了下自己的鼻子，然后就嘶一声，痛的眼泪都出来了。 “哼！” 蒋老冷哼一声，指着蒋虎的肋骨片。 “断了七八根肋骨？还扎到肺子了？” 蒋虎尴尬一笑，挠了挠头：“那什么，爷爷，我那个时候太疼了，我又不是医生，我也不知道到底断了几根啊…” 他越说，声音越小。 因为蒋虎已经看到老爷子满脸怒火，眼神令他恐惧。 “为了一个杨东，将我蒋家置于危机之中？” “这就是你身为蒋家子弟干出来的事？” 蒋震此刻真的怒了，自己的孙子，为了救杨东，竟然不惜撒谎，把自己伤势说的如此严重，让自己失去了理智，也就意味着蒋家彻底进了局里面。 可是这样一来，一个弄不好，蒋家都要元气大伤。 蒋虎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 这个时候自己最好不要顶嘴，不然爷爷一定会让自己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行了，垮着脸给谁看？” “你爷死了？” 蒋老瞪了眼小孙子，而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开口：“虎儿啊，你要知道蒋家今时不同往日了。” “虽然你大伯在军中还有影响力，也是军中数得上的领导，可我蒋家已经快掉到一线家族末尾了。” “如果2012年中之前，你爸不能顺利升到政务局，不能成为g2级别领导，那我蒋家就要滑落到二流家族。” “你大伯年纪也大了啊，已经66岁了。” “按照七上八下的原则，你大伯两年后铁定退休了。” “你说，咱们蒋家还有什么精力去招惹别人？” 蒋老语重心长的和小孙子聊起家族的潜在危机，危机就在不久之后。 蒋家的二代里面，除了老大汤瑞根之外，也就是老三蒋瑞金的机会大一些。 就连老二蒋瑞红的机会都不算太大，虽然目前也是京军司令员，中將，可国家不会允许一个家族长时间掌控军队的。 所以老二蒋瑞红在军中的位置，也就到此为止了。 蒋家未来一定要军转政，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减少危机，不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然触怒集体领导层，蒋家也无法独善其身。 “爷爷，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所以就这一次了。” “如果您怕我拖累家族，我…” “我可以退…” 蒋虎要说的话，让蒋老大怒，直接制止住蒋虎的话。 “闭嘴！” 蒋老狠狠瞪了眼蒋虎，气急败坏的骂道：“我蒋家还不至于做缩头乌龟，不至于靠牺牲后人来自保。” 他知道小孙子要说什么，无非是主动退出蒋家，跟蒋家斩断一切联系，自绝于家族。 这样做，固然可以让家族免于危机。 可一旦这么做了，蒋家今后还有什么尊严？还有什么骨气？ 一个为了家族安全，可以牺牲家族三代子弟的家族，注定会被别的势力欺负。 况且一旦这么做了，蒋家内部会瞬间四分五裂，不再团结。 能舍弃一个族人，就能舍弃两个，就能舍弃无数个。 这个先例，绝对不能开。 家风很重要，家族的尊严更重要。 “爷爷，我知道今天我的冲动，给家族惹来了麻烦。” “可是我无法见死不救，无法看着自己的兄弟身陷囹圄。” “人活的就是肝胆义，精气神，皮筋骨，生死诺，千斤重！” “我若弃兄弟朋友而去，我蒋虎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蒋虎眼圈泛红的开口，这话从未对爷爷说过。 但是今天，他得说。 蒋震闻言叹了口气：“都怪我啊，在你小时候给你讲水浒，三国，隋唐，金庸武侠，让你满脑子都是肝胆义，生死诺。” “怪不得你嫉恶如仇，喜欢当警察，这都是我的错啊。” 蒋老爷子苦笑着摇头，事到如今还能怪孙子吗？要怪只能怪自己，自己才是那个栽树人，总不能怪树长歪了。 “爷爷…” 蒋虎抽泣着，想要起身抱住枯瘦的爷爷。 但是被蒋震摆手拦住。 “行了，多大了？还哭鼻子？” 老爷子不是好气的哼了一声，然后拄着拐杖起身。 “我去看看你的那位兄弟，值得让你肝胆义，生死诺的兄弟，杨东。” “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资格值得你如此。” 蒋老转身走出蒋虎的病房。 门口，寒千守着。 “寒千，辛苦了。” “等明年开春，你就回自己的原单位吧，我这个糟老头子，不能耽误你一辈子。” 蒋老爷子朝着寒千开口示意。 寒千闻言摇头：“老首长，我没什么大志向，能跟在您身边照顾您，已经知足了，我不回去了。” “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要晋升上校吗？” “明年差不多了，你有军功在身，又有特殊历史贡献，我这个老头子在军中也有影响力，让你晋升个上校，不是难事。” 蒋老爷子自知对不起寒千，如果不照顾自己，不守卫自己的话，寒千现在已经担任军中要职了。 当年全陆军大比的第三名，现在却跟在一个糟老头子身后，明珠蒙尘了。 “老首长，还是听瑞根首长的安排吧。” “我是瑞根首长的兵，他总不能亏待我吧？您老就放心吧。” 寒千知道光靠拒绝是无法改变老爷子的想法的，所以只能搬出瑞根首长了。 他来照顾老爷子，就是瑞根首长的命令。 果然，提到瑞根首长，也就是老爷子长子，老爷子立马就不再说这事了。 “好，那你听他命令安排吧。” “我去看看肝胆义。” 老爷子说着，拄着拐杖朝着杨东病房走去。 “肝胆义？” 寒千一脸茫然，什么肝胆义？ 不过他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寸步不离老爷子身边。 第1275章 杨东的一场‘梦’ 杨东的病房，人更多。 苏沐芸，关木山，尹铁军，陆亦可，韩浩。 甚至童长河也在，是童老让他来的。 童老本来也想来，但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上面斗争还缺人，他这个老骨头岂能缺席？于是就进京了。 他就算没啥权力了，但依旧在党内有重大影响力，就凭借这个影响力，他都要多骂几句。 杨东病房内设备齐全。 心电监测，血压监测，以及乱七八糟的生命指征监测。（作者不懂医） 整整一天时间了，杨东还没有醒过来，他躺在病床上，眉头紧皱成个川字，呼吸倒是平稳。 而且医生也检查了，没有内伤，大脑也没有受到创伤。 至于为什么没有醒过来，医生也不知道，只能说从医学来看，杨东没事。 蒋老推门进来了。 众人看到蒋老进来，连忙站起身来。 “蒋老！” “蒋老！” 每个人都和老爷子打着招呼，以往只能在电视新闻上面看到的大人物，如今亲眼见到，有些时空错愕感，撕裂感。 蒋老板着脸点头，算是和这些小辈打了招呼。 然后他拄着拐杖走到了病床前，看了眼在床上昏迷着的杨东，目光一怔，而后久久不语。 老爷子不说话，大家更不敢说话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哪怕是关木山这样的正厅干部，但在这位老爷子面前，什么都不是。 老爷子是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功勋，是将星，谁能比？ 每年春节，蒋老都是被核心领导上门慰问的老干部之一。 凭借这一点，就证明蒋老的特殊地位。 “单枪匹马闯地狱？倒是有胆魄的。” “小家伙若是早生六十年，没准我们还能做战友。” “肝胆义，生死诺，不错啊。” 老爷子点了点头，笑了。 他这一笑，周围所有人也都跟着笑了。 病房内的气氛，瞬间升到零上。 “不过…” 一个语气的转折，顿时让零上气温，瞬间降至冰点。 “我怎么感觉，你长的有点像我以前的一个战友呢？” “到底是谁那？” 蒋老挠着头，记忆有些久远，想不到了。 但是看到杨东的长相，他总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像您的战友？” 苏沐芸仗着胆子上前，一脸诧异的问。 蒋老看了眼这个女娃，知道她是苏玉良的女儿，郑老屁的外孙女。 郑老屁虽然为人圆滑，但是打仗也是挺猛的。 不过他们当年不在一个部队，不是一个纵，所以关系一般。 “嗯，这个小家伙长的很像我以前的一个老战友。” 蒋老缓缓点头，眉头紧锁着，而后眼中一动。 “不应该啊，也没听说过老肖在外面有流失的种啊？” 蒋老此刻想起来了，想起来像谁了，但是不禁诧异又费解。 “老肖？您说的是肖老？” 苏沐芸眉头一皱，心里一惊，忍不住问了出来。 蒋老能叫老肖，可对于她们而言，那就是肖老。 “嗯，就是他。” “不过他早死了，死了十几年了，没我们这么长寿。” 蒋老点了点头，然后笑了。 不过笑容中带着一丝惋惜和追忆。 当年的老伙计们，如今越来越少了。 怕是再过个两三年，他们都要入土喽。 也好，追随先生去喽。 这个时代，终究不属于他们喽。 “我得搞明白。” 蒋老想到这里，敲了敲拐杖，转身就走。 他看到杨东的第一眼，就格外的熟悉，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但他可以肯定，杨东长的很像他的老战友老肖。 老肖虽然死了，但毕竟还有后人在世，而且地位也不低。 甚至肖家的地位，比他们蒋家还高一点。 “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蒋老离开之后，关木山不禁皱起眉头，一脸的不解。 “长的像蒋老的战友肖老？杨东？” 尹铁军此刻倒是若有所思，难不成杨东是肖家流落在外的血脉？ 就像老领导的长子李臣一样？ “不会吧？杨东可跟他爹杨建文有七八分相似啊，跟他弟弟，跟他妈妈都很像啊。” “怎么可能是肖家血脉？” 关木山觉得很离谱，他见过杨东的爸妈和弟弟杨南，杨东绝对是杨家的血脉啊，这个做不得假啊。 “老关，我没说杨东不是杨建文的儿子。” “但你能保证杨建文是他爹的亲儿子吗？” 尹铁军看向关木山问道。 关木山一怔，是啊，杨东是杨建文的儿子，这一点不存疑。 但杨建文的爹，未必是亲爹啊。 “我们想太多了吧？” 他很快反应过来，就因为蒋老的几句话，就开始分析杨东的身世了？ 现在杨东还在昏迷着，还没醒过来。 尹铁军也笑了，也对，现在重要的是杨东醒过来，至于杨东什么身世背景，那是杨东的事情。 但不管杨东是什么身世，他都是苏家女婿，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 叹了口气，尹铁军看向病床上的杨东，眼中满是疼惜之色。 大家都不开口了，盯着杨东沉默。 杨东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短又很长的梦，一个似假似真的梦，一个令他沉醉的梦，一个令他找到光亮的梦。 四周白茫茫一片，宛若白雪琉璃的世界。 “我们要反围剿，撤退路线不得错哟，错咯那就是绝路。” “是啊，我们不能错，必须找到合适的路。” “那就走瑞金，从瑞金渡于都河，再到湘江，乌江，然后进入尊议地区！” “这就是第一阶段撤退线路。” 杨东愣住了，耳边传来开会的声音，声音都很熟悉，又很遥远，由远及近，钻入自己耳中。 “泸定桥一定要夺到手的，不然我们的后路很危险。” “金沙江也得掌握住，这是关键点！” “最后在吴起镇集合，这是要得！” 大家集思广益，每个人都有很大的梦想，每个人都有很足的斗争精神，每个人都有很坚定的理想。 杨东发呆，发呆，还是发呆。 忽然，肩膀一沉，有人拍了他。 “我说这位小同志呀，你坐在这里是干什么啊？” “大部队都撤咯，你怎么不跟着大部队走啊？” 杨东猛的回头，看向身后的人影。 看不到，看不真切，但他就站在那里。 “我迷路了。” 杨东低下了头，茫然无措。 耳边有温度，而后身边有温度。 杨东看不到对方，但能够感觉到对方坐在自己身边了。 第1276章 杨东醒了？ “迷路？你跟我说说？” 这人笑了，笑容很温和。 杨东努力的回想了一下。 然后他想到自己做了什么，但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惆怅，为什么会迷茫。 “我做了一件很危险的事，差点丢了命。” “但是我不知道我做的事情值不值得，因为我在对抗一个庞大的势力，和他们斗争。” “我左顾右盼，找不到几个帮手，我…很孤独。” 杨东努力的想着，然后回答着。 “我说你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啊？”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啊？他们要做什么？” “你又是谁啊？你要去哪里啊？有谁跟你走一样的路啊？” 杨东不懂，摇头。 这人又道：“这人生啊就像是一座座的高山，又像是一片片的草地，又像是一块块的田地，你指望攀登所有的高山？你想跨过所有的草地？想种满所有的田地？” “你个小同志好贪心哟。” “事情不是你这样做的。” “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做好你该做的事，剩下的交给后人嘛。” “先辈做一点，我做一点，你做一点，剩下的后人嘛再做一点。” “人生这条路啊，长得很啊。”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至江海。” “凡事不要想太多，要去做！” “想是想不出路的，唯物主义的世界，靠的是实践，而不是空想哟。” 杨东听到旁边的人起身了，还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小同志，我该离开了，你也快点撤退吧，我们现在的任务也很重，哪有时间空想啊？” “你与其在这里想，不如去做。” 杨东兴奋的起身，看向周围碧玉琉璃的世界。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孩子，去吧，路在你脚下，也在我脚下，在千千万万人的脚下。”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杨东醒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病房内除了苏沐芸趴在床边睡着之外，没有其他人。 杨东感受着床边的重量，看到了苏沐芸，他不禁露出笑意。 谢谢！ 我知道路在哪了，也知道怎么走了。 杨东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怕吵醒了苏沐芸。 想都能想到，苏沐芸应该刚睡不久，一直担心自己的状态。 杨东穿上鞋子，来到窗前，望着外面纷飞的雪。 这应该是2010年的第二场雪了。 也不知道庆和县有没有下雪。 如果下雪的话，县政府应该会组织人手铲雪，不会让雪灾发生。 杨东相信刘与中，也相信所有庆和县的干部。 路的起点在庆和县，但终点绝对不止庆和县。 杨东刚转身，就见苏沐芸已经坐起身子，凝望着自己。 “醒了？” 杨东看到苏沐芸盯着自己，他笑着问。 苏沐芸起身，来到杨东身前，也不说话，把杨东拥入怀中。 杨东拍了拍苏沐芸的后背。 “这两天，对不起你。” “让你担心了。” “不过现在已经好起来了，不是吗？” 杨东开口，安抚着苏沐芸。 苏沐芸抽泣着，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杨东。 她感受到杨东的体温，才觉得踏实。 杨东已经昏迷整整二十四小时了，要是继续昏迷下去的话，连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明明什么都没问题，也没伤到脑袋和中枢神经，但就是醒不过来。 现在杨东醒了，苏沐芸才彻底松了口气。 “在你从省纪委离开入院这两天，爸已经进京了，但还没回来。” “不过关叔和尹叔说了，情况已经好转了，对方没办法再动手了，这都靠你，要不是你单枪匹马拿到了关键把柄，对方绝对不会收手。” “现在上面还没有一个定论，还在开会争吵。” “不过目前蒋家，童家，还有外公，还有纪委的洛书记，以及爸背后的老书记都站在我们这边。” “对方有把柄落入我们手里了，那四个帐篷精锐，才是真的大忌。” “还有对方影响吉江省纪委正常运转，这是上面最忌讳也最不能容忍的。” “最后就是他们用卑鄙的招数，试图给你泼脏水，结果败露了。” “你胸前的执法记录仪，也是铁证之一，被我爸带到京城去了。” “他们把你屈打成招的认罪书，也被我爸带走了。” “所以咱们现在不要担心，只要我们坚持住，一定会胜利的，一定会没事的。” 苏沐芸缓缓开口，和杨东说了一下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杨东安心，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苏系没有垮，没有被消灭，反而借助他的巨大牺牲，扭转局面了。 杨东点了点头：“那就好，相信爸，也相信正义的一方。” 他很清楚，如果最终屈打成招，故意栽赃陷害的手段没有暴露，那么赢的就是对方，他们就是‘正义’的，自己和苏系就是反面教材罢了。 说的再简单一些，成败结果而已。 看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幸好，结果对自己有利，对苏系有利。 “还有…” 苏沐芸想到昨天蒋老的话，想把蒋老的话告诉杨东。 但是仔细一想，算了，暂时别说了。 杨东的身世到底有没有问题，谁也不知道。 在没有搞清楚之前，还是别告诉杨东，以免杨东分心。 “还有什么？” 杨东看向苏沐芸问道。 “还有就是蒋虎也住院了。” 苏沐芸开口，提到蒋虎。 “虎子？他在哪？他怎么了？” 杨东见苏沐芸提到蒋虎，连忙问道。 自己去了省纪委，蒋虎也在院里面。 自己被他们给打晕了，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在你对面的病房，他为了救你，被人打断了一根肋骨，鼻骨也断了。” “对方突破底线了，出动部队的人了。” “结果把蒋虎打了，这才引出蒋家出手。” 苏沐芸开口和杨东说明蒋虎的情况。 杨东闻言，沉默不语，只是一味的推门离开。 他轻声来到蒋虎病房，望着熟睡中的蒋虎，笑了。 你小子…傻！ 第1277章 韩浩的‘打击报复’ 事故发生的第二天，由省纪委第一纪检室第八组的组长韩浩，亲自宣布了对孙启明等人的双规调查。 包括孙启明在内的九个人，全都是省纪委内部纠察室的干部，但此刻都被关在了省纪委钦定的宾馆房间。 这里就是省纪委留置干部，审讯干部的地方。 只要问题没有交代清楚，就不能离开。 等问题交代清楚之后，省纪委就会按照程序移交给司法机关了。 “说说吧，你们是什么样的小心思和动机，让你们平白无故冤枉一个好干部。” 韩浩板着脸，盯着房间内的孙启明。 调查嘛，当然不可能同时问九个人，他现在的策略就是分开审问，这样分开审问，效果会更好，总会有人扛不住压力而交代一切。 如此一来，就不怕其他人不说。 只要有一个说了，其他人也都会陆续交代，这就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倒了，大家全倒。 孙启明冷冷的盯着韩浩，沉声开口：“韩浩，你这个正科干部，还没资格审讯我！” 一个正处级干部，被一个小小科级干部审问，简直就是他的耻辱。 所以，他拒绝回答问题。 韩浩听了孙启明这话，不禁笑出声来，然后站起身来，缓步来到孙启明身边。 “孙启明，你还以为你是内部纠察室副主任？” “当你逼供杨东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干净了。” “省纪委对待不干净的干部，是什么态度？你不知道？” 韩浩说完这几句话之后，脸色直接变了，抬手就甩了孙启明两个大嘴巴子。 啪啪… “什么玩意，也敢对我组长动手？你妈的。” “真当老子没脾气？” “我组长岂能是你侮辱的？你也配？” 韩浩甩了两个大嘴巴，又骂了几句，还是不解气，又抬手甩了几个大嘴巴。 噼噼啪啪… 啪啪啪… 眼瞅着孙启明的脸蛋肿了起来，甚至打的红血丝都出来了。 连韩浩的手都被打疼了，可想而知到底打多重的力气。 “你动私刑！” 孙启明捂着嘴巴，指着韩浩，一脸的气愤。 “是啊，我动私刑啊。” 韩浩笑眯眯的笑了起来，俯下身子，盯着孙启明的眼睛。 “因为你孙主任教的好啊，你都可以动手，我为什么不能动手？” “你都能扇我组长杨东的嘴巴，我为什么不能扇你嘴巴？” “说吧，背后是谁，是谁撺掇你搞我组长的？”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吃饭。” “哦不，不光是吃不了饭，你也睡不了觉。” “熬鹰，听说过吧？” “你如果不配合我们，你就是那只鹰，我们有很多时间熬着你。” “把你熬死了也无所谓，对外就宣称孙启明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死亡了。” “你觉得如何啊？” 韩浩此刻笑的非常的狰狞扭曲，非常像是一个大反派，令人看了都心肝胆颤。 但是他想到杨东受到的侮辱，又想到蒋虎被对方打断了鼻骨和肋骨，他的怒火就止不住的释放出来。 对方既然都可以突破底线，自己这伙人也没必要自持身份了，也可以突破底线。 寇可，我亦可！ 孙启明浑身发颤，满脸惊恐的望着韩浩，他被韩浩吓坏了，吓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止不住的颤抖，浑身冷汗淋漓而下。 明明现在已经是冬季供暖期间，屋里面二十七八度，可孙启明还是感觉到了冷，刺骨一般的冷。 “说！”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韩浩指着孙启明，目光冷冽，布满杀意。 要不是因为社会影响不好，对杨东影响更不好，他真想把孙启明杀了，给杨东报仇。 但终究他是省纪委的干部，他得遵守这个规则，不能乱为。 所以他也只能扇几个大嘴巴，讨一点利息。 “胜负未定，我不会说的。” “没准，我们会赢那？” 孙启明吐出一颗被打掉的牙齿，咧嘴笑了。 他到现在也不相信自己这边会输，因为该做的都做了，杨东已经签字画押了，那就算不得假。 在杨东签字画押之后，他就用手机拍了照，发给对方了。 所以哪怕杨东这边拿到了认罪书的原件，也没关系。 因为照片已经传给上面了，所以孙启明坚定的认为，他们输不了。 “死鸭子嘴犟！” “不管你们输还是赢，你觉得你能活？” 韩浩冷冷一笑，望着孙启明的神色满是可怜。 “就算你们赢了，你也是被牺牲的棋子。” “一个干脏活的，又知道全部的真相，你觉得你背后的大人物，能放过你？” “一个冤枉好干部的杂碎，人民能放过你？国家能放过你？你真以为国家层面的领导们都是傻子？” “孙启明，你别忘了，杨东是百姓日报报道的优秀青年干部之一，号召全体青年干部学习的榜样。” 韩浩看问题比孙启明清楚太多了，虽然级别差了两个级别，可是韩浩很清楚也很明白，就算最终自己这边输了，但孙启明也没活路，因为他背后的大人物们是不会放过他这个干脏活的人。 反倒是孙启明老老实实的把真相交代出来，反而能够让苏书记高抬贵手，留他一条狗命。 若是死犟，打死都不说，那么他只能带着一肚子真相，去跟阎罗王报到。 孙启明脸色变了，当韩浩这几句话一出，他就意识到自己的下场，肯定不会好。 逼迫杨东签字画押的是自己，暴打一个被百姓日报评价为优秀的青年干部的也是自己。 替背后大人物搞事情，做脏活累活的还是自己。 可以说自己已经把肮脏写在脸上了。 那你说，背后的大人物，会不会把自己解决掉？以绝后患？ 不然始终留着自己，就意味着留下了真相。 慌了，孙启明真正的慌了神，双眼飘忽，眼白增多，更是咽了口水。 如果有平行时空，他一定不会做这种事，而是会在家老老实实练字。 “我说！但你们要保护我。” 孙启明连忙开口，满脸惊慌的表态后又提出要求。 韩浩居高临下的瞥了眼他，冷笑：“你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别忘了，你们有九个人，我随便审讯几个，都能审出真相。” “之所以先审讯你，是看得起你。” “但不代表你有拿捏我们的资格！” 韩浩的态度，摆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绝对不会被孙启明这种失败者威胁到。 孙启明闻言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瘫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苦笑点头：“好，我说，我都说！” “对方是…” 第1278章 我是肖？？？东？ “对方是谁，你就别操心了！” 蒋虎瞪着杨东，一脸的愤怒。 他在医院躺了三天，实在是躺不下去了，不就是断了一根肋骨吗？出院养就行 所以他办理出院手续了。 但是杨东还在住院，这件事没停之前，他就不能离开医院。 甚至还要装出受伤很重的样子，做个姿态，给上面看。 杨东住院越久，上面愧疚越大。 其实杨东早就想出院了，他本来就没什么伤，无非是那天对方‘行刑逼供’强按着自己签字，按手印，之后八九个人围殴自己一顿。 当然，那一晚自己遭受了很多拳脚，也是那伙人释放出心底的恶，凭借所谓‘胜利者’的姿态，揍了自己这个所谓‘失败者’一顿。 群殴杨东，他们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一个已经跌下神台的年轻干部，死活都没人关心了，于是他们释放了心底的恶。 杨东还记得，当时自己昏迷之前，还听到孙启明喊手下为各位主任，各位组长。 而那些手下则喊孙启明为孙秘书长。 他们已经当着自己的面提前开香槟庆祝了。 当时在孙启明等人心里，已经觉得他们赢定了，升任一个省纪委副秘书长，毫无意外了。 可现在？ 包括孙启明在内，有一个算一个，都落网了。 也不知道当时他们揍杨东的时候，对杨东挟私报复的时候，想没想过现在的结局？ 杨东不知道韩浩审讯到了什么阶段，但想都能想到，孙启明这些人要吃苦头了。 韩浩作为自己头牌‘私生饭吹’‘最忠心下属’‘最会做人的手下’肯定不会文雅对待孙启明等人。 所以杨东不担心韩浩这边的审讯进程。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对方到底是谁，能够派出部队的人，实在是权势滔天，也实在是肆无忌惮，狂妄至极。 不过问了蒋虎，蒋虎没给自己答案，反而不让自己操心。 “虎子，你伤势确定没事了？” 杨东看向蒋虎，望着蒋虎的肋骨和鼻骨。 “没事，恢复个把月就好了。” “每天三顿骨头汤，还吃黄瓜籽粉，一定会好。” 蒋虎笑着开口，为了证明他没事，还拍了拍自己胸口。 “有能耐拍肋骨。” 杨东戏谑的看了眼他的肋骨。 “做个人吧，你。” 蒋虎白了他一眼，他现在都不敢碰自己这根肋骨，一碰就撕心裂肺的疼。 “行了，没事就好。” “虎子，这次谢谢你了，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就不是丢半条命，而是彻底折了。” 杨东面色认真的朝着蒋虎致谢。 关系归关系，但是蒋虎做的事情，可是救自己命的事情。 如果不是蒋虎带人冲进去的话，自己早就被孙启明这些人打死打残了。 在官场，当你被认定失败之后，当你被认定后台倒了之后，你就不是干部了，甚至连人都不算，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拿捏侮辱的东西罢了。 孙启明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无非是有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的想法，这是人类骨子里的劣根性，不分民族，不分国家，只要是人，都会如此。 因此，蒋虎的救命之举，显的格外重要。 只有在危机的时候，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看出谁可靠，谁不可信。 蒋虎，无疑是最可靠的。 “别拿嘴谢！” “拿实际行动。” 蒋虎瞥了眼杨东，然后嘿嘿一笑。 “你想要什么？” 杨东笑着问他。 蒋虎来到床边，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苏沐芸之后，然后趴在杨东耳边，小声的开口：“我想进国安！” “嗯？你想踢足球？” “你给我滚！草！” 蒋虎瞬间破功，咬着牙瞪着杨东。 “不是那个国安，是…你懂我的意思。” 蒋虎深呼口气，朝着杨东眨眼间。 杨东当然明白蒋虎的意思，也知道他嘴里面的国安是什么。 那是一个国家最神秘，也最默默无闻的存在。 除了明面领导层之外，剩下的绝大多数基层的国安同志，一辈子都不会暴露身份，连家人朋友都不知道他们做什么。 但他们做的都是最危险的事情，也是常年潜伏在世界阴暗面的人，是牺牲几率最大的英雄。 “你去国安，和我说干什么？我又做不到。” 杨东皱起眉头，自己可没有这种人脉，能让蒋虎加入国安。 连蒋家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能做到？ 蒋虎未免有些太瞧得起自己了。 “你做不到，但你堂叔伯们可以啊。” 蒋虎开口，然后急忙捂住嘴巴。 完了，说漏嘴了。 果然，苏沐芸的目光落了下来。 蒋虎讪讪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堂叔伯们？能解决这事？” 杨东脑中想到自己那位勤勤恳恳种地的二叔，喜欢抽旱烟的他。 他？能让虎子进国安？ 蒋虎该不会脑子坏了吧？ 他摸了摸蒋虎的脑门，也不热啊。 “哎呀，反正已经说漏嘴了，嫂子，我就干脆说个清楚吧。” 蒋虎打开杨东的手，然后看向苏沐芸开口。 既然都说了，那就全说下去吧。 “组长，你有一个了不起的大爷爷，你还有好几个厉害的堂伯堂叔。” “估计很快他们就会派人见你了。” 蒋虎憋不住了，干脆把这些都说出来算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沐芸，这小子脑袋被驴踢了？” 杨东看向老婆苏沐芸，问道。 苏沐芸脸色凝重的看了眼蒋虎，然后看向老公杨东，开口说道：“杨东，他说的都是真的。” “蒋虎的爷爷蒋老，在你昏迷期间，来看过你。” “蒋老说你跟他的一位老战友长的很像，然后蒋老回京之后就把这件事搞清楚了。” “也就是说，你有一个功勋大爷爷，他就是国家功勋肖云肖老！” “六十五年前，兄弟俩参加东北保卫战，因为一场激战，敌军派战斗机空袭，兄弟俩失散了，后来部队回撤北阳市，也没有发现弟弟肖天，当时肖天二十多岁。” “国建之后，肖老派人找过，找遍整个东北也没找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最后肖家认定肖天已经死了。” “毕竟战乱年代，又怎么可能活下来？” 苏沐芸开口把事情说了出来，这是蒋虎的爷爷蒋老亲自问出来的真相，做不得假。 “也就是说，你爷爷杨天，其实是肖老同父异母的弟弟，爸爸杨建文和你，包括杨南，杨然，其实都是肖家的血脉。” “如果说的更清楚一些，你们应该姓肖。” 杨东沉默了。 姓肖？肖东？ 不行，哪有给主角改名的，作者真该死啊。 “我不信！” 杨东摇了摇头，这么巧合的事情，哪那么容易发生在自己身上？ 蒋虎理解杨东的情绪反应，毕竟活了几十年了，突然告诉自己，你姓别的姓，谁也接受不了。 更接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看似离谱实则巧合的事情。 “你若是不信，问问你秘书肖平平，就知道了。” 蒋虎开口。 杨东眼睛一凝，而后抬头看向蒋虎。 “你说什么？问平平？他？” 第1279章 肖平平的身份！ “问平平？” 杨东一脸的震惊，同时又有不解。 今天蒋虎和苏沐芸说的事情，给他带来的震撼，简直比前几天发生的大危机，还让杨东发懵害怕。 我不是农民的儿子了？我不是老百姓子弟了？我不是平民子弟了？ 那我还能以农民子弟自称吗？还能带领老百姓致富吗？ 姓什么其实无所谓，只要亲爹是亲爹，亲爷爷还是亲爷爷，就行。 但是，身份的改变，对于杨东来说，绝非好事。 大院子弟？我成了大院子弟？ “把平平喊进来吧。” 苏沐芸朝着蒋虎示意。 蒋虎点头，如今只能让正主来说了。 蒋虎推开病房的门，把肖平平喊了进来。 肖平平前几天跟着杨东来到省里面，就一直住在家选酒店，静观事态发展。 “领导！” 肖平平进来之后，喊了杨东一声，依旧和以往一样，没啥区别。 但是杨东看向肖平平，却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自己的秘书，自己亲自选的秘书，竟然是肖家子弟？ “他们说我姓肖？我爷爷杨天是肖云肖老的亲弟弟？” 杨东开口，抬着头望着肖平平问道。 “是的领导，你爷爷是我爷爷的亲弟弟，也就是我二爷爷。” “你是我堂哥。” “从我去年九月来你身边担任秘书，就意味着肖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但我们没有声张，甚至不打算认亲，因为各有各的生活，几十年的事情了，老一辈的人都故去了，强行认亲挺尴尬的。” “所以我爸让我来吉江省给你做秘书，算是成全一家人的情谊，无需揭露身份，护着你就行。” “若不是蒋老发现你的长相，这件事一辈子都不会暴露。” 肖平平开口，笑着把这些话说出来。 如果不是蒋老，这些话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怪不得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你气质不凡，沉默寡言之下，有一颗玲珑心。” “原来你是肖家子弟。” 杨东深呼口气，而后苦笑着摇头。 当时只道是肖平平性格如此，沉默寡言不喜说话。 “其实是少说话，避免暴露。” “毕竟领…，堂哥，你太聪明了，若我说错话，很可能会暴露。” “所以我少说话，只做事。” 肖平平无奈的开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肖家不想认亲，是因为觉得没必要认亲了，几十年前，甚至都是半个世纪的事情了，即便认亲又如何？ 还不如默默关注着，知道杨家人生活的不错，发展的不错，就好。 结果蒋老这里，给揭露了。 既然揭露了，肖家也只能认亲。 不过肖家为人都低调，也不会满世界宣扬这件事。 “所以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以及我家的？” 杨东开口问肖平平，他还是想不通这一点。 以前肖老在世，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 怎么现在反而找到了？ “从你担任副处级干部，也就是省纪委巡视组的时候，因为贺新成的铜头佛首案件，引发了高度关注。” “自然我爸和我几个伯伯叔叔们，也就注意到你了，之后觉得你长的像爷爷，然后就对你展开了一系列调查，最后…” “就让我去庆和县纪委了，然后安排做你秘书。” “我爸说，既然骨子里流一样的血脉，又不想让两家出现相认的尴尬，所以让我默默守护你几年，也算是成全一家人的情谊，也算对得起爷爷在天之灵。” 肖平平的话，明显变多了，不再像之前一样木头桩子，刻意控制自己说话多少。 “其实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爸他们都知道。” “不过他们的底线就是你活着！” “至于苏系如何，不在肖家计划里面。” “领导，呃，哥，你可能不知道，省纪委也有我们的人，我们会在关键时刻把你救出去。” “不过蒋家插手了，我们就没有启动这些人。” 肖平平也把杨东不知道的说了出来。 这些不光杨东不知道，连蒋虎也不知道，苏系更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 杨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还是当官好啊，当官就容易进入上层视线，最起码调查个身份背景啥的更方便了。 如果自己还是普通老百姓，就算肖家把所有力量都派出去，也找不到这股血脉在哪里，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当自己进入体制，并且做了一些事情引发了关注，肖家自然也就能够发现了。 “家选集团里面有国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其实是我们肖家的。” “我们肖家帮杨南开拓了京城市场，以及华北市场！” “这也是我们肖家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肖平平继续开口，把肖家在背后做的一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既然要相认，那就别瞒着，尽可能消弭两家的陌生感。 “怪不得家选集团发展这么快…” “我就说光靠科家和童家，不至如此。” 杨东恍然大悟，这下子明白了。 即便有科家和童家助力，家选集团也不应该发展这么快和这么容易，尤其是打入京城市场有多难，自己最清楚。 京城派系林立，大王多，小王更多。 没点背景人脉，根本混不下去。 童家和科家的势力，还不足以完全改变这一切。 原来是肖家默默推动。 很多难以理解的事情，原来都有深层次原因。 “其实不止这些，领导，哥，算了，我还是叫你领导吧，叫哥有些不适应。” 肖平平开口，请求了一下继续喊领导，主要是喊习惯了。 有些时候杨东做事的干脆利落，有领导风范，真的会让他暂时忘记杨东的身世，真的会把他看成是领导，把自己当成是秘书。 一开始给杨东做秘书，他其实不情愿，只是为了完成家族任务。 但逐渐的，他甘之如饴，甚至在杨东身边学习太多东西，丰富了他自己。 “庆和县百分之四十的投资商，都是肖家授意的，比如盼旺集团，北方城投集团，北车交通集团这些，都是肖家示意投资庆和县。” “不然说句实话，领导，以庆和县的名气和载量，真的吃不下来，而且人家也不可能考虑庆和县。” 肖平平虽然不想说这个实话，但必须得说。 杨东自信是好事，但有些时候不能忽略了客观事实。 庆和县投资多达一百二十多亿，有很大的偶然性。 而这个偶然性，就是肖家默默推动。 当然了，也有科家，童家和苏系等势力的影响和推波助澜。 最终让庆和县招商引资多达126亿。 “所以，我的政绩，都是身份导致的？” 杨东目光复杂的看向肖平平，问道。 肖家不说假话。 “对，也不对，自然有领导的能力影响，但也有身份的因素吧。” “领导，您在体制这么多年，想必不迂腐，也不幼稚了。” “你得承认一句话，没有背景，寸步难行。” 肖平平还不如之前哑巴的时候可爱。 现在话多了，真他妈伤人… 当然杨东知道，这是大实话，可还是有些心酸难受。 第1280章 肖建安！ “杨东，你别难过。” “想做事，不靠背景是不行的。” “这是难解的题目。” “但只要你出发点是对的，心是好的，只要你有目标，初心不变，那么背景就不是你的束缚限制，反而是你的助力。” “有很多人都会因势利导，让背景和人脉，为自己所用，最终回馈给人民。” 苏沐芸见杨东沉默不语，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杨东这个男人。 所以她开口安慰，不，也不是安慰，而是说明事实。 杨东抬头看向苏沐芸，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我不迂腐，我知道想做事，没背景不行。” “甚至说句实话，我能到今天，都离不开岳父大人的支持与提拔。” “不然的话，副科就是我的顶点了。” 杨东真正不靠背景，靠自己做成功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帮助尹铁军脱困，那个时候自己一无所有，只能借力打力。 那是他真正展现自己才华的舞台，只有那么一次。 因此副科，就是对他的回馈，最好的回馈。 至于后来因为救了尹铁军，从而被苏玉良注意到，那就是后话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开始有了背景。 杨东忽然想到梦里的场景，先生说搞清楚自己是谁，搞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搞清楚自己脚下的路，剩下的不要去想，要去做。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改变不了的身份背景，那就不去改变。 “平平，肖家来人了？” 杨东看向肖平平问道。 既然因为蒋老的介入，让两方必须相认。 那就意味着，肖家肯定会来人。 至于来的是谁？杨东还不清楚。 “对，我爸亲自来了。” “也快到了吧。” 肖平平看了眼手表上的指针，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老爸是上午十一点从京城出发的，特包的公务专机。 “你爸是谁？” 苏沐芸替杨东问了。 这话杨东问了有些不礼貌，毕竟不出意外的话，肖平平的爸爸就是杨东的堂伯堂叔之类的亲人。 所以她来问，虽然也有些不礼貌，但总好过杨东自己问。 至于蒋虎，他对肖家没啥太深印象，只知道肖家当代家主是肖老的长子，肖建国。 蒋虎虽然家在京城，但他从十五岁之后就跟着二叔姜卓民在吉江省混，包括考入高中，警校，以及工作，都是如此。 因此对京城不太熟悉。 更何况随着肖老去世，蒋家跟肖家的联系，也就没有那么密切了。 “我爸是我爷爷的第四个儿子，我爷爷有七子三女，我爸是老四。” “我爸叫肖建安。” 肖平平开口，回答蒋虎，也是告知杨东。 不然杨东对肖家的概念，几乎为零。 毕竟很多大族，其实不会出现在政坛的新闻里面的，出现的只有个人，而非集体和家族。 新闻只会告诉你这位是谁，什么职务，但不会告诉你他是哪个家族的代表，他的父亲是谁，哥哥弟弟又是谁。 自然老百姓也就不得而知了，甚至别说老百姓，就连体制内副省级以下的干部，都不会知道全貌。 “你爸是肖建安部长？” 杨东有些吃惊，这个名字可很少活跃在新闻里面，因为肖建安格外的低调，至于低调也是有原因的。 他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一把手，也就是蒋虎之前说过的国安。 公安，国安，两位总警监（有时候也只有一个，看具体。） “我还有这么厉害的亲戚呐？” 杨东苦笑，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是忧。 但应该更忧虑的是自己老爹和那些堂伯堂叔，摇身一变从农村人变肖家分支了。 不过杨东不打算告诉除了爹妈之外的其他亲戚，他们要是知道会受不了的，本身认知不高，文化水平不高，怕他们打着肖家旗号作恶。 这不是对自己叔伯姑姑的一种鄙视，而是认知决定一切。 骤然富贵，真的会因为认知不匹配，整个人会飘起来，最后摔得很惨。 “我爸到了。” 肖平平拿起手机看了眼信息，老爸来了，已经到省医院楼下了。 “去接。” 杨东起身下床，既然长辈来了，于情于理都要迎接。 就算不看长辈，光是看在人家的职务和级别，自己也得亲自去接。 “你慢点。” 苏沐芸连忙跟上去，搀扶着杨东。 杨东没事，但必须装成有事，只有这样苏系和支持苏系的大人物们才有朝对方发难的由头。 所以杨东一瘸一拐的，像是要死了一样的往楼下走。 肖平平快步来到肖建安身边，父子俩不需要语言交流，只需要对视一眼，就明白了。 肖建安微笑的看向一瘸一拐走来的杨东，左右是蒋虎和苏沐芸扶着他。 这个侄子，实际上他不想认，并非是瞧不起，而是怕影响杨家平凡的生活，最怕的就是打破平静。 但蒋老多事，肖家必须认这个亲，不然面子何在？ “去你病房坐一坐。” 肖建安开口，朝着杨东示意。 他今天穿的是便服，而且戴了帽子和医护口罩，尽可能的伪装自己。 而整个省医院，都已经提前被部门的便衣占据，稍有危险，就会通知自己。 来到杨东病房之后。 肖建安朝着蒋虎与苏沐芸示意道：“你们两个委屈一下，在外面等会吧，我们叔侄的谈话，比较隐秘。” “儿子，你也在外面。” 肖建安说着，又朝着肖平平示意一眼。 最后跟着杨东进了病房，关上门。 苏沐芸见肖建安进去了，她觉得自己应该给老爸苏玉良打个电话。 但是老爸目前还在京城，还没有回来。 上面还没有一个解释和结论。 自己该给谁打？ 哎对了，给自己舅舅郑广成打。 外公住院是假的，八舅魏大武回去之后才发现被调虎离山了。 但八舅也被外公暂时扣住了，外公也是有心无力，护不住杨东，更不会护苏系，只能护自己养子魏大武。 而自己的亲舅舅郑广成，没有回京。 因为他级别不够，所以安全。 杨东认亲，自己这边必须得出一位长辈。 不然不像话，也不懂礼数。 苏沐芸拿起手机，给郑广成打电话。 蒋虎觉得自己也得找个长辈，给自己撑场子。 于是他把电话打给二叔姜卓民。 等两个人都打完电话之后，再次盯着病房。 谁也不知道病房里面的杨东和肖建安，会聊什么，能聊什么，气氛如何。 只能等了。 第1281章 我肖家开口，自有七分力度！ 病房内，杨东坐在床上，而肖建安则站在窗台前，眺望着东北外面建筑上的白色积雪。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沉默，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出声。 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 在此之前，两方都是比较陌生的陌生人。 一直到现在，突然的变故，让双方不得不认亲。 可认亲本身就是比较尴尬的事情，有些几十年未见的陌生人，突然知道真实身世，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茫然无措，甚至是抗拒的。 说一句更扎心的，就比如那些被人贩子卖掉的孩子，当他们长大之后，忽然有一天告诉他们，从小喊到大的爸妈不是亲的，亲爸妈在遥远的外省。 你猜他们第一反应是激动还是惊恐？ 多数都会三观崩溃，因为从小到大承载的童年记忆，画面从未有过亲生父母。 因此，人贩子该死，就该千刀万剐。 他们伤害的何止是亲生父母的情感？更是双方家庭的情感，尤其是孩子破碎的三观。 杨东认亲这件事，虽然谈不到这种程度。 但两世为人的记忆都告诉他，他就姓杨。 上辈子到死，他都姓杨，他都没有什么肖家的背景和身世。 可是这一刻，他就这样跟肖家产生了奇妙的联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控制这片时空的发展，蝴蝶效应越来越严重了。 “肖家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喜欢说废话。” 终究，肖建安还是开口了。 肖建安转过身来，看向坐在床上的杨东，脸上满是威严，即便努力的露出一丝笑意，但依旧严肃。 “你的爷爷，是我的二叔，亲二叔，半个世纪前在东北战场上跟我的父亲失散。” “建国之后，老爷子申请到东北工作，几年间曾经多次视察东北各地区，私底下也找过很多次，但都无功而返。” “老爷子最终心灰意冷了，认为二叔早就死了，死在了敌军炮火之下，或者死在了天寒地冻的气候之下。” “因此老爷子离开了东北，去了海军任职，从此之后几十年也并未过多提及此事。” “或许在他老人家心里，他会认为死了之后，会见到自己的弟弟。” “可没想到，二叔没有早死，而是隐姓埋名，到了当时还属于龙江省的灵云地区开阳县一个小村子。” 当年灵云市还不是市，还是地区，而且归属龙江省。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灵云地区才从龙江省划分到了吉江省，并从八十年代由地区改为灵云市，一直到如今。 “你是否知道你爷爷有没有跟你们提过此事？” 肖建安介绍完了肖家这边所知道的情况，便问杨东。 杨东的爷爷杨天，有没有试图找到他的兄长那？ “对这些事，我一无所知，甚至我爸，我二叔，两个姑姑，对此都一无所知。” “我爷爷到死，也都没有说过这些有关身世的事。” “他只说我们杨家是二十年代闯关东来到的东北，在这里开枝散叶。” “爷爷说过他的父亲，也就是我太爷爷是闯关东的第一代，但太爷爷死的早，所以我爷爷一个人拉扯一个家。” “因此，我们也没问过，没怀疑过。” 杨东摇头苦笑，如果知道这些这些事情的话，上辈子就知道了，何必等到现在？ 要是上辈子就知道自己是肖家血脉，自己重生回来第一件事，就不是给苏玉良打电话了，而是给肖家打。 甚至如果上辈子知道真实身世，自己又何至于上辈子失败？ 如果真有肖家这样的亲戚，上辈子自己就算混的再差，也不至于失败到死的程度。 要是当初爷爷愿意把藏在心里的事情说出来，他们杨家也许早就换了一个命运，上辈子也不会如此凄惨。 当然了，杨东并没有怪罪爷爷的嘴严，老人家不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这个原因，谁都不知道罢了。 “二叔…他，难道一个字都没说？” 肖建安皱起眉头，对于这样的答案，有些无法理解。 自己的父亲，老爷子可是到死都念叨着这个弟弟。 难道二叔到死都没提过？ 虽然两兄弟是同父异母，可感情无比深厚，并且先后投身于革命，加入了党。 虽然两兄弟的年纪差的有点大，自己父亲肖云生于1905年，要是现在还活着，已经105岁了。 而二叔肖天（杨天）出生于1920年。 兄弟俩差了整整十五岁，可即便活着到现在也有九十岁了。 肖家祖籍秦北省，也就是今天的秦西省北部，当年省份划分很多，也很乱。 不过二叔肖天的命不好，二叔十二岁的时候，亲妈就病死了，十二岁的二叔孤身一个人从秦北离开，前往赣西投奔已经参军并且做到师长的大哥肖云，也就是他父亲。 父亲一直把二叔当儿子一样养。 二叔长到十八岁后，也跟着父亲肖云参军去了，打鬼子。 但是后期在东北的一场战争中，兄弟俩因为敌军空袭，各自所属的部队被打散了，等回拢之后也没找到二弟肖天。 就这样，一直到如今，兄弟俩都未见过面，各自的后人也互不认识。 “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我那个时候就五六岁，根本不记事。” 杨东摇头开口，他对爷爷杨天的记忆是比较模糊的，依稀记得爷爷喜欢给自己讲故事，多数都是红色年代的故事，打仗啊，冲锋啊，小鬼子啊。 不过长大之后的自己，也没怀疑过，毕竟爷爷也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也许都是爷爷所属年代记忆，然后编的故事罢了。 可如今回味一下，感觉不一样了。 “有些事，得问我爸。” 杨东开口，自己是不记得了，只有爷爷的儿子，自己的老爸杨建文，或许更了解。 “那你带我回你老家，我也去二叔的坟前磕个头，烧点纸。” 肖建安开口，脸色依旧发沉。 如果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并非冷漠，也不是装清高，而是性格如此，职务又特殊，让他久而久之就变的不爱笑了。 “我现在…” 杨东开口，想解释一下自己的情况。 主要是自己无法离开，自己要住院，要装的伤势很重，才能让岳父和那些支持苏系的领导们反击。 不过杨东刚要开口，就被肖建安打断。 “不必装病了，你这次没事！” “另外上面也会站在你们这边。” “所以，你现在的任务是带我回你老家。” 肖建安沉声开口，朝着杨东示意。 上面的结果，他已经知道了。 就算上面没结果，但只要肖家开口了，结果也就定了。 “这么快吗？对方可不是小势力，他们可是能够派部队啊。” 杨东觉得有些太快了，也有些不真实感。 这次可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苏系的危机，自己的危局。 “我肖家开口，自有七分力度！” 肖建安淡淡开口，言语尽透霸道与自信。 第1282章 带肖建安去老家！ “当然了，你们的老书记李富海，还有蒋老，童老也都开口了，补全了剩余的三分力度！” 肖建安微微一笑，可算见他笑了，即便笑的很不好看。 但杨东也能感觉到一丝温暖。 不过更多的还是感觉到一股霸气，透着肖建安的筋骨渗出来。 这就是大家族的自信吗？ 这样的大家族，当真是可怕啊。 没搞清楚之前，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情况。 但是随着自己这辈子进入体制越来越深层次，也逐渐了解到了笼罩在政治秩序上面的天地，令人难以理解，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 童家，郑家，盛家… 蒋家，周家，王家… 甚至还有最顶级政治家族，诸如肖家。 百年名门望族，诸如李家。 以及江南富贵大族等等，一直都存在。 只不过已经隐藏起来了，老百姓根本就看不到。 但涉及到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各行各业，其实都有他们的影子。 果然，一切仿佛变了，但又仿佛没变。 做主的人变了，但做主的还是他们。 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感觉悲哀。 庆幸的是从此一家人，自己骨子里可能流淌的也是肖家的血脉。 悲哀的是，老百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不靠他们，就可以活的很好。 郑广成来医院了，几分钟后姜卓民也到场了。 两个人来到苏沐芸和蒋虎身边，各自了解了一下事态。 郑广成瞪大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啥？沐芸？” “杨东是肖家人？” 郑广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来就听到这么炸裂的信息。 姜卓民还好，主要是自己家老爷子把这件事揭开了，他作为小儿子，自然知道一些内幕。 “广成，卓民，你们都来了。” 此刻肖建安正好推开病房的门走出来，看到两人在走廊，笑着打招呼。 三人都是大院子弟，从小便相识。 或许关系没那么好，但肯定是认识彼此的。 毕竟京圈就那么大，谁是谁的儿子，谁是谁的侄子，都摆在这里。 “肖四哥，杨东他？真是？” 郑广成忍不住开口，试探的想问个清楚。 肖建安的嘴比较严谨，只是说道：“没有彻底确定，我要跟杨东回一趟他老家，才能知道。” 杨东也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舅舅，姜叔，呃肖…” 喊了郑广成和姜卓民，但轮到肖建安就不知道咋喊了。 “你先喊我肖伯伯就行，确定关系之后再喊我四伯。” 肖建安开口，示意杨东先这么称呼。 “好，肖伯伯。” 杨东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杨东不需要伪装伤势了。” 肖建安朝着众人说了句，然后示意杨东一眼。 “沐芸，虎子，跟我回一趟老家吧。” 杨东朝着自己媳妇和兄弟开口道。 “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去吧。” 姜卓民在一旁开口，他也挺好奇，肖家远在千里之外的东北，竟然还真有分支，这可真是新闻。 “行。” 郑广成也点了点头，他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所以也迫切想知道结果。 于是一群人，开了三辆车，从北春市离开，一路北上直奔灵云市开阳县下水镇的小杨村。 两个半小时，到了开阳县下水镇小杨村。 三辆车停在了杨东老家门前。 杨东推开铁门，带着众人走了进来。 冬天院子里面有不少积雪，但是过道是干净的。 老爸杨建文时不时就会打扫整理。 农村就是这样，下雪就要清扫，把积雪扫成一堆一堆，春天自己就融化了。 冬天，农村没事干。 杨建文和杜玉香都在家里，两人正看电视。 一个50寸的背投彩电，是杨南买的，给爸妈买的。 这也是全村第一个背投大电视。 妹妹杨然还在上学，已经高二了，快过年才会放假。 “大儿子，闺女啊，你俩咋回来了？” 杜玉香看到大儿子杨东和儿媳妇苏沐芸进屋，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东北有个别地方公婆会把儿媳妇喊成闺女，这是最亲的称呼，意味着儿媳妇就是自己的女儿一样。 “爸，妈，有一件事得跟你们说一下。” “在你们接受事实之前，我不会让你们见外面的人。” 杨东脸色凝重且认真的朝着爸妈开口。 杜玉香和杨建文都看向屋外，几个人在外面站着。 “咋回事啊？这么冷的天，你让人家在外面挨冻啊？”杜玉香皱起眉头开口。 “是啊，不管说啥事，都进来说呗，外面多冷啊。” 老爸杨建文也赞同的点头，然后走出去，把肖建安几个人都迎进来。 “快坐在炕上，外面多冷啊。” “你们都是杨东的同事吧？这孩子也真是，也不知道让你们进屋，外面多冷啊。” “我去泡茶，快坐，缓一缓。” 杨建文很是热情的示意几个人坐炕上，然后给几个人去泡茶。 肖建安望着杨建文的脸，一直到杨建文走出东屋，他基本上确定了，杨东的爷爷就是自己老爸的亲弟弟，是自己二叔。 同样的，杨建文就是自己的堂弟，杨东就是自己堂侄子。 实在是长的太像了，就算血脉稀释，又经过两代人的各自融合，可基本面貌没变。 “快尝尝，这都是我小儿子杨南带回来的茶，说是珍品，我这嘴喝不出来啥味，你们尝尝。” 杨建文热情的拎着茶壶进来，挨个给肖建安，郑广成，姜卓民倒茶。 “虎子也来了啊，你也来一杯。” 杨建文也给蒋虎倒了一杯。 这几个人里面，他就对蒋虎熟悉，甚至是非常熟悉，没少蹭饭。 “爸妈，你们出来一下。” 杨东脸色认真的把二老喊到外屋地（厨房） 杜玉香和杨建文都满脸的疑虑，望着大儿子。 “啥事啊，你这打回来就神神秘秘的？” 杨建文一脸不解的望着杨东问道。 老妈杜玉香则若有所思。 “爸，我爷是不是我太爷的亲儿子？” 啪… 杨东话刚问完，就被老爹杨建文拍了一下脑袋。 “这孩子，胡说啥那，你爷爷当然是你太爷的亲儿子了。” 杨建文觉得杨东这小子怎么开始犯傻了，问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爸，你见过太爷吗？” 杨东再问。 第1283章 爷爷留下的老物件 杨建文摇头：“没见过，你太爷爷死的早，在你爷爷几岁的时候，就肺痨病咳死了。” “那您见过我太奶吗？” 杨东继续问道。 “也没见过，你太奶也死的早，咋了？” 杨建文回答了儿子一句，然后觉得不对劲。 为啥大儿子一回来，就问这些？ “如果，我是说如果，爷爷不姓杨，你们信不信？” 杨东深呼口气，郑重其事的问了出来。 “不信！” “我信！” 嗯？ 杨建文看向媳妇杜玉香，咋回事？你信？ 杜玉香脸色复杂的看向杨东，问道：“大儿子，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嗯，屋里面坐的，就是那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他叫肖建安，他说他的父亲和我爷爷是兄弟俩。” “说我爷爷当年在战场上与他父亲失散了，从此再也没见过面。” “所以我想问问爸，还有妈，你们知不知道爷爷的一些事情？” 杨东开口问。 “这关乎很重要的事情！” 杨东又强调了一遍，这很重要。 “孩子他妈，你是不是知道啥？” 杨建文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皱眉问自己媳妇杜玉香。 刚才杜玉香喊的是信，那就说明杜玉香知道一些东西。 “孩子他爹，你还记不记得，爸的左手缺两根手指头？”杜玉香问杨建文。 “知道啊，爸说是年轻打猎不小心，猎枪炸膛了，炸掉了两根手指。”杨建文回答。 “孩子他爹，爸的那些老物件都装在蛇皮袋子里了，在仓库房梁上挂着，你去取回来。”杜玉香开口，示意杨建文去仓库房梁取蛇皮袋子。 杨建文不解，但还是去仓库了。 “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杨东问老妈杜玉香。 “妈也不知道你爷爷的身世有没有问题，我只知道你爷爷有入党证，参军证，还有一套老军装，浅黄色的。” “我也是给你爷爷收拾房间时候发现的，然后就被你爷爷发现了，你爷爷告诉我，他的确是个兵，但却是逃兵，所以不想提以前的事，也不让我说出去，尤其是别告诉你爸和你叔叔姑姑们。” “他说等他死了，把这些旧物都扔了。” “不过我没舍得，总觉得是你爷爷的遗物，应该留个念想，就留下了。” “但是这么多年，我也就忘了这回事，一直在房梁挂着，没拿下来过。” … 几分钟后。 杨建文从仓房里把蛇皮袋子拿进屋来，来到厨房，放在地上，解开。 肖建安这个时候也走到厨房，低头看去。 蛇皮袋子里面，有不少东西，老爷子年轻时候留下的几张相片，还有跟他老伴的结婚合照，以及全家福，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材质不错的手表，皮带。 最后，也就是在蛇皮袋子最里面，杨建文震惊的发现了一套浅黄色的老军装。 还有保存完整的入党证，参军证。 以及一封信？ 杨建文手有些抖，打开入党证，只见里面写着。 姓名：肖天。 性别：男。 民族：汉。 出生年月：1919年1月1日。 籍贯：秦北省延全市大五支乡第6保。 后附相片：肖天16岁的照片，人很帅，也很清瘦，眼睛有光，亮亮的，略有胡须绒毛。 入党介绍人：肖云。 杨建文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自己的老爹竟然是个老兵？还不姓杨？而姓肖？ 肖建安缓缓蹲在地上，捡起参军证，拿起仔细看了一眼。 这回可以确定了，二叔肖天，就是杨东的爷爷杨天。 看到老军装，看到入党和参军证书，一切都对上了。 杨东捡起蛇皮袋子里面的一封信，这是一封已经打开过无数次的信，因为信封边缘已经磨损严重，都有些飞边了。 拿起里面枯黄色的信纸，却一脸的不解。 但信上面没有字，反而是一些特殊符号，以及一些小点点。 “这是地下党早年间使用的联络暗文。” 肖建安笃定的开口，他的职务摆在这，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不仅能看明白，还能解码，按照这些符号，写出对应的意思，用文字形式呈现。 “拿纸笔给我。” 肖建安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点头，立马去妹妹房间找到了她用的一个田字格本和铅笔。 肖建安一边拿着田字格，一边对照暗文，开始解码。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田字格本上也逐渐写满了字。 杨东蹲下身子，一遍又一遍的读了又读，心里又复杂又难受。 这一封长达半个世纪的信，直至今天才重见天日。 信的内容是：兄，见字如面。 弟没能完成部队交代的任务，穿插速度过慢，时机太晚，导致同志们死伤惨重，被敌人突破了，再回援也来不及了。 弟不想连累你受处分，弟杀满了一百个小鬼子之后，弟远离了战场，隐姓埋名过日子。 盼兄唯安，信述难言。 兄，见字如面，今日得听广播与报纸，才知你授勋大將，弟兴有荣焉，盼兄举国，信述难言。 兄，见字如面，弟今年娶媳妇了，你弟妹是个农村的，人不错，弟在千里之外遥盼兄长长宁，信述难言。 兄… 兄… 杨东发现这篇信，一旦解析出来之后，竟然这么长，而且看起来时间跨度挺大的，从爷爷‘逃离’战场，隐姓埋名，到知道肖老受勋，到自己结婚。 以及后面几十年里的碎碎念，都会写上一段字，仿佛这么做，就可以跟大哥肖云联系起来了。 兄，见字如面，弗出意外，这是弟最后一次写信，弟活不了喽，67岁喽，但妻贤子孝，还看到了孙子，此生无憾，得知你做大官，弟很庆喜，盼兄长寿，信述难言。 没了。 这一封信，跨度长达四十年，从建国之前，一直写到八十年代去世。 信里面所表达的情感，浓郁不腻，刚刚好，但这种刚好，最动人心。 不过这封信，老爷子就没打算邮寄出去，也没有署名，只有堪如碎碎念一样的，像是跟自己大哥唠家常一样。 肖建安是一个眼窝子比较深的人，不喜欢哭，但此刻也红了眼眶。 第1284章 爷爷的坟！ 二叔这一辈子对自己老爷子的思念，都写在了这里面。 他能想象到，一个做农家老头打扮的二叔，盘腿坐在炕桌前，写字，然后脸上露出追忆的笑意，又小心翼翼的把信纸收好，藏好，怕子女们见到。 因为在二叔心里面，他自己是逃兵，他是一个失败的年轻将领，他怕暴露身份之后，会连累自己做大官的哥，更怕牵连到二叔家的这几个孩子。 尤其在特殊年代，估计二叔更不敢说了。 因此，二叔他所有的子女，都不知道他的事情，他也不说，死了都不说。 “爹…” 杨建文眼圈满是泪水，嚎啕哭着。 逝去二十年多年的记忆，再次涌现。 脑中想到老爹活着时候的样子，严厉，是一个严父的形象，但却会写字，甚至字写的很漂亮。 而自己老妈是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可也含辛茹苦的把他们都养大了。 这一封信，把一个完整的老爹形象，刻画出来了。 “老弟，二叔的坟在哪？我要给二叔磕个头，烧点纸。” 肖建安朝着杨建文开口问道。 一家人的铁证又多了一个，那就是两人的字，都是建字辈。 虽然他姓肖，杨建文姓杨，但是二叔对自己的孩子也用肖家的字辈来排序。 建！ 这或许是二叔这辈子，唯一对肖家的念想了。 不敢暴露身份，不敢姓肖，也只能让子女排建字辈。 “我带你去。” 杨建文在杨东的搀扶下，从地上起来，止住哭声，穿上棉袄，从仓库里取出一捆黄纸，带着肖建安和肖平平，朝着村后的老爹坟走去。 “舅舅，姜叔，虎子，你们在我家等着。” 杨东朝着三个人开口示意。 “妈，沐芸，你俩也留在家吧。” “我跟爸还有肖四伯去爷爷坟前祭拜一下。” 杨东跟着三人，走出去。 十分钟后，一个孤零零的坟茔，在一排柳树旁边矗立着。 这就是爷爷和奶奶的坟。 杨东以前跟老爸送过灯。 东北这边，每到元宵节这一天下午，太阳落山之后，都要给死去的亲人送灯。 这是一个传统，直到今天都没丢失。 这不是封建迷信，这只是对自己祖先的一种追忆。 杨家没钱，所以没有立碑。 只有一个一米高，直径差不多两米的圆坟茔。 杨东也不想搞那一套，发达了就修祖坟啥的。 没什么意义，也没必要。 就算自己哪天真的做到很大很大级别的领导，自己也不会给祖坟贴黄金瓷砖，用黄金棺材，铺汉白玉路。 那种才是真正涉及到封建迷信了，指望通过改变祖坟风水，来让自己长权不倒。 肖建安望着面前这一堆孤坟，然后跪在地上，给自己二叔二婶磕头。 “二叔，您大哥肖云的四子肖建安，今天来看您了。” “您放心，您的后人过的都很好，甚至您其中的一个孙子杨东很争气，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您泉下有知，可以含笑九泉了。” “肖家也很好，您不必挂念，想必您跟我爸已经在地下相遇了吧。” “您不是逃兵，也不是罪人，您是功勋，您也是英雄。” “我会恢复您老兵的身份，至少让您的乡里乡亲都知道，您是一个英雄。” “至于肖家的事，我就不对外说了，以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以后如果我不来，就让平平祭奠您，他是我儿子，也是您孙子。” 肖建安说到这里，缓缓起身，看向身后的肖平平。 “平平，给你二爷爷磕头。” 肖平平点了点头，然后跪在坟前，给二爷爷磕头。 最后就是杨建文和杨东父子俩给老爷子磕头。 “爸，您的心愿已了，我们找到大伯的后人了。” 杨建文眼圈红红的，开口。 “爷爷，您如果觉得您是逃兵和罪人，那就让孙子杨东为您赎罪吧！” “此生至终死，孙子将会为革命奋斗，为民族奋斗，为国家奋斗，更为人民奋斗！” “您当年丢掉的面子，我发誓给您挣回来！” 杨东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扶着老爸杨建文起身。 几个人都望着坟茔，久久不语，一直到冷风呼啸，天空飘落了小雪，才让几个人收回视线。 “回去吧，下雪了。” 肖建安看了眼从天空飘落下来的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朝着几个人示意。 “爸，我二爷爷好像哭了。” “这下的不是雪，是泪水！” 肖平平擦了擦落在脸上的雪花，雪花在手上融化成水，就像是泪滴一样，于是他开口。 啪！ “滚犊子，别拿死去的长辈开玩笑。” 肖建安给了儿子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杨东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半个小时前自己老爸杨建文，也是这么拍自己的，让自己别胡说八道。 “哈哈哈。” “四哥，你这个儿子，怎么这么像我儿子的秘书啊？” 杨建文望着肖平平，总觉得很熟悉，有点像自己儿子的秘书。 “不是像，就是他！” “其实我们肖家早就知道你们了，也知道杨东了，所以派平平过来，就是想护着杨东几年成长。” “官场上啊，最关键的就是副处到正处这个阶段。” “走的顺利了，才能往上攀登。” “如果过不去副处这个坎，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说句实话，也不怕老弟你生气，我们原本没想认亲。” “一是怕两家彼此觉得尴尬，毕竟之前是陌生人，忽然变一家人，大家都不自在。” “二也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肖家也不容易，越是站在高处，越不能轻举妄动，牵一发动全身啊。” “但是没办法，如今也必须相认，不然咱们肖家的脸就丢光了。” 肖建安开口和杨建文说着心里话，两兄弟一边说一边往家走。 杨东和平平跟在后面。 但是肖平平已经习惯了落后杨东半米，这是做了秘书久了，形成的习惯了。 最后还是杨东把肖平平拽到自己身边来走路。 “今后有什么打算？” “你跟我成了堂兄堂弟，你总不能继续做我秘书了，已经不合适了。” 杨东问肖平平。 第1285章 杨东：我自然姓杨！ 因为身份变了，心态变了，再以领导秘书身份相处，难免尴尬。 肖平平也自知无法留在杨东身边做秘书了。 “我听哥的。” “我现在编制在县里，就是县纪委的干部。” 肖平平的年纪要比杨东小四岁，所以他要喊哥。 而肖建安今年六十二岁了，杨建文的年龄比他小十来岁，是堂弟。 所以杨建文是弟，肖建安是哥。 “你下一步可以在县纪委做个科室主任，副科级。” 就算肖平平不是自己的堂弟，光凭借自己秘书的身份，自己都得提拔他。 “小东，你弟的下一步不用你管。” 肖建安开口，回头和杨东示意道。 杨东看了眼肖建安，想到人家的级别和身份，苦笑点头。 也是，肖家的三代，不需要自己费心。 一个穷县纪委的科室主任，一个小副科，人家看不上。 “晚上在家吃，让你弟妹做饭。” “我再把我兄弟，和两个妹妹都喊过来，咱们一家团聚。” 杨建文喜笑颜开的朝着肖建安示意。 “不可！” “不行！” 前一个不可是肖建安说的，后一个不行是杨东说的。 杨建文愣了一下，望着刚认的兄弟和自己儿子。 肖建安朝着杨东使了眼色，还是让杨东自己跟他爸爸说吧。 自己说理由的话，好像自己瞧不起他们一样。 “爸，这件事不能让二叔二婶，两个姑姑姑父他们知道。” 杨东语气坚定的开口，这个事没得商量。 虽然自己当然知道这么做，对爷爷的其他孩子是不公平的。 可一旦他们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肖家这么大的势力，给人家惹麻烦也不好。 “为啥？” 杨建文不太理解，自己儿子为啥不让他的叔叔和姑姑们知道？ “爸，首先我们杨家在小杨村立得住，靠的就是姓杨，这里很多都是亲戚关系。” “可一旦恢复真实身份，我们处境就会很尴尬。” “第二，叔叔和姑姑们都是农村人，我没有瞧不起他们的意思，可一旦让他们知道他们有一个很厉害的主脉亲戚，他们会是什么想法？” “我不去做有罪推定，但我不想有朝一日，出现村霸，镇霸，甚至市霸。” “普通人骤得高位，绝非好事，因为少了一个适应的过程。” “第三，肖家很庞大，地位很高，咱们还是不要麻烦人家了。” 这第三点，杨东是放低声音，跟老爹说的。 杨建文挠着头问：“多大？有国家大领导那么大？” “差不多吧！” 杨东笑着回答老爹的话。 杨建文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脸的呆滞。 那…那那那那…还认个屁啊。 咱们老杨家，也高攀不上啊。 “听你的，都听你的。” 杨建文偷摸看了眼肖建安，立马转过身去。 他现在有些害怕了。 这个亲，不如不认。 “老弟，你怎么了？” 肖建安望着杨建文佝偻的背，只顾着往前走，看都不看自己了。 “没，没啥，快点回家，冷了。” 杨建文紧张的开口，摇了摇头，加快步伐速度。 肖建安这么聪明的人，哪里猜不到？肯定是杨东说了什么。 “小东，你怎么把你爸吓成这样？” 他问杨东。 杨东苦笑摇头：“不说实话，他心里没概念。” 肖建安闻言沉默，而后点头：“也是，没概念就会没敬畏，没底线，会出事的。” 肖家的存在，放在全国都算顶级。 更别说对杨东所在的农村家庭而言，更是庞然大物。 血脉虽然是同一个血脉，但经历不同，地位也不同，生长环境更不同。 除了杨东之外，其他杨家人都无法硬融进来。 “你改姓不？” 肖建安问杨东，这算是最后一个问题。 “不改！” “我自然还是姓杨！” “我爷爷既然改姓杨，孙从祖愿，我也就不改了。” “心里知道自己是肖家分支，也就足够了。” 杨东表态，看向肖建安。 这既是表态，也是划线。 放心，不会让你们肖家为难的。 我们虽穷，但也不缺志。 不会死乞白赖的给肖家添麻烦。 “也好，这也是二叔的心愿吧。” 肖建安脸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回到杨东家里之后。 “我就不进屋了。” “帮我转告你爸爸妈妈，就说有机会去京城，回主脉看一看，串一下门。” “平平，你跟我一起回京吧。” 肖建安说完这话，朝着肖平平示意，转身上车。 “领导，我最后叫你一声领导，我先回京城了，咱们有机会再见。” “很感谢这一年半，你对我的教导和影响，我相信是一个正向积极的影响，对我以后从政有好处。” “哥，我在京城等你。” “那里，也是你的家。” 肖平平说到这里，主动上前和杨东抱了一下，然后挥手告别，上车。 杨东站在院内，望着这辆防弹汽车越行驶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漫天小雪，仿佛也在送他们离开。 “大儿子，我跟你舅舅商量了一下，等你跟沐芸结婚，我们就在北春市办酒宴。” 杨东一进屋，老妈杜玉香就笑着开口，拉着他的手，说起婚礼的事情。 原本她想在老家办婚礼。 但是听了郑广成的话之后，她也就改变想法了。 因为儿子毕竟迎娶的是省委副书记独女，放在老家不合适，婚礼还是要放在北春市的。 想都能想到，到时候婚礼开始的时候，一定会有很多大人物来的。 放在老家，这里无论是配套的卫生住宿环境，还是安保力量，还是身份地位，都比不了北春市啊。 当然了在老家肯定要办酒席的，为了乡里乡亲们。 但婚礼必须放在北春市。 “我没意见。” 杨东点了点头，对于自己婚礼，他听长辈的。 铃铃… 手机响了起来。 杨东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京城归属地。 虽然疑虑，但还是接了。 “喂，哪位？” 杨东开口问。 “杨东，你听着。” “如果你识相的话，立马放弃不该有的行政观和人民观，跟我们一条心，我们也会培养你，甚至培养整个苏系。” “你意下如何？” 对方的通话声音，明显是通过技术手段调整的假音，因为根本听不出来本来的声音。 藏头露尾，这就是对方了。 “滚！” 杨东冷着脸，不给面子的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这个号拉黑。 第1286章 会后的涟漪 杨东挂了电话，把对方拉黑之后，但电话还是响了起来。 这让杨东无比的烦躁，不过还是接了。 他倒是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又会如何威胁自己，或者拉拢自己？ “你们还是没完没了？” 杨东开口，沉声喝问。 对方的声音明显是处理过的声音，只是听起来有些难听噪音。 “杨东，不要这么大怒火嘛。” “我觉得我们应该坐在一起聊一聊，你说那？” 对方再次开口，笑着问杨东。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是那种看透一切之后的讥讽笑意。 “哦？谈一谈？坐着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吗？” 杨东开口问对方。 对方听了杨东的问话之后，沉默了一瞬间，然后继续开口道：“能聊的有很多啊，比如聊兴趣爱好，聊共同的路，聊共同利益等等。” “只要你把心扉打开，我们之间是可以合作，而且能够成为很好的关系。” 对方继续开口，语气很是认真，明显不是开玩笑的。 “我猜一猜，你们应该是知道我是肖家分支子弟了吧？” 杨东根本就不难猜，对方态度上的改变，明显是因为这个。 如若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让对方如此认真的给自己打电话？ 自己拉黑一个号码，又用别的号码打过来。 如此的坚持，如此的执着，明显是知道了什么消息。 而以他们的手段和信息渠道，知道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简直太轻松了，不是吗？ “你是肖家子弟？啊？” 对方语气故意露出吃惊之意，仿佛从来都不知道一样。 杨东见对方还在装犊子，忍不住冷笑开口：“如果你们不知道，那我们根本不可能聊这个电话。” “你们眼里，我就是个小蚂蚁，随时可以被你们踩死的那种蚂蚁。” “而现在你们需要心平气和的跟我对话，虽然态度上难免还是倨傲，但依旧把我当成一个人了，不是吗？” “所以，我猜测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难道不是吗？” “如果不是的话，我想我们已经没必要聊了，我挂了？” 杨东一句句的开口，一句句的说完之后，准备挂断电话。 “稍安勿躁嘛，年轻人，这么急躁干什么？” “急躁可是处理不好事情的。” 对方怎么可能让杨东挂断电话？自然是笑着开口阻拦。 “没错，我们的确知道了这个消息。” “我们也没想到，你会成为肖家子弟，虽然只是分支，但也足够有分量了。” “通过肖家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来，他们很重视你。” “你可能不知道，在今天上午已经开了会，决定你命运，和如何处理我们的会议。” “总之，你跟我，我们之间，应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你说那？” 对方继续开口问杨东。 他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他打电话过来的目的，也足够清楚。 那就是尽可能的化敌为友，最起码也不要成为生死敌人了，成为陌生人也好，成为利益伙伴也罢，成为朋友就更好了。 总之他们愿意退后一步，愿意让一下。 “怎么？会议上，你们吃亏了？” 杨东忍不住讥讽笑出声来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对方能够耐着性子打电话过来，足以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对方应该已经吃亏了，在会议上面被领导们给点评批评，甚至损失了一些东西。 如若不然得话，对方怎么会派人跟自己沟通？想方设法的寻求自己的原谅。 坐在一起谈一谈？ 之前杨东还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现在杨东有了一些兴趣了。 在此之前，杨东对这些人，都没什么概念。 但是现在随着自己成为肖家子弟之后，对方主动联系过来。 这就说明，对方有了解自己的心思，自己也将计就计，何乐而不为？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自己若是不了解对方的话，又如何针对他们？以后又如何报复回来？ 要知道这个仇，自己可是一直记得的。 如果不还回来，自己是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释然。 有仇必报，这就是杨东的做人准则。 “吃亏与否，是我们的事情。” “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 对方的语气明显冷了一下，他不想提及这件事了。 杨东闻言不禁大笑：“是吗？那就没必要沟通了，再见。” 杨东直接把电话挂断，不过并没有拉黑。 这只是一个策略罢了，让对方放低姿态的策略。 不要输了，还是这样的一副胜利者的嘴脸，还如此的高傲，如此的狂妄。 豪横？你们有什么可豪横的？ 上午开了会？这倒是出乎杨东的意料。 不过开会也很正常。 但是杨东很想知道，会议上面究竟是怎么说的？ 自己的岳父，也就是苏玉良的老师，会怎么做？ 还有蒋老，童老，以及外公郑老，他们会怎么做？ 其实挺让人期待的。 可惜自己，没机会去看啊。 级别差的太多了。 自己想要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发展顺利的话也得需要个二十年啊。 铃铃… 杨东沉思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杨东猜测的没错，对方明显是不肯放弃，他们还是想跟自己见上一面。 所以自己即便把电话给挂了，对方还是会打过来的。 这就是对方的态度，说白了，对方现在也是认真的。 对方明显也害怕了，所以他们想竭力的修复关系。 竭力的让杨东不再追究这件事，毕竟在省纪委问询杨东，最终演变成全武行，的确过分。 但是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杨东放弃这个事的执拗。 让杨东不要针对这件事有什么纠缠，如此舆情也就慢慢平复了。 平复了舆情之后，他们这边才能安稳。 否则的话，一个纪委体系，一个苏系背后的老领导，一个蒋老，童老，都能够让他们焦头烂额。 杨东说白了，就是这件事的一个死结。 只有把这个死结打开，大家才能够相安无事。 如若不然，他们为何要屈尊降贵的联系杨东？ 若不是杨东成为了肖家子弟。 他们根本不会高看一眼。 即便是想要谈话，也会直接找苏玉良，而不是杨东。 但杨东成了肖家子弟，那就必须联系杨东。 杨东的重要性，某种程度在他们这里，已经超越了苏玉良。 第1287章 对方的来电！ “杨东，脾气不要这么大。” “挂了打，打了挂，真的很伤感情。” 对方开口，语气有些无奈的出声说道。 杨东闻言，不禁撇嘴笑了：“我们之间有什么感情吗？” 真有意思，自己和对方能有什么感情？ 一个差点利用孙启明等人把自己打死，用暴力的方式逼着自己认罪的对方，现在跑过来跟自己讲什么感情。 实在是有些荒唐了。 “哈哈哈，行吧。” 很显然对方也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了，也都忍不住尴尬的笑了。 “见一面吧，见面再聊。” 对方开口，他打来电话，目的就是见杨东。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三番两次见面。 “你该不会见面杀我吧？” 杨东皱起眉头，就这么直接的问了出来，一点含蓄都不讲。 跟对面，也没什么需要含蓄的。 他们突破底线的那一天，就注定得不到自己的半点信任和谅解，有的只是不死不休。 “这可是国内。” 对方笑了，笑容略有些无奈。 在国内想杀一个干部？那可真是不想活了，别管你有多大的背景，别管你有多高的地位，只要敢对体制内的自己人动手，那就是找死。 “在哪？时间，地点告诉我。” 杨东赌一把，去见一见对方。 至少要知道，是谁坏的自己，又是谁陷害的自己。 否则一直猜测对方是谁，也挺难熬。 对方太大了，对方是一个空泛的概念，它不是一个实质性的个体。 对方是很多很多利益集体构建而成的。 可能这一次对你出手的是a，可是下一次没准就会变成b了。 所以杨东想知道这一次对自己，对苏系出手的是谁，那就必须见对方一面。 “你安排。” 对方明显带着足够的自信，他根本就不怕杨东找他茬。 因此他让杨东定时间地址，就是证明他不怕，他有这个自信。 杨东眉头一挑，倒是没想到对方还挺有自信。 不过既然让自己定，自己也不会让他失望。 “庆和县，政府对面的孙记大排档。” “明天，上午十点。” 杨东开口，说出时间和地址。 如果对方敢来自己的辖区，来自己的地盘，算他胆子大。 “行啊，明天十点，见。” 对方非常干脆直接利落的点头答应下来。 对方根本就不担心，也不怕杨东。 杨东见对方答应的这么痛快，也点头确定：“行，明天上午见。” 这回，杨东顺利的挂了对方的电话，对方也没有再打过来。 放下电话之后，杨东紧皱眉头。 对方到底意欲何为那？ 难道是抱着议和的心思来的？ 还是抱着威胁自己？ 又或者单纯的想见自己一面？ 以及极端的情况，那就是对方还想对自己不利，上次出手不成，他们还想出手。 “怎么了？组长？” 蒋虎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杨东站在院子内，还下着小雪，但是杨东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 “虎子，对方来电话了。” “我约他们，明天在庆和县政府对面的孙记大排档的摊位见面。” 杨东看向蒋虎，把事情告诉他。 这件事，杨东不隐瞒蒋虎。 “什么？” 蒋虎闻言，顿时脸色大变，然后就急了。 “组长，你怎么能见他们？万一…” “万一他们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你岂不是更危险？” “你好不容易活下来，可别做傻事啊。” 蒋虎真的急了，上次救杨东，都是费了自己九牛二虎之力啊。 要不是自己跟爷爷撒谎，说自己断了好几个牛肋骨，甚至可能活不了。 爷爷又怎么可能会出手？ 爷爷不出手的话，杨东当时绝对不太妙。 不能光指望着肖家来救杨东，更不能指望杨东自救。 关键时刻，还得是他蒋虎。 可明天若是杨东见对方，对方还要对杨东出手，对杨东不利的话，又该怎么办？ 这种事情，还是要防备着一点才好啊。 不然的话，一旦真的出事了，追悔莫及啊。 “我打算去！” “不过在庆和县，我还是有信心的。” 杨东看向蒋虎，笑了。 如果在庆和县政府对面，在老百姓的面前，还能够被对方给杀了，或者不利的话。 自己这几年的基层执政生涯，未免也就太失败了。 对庆和县，自己拥有百分之百的掌控力。 “行，我回去跟局里同志交代一下，明天让他们打扮便衣埋伏起来。” 蒋虎点了点头，自己是庆和县的副县长，公安局长。 杨东在庆和县有绝对的掌控力，自己又何尝不是？自己在庆和县的公安体系，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行。” 杨东想了想，也没有拒绝蒋虎的做法。 必要的防范必须有。 时常喜欢闯地狱之门，那么迟早会被关到门里面。 上次是无奈之举，是因为苏系在危机之中，自己必须挺身而出。 而现在不同，现在自己不是窘境，自己在庆和县，自己就是王，就是king。 “现在就回去。” 蒋虎放心不下，现在就得回去，不然的话安排晚了，他怕到时候会有疏漏。 “行，那就回去。” 杨东点头，即便蒋虎不说，自己也要回县里的。 “爸妈，我先回去工作了。” 杨东和二老知会一声，开车就走。 他带肖建安回来祭奠爷爷之后，也就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你俩有时间隐瞒我们？” 坐在一个车里。 姜卓民看向蒋虎和杨东，觉得这俩小子有问题。 苏沐芸开车，杨东坐在副驾驶。 而姜卓民，蒋虎，郑广成坐在后排。 姜卓民发现蒋虎和杨东眉来眼去，明显不对劲，忍不住问。 “没事啊。” “没什么，二叔。” 两个人都摇头，没有说。 姜卓民老刑警了，他摸着下巴，已经确定两个人有问题。 不过现在车里人太多，而且苏沐芸在开车，不适合交流。 于是他没有再问。 苏沐芸开车，把杨东与蒋虎送到庆和县。 姜卓民和郑广成从庆和县下车。 苏沐芸没有回开阳县，而是陪在杨东身边，在庆和县多留几天。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杨东也需要安慰。 “你俩到底有什么事隐瞒？说！” 姜卓民下车之后，就皱紧眉头，沉声喝问。 第1288章 当街威胁！ “竟然是这样？” 蒋虎和杨东，最终都没有扛过姜卓民这个老刑警的审问，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了。 姜卓民惊呼一声，对方敢来庆和县见杨东？胆子这么大吗？ 杨东也是，还敢让对方过来，胆子也不小啊。 “你们可不要多生事端了。” 姜卓民皱紧眉头，这俩小家伙，未免也太胆大了。 这样的事情，都敢两个人商量就决定下来。 万一对方有致命武器的话，直接一枪，两个人都得死。 “还是用厅里的便衣吧！” “你们的安全，我们负责。” 姜卓民沉声开口，直接把防务的重担从蒋虎身上抢走了。 “不是，二叔，我…” “嗯？” 姜卓民一皱眉头，瞪着蒋虎一眼。 蒋虎顿时不说话了。 “厅长咋了，就可以欺负县里公安局长啊？” 蒋虎不敢言语，但还是嘀嘀咕咕。 姜卓民没有搭理这个侄子，而是安排下去此事务必重视起来，明天便衣必须全面严防，避免杨东和蒋虎出事。 时间一晃。 第二天上午，九点四十。 杨东提前二十分钟，来到政府大院对面的大排档，孙记烧烤。 孙记烧烤，最开始就是他与贾丰年吃烧烤的小贩。 只不过这个小贩已经来到了政府对面摆摊，而且生意很不错，赚了钱了。 “杨县长，您来了，快，快坐。” 孙师傅看到杨东之后，格外的兴奋，立马冲过来，给杨东擦桌子，搬椅子，格外的勤快。 他要是没有杨东的帮助，就没有今天啊。 以前他走街串巷的烧烤，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 而现在每天都能赚个二三百。 “孙师傅，别管我，我一会有朋友过来谈事，你忙你的。”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孙师傅示意。 “哎，好，好，您忙，我不打扰。” 孙师傅有眼力见，闻言立马就走远，但还是递上来两瓶热腾腾的牛奶。 “您去去寒。” 送完之后，孙师傅去烧烤摊，开始烧烤。 杨东望着四周，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便衣在哪里。 自己是看不出来，不愧是省厅的同志，技术真高。 “看来你在周围布置很多便衣了？”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入耳边。 杨东猛的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一米八五的男人，站在面前。 他长的很一般，寸头，但是很魁梧，也很精神。 一看就是个狠人。 “就是你要见我？” 杨东皱眉问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彪子！” “来自智家！” 对方咧嘴笑了。 杨东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吧！” 杨东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惊讶，很快就调整回来。 彪子盯着杨东，很久之后，他点了点头：“不愧是肖家子弟。” “我冷静，跟肖家无关。” “我一直如此。” 杨东皱起眉头，比较反感这种话。 “你有什么事吗？” 杨东直接开口问他。 彪子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块口香糖放在口中。 “来一块？” 他问杨东。 “不了。” “我有热牛奶。” 杨东指了指桌子上的热牛奶，打开，一口一口的喝。 “老百姓对你很好，看来你是个好干部。” 彪子笑着开口，他已经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都放在眼里。 “好干部就得被枪指着吗？” 杨东瞥了眼彪子衣服隐藏处的黑洞洞小口。 凭借经验，他都能看出来，那是什么。 彪子脸色一变，他没想到会被杨东戳破自己的手段。 顿时急了，然后站起身来，恶狠狠的道：“事到如今，杨东，你最好和我们站在一起！” “我拒绝！” 杨东眉头都不皱的摇头。 “你不信我杀了你？” 对方恶狠狠的开口，死死按着腋下的家伙事。 “你有本事就开枪！” “周围全是省公安厅的便衣。” 杨东淡淡一笑，端起牛奶，再喝了一口。 “你会后悔的，拒绝我们，你以后会寸步难行，哪怕你是肖家子弟！” “你会倒霉的！” 彪子恶狠狠的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噔噔蹬… 瞬间，周围的十几个人冲了过来，其中之一就是蒋虎。 “组长，你没事吧？” 蒋虎满脸紧张关切的问。 杨东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没事，对方是智家人，智家想让我臣服，但似乎这个人想杀我！” “但他还是按照智家的吩咐做事了。” 杨东望着离开的人。 “他不甘心，但没办法对付我了。” 蒋虎也盯着离开的人，深呼口气。 要不是二叔不让自己抓这个人，自己一定要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智家，很了不起吗？ 还真就很了不起… 但杨东爷爷所在的肖家肯定不怕，也就是了。 … 京城，肖家。 肖建国皱起眉头，回顾开完的会。 结果，他有些不满意。 但是智家已经拿出足够的诚意了。 自己也没办法继续为难。 不过对杨东的补偿，必须得有。 且不说杨东是肖家分支子弟，就算不是，一个副处级干部受了这么大委屈，于情于理都得弥补才行。 肖建国直接拿起办公桌上座机，也就是红色电话。 “接吉江省委！” 几秒钟后。 电话接通了。 “国民同志，会议结束了，你们吉江省纪委受到的委屈，我们知道，也会弥补。” “尤其是那位被冤枉的小同志，叫啥来着？” 肖建国想问杨东，但还是装糊涂的故意问。 “肖家主，他叫杨东！”陈国民开口回答肖建国。 陈国民有些意外，肖建国竟然主动提到杨东？ 肖家和杨东有啥联系吗？ 他此刻还不知道肖家和杨东认亲的事情。 “哦对，杨东，这个小同志不错啊，应该加担子。” “庆和县的县长应该是你们省管干部吧？你们讨论一下人选吧。” “把杨东放到候选人就行，至于能否通过人事提议，还是看你们自己的意见嘛。” 第1289章 婚事恐生变故！ “啊？直接升任县委书记？” 陈国民吃了一惊，玩这么大吗？直接跨越两步啊？ “怎么？” 宁书记眉头一挑，似有不满的问。 “是这样的，刚才…” 陈国民不敢怠慢，连忙把刚才肖建国的意见，转给宁书记。 “原来是这样，看来建国同志对这个家族晚辈，有些想法。” 宁书记见肖建国已经把了脉，护住了杨东这个分支晚辈，也就不好强行得罪人了。 “那就一肩挑吧。” 宁书记想了一下，给了最终态度。 既然无法直接担任县委书记，那就一肩挑吧，这既是对杨东的限制，更是对杨东的考验。 若是一肩挑之后，还能做出成绩，那就让这小子窜上来又如何？ 这种极端情况下，还能成功蹿升，那就说明杨东有这个命。 陈国民哪怕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禁感觉惊骇。 县委书记，县长，一肩挑？ 虽然有很多先例，可这种情况必须得是特殊地带啊，比如边境的区县，比如战略地位格外重要的区县，或者处于变乱之中的区县，才可以。 其余的，原则上不允许党政一肩挑，这是忌讳，容易集权，尾大不掉，更容易滋生腐败与独权。 但宁书记的话说到这里了，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 “好的，宁书记，我保证人事问题，吉江省委一定遵从民主决议。” “同志们的民主意见，就是杨东同志一肩挑。” 陈国民表态之后，宁书记挂了电话。 陈国民放下电话，缓缓坐在椅子上，发呆发愣。 忽然，他眼睛瞪大。 刚才宁书记说啥？杨东是肖建国的家族小辈？ 他豁然起身，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 什么？ 杨东是肖家的人？ 这怎么可能？ 陈国民整个人都惊呆了，堂堂的吉江省一把手，都这样的反应。 更何况其他人？ 此刻震惊的不止陈国民一个人。 还有正在老书记家里做客的苏玉良。 “啥？我女婿是肖家的人？” 苏玉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老书记李富海。 李富海见苏玉良如此震惊，脸色阴沉的点头：“是的，我也是刚知道的消息。” “肖建国在最高党政会议上，对杨东进行了支持。” “这个信号不简单，之后才听蒋家说，杨东的爷爷是当年在战场上与肖老失散的亲弟弟。” “隐退在下水镇小杨村几十年的时间，并且隐姓埋名娶妻生子，由肖改杨。” 李富海开口，把情况简单的介绍一下。 这也就是涉及到了肖家，蒋家，以及自己嫡系苏玉良。 不然的话，他这么大的领导，不至于聊一个小小的副处干部。 “这可如何是好？” 苏玉良有些慌神了，一下子给他整的不太自信了。 如果说杨东是普通家庭的子弟，那么选为女婿是最好的结果啊。 因为杨东一定会一心一意的贴合苏家，今后苏系的政治力量都是苏沐芸和杨东两个人的，这也是自己这个做岳父的给女婿的最大礼物。 然而现在杨东突然成了肖家子弟，虽然只是分支的子弟。 可意义也不同了。 关系逻辑变了，不再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子弟，不再是草根派系，而是成为了根正苗红的三代子弟。 虽然国内的政治生态还算可以，尤其是对外基本上都是一个声音，一个行动，不会和西方国家那样，一个国家有好多个声音，好多个话事人。 可是国内政治也有鄙视链的，这个鄙视链就是大院子弟鄙视裙带关系圈层（女婿，儿媳等） 而裙带关系圈层的又鄙视秘书帮（秘书，司机，领导心腹等等。） 而秘书帮又鄙视学术派理论派的政治力量（大学教授，科学机构，社会机构，体制边角料单位） 最终这几个派系一致鄙视草根阶层。 而草根阶层却鄙视大院子弟。 国内的政治生态，到此就形成了一个奇怪又完整的闭环。 按理来说草根阶层没有资格鄙视大院子弟，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 不仅仅是最近几十年的国内政治生态。 上千年以来，门阀和草根之间，就是互相敌对的。 不是你灭了我，就是我重创你。 倒是其他几个派系，始终处于一个比较温和的关系和状态，并没有太过泾渭分明。 唯独这两个，实在是天生敌对。 苏玉良为何要提到这个？ 是因为他就是草根派的代表之一，不仅仅是他，包括自己的老领导李富海，严格来说也是草根势力的代表。 李富海也是草根势力的最高利益代表之一。 所以他们这一股，实际上跟大院子弟，是有很大的利益争端的。 可如今杨东成了大院子弟的一员，意味着彼此的关系变了。 他苏玉良的女儿，要嫁给一个肖家分支子弟了。 虽然他会纯粹的为女儿的幸福来考虑，可背后折射出来的政治考量，却给他很大压力。 首先就是老书记李富海这一关，就不好过。 老书记能允许自己的女婿是个肖家子弟吗？ 当年肖家跟老书记之间，可是有过剧烈的矛盾与冲突的。 高层势力，可不都是和和气气的，也有针尖对麦芒的。 李富海当时竞争浙东省委书记的时候，跟肖家老三肖建民有特别大的冲突。 不过最终李富海成功了。（那个时代的草根势力很强大，大院子弟并没有很强的竞争力。） 可也因此，结仇肖家。 肖家老三肖建民提前三年退休，就是跟李富海竞争失利导致的。 肖建民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止步于省部级，让他格外的郁闷。 只要当时竞争顺利，成功担任浙东省的省委书记，入了局，他就能成为g2领导。 可惜没有如果，失败了。 杨东啊杨东，你说你爷爷是谁家的人都可以啊，为什么偏偏是肖家。 “玉良，有些时候天不遂人愿，变故始终存在，要习惯，要适应，要有取舍！” 老书记缓缓开口，朝着苏玉良笑着说道。 但话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杨东成了肖家子弟，这苏杨两家的婚事，也可以到此为止了。 “老书记，那俩孩子毕竟领了证啊…” 苏玉良开口，看向老书记示意。 “无碍，小事而已，一个证件而已，也只有你当个宝。” 老书记笑着摆了摆手，满脸都是无所谓。 在他们这样级别的领导眼里，任何证件都可真可假，可有效可无效，可用可弃。 第1290章 苏玉良：我为人父！ 老书记的态度已经摆在这里了，他不赞成这一桩婚事。 因为肖家，梗在中间。 之前老书记的态度倒是无所谓，甚至也欣赏杨东这个年轻的干部。 但这有个前提，杨东是草根走出来的干部，是他们这一派系的年轻力量。 可现在杨东身体里流淌的是肖家的血，他是肖家子弟。 而且肖家与他有隔阂，有矛盾，有很强的利益竞争关系。 在这种情况之下，杨东和苏沐芸之间，就不太合适结婚了。 优秀的年轻人还是有一些的，他可以帮苏家找出一位德贤兼备，有德有才的女婿，而且政治火候不差，能够扛着苏系走下去的年轻力量，政坛新星。 苏玉良闻言，沉默下去。 老书记见自己的老部下沉默了，也明白这种事情发生变故，肯定会心里难受，一时间接受不了。 毕竟在苏玉良心里面，杨东就是最让他满意的女婿了。 而且苏沐芸和杨东之间，感情很好，这更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一般这种政治人家的婚姻，多数都是不幸福的。 比如苏玉良和郑家长女郑虹的失败婚姻，就是一个例子。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该因为婚姻不幸福，而放弃政治联姻。 身为家族一部分，终究要为家族做出牺牲的，这种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玉良，你是政治人物，高级干部，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劝你，你自己能明白。” “儿女的婚姻纵然重要，但是你我都身在洪流之中，常言说不进则退，稍有犹豫就会被洪流吞噬，渣都不剩。” “所以为了你自己，为了苏家，为了苏系，为了围绕在你身边那么多的干部，该有所取舍。” 老书记安慰着苏玉良，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很明显。 杨东和苏沐芸，的确不适合结婚了。 苏玉良抬起头来，看向老书记，面色复杂的开口：“老书记，您是我的贵人，知遇之恩难报答，我这辈子都还不清您老人家的恩情。” 苏玉良的话一出，老书记脸色一板。 “直接说吧，别绕弯子！” 老书记板着脸望着苏玉良，他已经猜到了苏玉良要说什么了。 “好吧，那我就直言了。” “老书记，我恐怕无法拆散女儿的婚姻，也不能拆散。” “我的确是个政治人物，也的确是体制内的高级领导，我也明白大局，懂进退，断取舍。” “我更知道您对我的好，所思所想都是为了我，为了苏系。” “我还知道您与肖家之间，存在着一些利益竞争，也导致了双方关系破裂。” “可是…” 苏玉良说到这里，缓缓站起身来，看向老书记，语气坚定而坚决的继续说道：“可是我是沐芸的父亲！” “我为人父，岂能不为女儿的未来着想？岂能不为女儿的幸福考虑？” 苏玉良把话说到这里，其态度和立场也很清楚了。 “老书记，对不起！” “这次，恕难从命！” 苏玉良九十度鞠躬，朝着老书记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老书记家的书房，气氛陷入安静之中。 苏玉良的话落了，但老书记也没有再开口。 只是一味的盯着苏玉良，目光摄人魂魄，并且发冷发寒。 苏玉良看到了老书记的目光，可并未改变立场，也绝不改变态度！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整整十分钟，老书记一言未发，就这么盯着苏玉良。 苏玉良大气都不敢喘，而且腰都不敢伸开，就这么鞠躬着。 他年纪不小了，弯腰十分钟，已经很不容易。 他只觉得后背腰肌有些抽搐的感觉，已经在抽搐的边缘了。 “哎！” 一声长叹，从老书记嘴里发出。 苏玉良心里一喜，知道老书记应该是被自己的执拗所‘打动’了啊。 “罢罢罢！” “你起来吧，五十多岁的人了，继续弯腰对腰不好。” “你是个成功的父亲，沐芸有你这样的父亲，是她的幸福。” 老书记叹气之后，就摆了摆手，示意苏玉良起身吧，不要继续弯腰了。 都不小的年纪了，出了问题，自己心里也不落忍。 老书记知道苏玉良倔强，以前就知道，但也正如此，他很欣赏苏玉良的脾气和性格。 苏玉良现在还没有改，依旧是这样的倔脾气。 一旦认定一件事，八百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现在他就认定女儿苏沐芸和杨东是天造地设的绝配，除了两人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配得上彼此。 所以，他这个做父亲的，做岳父的，得给两个年轻人扛事，扛住压力。 自己要是退了，女儿女婿想要在一起，难上加难。 “这也就是你啊，玉良。” “换其他人，敢如此忤逆我，那就是找死了。” 老书记看向苏玉良笑着开口。 这话既是施恩，但也是警告的话。 既能收心，也是敲打。 也就是苏玉良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敢扛住自己的压力。 换一个人，绝对不好使。 “老书记，您是我的恩师，是您把我领进体制内。” “您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更不会让您丢脸，我会亲自去肖家负荆请罪，我要让这两个孩子顺利完婚。” 苏玉良开口表态。 老书记惹的事情，自己去擦屁股。 至少不能让肖家反对这一桩婚事。 “何需如此？” “你老师我也不是怕事的人。” “还是我亲自去吧。” “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么多年了，我与肖家也该有一个了结。” “低头，我来！” “你为人父，要对女儿婚姻大事负责。” “我为人师，也要为学生排忧解难！” 老书记说到这里，朝着学生苏玉良，慈祥的笑了笑。 “涉及到你女儿的幸福，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差了事。” 老书记温和一笑，为了老部下苏玉良女儿的婚事，自己愿意低头这一次。 “老师，您…” 苏玉良眼圈立马红了，他没想到老领导竟然能为自己做这么多。 虽然这里面肯定有政治上演戏的成分，但百分之八十以上也绝对是老领导的真情实感。 若不是真情实感，你想让一位g2领导，让一位在局内的顶级领导，去曾经对手家里道歉？ 你脸多大？ 老书记愿意张这个口，本身就说明一切了。 担当，老人家同样不缺。 “多大人了，还哭鼻子啊？” “哈哈哈，你小子！” 老书记望着五十多岁的苏玉良眼圈红红的，忍不住哈哈大笑。 苏玉良五十五岁的年纪，能够直接喊他你小子的，也就老书记了。 第1291章 事件告一段落！ 杨东已经回到了庆和县，此刻正在县纪委整理工作。 毕竟多日未归，手里面积压太多的工作了。 县政府那边还好，有常务刘与中和几位副县长帮着分摊工作。 但是县纪委这边，只有副书记郭维扛事，但有些事情郭维这个县纪委副书记也无法直接做主并签字，只能等杨东这个纪委书记回来。 现在杨东回来了，忙了整整一上午，才把案头上积压的上百份文件都处理掉了，该签字的签字，不该签字的打回去重做。 今日杨东工作完，就在电脑上看到了国家纪委对全国各省市县区乡镇的通报，涉及到13个各级干部，分布不同的省份。 杨东望着这一份虽然不算太长的名单，可是每一个职务都比较重要和特殊。 现在都被带走调查，这就是一个信号。 杨东无法分辨这些高级干部被处理，是否跟自己的事有关系。 但是光看到吉江省纪委副书记余风被调查，杨东也就明白了，应该是跟自己这次遇到危机有关。 上面没有拖延时间，仅仅时隔半个月的时间，就把结果公布了。 但实际上，这次处理这么多干部，尤其涉及到这么多高级干部，并没有从源头上解决问题，甚至也没有从源头上面追责。 只需要回答三个问题，就知道这次处理，只是描边举动而已。 第一，是谁把帐篷的精锐派到了省纪委？ 第二，是谁这么大权力，强行叫停吉江省纪委这个国家机器运转？长达半天的时间？ 第三，是谁这么大胆子，授意吉江省纪委内部纠察室副主任孙启明以暴力方式，以非常规方式强加罪行？污蔑嫁祸？甚至涉嫌屈打成招？ 这三个问题，如果不回答。 那就意味着这里面的水太深，根本无法从根源解决问题。 杨东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对这样的处理结果。 但他心里又很清楚，这样的交代，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革命还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杨东拿起红色钢笔，在本上写了这一行字，警醒自己！ “不管对方隐藏的有多深，我迟早要把你们揪出来！” “消灭！” “从根源上消灭！” 杨东深呼口气，回顾自己前些日在省纪委内部纠察室遭遇的危机，当那些拳脚冲自己砸来的时候，自己才明白，原来孤身奋战只能是悲壮，只能得到一些政治上的同情分，却无法解决问题。 还是要拉上很多很多志同道合的同志才行。 人多力量大，人多才能掀飞巨石。 当你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别人才会畏惧你，才会慎重考虑你的提议。 否则一切都是徒劳的。 虾吃铁钩子，想瞎心了。 “平平，你把我的…” 杨东抬起头，自然而然的喊着，喊到一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随即沉默。 肖平平不在了，他已经跟着肖建安回京了。 以后肖平平也不会是自己的秘书了，一个肖家主脉的堂弟，怎么可能给分支堂哥继续做秘书？ 如果关系没有暴露还好，但现在既然已经暴露，甚至已经认亲了，那就不能和以前一样。 “书记？有事您说话，我来做。” 这时，县纪委办主任杨林青走进了办公室，满脸笑意的开口询问。 他知道领导的秘书肖平平已经离开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夜之间肖平平的一切都调到京城了。 他惊骇之余，也只能感慨神龙竟在自己身边？自己却毫无察觉。 这可是失去一次机会啊。 当然失去这次机会也没事，只要自己把县纪委书记伺候好了，自己未来不是问题。 现在领导没有秘书，那自己这个县纪委办主任，就是县纪委书记的秘书。 “哦，没事了，没事了。” “杨林青同志，你明年就五十岁了吧？” 杨东摆了摆手，有些事只能由心腹去做。 他换了话题，问起杨林青的年纪。 杨林青眼里露出一丝失落，自己终究无法成为领导的心腹，不管自己怎么努力。 终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但自己也知足了，毕竟自己是前任纪委书记留下来的老人。 人家无法彻底信任，也正常。 对比那些被双规调查的，自己好太多了。 “是啊，书记，明天就是新年第一天，2011年喽。” “不知不觉，空活五十载。” 杨林青苦笑着点头开口回答。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啊，2011年了。” 杨东也若有所思的点头。 新一年即将来到，也不知道上级组织针对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安排？ 第1292章 老师的坚持！ “今天是2010年最后一天。” “趁着辞旧迎新的这一天，玉良啊，你来京城，跟我去肖家一趟。” 苏玉良接到了老书记的私人电话，颇为意外，但想到前几天在京城说的话，他又明白过来了。 老书记真的是做到位了，为了自己，也为了沐芸的婚事，还真的舍得脸面，去肖家道个歉。 以老书记这样级别的领导，他能够亲自去肖家道歉，着实不容易。 这个人情，这个恩情，实在是太大了。 “老师，这样好吗？您真的要去啊？” 虽然老书记是认真的，但是作为弟子，又作为老部下，苏玉良却不得不为老书记（老师）的尊严着想。 老书记一旦去了，这面子算是落下了。 “老师，还是我去吧。” 苏玉良继续开口，老书记还是不适合去道歉，自己才适合。 毕竟自己是老书记的嫡系，又是弟子。 再加上自己又是杨东的岳父，苏沐芸的亲爸爸，自己去给肖家道歉，尤其是给肖家老三肖建民道歉，舍我其谁啊？ “行啦，你这个级别去肖家，门都进不去。” “而且早年间的矛盾，终究是因我而起。” “还是我去吧。” 老书记拒绝了苏玉良的提议，肖家不是小门小户，一个地方省份的省委副书记，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还不足以堂而皇之的进人家门，去道歉，份量不足。 如果是省长或者省委书记，还有三分资格和地位。 但苏玉良，着实不够资格。 况且他与肖建民之间的梁子是很深的，毕竟两人是因为争夺浙东省委书记结的仇。 自己不亲自去，肖建民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如果自己不亲自去，苏沐芸和杨东之间的婚事，绝对不可能。 而两个新人的婚事，又是苏玉良坚持的。 身为人父，苏玉良给女儿幸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身为人师，身为老领导，自己又岂能让学生为难？ 脸面嘛，丢了也就丢了。 只要是为了后人好，那就不亏。 “老师，您，真的，别去了。” 苏玉良还是开口恳求老书记，他都能够想象到老书记去了肖家之后，肯定会遭受肖建民的冷嘲热讽。 对于一位g2级别的实权领导，政务院副，老书记不应该受到这样的耻辱。 尤其是为了自己，那就更不应该。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 老书记把脸一板，沉声喝叱。 苏玉良苦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老书记要是坚持，自己也是拉不回来的。 自己是头驴，倔的要死。 自己这位老师啊，更是如此。 要是不倔强的话，当年也不会强顶着中央的压力，不让上级炸掉大坝。 “别墨迹，赶紧给我滚到京城来！” “沐芸那丫头，我可是拿亲孙女看待的，你别让我在小辈面前无法自处。” “沐芸幸福，就是最大的事！” “对了，把杨东也带着，本来说等他到副厅级时候，我见他。” “但既然是肖家分支子弟，那就提前见一见吧。” “也让我见识一下，被你吹上天的女婿，到底有几分实力。” “快点来！” 老书记连续开口，又不给苏玉良拒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苏玉良坐在北春市委书记办公室，见此也只能叹气，放下手机之后，站起身来。 “书图！” 苏玉良朝着秘书岳书图喊了一声。 岳书图很快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领导，您指示。” 岳书图快步进来之后，来到苏玉良身前，等待苏玉良的吩咐。 他是省委副书记苏玉良的秘书，但现在也是北春市委书记的秘书。 苏玉良并没有按照体制规定那样，选两个秘书。 因为按理来说，苏玉良要选两个秘书的，一个在省委，一个在北春市委。 但苏玉良用人很谨慎，而且用熟不用生。 他不信任陌生人，所以省委和市委两地跑的就是岳书图。 虽然岳书图照顾两大摊子工作，会累一些，但是他也乐在其中。 “准备专车，送我去机场！” “哦对了，通知小东，让他也来北春市。” “等他来了，让他跟我一起去京城。” 苏玉良开口，朝着岳书图示意。 岳书图也不问为什么，只是听命行事。 他先给苏玉良找专车，送他去机场。 然后又给杨东打电话，让杨东以最快速度赶到北春市机场。 杨东接完了岳书图电话之后，一脑袋问号。 啥？让自己跟着岳父一起去京城？ 杨东直接拿出手机，给苏玉良打电话。 既然不明所以，那就问个清楚。 “爸，您让我跟您一起去京城？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杨东握着手机，问话筒对面的苏玉良。 苏玉良此刻已经坐在专车里了，专车缓缓朝着北春市机场行驶去。 “先别问太多，你来了就知道了。” 苏玉良还是暂且保密吧，如果杨东提前知道是因为他的婚事，惹得老书记都要去肖家道歉，只怕杨东不会同意这么做。 可杨东不同意这么做，就会直接导致肖家不同意婚事。 肖家不同意，自己女儿和杨东之间，就无法成婚。 这才是症结所在。 而自己之前为了这个婚事，跟老书记顶撞。 因此，老书记才为了这个婚事，选择低头。 其实在苏玉良的心里面，老书记并不是跟肖家低头，而是跟自己低头，跟自己这个弟子低头。 这才是让苏玉良心里不是滋味的主要原因。 某种程度来说，是自己逼着老书记去和肖家低头道歉。 “好吧，那我去，爸。” 虽然苏玉良没说，但杨东还是选择相信岳父。 挂了电话之后，立即准备车辆，前往北春市机场。 三个半小时之后，北春市机场。 杨东跟苏玉良会合。 “走吧，去京城。” 苏玉良开口，带着杨东上了民航客机。 各地只有一二把手才有资格使用公务专机出差出门。 所以苏玉良这个省委三把手，没资格使用公务专机。 只能选择民航客机。 不过毕竟是省委副书记，北春市委书记，特权嘛还是有一些的，那就是可以选择头等舱，可以不跟老百姓一起挤在经济舱。 苏玉良坐在头等舱，毕竟年纪大了，也需要舒服的客机环境。 但杨东没有跟苏玉良一样坐在头等舱，他还是选择坐在经济舱。 同是一架飞机，同一个时间到达一个目的地，却也要分为三六九等。 但这就是现实。 杨东尊重现实，却不会成为现实。 苏玉良知道自己家女婿倔强，所以也不劝杨东留在头等舱。 杨东舒舒服服的在经济舱睡了两个半小时。 直到客机降落到首都国际机场。 “走吧！” 苏玉良在航站楼地下一层，等了几分钟。 一直等到杨东下飞机。（头等舱旅客先下，然后经济舱的人才能走，或者相反，总之不会一起下。） 两人再次会合之后，他带着杨东上了一辆奔驰车。 第1293章 杨东的‘态度’ “爸，到底要去哪啊？” 坐在车里之后，杨东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这样神神秘秘的，自己心里没底。 还是问个清楚最好。 苏玉良望着窗外的京城城建，不得不说首都就是好啊，比北春市强太多了。 自己这个北春市委书记，也不知道未来几年能不能把北春市带到一个新高度。 不跟全国比，不跟首都这样的超一线城市比，就跟东北三省的省会比。 哪怕做到东北前两名，也算是成功。 “爸？” 杨东见自己问了之后，苏玉良没有回过神来，他只能又喊了一句，声音大一些。 “啊？什么？” 苏玉良这回听到杨东喊自己了，回过头看向杨东。 “咱们要去哪啊，您不说清楚，我心里没底啊。” 杨东再次问苏玉良。 苏玉良闻言沉默了一下，但杨东已经来到京城了，这个时候那就不是杨东拒绝的事了，哪怕杨东拒绝，但还是得按照老书记的意见来做事。 “是这样的…” 苏玉良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先把老书记李富海和肖家老三肖建民的矛盾讲解了一番，主要是在竞争浙东省委书记的时候，肖建民失利了。 因此肖建民和老书记之间，关系很恶劣。 但是现在有一个意外发生，那就是杨东和肖家的关系，两者产生了血脉联系。 因此苏沐芸和杨东之间的婚事，想要顺利的进行下去，那就必须老书记主动和肖家低头，不然的话是很难进行下去的。 而自己现在带杨东来京城，就是去见老书记的，然后老书记要去肖家登门赔罪了。 “这回，你懂了吧？” 苏玉良讲解完了之后，朝着杨东问了一声。 杨东缓缓点头，他这回听明白了。 岳父后面的老书记跟肖家三伯肖建民有很大的矛盾，政治上的矛盾，那就是生死矛盾。 因此，自己的婚事会受到肖家的影响？ 大概是这么一个意思吧？ 不过杨东却不禁皱起眉头，因为他非常的不解啊。 “爸，你们是不是想的太复杂了？” “是我跟沐芸结婚，又不是老书记和肖家结婚，为什么要如此兴师动众？还去道歉？至于吗？” “我跟沐芸的婚事，谁说了都不算！” “只要我俩情投意合，就足够了。” 杨东听了这件事之后，就有些反感，反感这种大家长一样的制度。 自己和沐芸的婚事，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小东啊，如果你不是肖家子弟，你说这样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苏玉良听着杨东的话，止不住的苦笑摇头。 然后语气复杂的对杨东说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可你现在不再是平民子弟，你是肖家的一员啦。” “你大爷爷是肖云，你爷爷是肖天，你的几个伯父都是肖家翘楚。” “如今你跟我女儿沐芸要结婚，那就必须得到肖家的同意，这才叫名正言顺。” “另外，肖家势大，没他们点头答应，对你和沐芸的未来仕途，都很不利。” 苏玉良语重心长的开口，把这里面的情况跟杨东说明白，说清楚。 杨东紧蹙眉头，因为一个狗屁的肖家子弟，自己连跟沐芸结婚都不能自己做主了？都要让肖家同意？才能结婚？ 这个亲认了，却有无法结亲的可能性。 一个认亲，一个结亲。 前者是血脉关系，后者是男女婚姻。 难道还要做出二选一的抉择不成？ “爸，我觉得还是你们想太多了。” 杨东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但总觉得苏玉良想的太多了。 所以，他此刻也就直言不讳了。 毕竟这话有些怀疑苏玉良的智商，甚至怀疑背后老书记的智商了。 可他不吐不快。 本来就是自己跟苏沐芸之间的婚事而已，为什么非要轮到肖家说三道四？ “孩子，不是我们想太多，是你想太少喽。” 苏玉良苦笑的摇了摇头，拍了拍杨东的肩膀。 “你虽然进了体制，也发展的很好，可你还是不懂顶层逻辑。” “类似肖家这样的大家族啊，家族家规森严，岂能是一般平民势力觊觎的？” “我苏玉良，我背后的老书记，严格说起来都是平民势力的代表。” “想要跟大家族做亲家，想跟人家联姻，不低头可不行啊。” “唐代都还有世家大族不娶皇族女的傲慢规矩，更何况如今啊？” “你已经是肖家人了，孩子。” “身份，变了！” “再拿你以前的那套认知和看法，已经不合时宜了。” 苏玉良这句话，算是点到了核心。 说来说去，都是身世导致。 杨东张开手臂，朝着苏玉良说道：“爸，你看我，变了吗？” “我还是我，我姓杨，我爸爸姓杨，我爷爷也姓杨。” “我没胖没瘦，没高没矮，有什么不合时宜的？” 杨东朝着苏玉良张开手臂示意，指着自己的胸口，指着自己的手臂，腿，哪里都没变。 “混账东西，你连祖宗都不认了？” 苏玉良瞪了眼杨东，很不喜欢杨东说的这种混账话。 “官场如洪流，不进则退，岂能依性子做事？” “虽然你认识的人脉很多，但数来数去，真正能给你带来帮助的，有几个？” “关键时刻，你的干爷爷童老只能靠着这些年在党内的资历去京城开展骂战，可对你有实际帮助吗？” “还有沐芸的外公郑老，关键时刻只能护他的养子魏大武，你这个外孙女婿，他保得住吗？” “至于什么科家，陈国民，安化民，那都只能给你锦上添花，指望他们救你？凭什么？” “数来数去，只剩下我这个岳父和苏系能救你。” “然而这次的事件有多危险，你还没感觉到吗？” “连我苏系都险些全军覆没，要不是靠你一个人勇闯省纪委去逆转局面，现在你关叔，你尹叔，还有那么多苏系干部，都要坐大牢，吃牢饭！” “而这个关键时候，是谁救了你？” “蒋虎！！” “蒋虎是什么人？蒋老孙子，蒋家！！！” 苏玉良此刻是真的生气了，坐在车里就朝着杨东喝叱，脸色很是难看，情绪更是激动。 “没有蒋家插手，你岂能囫囵的出来？” “甚至连蒋虎都断了肋骨和鼻骨，他可是蒋家子弟。” “什么是政治战争？什么是生死争斗？这就是！” “西游记八十一难，没背景的妖怪被孙猴子打死了，可是有背景的一个接着一个都是漫天神佛仙的坐骑宠物。” “一句大圣且慢动手，你能奈何？” “你说，你能奈何？” 第1294章 不会变！永远不会！ “这说明什么？” “说明背景的重要！” “而肖家就是能喊出大圣且慢动手的顶级神佛。” “杨东，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你以为你是孙猴子？上下随便任由你折腾？” “不是的，你充其量就是个妖精，还是个没太强背景的妖精！” “先前你还能顺风顺水，是因为你还没遇到真正的危机。” “但这次就遇到了，怎么着了？差点把命都丢了！” “而我那？坐在你面前的这个岳父苏玉良，我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苏玉良板着脸，朝着杨东叫喊，气的浑身发颤。 生气！ 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杨东根本不理解他，不理解他和老书记到底为什么要去肖家低头。 去肖家低头，表面是为了婚事，实则是为了肖家接纳杨东和苏沐芸，这才是关键！ 要的是什么？一个名分，真正的名分！ 如果名分不重要，那谁会惯着谁啊？ 可问题是名分太重要了。 强如射雕郭大侠，喊出那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顶级高手，结果面对杨康之子杨过，也会把杨过送到全真教，目的是什么？是因为杨过他亲爹杨康就是全真教弟子。 这就是名分的可怕。 郭靖可以自己教杨过，但一旦那样做就得罪了全真教。 全真教的脸，相当于被郭靖反复抽打。 因为杨过属于全真教弟子的后人，就算要教也要由全真教来教。 纵然如金庸这样的笔者，塑造角色都逃不过名分二字。 杨东又何尝不是如此？之前没有和肖家认亲，当然可以无忧无虑，因为没人管。 可既然认了亲，杨东的一切，自然都归肖家管。 结婚就不再是杨东和苏沐芸的事，而是肖家的事。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过？哪里变了？看花非花，却依旧是花。 普通老百姓当然接触不到这些东西，他们肯定觉得这些封建思想，狗屁名义，早就扔进垃圾堆了。 证据就是现在的社会思想越来越开放，科技日新月异。 可你猜，那些大家族是否也会接受新的思潮？ 他们作为过去的既得利益者，作为老派的利益守护者，岂能会让你轻易改变？ “爸，别说了。” 杨东叹了口气，听了苏玉良的这一番真情实意的言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问题是苏玉良说的很扎心，但又很现实，这才是最让杨东难受的地方。 “你想明白了？” 苏玉良深呼口气，问他。 自己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杨东明白，上层建筑的重要性。 “明白了。” 杨东点了点头，岳父这么说，已经把话说的很直白了，还有什么不懂的？ “想清楚了？” 苏玉良笑了，再问杨东。 “没有！” 杨东目光复杂的摇头。 苏玉良脸色一滞，不可置信的望着杨东。 自己说了这么多，杨东还没想清楚？ “爸，你听我说。” 见岳父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唾沫乱飞，连忙开口拦住岳父。 “你说！” 苏玉良板着脸，盯着杨东，他倒要看看杨东能说出个什么来。 “爸，我杨东其实也很期盼有一个大背景，可以让我有资格按照我自己的意志来做事。” “可是如果这样会导致失去本心，失去灵魂，失去自由，那我宁愿不要。” “肖家，或许的确是您嘴里满天神佛的最高等级，或许也是您嘴里的名义掌控者。” “可是我杨东，只做我自己，也只代表我自己。” “没有人能代表我，没有人能掌控我，也没有人能替我做决定。” “若能跟肖家相安无事最好，可若是真把我逼急了，我宁可破釜沉舟，也绝不委曲求全。” “上辈…以前已经够失败了，腰弯的足够低了，甚至脸都混没了。” “而现在要还是那样，什么改变都没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杨东就算匹马单刀，也会奋斗到死。” “世家子弟，大院子弟，这个身份，没什么稀罕的。” “我从出生到现在，吃的是农家饭，穿的是农家衣。” “学不来您讲的那一套。” “做个草根怎么了？平民又怎么了？” “不让我当官，不让我进步，那就不当官嘛，为人民做事的途径有很多，没什么是输不起的？” “连结个婚都要大家族做主？那我不如做条狗，摇尾乞怜，百依百顺算了。” 杨东说完话，转过身去，看向窗外。 他的态度已经摆在这里了，对苏玉良是如此，对他背后的老书记也是如此，甚至对肖家也不会改变。 得罪可怕势力，其实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不敢得罪，那才可怕。 “你…” 苏玉良见杨东背过身去，他指着杨东这一副比钢铁还硬的腰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内心的羞愧，让苏玉良止不住的感慨。 曾经我又何尝不是杨东这样的脾气？这样的性格？ 可五十多岁了，还有几分曾经的样子那？ 年轻时代的热血，早就没了。 剩下的只有几十载的所谓经验，和所谓的人生阅历。 “好！” “爸都依着你，就像你说的，连结婚都要被大家族做主，还不如做条狗。” “你想好就行，你不后悔就行。” “爸尊重你，也支持你！” “但人还是要去的，肖家还是要去的，老书记去肖家也是好心，总不能让老书记两边都丢人吧？” 苏玉良沉默许久之后，缓缓点了点头，理解并且支持杨东的想法和态度。 杨东闻言咧嘴笑了，转过身来看向苏玉良。 苏玉良见女婿咧嘴笑着，不禁拍了杨东脑袋一下。 “臭小子，傻不傻啊？” “多少人羡慕你都羡慕不来，他们要是有肖家子这样的背景，别说做狗了，当狗屎都行。” “倒是你，骨头还是那么硬！” 苏玉良笑着感慨，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女婿没变，还是自己欣赏的小家伙。 担忧的是杨东这样的性格，以后还是要吃大亏，甚至这个亏，可能就要吃在肖家上。 杨东这样的想法，早晚会让肖家从亲人变成仇人。 “爸，其实我这样做，才是真正的认祖归宗！” “我相信我大爷爷肖云，我爷爷杨天，都是有骨气的人，他们当年也都如我一样热血，坚定，执拗。” “相信他们见我如此，只会欣慰，不会愤怒。” “倒是大爷爷的后人，或许已经失去了骨子里的本色，可悲的是他们，不是我。” “我认这个亲戚关系，但也只认大爷爷和个别肖家人。” “肖家的那些人，肖平平算一个，肖四伯肖建安或许也算一个，其余的，看情况吧。” 翁婿两人聊着聊着，奥迪车已经行驶到了老书记的住处。 “走吧，先带你去见见老书记！” 苏玉良推门下车，朝着杨东示意。 第1295章 与师公对话！ 苏玉良领着杨东下了车，然后一路接受安检，确认无误之后进了老师的家。 客厅内。 “坐在这里等会吧。” “我老师，你师公一会就下来了。” 苏玉良把杨东带到老师家里客厅，示意杨东坐在沙发上等一会。 杨东点头，坐在沙发上，等待师公的出现。 这次突然来到这里，自己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过既然来了，自己也不会紧张。 人嘛，总要突然的面对很多考验，一生有无数次的意外考验降临。 成了一飞冲天。 不成继续蛰伏。 苏玉良看到杨东的脸色很平静，一点都没有紧张或者不安的举动，完全是那副既来之则安之。 他放心了，女婿只要不紧张，那就一定会在老师面前表现的很好。 他对女婿，有这个信心。 蹬蹬… 这时，苏玉良和杨东听到了楼上的木制楼梯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以及脚步声。 苏玉良立马站起身来，同时朝着杨东疯狂摆手，示意杨东起来。 要是等到老师下来再起身，未免也太不尊敬。 杨东跟着岳父起身，一老一少两个人仰着头望着二楼的楼梯。 岳父老师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两个人视线，然后迈着沉稳缓慢的步伐，一点点的下楼。 他穿着黑色干部夹克，系着一个灰色围脖，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老师！” 苏玉良连忙开口喊了一声老师。 杨东当然不能跟着岳父一起喊老师啊，所以他听岳父的，喊师公。 于是杨东喊道：“师公！” “玉良，你去书房坐会！” “我来跟你这个女婿聊几句。” 老师开口，朝着苏玉良摆手示意道。 他一句话，就可以把苏玉良支开。 苏玉良还必须得听话。 这就是身为老领导和老师的双重威信力。 “老师，这孩子…” 苏玉良想多说几句什么，但是被老师摆手拦住：“去吧，去吧。” “是！” 苏玉良闻言也无法多说了，只能点头然后去书房。 但是经过杨东面前的时候，他疯狂的朝着杨东眨巴眼睛，使着眼色。 不该说的千万别说！ 杨东看到岳父有些扭曲狰狞的脸上，读懂了这么一点意思。 他点了点头，示意岳父放心。 苏玉良叹了口气，只能希望杨东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什么话都说了，以免得罪老师。 在苏玉良看来，杨东是否会获得老师的欣赏，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只要自己是杨东的岳父，杨东就没事。 所以不需要杨东表现什么，也不需要在老师面前表现优秀。 毕竟表现这东西有风险，表现成功还好，可一旦失败，那负面印象就很难消除。 一旦杨东给老师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自己今后都不好替杨东说话了。 若是杨东靠肖家背景的话，自己倒也不说什么了，得罪不得罪，也无所谓，反正靠大家族的能量。 可刚才在车里面，杨东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明白了。 “你这个岳父很担心你啊。” “看来他对你还真的挺器重，挺重视的，说明你这个女婿，他很满意了。” “只是，他这么担心你，反倒是显得我很可怕吧？” 师公等苏玉良进了书房之后，转头朝着杨东笑问道。 他脸上满是笑意，但却是属于严肃的笑意，给人一种气质非凡，但又很慈祥的感觉。 “学生怕老师，天经地义！” “如果这也是错，那也是我岳父太敬重您导致的。” 杨东笑了笑，回答着师公的问题。 他回答的是苏玉良与老师之间的关系，也就等同回答了岳父担心自己这个问题。 “倒是机智的很，不错，不错。” “你坐吧。” 师公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杨东挥手示意坐下。 “谢谢师公。” 杨东点头，然后朝着沙发坐下去。 不过他还是等到后者坐下去之后，他才落屁股。 因为无论是长辈还是领导，规矩和礼数必须得懂。 哪有长辈站着，你坐着的道理。 只有那些不讲礼数，没素质的人，才不在乎这一套。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到任何时候都需要讲规矩。 连出门都要规规矩矩排队，更何况在这位师公面前。 “听说你在吉江省灵云市的一个县城，搞的不错？” “这两年经过你的改造，听说庆和县有了很大的起色？” “我也是听你岳父苏玉良汇报的，说你搞的绘声绘色，已经比之前大有不同了。” “该不会是你岳父故意夸奖你，故意说的吧？” “小同志，你不妨对我汇报清楚？” “到底有没有夸大的成分那？” “现在已经是2010年最后一天了，还有一天马上过去了，你的成绩单如何啊？” 师公微笑着问杨东，颇有一番考校的意思。 如果杨东真的有实力，自己提拔也不妨事。 更不要说杨东是肖家子弟，本身今后应该也不缺机遇了。 自己结下善缘，对以后也没什么坏处。 多个朋友多条路，体制内也是如此。 杨东见师公想知道，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把自己这两年在庆和县的功劳和政绩，都说个清楚。 于是，杨东直接答道：“师公，我是在庆和县任职。” “2010年全年的各项数据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不过据我掌握的情况来看，今年庆和县的全年度gdp有望突破40亿元，财政收入有望达到2亿元以上。” 杨东开口，回答着师公。 本以为后者会惊讶，然而并没有。 后者只是很沉稳的淡淡点头。 “嗯，还可以。” 他的反应也很平静，没有任何吃惊。 这是为什么那？ 第1296章 师公的欣赏！ 他对庆和县已经没什么印象和概念了，毕竟离开吉江省时间太久，有些记忆，其实真的不太清楚了。 但是，话说回来，他对吉江省的各大地级市，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尤其是对北春市啊，迎松市啊，石原市啊，灵云市，这些都有印象。 唯独对县镇，真的不太熟悉了。 自然也就对庆和县没啥印象。 杨东见师公一点反应都没有，也知道是什么原因，距离时间太久了，师公在吉江省任职还是十年前的事情，因此现在忘的也差不多了。 “师公，我们庆和县是国家有名的贫困县！” “2009年全国百大贫困县里面，我们庆和县高居第22名，人均全年收入不足5千元，远低于国家人均年收入的9千元标准。” “所以经过两年的经济发展和促经济各项政策发布，今年庆和县的gdp，人均收入，以及老百姓就业的机会，都多了很多。” “去年也就是2009年的全年gdp，我们庆和县只有22亿元多一些。” “今年有望突破四十亿，也算是翻倍了。” “不过增速最快的还是财政收入，我最开始来庆和县的时候还是2009年的夏季，那个时候县里面连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全年的财政收入最终能留到县里的也不过两千多万元。” “但是今年也就是2010年度，我们庆和县的财政收入有望破两个亿，这是近十倍的增长了。” “这下子，庆和县最起码算是有点小钱了，能用在民生上面了。” “您不知道，兜里没钱，腰杆子不硬啊。” “为此我还和银行贷款了几十个亿无息贷款和低息的分期贷款，这些钱都用来发展基础设施建设。” “没有基础设施建设，就招不来金凤凰，招不来金凤凰，就开不了花啊。” 杨东很清楚，师公或许不想听这么详细的汇报。 但是身为干部，尤其是庆和县的干部，有机会宣传庆和县的发展，那就必须尽全力啊。 而且这也是一个表功的好机会。 杨东和他汇报，合情合理，一点毛病都没有。 人做了事，不去表功，那不就是傻逼吗？ 你做了事，必须得让上级领导看到，更要让老百姓看到，这才叫真正的好官。 光做不说，纯属蠢官。 做的再好，上级没有任何嘉奖，老百姓也没有任何凝聚力，最终结果就是左右失败。 杨东不要脸，他反正该夸自己就夸自己，该为庆和县争就必须争。 师公听着杨东这些看似啰里吧嗦的汇报，却忍不住笑了。 他混了一辈子体制了，甚至做到了现在的身份和级别地位，岂能不知道杨东的小心思？ 但越是知道杨东的小心思，他反而对杨东越有好感。 一个喜欢装清高的属下，一个喜欢自作聪明的手下，是不会得到领导的器重的。 领导喜欢的是掌控一切的感觉，你要是给不了领导这种情绪价值，领导就不会让你实现人生价值。 有人说了一句话，看似偏激，实则也有三分道理。 那就是把领导当成女朋友一样宠着，说好话，做好事，表现的殷勤一些，舔狗一些，那就没有拿不下来的领导。 领导多数都喜欢这一套，不管这个领导是真有才干的好官，还是屁都不是的庸官昏官蠢官，他都喜欢这一套。 因为都是人嘛。 那些脾气比茅坑都臭，性格比刚都硬，骨头比石头都硬的领导，绝对不会出现。 因为这种人，做不到领导层。 “你这是在我这表功来了？” 师公满脸笑意的问着杨东。 他想看一看杨东会怎么回答。 “对啊，师公，我就是表功来的。” 杨东丝毫都没有犹豫，直接点头承认了。 然后用极度认真的目光，盯着师公的脸。 不知为何，师公看到杨东这个认真的样子，却这么想笑？ “哈哈哈，你啊…” “怎么跟你岳父年轻时候一个德行啊？” 师公指着杨东，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不禁回想到二十年前，那个时候苏玉良就喜欢和自己表功，只要做出成绩，臭屁的很，脸上得意洋洋的，让自己夸他。 杨东这小子，竟然也如此。 倒是跟他岳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你岳父让你这么表功的吧？” 师公脸上笑容顿时收敛下去，沉声问道。 前一秒还是爽朗笑声，下一秒就仿佛要动了真怒。 这就是领导啊，恩威难测。 难测？那就不测了。 “岳父给女婿铺路，天经地义。” 杨东否定不是，师公绝对不可能信的，因为后者早就在心里默认了答案，不管自己怎么解释，他都不会信。 你要记住，人问出来的东西，一定是他心里想过的东西，甚至已经设置好了答案。 所以杨东必须承认，哪怕苏玉良真的没教他，但自己也必须承认就是岳父教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老书记满意。 可又不能直接承认了，还必须得找一个万全的理由，让师公挑不出毛病的理由。 所以，有什么理由，是比人性更真实的那？ 岳父给女婿铺路，天经地义，此乃人性。 杨东这么一回答，直接突出了苏玉良重感情，顾家的形象。 而师公作为苏玉良的老师和老领导，也必然会喜欢这样的学生和老部下。 毕竟哪个领导不喜欢重感情的？ 不喜欢重感情的手下？难道要喜欢那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吗？你对待他再好，关键时刻都能把你卖了，还大义凛然的喊出一句我为国家，不为自己。 多恶心啊。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长了个七窍玲珑心啊。” 师公又笑了，在他板着脸问话之后，又一次被杨东逗的大笑。 苏玉良在书房里面，趴在书房门口听着，听的很认真。 他听不到具体谈什么，只能听能听到老师笑声，时不时响起。 他顿时松了口气，只要老师笑了，那就说明聊的还很不错。 杨东忽然起身，朝着师公小声说道：“师公，您猜，我岳父此刻是坐在书房沙发，还是趴在门口偷听？” 师公闻言，顿时憋着笑转了转眼圈，六十多岁的人了，也来了一点童趣。 “你去，开门，一开就知道了。” 第1297章 师公的分析！ “你去开门！” 老书记眼里满是期待之色。 他也想知道，平日里很有儒雅教授气质的苏玉良，此刻会是个什么样子？ “遵命！” 杨东抱拳，然后嘿嘿一笑，来到书房门口。 然后干脆利落的拉开。 老书记书房的门，是地轨推拉门。 “哎哟，哈哈哈，你还真在偷听。” 李富海见苏玉良一脸错愕茫然的站在书房门口，彻底被逗笑了，指着苏玉良便是大笑出声。 苏玉良瞪了眼杨东一眼，然后也跟着尴尬的摸着鼻子笑了笑。 杨东背对着老书记李富海，和苏玉良眨巴眼睛。 苏玉良微微点头，心里满意得很。 杨东已经做到了极致，在见老书记这件事情上面，已经很完美了。 你们满意就好… 杨东脸上带笑，心里却觉得累。 这样演戏，实在是太累了。 但这就是成年人的命，更是身为体制干部的命。 谁都不是傻子，老书记李富海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故意缓和气氛，故意逗他笑吗？ 苏玉良难道不知道自己女婿是什么性格吗？今天的这个恶作剧到底意欲何为，他做岳父的岂能不知？ 杨东难道不知道岳父把自己带到老书记家里的目的吗？不就是哄老书记开心吗？从而让老书记对自己加深印象吗？ 三个人各有心思，也都清楚自己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然后一起把这出戏演好，拿到彼此的台阶，给足彼此的面子，完成彼此的任务。 杨东表现的优秀，乖巧，还不失人味，这就是老书记想要的结果。 苏玉良表现的局促不安，甚至丢了点脸，但让老书记放心，这就是苏玉良要的结果。 老书记表现出恩威并施，又表现出与嫡系女婿的良好关系，相处模式，这就是老书记想要的效果。 “玉良啊，腰不疼啊？快过来坐吧。” 老书记朝着苏玉良摆了摆手，让他出来坐。 苏玉良直起腰，用手捶了捶腰。 趴在门口这么一会，还真的挺难受的。 杨东给岳父按了几下腰，帮助苏玉良缓解腰酸腰痛。 岳父为了自己，也是不容易。 只能说自己不孝了，有好好的肖家背景不去跪舔，反而要劳累岳父豁出脸来帮自己，甚至一会还要让老书记豁出脸来帮自己。 但杨东能接受官场上的逢场作戏，尔虞我诈，却实在接受不了跪着做官，哪怕对方是自己爷爷所在的家族。 苏玉良坐在沙发上，杨东站在苏玉良后面给他按摩。 “老师，我这个女婿不错吧？” 苏玉良笑着问老书记李富海。 李富海笑着点头：“不错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优秀不少。” “不愧是肖家基因，肖家子弟。” 李富海还是提到了肖家这回事。 杨东给苏玉良按摩的手停顿了下来。 苏玉良感受到女婿心态的变化，连忙朝着老书记说道：“老师，我跟你单独聊点事。” “小东，你去书房吧！” 苏玉良转身，朝着杨东示意。 得，这回去书房的成了我了。 杨东心里腹诽嘀咕，但还是点头，干脆利落的去了书房，关好门。 他没有偷听，而是坐在沙发上，等！ “老师，刚才在车上…” 苏玉良开口，想把在车上时候杨东的那些话以及态度立场，汇报给老领导，让他知道一下。 不过苏玉良刚要开口，就被老书记挥手打断了。 “你别说了，司机小赵已经跟我说了。” 李富海板着脸朝着苏玉良示意。 他已经知道杨东的态度是什么了。 这也是他刚才愿意配合苏玉良和杨东演戏的原因，他对杨东的欣赏是来自杨东在车里说的那些话，而不是杨东方才表功，提到庆和县的那些数据。 也就是说，你有没有把本职工作给做好，其实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你的态度，你的立场，以及你的想法，才是领导更看重的。 态度，远比能力更重要。 忠诚，高于一切。 “哎，您知道就好。” 苏玉良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司机会告诉老领导在车内的谈话内容。 当然了他和杨东从机场出来坐的这一辆奔驰车，就是老书记安排的。 司机和老书记汇报情况，并不意外。 “你有一个不错的女婿，为了你女儿，为了你，为了老百姓，这小子宁折不弯啊。” “虽然和肖家认了亲，但我估计这小子不肯轻易低头，更不会听从肖家的安排。” 李富海脸色凝重的开口。 “对于杨东而言，这个背景当然是很关键，可以让他避免被一些势力搞掉，至少不敢明面搞他了。” “可杨东也因为这个背景，不确定性更多啊。” 李富海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也比较难啊。 “老师，有这么严重？” 苏玉良皱起眉头，看向老书记问道。 老书记点头回答：“你可能不知道，肖家的肖建国已经给吉江省委书记打了电话，让杨东担任庆和县的县长。” “你更不知道的是，宁书记也打了电话，让杨东担任县委书记和县长，也就是一肩挑。” “如果杨东忤逆肖家…” 李富海看向苏玉良，虽然没有往后说下去，但苏玉良已经懂了。 “这对杨东并不公平，就算没有肖家，杨东的功绩也配得上庆和县的县长职务。” “原本我们吉江省委已经确定了，过了这个年，就让杨东升任县长，走个程序。” “可肖家一插手，宁书记一重视，这问题就严重了。” “原本顺利的人事，却徒增变数啊。” 苏玉良这一刻有些不满，对肖家的不满，也是对宁的不满。 让杨东的人事任命，从简单，一下子变难了。 “以前有个电视剧，里面台词说的很好，有些东西啊不上称没有二两重，可一旦上了称，哎。” “杨东的人事已经上称了，可越重，杨东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啊。” 苏玉良站起身，朝着老书记九十度鞠躬。 “老师，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也就这么一个女婿，您可得保他啊。” 苏玉良别无他法了，只能祈求老书记。 “玉良，这是干什么？给我起来！” “对我这么外道？” 李富海不满的瞪着苏玉良，然后拉了苏玉良一把，让他起来。 苏玉良苦笑着直起腰，然后坐回沙发上。 “老师，您是知道我的，我除了您，没有别的路了。” 苏玉良这是实话，最大的实话。 到了他这种级别和年纪，已经无法重新选择车队了，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输了就是满盘皆输，全派系尽灭。 “玉良，其实这次危局，最大的输家就是我。” “他们看似针对杨东，看似针对的是你和苏系，可最终针对的是我。” “谁让我之前在卫崇虎的事件里面，强势的任命你为北春市委书记，惹了很多人不满喽。” 李富海说到这里，瞥了眼苏玉良。 “或许，这里面就有郑家！” “毕竟这个北春市委书记位置，原定的是给魏大武。” 苏玉良闻言苦笑摇头，却并不意外。 政治，本就如此残酷。 第1298章 深层次的原因里，全是算计！ “还有，你女婿身陷危机，若不是蒋虎相救，只怕是…要死。” “就算不死，也要残。” 老书记再次开口，脸色沉重复杂，目光深处也有怒火。 这次对方绝对不是一股势力，而是很多股势力，一起联合发难，发难杨东，发难苏系，最终是自己。 “甚至他们连离间计，都使出来了。” 老书记语气冷冽的又道。 苏玉良闻言就明白老师的意思，离间计，的确被对方使用了。 自己苏家嫡系里面有一个叫林文厚的干部，在龙江省齐市担任常务副市长，结果被龙江省纪委给立案调查了，也就是俗称的双规。 但要知道，龙江省的省委书记可是崔起武啊。 崔起武和自己一样，都是老书记的嫡系部下。 所以对方这么搞，不就是蓄意挑起崔起武和自己之间的矛盾吗？ 万一自己在失去理智之后，连崔起武都记恨上了，那么这个离间计就成功了。 而他和崔起武一旦起了争执，受损的就是老书记李富海的利益了。 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这次对方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啊。 不过再完善的阴谋或者阳谋，也都赶不上意外的来临。 这个意外就是蒋虎以及背后的蒋家，毁了对方的局。 蒋虎出手是出于兄弟道义，他没多想。 但蒋老愿意动手，帮助苏系和杨东，可不止是为了给孙子报仇那么简单。 人老精马老滑，蒋老活了九十多岁，谁能算计到他？ 蒋老如此做，其实也是帮蒋家自己。 当时卫崇虎顶着爆炸案往里冲，炸死一堆人，后来分蛋糕的时候，蒋家可是吃了一大口，蒋家的姜卓民顺利的升任省委常委。 所以蒋家必须出手相帮，否则就是坏了道义规矩，光吃好的，不付出，那是不行的。 而且蒋家若不帮，下一个倒霉的或许就是蒋家。 “蒋老很关键。” 苏玉良想到这一切，忍不住开口，和老书记继续交流。 然而老书记听了苏玉良这个话，却忍不住笑着摇头：“玉良，你还是太嫩了。” 苏玉良闻言也只能苦笑点头，能够点评一位省委副书记兼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太嫩的，也只有类似老书记这样级别的领导了。 而省领导根本没资格资格，甚至连省委书记都不能随意点评一位省委副书记太嫩，这是得罪人。 “老师，跟着您，我活到老，自然也要学到老了。” 苏玉良开口，望着老书记，听老书记的高论。 李富海目光复杂的缓缓开口：“你是否记得，童家的童老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那个女婿杨东青睐有加的？” 苏玉良闻言想了一下，然后试探着开口：“好像是在省纪委，两个人偶然相遇。” “偶然相遇，能让一位老革命轻易对一个小干部产生青睐？” “偶然相遇，能让家族子弟跟一个小干部平辈相交？” “偶然相遇，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干部，去京城大骂？” “童老性格如火，但也不是傻子。” “你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书记的几句反问，恰恰也是苏玉良心中一直以来都有的疑问。 杨东这一路走来，得到的帮助，很多当然都是杨东用命和能力换来的。 但也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比如童老的青睐，甚至要认干孙子，这本身就不对劲。 光凭借杨东哄小孩一样的哄着童老，可不会让童老另眼相待，童老这种老革命，哪有那么简单？ 在特殊年代，两起两落的童老，在政治上早就成熟了。 “您该不会是说？” 苏玉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瞪大眼睛。 “你看看这个！” “这是我从党史博物馆，调阅出来的老照片。” 李富海从茶几抽屉里取出一张老照片，黑白老照片。 上面是六个年轻的战士，并排在一起拍照，合影留念。 苏玉良看了一眼，然后恍然大悟。 “左一是肖云肖老爷子，左二是杨东的爷爷杨（肖）天。” “中间两位，你也看出来了，蒋老蒋震，苏老苏洪。” “而右一就是童老童工，右二是…我岳父！” 老书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他能做到这么高的级别，自然不可能什么帮助都没有，他是平民子弟，但妻子不是啊，岳父不是啊。 “也就是说，童老可能早就认出杨东了？” 苏玉良刚才想的猜测，或许被认证了。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老书记坚决的语气开口，敲了敲桌子。 “知道肖云肖老的弟弟战场失踪的人，就那么几个，现在活着的更少了。” “一个是童老，另一个就是蒋老，其余的都去世了，包括我岳父。” “所以，童老和蒋老，才会有所发现啊。” 苏玉良点了点头，事情说到这里，也就说通了。 童老对杨东的确好的不像样子了，简直比对待亲孙子还要亲啊，为了杨东做到这种地步，必有原因。 “那蒋老？” 苏玉良再问。 老书记李富海嗤笑一声：“蒋老就比较现实了，他跟童老不一样。” “童老选择藏在心里，默默照顾老战友的孙子，当成自己孙子一样。” “可蒋老嘛，却选择公开此事。” “蒋老要的是与肖家的关系更上一层。” “他的孙子蒋虎跟杨东兄弟一般，若是杨东成了肖家子弟，蒋家与肖家岂能不联合啊？” “蒋震，呵，倒是个精明的老人。” 李富海对蒋震的评价比较市侩，对童老的评价比较高。 这次杨东和肖家的意外相认，不就是因为蒋老的事吗？ 打乱了自己这边的计划，打乱了杨东的计划，更打乱了肖家的计划。 人家肖家根本就不想认亲。 童老更不指望杨东归肖。 唯独蒋老为了家族利益，家族未来，硬是把这件事坐实了。 但你还怪不了蒋老，只能说蒋老是好心。 这就是蒋老的高明之处。 再者蒋虎救了杨东的命，就凭借这一点，蒋家都是杨东的恩家。 “玉良，越往上风越大，气温越低。” “以后记得多穿点，别冻到了。” 李富海说到这里，缓缓起身。 “说了这么久，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肖家了。” 苏玉良闻言立马起身阻拦。 “老师，还去啊？” “杨东可是表了态，他…” 苏玉良话没说完，再次被老书记摆手打断。 “我是你老师，是沐芸的长辈，岂能不为你们着想？” “杨东这孩子，我看着也不错，挺满意的。” “就为这一对新人，低一次头吧，丢一次脸吧。” “古人说的好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玉良，等沐芸和杨东这俩孩子结婚，我来做证婚人！” 李富海说到这里，拍了拍苏玉良的肩膀。 苏玉良眼圈红了，老书记对自己足够厚道了。 此生能遇到这样的老领导，老师。 死而无憾。 第1299章 岳父登肖家的门！ … 下午四点。 “小东，你在这里等我和老书记。” 苏玉良把杨东从书房里面叫出来，然后朝着杨东示意道。 他和老书记商量了一下，杨东还是不要去肖家了。 如果杨东跟着去肖家，会被肖家误以为他们拿杨东威胁肖家，利用杨东来胁迫肖家。 因此杨东不能去，就在老书记家里，安静的等待他们回来就行。 “好。” 杨东点头，他明白岳父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自己不方便跟着他们去肖家。 “放心，我会把肖家看到的都跟你说一说，让你对肖家有个简单了解。” 苏玉良拍了拍杨东的肩膀，既然杨东是肖家分支子弟，自然要对肖家有所了解。 他之前对肖家也不了解，因为级别不够，更不是一路人，所以并不了解肖家的情况。 现在他跟着老书记去肖家，也算是给杨东打前哨，帮杨东看一看肖家的情况。 “谢谢爸了。” 杨东目视着苏玉良跟着老书记离开别墅，直至消失不见。 杨东叹了口气，坐回书房沙发上，默默等待着。 希望岳父和老书记这次去肖家，能够一切顺利吧。 不过杨东心里有一种预感，肖家怕是不会轻而易举的让步。 尤其是肖家老三肖建民，按辈分自己要称呼他为三伯。 肖建民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对于当年老书记成功抢走东浙省的省委书记一职，他心里的恨意一定很大。 政治上的利益之争，仅次于生死之仇。 也许老书记这次去肖家，怕是要丢脸又丢人。 可杨东清楚自己的话很轻，对老书记而言，自己就是个小辈中的小辈，不可能听自己的话。 因此，杨东阻拦也没用。 岳父尚且阻拦不住老书记，更何况自己了。 因此，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候消息。 老书记和苏玉良上了车之后，直接朝着肖家而去。 到了这种级别的时候，拜访的话是需要提前告知的，不然就是不礼貌。 而老书记自然是提前告知了肖家的当代家主，也是如今高官肖建国。 “肖家住的有这么远吗？” 苏玉良都感觉到吃惊，肖家这样的顶级政治家族，竟然住到了郊区？ 那些大领导，有一个算一个，都在二环内，甚至都在一环住。 怎么肖家反其道行之？ “肖家老宅是以前肖老爷子肖云的住所，住了几十年了，肖家也就继承下来，一直到如今。” “不过你别看距离远，但是肖家老宅的安保措施可是很高的，在安保内部都是特一等的安保等级。” “当然了，现在肖家人都不止一套房产，每个人都在二环内有房子，他们多数时候都会在自己家住，只有家族开会，或者特殊节日的时候，才会到肖家老宅聚聚。” 老书记开口朝着苏玉良解释着，但这并不是给苏玉良介绍，而是通过苏玉良，说给杨东听的。 他知道，苏玉良回去之后肯定会告诉杨东。 “原来如此。” 苏玉良点了点头，对肖家有了一点了解。 “十五年前的肖家正是鼎盛的时期，肖老爷子的七个儿子里面，都是人中龙凤。” “以及肖家的从众更多啊，遍布全国。” “不过这几年，因为年纪到届，有几个肖家二代都退休了。” “不过即便如此，肖家依旧是如今国内顶级的政治家族之一。” “但是跟其他家族一样，也存在青黄不接的危机感。” “肖云老爷子有七子四女，但到了肖家二代，受到计划生育政策的影响，他们又带头执行，所以肖家三代并不旺。” “也就是肖家老大肖建国书记，他结婚的时候还没有计划生育，所以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剩下的都多少受到计划生育国策的影响，老二肖建泰只有一个女儿。” “老三肖建民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老四肖建安因为在特殊部门工作，早年跟妻子聚少离多，所以子嗣很少，只有肖平平一个儿子。” “老五肖建强和老六肖建军也都只有一个女儿，都没儿子。” “老七肖建梦年纪最小，也是肖老近七旬的年纪，有的老来子，今年才三十八岁。” “玩心很大，至今未婚。” “家里人也没空管他。” 李富海把肖家七子的情况，跟苏玉良说个清楚。 苏玉良努力的记在心里，回去好跟杨东叙述一遍。 “国泰民安，强军梦。” “肖老对祖国的祝愿，体现在了下一代的名字上面。” 苏玉良品出味道来了，这肖家的七个儿子，名字里面的字，连在一起就是国泰民安，强军梦。 “杨东的爷爷又何尝不是如此？给两个儿子取名杨建文，杨建武。” “文武！” 苏玉良又呢喃一声，想到了杨东的爷爷对两个儿子的起名，也是用了文武。 国泰民安是文，强军是武。 这肖家的老哥俩虽然几十年没有过重逢，但依旧心意相通啊。 两个人聊着天，说着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终于，到了肖家。 肖家老宅很普通，也很平常，一点都看不出来这竟然是顶级政治家族所在的住处。 大概是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纯粹的老建筑，老宅子，青砖红瓦，院子内有几棵树，都是果树，已经长的很高了。 连两米高的围墙都拦不住果树的腰。 唯一不同的就是门脸了。 肖家老宅的门脸，有两个非常气派的汉白玉的虎。 一般都是石狮子，但是肖家老宅用的是虎。 至于为什么肖家门脸要用虎，这是有原因的。 当年有人赞美肖云肖老，说肖老是革命中的猛虎，战争里的猛虎。 因此有了“肖双虎”的传说。 这是在夸奖肖老爷子。 所以肖老就给自己家老宅门口，打了两座老虎雕像。 一开始是石头的。 但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被肖家换成了汉白玉材质的。 全京城，只有肖家老宅有两座汉白玉虎。 以前高门大户都有门户，勋贵为鼓，武将为戟，文官为林。（有很多说法，今取其一） 当然现在社会上肯定没有这些说法了，但依旧在某个权力的小范围流行着。 就光看肖家的这个门脸，就知道其地位不一般了。 “真气派啊。” 苏玉良第一次见过，忍不住感慨。 “张家生四龙，肖家有七虎，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年四九城，高层之中流传的，非常有名的顺口溜。” “七虎说的就是肖家七子。” “四龙，自然是张家的四子了。” “走吧，进去！” 李富海觉得差不多了，介绍这么多，足够苏玉良消化一会了。 若是说太多，苏玉良记不住的话，自己可就白说了。 苏玉良要给杨东传话，做个传话筒，总不能第一次做就失败吧？ 况且到了肖家门口，再讲究肖家，就不礼貌了。 咚咚！ 李富海上前，敲门。 苏玉良在一旁感到诧异。 “这肖家怎么也不派人出来接一下？” 第1300章 来到肖家！ “我倒是告诉了肖家主，我要来到肖家拜访。” “不过，也或许肖家的其他人不知道我们具体会几点来吧？” “没事。” 老师闻言笑了笑，替肖家解释了一句，但实际上也是给自己安慰。 但为了苏玉良女儿苏沐芸的婚事，为了自己这个弟子，为了苏沐芸的幸福。 自己就忍一忍吧。 “老师，要不咱走吧。” 苏玉良脸色复杂的开口，他又一次劝着后者回去。 真的没必要到肖家，把脸丢到这里。 “没事的。” 老师摆了摆手，然后继续敲门。 咚咚咚… 敲了十几下之后。 终于，肖家老宅里面传来脚步声。 随后肖家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拽开了。 走出一个人，客气礼貌的邀请两个人进去。 “两位，快请进。” 开门的自然是肖平平。 “原来是你，平平啊。” 苏玉良看到肖平平开门，也是笑了。 他之前见过肖平平，那个时候的肖平平还是杨东的秘书，来过他的常委别墅。 “苏书记，您好。” 肖平平看到苏玉良朝着自己打招呼，也是连忙笑着打了声招呼。 “两位请进！” “我的几个伯伯都不在家，只有我小叔在家。” “不过我大伯很快就回来了，李伯伯，苏书记，你们稍坐。” 肖平平连忙开口，把家里情况说了一下。 这可不是他们肖家不懂礼数，而是家里长辈基本上都不在，毕竟平日里他们都住在城里面。 只有小叔肖建梦在家，但是这个小叔在不在家，不影响什么。 “没事，我们进去等你大伯。” 老师点了点头，示意肖平平一句。 “好的。” 肖平平把两个人带到中堂（客厅） 然后他给两人泡茶。 “平平，你回京几天了？” 苏玉良开口问肖平平。 肖平平做了杨东一年多的秘书，所以从心理层面，苏玉良对肖平平比较亲切，也比较信任。 哪怕肖平平是肖家子弟。 “苏书记，我回京快半个月了。” 肖平平笑着开口回答苏玉良。 “你离职以后，杨东在县纪委的秘书，由谁担任了？” 苏玉良继续开口问他。 主要是屋里面就三个人，不说话的话，气氛很尴尬。 “我也不知道啊。” 肖平平摇头，他离开的比较突然，所以他不知道杨东会选谁做秘书。 “你下一步去哪？” 苏玉良继续问。 老师就在一旁默默的品茶，听着一老一少对话，顺便等肖建国回来。 “苏书记，我下一步在…” “我大伯回来了。” 肖平平刚要回答，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很熟悉，是大伯。 肖平平知会两人一声，然后立马走出中堂，来到院子。 果然看到精神矍铄的肖建国走了进来。 “大伯，他们到了。” 肖平平来到肖建国身前，低声示意。 “我知道！” 肖建国点了点头，而后整理一下衣领，迈步走进老宅中堂。 “建国同志，你好啊。” 老师见到肖建国进来，笑着起身打招呼。 “肖家主，今天冒昧打扰，请别怪罪。” 苏玉良就比较拘谨的和肖建国打招呼。 “你好啊。”肖建国看了眼苏玉良，朝着他点头。 之后满脸笑意的朝着苏玉良的老师开口：“我说老李，你来就来嘛，拿什么东西啊？” 肖建国指着他们带来的礼品。 老师笑道：“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 他给肖家的礼物，早就让司机准备好了，自己无非是拎进来而已。 “坐，都坐。” 肖建国满脸笑意的示意两人坐下来。 他也坐在了中堂主位的太师椅上。 “建国老哥，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今天拜访，是有事相求。” 老师坐下来之后，直接开口。 他也是个急脾气，不喜欢拐弯抹角。 他今天能来，已经是退后一大步了。 他已经把诚意摆的很足了，肖家但凡成熟一些，都知道双方该怎么收场。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杨东和苏沐芸的婚事吧？” 肖建国点头笑了，他已经知道两个人来家里的目的。 原本这两个孩子结婚没啥问题，但偏偏杨东爷爷是自家老爷子的亲弟弟。 杨东是二叔的孙子，这也导致杨东成了肖家分支一员。 更不凑巧的是对方和自己家的老三肖建民有矛盾。 这就导致双方想要成婚，想要结亲家，就得有一个人低头。 不然这个婚事，是成不了的。 “是，所以还请你看在两个孩子的感情份上，同意这个婚事。” “他们走到一起，不容易啊。” 老师点头，朝着肖建国开口求道。 “老李，这些话就不必说了，我们肖家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家族。” “这两个孩子如果能够走在一起，对于我们也是好事。” “但是肖家的婚姻一事，一直都是老三肖建民负责。” “他的建议，也很重要，需要他来说一说才可以。” 肖建国此刻说的话，已经表明了态度。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让肖建民同志回来一趟。” “我们也好跟他以及跟你，咱们坐在一起聊一聊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吧？” 老师知道肖建国这话是啥意思，于是笑着开口，回答肖建国。 肖建国闻言很吃惊，自己难道没有把话说的清楚吗？ 要知道自己家的老三，肖建民可是很高傲的，他非常的不喜欢肖家子弟跟级别太低，地位太低的人在一起，尤其是不喜欢平民子弟。 但是对方竟然毫无反应，依旧想要见肖建民。 这也着实让自己吃惊和不解。 “行啊，既然你们想见，那就见吧。” “那我就把老三建民喊回来？” 肖建国开口，笑问着两人。 “好，把建民同志喊过来吧。” 苏玉良老师笑着点头，他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肖建国嗯了一声，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三弟电话。 “建民，你现在回老宅一趟，有事，快点。” 肖建国言简意赅的打了电话，通知了三弟肖建民。 “来，喝茶。” “建民估计有半个小时，也就回来了。” 肖建国一边笑着开口，一边亲自给两人倒茶。 一边喝茶，一边等待肖建民。 第1301章 肖建民：我不接受！ 老书记和肖建国一边喝茶，一边谈论着以往的事情，还有国家大事。 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聊，气氛非常和谐。 本来两个人也没什么矛盾，一直相处的比较融洽愉快。 是老书记与肖家老三肖建民有些不愉快而已，上升不到肖家整个家族。 “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亲眼看到国家真正强大的那一天。” 老书记跟肖建国聊到这里，忽然忍不住叹了口气，眼中有些复杂。 “我相信会的！一定会！” 肖建国脸色坚决的点头，语气坚定。 当年老爷子给他们起名国泰民安，强军梦，就是希望这个国家有朝一日能真正的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立起来。 站起来已经做到了。 富起来也基本上做到了，从建国开始到现在，我们一直都在走这条路。 强起来，目前还处于探索阶段。 至于立起来，则是强起来之后的终极目标，也就是坚持住，把之前的努力成果守护好。 “是啊，一定会的，我也对这个有信心。” 老书记见肖建国都这么说了，也立马目光坚定的点头。 早晚有一天，一定强大。 让那些说我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人，看一看。 我们到底行不行。 苏玉良在一旁不敢插嘴，也没办法插嘴。 两人都是自己的上级领导，聊的都是国家大事，甚至国际战略。 自己这个省委副书记，省会市委书记，还是老老实实搞自己一亩三分地吧。 “大哥，我来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很轻。 肖建民穿着一身简单朴素的外套，背着手进来。 他朝着肖建国喊了一声大哥，打了招呼。 之后他看到了李富海和苏玉良。 不过肖建民没有朝着两人开口，只是瞥了眼李富海，就收回目光，坐在椅子上。 “找我有什么事吗？” 肖建民开口，朝着大哥肖建国问。 肖建国望着自己这个三弟，快七十岁的人了，不就是没竞争成为省委书记吗？ 结果现在意志消沉，整日沉迷于烟酒。 再这样下去的话，肖建民能不能活到七十岁，都还未可知。 这才六十多岁，他就已经一身病了。 老三的随身医生都提醒自己好几次了，让自己劝劝肖建民，不要再喝酒抽烟了。 但是肖建民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六十多岁而已，结果看起来比自己这个七十二岁的人，还要苍老。 对于这个三弟，他也是恨铁不成钢，无奈啊。 “找你来，是富海同志的意思。” 肖建国缓缓开口，先是看了眼老三肖建民，然后看向老书记。 老书记点头，朝着肖建民笑着开口道：“建民同志，之前在浙东省的事情上，我要给你道个歉。” “我竞选的时候，我儿子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害得你失利败北，这是我的错，子不教父之过。” “所以在这件事上面，我是有错误的。” “而今日过来，就是特意来给你道歉的。” “希望建民同志，能够原谅我！” 老书记缓缓开口，给肖建民道歉。 道歉的话说完之后，他也站起身来，朝着肖建民微微弯腰鞠躬。 他这样的地位，能够起身弯腰道歉，已经很给肖家面子，甚至很给肖建民面子了。 “哎哟哎哟，可不敢，富海同志，你太折煞我了。” 肖建民一脸惊慌的开口，但眼里可没有半点惊慌之色，完全是装出来的，反倒是嘲弄之色很足。 按理来说，官场有规矩，一个到了省部级就退休的干部，面对一位大领导，怎么敢如此态度？ 但肖建民实在无法原谅后者。 当年自己那么高的政绩，无论是年龄还是党内资历都有极大的优势。 结果输给了老书记。 为什么会输？因为老书记的儿子使用阴谋诡计，他儿子派人到国外绑架了自己的女儿！ 为人父，岂能眼睁睁看自己女儿出事？ 他只能宣布退选，然后他李富海成功成为东浙省的一把手。 “建民同志，我是认真的和你道歉。” 老书记盯着肖建民，心里有了怒火，但是想到苏玉良作为老父亲很希望女儿能够嫁给幸福。 而自己对苏玉良也很信任，也离不开苏玉良的帮衬。 他深呼口气，只能再一次给肖建民道歉。 “建民同志，我真的错了，当年的事，我问心有愧。” “还请你原谅！” 老书记再次弯腰致歉，这一次弯腰九十度。 让一位领导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过分了。 “老师！” 苏玉良此刻都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火气，急忙的上前，把老师搀扶起来。 肖建国皱起眉头，看到对方做到这种程度了，三弟还是不依不饶，不禁开口劝着肖建民：“老三，差不多行了。” 虽然肖家的属于顶级政治家族，但这些年也在所难免的往下滑落，尤其是第三代青黄不接，情况比较严重。 因此能不得罪人，最好不要得罪。 尤其对方再过两年，就要接替自己的职务。 这个时候把对方得罪死了，未来倒霉的绝对是肖家。 况且李富海是苏玉良老领导，苏玉良是杨东岳父。 而杨东又是二叔的孙子。 大家原本可以心平气和的成为一路人，没必要搞成这个样子。 “不行！” “大哥，这件事，没得商量。” 肖建民气呼呼的站起身来，哪怕是面对大哥，他也绝不退步！ 第1302章 肖建民：我不同意！ “我知道，你们不就是为了小辈的婚事来的吗？” “二叔家的孙子，要娶苏家女儿，你怕我们不同意，就过来道歉了。” “但是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我肖家子弟，想娶谁就娶谁，何需娶一个平民之女？” “小门小户！” “你们也配？” 肖建民板着脸开口，转身就要往外走。 “老三，你过分了！” 肖建国愤怒的起身，瞪着肖建民，怒喝。 当着人家亲爹的面，说人家是小门小户之女，不配嫁给肖家子弟，这简直是把人得罪死了。 苏玉良此刻脸色难看异常，瞪着肖建民，满脸都是冷意。 李富海虽然城府很深，但此刻也是面无表情，盯着肖建民。 “大哥，你别劝我了。” “这个婚事，我绝对不会同意！” “二叔的孙子，也是我肖家尊贵的子弟，不能娶平民之女！” “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同意！” 哼！ 肖建民狠狠地甩着袖子，大跨步的离开老宅中堂。 很快就离开肖家老宅。 李富海看了眼苏玉良，然后两个人一起看向身后的肖建国。 “肖书记，抱歉，是我们打扰了，告辞！” 李富海淡淡的开口作别。 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带苏玉良离开。 “富海同志，富海同志…” 肖建民连忙开口喊了两声，但是两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肖建民深呼口气，原本能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甚至借助杨东这个联系，让双方释然，如此何乐而不为？ 结果老三不同意。 但自己又怎么能单纯的苛责老三？ 毕竟当初是李富海的儿子用阴谋诡计，帮李富海赢了大选，这才是因。 肖建民摇了摇头，因为一个分支小辈的婚事，结果让李富海与肖家之间，矛盾进一步加深了。 最开始两方只是因为职务的问题，出现了利益矛盾。 而现在却因为小辈婚事，双方其实已经撕破脸面了。 肖建民早就内退了，他自然不会去考虑太多的政治因素，以及政治利益。 可是自己在局里面，今后怕是要难做了。 李富海以后要是处处跟自己作对的话，自己也会很难做。 可偏偏自己无法怪李富海，实在是三弟说的话有些伤人了。 李富海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尤其是身为下一届的核心之一，岂能受如此大辱啊。 “平平！” 肖建国朝着外面喊道。 肖平平就在隔壁房间，听到大伯的喊声之后，连忙快步走进中堂。 “大伯，啥事？” 肖平平连忙问道。 “你给杨东打电话，让他来肖家一趟，就在这里，我等他！” 肖建国面色复杂的开口，朝着肖平平示意道。 肖平平之前是杨东的秘书，所以肯定有私人联系方式。 另外肖平平也是杨东与肖家之间，唯一的联系。 如果没有肖平平的话，杨东与肖家基本上就是互不认识，互相陌生的。 有了肖平平，最起码还有一个联系在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大伯？” 肖平平开口问肖建国。 他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啊。 “你三伯不同意杨东与苏家之女的婚事。” 肖建国看了眼肖平平，开口道。 他知道肖平平必然了解杨东和苏沐芸之间的关系和情况，或许也一定了解杨东的性格。 因此他也想听一听肖平平的评价。 “你对杨东怎么看？” 肖建国开口问道。 肖平平闻言一愣，不禁想到杨东和苏沐芸的感情很好，若是三伯不同意两个人的婚事，以自家领导，呃，堂哥的性格来说… 只怕要闹一个不死不休了。 背景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在杨东的考虑之中。 杨东如果真的考虑背景的话，他就应该坚持入赘苏系，而不是明媒正娶苏沐芸，以一个平等姿态。 由此就可以看出来，杨东性格里面其实是有刚强一面的。 肖家是强，肖家是大，但也绝对达不到让杨东俯首低头的地步，更达不到让杨东抛弃未婚妻。 “大伯，我跟在堂哥身边小两年。” “我只有一个评价。” 肖平平想到这里，缓缓开口出声。 “什么评价？” 肖建国沉声问他。 “堂哥不会妥协的。” “甚至必要时候，可能会跟我们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也正常。” “一身傲骨不低头，这就是我堂哥。” “当初面对吴建材，武新开，面对贺新成，甚至面对贾胜武那伙人，都不曾让他低头。” “现在面对肖家，只怕情况也一样。” “说句不客气的话，咱们与杨东之间，本就是陌生人，若只因为一个血缘关系，就想控制住他，痴心妄想。” 肖平平对杨东的评价，就是如此真实。 甚至他说的已经很保守了，如果按照杨东的脾气，怕是要跟三伯吵起来。 “原来是这样？” 肖建国眉头紧皱，对于这种情况，也比较头疼。 认了亲，就意味着产生了联系，不管自己认不认，其他势力都只会觉得杨东和肖家是一门。 杨东出了事，那就是肖家不行。 如果肖家自己对杨东打压，那更是对不起祖宗，对不起二叔了。 二叔这辈子默默为肖家付出，当时二叔要是兵败回来，只怕真的会连累自己父亲，没准会影响父亲的地位。 所以二叔一辈子都没回来，更没有透露过半个字，连跟自己的亲儿女都没说过他的身世。 这就是为肖家付出了一辈子，为他的大哥，自己的父亲所着想。 因此，肖家无论如何都不能苛待杨东。 不然叫二叔如何自处？更让自己老父亲无法自处。 在地下，哥俩如何看待自己？ 可是老三肖建民的态度又很坚决，除非他死了，不然这个婚事，他是绝对不认的。 “去把杨东叫来吧。” 肖建国叹了口气，暂时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朝着肖平平开口示意。 “好，大伯。” 肖平平点头答应下来。 “他就在京城，联系好了之后，你派车就行。” 肖建国补充一句。 “在京城？” 肖平平诧异，堂哥竟然在京城吗？ “嗯，在李富海家里。” 肖建国缓缓点头，目光复杂。 只怕李富海和苏玉良回去之后，一定会跟杨东说明肖家的情况，更会侧重描述三弟肖建民的态度。 这无疑会在杨东心里面，扎根针。 第1303章 师公的决断！ 苏玉良跟着老师回来了。 杨东面色复杂的从书房走出来，望着两人。 一位是自己的岳父，另一位是师公，是岳父的老师，老领导。 这两位为了自己的婚事，亲自去肖家登门。 但是结果，已经写在两人的脸上了。 当然，自己也已经知道结果了，就在刚才肖平平给自己打了电话，说了一下基本情况。 肖家老三肖建民死都不同意这门婚事，因为他和老书记之间的仇恨很深。 所以你说到底是谁对谁错？其实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 可是若是站在自己这个角度来看，肖家老三肖建民，并没有资格对自己的婚事指手画脚，哪怕他是肖家长辈。 从认亲开始，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还是那句话，杨东可以不要肖家的帮助，但是不能没有苏沐芸。 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 为了更好的背景和发展机遇，抛弃妻子，这绝对不是良配。 “小东，你去给你师公泡杯茶。” 苏玉良朝着杨东开口，面色复杂得很。 师公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茶杯很不顺眼，一把抓起扔在地上。 啪嚓！ 茶杯直接摔了稀碎。 “肖建民！” 师公沉声一喝，犹如龙啸，气势吓人。 苏玉良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杨东也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压迫感，来自一位长者的气势压迫。 有时候气势这种东西，其实没有一个评价的尺度。 总有人说气势是不存在的，无非是忌惮对方的背景和权力罢了。 但这可不一定，哪怕是在普通老百姓身上，有的人就是很吓人，往这里一坐，你就不由自主的被他的气场所镇住。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跟你都不认识，可你就是很怕他，心理层面的怕。 所以气势是存在的，而此刻在师公身上，杨东就感受到了什么是顶级气势。 “玉良，这个婚事照旧！” 师公怒火逐渐消退，抬起头朝着苏玉良开口，语气坚定而坚决。 “不管肖家什么态度，这个婚事，都要定下来！” “我就不信了，没了他肖屠夫，吃不到猪肉了？” “杨东，你的态度是什么？” 师公说完这句，看向杨东，目光逼人。 之前他也不赞成这个婚事，是因为自己跟肖家的肖建民有恩怨是非，再加上苏玉良失败的政治婚姻。 所以不想跟肖家结亲。 后来因为苏玉良的坚持，自己也选择当一位好老师。 不过内心还是不太情愿的。 但现在他态度又变了，这个婚事一定要进行下去。 肖建民不是不同意吗？ 他越是不同意，自己越是要让杨东与苏沐芸成婚。 “师公，我跟沐芸已经是夫妻了！” “领了证，受国家法律保护。” 杨东开口，回答老书记。 师公闻言目光一怔，不禁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对苏玉良说的那一番话，自己说这个证件就是个屁，自己想认就有用，不认就没意义。 现在杨东回答的是国家法律保护，那就是真的。 他点了点头：“好！” “婚期定了吗？” 他问向苏玉良。 既然要结婚，婚期那就早一天定下来吧。 “定了，在腊月二十三，小年的那一天！” 苏玉良连忙回答老师，心里这块石头也彻底落地了。 只要老师同意杨东与沐芸的婚事，只要杨东不去理会肖家的压力，那就没事。 这个婚事，就可以进行下去。 这次与肖建民的第二次冲突，刺激到了老师，也让老师有了火气。 但某种程度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师赌气一样的想法之下，肯定会大力栽培杨东。 而后随着杨东逐渐创造神奇，逐渐创造政绩，也会让老师从赌气的想法，变的纯粹欣赏杨东的才华。 就像老师当年欣赏自己一样，他就会纯粹的提拔杨东。 所以肖家愿不愿意，并不重要。 且不说肖家是否全所有人都不支持这个婚事，即便都不支持，然后肖家动怒，肖家打压，那又如何？也不是世界末日。 正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南风无力北风劲。 人又不一定非要在一棵树的树荫乘凉。 “腊月二十三，好。” “到了婚期那一天，我会出席！” “不光我要出席，我会把我这么多年结识的朋友，同事，都喊过去。” “我们这些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这次趁势，热闹一回！” “正好让大家伙看一看，我们的影响力！” 老师说到这里，语气很冷。 不出手，还真以为他们好欺负了。 “不可！” 杨东闻言，脸色却是大变。 此乃大忌！ 如果自己不是重生者，如果自己没有后世的经历，或许也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婚事有如此程度，算是荣幸。 可经历过后世了，杨东比谁都清楚，谁高调，谁就会倒霉。 “怎么？” 师公眉头一皱，看向杨东。 没想到这个时候，杨东会站出来反驳他，让他不喜。 苏玉良脸色一变，连忙朝着杨东疯狂使眼色。 “你让他说！” 他岂能看不到苏玉良的表情？顿时冷哼一声，瞪了眼苏玉良，然后继续看向杨东。 “师公，我结婚不值得那么多大领导降临，树大招风，您如果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您可以直说！” 杨东苦笑的开口，这个时候了，也顾不上狗屁的情商了，顾不上狗屁的尊重。 哎哟我去… 苏玉良瞪大眼睛，我女婿可以啊，这话都敢说了？ “哦？你的意思是，我小题大做了？” 师公眯起眼睛，看向杨东。 杨东点头：“是，的确有些小题大做。” “我的婚事，温馨喜乐就足够了，您能做证婚人，更是我的荣幸，至于其他的就没必要了。” “至于您这两年还是蛰伏一些为好。” 杨东开口，不可谓不狠。 “放肆！！” 苏玉良脸色巨变，猛的上前，扇了杨东一个大嘴巴。 啪！ “你小子怎么跟你师公说话那？” 苏玉良扇完杨东之后，连忙朝着老书记开口：“老师，这孩子也是因为肖家的事，他也急了，他这话，您千万别放在心上，他…” “你起开！” 老师紧皱眉头，一把推开苏玉良，然后起身来到杨东面前。 站在杨东的身前，距离不足半米。 他死死盯着杨东，面色古怪的开口：“你好大的胆子！” 第1304章 师公明悟！ “你就不怕我动怒？” 师公盯着杨东，面色古怪的沉声问道。 他没想到，关键时刻，杨东会是这样的态度跟自己对话。 杨东这种态度跟他交流，到底是真的直率，还是有些目无尊长了？ 不过他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也不得不承认，杨东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而且他觉得杨东应该是故意跟自己这样语气说话，不然无法引起自己的注意力，也不会让自己重视起来。 一旦自己不重视的话，就很难奏效。 毕竟自己的地位摆在这里，杨东只是一个副处级小干部，还是自己学生苏玉良的女婿。 于情于理，他都是个小辈，本来就不太好表达意见。 不过说到底，杨东说的有道理啊。 如果自己高调行事的话，自己当然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但是对于杨东来说，就没有那么太好了，的确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利于杨东今后的发展。 “师公，未来也不适合高调行事，唯有低调才能长久安稳。” 杨东继续开口，语气沉重。 他是重生者，所以很清楚未来的发展脉络。 “你怎么知道？” 师公惊讶的看向杨东，有些不敢相信这竟然是杨东说出来的话？ 他竟然有这样的认知，有这样的战略预判吗？ 若是杨东早几年就与肖家相认的话，知道这种东西，倒也不是令人吃惊。 可问题是杨东刚刚才和肖家相认，还不足半个月的时间。 因此肖家绝对不可能把这样的绝密告诉杨东的。 哪有刚认亲，就告诉这种机密的？ 而且肖家是个深沉的家族，也是个低调的家族，不会这么做。 所以杨东知道这件事的方式，绝对不是肖家。 不是肖家，也不是苏玉良这边，能是谁？ 蒋家？也不可能啊。 蒋家小辈跟杨东关系好，但是蒋家小辈也不可能知道这种秘密。 “师公，您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 杨东摇头开口。 自己知道很容易啊，自己重生回来，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但是在此时此刻，自己说的的确是绝密东西。 自己也是有些大意了，哪怕再过个一年半载，再说这种事，倒也不会惹人怀疑了。 “杨东，你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师公继续盯着杨东的眼睛，他现在已经不纠结让自己去杨东婚礼秀肌肉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杨东是怎么知道的。 “推断出来的。” “主要是…” 杨东见师公有刨根问到底的意图，无奈之下，也只能说出个理由，让后者放心。 不过杨东准备说出分析的时候，师公朝着一旁的苏玉良摆手：“玉良，你先去书房。” “啊？我去书房？” 苏玉良瞪大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他有些不敢相信，老领导和自己女婿聊天，聊的似乎还是绝密。 结果让自己这个做岳父的去书房？ 你小子，倒反天罡了… 苏玉良内心有些酸涩，也有些嫉妒自己的女婿了。 老师啊，你以前可是最信任我的。 “快去啊。” 师公朝着苏玉良摆手，催促道。 这些话，不适合苏玉良听。 “噢。” 苏玉良苦笑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 得吧得吧，既然老师让自己去书房，自己只能去了。 苏玉良转身走向书房，但是离开之前，还是狠狠的瞪了眼杨东这个女婿。 杨东耸了耸肩，自己也没办法。 苏玉良进了书房，并且关了门之后。 师公收回目光，朝着杨东开口道：“坐下聊！” “谢谢师公。” 杨东点头致谢，然后坐在了沙发上面，跟方才一样。 “你说吧，你是怎么推测到的？” 师公开口问杨东。 这个时候他还是不信杨东可以推理出来，真有这样的人？那可真是智近乎妖了。 这得多深的战略眼光，多深的前瞻性，才能够推测出这种事情来啊？ 他以前倒是听过，几十年前的老一辈革命家里面，有几个拥有绝对的战略眼光，基本上推测的事情，十之八九都会发生。 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随着老一辈的逐渐凋零，如今能够拥有战略眼光的人才越来越少了。 人常说乱世出英雄，这话是有道理的。 “其实推测也不难，主要是看细节。” 杨东接下来的十分钟，仔细的分析着。 他把分析出来的东西，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师公，没有一点隐瞒。 如果这样做，可以帮助师公的话，那么自己也愿意。 这东西放在自己肚子里面，放在自己心里面，什么用都没有，但是告诉师公的话，师公有用。 “也就是这些了。” “所以您这几年潜心一些，蛰伏一些，没坏处。” 十分钟，整整十分钟，杨东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 当然顾名思义，就是自己做出来的推测和分析，实际上就是自己重生者的优势。 师公闻言，暗暗的点了点头。 如果按照杨东的这个思路走，即便不知道绝密，倒也是可以窥探出一二的。 “行了，就说这么多吧。” 师公摆了摆手，示意杨东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不准再说了，到此为止。 继续说下去的话，就有些危险了，没有必要，也不值得。 “以后这些话，你也不许告诉别人，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师公沉声沉着脸示意杨东。 “是您让我说的，现在又不让说了。” 杨东嘀咕一句，声音越来越小。 “是我问你！” 师公面色严肃的喝了一声。 “知道了，绝对不说！” 杨东有什么办法？只能点头表示知道，听话。 师公这才满意的笑了，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你这小子跟苏玉良一个味，不愧是翁婿。” “玉良，你出来吧！” 说完，师公朝着书房的苏玉良喊了一声。 苏玉良委屈巴巴的走了出来，望着老师，坐在沙发上。 但是师公不搭理苏玉良，而是继续看向杨东说道：“小东，你的下一步已经定了！” 他朝着杨东开口。 既然明天就是2011年元旦，新一年快到了，也该告诉杨东一点好消息，增添喜气。 第1305章 杨东的推测！ 杨东见老书记要告诉自己的人事任命，连忙抢先一步说道：“老书…李爷爷，能不能让我大胆猜一下？” 杨东笑着问向李富海。 李富海闻言，也来了兴趣，点了点头道：“行，你不是自称战略眼光高吗？那你猜猜，你下一步在哪？” 杨东点头，然后思索起来。 之前推测渝地的事情，不过就是凭借着重生者的优势罢了，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能力体现。 但是自己如果能够猜对自己下一步的任命，自己才算是有了一点能够自称战略者的资格。 自己下一步肯定还是庆和县，因为庆和县的经济发展刚刚开始，刚要复兴，自己是离不开庆和县的，而且关叔和一众市委干部也不会让自己离开，至于省委也是一样的想法。 但是唯一有些变化的就是自己成为肖家分支的子弟，肖家也许会插手自己的任命，但也肯定是往好的情况来走。 因此光是一个县长，肯定是打不住的。 自己就算没有跟肖家认亲，今年自己也会任职县长了。 所以肖家准备的礼物，肯定是超越以往的惊喜了。 自己何不大胆的猜测一下？ “李爷爷，我想我应该至少是庆和县人民政府的县长。” 杨东缓缓开口，看向李富海。 李富海没有接茬，如果杨东仅仅是猜到这种程度的话，那也不过如此。 傻子都知道，杨东下一步铁定是政府一把手。 “但应该会让我以县委书记的职务兼县长，也就是俗称一肩挑吧？” 杨东继续开口，说出下一句。 李富海露出惊讶之色，这才有点意思嘛。 “你怎么猜的？” 李富海看向杨东，笑着问。 苏玉良在一旁已经是张大嘴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女婿。 自己都不过刚知道杨东的下一步人事讨论，可能是县委书记兼职县长，自己可从未跟杨东提过啊。 杨东也不太可能从其他渠道知道这件事。 因此，也就是说，杨东完全是凭借着他自己的脑袋，猜到的结果。 “因为庆和县属于特殊情况。” “我党自古以来就有个规矩，那就是关键地方，特殊地方，以及边境要害地区的领导干部，必要时可以一肩挑，为了局势的稳定，以大局入手。” “庆和县虽然不是边境要害地区，也不是关键地方。” “但是随着庆和县去年大力发展经济，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庆和县经济要迎来一个大爆发了。” “因此无论是市委还是省委，都格外希望庆和县能够发展起来，成为灵云市乃至吉江省的一个典型典范，领导们都需要这个典范先例。” “另外庆和县还是国家有名的特贫县，若是能够在短时间脱贫，带领人民发家致富的话，庆和县无疑会创造神话。” “而我…而以我为首的庆和县全体干部，都是为这个神话努力的一员。” “为了政治上的稳定，为了经济政策的稳定，为了发展胜于一切的大局之下，我应该会县委书记与县长一把抓。” “不过我猜测，这种时间不会太久，大概是一年左右吧。” “等庆和县发展成熟之后，我要么卸任县长，单纯的担任庆和县的县委书记，要么可能会把我调走去别的地方任职，但去别的地方大概也是担任县委书记。” “因为我从副处升正处太快，必然会压一压我，让我在正处级的履历上面丰富一些。” 杨东开口，看向老书记。 这就是自己的推测，也是自己换位思考各种领导层之后，想出来的结果。 当然这个结果，其实挺大胆的。 大概率，应该不会发生。 可能担任庆和县的县委书记，是自己真正的任命。 不过哪怕只是个县长，自己也都很满足了。 毕竟自己从正科到副处级，也不过才两年的时间而已。 升正处级县长，已经很给力了。 三十岁的县长，已经很成功了。 “你这个女婿，真不错啊。” 李富海摇了摇头，一脸的感慨之色，看向一旁的苏玉良。 他此刻都有些羡慕苏玉良能够有这样的女婿，可惜自己女儿年纪有些大了，不然的话，他都想抢女婿了。 当然了，他女儿年龄何止有些大啊，都能做杨东的妈妈了。 他结婚早，十九岁就有了大女儿，因此大女儿今年都四十六岁了。 他外孙子都十四岁了。 所以只能单纯羡慕苏玉良，有一个好女婿。 不过幸好，杨东这个苏系女婿，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自己与肖家的不愉快，此刻也都一扫而光。 肖家赢了现在，但输了未来。 而自己看似丢了脸面，却赢到了一个未来可期的年轻人。 “都是老师教导的好。” 苏玉良连忙开口回答。 “屁话，你现在拍马屁越来越顺手了。” “我和小东今天之前都没见过面，我去哪教他？” 李富海狠狠瞪了眼苏玉良，对苏玉良这种睁眼说瞎话式的拍马屁很无语。 “这话我得站我岳父。” 杨东闻言，立马在一旁开口补充，替自己岳父说话。 “我虽然和您第一次见面，但您可是我们吉江省的老书记，从小就听说您的事迹，尤其是带领吉江省六万名党员干部死保水坝的壮举，直接和间接保住了长白江两岸三百多万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还有您从吉江省财政拨款六百亿，救活了当年全省百分之八十的工业大厂，就凭借这一点，您都是当之无愧的全省干部的老师。” “所以我岳父的话没错，您的确教导我了。” 杨东把话给说完了，跟苏玉良的拍马屁遥相呼应。 “哎呀…啧啧啧…” 李富海闻言都听的不得不啧啧出声。 “你们爷俩，真不愧是翁婿关系，一个模子扒下来的一样。” 李富海调侃的开口，调侃两人。 苏玉良有些不好意思，但杨东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因为自己说的是真话，因此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肖家给你打电话了吧？” 老书记换了话题，直接问杨东，问起肖家。 上一秒还在聊翁婿关系，下一秒就聊到杨东爷爷的主家，肖家了。 杨东脸上笑容一点点收敛，然后认真的点头：“肖平平给我打了，让我晚上七点前，到肖家老宅。” “现在已经快六点了，京城堵车，你现在就出发吧。” 老书记看了眼时间，然后朝着杨东示意道。 “我安排车，送你去回！” 去回，也就是去跟回，这一来一回，都由老书记派车接送。 第1306章 杨东入肖家！ “来了吗？” “你哥来了没有？” 肖建国坐在中堂，开口问肖平平。 肖平平知道大伯问的是谁，于是回答道：“还没有，大伯。” 肖建国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一十了。 距离他说七点见杨东，已经过了十分钟。 怎么回事？难道杨东不肯来？ 还是说肖建民对苏玉良和其女儿的侮辱，苏玉良已经把这些事情告诉杨东了？所以他不肯来？ 若是不肯来的话，就意味着杨东彻底不认肖家，对肖家的态度也秉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可若是这样的话，就是把肖家架在火上烤了。 至少肖家内部的多数人，都不会满意。 万一对杨东动怒，杨东的小身板，可扛不住啊。 孩子啊，你最好过来一趟啊。 哪怕敷衍一下你大伯，也好啊。 我也有借口保护你，不让你受欺负，尤其是受到肖家内部的欺负啊。 他们这些兄弟里面，只有他自己是见过二叔的，虽然记忆也不是很清楚了，但他七八岁的时候，还跟在二叔屁股后面，二叔每次打仗回来，都会给自己买糖。 自己有虫牙，就是因为二叔的溺爱。 老爸是高级将领，那个时候没时间照顾自己。 一直都是二叔照顾自己，这些记忆，他都记得很清楚。 所以他对杨东的感情，自然跟其他肖家人不同，也更加的浓郁。 就算看在二叔的面子上，自己都要保护好这个侄子。 噔噔噔… 这时，门外走来一个警卫，来到肖平平面前嘀咕几句。 肖平平闻言，立马开口：“开门，迎接！” 转过身来，肖平平看向大伯肖建国说道：“大伯，杨东来了！” “怎么来的？” 肖建国坐在椅子上，沉声问道。 “是坐李领导的专车！” 肖平平开口回答道。 闻言，肖建国目光一下子就复杂了，而后忍不住摇头笑了：“这个富海同志，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啊。” “可是我肖家子弟，才不需要你护。” “我这个当大伯的，岂能比你差？” 肖建国说到这里，直接站起身来，朝着中堂外面走去。 “大伯，您这是？” 肖平平吃了一惊，看向走向外面的大伯问道。 “迎接杨东，迎接我肖家血脉！” 肖建国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院内走去。 肖平平被震惊到了，以大伯的权力地位，什么样的人能值得他老人家亲自到院内迎接啊？只怕只有那几位。 但是杨东来了，大伯选择迎接，并没有考虑政治上的东西，而是家族的血脉。 他这个做大伯的，要对杨东的初次登门，给予尊重和重视，表现他们肖家的态度。 肖建国来到院子内的时候，杨东正好下了车，然后走进肖家大门。 晚上，漆黑一片，唯独肖家大门有两个红灯笼。 他也看到了肖家老宅门口拜访的两个汉白玉老虎。 震撼自然是有的，但想到这是肖家，也就不觉得意外了。 肖家若是不算顶级势力的话，全国就没有顶级了。 “领导呃，哥，你来了。” 肖平平快跑几步来到杨东面前，喊了一句领导，意识到自己应该喊哥，于是立马改口。 杨东看到平平之后，心里也略微放松下来，至少有熟人在场，一切都还好。 “平平，还好吧？” 杨东点了点头，笑着问肖平平。 作为自己之前的秘书之一，杨东对肖平平是很客气也很尊重。 以往肖平平做秘书的时候，没少帮自己。 人，得懂得感恩。 但必须在自己知道的情况之下。 否则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硬加的东西，然后逼着自己去感激，那就是道德绑架。 “我还好，哥，你现在也没事了吧？” 肖平平点了点头，然后关切的问着杨东。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杨东笑着点头，示意肖平平放心。 肖平平不敢跟杨东聊太久，因为大伯就在后面等着那。 “哥，这是大伯。” “大伯听你回家了，特意出来迎你。” 肖平平低声开口示意杨东，然后推了推杨东，让开空间视线。 杨东抬头望去，就看到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正微笑的望着自己。 平日里只能够在新闻上面才能见到的大人物，此刻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而且从亲情来讲，是自己大伯，堂伯。 但他对肖建国来院内迎接自己，很是受宠若惊。 这么大的领导，竟然会为了自己这种小人物，出来迎接。 “小东，过来！” 肖建国满脸笑意的朝着杨东摆手，示意杨东过去。 杨东闻言也没有犹豫，直接朝着肖建国走了过去。 越来越近了，肖建国能够看到杨东的五官长相，能够看到杨东的身高体重。 他是个老花眼，刚才出来的着急，也没有戴老花镜。 现在距离近了，自己才能看清楚杨东这个侄子。 “真像，你跟你爷爷真像啊。” 肖建国看了一会之后，感慨的出声，目光都不禁复杂些许。 又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二叔的模样，仿佛就在自己眼前。 “您见过我爷爷？” 杨东见肖建国这么说了，忍不住开口问。 主要是听肖建国这个语气，似乎见过爷爷年轻时候。 “对，我是肖家兄弟里面，唯一的一个见过你爷爷的人。” “来，跟我进屋，进屋说，外面冷。” 肖建国点头开口，回答杨东，随即示意杨东进去聊。 他还亲昵的拽着杨东的肩膀，以示亲近。 杨东从肖平平的电话里，知道了老书记和岳父苏玉良来到肖家经历了什么。 本以为自己来肖家，也会受到这样对待。 但是没想到，大伯肖建国对自己如此亲昵。 这让杨东有些受宠若惊的同时，也逐渐放下了戒备心理。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爷爷的大哥肖云肖老的家，面前的是大爷爷的长子，是自己的堂伯。 这是错不了的，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来，坐！” 肖建国带着杨东进了中堂之后，先把杨东推到位置坐下，然后他才坐在主位上面。 他不喜欢跟小辈虚伪客套，什么领导先坐，我后坐，这种狗屁规矩。 第1307章 这是家，不是枷锁！ “大侄子，别拘谨，随意自在一些。” “我现在不是领导人，你也不是小干部，我只是你大伯，你是我侄子。” “这里是你的家，不是枷锁！” “当年二叔对我像对待亲儿子一样，有什么好东西好吃的，都给我。” “那个时候我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二叔腿边。” “二叔那个时候长的很高，一米八，而我就光腚娃娃，哈哈，还没有二叔的大腿高啊。” 肖建国笑着说起童年趣事，尤其是说的还是杨东的爷爷。 只是说着说着，肖建国脸上露出感伤之色。 “只是，突然有一天，敌军要突围，我爸爸和二叔奉命围剿，只是失败了。” “我记得那一天，死了很多人啊，以前我熟悉的这个哥哥，那个叔叔，都死了。” “以往见到我都会逗弄我的人，变成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甚至有一些都不完整了，不是缺手臂，就是缺大腿，更有的连头都没了。” “血腥，是当时唯一的感觉。” “我很怕，我哭了一天，二叔不见了，老爸忙着清理战场，没空管我。” “我一个人蹲在桌子底下，等二叔回来。” “等啊等啊，就等到现在这个样子喽。” “七十二岁了，六十五年了，没见过二叔了。” 肖建国说到这里，眼圈有些泛红。 或许是人老了，就比较怀念以前的事情吧。 又或许是见到了二叔的后人，二叔的大孙子，所以这情绪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大伯，您别难受了。” 肖平平上前，递给肖建国一张纸。 肖建国哎了一声点了点头，用纸巾擦了擦眼圈的朦胧。 “大侄子，你爷爷活着的模样，你还记得吧？” 肖建国开口，问着杨东，眼中满是期待。 杨东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尤其是经过肖建国这样回忆一番自己的爷爷，自己也不禁有些想念那个老头儿。 虽然自己记忆也不是很清楚了，主要是爷爷去世的比较早吧，在自己六七岁的时候，老人家就过世了。 不过自己小时候，没少听过爷爷讲故事。 “有些印象，但爷爷去世的早，我那个时候才几岁。” “我只记得爷爷喜欢给我讲故事，尤其是红色故事。” 杨东仔细的回想着，凭借脑海中的记忆，缓缓开口回答肖建国。 肖建国闻言，连忙开口问道：“有没有一个红色兔子的故事？” “有，您怎么知道？” 杨东点头，然后诧异的看向肖建国。 肖建国忍不住大笑：“哈哈，二叔对自己孙子，讲的也都是这种老掉牙的故事啊。”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小的时候都是二叔讲故事哄我睡觉。” “红色兔子的故事，枯井边的战士，南边来的和尚，双枪李向阳，大刀王五，英雄孙四百连长，这些故事，我都听很多遍了。” 肖建国如数家珍一般的，把当年二叔讲的故事，都告诉杨东。 杨东也想了一下，发现百分之八十以上都跟肖建国所说的契合。 “对，我也听爷爷讲过很多次。” “还有单骑救主的李冠长，两把斧头震山南的马王爷。”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补充了几个故事。 “对对对，二叔也给我讲过。” 肖建国眼前一亮，也连忙点头。 伯侄两个人，因为二叔（爷爷）的故事，聊的逐渐融洽，不再有生涩感。 杨东笑着，说着，自己爷爷的一些事情。 比如给自己奶奶挤虱子，然后虱子就钻到爸爸杨建文的头发里面去了，害的爸爸被咬的嚎啕大哭，奶奶拿扫把气呼呼的打爷爷，爷爷拎着一只鞋，光着一只脚往外跑。 肖建国脸上带笑的倾听着二叔隐姓埋名之后的生活。 知道了二叔过的不错，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儿女双全，子孙满堂，无病无灾的活了六十多岁，也是不错了。 “那就好。” 肖建国深呼口气，脸上露出释然之色。 知道了二叔这么多年并没有苛待他自己，已经是子孙满堂了，也就放心了。 相信自己老爸在天之灵，也能放心了。 “大伯，我有个问题，能冒昧的问一下吗？” 杨东脸上笑容逐渐收敛，开口问肖建国。 肖建国内心一紧，担心杨东问的问题比较敏感。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关都要过的。 于是他点头笑道：“好，你问吧，没什么冒昧的，我说了，这里也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不是你的枷锁。” “大伯名字里面有建国二字，可为什么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 杨东问的就是这个问题，或许这也是很多人的疑问，杨东代替很多人，问了出来。 一般叫建国的，都是在1949年出生的孩子。 但是大伯肖建国却已经七十二岁了，这根本就不是建国那一年出生的，甚至比建国还要早十年出生。 迄今为止建国六十一年，而大伯七十二岁，说明大伯出生在1938年。 “很简单，因为大伯改名字了。” 肖建国笑着开口回答杨东这个问题。 他还以为杨东要问什么，原来是这个问题。 他早年间不叫肖建国，最开始叫肖革命，但是建国之后，老爸肖云给自己改名为建国，意思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如获新生。 后来自己二弟肖建泰出生，然后三弟肖建民，四弟肖建安。 国泰民安，强军梦。 自己的那些弟弟，都是老爷子按照这句话来排的。 不过自己四个妹妹，名字就比较随意了。 老爷子有些重男轻女，对儿子看重，对女儿就没有那么上心。 “原来如此。” 杨东恍然所悟，这样的话就能解释清楚了，为何名字和时间不符合。 “还有什么问题？” 肖建国继续盯着杨东，满脸笑意的问。 一次性问个明白，这也是双方关系融洽的开始。 只有疑虑没了，才能加深了解。 只有隔阂消失，才能亲近彼此。 “大伯，我想问肖家对我的婚事，是什么态度？” 杨东之前的问题，只是铺垫，试探。 现在才是重点。 也是自己来肖家最终的目的。 肖家对待自己婚事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第1308章 肖家的条件！ “你的婚事？” 肖建国诧异的看向杨东，然后瞥了眼肖平平，想到之前肖平平对自己说过杨东与苏沐芸之间的感情非常好，非常和睦。 杨东问这个问题，本身就有了答案。 虽然自己也不怎么同意杨东与一个平民干部子女结婚，但这个时候阻拦，无疑当了恶人。 二叔的孙子准备结婚，肖家就做这个恶人，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而且更容易把杨东推到对立面，那个时候可就是亲者痛仇者快。 想到这里，肖建国语气坚定的回答道：“肖家没有态度！” 嗯？ 杨东诧异的看向肖建国，有些费解和诧异，这个没有态度是什么意思？ “没有态度？” 杨东重复了一遍肖建国的答案，既是反问，也是不解。 “对，肖家对你的婚事，并不会掺和其中。” “也就是说，不管你娶谁，只要你幸福开心，肖家就没意见。” “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 肖建国缓缓开口，说出自己的意见和态度。 而他的态度，某种程度来说，就是肖家的意见。 他是肖家的家主，又是肖老爷子的长子，更是肖家子弟里面级别最高，权力最高，地位最高的领导人。 因此，他的态度作数。 “可是我听说三伯不同意？” “甚至撂下死都不同意的话？” 杨东皱起眉头，继续问肖建国。 这个话不问，永远是一根刺，所以必须问清楚，问明白。 “哈哈哈，你小子，原来在这等着我。” 肖建国一听杨东这个问题，不禁大笑出声。 他算明白了，为什么杨东这么关心他自己的婚事。 果然啊，李富海和苏玉良还是把这件事跟杨东说了。 也不知道他俩怎么说这件事，是否把肖家给妖魔化了。 但是他得告诉杨东，肖家真正的态度，以免杨东误解误会肖家。 “的确，你三伯不同意这门婚事。” “但是你三伯是你爹吗？” 肖建国忽然反问杨东，而且这个反问多少显得有些粗鄙。 但粗鄙，却也真实。 杨东一愣，然后就明白过来肖建国大伯的意思了。 “您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理会三伯的意见和态度了？” 杨东开口问肖建国大伯。 肖建国点头，沉声开口：“你要知道，你是你，肖家是肖家。” “你虽是肖家分支的一员，但肖家也不会强制你的婚事。” “若你没有未婚妻人选，肖家自然会负责。” “可你已经有了未婚妻人选，而且相处的已经很愉快，感情也不错。” “这个时候肖家怎么会做恶人？强拆一对夫妻？这不符合肖家的人品。” “你三伯之所以不同意这门婚事，是因为他当年与苏玉良的老师有恶，并非单纯的针对你这个侄子。” “但你也没必要听从你三伯的意见。” “你可不止一个伯伯，你有七个伯伯。” “除了你三伯之外，你其余的伯伯都不会干涉你的婚事。” 肖建国开口，这就是肖家的态度。 “即便是你三伯，我相信他内心深处，也会祝福你，只不过他嘴硬，要面子。” 肖建国的这一番话，说的很干净，很清楚，也很直白了。 杨东没必要考虑肖家的态度，肖家的意见。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肖家绝对不是杨东的枷锁。 这句话，从一开始，他就说过了。 现在，依旧是一样的态度。 “好，那就谢谢大伯和其他伯伯，对我婚事的理解和支持。” 杨东点头，到了现在自己已经明白肖家的意见了。 “不过肖家还是有要求的。” 但肖建国的话，还有转折。 就在杨东准备松了口气的时候，肖建国板着脸开了口。 杨东闻言不禁心里一紧，望着肖建国这样的语气和脸色，就知道下一句话必然敏感。 “什么要求？” 杨东不动声色的问肖建国大伯。 肖建国面色复杂的道：“听你四伯回来说，你不愿意改姓？” 婚事，肖家可以不干涉。 但是涉及到家族的核心利益，核心问题，就必须得较真了。 这个核心利益，核心问题，就是杨东的姓氏问题。 既然杨东的爷爷本姓肖，那么杨东理所应当要改姓肖。 这也是肖家的颜面问题。 一个认祖归宗，回归肖家分支的子弟，却依旧姓杨，这个不像话。 姓氏，血脉，这是肖家最器重的东西。 这两点，不可马虎。 “对，我不会改姓。” “爷爷既然隐姓埋名改了姓，既然爷爷姓杨，而我爸爸，叔叔，姑姑都姓杨，那么我也姓杨。” “至于改回姓肖，我个人是没这个想法。” “不是不愿意，而是没必要。” “我骨子里流淌着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的血。” “而爷爷既然是肖家人，所以我自然也是肖家人。” “至于姓氏，就算了吧。” “另外叫了三十年杨东，再去改姓，也不习惯。” 杨东点头开口，回答肖建国的话。 在这个问题上面，杨东不会马马虎虎，也不会含糊其辞。 自己不会改，就是不会改。 “可你姓肖！” 肖建国沉声开口，目光犀利的盯着杨东。 肖家子弟，哪怕只是分支子弟，那也是姓肖，怎么能姓杨？ “我身份证，户口本上都姓杨，国家承认！” 杨东开口，没有直面回答肖建国，但态度已经很坚决。 “孩子，你不姓肖，肖家的政治资源，怎么给你？” 肖建国沉着脸色，盯着杨东，问。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何谓一家人？那自然是同姓同族为一家人。 杨东不改姓，肖家的政治资源就无法直接推给杨东。 你跟我不是一个姓，我为什么要支持你？ 为什么要有认祖归宗这个说法，认的是什么？归的又是什么？说到底无非是血脉与姓氏。 皇帝姓赵，可你太子姓马，试问谁能答应？ 就如杨东此刻一般，他不改姓，就算肖家核心理解，可依附于肖家生存的那一批干部，岂能接受？ “其实，我没有奢求肖家的政治资源。” “能让爷爷安息，能让爷爷的身世重见天日，找到他最亲的人，已经很满足了。” “其余的，倒显得不重要。” 杨东缓缓开口，这是自己的态度，不会改变的态度。 他不会死乞白赖的让肖家帮自己，更不会图谋肖家的政治资源。 肖家终究是肖家，自己终究是自己。 他希望得到的是来自于能力上的青睐和帮助，而非血脉上的认同之后给予的帮助。 前者靠的是能力与个人努力。 后者靠的是血脉与家族培养。 性质不一样，结果也就不一样。 肖建国闻言，沉默以对。 只是盯着杨东的脸，目光一动不动。 第1309章 两全之策！ 杨东见肖大伯只是盯着自己不出声，不说话，沉默着。 他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开口说道：“其实大伯，我和肖家有血缘关系，是我最难以置信的事情。” “因为在我的概念里面，我根本就不可能往身世上面想，更不可能联想到肖家这样的顶级家族。” “但是突然有一天，我的兄弟告诉我，我是肖家人，那一刻我是懵的，同时也不敢置信。” “不过爷爷留下的东西，加上铁打的证据，我才不得不信，原来我跟肖家真的是亲戚。” “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没想过从肖家得到什么，更不要提什么政治资源，这些东西以前距离我很远，现在同样很远。” “我之所以认亲，只是想让爷爷能够安生，不管怎么说爷爷也算是认祖归宗了，他的身世真相大白了，至于我们这些爷爷的子孙后代，其实并不重要。” “姓杨是从我老爸，叔叔，姑姑们就开始了，我从小到大也一直姓杨。” “不仅如此，我们家在下水镇的小杨村，那里都是杨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我不知道爷爷当年是如何改名的，又如何让杨家接受他。” “但我知道，杨家也需要我来继承，杨家也需要我来扬名。” “我从小就吃着杨家人的饭，喝着杨家人的水，那些叔叔伯伯姑姑们都很宠我，全村的杨家远亲，对我都很亲近。” “当年我上大学的时候，我还记得同族叔伯们的笑脸，他们是真心为我开心。” 杨东说到这里，深呼口气，然后语气坚定的道：“肖家，不缺我一个肖姓子弟。” “但是在杨家，在吉江省灵云市开阳县下水镇小杨村的杨家，他们缺我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后人，为他们争脸争光。” “做人不能忘本，不能忘恩负义。” “爷爷当年隐姓埋名，又何尝没有受到杨家人的接济和帮助？” “若我因为爷爷的身世，改了姓，我或许发展的更好。” “但是杨家人，该有多伤心那？” “大伯父，你我血脉相连，又何必拘泥于一个姓氏那？” “大爷爷姓肖，我爷爷姓肖，您也姓肖，但是我们有几千年的历史，也有几千年的宗族情感，但遇到战乱或者朝堂变动的时候，又何尝不会异名改姓？” “现在姓肖，三百年前，五百年前，甚至千年以前，确定姓肖吗？” “若要真的追究到底，曾经决定改了姓的祖辈，又如何对始祖交代？” 杨东的这一番话，虽然是劝着肖建国，不要再拘泥于姓的问题。 但是他说的都在道理上面，而且也很实诚的话，很真诚的话，也是很扎心的话。 肖家现在姓肖，之前未必啊。 最起码天底下百家姓有多少算多少，哪个不是从上古八大姓分出来的？尤其是以姜姓和姬姓为最，这是最大的两个姓氏。 他们分出去的姓，何止一个？只怕是几十个，上百个。 改来改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肖建国目光动了动，望着杨东，心里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杨东会说出这样的一番道理来，虽然总觉得有些偷换概念的意味，但又不得不承认，这话很对。 而且杨东说对了，肖家以前也不姓肖，甚至改姓也就在一百年前。 以前肖家姓萧，只是老爷子后来为了书写方便和习惯，写成了肖，省笔画，省墨水，那个时候都要省钱闹革命。 因此肖家从萧改成了肖。 就是一百年内的事情。 如果再往远说的话，一千年前为了躲避匈奴铁骑，他们祖宗把杨姓改成了萧姓。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肖家没有一个子弟是多余的，这话你说的不对。” “而且你的确流淌着肖家的血，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你不改姓的话，那就还有一个办法，也许双方都能接受。” 肖建国缓缓开口，先是表了态，说肖家不会嫌弃子弟多，哪怕是分支，那也是肖家人。 这是纠正杨东刚才话语里面的错误，杨东说肖家不缺一个肖家子弟，这话是错的。 随后肖建国又提议，换一个办法，双方也许都能接受。 “什么办法？” 杨东也颇为好奇，肖建国这位大伯，能想出什么样的主意，让双方都可以接受。 “你爷爷，你父亲这代人，还有你这代人，都受了杨家的恩情，的确可以不必改姓，算是全了他们的恩情。” “但是你的后人，可没有享受杨家的恩情。” “因此，未来你的儿子或者女儿要姓肖！” 肖建国缓缓开口，这是他想出来的办法，也是目前为止肖家能够接受的底线了。 杨东可以不改姓，但是他的子女必须改姓，这一点没得商量。 终究是肖家人，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冠姓？ “可以！” 杨东点头。 对于这一点，他没什么不可以的。 本来二胎政策，三胎政策就要出来了。 自己肯定不会只有一个孩子。 未来只要有一个子女姓肖，也算是成全了肖家的期待。 另外自己的子女还要有一个姓杨。 姓杨，是为了杨家的恩情，也是为了掩盖真正的身份之谜。 “那就这么决定了。” 肖建国见杨东点头答应之后，终于是笑了。 杨东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自己自然开心。 不然的话，这件事也很难解决。 要是分支认亲不彻底，不干脆的话，那可是会闹笑话的。 到时候会有很多人，笑话肖家连子弟都管教不好。 若真到了那个地步，那就只能强行施压杨东了。 到时候就会反目成仇，本来是和睦的亲人，结果硬是逼成了敌人。 那就不太好了。 如今能够心平气和的解决，就算是皆大欢喜。 “今晚就在家里睡。” “平平，你去收拾一间房出来。” 肖建国朝着肖平平开口示意。 “好，大伯，我这就去。” 肖平平连忙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今后这间房就是你的房间。” “只要你来京城了，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回家来住。” “住在宾馆酒店，甚至住在别人家，这算怎么回事？”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肖家不能容人，对待分支子弟冷漠。” “总之，今后来京城，就回家！” “小杨村是你家，京城肖家也是你家！” 肖建国语气坚定的开口。 第1310章 伯侄谈话！ “好，大伯，我听您的。” 杨东沉默一瞬，然后缓缓点头。 肖家已经做到这种地步，自己总不能不识抬举，若是继续端着，未免有些过分了。 肖家能做到这种地步，尤其是肖建国能如此表态，已经很不容易了。 当然，对于三伯肖建民和老书记之间的矛盾，最开始属于政治矛盾，从而影响了个人感情，甚至发展成为生死大仇。 若你说谁对谁错，杨东必须公平的说一句，老书记错了，至少是老书记的儿子错了。 在竞争的关键节骨眼上面，你绑架人家的女儿，实在是过分。 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管前因后果是什么，都是过分之举，已经突破了底线。 但是杨东很难理解，老书记儿子做了这样的事，老书记竟然还能如愿的成功？上面竟然没管这件事？ 杨东看向肖建国，想问清楚这件事，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要节外生枝了，继续问下去，啥都得疯了（封）。 此事，到此为止，不再讨论了。 爱因为啥因为啥，反正都是以前的陈年往事，跟自己无关。 继续讨论下去，书都没了。 “小东，跟我说说你在庆和县这几年的成绩吧。” 肖建国缓缓开口，主动问起杨东的工作。 对于这个二叔的孙子，他还是爱屋及乌的。 按理来说，他这种地位，是不会主动去了解一个小县城的发展。 但若是这个县城，是自己家族的子弟所任职，那情况自然不同了。 肖家的三代子弟里面，也有在各省各地任职的，他都要尽数掌握。 只有尽数掌握，才不至于发生意外。 包括肖家子弟都和当地的哪些干部合得来啊？以及与哪些干部合不来，甚至针尖对麦芒，互相较劲的，他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现在轮到杨东了，他也同样不例外。 甚至为了了解杨东的事情，他前几天不惜动用自己的力量，刻意去庆和县了解，实地走访，问了非常清楚。 因此杨东最好实话实说，如果有撒谎的地方，他可是会纠正的。 “庆和县的发展越来越好了，主要体现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杨东像个复读机一样，把庆和县的发展，又汇报了一遍。 只不过，之前汇报的对象是老书记。 现在对象变成了肖家大伯。 肖建国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目前为止，杨东汇报的东西，都跟他派人实地打听的信息基本一致，没有什么夸张的地方，甚至有些环节还保守了。 “也就是说，庆和县2010年度，gdp比以往高了近乎两倍？达到了40亿以上？” 肖建国刻意问道。 “是的。” 杨东点头，这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成绩之一。 经过一年半，小两年的改变和发展，庆和县的gdp终于是发展了一个大台阶。 gdp高了，意味着就业岗位多了，就业岗位多了，意味着经济活力出现了，老百姓兜里有钱了。 经济问题，都是一环套一环的东西。 一个发展，相互之间都会产生作用。 如果没有产生作用，只能说明你的方向不对，以及你的衔接不对。 “不错啊，若是这样的话，庆和县今年就可以脱离贫困县了吧？” 肖建国想到了庆和县的贫困县帽子，忍不住笑着问道。 “其实，我不太希望庆和县脱困的帽子摘太早。” 然而杨东却是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 虽然这些话不太好，有些钻空子的嫌疑。 但基层，基本上都这么做。 有些时候始终处于贫困县内，始终戴着贫困县的帽子，并非是真的无法致富，而是当地政府想要贫困这个身份。 贫困县的各项政策以及补助，都比正常县要好啊。 不管是从市里，省里，乃至国家层面，都是如此。 只要你是贫困县，你的各项资金，各种项目，各样的政策，应有尽有。 因此有一些干部真的想靠穷吃穷。 杨东自然不会靠穷吃穷，但他也不希望庆和县摘帽子太早，因为有些政策的确是庆和县需要的，比如教育和医疗这两大块，贫困县和非贫困县的待遇都不一样。 “你这小子，倒是滑头。” 肖建国闻言，不禁指着杨东笑了。 他是个老狐狸了，怎么可能不明白杨东话里的意思？ 不想让庆和县太早的脱离贫困县的帽子，无非是想利用这个身份搞扶持政策嘛。 基层都这么想，也都这么做，很正常。 肖建国根本不生气，见怪不怪了。 上面有上面的办法，下面自然有下面的招数了。 可gdp就摆在这里啊，庆和县的gdp数据足够亮眼，这全国贫困县的帽子，没准真要摘了。 “其实也就是想想，如果真的摘了，也没什么。” “总不能靠一两个扶贫政策吃一辈子。” “不是贫困县也好，这样的话庆和县老百姓的头就能抬起来了，不至于被别的县笑话，甚至连迎亲嫁娶都不找庆和县的男女，因为嫌穷。” “我这个父母官，听了之后，心里也不舒服啊。” “所以我一直憋着一口气，那就是必须帮庆和县富裕起来，这是我在庆和县任职的使命。” 杨东逐渐放开了状态，在肖建国面前，也一样的展现出自己的雄心壮志，理想抱负。 肖建国微笑着点头，听着杨东的话，对其很是满意。 然后就是心里叹息，可惜杨东不是肖家主脉子弟，如果是主脉子弟的话，该有多好啊。 主脉和分支，还是有差距的。 虽然同属一门亲，但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想可着自己亲生的来啊？ 肖家的政治资源，目前为止倾斜不到杨东身上，尤其杨东不改姓，更难。 当然了，之前他给吉江省委的陈国民打电话，安排杨东的下一步职务，这个不算政治资源。 这个只是使用了他肖建国的个人影响力。 若真的动用家族的政治资源，就不会这么小打小闹了、 大家族的政治资源，你都想象不到。 政治资源可不仅仅只是帮你升个职，帮你解决个事，这么简单啊。 大家族的政治资源是地位，名气，宣传，政策，商投，金钱等等集于一身的东西。 而杨东目前，什么都享受不到。 第1311章 肖七叔！ “人在哪那？哪啊？” 杨东和肖建国正在聊天，只听外面传来喊声，一个明显轻佻年轻的声音透过门，穿进中堂了。 肖建国一听这个声音，顿时面色一囧，泛苦，皱眉，扶额。 杨东看到肖建国竟然露出这样的神色，不禁很是意外。 外面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让肖家大伯露出这样的痛苦又无奈的神色？ 啪嚓一声。 中堂的木门被外面的人大力推开了，两个门扇撞在门板上面，发出啪嚓的声音，因为上面有玻璃。 眼瞅着玻璃咔嚓一声，裂了缝隙，虽然没有碎，但跟碎也差不多少了。 “老七！！” 肖建国看到中堂门的窗户又裂了，不禁一股怒火蹿升，朝着门口的男人怒吼。 老七？ 莫非是？ 杨东惊讶且诧异的抬头看向门口的男人，仔细的端详着，这人看起来很年轻，而且有着睿智的眼神目光，只不过胡子拉碴的，头发也不梳。 但这个人的衣服裤子都很干净板正，所以哪怕头发乱，胡须很长，也看不出邋遢。 既不脏也不邋遢，反而看起来颇有些不拘泥世俗的通透豁达。 至于年纪的话，杨东觉得这个人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因为皮肤很白也很嫩，乌黑的一卷中长发，完全看不出真实年纪。 只不过这个吊儿郎当，随性洒脱的样子，猜都能猜到是谁了。 岳父苏玉良方才跟自己说过肖家，介绍过一些。 因此，自己也就知道了，大爷爷肖云有一个老来子，就是眼前这位肖家第七子肖建梦。 肖建梦是大爷爷在六十七岁那年有的小儿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 老爷子晚年对这个小儿子格外的溺爱，溺爱的不像样了，因此肖建梦的性格也跟他的六个哥哥不一样。 不止如此，他的六个哥哥，年纪一个比一个大。 即便是老六肖建军，年纪也有五十二岁了。 跟他这个老七，都差了十四岁。 他今年刚满三十八岁，是肖家唯一的一个二代里，跟三代年纪差不多的。 甚至肖建国的大儿子，今年都五十岁了，比他这个小叔还要大十二岁。 杨东很想问一问，肖家的七个叔伯，是否同属一个母亲？ 但大概率应该不是吧？ 年纪跨度这么大，怎么可能是一个母亲？ 就像蒋家蒋老的几个儿子，也都是不同的女人所生。 “嘿嘿，大哥，别那么严肃，放松，放轻松嘛。” 肖建梦讪讪一笑，看了眼被自己弄裂的门玻璃，然后猛的看向杨东。 “哎呀，这就是大侄子吧？” 肖建梦连忙上前，一把抓住杨东的手腕，咧嘴笑着。 杨东这一刻，头皮都发麻了。 这什么毛病？初次见面咧嘴笑着，还摸自己手。 三十八岁都没结婚，该不会… “老七，你还有没有长辈的样子？” 肖建国板着脸，沉声一喝。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杨东来家的时候，你来了… 这要是吓到杨东，以后杨东估计都不敢再来了。 哪怕你老七在之前李富海出现的时候，你也一起出现，该多好啊。 老三最疼你了，有你在这里，老三也不会那么愤怒，更不会让对方如此难堪。 “小东，这就是你七叔，肖建梦。” 肖建国无奈，只能朝着杨东介绍肖建梦。 不然这孩子，现在还懵着呢。 杨东的确懵了，但听了肖建国的介绍之后，他顺势把手抽出来，站起身来朝着肖建梦行礼。 “七叔！” 肖建梦点了点头，这一刻他眉头一挑，转身看了眼肖建国便问：“这就是二叔的大孙子？感觉没我帅啊。” “你有事没有？” “没事啊。” “没事，滚蛋！” “那不行。” 这就是肖家老大和老七的简短对话，充满了无可奈何的绝望。 “大侄子，走，跟七叔走，七叔带你领略一下繁华的四九城。” 肖建梦咧嘴一笑，也不顾肖建国杀人一样的眼神，拉着杨东往外走。 杨东几乎没有拒绝的能力，尤其力量上面，他这才发现，肖建梦的力气大的很，自己竟然完全抵抗不住。 “老七，你要带小东去哪？” 肖建国站起身来，愤怒的咆哮。 这么一会功夫，家里的老七，已经让他怒了三次了。 “哎呀，你别管了，我给大侄子接风洗尘。” “你们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古板，哪懂年轻人啊？” 远处院内，传来肖建梦的声音。 “这个混蛋！” 肖建国咬牙切齿的瞪着，却又无可奈何。 “平平！” 他立马喊侄子平平。 幸好肖平平这个时候也安排完了杨东的房间，回到了中堂。 见大伯这么气急败坏，很是奇怪。 “大伯，杨东哥他人那？” 肖平平觉得奇怪，这么一会功夫，人就走了吗？ “哎，你快去，跟上去看看。” “你七叔把杨东带走了，说是要带杨东领略四九城。” 肖建国指着门外开口。 闻言，肖平平瞪大眼睛，而后猛的往外跑。 我的亲叔啊，你可别混来啊… 杨东哥是领导干部，可不是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可比的啊。 肖平平紧赶慢赶，终于是赶上了两个人的脚步。 他气喘吁吁的一把拽住杨东手腕，朝着肖建梦开口：“七叔，你，你别带杨东哥出去。” 他上气不接下气，他要是不快点跑出来，肖建民没准都把杨东拽走了。 “平平，你不礼貌啊，我可是你叔叔。” “那啥，你去不去？” “今天似水流年来了一批弹古筝的美女。” 肖建梦开口，眨巴眼睛，问着肖平平。 肖平平无奈的望着肖建民，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你无趣，不带你了。” “走，大侄子，我带你见识一下。” 肖建梦转头看向杨东，然后就要拽着杨东上车。 车，甚至还是老领导的专车… 这要是让他坐着老领导的专车去似水流年，那可真…太刺激了。 “七叔，我还是…” 杨东苦笑，这肖家老七简直就是个混不吝啊。 他尝试着开口拒绝，可是话都没说完，就被肖建梦打断了。 “你要是认我这个七叔，就跟我走！” 肖建梦此刻脸色无比严肃认真，盯着杨东的眼神。 杨东若放在往常，是绝对不会纵容这种行为的，哪怕是肖家长辈。 可不知道为啥，看到肖建梦的眼神，完全看不到这个七叔的半点恶念，只有满满的真挚，以及纯粹。 像孩童般的执拗，仿佛在问自己，你跟不跟我好？ 很幼稚，又很认真，很真挚。 “我…” “哎呀走吧走吧。” 见到杨东犹豫了，肖建梦直接咧嘴一笑，就要上车。 “七叔，开这个，开这个！” 肖平平头皮发麻，连忙示意肖家司机开快点出来。 这要是真坐着李富海的车出去，那可真是炸了锅。 他连忙把肖家的一辆使用普通车牌号的奥迪车叫出来。 “无趣！” 肖建梦点了点肖平平的鼻子，然后上了肖家的奥迪车。 杨东看了眼肖平平，肖平平摊开手，一脸的生无可恋。 第1312章 ‘似水流年’ 肖平平最终还是去了。 他生无可恋的坐在副驾驶，回头凝望着七叔肖建梦，摇头叹气。 他其实不想来的，但是他怕七叔带杨东学坏，七叔学坏不要紧，反正这么多年已经是京城出了名的混不吝了，可别把杨东带坏了。 京城权贵圈的三大‘革命性’的人物，其中就有他的七叔肖建梦。 在整个京城的圈子里面他七叔都是出了名的赛孟尝，可以说为人非常的潇洒不羁，豁达至极，而且喜欢宴请朋友。 因此肖建梦的朋友，遍布京城各大行业和圈子。 不管是什么行业，肖建梦都认识，任何行业在他这里，走的都如履平地一样。 “大侄儿，你这么多年一直窝在东北那嘎达啊？也没出来溜达溜达？” 肖建梦好奇的开口问着杨东，故意学着东北方言。 杨东苦笑着摇头说道：“我没有离开过吉江省，我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县里，大学在北春市，工作在吉江省，也没时间旅游，所以我至今没出去过。” “京城，已经是我来过的最远的地方，但也是次数最多的外地了。” 杨东一共来过两次京城，前面的那次跟着苏沐芸一起，去了郑家，见了郑家老爷子。 而这一次是随岳父进京了，来见老书记的，还有去了肖家。 “那多没意思啊。” “不过没事，今天七叔带你见识一下世面。” “我跟你说，你想做好官，必须得让自己的见识丰富起来，一定要扛住诱惑，各种各样的诱惑。” “你能做多大的官，不仅取决于背后的政治力量，还有你自己的内在修养，以及抗诱惑能力。” “你现在是什么级别？” 肖建梦继续问杨东。 杨东则继续回答道：“县里的常委级别副处，县纪委书记，副县长。” 肖建梦闻言点了点头：“你看啊，你是县领导了，你应该也会遇到一些诱惑吧？比如钱啊，权啊，色啊，也就是女人。” “但是你毕竟还处于基层的顶端，还没有脱离基层。” “可等你有一天做了更大的官员了，成为了级别更高的领导，那你的对手，政敌，会想尽办法害你。” “而你的朋友，你的兄弟，甚至你忠诚的属下，以及那么多企业商人，都会想方设法的巴结你。” “他们害你，巴结你的办法，无非就三种，钱，名，女人。” “如果没有足够的见识，没有足够的经历和经验，你如何抵抗啊？” “五十万一百万不算什么，但是几个亿？几十亿的时候那？你还能保持本心吗？” “如果都能保持本心，就不会有那么多…贪…，咳咳，总之，你要注意。” “还有漂亮的妞儿，美艳的少妇，甚至好看的幼女，只要你露出一点迟疑，对方就会把你吃的死死的，投其所好。” “因此，不增长见识，绝对是不行的。” “虽然有些话难听，但我还是得告诉你，而且我身为你的七叔，得给你用小刀刺屁股，让你开开眼。” “我跟你说，为什么我们这样大家族的子弟当官，虽然也有贪官，但却没有折在女色上面和名利上面的？” “因为我们有这个见识的机会，年轻时候该玩的，该看的，该吃的，早都吃过，玩过，见过了。” “可你们这样出身于基层的干部，却没有见过，因此一旦深陷其中，那可就是绝境。” “认知，说到底还是认知，认知决定一切！” “你有多高的认知，就有多高的成就。” “认知要是低，自然就配得上你所受的苦难。”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不要喊着不公平，同样的机遇摆在所有人面前，有的人能达到普通人的天花板，有的人却成了地板，甚至茅厕。” “这就是眼界，格局，见识，认知不同导致的。” “不去反思自己，反而只会一味的责怪国家乃至这个病态的社会，好没道理。” “人人都想做人上人，人人都想赚大钱，但不照照镜子，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青蛙坐井观天，他的格局早就注定了，爬不上去，怪天地束缚他了，可他所看到的天地，不过就是个井。” “大侄子，记住七叔这句话！” “认知，决定一切！” 肖建梦满脸严肃的开口，朝着杨东教育着，苦口婆心的劝着杨东，不要抗拒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因为自己的安排，都是对杨东有好处的，而非坏处。 烟花柳巷之地，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于意志强的人来说，这就是磨练心性的地方罢了。 可对于意志软趴趴的人来说，这就是他硬啪啪的地方。 不同的人，去一样的地方，结果却不同。 “七叔，您老人家说一千道一万，主要还是想去似水流年吧？” “我可真服您，您还扯出这么一大堆道理来？” “去就去呗。” 肖平平在副驾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什么时候七叔也能讲出这样的一番大道理了？ 而且讲出这一番大道理，他的目的是什么？不还是去寻花问柳吗？ 说的好听，认知，认知，认知到了女人怀里。 “你给我滚，你小子，真败兴，跟你那个无趣的爹一样，烦人！” 肖建梦被肖平平揭了短，顿时怒了，恶狠狠的瞪着肖平平，一副你再敢说话，我揍你的眼神。 肖平平撇了撇嘴，却也不敢说话了。 七叔要是打人，那可真打啊。 虽然七叔混不吝，但是这身体素质完全继承了爷爷了，而且功夫也不错。 早年还当过几年兵，只是心性依旧难以磨灭，所以哪怕是当了兵，也没有改正掉他的一身虚浮的毛病。 爷爷本来还想教育几年七叔，但是没那个精力了，就猝然长辞。 没了老爷子约束，肖建梦就像是美猴王回到了花果山一样，无拘无束。 哪怕大伯肖建国，都管不住他。 肖家的这几个伯伯叔叔，并不都是一个母亲所生。 大伯肖建国是爷爷在建国前就有的大儿子，也是爷爷的第一任妻子，也是老革命，只不过四十年代后期牺牲了。 而大姑跟大伯一样，都是一奶同胞。 之后爷爷又娶了一房媳妇，也就是二伯肖建泰，三伯肖建民以及自己老爹肖建安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亲奶奶。 所以他的二伯，三伯和爸，是一奶同胞。 当然还有自己的二姑和三姑，也都跟自己二伯，三伯，老爸一奶同胞。 但自己的奶奶也短命，不到四十岁也去世了，死于肝吸虫病。 而五叔肖建强，六叔肖建军，包括眼前这个小七叔肖建梦，则又是另外女人生的，也就是爷爷的第三个妻子。 同时，也是爷爷唯一还在世的妻子，今年七十二岁。 好巧不巧，跟大伯父肖建国同岁。 第1313章 长见识了！ “到了！” 肖建梦瞥了眼车窗外的金碧辉煌的高楼，微微一笑。 待奥迪车子停稳之后，他就推门下了车。 杨东和肖平平紧随其后，跟着下车。 杨东抬起头望着这栋高耸宛落云端之中的大厦，这至少也得有个六七十层吧？至少二百多米。 这可是2010年啊，这么高的大厦，不愧是帝都。 可是这么高的大厦，竟然是寻花问柳之地？ 当然不是！ 这里是综合办公写字楼，只不过里面别有洞天罢了。 因为要顾及影响，所以还是不能开在明面上的。 而这个地方，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或许即便听闻过似水流年，但绝对没见识过，也没资格，没机会见识。 “大侄子，你看看，这里就是帝都最气派，最盛大，最高档，最豪华，也最神秘的似水流年！” 肖建梦微微一笑，吊儿郎当的看了眼杨东，又用他的肩膀撞了一下杨东的肩膀。 两个人差不多高，也差不多的体重。 但是肖建梦撞过来，杨东感觉自己被铁撞了一下，很疼，很结实。 “七叔啊，咱别进去了。” “最近可不太平啊，好多会所都被严打关闭了。” 肖平平面色郁闷且无奈的开口劝着肖建梦。 肖建梦转身瞥了眼肖平平道：“哦，那你回去吧。” “大侄子，走，跟我进去！” 肖建梦收回目光，朝着杨东示意，然后迈步进去。 杨东看了眼周围琳琅满目的豪车，平时只有在电视上才能见过的世界级别的豪车，限量版豪车，而在这两旁的停车位，数都数不清。 恶魔之眼，大奔g，保时捷911，玛莎拉蒂，宾利，布加迪威龙，幻龙，等等。 杨东迈步跟在肖建梦身后，进去。 既然七叔这么盛情难却，自己也不好意思坏了兴致。 况且肖建梦刚才在车里说的其实挺有道理的，不管是不是为了他自己想玩开脱。 至少道理还是有的，虽然有些片面。 可不能否定的是，认知真的挺重要的，而经历，眼界，也格外重要。 自己今晚就客随主便，了解一下这些大家族的子弟，这些大院子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生活质量，和消费习惯。 “哎呀…” 肖平平看到杨东也迈步进去了，他咬着牙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没办法了，七叔和领导哥，两个人都进去了。 自己不进去，不是那么回事。 杨东跟在肖建梦身后两米的地方。 进入里面之后，一切都挺正常的。 不过肖建梦带着杨东七拐八拐之后，就别有洞天了。 两个穿着性感旗袍的美女，大概二十岁左右，前凸后翘，身材非常的丰满，尤其是两条大长腿，以及被女士高跟鞋裹着的两只小脚。 “七爷，您可是好久没来了呢。” “七爷来了，快请进！” 两个旗袍美女性感却不骚气，礼貌知性，完全没有风尘之气。 “两位美女，赏你们的！” 肖建梦微微一笑，从兜里随意掏出两个金币一样材质的东西。 两个旗袍美女一人一个，然后齐齐朝着肖建梦致谢。 “谢谢七爷厚爱！” 肖建梦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把潇洒大方的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东西叫金镶玉币，模仿借鉴了2008年奥运会的奖牌造型，设立的一种。” “主要使用的地方就是这里，以及全国最顶级最高档的会所。” “这一枚，可以兑换十万人民币！” “这里的消费都没有现金交易，也不要刷卡，都是用这种替代！” “如果想兑换的话，直接找工作人员说一句，这里就给你办好了！” 肖建梦又从兜里取出一枚，递给杨东去端详端详。 杨东把这个金镶玉币握在手里，果然跟奖牌非常像，只不过没有奖牌那么大，这个大概是古代铜板大小，最核心的地方是玉质的。 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玉上面刻着10w的字样。 而外面的一圈金币表面，还雕刻着古代四大美女，也就是西施，貂蝉，昭君与贵妃。 用奖牌的样式，仿造会所使用的内部流通货币。 光是这一点，就让杨东颇为吃惊了。 果然啊，自己真的是个土包子，没见识。 “七爷，晚上好！” “七爷，晚上好！” “好好好，你们也好啊。” 肖建梦这一路上，不断的跟工作人员挥手致意。 杨东望着这里每一个工作人员，男女都有，但无一例外，必须年轻，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一个个打扮的非常的板正，装扮一点都不妖艳，非常的干净整洁，男的就是一身黑色西装，白领带。 女的就是浅红色的旗袍。 “无一例外，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知名大学毕业！” “随便拿出去一位，学历都能吊打一大片社会上的大学生。” “琴棋书画，调酒，棋牌，文学典籍，数理化，政治历史，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只要你有需要，就可以让他们为你服务。” “服务费也不贵，三十万人民币…两个小时！” 肖建梦一边走，一边和杨东介绍着。 尤其介绍到这些工作人员的时候，语气都有些佩服的意味。 这里的工作人员，可不是什么那些所谓的少爷公主之类能比的，这里都是高学历人才，基本上都是侃侃而谈的全才。 “我有所了解。” 杨东缓缓点头，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 后世那部电视剧里面的高家姐妹，不就是类似这样的全知全才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看来都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然后给最顶层的权贵以及社会名流服务。 其中到底受过多少苦，多少痛，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微笑以对，指不定心里正在诅咒这些达官贵人早死。 “来，拿着！” “小五，你又帅了啊，不过你最近数学落后了哦，多补习啊。” “小赵，你胖了，减减肥啊。” “拿着，拿着，拿着。” 肖建梦随手从兜里取出金镶玉币，给这些工作人员发放，见者有份，一个接着一个。 光是这么一会功夫，杨东估摸着已经至少上百万，被这个七叔花出去了。 而这还没有进入核心区域… 真正的花销，还没开始那。 但七叔这个赛孟尝，自己是深切感受到了。 这样豪爽大方，人脉怎么可能不好？ 第1314章 果然，这里没有简单人物！ “哟，七哥。” 肖建梦遇到了熟人，看到他之后，立马快步上前跟他打招呼。 “是霍青啊，你小子也来了？” 肖建梦瞥了眼对方，淡淡的一笑开口。 “我肯定来啊，我就说家里喜鹊叫个不停，原来今晚就能见到您了啊，这可是大喜事啊。” 霍青低眉顺眼的来到肖建民身边，笑嘻嘻的开口，一脸的尊敬，浑身的奴性显露无疑。 “你小子会说话。” 肖建梦笑了，拍了拍霍青的肩膀，然后继续带着杨东和肖平平往里走。 “七哥，这位是？” 霍青看到肖建梦带了两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他自然认识，肖平平，肖家三代，他爹是肖建安，高官。 但是杨东，他就不认识了。 “哦，也是我侄子。” 肖建梦见他问了，随意的回了一句。 “哎哟，原来也是肖家公子啊，我今天是什么运气啊，竟然一连见到三位肖家公子哥。” 霍青脸上满是喜色的一拍大腿，之后主动拿出包里平片递给杨东。 “肖公子，鄙人霍青，在京城是开传媒公司的，您受累，接一下名片呗。” “以后想解闷，麻烦您来我公司，我们公司年轻的女艺人，应有尽有。” 霍青依旧低眉顺眼，朝着杨东开口示意，双手捧着名片。 “不了，我…” “我替大侄子收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杨东刚要拒绝，就被肖建梦接了茬，把名片接了过来，然后朝着霍青示意滚蛋。 “好，七哥，两位公子，你们玩，有事叫我。” 霍青弯着腰，朝着三个人挥手示意，然后走远了。 肖建梦把名片递给杨东，皱眉开口：“在这里不要随便得罪人，哪怕你是肖家人，你是干部。” “这个霍青挺有实力的，以后你们县要是请个明星演出啥的，可以联系他，他挺稳妥的。” 肖建梦示意杨东收下名片。 这又不违法不违规，更不是贪污受贿，拿着也就拿着了。 “好吧。” 杨东点了点头，把名片接了过来，看了眼名片的字。 京城霍尔斯传媒集团董事长霍青。 肖建梦见杨东收了，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继续顺着漫长的走廊往里走。 肖平平上前，趴在杨东耳边，小声提醒：“领…哥，霍青是霍五生的侄子，霍五生在广电总局任职，分管社会演出和宣发。” 杨东闻言，这才恍然，怪不得肖建梦让自己不要随便拒绝以免得罪人。 果然能进入这里的，就没有背景简单的。 真要是得罪了，以后给你穿个小鞋，让你麻烦一下，太简单了。 当然了类似霍青这样的人，也不敢招惹肖家人。 但秉持不得罪人的想法，准没错。 “平平，你也来过这里？” 杨东问肖平平。 两个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聊天，始终跟在肖建梦身后两米左右。 “我七叔不当人，我小的时候就被他带着逛了很多会所，至于这个似水流年是最近十年才营业的，我只来过一次。” “今天是第二次。” 肖平平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小时候年纪小啊不懂事，跟着七叔到处跑，自己玩的不亦乐乎，那些小姐姐的肚子就是自己的屁垫，那些小姐姐的胸口就是自己的脸托。 可长大之后，才知道七叔带自己去的是什么地方。 “看来这个七叔，还真是…哎。” 杨东闻言不禁苦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肖家老七了。 “七爷来了，请进！” 终于，三个人到了最核心的地带。 金碧辉煌的程度，就不多赘述了。 反正穷极普通人所思所想，都想象不出到底有多豪华。 光是一个门，就上百万，特制的防弹防盗还防偷窥。 一个古典吊灯就几百万，是全球定制款。 地板都不是大理石材质，更不是普通老百姓所用的瓷砖，而是软硬适度的玉石。 沙发一套八十八万，坐着不闷屁股，起来之后瞬间没有坑，仿佛刚出厂的那般。 餐饮区，该有的吃的应有尽有。 酒吧区，该有的美酒应有尽有，有些市面都买不到。 歌舞娱乐区… 棋牌博彩区… 休眠沉浸区… 洗浴助浴区… 乃至会议室等等，应有尽有。 杨东甚至还看到了枪击馆，拳击台，就在里面的地方。 “给我开888房间。” “叫最近很火的古筝姐妹过来，弹一首东风破！” 肖建梦如往常一样，拿出尊卡递给工作人员。 他以前来的时候，也是带一堆朋友，然后就在888房间。 “对不起，七爷，今天888有人了。” 工作人员满脸微笑的开口，语气透着歉意。 “那就999房间，666也行吧。” 肖建梦也不挑剔，只要数字吉利就可以。 “抱歉，七爷，这两个房间也都有贵客了。” 工作人员这回把腰弯的更低了。 肖建梦不禁皱起眉头，三个吉利数字都没了？ “七爷，您看777可以吗？” “所谓七上八下，七也是吉利数字。” 工作人员礼貌的问。 “行吧。” 肖建梦眉头皱成一团，他以前从未去过777房间。 不过都爆满了，自己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还是那句话，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人。 那些动不动就砸门打架的所谓上层公子哥，在他眼里就是流氓罢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七爷，刚得到消息，777房间还有客人也要订。” 工作人员很快就更正了信息，连忙歉意的再次朝着肖建梦开口。 这回工作人员也有些急了，三番两次的让肖建梦不如意，已经是很失礼了。 可是今天是辞旧迎新的最后一天，过了十二点就是新年元旦，人爆满也很正常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让我去哪？444？111吗？” 肖建梦怒火起来了，自己已经足够迁就似水流年这块招牌了。 但是三番两次的，实在过分。 “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肖建梦沉声喝叱。 脸色极为难看，脾气也爆了。 不过，自己就是有不满也要对管理层所表达，在这里为难一个工作人员，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和素养。 “您稍等！” 工作人员屁颠屁颠的跑去找经理。 经理，自然是似水流年的轮值管事经理。 似水流年有七位经理，每个经理管一天，一周正好七天。 第1315章 肖建梦：叔给你出气！ “哎哟七爷啊，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真的太爆满了。” 很快似水流年的经理亲自出来，一路小跑的来到肖建梦身边，双手合十就开始道歉。 “别废话，我就要777包厢。” 肖建梦沉声开口，表达他的态度，这个777包厢，他要定了。 就算还有人订，那也肯定是刚才做出的决定，没准自己跟对面定下来的时间差不多。 “七爷，对方是智老的小儿子智长康。” 经理语气有些复杂的开口，小声提醒着肖建梦。 “呵，咋的？他们智家比我肖家厉害？” “你怕智老的小儿子，就不怕肖老的小儿子？” 肖建梦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彻底怒了。 也就意味着这个777包厢，他要定了。 杨东在一旁闻言，不禁眯起眼睛。 姓智？智老？原来是他啊。 蹦跶不了几年的人了。 之前岳父苏玉良跟自己说，前段时间自己被暴力逼迫认罪，甚至要灭了苏系的对方庞大的势力里面，其中就有智系。 而今天就知道了智老的小儿子，正在跟肖建梦抢777包厢。 肖建梦是不可能让的，其他包厢都没了，要是连777都抢不到，如何在两个侄子面前抬头？ 平日里又是赛孟尝，又是京城四少之一，又是七爷的，结果连个包厢都抢不到，多丢人？ 他即便洒脱不羁，也不至于不羁到这样。 “这这…” 经理心里泛苦，更在心里面咒骂这些家族子弟，没事闲的一起出现干嘛啊？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七爷，这实在是有些为难啊。” “要不你们两方聊一聊？” 经理也是滑头，试探着问肖建梦，这件事他们似水流年无法插手，也解决不了。 这两方背景都通天了，自己谁都惹不起啊。 一个肖建国，一个智老，那都是顶级大佬。 “你倒是滑头。” “行了，我也不为难你。” 肖建梦忍不住冷笑连连，但还是不为难一个小小经理。 为难这里的经理，传出去也不好听。 其实大家族最怕的就是以大欺小，好说不好听。 “好嘞，您稍等，我这就把智家公子请过来。” 经理听了肖建梦的话，立马脸色大喜，深呼口气之后，立马去请对方。 很快，对方就露面了。 主要是听到肖建梦也要抢777包厢，智老的小儿子也不得不来。 “智晖，智老的小儿子，今年四十岁，他也是石油集团的高层。” 肖平平继续趴在杨东耳边，小声的嘀咕着，介绍对方的背景职务。 杨东闻言点了点头，既然确定了老子，这儿子的职务也就不难猜。 “哟，老七啊，真巧啊。” 智晖穿着一身休闲装，见到肖建梦之后，笑吟吟的双手插兜的走过来，身旁还跟着三个好友。 肖建梦眉头一挑，看了眼智晖，笑道：“是挺巧，在这里都能遇到晖哥。” “老七，按理来说，做哥的要让着你，一个包厢而已，给了也就给了。” “但是今天不同。” 智晖缓缓开口，然后看向身旁的三个好友。 “都是我集团里领导家的孩子，今天过来谈点事。” “老七，算哥对不起你，你们今晚的一切消费，哥买单，777包厢让我，如何？” 智晖好说好商量，还特意强调了身边的三个好友，都是他们石油集团高层的子弟。 这丢面子的事，他也无法忍受。 “七叔！” 肖平平在这个时候，扯了扯肖建梦的袖子，小声喊着。 肖建梦回头，看向四哥家的侄子。 “怎么了？” 虽然他对现在肖平平这种死板不喜欢，但肖平平小时候，经常跟他一起鬼混，对这个侄子，他还是由内向外的喜欢。 “七叔，杨哥前段时间在吉江省纪委出的事，就有智家的影子。” 肖平平小声开口，递话。 然后就松开七叔的袖子。 肖建梦闻言，目光一凝，而后看了眼一旁的杨东。 “真的？” 肖建梦沉声问。 杨东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犹豫？那看来是真的。” 肖建梦看出杨东眼中的犹豫，便笑了。 转过身子去，肖建梦朝着智晖开口：“晖哥，平时都可以让着你，但这次，不行。” “家族小辈出来跟我耍，我当叔叔的，不能跌份。” “这包厢，晖哥，让一下吧！” 肖建梦一字一板的开口，然后盯着智晖。 至于智晖身旁的三个所谓的好友，他看都不看。 “我让？” 智晖皱紧眉头，盯着肖建梦。 他没想到两个人会顶牛，顶在这里。 平日里，关系还算可以，至少点头之交。 毕竟都是高门大户的子弟，谁也不好得罪谁。 但今天都为了面子，无法退了。 “我是不让！” 肖建梦笑了，只是笑容很疯癫执拗。 “建梦，给哥一个面子。” 智晖紧蹙眉头的开口，再次让肖建梦退让。 肖建梦撇嘴，耸肩，没开口。 “肖建梦，今天你得让！” 智晖深呼口气，脸色严肃的开口。 老弟不叫了，建梦也不喊了，直接喊姓名。 但凡喊了全名，事情就严重了。 “智晖，你认不认识我身后的他？” 肖建梦突然开口，指着杨东，看向智晖。 智晖疑虑挑眉，看了眼杨东，眯起眼睛，有些眼熟，但…不记得。 “他是谁啊？你肖家的三代，我都见过，这位是？” 智晖真的不认识，虽然眼熟，但绝对记不住，想不起来。 杨东闻言叹了口气，自己这种人，在对方眼里，就是谁啊，不认识。 但他们做的事，却又是针对自己，和整个苏系。 可见他们不需要知道谁是谁，只需要达到目的，足矣。 “他叫杨东！” 肖建梦笑着开口，微笑的望着智晖。 “杨东？杨…” 智晖呢喃一声，而后目光一凝，霍然抬头看向杨东。 是这个小子！ 打狗不死反被咬！ 他们智家这次就是因为杨东和苏系，吃了不小的亏，家里几个中管干部，都被调查了，这也是上面为了平息事态做出的姿态。 “他怎么成了你肖家后辈？” 智晖皱眉，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 “你管得着吗？” “我肖家认谁是后辈，需要你智晖同意吗？” 肖建梦微笑着开口反问。 这话一出，智晖脸色冷了。 “听说前段时间在吉江省纪委，有人作妖。” “好像还是你智家派的人。” “这个人是谁，我想知道！” “有可能的话，我想见见。” 肖建梦继续开口，满脸的微笑。 微笑有些时候不代表开心，而代表愤怒。 “大侄子，今天叔给你出气！” 肖建梦转过身来，拍了拍杨东的肩膀，微笑开口。 对于杨东之前发生的遭遇，他应知尽知，毕竟人脉广博，但他只是当个笑话听，因为跟自己无关啊。 可认了亲，杨东是二叔的孙子，是他肖家人。 那就，不行！ 没有人可以欺负肖家人，智家也不行！ “想要777包厢，没问题，可以给你。” “但是你得把人，给我带过来！” 肖建梦转过头去，盯着智晖，沉脸，示意。 第1316章 肖建梦的条件！ 肖建梦表示，这个包厢，他可以让出来。 但是前提是智晖要把之前在吉江省纪委闹事的人，交出来。 如果不交的话，那这个包厢绝对不可能让。 “七叔，算了吧，我的事还是别让您为难。” 杨东看向肖建梦，小声开口。 自己这件事，还是让自己解决吧，虽然自己目前没这个资格，但是早晚有一天，这个仇会讨回来。 “屁，你是我侄子，我不管，谁管？” “上一边去！” 肖建梦听了杨东的话之后，顿时不满的瞪了眼杨东，然后把杨东推开。 肖平平拽住杨东，小声的说道：“哥，别惹七叔生气了。” “七叔现在就像是个要炸的火药桶，你越劝，他越计较。” “我爸说七叔的性格，就像老虎钳，越挣扎，他越紧。” 肖平平小声劝着杨东，不要再去自讨没趣了。 七叔要决定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杨东闻言不禁苦笑，但心里又何尝没有感动那？ 虽然肖建梦更多的是为了维护肖家人的面子和尊严，但自己也是肖家一份子，自然也是帮自己讨个公道。 “肖建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智晖眯起眼睛，然后缓缓摇头，表示不太明白肖建梦的意思是什么。 什么闹事啊？什么人啊？他不知道。 “没事，不知者不怪。” 肖建梦并不意外智晖的表态，所以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便继续说道：“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去777包厢了。” 说着，肖建梦看了眼杨东和肖平平，示意往前走，去包厢。 智晖脸色难看无比，如果这个时候让肖建梦带人进入包厢，那么自己在领导家的子弟面前，可就没什么脸面了，这脸已经被肖建梦踩碎了。 一旦让肖建梦过去，受辱的是自己，掉面子的还是自己。 纵然领导们家的子弟不会多说什么，可心里面又如何会瞧得起我智晖？ 我智晖在四九城，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脸面岂可被践踏？ “你过不去！” 智晖迈步上前，伸出手拦在肖建梦身前。 肖建梦瞥了眼智晖，眉头一挑，而后不禁笑了：“智晖哥，你是想让我动手吗？” 闻言，智晖瞳孔一缩，连忙收回伸出来的手臂。 他这才想到，整个四九城里面，最能打的就是眼前这个肖建梦。 自己跟肖建梦要是动起手的话，肖建梦一个人能打倒九个自己这样的。 “肖建梦，你有些太欺负人了。” 智晖深呼口气，压制住火气，低声吼出来。 “给我一个面子，可好？” 智晖沉声问，他还是不想双方产生太大的矛盾。 不然一旦产生矛盾，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脸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子弟而言，看的比任何事都重要。 “呵呵，可以啊。” 肖建梦呵呵一笑，然后玩味的点了点头。 智晖脸色正要一喜，却又听肖建梦说道：“我都说了，你把闹事的人喊过来。” 智晖脸色再次垮了，他气的嘴角眼角都在抽搐。 肖建梦这是铁了心要折辱自己了。 如果自己真的把在吉江省纪委闹事的人，交给肖建梦的话。 这就意味着智家保不住人了，只能把人给交出去。 这还是涉及到脸面的问题。 但是虽然都是跌面子，可也分轻重。 目前为止在领导家子弟面前保住尊严，才是关键。 如果今天承诺三个人的事情没有做到，那可真的就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他今天承诺带三个人来似水流年玩，潇洒的玩，自由的玩。 虽然他爹是智老，但他在石油集团的领导，地位也同样不低，甚至领导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也是自己不愿意得罪的。 甚至今天请客潇洒此举，也是受到了家里老爷子的意思。 老爷子要把石油集团控制在自己手里，就必须维护这些高级领导。 若是这件事办不成，老爷子会不开心，自己也会吃瓜落。 比起那个闹事的手下，孰轻孰重？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肖建梦，人可以交给你。” 智晖在这一刻选择退后一步，他不退的话，肖建梦肯定不会服软。 肖建梦不服软，自己也不想退，事情就顶在这里了，最终双方都丢脸。 “对喽，智晖哥，这才是男人该有的度量嘛。” 肖建梦简直是属狗的，脸色瞬间变了，变的满脸都是笑容，就连语气都轻佻了不少。 跟刚才认真可怕的样子相比，完全形成了反差。 “现在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吧？” 智晖满脸不高兴的开口问肖建梦。 “还是不行，还是得看到人，我才能让你们进入包厢。” 肖建梦岂能是这么好骗的？若是智晖光说不做的话，自己岂不成傻子了？ 到时候包厢也给对方了，给杨东讨个公道也没成功。 那到时候自己就成了最大的笑话了。 因此，不见兔子不撒鹰。 没有见到人之前，他绝对不会放行。 “你…” 智晖顿时为之气极，但还是忍了下来。 主要是跟肖建梦起冲突，完全犯不上。 当然主要是打不过。 “等着！” 智晖沉声喝叱，随即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通知小二，让他用最快速度来似水流年，来见我！” “嗯，嗯，好。” 智晖打了电话之后，转头看向肖建梦。 “这回可以了吗？” 他问肖建梦，自己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难道还不能进去吗？ “已经等了这么久，不介意多等会了。” “稍安勿躁啊，智晖哥。” “气大伤身，可别这么大怒火啊。” 肖建梦把人家惹破防之后，他还堂而皇之，认真真真的劝着智晖，你可千万别生气啊，容易伤身。 如此行为，谁能不动怒？ 可智晖拿肖建梦没办法，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智晖身边的三个人都要等不耐烦了。 尤其智晖，因为这里人来人往，很容易被熟人看出来，一旦看出来，他更丢脸。 而肖建梦则稳稳的站着，等待人出现。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也很享受夜景，享受这里的舞曲，享受这里的美女帅哥，这里的一切。 终于，在这样的气氛之下。 智晖喊的人，来了。 同时，也是肖建梦要的人。 更是之前在吉江省纪委书记办公室，拦住金红书记，不让其离开办公室的那个人。 也是被姜卓民带来的特警用步枪包围起来的那个人。 更是下令使用恶劣手段逼着杨东认罪的指使者之一。 但就是这样的人，还是被释放，安安全全的回到智家。 第1317章 智家的彪子！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的倒是很普通，不过气质很硬朗，一个典型的短寸头型，胸肌发达，哪怕穿着毛衫，也能若隐若现。 一米八五的高壮身材。 手臂比较粗，而且都是肌肉线条。 “晖哥，找我？” 他来到智晖身前，一脸不解的问。 智晖板着脸没有开口，他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他吗？” 肖建梦看到这个人之后，转头问杨东。 “我没见过。” 杨东摇头，他没见过背后的人，所以不知道。 他见到的都是冲在前面的炮灰，也就是孙启明这些人。 但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应该是指使孙启明的背后之人。 同时应该也是把省纪委金红书记拦在办公室无法出去的人。 这个人还是穿着他极具个人特色的深绿色的毛衫。 “七叔，杨哥没见过背后的人。” “但是我见过他，应该是他。” 肖平平上前，朝着肖建梦开口示意。 肖建梦点头，得到了答案就好办了。 首先，这个人是智家的人。 其次，这个人是智晖喊过来的人。 最后，打错了，又如何？ “一个月前，在吉江省纪委闹事的，是你吗？” 肖建梦上前几步，看向他，淡淡的问。 这个人错愕的抬起头看向肖建梦。 他认识肖建梦，四九城鼎鼎大名的七少，七哥，七爷，都是他。 十年前都叫他七少，那个时候肖建梦也就二十多岁。 这几年都喊他七哥，七爷了。 不过他正准备问原因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肖建梦身旁的杨东，顿时瞳孔一缩。 一刹那间，他脑中就像是通了电路一样，一切都想明白了。 来不及开口，他猛的转身就要跑。 这个时候不跑，少不了皮肉之苦。 “跑？” 肖建梦见此，冷笑一声。 “拦住他！” 杨东诧异的望着七叔，他这是跟谁说话？周围哪有人？ 然而就在肖建梦话落之时，从周围的几个区域冲进来一堆人。 从无到有，从远到近，整齐划一，只用了两秒钟。 两排穿着黑色西装西裤的年轻人，把这人拦在中间。 杨东这才看出来，这些冲出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似水流年的男性工作人员。 但这更加让杨东不解了，这里的工作人员，竟然如此听肖建梦的命令？ 肖建梦正好转头看了眼杨东，看到杨东眼中露出的不解，忍不住笑了：“你七叔我这么多年，打赏钱，可不是白花的。” 远处，似水流年的管事经理见事不好，立马转身拿出手机报警。 这样的场面，他是管不了。 必须报警才能解决了。 甚至报片警都没用了，只能报京安局了。 京安局：6… 这个人想跑，但是跑不掉，周围都是人，把他拦的死死的。 他只能转过身来，看向智晖。 “晖哥，怎么回事？” 智晖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啊，他只能故意板着脸开口道：“我和朋友要去包厢谈事情。” “所以，彪子，你不要让这些人，打扰了我们谈事。” “必要时候，可以上手段，没事，智家负责兜底。” 智晖朝着他开口示意几句，然后转身带三人前去包厢。 这件事，他不管了。 相信肖建梦有自知之明，也有底线，不会弄出人命。 只要不弄出人命，那就让肖家出出气吧。 毕竟肖家的面子，也不能完全不顾。 舍弃一个棋子，并不亏。 彪子懵了啊… 我踏马，你踏马，他踏马… 你瞅瞅啊，晖哥。 这里这么多人，我一个人拦住他们？这里还有一个肖家二代啊。 我踏马使个屁的手段啊，有什么样的手段敢往肖家子弟身上招呼啊？ 你不要命，我还要命那。 还他妈智家兜底，你吹什么牛逼啊，你们兜底个毛线啊。 自己倘若真的把肖家子弟打了，智家也得有那个底气兜底啊？ 这不完完全全把自己放弃了吗？ 自己成棋子了啊。 车换马，自己被换掉了啊。 可是，换你马啊。 彪子在心里面疯狂的大骂，咒骂智晖和所有智家人。 原本自己没什么事，哪怕对方势力来头不小，但也大不过智家。 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顺利的从吉江省公安厅出来，完好无损的出来了。 可是，现在肖家插手了。 事情就变了。 “我错了！” 扑通一声！ 彪子毫不迟疑的双腿跪了下来，而且跪地的动作非常干脆利落，只听到砰的一声。 这要是力气用不好，膝盖直接撞碎了。 但他忍着痛，也必须这么跪下来。 面对肖建梦，已经不是能不能动手的事情了，能不能打过的问题。 而是…敢打吗？ 肖建梦浑身掉个碴子，自己全家都得进去。 肖家，谁敢得罪？ 这些年已经算是低调了，换到十年前更加的嚣张啊。 尤其是肖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肖家在四九城当真是独一档的存在，比*家都厉害。 “错了？” 肖建梦缓步来到彪子面前，他双手背着，微微弯腰，盯着彪子的脸，似笑非笑的问。 “错了！” 彪子不敢犟嘴，低着头一副任打任挨。 “错哪了？” 肖建梦扭了扭脖子，继续问。 他依旧在笑，只是笑容很可怖了。 “我不该做智家走狗，对地方年轻的干部下手！” 彪子连忙开口致歉。 啧啧啧… 肖建梦闻言啧啧几声，同时摇头，一脸的失望。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错。” 闻言，彪子浑身一颤，心跳更是加快了，连忙开口解释：“不不不，我错了，七哥，我真错了！” “呵呵，认错的态度没错，但是认错的本身错了。” 肖建梦先是点头，然后摇头，而后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酷。 肖建梦站起身来，转身走到杨东面前。 在杨东沉重的目光之下，拽着杨东来到彪子面前。 “杨东，我侄子，肖家血脉！” “他爷爷，我二叔！” “你听懂了吗？” 肖建梦眯起眼睛，继续俯身盯着彪子。 彪子苦笑着点头，然后望着杨东，目光无比复杂。 杨东这个人，是他之前全力想要屈打成招的对象，继而从杨东这里破开苏系。 当时事情结束之后。 他还打电话约杨东出去见过一面，见面当然是谈崩了。 不过当时他撂下狠话，杨东一定会倒霉。 可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又见面了。 但倒霉的却是自己。 果然肖家老七，就是霸道，护犊子啊。 现在，自己彻底输了。 彪子一瞬间苦涩一笑，他懂了，明白了，知道了。 怪不得智晖放弃自己，这么干脆。 肖七在这里，智晖肯定会退步。 而自己就是牺牲品，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失落难受，不甘愤怒。 肖建梦冷冷的盯着彪子。 杨东成了肖家子弟，成了自己侄子，那就不可辱了。 不然的话，把肖家的脸面放在哪里？把肖家的长辈们放在何地？ 第1318章 你手别沾血，你是官！ “懂了！” 彪子缓缓点头，双眼无神的开口回答。 “你擦屁股是左撇子，还是右手？” 肖建梦忽然问道，一个很奇怪，甚至很奇葩的问题。 但全场没有人敢笑。 只觉得肖建梦的强势，以及肖家的强悍。 “呃，左撇子。” 彪子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好，打断一条腿！” “那就右腿吧！” 肖建民闻言，干脆利落的开口。 彪子：？？？你打断我腿，你问个鸡毛左手右手啊？ 肖建梦朝着四周寻摸寻摸，在乐器区找到了一根铜唢呐。 拎着铜唢呐，缓步来到彪子身前。 “你，站起来！” 肖建梦勾了勾手指，朝着彪子示意。 彪子闻言立马站起身来，双腿岔开。 肖建梦眼都不眨的用力挥动手中铜唢呐。 咔嚓！ “啊！！！嗷…” “嘶…” 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听的所有人心神一颤。 彪子抱着右腿，坐在地上发冷汗，打摆子，除了最开始忍不住叫了几声，剩下的硬是咬着牙齿硬挺。 也是个汉子，可惜投错阵营了。 肖建梦从兜里掏出一把金镶玉币，塞到彪子兜里。 “拿去治病，别留后遗症！” “以后你恨我，你来干我。” “以后不恨我，跟着我干！” 肖建梦说完，微笑的拍了拍婊子的肩膀。 而在他挺起胸膛的一瞬间，密集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随即一群京安局的公安冲了进来。 为首的京安局副局长谢震扬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头大如斗。 太残暴了。 这咋整啊… 满地都是血，腿是l型，人是w型。 最主要的是，施暴者是肖家最不好惹的二代，肖建梦。 而被打的是智家养的猛虎之一。 智晖出来了，身边没有三个朋友。 他站在原来的位置，居高临下的望着被打断腿的婊子，然后看了眼肖建梦，最后把目光放在杨东身上，看了好几秒。 一次接着一次，他们已经在这个姓杨的身上摔了好几次了。 以前或许是小打小闹，纯粹的政治斗争，输了也就输了。 但是上一次使用了特殊手段，非人性手段，甚至是违法犯罪手段，暴力审讯，也都没能把杨东以及背后的苏系干掉，也没能把李富海拽下来。 而现在肖家出手，把智家的面子踩在脚底下。 但问题是，智家反抗不了，也没办法还手。 本就是他们理亏，肖家只不过讨回个面子而已。 你想要面子，人家就不想要面子吗？ 如果杨东不是肖家分支子弟，他们智家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事，更不会丢脸。 但杨东莫名其妙的成了肖家人，这和谁说理去？ 想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可实在咽不下去。 若是不咽下去的话，可又能如何？ “谢局，希望你们京安局，秉公执法，秉公办事！” 智晖沉声开口，看向谢震扬。 谢震扬只觉得压力非常大啊，他不过就是个副厅干部而已，可管不了这么大的事啊。 但智晖有要求，自己又不能不答。 “放心，我们对任何案件，都一视同仁。” 谢震扬点头开口。 “呵！” 智晖轻笑一声。 “呵呵！” 肖建梦冷笑一声。 “哈哈哈。” 彪子大笑一声。 谢震扬脸都憋红了，感觉到了屈辱感。 但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那个，肖…” 谢震扬看向肖建梦，想把肖建梦喊到他们局里面。 但是话刚说出来，就看到肖建梦主动朝着他开口道：“谢局，我跟你去。” “但是，把他也带着。” 肖建梦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婊子。 “那是自然，你们都是事件当事人，必须都去。” 谢震扬点头。 然后看了眼周围的智晖，杨东和肖平平以及这些似水流年的工作人员。 “他们是工作人员，跟他们无关。” 肖建梦开口，示意谢震扬。 “但我似乎听说，他们也参…” 谢震扬有不同的想法，忍不住开口。 “嗯？” 肖建梦皱起眉头，嗯了一声，看向谢震扬。 谢震扬点头：“好，那就不打扰似水流年正常营业了。” “不过其他人，都要跟我回去做笔录。” 谢震扬看了眼杨东，肖平平，以及…智晖。 智晖点头开口：“可以，但我半个小时后去，我有朋友款待。” “我也半个小时后去，我朋友腿断了，我带他去医院。” 肖建梦也随即开口，朝着谢震扬示意。 “你们…” 谢震扬有些愠怒，这些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了，跟他们都敢讨价还价。 “嗯？” “哦？” 肖建梦和智慧一个皱眉，一个挑眉，盯着谢震扬。 “行，但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们局里面难做！” “毕竟，我们局长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谢震扬无奈的点头开口妥协，但还是强硬了一下，提了一嘴他们局长。 他们局长是安部副部长，京城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副部级高官。 “放心，我肖建梦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这一点，你无需质疑。” “我智晖也不是不讲信用的人。” 两人都点头表了态。 谢震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带人离开。 接到报案了，他们出来了，然后回去了。 没带走任何一个人。 怎么来，怎么走。 “走吧，带你去医院！” 肖建梦笑着看向彪子示意。 “肖建梦，彪子是我的人，就不劳你费心了。” 智晖在一旁开口，语气微冷。 “哟，这个时候装上自己人了？” “若真是你的人，怎么腿断了？” “一在你眼里可有可无的人，你装啥？” 撕破脸之后，也就无所谓面子问题了。 肖建梦的话，非常的扎心，也非常的讽刺。 智晖脸都黑了，但是肖建梦也不管，直接蛮横的带走婊子。 彪子也是个爷们，硬是一声不吭的一只脚蹦跶着，蹦跶出去。 杨东和肖平平默默的跟了上去。 杨东回头看了眼智晖。 恰巧智晖也抬头看向肖建梦，但他看到了正在盯着自己的杨东。 智晖讥讽一笑，吐出两个字。 嘴型好像说的是废物？无能？平民？垃圾？ 不确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杨东收回目光，目光沉重且复杂，心情更沉重。 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带给自己的心灵冲击有些大。 原来在国法后面，还有天。 今天闹了这么大的事，放在基层，放在普通人身上，怕是牢底坐穿了。 走出似水流年，走出这一栋大厦。 肖建梦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肖平平示意道：“带他去医院，去吧。” “是，七叔。” “七叔，你可别带杨哥乱走了。” 肖平平点了点头，但还是心有戚戚的提醒了一句。 已经闹了这么大事了，就别再闹了。 “放心吧，你七叔不是小孩子。” 肖建梦满脸笑意的朝着肖平平点了点头，摆手示意。 肖平平上了车，带彪子去医院治腿。 肖建梦深呼口气，望着已经漆黑的夜色，漫天的繁星，映衬着帝都夜景的霓虹闪烁。 “本来是想让你敲断他的腿，你自己的仇恨，自己报。” “但是，想了一下。” “你手别沾血，你是官！” “只要你的心放着百姓，手里托着人民，足够了。” 肖建梦拍了拍杨东的肩膀，微微一笑。 “走吧，跟我去局子。” “别管平平，这小子闷骚鸡贼，肯定会回家报信。” 第1319章 一切为了肖家！ “七叔，您今天这么做？真的没事吗？” 坐在车里面，杨东忍不住开口问肖建梦。 这回，他坐在副驾驶，而肖建梦坐在后排。 肖建梦听了杨东的问题，坐直了身体，朝着杨东沉声开口道：“我告诉你，身为肖家人，要懂得维护肖家人的脸面和利益。” “当肖家的利益受损，当肖家人受辱，一定要出头！” “绝对不能软，一旦你软了，会有无数条恶犬扑向你，到时候你死的会很难看。” “正如那句话说的那样，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今日，我不是为了你杨东，我是为了肖家子弟。” “肖家子弟，不可辱！” “肖家，更不可辱。” “一切为了肖家！” “至于进局子这种事？呵呵，你七叔我，啥时候怕过？” “这么多年了，我都数不清，我进过多少次局子了。” 肖建梦说到这里，忍不住摇头笑了。 他对京安局，已经快比家里还要熟悉了。 几乎每个月，都要去一次。 “七叔，有些话，我一旦说了，可能你会觉得没意思。” “虽然今天您为了守护肖家尊严出手，当然也相当于帮我报了仇。” “不过我还是以一个小辈的身份提醒您，以后还是要低调一些为好。” “不然的话，早晚会出事。” “肖家虽强，但是在国家面前，也是微不足道的。” “这些话，说了实在是伤气氛，破坏氛围，但我必须得说。” 杨东脸色很认真，也很凝重。 这些话，原本不应该说给肖建梦听。 尤其是肖建梦帮自己报了仇，给自己出了头。 自己反过来说肖建梦，多少有些不好。 可是，人若不听实话，早晚栽跟头。 忠言逆耳，这些话必须得说。 自己来自于后世重生，因此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未来十几年的国内是什么样的。 肖建梦这样的人，若是继续嚣张跋扈下去，若是继续潇洒自在下去，必然会出问题的。 杨东可不希望自己这个七叔，有一天被扫进去，被严打进去。 一旦那样，肖家的脸可就真丢了。 肖建梦虽然每次都在守护肖家的脸面，可最终也会因为他自己，而让肖家没脸。 万事万物，都是双面性的，凡事都无例外。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东西，会变的。” 肖建梦并没有因为杨东说的话实而生气。 他反而很欣慰，杨东能够对他说几句掏心掏肺的话，这对于双方原本陌生的关系而言，是很重要的。 既然是一家人，当无话不谈。 若是心里不认可一家人，有些实话是没办法说出来的，也是不好意思说的。 正所谓对你好的人，才是不会说好话哄骗你的人。 凡是对你说好话，摆好脸色的人，必然对你有所求，有所利用。 你何时对你爸妈客气过？但他们却是你最亲近的人。 一个道理。 “不过七叔再告诉你一件事。” 肖建梦嘿嘿一笑，望着杨东。 这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再次展现。 “您说。” 杨东对肖建梦的为人，基本上有了一个大致了解，所以不管肖建梦是怒是笑，是喜是骂，都习惯了。 “你七叔我是属橡皮泥的，搓扁捏圆都是不同的形状，而形状又取决于需求。” “像我这种人，不会吃亏的，你放心吧。” “上面什么态度，是紧是松，我肯定第一个知道。” “做人，就是要像橡皮泥一样，不要被过去的条条框框所拘束，圆的也能来，方的也可以。” 肖建梦的话让杨东陷入沉默之中。 他在思考，肖建梦每一次说的话，看似很粗俗，甚至看似有些大逆不道，无拘无束，无法无天。 但是仔细品味之后，总能道出人生真谛。 怪不得肖建梦三十八岁，还没有结婚。 他这种人，嬉笑怒骂，看似通透，实则是活的太累了。 看透了这个世界，也看透了人心，更看透了万事万物。 他的心早就死了，之所以每天这样牵狗遛鸟，游离红尘，无非是为了证明他还活着，仅此而已。 “七叔，你应该很累吧。” 杨东叹了口气，面色复杂的看了眼肖建梦。 肖建梦闻言，咧嘴一笑，但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放在窗外，视线却逐渐朦胧。 叔侄俩没有再开口交流，彼此都沉默着。 司机是个聋子，什么都听不到，专心致志的开车，这是作为肖家司机，作为肖家心腹，必要的素质。 二十分钟后，奥迪车停靠在京安局院内。 京安局早就有同志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而且还是副局长谢震扬亲自等。 他是最忐忑不安的那个，他最怕的就是肖家和智家的两个二代不过来，那样的话他们京安局就很难做了。 所以他从似水流年回来之后，就在院子里面等。 终于，肖家的车来了。 肖建梦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副不把任何事和人放在眼里。 他双手插兜，来到谢震扬身前，然后舌头一碰上牙床，朝着谢震扬来了一个挑逗，发出嘚的一声，活脱脱一个流氓。 “老谢啊，我来了。” 谢震扬，一脸无奈的表情。 他都数不清肖建梦从小到大，来过多少次京安局了。 他还记得最开始肖建梦第一次来京安局的时候，是因为在学校里面打架，把一个学生的眼睛踢碎了，就是物理意义的踢碎。 后来了解才知道，是那个学生喜欢校园暴力，也就是霸凌同学，喜欢欺负老实的同学，尤其是喜欢欺负穷苦家的孩子。 所以肖建梦直接把对方眼睛踢爆了，对方家长报案了，然后肖建梦进了局子。 当时他谢震扬还不是京安局副局长，只是一个普通的副处级干部。 肖建梦在京安局被扣了一下午，然后肖家来人了，把肖建梦带走了。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都是因为各种暴力进来，但只要了解，都有正当性，而且对方最终都同意私了。 虽然原则上立案之后不允许私了，但是原则就是肖家这批人定的。 这么多年，看过无数次肖建梦，然后他谢震扬的级别也是一年比一年高，现在已经是厅级。 “这次肖少打算花多少钱平事啊？” 谢震扬开口问肖建梦。 对于这一套流程，已经是非常熟悉了，简直是烂熟于心。 他光是解决肖建梦的事情，就不止几十次了。 早就记住了所有的步骤，和所有的环节。 “这回不花钱！” “我选择遵从国法！” “法律怎么说，就怎么判。” 肖建梦脸色严肃的摇了摇头，朝着谢震扬开口示意。 “啊？这？” 闻言，谢震扬懵了。 第1320章 肖四伯！ “肖少，你可别开玩笑了。” 谢震扬苦笑着摇头，肖建梦这话，他敢说，可自己不敢信啊。 肖老七可是肖家的宝，作为最小的一个，他的六个哥哥都很宠他，几乎把他当半个儿子养。 这要是敢把肖建梦关到监狱里面去，我的天，肖家不得疯了。 更不要说肖家老四肖建安可是安全单位负责人。 所谓的国与公不分家。 大家都是一家人。 “我可没开玩笑！” 肖建梦瞪了眼谢震扬，然后背着手往局里面走。 在这里，他早就轻车熟路了，比谁都清楚京安局的内部格局。 谢震扬无奈摇头，跟了上去。 杨东默默跟在最后。 肖建梦进了局里面，坐在谢震扬的办公室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老样子，雀舌！” 肖建梦开口，朝着谢震扬示意。 谢震扬点头，拿起茶壶给肖建梦泡茶。 他办公室的雀舌，都已经被谢震扬喝了至少十斤了。 这么多年，只要肖建梦进来了，自己就得准备雀舌。 以至于现在这几年，每到过年的时候，他都要去肖家老宅送礼，送的就是雀舌，主要是给肖建梦。 情况好的话，每年还能见到肖建国他老人家一面，让他激动不已。 机会，都是争取来的。 “这位是？” 谢震扬看向杨东，疑虑的问道。 肖家的每一个子弟，他都烂熟于心。 但是这个杨东，他不认识。 虽然杨东上过一次大报纸，但也没达到全国体制内的人都要认识他的程度。 杨东还远远没有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而且目前，杨东弟弟杨南的知名度，都比杨东高太多了。 杨南已经成为了全国最知名的青年企业家，没有之一。 年仅二十二岁，就已经是‘白手起家’的企业家了，最早成立了家选外卖，又有成立家选集团，不可谓不厉害。 很多年轻人，都以杨南为偶像，想要在商场上大干一把。 很多学生讨论最多的，也是杨南。 跟弟弟比，杨东差太远了，名声上面。 但你要是问庆和县的四十万老百姓，绝对杨东要比杨南更出名。 “他叫杨东，肖家分支的子弟。” 门口传来声音，以及脚步声。 肖建梦和谢震扬抬起头看去，就看到智晖迈步走了进来。 智晖看了眼杨东，然后坐在沙发上，跟肖建梦正好坐了个对脸。 “智少也挺守时！” 谢震扬笑着感慨的开口。 他对两个人的要求都是半个小时内必须到警局。 而现在都在半个小时内，就到齐了。 “智家没有不讲诚信的人。” 智晖淡淡开口，回答着谢震扬。 “但有小人。” 肖建梦坐在对面，闻言讥讽一笑。 智晖瞥了眼肖建梦，并不愤怒。 “小人没什么不好，现实，果决，干脆。” “到了你我这种层次，做君子多少有些难。” 智晖笑着开口，看向肖建梦。 肖建梦摆手：“你有你的大道理，我有我的想法，道不同，没必要硬融。” “那倒是。” 智晖点了点头，赞同肖建梦这话。 “谢局，对面这位肖少存在恶意伤人，当众施展暴力，影响极为恶劣，该怎么处理那？” “一个故意伤人罪，一个扰乱社会治安，一个打架斗殴是免不了的吧？” 智晖开口，看向谢震扬，沉声问道。 他在给肖建梦判罪。 这是智家的态度。 肖建梦必须治罪，否则他们智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老谢，暗中算计别人，让心腹干涉一个地方省纪委的正常运转，只是为做假证据，陷害别人，这样该怎么处理？” 肖建梦也开口，看向谢震扬沉声问道。 智晖眯起眼睛，盯着肖建梦。 肖建梦丝毫不惧的对视回去。 “刑法第234条规定，前者，视情形严重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管制，对人造成重大伤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后者，刑法虽然没写，但是人心滚滚，也不会善终。” 门口再次传来人的说话声音，且语气沉稳且厚重。 谢震扬看向自己办公室门口，然后连忙起身迎接。 “局长！” 来的正是京安局的局长，许齐安。 许局进屋之后，看向这两位家族小少爷。 同为各自老爷子的小儿子，自然是小少爷。 “许局！” “许局长！” 肖建梦和智晖见到来者，都站了起来打招呼。 面对许其安这样的级别，他们哪怕是家族子弟，也得给人家面子。 毕竟能够做到这种级别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杨东在一旁默默的观望着，自从来到京城之后，自己从来都不是主角，只是一个旁观者，顶多是一个参与者。 许齐安点了点头，然后来到办公桌前，用屁股靠住桌子，看向两人。 “你们两位，这段时间有些飘了。” “家族长辈不管你们，但是国法不容你们放肆。” “你们两个最好商量一下，是私下解决，还是选择国法。” 许齐安沉着脸问。 智晖和肖建梦对视一眼，正欲开口回答。 却被人抢了… “当然是国法！” “齐安同志，身为公安，岂能徇私枉法？” 门外又来人了。 谢震扬再次扭头看过去，自己的办公室，今天太热闹了。 只是看到来者的时候，脸色彻底变了。 哎哟。 许齐安脸色也是微微一紧，然后连忙站直身子，朝着外面来者敬了一个礼。 “领导好！” 来者正是肖建安。 杨东也看向肖建安，四伯来了。 这就是去医院看望自己，然后自己带他回了小杨村，一起去祭奠了自己爷爷的，四伯肖建安，也是肖平平老子。 “齐安同志，遇到这种事就要用国法，法律是保护弱者的，不能让法律被权力践踏。” “智晖，肖建梦，你们两个都面壁思过几天吧。” “拘役十五天！” 肖建安开口，宣布结果。 这个结果，不管谁不服，都不好使。 “呵呵，建安老弟，你这未免太上纲上线了吧？” 又有人来了！ 但谢震扬一点都不意外了，肖家都来人了，智家怎么可能不来人？ 自己的办公室，热热闹闹的，挺好的。 现在自己也算是沾到了部长气息的干部了。 “智长红，你今天视察回来了？” 肖建安看到进来的中年领导，不禁笑了，问了一句。 第1321章 高手对决！ 智长红缓步走到办公室内，看了眼房间的几个人，不禁笑了。 “今天可真有意思，国，公，法，咱们齐活了。” 智长红觉得好笑，所谓‘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门啊’。 杨东望着智长红，眯起眼睛。 智家的长子，智长红。 “长红同志，既然你也是法律人，那你就不应该说出上纲上线这样的话。” “依法治理，依法治国，怎么叫上纲上线？” 肖建安开口问道。 智长红闻言也笑着答道：“两个孩子的闹剧罢了，自然用不上依法治理。” ““我？是孩子？” 肖建梦皱眉诧异的看向智长红，好你个智长红，骂的真脏啊。 谁会把一个三十八岁的成年人，看成是孩子啊？ 只能是家中长辈了。 可你智长红不过比我大了十几岁而已，怎么就成了我长辈了？ 咱们可是同辈…… “看来智家的家风不错，兄友弟恭，其乐融融。” “到现在都能把四十岁的智晖，当成是孩子。” 肖建国闻言不禁笑了，看了眼智晖说道：“智晖老弟，童心未泯啊。” “你…” 智晖怒了，但是敢怒不敢言。 他和肖建安比不了，能够跟肖建安比的还是自己的大哥智长红。 智长红不再跟肖建安逞口舌之争，他直接看向一旁的许齐安，问道：“齐安同志，这次给你们局添麻烦了。” “回家之后，我会严格管教智晖。” “人，我就先带走了，可以吧？” 他的态度很明确，也很直白了。 人是不可能受到任何法律的惩罚的，只能由他带回去。 智晖闻言立马站起来，喜笑颜开。 他就知道，智家子弟，是不可能有事的。 许齐安皱紧眉头，凝望着智长红。 但是在智长红的目光直视下，他缓缓开口：“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是自然，不会给兄弟单位添麻烦的。” 智长红闻言不禁笑了，对方给了面子，自己也得给个态度，这叫互相尊重，互相给面。 “带走吧。” 许齐安摆了摆手，心情难免有些烦躁，但级别摆在这里，对方势大，自己也不好强行留人。 更不要说他们的老子，管着自己。 “智晖，回家反省！” 智长红板着脸开口，瞪着智晖。 哥俩在这演戏，双簧。 智晖老老实实的低下了头：“我错了，哥。” “嗯，知错能改，那就行。” 智长红点了点头，满意的笑了。 然后他朝着肖建安说道：“建安老弟，你也该把建梦带回去管教管教了，总在外面飘，不是那么回事啊。” “那就不劳长红同志费心了。” “至于家里管教，没有国法管教的效果好。” “建梦，拘役十五天，你服还是不服？” 肖建安转头看向肖建梦，沉声开口问，脸色也很沉重。 肖建梦站起身来，点头：“我认！” “事是我做的，人是我打的，腿是我断的，那就必须认。” “我们肖家，从不会畏首畏尾，搞什么特殊化。” “国法，必须维护！” “不仅仅是维护国法，更是维护国法的权威性，维护人民的根基。” 肖建梦义正言辞的开口，然后朝着许齐安开口：“许局长，麻烦你走程序吧。” “好，是个汉子！” 许齐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肖建梦以及肖家的态度做法，非常的佩服。 不仅尊重自己的职务，也尊重自己的工作，同时也没有让他们京安局难做。 对比起来… “哦，长红书记，你们可以回去了。” 许齐安抬起头看向智长红，面带微笑的开口示意。 这个时候，智家两人，都可以回去了。 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对吧？ 这国法就让肖家的肖建梦遵守就可以了，智家不需要，对吧？ “长红同志，早点回去休息。” 肖建安开口，笑意满满。 智晖原本已经走到门口去了，可是看到这一幕之后，他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好。 肖建安不愧是肖建安啊，一个遵纪守法，让肖建梦带头刑拘半个月，直接把压力转到了他们智家这边。 两个人犯的事，大家都清楚，谁都藏不住，也掖不住。 可如果肖家子弟老老实实吃牢饭，智家子弟大摇大摆的被家里人带出去了。 这话要是传出去，外面会是个什么舆论和猜测？就不得而知了。 凡事不怕一样，就怕不一样。 尤其是有了对比之后，这种感觉就会更加明显了。 杨东望着四伯肖建安，再看了眼七叔肖建梦，暗中竖起大拇指。 这可是顶级阳谋，完全把智家的智长红乃至智晖逼到角落里面去了。 甚至这个时候智长红表示他们家的智晖也遵守党纪国法，都晚了。 这东西第一个是主动情愿做的，第二个就成了被动被迫，效果自然不同。 所以不管是低头，还是抬头，他们智家都输了一筹。 智长红的脸色有些变了，他没想到肖建安这么鸡贼，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这么一搞，智家是走还是不走？ “智晖，我忽然想到，你前几天是不是也打人了？” 智长红不愧是智长红，不愧是智家长子，智慧的象征啊。 他一瞬间，就有了应对之策。 前后都退不得，那就改路。 “呃，我…” 智晖懵了，想要说没有，但是看到大哥疯狂的使眼色，他明白了。 哦，我走不了了。 “是，我在路边打人了，我看到一只狗咬人，我觉得那个狗好看，就揍了那个人一顿，我觉得被狗咬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智晖说出如此离谱的理由。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理由。 “齐安同志，智晖也打人了，看来也得刑拘了。” “你们说的对，不管是谁，只要犯法了，都要遵守党纪国法的重锤，治病救人，惩前毖后，谁也免不了。” “我们身为领导干部，更要带头遵守啊。” “智晖，你就留在这里，接受后续调查处理吧。” 智长红大义凛然的开口，把调门提到一个很高的程度，然后示意智晖留下来接受调查处理。 随后他朝着肖建安说道：“建安老弟，先走一步了。” “慢走，长红同志！” 肖建安微笑的挥手，然后目光复杂凝重下去。 不愧是智家长子，智慧的象征。 阳谋，也能被他找到漏洞，尽可能的保护了智家的脸面和尊严。 虽然智家这次还是输了一手，但最起码弥补回来了。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杨东站在一旁只剩下感慨了，这些大人物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法则啊。 四伯肖建安轻而易举的就设置了阳谋。 智长红由轻而易举的就顺着肖建安的阳谋钻了出来，尽可能的挽回了形象。 这比电视剧都好看啊。 “你杵着干啥？走，跟我回去！” 肖建安看向杨东，沉声开口。 “哦，来了来了。” 杨东反应过来，立马跟了上去。 许齐安面色凝重的望着离开的杨东。 原来肖家刚认的分支子弟，就是这个小子。 第1322章 看懂了！学会了！ 肖建安带着杨东离开了京安局办公楼，上了车。 “在里面，看懂了吗？学到了吗？” 上车之后，肖建安坐在后排右侧位置，问着坐在副驾驶的杨东。 杨东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大概看懂了，也大概学到了。” 刚才在谢震扬办公室内，几个高官连番上演了精彩纷呈的心谋。 不得不说，人家能够走到那么高级别的位置，是有原因的。 “仔细说说，不要说大概。” “对待事情，要严谨。” 肖建安沉声开口，纠正杨东的话。 他是国安，所以这辈子最恪守的就是严谨态度，那可真是错不了一点，一旦他错了一点，底下的人就得错一片，他们要是全错了，那国家内都得遍地谍子。 所以不能错，一点都不能错。 “我看懂了模糊概念，混淆事实，指鹿为马，色厉内荏，明算无敌，倒逼对手，也学会了厚脸皮破诡计，心底无私天地宽，主动吃亏不吃亏，被动接受最吃亏。” 杨东言简意赅的开口，把今晚上这几位上演的内容，都尽量用一句短话，来描述出来。 这些如果自己能够全部学会，并且能够学会运用的话，至少省级左右，算是如履平地了，当然说的是智谋方面。 “孺子可教，还不错。” “那你就把这些东西吃透了，吃的透透的，至少在你们吉江省体制内，你都不会有什么敌手。” “不过你说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肖建安先是夸奖了杨东一番，也叮嘱杨东一番。 不过杨东还是说漏了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知道那一点是什么，但我不想用。” 杨东面色复杂的开口，他如何看不懂最重要的一点？可是自己真的不想使用。 如果达到那种程度，自己不知道还能否保持住本心。 “虽然以权压人，未必令人心服口服，但只要膝盖臣服，就足够了。” “万事不可妇人之仁，该决断的时候必须决断，否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这个道理，不用我们肖家教你了，你一路从基层摸爬滚打，很多是非，你自己都经历过。” “我只是告诉你，有什么就要用什么，只要不用在人民身上，其余的那又如何？” “老祖宗几千年发展普及的教育之道，是让我们变成文明人，而不是野蛮人，这是王道。” “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就不可以使用丛林法则的那一套，国外都喜欢丛林法则，所谓的强者决定一切，这是霸道。” “但是王道不行的时候，就要施展霸道。” “王道与霸道更刚柔并济，互为弥补，这就是王霸之道，也就是帝王之道，更是国家之道。” “一味的怀柔不可取，只会滋生对手的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小到一个人，大到一个国家地区，都是如此。” “一味的强横更不可取，纵然短时间可以取得效果，但你一旦自身变弱了，控制力变差了，养蛊最终就是被蛊咬死，崩殂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因此怀柔与强横需要兼顾，不可因黄河水浊而偏废，更不可因长江水清而独占。” “你做官，要懂得灵活变通，这才是长久之道。” “今晚既然回家了，就好好在家里跟几位伯伯聊一聊，他们的从政经验很丰富，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虽然几十年没见过，可毕竟有二叔的情分在，有家族的情分在，关系又能差到哪里去？总比外人强！” 这最后一句话，多少意有所指了。 当然，这也是对杨东的一种变相的提携和帮助。 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所能够运用的东西，都告诉了杨东。 至于杨东能够了解多少，这些都是杨东自己的事情了。 如果杨东能够全部掌握的话，至少吉江省体制内部，就没有什么太难的事了，以后遇到什么复杂的事情，棘手的事情，也能够化险为夷，平安度过。 不至于和之前那样，被人逼着签了字，画了手印，被逼认罪。 当然今后不会再有哪个不开眼的大势力，做出这种没底线的事情，尤其是在杨东身上。 大家族们，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和渠道，也都知道杨东是肖家分支子弟。 所以他们不会突破底线，也不敢突破底线。 但是必然会有更犀利的招数，等待着杨东。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大家族，尤其是反对一派的那些势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重振旗鼓，卷土重来。 因此某种程度来说，杨东认了肖家这个家族，可能好处没有多少，坏处一大堆。 因为他成了肖家人，那些大家族一定会故意针对。 杨东已然成为肖家的阑尾盲肠部位，最虚弱也是最好针对的，更是最能让肖家感觉到疼的一部分。 “四伯，平平已经回去了吗？” 杨东担心肖平平，忍不住开口问道。 肖建安看了眼身前的杨东，见杨东一脸关切自己儿子，心里也不禁一暖。 他目前为止，做的最满意的事情，就是安排自己儿子默默去杨东身边做了一段时间秘书。 其实这个决定是大哥，也就是肖建国提出来的。 肖建国觉得既然杨东是二叔孙子，那就必须认亲。 但是其他五个（包括自己）兄弟都不认可肖建国的话，觉得随便认亲会出事端，而且杨东到底是什么人，他们都不了解，怎么能够贸然认亲？ 小门小户的，突然认了一门高门大户的亲，是否会变坏？是否会借着肖家的门面去做恶事？谁也不敢保证。 因此五个人都不同意杨东认亲，至于老七肖建梦根本不参加家族会议，他嫌累。 因此，面对五个弟弟的反对，老大肖建国也不好强行让杨东认亲，况且他们说的也有道理。 于是肖建国想了一个两全之策，那就是派一个肖家三代子弟，去杨东身边近距离观察，顺便守护一下，看一看是不是那块料。 同时肖家也帮助杨东在招商引资这一块搞点动静，这不算是政治资源，肖家的政治资源没有这么廉价。 若是肖家动用真正的政治资源，其招商引资的投资额至少都得是千亿规模的了，就不可能是几个亿的小打小闹。 因此帮助杨东在招商引资上面有点作为，只是肖建国的个人决定罢了。 第1323章 杨东算计肖七叔？ 其实在肖建安的眼里，肖家这个帮助举动，有没有都不重要。 因为不影响杨东执政的决心，以及杨东的能力。 根据反馈，当时即便肖家不递话，那些投资商也都认定杨东的规划书可行。 也就是说，即便没有肖家的话，百分之九十五的企业还是会投资杨东的庆和县。 可能也就是那么一两个国企，会略微思索一段时间，但投与不投，也没准。 至于投资杨南的家选集团，则是生意上的考量。 肖家这么多人，又是主干，又是从众，至少也得有个大几千人了。 人吃马嚼的，也得需要赚钱啊。 所以投资企业，一直都是他们家族的任务之一。 因此投资杨南，不纯粹是帮忙的心态，更多的是想通过杨南赚钱，赚大钱罢了。 至于为什么不去认亲杨南？ 道理很简单，肖家看不上商人身份的杨南。 虽然杨南也很厉害，虽然他们也通过杨南赚到了钱。 但自古情况就是如此，改变不了。 能从政的，都不会选择经商。 从政意味着拥有一切，而经商只能是成为社会的高等人，却永远都成为不了顶层。 所以杨南的重要性，远远没有杨东重要。 杨东是官，是冉冉升起的吉江省政坛新星，这也是肖家所看重，所考虑的因素之一。 若二叔的孙子只有杨南，经商的杨南。 那么肖家最终只会跟杨南合作赚钱，帮杨南一点，更多还是为了利益。 不要觉得肖家现实，这才是一个大家族的长久之道。 杨东跟着肖建安回到了肖家。 这一路上，杨东没有问肖建梦怎么处理。 因为之前在京安局，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肖建梦打了人，把人打伤了，那就要经过法律的惩处。 没有半个月，肖建梦是回不来的。 这也是肖家给上级传达的一个信号，那就是我肖家子弟嚣张跋扈是有限度的，也是有原因的，若不是对方先招惹我们，我们是不会主动挑事。 既然我们打了人，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会以权谋私，不会包庇。 如此一来，上面也会对肖家举起大拇指。 当然如此做，智家就比较尴尬了。 不管智晖是否选择同样的方式接受法律的审判，他都不如肖家的肖建梦。 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 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你的房间在中堂右侧第三间房，以后这里也是你的房间。” “不管今后你来京城是出差还是办事，还是做什么，都回家住。” “以后结婚之后，把你新媳妇也领来，认个门子。” “你三伯说的话有些难听了，但也是有原因的，他和你师公的牵扯太深，我们不予置评。” “但你只需要知道，肖家对你的婚事，没有额外的干扰，当然也不会特别支持。” 肖建安一边带着杨东回老宅，一边开口出声，把这件事说清楚。 不然的话，双方心里面都不舒服。 他不知道大哥肖建国有没有跟杨东说什么，但他还是得说一遍。 “我知道了，四伯，我心里有数。” 杨东缓缓点头，对于肖家的态度，他已经一清二楚了。 肖家对自己的婚事采取的是不干预，不反对，但也不会特别支持的态度。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有改姓，改回到肖而已。 可若是因为有一个大背景，就立马改姓。 那杨东这辈子，也就别谈什么为人民服务了。 “哥，你回来了。” “七叔那？” 肖平平迎了上来，看到杨东平安回来，还是很高兴，但是杨东和老爹身后没有七叔啊，这让他很诧异。 “你七叔要去吃半个月的免费自助餐了，不必管他了，这段时间。” “平平，你带你哥回房间休息会。” “一会带你哥来中堂聊天。” 肖建安开口朝着儿子肖平平吩咐着，然后迈步走进中堂。 “哥，我带你回房间。” 肖平平带着杨东回房间。 杨东回了房间之后，看了眼这间房，很朴素，也很简单，但别有一番风格。 一个火炕，一个木质沙发，一个柜子，外加洗漱用具。 “哥，后面情况怎么发展的？” 肖平平的话真的是变多了，之前在自己身边，他可没这么活跃和活泼。 “后来啊，七叔他…” 杨东花了几分钟时间，简单的把事情描述一遍，告诉了肖平平。 肖平平听了忍不住感慨：“七叔就是太聪明了，所以他不愿意做官。” 杨东闻言脸色一黑，这话说的… “七叔聪明睿智，性格洒脱不羁，但也活的太明白，他心里很苦，也肯定很累。” “清醒的绝望，你懂这个感觉吗？” “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秩序，就只能用红尘俗世麻痹自己。” 杨东开口，朝着肖平平说道。 肖平平诧异的看向杨东，然后忍不住问道：“七叔是那样的？不是吧？” 在他的认知里面和自己的了解里面，七叔好像就是单纯的玩心大而已啊，也没觉得有什么众人独醉我独醒的绝望感。 “没事。” 杨东笑着摇头。 连肖家晚辈，都不理解肖建梦。 由此可知，肖建梦活的有多痛苦。 他越痛苦，就会越沉醉红尘，只会恶性循环。 人呐，还是得找点事情干才行。 杨东眼睛转动起来，是不是该让七叔动一动？ “哥，你又想算计谁了？” 肖平平看到杨东转动着眼珠子，就知道杨东坏心思上来了。 他跟了杨东一年多了，杨东的一些行为举止，以及一些小动作，都被他熟读于心了。 杨东但凡算计别人，或者谋划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转动眼睛。 可能杨东自己都意识不到。 但肖平平看的很明白。 “你小子怎么说话那？我不是你领导，也是你哥。” 杨东瞪了眼肖平平，有些无语，这小子还不如之前装哑巴了。 随即他把想法跟肖平平说一下，让肖平平完善一下。 肖平平却只是无奈的看向杨东。 哥啊，您是认真的吗？ 你要把七叔整到吉江省去？ 那…陈国民和安化民的头发不得全白了啊？ 这么一个惹祸精，去吉江省，能干啥啊？ 把吉江省美女一网打尽吗？顺便插个秧，结个种？ 第1324章 肖家长辈！ “来中堂！” 就在这时，中堂门口传来喊声。 肖平平闻言，立即起身，朝着杨东开口：“哥，我爸喊我们过去。” 杨东也深呼口气，知道自己要见到其他几位伯伯了。 今日来肖家，只接触到了大伯肖建国，七叔肖建梦，和四伯肖建安。 但是二伯，三伯，五伯，六伯，还没见过。 还有三个堂姑姑。 杨东和肖平平一起走出房间，朝着旁边的中堂走去。 杨东的房间和中堂距离不远，也就十几米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杨东回来的时候不能跟肖建安一起进入中堂，也许这几位伯伯正在讨论自己的事情，不适合自己在场吧。 杨东是这么猜测的，但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也许他们没有聊自己，而是聊着家族的事情，更不适合自己在场。 自己虽然跟肖家认了亲，但自己不改姓氏，终究不算是完全的肖家人。 你见过哪个本族人，是外姓？ 只要是外姓，这辈子都入不了祖堂，进不了祖祠的。 不过杨东也没所谓，实在不行单开族谱而已。 “这就是杨东，二叔的长子长孙！” 肖建国坐在主位太师椅，看到杨东进来之后，便笑着和大家伙介绍一下。 歘欻欻… 一瞬间，无数道目光都落在杨东身上。 杨东感觉到了很重的压力，来自于这些目光。 说来也怪，普通人看自己，自己没什么感觉，哪怕是面对上万老百姓的群体性事件的时候，自己都能镇定自若的处理掉。 但是面对这几位肖家的堂伯，却难免有些压力。 果然权力是最好的提升气质的东西。 所谓钱养人，权提质。 杨东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这句话所带来的意义。 这些道目光里面，有好奇，有审视，有不解纳闷，也有严肃和犀利。 可以说，都不一样。 好奇是二伯肖建泰，审视是三伯肖建民，不解纳闷是五伯肖建强，严肃与犀利是六叔肖建军。 二伯好奇，是因为他觉得一个苏系女婿，能够成为肖家子弟，本身就挺离奇的了。 而且这个肖家分支子弟，竟然能够过五关斩六将，一路走到副处级，普通人的天花板了，实在是厉害啊。 他了解杨东过去十年，十五年，甚至三十年的经历。 从出生在开阳县第一人民医院开始，到杨东上小学，初中，高中以及吉江大学，包括毕业工作在灵云市政府办公室。 再到前女友韩雯劈腿林耀东，两人羞辱杨东。 然后杨东拯救尹铁军，让尹铁军对其掏心掏肺。 再到单枪匹马的面对灵云市最大的黑恶势力头目吴建材。 从市纪委调查组，到省纪委巡视组，再到庆和县纪委书记，副县长。 这一步步的发展成长，肖建泰都了解非常清楚。 因此，他对杨东格外的好奇。 这样的一个肖家分支子弟，为什么就是不改姓，真的太可惜。 但凡改姓的话，肖家的政治资源倾斜过去。 他保证，五年内杨东就能上副厅。 十年内，杨东就可以上副省，而且还是实权副省。 四十岁的年轻副省实权，已经非常罕见了。 可若是没有肖家的政治资源，杨东想要在四十岁成为实权副省，不是不可能，而是要付出更多的心力，更多的努力，以及击败更多人。 但只要有肖家保驾护航，这一切都不需要，按部就班的发展就可以。 就算是一只猪，他们肖家都能抬到上面去。 三伯肖建民是审视，他想看一看想要娶平民之女的小辈，是个什么德行。 见过了之后，也就见过了，没啥不一样的。 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根骨头硬，敢拒绝肖家的政治资源，以及认祖归宗的正当性。 尤其是杨东娶苏玉良的女儿，更是让他火大。 但最火大的就是大哥肖建国，四弟肖建安，竟然不反对这门婚事，简直污了肖家的眼。 老五肖建强，老六肖建军，也是如此。 盯着杨东望的还不止这几个伯伯，还有两个姑姑。 一个是二姑肖艳，也可以称为肖建艳。 还有一个四姑肖建丽，也可以称呼肖丽。 肖家的女人都可以把中间的建字隐去，不犯忌讳。 主要是加上建字，很不好听。 至于大姑肖建红，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因病逝世。 大姑肖建红也是大伯肖建国唯一的同父同母的一奶同胞，唯一的一个绝对意义的亲妹妹，但是去世了。 三姑肖建英，在国外担任大使，而且是副部级大使。 “杨东是吧？” 有人开口问了。 杨东抬起头看了过去，找到传声的方向。 是六伯肖建军。 “我是你肖六伯。” 肖建军开口，自我介绍，怕杨东不认识。 但杨东岂能来肖家不做准备工作？肖家的一些核心子弟，他都提前认识和记住了。 “六伯。” 杨东点头，喊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改姓？肖家对你而言，就这么不让你上心？” “自古所言忠孝信义，你做到哪一点了？” 肖建军脸色很是沉重严肃，粗声发问。 或许是军人做久了，肖建军的气质非凡，眉宇间透着锐利，两只眼眸仿若鹰眸，令人看了发寒。 杨东调整呼吸，朝着肖建军答道：“忠孝信义，我都有，因为我有心。” “爷爷和我父辈以及我们这一代人，承了杨家大恩，杨家愿意接纳我爷爷进了杨家，本身就是大恩，这是信！” “我爷爷虽然去世了，但我爸，我叔叔，我，我弟弟妹妹，我们这两代人，依旧会报恩，这也是信！” “对杨家负责，这是义，也是忠。” “对肖家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也是义，更是孝，爷爷如此，做孙子的也如此。” “爷爷为了确保肖家不受伤害，确保大爷爷不受前程影响，硬是默默无闻一辈子，三十多岁娶了农家妇女，也就是我奶奶，本身就是对肖家的大忠，大孝，大义。” “我践行着爷爷留下的脚印和道路，对两个家族而言，我做到了忠孝，和义信。” 杨东语气坚定的开口，对自己的话无比的坚信。 人若连自己的话都不信了，多可悲。 第1325章 三伯肖建民！ “好小子，不愧是二叔的儿子，好！” 肖建军闻言，立马展颜笑了，拍手叫好。 “几位哥，这侄子我见过了，我满意。” “海军还有事，我回去了。” 肖建军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衣衫，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大哥，我也回去了。” 五叔肖建强，也站起身来，他也有军务在身。 “小子，有时间去我家坐坐，跟你那几个堂哥堂姐相处相处。” 肖建强朝着杨东肩膀拍了拍，然后笑着离开。 对比肖建军的锐利鹰眸一般，五叔肖建强更加的内敛和儒雅，不过骨子里都有肖老爷子的骨气在，不会太差。 “他们还是不敢说实话！” “既然如此，我说几句！” 三伯肖建民，见两个弟弟这么没矜持，顿时气呼呼的拍了凳子，然后坐直了身子，沉着脸看向杨东。 “你为何娶平民之女？” “对你又有何好处？” 肖建民的目光很是犀利，紧紧的盯着杨东。 他对杨东要娶一个地方平民干部的女儿，很是不满。 肖家什么样的地位？肖家子弟又是什么样的地位？岂能娶平民系之女？ 这样的话，对于肖家而言，就是一种侮辱。 他们肖家自从最近几十年，不管是二代还是三代，甚至是四代，都没有娶过平民之女了。 杨东竟然要娶平民之女，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对肖家的最大侮辱。 杨东看向肖建民，这就是三伯，也是岳父嘴里面肖家最难缠的人，也是最古板的人，甚至让师公也吃了大亏，丢了脸面。 师公亲自上门讨论婚事，都被肖建民给否了。 肖建民的胆子，可是真大啊，连师公的面子都不给。 当然了，在肖建民的眼里面，根本就没有师公的面子，也不需要给师公面子。 甚至在肖建民的心里面，师公也好，岳父也罢，都是不值一提。 而此时此刻，肖建民问自己为何要娶苏沐芸，这是带着火气来质问自己的。 只是杨东很想回他一句。 “为什么不能娶？” “婚姻为什么要用好处衡量？” 杨东盯着肖建民，沉声反问道。 他不喜欢别人控制自己的内部事务，尤其是婚姻这种大事，应该是自己说了算的。 在肖家大伯和其他伯伯都表示支持的时候，肖建民的反对，自然引起杨东的反感。 你肖建民跟我素不相识，若不是因为认亲，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也不会跟你产生任何联系。 在这种情况之下，就因为一个亲戚关系，就要插手我自己的婚姻大事？不觉得有些冒昧且过分吗？ 我娶谁做妻子，也跟你肖建民有关系吗？ 难道我还得听从你的话，老老实实接受你的安排？ 麻烦问一下，您哪位啊？ 杨东从来都不惯着这种行为，但凡侵犯自己核心利益，或者引起自己绝对反感的，自己绝对不会惯着。 “什么？” 肖建民瞪大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杨东说什么，他刚才说什么？ 为什么不能娶？婚姻跟好处有什么关系？ 这相当于告诉自己，他杨东的婚姻跟自己没关系。 “肖三伯，我与苏沐芸认识的时间超过两年了，从初次结识的互相瞧不上，到逐渐被对方所吸引，再到相濡以沫，离不开彼此。”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足够让一段感情刻骨铭心。” “我与苏沐芸虽然没经历过荡气回肠的爱情，也没有生死别离的场面，但也有惊心动魄的抉择时刻，以及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革命誓言。” “在我心里，苏沐芸就是我唯一的合法妻子，是国家颁发且承认的合法妻子，受到法律保护的妻子。” “我与沐芸的婚期快到了，就在腊月二十三，距离现在不到两个月了。” “我真诚的邀请各位伯伯，如果时间允许的情况之下，可以屈尊来参加侄子的婚礼，我和沐芸一定好酒好菜的招待长辈们。” “我跟苏沐芸的婚事，天不变，地不变，人不变。” 杨东的话，在这一刻，已经说的很明白，不需要再重复了。 有些态度，说一次就足够了。 而有些态度，不需要说，对方按理来说都应该清楚和明白。 但遇到这种较真的人，有些时候也挺无奈的。 肖建民，就是这样较真的人。 而且他不仅仅是较真，他还固执，像个老顽固一样。 顽固也就算了，他还满身的腐朽世家大族的那一套思想，令人实在接受不了。 在他眼里面，苏沐芸这样的出身，都算是平民子女了。 那在黄土里面找食吃，在钢筋混凝土穿梭的，在道路上日夜疾驰的，在垃圾桶不断翻腾的，又是什么？蝼蚁？爬虫？贱民？ “杨东！！” 肖建民愤怒一喝，拍着桌子再次起身。 他的脾气是相当不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基本上一点就炸。 不管是谁，他都是一样的态度。 哪怕是肖家老大肖建国说他几句，他也会反驳。 肝燥症？精神失常？ 杨东无法评价这个肖建民的想法和心思，表现的不像是个正常人。 难道是被什么事刺激到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还是说退休之后的生活，让他很不习惯？没有以前权力在握的感觉了？ 因此就喜欢刁难为难别人，从而获得个人心灵的满足感？愉悦感？成就感？ 这不是变态吗？ 通过为难别人，来让自己舒服。 “老三，好了好了。” “消消气，别喊了。” 肖建泰连忙开口摆手，示意三弟别再喊了。 人家小侄子刚回肖家一天，可别把人家吓住，以后不回来了，那样的话，他们可就真的对不起二叔在天之灵了。 也许老爷子知道的话，也会托梦教训他们，有一个算一个。 “二哥，你看他！” “尖嘴猴腮，目光如鹰，哪有一点肖家人的厚重感？” “你们到底是不是搞错了？真的是二叔的后人？” 肖建民愤怒的开口，朝着肖建泰问道。 不仅仅是对肖建泰，也是问其他人。 “够了！” 砰！ 坐在主位的肖建国脸色一寒，愤怒的拍桌子，大吼。 他这一拍桌子，其他几个肖家二代都被吓住了。 平日里大哥笑眯眯的，笑呵呵的，看起来人畜无害，像个慈祥的老人。 可真要动怒的话，谁都不敢触霉头。 肖建民望着老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着脸，憋了回去。 他也知道老大动怒了，这个时候多说无益，只会让老大更愤怒。 “小东，跟我出去走走。” 肖建国起身，挥着袖子，拉着杨东的手臂，往外走。 中堂的氛围，让他感觉到压抑，很不舒服。 不知道肖家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变味了。 第1326章 肖建国的最终态度！ 肖建国带着杨东来到肖家老宅院内，天气已经很冷了，呼吸能够看到白气，但是夜晚倒是看的不太清楚。 肖建国抬起头，望着天穹之上的几颗人造卫星，叹了口气。 “这几年空气真的不好，我记得小时候坐在院子里，可以看到满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很好看。” “现在抬起头除了几颗卫星之外，什么星星都看不到了。” 肖建国开口，语气略有些复杂。 杨东看了眼头顶漆黑的天，大伯看似说的是星辰，实则暗有所指。 不过杨东装作听不懂，继续按照表面的意思回答肖建国。 “其实空气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光污染。” “京城现在发展的越来越好了，每一条街道都有霓虹灯，每一栋大厦都是如此，亮化工程开展以来，以后繁星是见不太到了。” “我们追求繁荣，追求经济的欣欣向荣，追求亮的城市，这样会给人温暖。” “所谓的追求不同，想法也不同。” 杨东开口，接着大伯的话茬开口。 肖建国闻言不禁一笑，看了眼杨东。 这个小子，明明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却一点都不接茬。 不过表面的意思，这小子回答的也非常好。 “是啊，追求不同，想法也不同了。” “但是在这样下去，以后新出生的孩子，怕是连真正的星星都看不到了。” 肖建国沉声开口，既然杨东选择回答表面的话题，那自己就聊表面，不聊现在肖家的情况。 肖家对于杨东而言，终究还是有些陌生的。 不经常接触的话，很难了解，也很难插嘴。 “大伯，追求不同，想法不同，做法自然也就不同。” “我们从一穷二白，到今天可以吃得饱穿得暖，已经有巨大的进步了。” “一个十几亿人口的大国，想要解决吃饭的问题，本身就很难。” “但我们硬是花了六十年的时间，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这个阶段，我称之为爬坡阶段。” “爬坡阶段，每个人会很累，不管是老百姓，还是我们身在体制内的，都感觉到累。” “生存的压力扛在人民的肩上，发展的压力扛在我们的肩上。” “没有人民的压力，就没有我们的动力。” “而没有我们的压力，就没有人民的动力。”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依托，这也是发展的核心理念。” “爬坡阶段比较难，即便加满油，也得按照规则来。” “什么时候到了平坡地带，我们才能喘口气。” “但是目前还只是刚刚爬坡，远没有到最陡峭的坡。” 杨东一句一句的开口，跟肖建国讨论着。 从生态，星星，到讨论更现实的问题。 仅用了几句话就把它串联起来了。 肖建国对这个二叔的孙子，越来越感兴趣。 “你说，什么时候是最累的时候？” 肖建国开口笑着问。 这个话题，其实早就在多年前，就已经讨论过了，在他们的会议上面。 因此杨东的分析，在肖建国看来，其实是已知答案的考试。 不过杨东能否答对题，能否有一个准确无误的答案，或者不完全对，但类似对，也可以。 “我预计最累的时候是十年之后，从十年之后开始到二十年之间。” “也就是从本世纪二十年代到三十年代中期，都会比较累，处于爬坡阶段。” “80后和90后以及00后，会是最累的三代人。” 说到这里，杨东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摇头笑了。 “其实，哪代人不累那？” 杨东觉得自己说的有些没意义。 “因为人活着，都是一样的累。” “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责任和义务，不管你想不想背负，你都终归要背负起来的。” “二三十年代的老一辈，他们的责任是保家卫国，守土开疆。” “四五十年代的老一辈，他们的责任是繁衍生息，增加人口。” “六七十年代的老一辈，他们的责任是粮食丰登，承上启下。” “而80后与90后两代人，他们的责任是科教兴国，实干兴邦。” “而新时代的00后，则负责越过最高的坡，到达顶点！” 杨东说到这里，指着头顶，仿佛这里有一个坡一样。 肖建国望着杨东，又看了眼天上，不禁笑了。 “什么时候回庆和县？” 他开口问着杨东。 事情该解决的都解决了，没有解决的也暂时搁置了。 杨东下一步肯定要回去了，他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城里面。 留在京城，对于杨东而言，什么意义都没有。 但是回到吉江省，回到庆和县，他就是庆和县四十万人民的寄托，以及支柱。 杨东也离不开庆和县，离不开把全部精力投进去的庆和县。 “明天！” 杨东笑了，朝着大伯回答道。 因为明天就是2011年的第一天，是元旦了，是新的一年了。 也是阳历年，是全世界约定俗成的新年。 同样，过了明天之后，庆和县的各项数据，也快到了发布的时候。 杨东虽然不贪心，但心里面也还是期待着，自己的下一步职务是什么。 说白了把庆和县发展好，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还是要步步高升的，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正向的回报。 “早点睡吧。” “时间不早了。” 肖建国点了点头，拍了拍杨东的肩膀，然后转身往中堂走。 杨东没有跟着回去，而是回到肖家给自己准备的房间，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睡觉。 肖建国走回到中堂，重新坐下。 本来想跟杨东聊一聊肖家的当前情况，但是杨东不接话茬，也怪自己说的不直接，被杨东给装糊涂躲过去了。 自己要是打直球的话，杨东就没办法躲过去。 不过虽然没能聊肖家现状，但他发现了杨东的另一面，一个更加精彩而且真实的杨东，以及能力非常强的肖家分支小辈。 可惜这样的人，为什么就不是主脉子弟？ 或者说为什么老爷子这一脉，后面就出现不了杨东这样的小辈啊。 肖平平或许优秀，但根本比不了杨东。 至于自己的几个孩子，都已经四五十岁了，机会不大。 而自己孙子辈，也都二三十岁了，基本上定型了。 以他的眼光来看，自己这几个孙子，有出息的比较少，甚至能够达到厅级的都少了。 青黄不接啊，徒之奈何。 目前肖家最争气，也最有前景的三代，也就是老五的儿子，但那小子在部队，不在党政。 其余的，守成都难，更别说开拓。 其实最适合为肖家开拓的就是老七肖建梦，他是最聪明的人，虽是自己同辈兄弟，但年纪不大。 如果肖建梦从政，未来成就不会弱于自己。 可惜，这小子志不在此。 “杨东的婚事，不要议论了。” “咱们刚和二叔后人认亲，本身就不熟悉，贸然掺和人家的婚姻大事，不是什么好行为。” “而且杨东有选择自己配偶的权利，此事不必再议论！” 肖建国沉声开口，他的话就是最终态度，就是肖家的态度和意见。 “大哥，你…” 肖建民满脸愤怒的起身，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话没开口，就被肖建国拦住。 “够了，不要说了！” “你要是闲得慌，就让你孙子背着你旅游去！” 肖建国板着脸，狠狠的瞪着三弟。 然后起身出去。 老大都走了，其他人也没必要留下了，也都纷纷起身离开。 剩下一个肖建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神色很是难看。 “乱弹琴，简直乱弹琴！” 啪！ 肖建民愤怒的推开木门，却是把上面的玻璃彻底弄碎了。 这一块玻璃，可是连老七肖建梦都没有弄碎的那块。 只是弄裂了而已。 但被肖建民猛地一推，直接掉在地上摔碎了。 第1327章 上车饺子，下车面！ “哥，你醒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 肖平平就敲醒了杨东的房门。 主要是他了解自己这位‘领导哥’的作息习惯。 不管前一天忙的几点，是早睡还是晚睡，第二天肯定七点之前就起来。 不会贪睡，不可能睡懒觉。 身为领导干部，要是贪睡的话，那可是大事。 “进来吧！” 房间内传来杨东的声音，明显不是刚睡醒的声音。 因为刚睡醒的声音是惺忪，发闷发飘。 杨东的声音很清晰，也很有力，至少也睡醒了十分钟以上。 肖平平推开门进去，就看到杨东早就穿好衣服，站在窗前望着后院的白雪。 “哥，马上吃饭了。” 肖平平开口，朝着杨东说着。 “这里是谁做饭？请的厨师吗？” 杨东问肖平平。 这么大的家族，应该是外聘的厨师，负责一日三餐吧。 “平日里有阿姨做饭，但是今天早上不是。” “哥，你跟我去厨房看看。” 肖平平解释一句，然后神秘兮兮的勾着手指，让杨东跟他去厨房。 厨房？有什么好看的？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跟在肖平平身后，朝着肖家老宅厨房走去。 肖家老宅厨房在最前院，也就是中堂的前面。 经过石子小路，经过二进宅，又经过一个凉亭之后，就到了前院的这一排房子。 严格来说的话，肖家老宅是一个四进四出的大宅子。 前院也就是最前面的房子。 烟囱冒着烟，清白色的烟，随风飘散。 肖平平带着杨东来到厨房门口，指了指里面。 杨东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愣住了。 只见肖家大伯肖建国穿着白色围裙，正坐在厨房里面包饺子，刮的鼻子有些白。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个地位权重的老人，在这里包饺子。 怎么看，都觉得不太习惯和不太适应。 “大伯说，上车饺子下车面。” “你第一次回家，太仓促的就要回去。” “给你送行，大伯天不亮就起来给你包饺子。” “特意问了我，知道你喜欢吃猪肉酸菜馅。” “大伯让人买的酸菜，亲自剁碎，调的饺子馅。” 肖平平小声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你俩嘀嘀咕咕啥？我又不是聋子。” “进来吧。” 肖平平话刚落，就听到厨房里面传来肖建国用不是好气的语气开口。 叫破两个人。 “大伯，我们起来了。” 肖平平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带着杨东走进厨房。 “家里快没人了，其他人都忙着工作，就剩我和平平，还有几个养花护院的人。” “以前啊，我们哥几个都坐在厨房，看着老爷子烧火，看着阿姨包饺子。” “我怀里抱着刚四岁的小七。” “那个时候，很温馨。” “这一晃啊，三十多年了。” 肖建国看了眼并不破败的厨房，但总觉得有些破落之感。 破败的不是房子，而是人心和人气。 老宅久久不住，也就成了破败的宅子。 这里承载着他们很多记忆，从搬到北平开始，到现在。 老人，就喜欢回忆过去。 这不是故意煽情，而是肖建国现在越来越喜欢叨咕过去的事了。 说明，他老了。 杨东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肖家人，过去三十年，甚至算上辈子的四十多年都是如此。 因为上辈子的自己一直在基层，根本没有机会被肖家发现。 加上爷爷不肯说出自己的过去，老妈老爸也不怎么知道，就这么错过。 这一世随着自己有了名声，引起了肖家的注意，才有了这一次认亲。 但自己和肖家还是很陌生，彼此就像是陌生人。 可此时此刻，杨东鼻子有些发酸。 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是自己的大伯，也是接触过自己爷爷的大伯。 是唯一的一位，被自己爷爷疼爱过的大伯，被他二叔疼爱过的侄子。 或许就是因此，大伯对自己的感情不同于其他肖家伯伯。 至于肖建梦这个七叔，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伯，我来包。” 杨东转身，去洗手盆洗了一下手，擦干之后，坐在面板这一边，开始包饺子。 “那我也包！” 肖平平连忙开口，准备洗手来包。 “高抬贵手！” “你给我滚！” 杨东和肖建国同时开口，恨不得嘴巴速度快一点。 然后伯侄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禁笑了。 “哈哈哈。”老人笑了。 “您知道他不会包饺子？”杨东问道。 自己知道是因为在之前庆和县纪委的联谊会上，大家也包饺子，肖平平这个秘书，竟然不会包？ 当时被好多干部都笑话了。 自己当时也有些意外，肖平平资料写的是农家人，怎么不会包饺子？ 现在答案也就揭晓了，他的一些履历资料，都是假的。 肖家弄一个假的的履历，太简单了。 “是啊，这小子不会干活。” “恒恒，你个小子，学着点。” 肖建国瞪了眼肖平平这个侄子，然后继续低头包饺子。 杨东和肖建国一起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去烧火！” “我去扒蒜！” 肖平平伤自尊了，于是自己找活干。 肖平平蹲在灶坑前面，随手把一根木头往灶坑里面塞。 “那是我拐棍…” “缺德玩意！” 肖建国瞥了眼肖平平，淡淡的道。 肖平平这才发现自己拿的是大伯的拐棍，有些尴尬一笑，然后连忙把拐棍放在一旁，拿起木头烧火。 “哎，家族子弟，五谷不分，四体不勤，难了。” 肖建国叹了口气，眼中有止不住的失落感。 “其实平平很努力，他做我秘书这一年多，基本上没错过。” 杨东开口为肖平平解释。 “那也不至于把山竹当大蒜吧？” “他是不是觉得蒜皮是紫色的？” 肖建国又用余光瞥了眼正在‘扒蒜’的肖平平，不禁扶额叹气。 杨东也嘴角一抽，不再吱声了。 很快，爷俩把饺子包完了。 肖平平好歹也把水烧开了。 饺子下锅，很快就好了。 “来，吃！” 肖建国很有成就感的招呼杨东和肖平平。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下厨，做的一顿饭，为了给侄子送行。 爷三个，就在厨房的小饭桌吃饭。 这个饭桌都有年头了。 “这是当年二叔亲手打的饭桌。” “也就是你爷爷。” 肖建国随口指了指饭桌，朝着杨东说着。 “这簸箕，也是二叔编的。” “还有那个凳子，也是二叔做的。” “你太爷爷，也就是我爷爷，是木工。”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五岁参军，一个几岁就跟着他做木工，后来也参了军。” “但是你爷爷，比我老爹，多了一门手艺，就是木匠活。” 肖建国笑呵呵的开口。 俗话说食不言寝不语，但侄子都要走了，他也就不管了。 每一句话，都提着过去，提着两个人仅有的联系，试图唤醒杨东骨子里的血脉感情。 哪怕只有一点点，那也是小火苗。 肖建国有信心，早晚能让杨东心向肖家。 第1328章 回吉江省！ “记得常回家看看，不要光顾着忙工作，忘了回家。” “还有，工作有什么难处，记得跟大伯说。” “要对人民负责，要对老百姓负责，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职务。” “还有，等你跟苏沐芸结婚，记得告诉大伯，大伯一定去。” 肖建国手把着杨东的手腕，送着杨东走出肖家老宅。 但是絮絮叨叨，不放心的叨咕着。 “好，大伯，我知道了。” “您也多保养身体，工作不要太累了。”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肖建国关心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好，大伯知道了。” 肖建国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停在肖家老宅门口，望着面前的大侄子。 这就是二叔的孙子，是二叔在这个世界上血脉的延续。 他满眼都是慈祥，满眼都是看后辈的慈爱眼神。 “对了，你要先去那边见你岳父，然后跟他一起回吉江省，对吧？” 肖建国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问道。 “是，大伯，我得跟我岳父集合。” 杨东点头，回答着肖建国。 至于那边是哪里，杨东也知道，说的是师公的家。 “你等会。” 肖建国摆了摆手，然后朝着身后肖平平使了眼色。 肖平平点头，转身就进了老宅大院。 大概两分钟，从后院车库里，开出一辆红旗轿车。 “坐大伯的车，回去！” “让平平给你当一回司机。” 肖建国的语气透着不容置疑，朝着杨东说道。 杨东张了张嘴，本想拒绝。 但是看到大伯严肃的表情，和坚决的语气，就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的。 “好。” 杨东点头，遵从了大伯的安排。 “好好好。” 肖建国闻言，顿时喜笑颜开，满脸都是笑意，笑的脸上褶子都少了很多。 杨东拽开车门，然后坐在后排。 “大伯，您照顾好身体，等我和沐芸结婚，一定给您请帖。” 杨东朝着外面站着的肖建国开口，然后挥手致意。 肖建国也微笑着挥手致意。 “大伯知道了。” “你快回去吧。” “平平，路上开慢点。” 肖建国朝着肖平平示意，然后背着手转身走回院子。 肖平平踩着油门，开着车拉着杨东，离开肖家老宅。 杨东望着汽车后面的窗户玻璃，但是已经看不到这位老人的身影了。 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但是来到京城之后，很多事情都注定改变了。 哪怕不想变，但实际上还是改变了。 肖建国走回肖家老宅之后，趴在墙头上往外看，但是已经看不到自己的专车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有些落寞。 “二叔，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您的后人。” 肖建国说到这里，目光瞬间犀利起来，恢复了强大的气质。 “秃鹫！” 他轻轻开口喊了一声。 不出半分钟，院内就有一个身穿常服的年轻男子，站在肖建国的面前，绷直身子，站立。 “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肖建国背着手，沉着脸开口。 这一刻他不再是大伯肖建国，而是肖家之主。 “老爷子，查好了。” 年轻人叫秃鹫，秃鹫是他的代号，类似于蒋虎爷爷身边的寒千。 “说！” 肖建国吐出一个字，气势非凡。 “庆和县常委里面，原本跟杨东少爷关系好的有很多，比如县长田启立，县组织部长吴三平，县宣传部长边丰，县委办主任侯东来，县统战部长王红军。” “但是自从因为前任常务贾丰年做了错事，引来群体事件，被杨东少爷解决之后，关系就变了。” “吴三平和边丰，已经紧密的靠拢到了县委书记冯家栋身边，包括县委副书记宋晓峰。” “而县委办主任侯东来，也间接的被架空，不被冯家栋信任。” 秃鹫把他打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眼前的这位老人家。 “嗯。” 肖建国听了汇报之后，言简意赅的嗯了一声。 但这一声嗯，却有太多的含义了。 秃鹫站在其身边，也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2011年的第一天，元旦日。” “新年新气象啊。” “辞旧迎新咯。” 肖建国笑着开口，之后背着手往中堂走去。 秃鹫低下头，已经听懂了老爷子的命令。 转身，离开。 快速，消失。 杨东坐在大伯的专车，肖平平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最终到了师公的家门口。 “领导…哥，到了。” 肖平平已经改不过来这个称呼了，叫了一年多的领导，现在却要改成哥，实在是绕嘴。 “我下车了。” “你回去开车慢一点。” 杨东开口，嘱咐着肖平平，然后推门准备下车。 “放心吧哥，我开这个车，只要司机不是傻子，都不会撞我。” 肖平平笑着开口回答着杨东，然而语气透着一股自信。 杨东看了眼车牌号，点了点头：“这倒是。” “好了，我进去了。” “等我结婚，你一定过来给我当伴郎！” 杨东朝着肖平平示意着，没想过问肖平平的意见，但是肖平平这个伴郎是当定了。 一个肖平平，一个周思勇，自己这两个前秘书，秘书，谁都跑不掉，都得被自己拉壮丁。 “好，哥。” 肖平平点了点头，目视着杨东进了苏玉良老师家里。 他见杨东畅通无阻的进去了，这才开车离开。 昨天杨东去肖家，坐的是师公李富海的车。 现在回来，坐的是大伯肖建国的车。 牌面，属实拉满了。 如果命不好的话，这辈子都没资格坐。 而杨东两天时间，坐了两回。 苏玉良已经等候杨东很久了，现在杨东回来之后，他们爷俩就可以回去了。 “老师，我和杨东回去了。” 苏玉良和老师辞别。 老师点了点头，但却是朝着杨东，他笑呵呵的望着杨东。 至于弟子苏玉良，哪凉快哪待着去。 杨东坐着肖建国的车回来，他已经知道了。 “看来跟肖家谈的不错。” 他开口，笑问杨东。 “师公，肖家总体上不反对我的婚事。” “当然肖家三伯还是一如既往的反对。” 杨东开口，朝着师公说道。 “不意外，不过也没必要管肖建民，你在肖家那么多伯伯，总有支持你的。” 师公点了点头，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对比肖建民这种又臭又硬的石头，其他肖家人都是聪明人。 “玉良，小东，回去吧。” “你们在省，县，都有很重要的职务，别耽误事。” 第1329章 苏玉良的交代！ 新年，元旦。 下午一点。 一架民航客机，降落到吉江省北春市机场。 苏玉良和杨东先后下了飞机之后，就上了苏玉良提前安排好的奥迪车，一路畅通无阻，回到了省委常委楼3号别墅。 “爸，我还是回去吧。” 杨东看向苏玉良，说道。 自己虽然只是离开了两天，但是对庆和县还是很关心的。 尤其是新的一年了，新年新气象，政府也要有新的目标，自己回去还要给大家伙开会。 尤其是马上经济数据就要统计出来了，自己得保证没有错漏，没有水分，没有任何意外和虚假情况发生。 这件事，其实也挺重要的。 “先别走。” “进去看看。” 苏玉良叫住了杨东，朝着他笑呵呵的开口，指了指自己的‘家’。 “爸，你的笑容，不对劲。” 杨东看到苏玉良的笑容，越发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这个笑容的背后，有点阴谋？不，也不是阴谋，准确来说是有点算计在里面。 这次肯定不是寻常的来苏墅。 “进去吧，臭小子。” “哪来那么多屁话。” 苏玉良笑骂一声，然后提溜着杨东的衣领，就朝着苏墅走去。 杨东无奈的被自己岳父拽着，进了屋。 但是一进屋之后，就被眼前的阵势给惊讶住了。 人，全是人，黑压压的人。 之前来到苏玉良别墅，人最多的一次，也无非就是苏玉良过五十五岁婚礼的时候。 但是今天屋子里面的人，比起苏玉良过生日的时候，还要多，多的多得多。 “123…” 杨东在心里面默默的数了一下，数不清，完全数不清。 哪怕是苏玉良的省委别墅，空间足够大了，但是都好像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这里面有自己认识的人，比如查达宏查老爷子，比如关木山关叔，尹铁军尹叔，以及其他苏系的干部。 拢一拢算一算，至少得有个小百人了，都在这里。 “老领导！” “老书记！” 大家伙看到苏玉良回来之后，纷纷开口打招呼。 至于上前？就别上前了，因为没多大空间了。 “这件事，你办的不错，木山。” 苏玉良满意的朝着关木山点头，夸奖了一波关木山。 自己让关木山把苏系科级以上的干部都召集到一起来，就来自己的常委别墅。 按理来说，这么做非常的高调。 但是这次苏系转危为安，度过生死大劫，高调一些怎么了？ 这也是和整个省内的所有势力与领导宣告，我们苏系依旧存在，没有任何影响，不要觉得我们不行了。 这可不是胡闹，这是深思熟虑过后，所做的决定。 因此，这一百来人，都是苏玉良授意之后，被关木山通知出现的。 杨东还在人群里面，看到了熟悉的庆和县干部，以及开阳县干部。 庆和县里面，侯东来，王红军，关武。 而开阳县这边，有潘大江，于定豪，宫洪洋等。 倒是没看到自己的妻子苏沐芸，应该是没有回来。 “后面来的，都是第一次来这里的。” 苏玉良缓缓开口，先是看向最后面那几排黑压压的面孔，基本上都比较年轻，很少有超过五十岁的，最大的也不过四十来岁，基本上都是正科以上的干部。 正科以上，也包括了正科级。 因此，今日在这里，才会有这么多人。 “前面的是熟面孔，都是我的老部下，老属下，我也都认识。” “所以趁着这个时间，我宣布一下。” 苏玉良开口说到这里，便将目光放在杨东的身上。 于是，在苏玉良移动目光之后，其他所有苏系的干部都把目光放在杨东身上了。 这一刻，杨东的压力是无比大的。 被这么多领导干部盯着，任谁都不会舒服啊。 而且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苏玉良要说的是什么，要宣布的是什么事情了。 之前苏玉良提过一次，只是当时苏系正处于天翻地覆之际，已经在悬崖边上了。 因此，大家伙可能都没有注意听吧。 但杨东却记在心里。 “大家伙都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苏玉良运转丹田之气，以往他说话的声音都不会很小，都很儒雅。 但是这一刻，他仿佛成了上阵杀敌的将军一样，喊出来的声音都透着铜钟之感。 “在我身边的年轻人，叫杨东，是我女婿，更是咱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你们都知道，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对于我们而言，有多危险。” “稍有不慎！” “你们就成了阶下之囚！” “对方会指着你们的鼻子喊，收你们来了！” “而在这样危机的时刻，是杨东挺身而出，孤军深入，拼着九死一生，硬是抢出了一个转折点，让我有机会反击出手，有一个抓手。” “若不是杨东，你们在这里的每一位，都得死！” “这个死，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死，而是政治意义上的死。” “政治生命的结束，对于你我而言，就是真正的死亡。” “所以！”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苏系今后要听从杨东的命令。” “不管是任何事，任何情况，必须听从命令，否则就是要自绝于我苏系。” “都听到了吗？” 苏玉良说到这里，沉声一吼。 “听到了！” 众人连忙开口表态，也是一个个铆足了劲大喊，生怕喊的声音小了，表忠心的力度不够。 苏玉良的这些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如果把苏系比作一个王国的话，苏玉良当然毫无意义的就是那个king。 但是杨东就是王国里面的世子爷，正式成为接续列车里面的2号列车地位。 在整个苏系之内，除了苏玉良之外，除了地位特殊的查达宏查老之外。 其余人，不管是谁，级别多高，资历多高，年纪多大。 都要听从杨东的话。 如果不听从的话，自绝于苏系。 就这么简单。 苏玉良不是在商讨，不是在开民主会议，更不是在商量，而是表态。 这既是命令！ 更是通知！ 能够收到命令的都在这里了，然后由他们回去再转告给依附于苏系生存的边缘干部，三线干部。 可以说，苏玉良的这个决定，就是确立杨东为苏系第二代派系核心！ 原本这个第二代核心应该是关木山，但如今直接成了杨东。 关木山，李仲山，胡文中，牛前进，邱文锋，齐中华，马树立，尹铁军等，都将是杨东为核心的重要臂力和组成部分。 这里面有个特殊人物就是马树立，他不仅仅是苏系的一员，更是科系的核心。 他是苏玉良在省纪委时期的老部下，更是科立信的妹夫，是陆亦可的姨夫。 而苏玉良把他喊过来，也是通过他的口，传达出去。 该知道的，都得知道。 苏系，杨东，懂？ 第1330章 杨东的第一条内部命令！ “爸，我觉得…” 杨东转身看向苏玉良。 但是话都没说完，就被苏玉良捂住嘴。 是物理上的捂嘴，苏玉良的大手直接把杨东的嘴巴捂住。 “早上吃蒜了，别冲我，有味！” 杨东：“…” 苏玉良继续朝着众人开口道：“从此，杨东的话，等同于我的话。” “你们要全力以赴的为杨东创造良好的政治环境，在杨东任职的地方，能帮就帮，不能帮的也要给我喊几声加油，壮大声势。” “听到了吗？” 苏玉良沉声高喝。 这一次苏系遇到的危机，彻底让他明白了。 有些时候一味的低调，一味的怀柔，一味的潜龙在渊，是没用的。 韬光养晦足够了，也得亮剑。 不然别人不知道你的爪牙，不知道你的利爪，是可能会对付你的。 所以苏玉良现在已经换了想法，他要变的犀利一些。 大学教授的脾气，是做不好官的。 否则人见人欺，谁都不会把自己当回事。 苏系也是如此。 苏系身为本土势力，还能够被外来的势力打的一败涂地，稀里哗啦，简直就是耻辱。 尤其是对方利用省纪委这个地方。 要知道那可是自己之前工作的地方，自己刚离开省纪委不足半年啊，就成了这样。 这不就是疯狂打自己的脸吗？ 要说没有省内的干部配合他们，自己都不信。 “听到了！” “听到了！” 每一个干部此刻都用上了整个人最大的力气喊出声来，回答苏玉良。 声音仿若震破了常委楼别墅，传到了每一位常委楼家里。 但实际上，常委楼隔音非常好。 只要不是放鞭炮，炸弹声响，其他的声音再大，别人都听不到。 哪怕你在屋里面开枪，紧挨着你的左右两侧别墅内，都听不到什么声响。 “很好！” 苏玉良看到精神头这么足的手下，很是满意。 虽然有一半以上，都是自己不熟悉，也没见过的，当然主要是正科干部，被选中了一批，来到了这里。 这里的科干部，并非是苏系全部。 这里面来的只有苏系全部的五分之一，科级干部。 完完全全就是代表，就是优秀的基层干部。 若是全都召集过来，三个常委楼都放不下的。 这里面的科级干部，不仅仅有省内各个部门的基层干部，还有各地级市的基层干部，以及各县，各乡镇优秀的基层干部。 甚至杨东都很吃惊的看到后面几排的科级干部里面，竟然有庆和县司法局的局长史登魁，三四乡的乡党委书记全金发，以及道老乡的乡党委书记吴天俊？ 而杨东自己却一无所知，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他们三个，竟然是苏系边缘干部… 杨东目光复杂的望着自己这位岳父大人，苏玉良可以说现在才彻底把苏系的全貌，正式亮给自己看，亮给自己这个女婿看。 看，你掌握的庆和县，也有苏系的干部哦。 而这些杨东根本就不知道，也从未想过，一个个小小的庆和县所属的乡镇，还有苏系边缘干部。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苏玉良直到这一刻，才彻底信任自己，百分之百的信任自己，愿意把苏系最柔软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被下手攻击的地方，亮给自己看。 基层干部，边缘干部，其实才是苏系的短板，也是弱点。 就像是木桶效应一样，最短的那块，就是最关键的。 不把短板补齐，你其他板子再长都没有意义，装不了多少水。 “小东，苏系的核心以及边缘主干，都在这里了。” “你既然是苏系第二代核心，此刻就由你发布第一条命令吧。” 苏玉良开口，看向杨东说道。 同时，他也把手从杨东的嘴上撤下去。 杨东擦了擦嘴，然后摇头：“爸，我觉得我还是…” “现在掌声欢迎，我们的杨东同志讲话。” 苏玉良不等杨东说完话，就直接起哄，率先鼓掌。 而随着苏玉良鼓掌，下面的关木山，尹铁军也都带头鼓掌。 继而大家伙都鼓掌，掌声很是脆响，又很有力。 杨东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已经被半推半就，定下了自己苏系二代核心的地位。 自己不管如何拒绝，也都没有回转的空间和余地。 除非自己想让苏玉良丢脸，丢面子，尤其是当着这么多老部下，嫡系的面。 老领导说杨东是苏系下一代的核心。 杨东表示岳父说的不对，我不是核心。 这就是不给苏玉良面子。 作为女婿，作为属下，以及作为一名干部，自己都不应该这么说。 “大家都是我的长辈，很多都是我的领导。” “这突然让我说话，我脑子也有些空，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东无奈之下开口，但是自己真的没有提前准备过，因此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不需要说太多。” “你下达第一条内部命令就可以。” 苏玉良开口，指着杨东示意。 杨东现在是除了自己之外的苏系核心了，所以必须得发布命令，检验一下苏系的实力以及执行力。 “我…” 杨东看向面前这么多的干部，有很多自己能叫出名字，能认出职务。 但是有很多，自己不认识，也叫不出名字。 可苏玉良让自己下达第一个内部命令，这是铁规矩。 这应该是苏系内部的规矩，不管以后谁是核心，都要下达第一条命令。 那么自己要下达什么样的命令，才合适？ 什么样的命令，是能够检验苏系能力能量执行力的？ 涉及到这么多单位领导，有省部门的领导，有各地级市的领导，还有各县区乡镇的基层干部。 “那…大家，我就得罪了，也麻烦大家了。” “我下达一条命令吧，或者准确说是一点建议。” “我建议在座的每一位都能够以身作则，履行一些党员使命感，干部责任感，社会正义感。” “那就是…” 说到这里，杨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看向每一位的脸色和目光。 望着他们期待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在认真的听取自己命令。 从这一点来看，苏系的执行力不会太差。 “那就是捐款！” 杨东正式下达第一条命令，成为苏系二代核心后的第一条命令！ 第1331章 弊端，得改！ “从省内部选出十个最贫困最落后的乡镇或者村子，帮助他们治下的老百姓完成一个小小的心愿。” “比如有的想要电话，有的想要冰箱，有的想要大电视，有的想要米面粮油。” “而我们苏系的所有干部，都尽自己所能，在不影响你们自己正常生活的情况下，捐一点，聚沙成塔，聚少成多。” “然后捐给这十个贫困乡镇，贫困村，用于真正需要这笔钱的老百姓手里。” “这项社会责任实践的主题就叫‘干部人民鱼水情’‘捐款捐物我先行’” “在座是领导的号召自己部门的干部，在座如果是小干部就迎着前面各位领导的号召，把这件事做下去，做好，做扎实，把每一分钱花到位！” “这就是我的命令。” “且为了以身作则，我个人捐款一万元！” 说到最后，杨东表示个人愿意捐款一万元。 为什么只是一万，而不是十万，五十万？ 杨东明明有钱，为啥这么抠门？ 肯定有人这么问。 答案就是杨东捐的一万就是一个线，任何人都不得捐超过一万的金额。 杨东的本意是帮助需要的穷人，而不是让干部变相的溜须拍马，主动受贿。 若杨东不设置一个限度，肯定会有很多干部想歪的，想多的。 以为自己是在暗示他们送钱，给自己送钱… 而他们就会捐几万，甚至十几万，几十万，只为换到自己的认可与青睐。 原本这种社会活动是好事，不应该变成坏事。 因此，杨东自己捐款的一万，就是最高标准。 任何人都不要超过！ 我也不是为了让你们给我变相送钱！ 总会有人曲解领导的意图，然后自以为是的去做事，最终害了自己更害了领导。 杨东设置一个标准，就是避免有人借着此事，来讨好自己。 随着自己成为苏系第二代的核心，自己在苏系的地位就变了。 之前只是苏玉良的女婿，现在已经是苏系的副掌舵人。 地位上的变化，权力的变化，会改变很多事情。 “杨老弟这话深刻啊，来！” “大家鼓掌！” 果然，当杨东发布完了这个命令之后，还真有人开始捧场。 这是一个杨东没见过的干部，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副处级到正处级之间。 只见他满脸讨好之色的拍手叫好。 拍的比谁都起劲，就是希望能够获得自己的注意力。 杨东看了眼他。 而这个人发现杨东盯着他之后，他更加卖力的拍手叫好，尽可能的把气氛搞的火热。 而且也不乏跟他一样的干部，于是气氛越来越热烈，被这些人搞的非常和谐。 杨东只不过发布了一个命令而已，但是好像讲了什么金科玉律一样，被他们奉为圣人训一样。 果然啊，到哪里都不缺溜须拍马的人啊。 苏系也是一样。 杨东目光不禁皱起来，自己现在成了苏系的第二代核心之后，就不能再以参与者的角度看待问题，更不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对待苏系。 因为这艘船，自己今日才是真正的被自己操作了。 自己身为这艘船的舵手之一，是最不希望这艘船出问题的。 有些陈旧的零件，敏感的位置，该换就得换了。 “好了，大家都听到了，杨东同志发布的命令，是于国于民都有好处的大事，要事。” “这件事大家伙都要行动起来，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没钱没力的也要喊口号，号召周围的体制干部参与进来。” “行了，你们就不要聚在一起了，都回去吧。” “木山，文中，铁军，你们几个留下…” 苏玉良用手点了点站在第一排的这些核心嫡系，基本上也就是七八个副厅级以上的中高级干部。 “老领导，我先安排车送他们出去。” 关木山连忙开口，然后拿起手机联系司机。 他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很快，两辆五十人的大巴车缓缓行驶进了常委楼后面的街道上，停在了3号别墅的后院。 注意是后院，而不是院内。 院内太过于明显了，难免引人注意。 而后院就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吉江省常委楼的别墅后面有一扇墙，而这墙外面就是市面街道。 别墅有一个后门，走出去之后，用不了五分钟，就能步行直通外面。 这两辆大巴车，就是停在了后院外面的街道上。 包括之前苏玉良在别墅内搞生日宴，一些苏系过来贺寿，也都是从后院离开。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格局安排，为什么别墅后面还有一堵墙，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是以前在这里任职的领导，善解人意吧。 凡事都是以己度人。 只不过以己度人，前提是自身利益达到满足。 很快，这些苏系的干部，都离开了苏玉良别墅。 有一些从来都没来过的小干部，这一次也算是赚到了，能够见到苏玉良书记，还有一众领导。 最后，知道了杨东是苏玉良女婿，更是未来苏系二代核心。 “我见你有话要说？”苏玉良转头看向杨东，皱眉开口问道。 他刚才就看到杨东欲言又止，但最终没说出来。 现在外系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杨东熟悉的几个苏系嫡系。 关木山，胡文中，尹铁军，自然不必多提，是杨东的老领导和长辈。 即便是牛前进，邱文锋，齐中华几个人，杨东对他们也不陌生人，依旧是长辈。 因此在这几个人面前，杨东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没有必要这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犹犹豫豫。 “爸，去书房说吧。” 杨东看了眼苏玉良的书房，开口。 虽然去哪说，人都是一样的人。 但是环境不一样，心理上的反馈就不同。 客厅太空旷，在这里说机密要事，总有一种不安全的潜意识观感。 而书房面积小，封闭性也比较高，心理暗示就比较安全。 “行，都去书房吧。” 苏玉良现在对女婿也是有求必应，有什么要求基本上都满足。 大家伙，移步书房。 值得一提，查达宏查老也在这里，他也没有走。 尹铁军他们都不会走，更何况他可是苏玉良的老哥哥，老兄弟，老领导了。 “这回，说吧。” 苏玉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向杨东问道。 不仅仅是苏玉良看杨东，连其他人也是如此，都盯着杨东。 都想知道，杨东要说什么？ 第1332章 精简的重要性！ 杨东见这么多人都盯着自己，这就是苏系第二人的重要性！ 不过杨东现在已经没有感觉到压力了，当自己见过了师公，见过了大伯肖建国之后，面对厅级层面的领导，压力几乎没有。 要不怎么说大家族的子弟见多识广，骨子里会有一股高傲和清高。 这不是他们飘了，而是眼界就摆在那里，你让他低头看世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低头的概念。 “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众，而在明！” “一支团队想要拥有坚韧不拔的意志，想要拥有从容不迫的定力，想要拥有强大的战力，那就不能是松松垮垮的凑拢班子。” “因此，精简队伍，在我看来是很有必要的。” 可能刚才给杨东拍马屁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想拍杨东的马屁，却被杨东当成了精简的对象，甚至给杨东提供了精简的思路和决心。 苏玉良皱起眉头，他听杨东第一句话，就已经明白杨东要做什么了。 这是要朝内开刀啊，这是要精简苏系的领导干部啊。 “爸，查伯伯，各位叔叔。” “我想了一下，精简队伍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如果不精简队伍的话，任由队伍发展广大，而不加以制止，光有数量而无质量，早晚有一天会反受其害。” “这些话，都不太好听，但是当着咱们自己人的面，我说也就说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建议，一个提议，具体是否要精简队伍，如何精简，还是要爸您来拿主意，各位叔伯给出更详细的意见。” 杨东说到这里，就不打算说下去了。 自己只是抛砖引玉，至于这个砖到底会不会砸到人，会不会引出玉，那就要看苏玉良这些人的想法以及魄力。 如果苏玉良不愿意精简的话，自己这个第二代核心也就是个笑话。 “我支持小东的决定，我早就觉得苏系应该精简了，不能什么人都拉进来！” 杨东话音刚落，就有人给予支持。 开口的不是意外，就是尹铁军，尹叔。 尹叔的理由很纯粹，也很简单，他同意杨东的想法，而且无条件的坚定支持杨东，站在杨东这边。 “我也不反对。” 胡文中也随即开口，朝着苏玉良开口表达自己的态度。 他是省纪委副书记，作为纪委干部，其实他早就看苏系的一些尾大不掉的干部不顺眼了，只是碍于大家都在一个队伍，没有下手而已。 可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再不精简的话，苏系肯定会有一天爆炸，这一点毫无疑问。 “我也支持。” 关木山仔细的想了想，然后缓缓点头。 他的支持就比较理智，也比较科学，他是想过之后，尤其是想了可操作的空间，以及影响程度有多大，范围有多广之后，再开口。 他跟尹铁军不一样，尹铁军是无条件支持杨东，只要是杨东提的，那就对。 他比不得尹铁军对杨东疼爱的纯粹，他考虑的问题有很多。 虽然他无法成为第二代苏系核心，可他依旧是第二代里面最重要的，也是最有前途的那颗政坛青年新星。 杨东能算青年，尹铁军和关木山都可以称得上青年干部。 因为体制内的青年干部定义很广，不超过五十岁都能叫青年干部。 很多青年干部培训班，党校班，你可以看到一大片三四十岁，甚至四五十岁的干部。 而五十到六十岁，才叫年富力强。 “牛叔，齐叔，你们什么看法？” 杨东转头看向牛前进和齐中华几个人，沉声问道。 以前他对很多事情没有发言权，但是现在既然扶持自己做这个位置，自己也必须认真尽职尽责。 这既是对自己的负责，更是对苏系的负责。 所以以往的关系模式，就得发生改变了。 现在他们的确还是长辈，但也不仅仅是长辈了。 对待他们就不能光有尊敬服从，也要有刚硬的一面。 否则自己软绵绵的，承担不起这么大的重担，也会让苏玉良失望。 “我们…我同意！” 齐中华犹豫了一下，没有用我们，说的是我同意。 因为他不知道其他几个人是个什么想法与态度，他也代表不了别人。 不过回答完了之后，他就目光复杂的望着杨东看了又看。 杨东，变了。 这一刻的杨东有些犀利，有些沉稳，也有些强势。 果然，成了苏系二代核心之后，一切都变了。 但这种变化，倒也是好事。 杨东要是太过软，就压制不住这一票的中高级领导干部。 不过幸好有之前的事情摆在那，杨东单枪匹马打开地狱之门，那可是用命拼出来的。 若无那件事，杨东现在被扶持二代核心，会有很多苏系干部强烈不满，觉得凭什么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管事？ 可现在大家都受了杨东的恩情，要是没有杨东，现在他们可能都得面临审判了。 苏玉良也是看准了这个时间，从京城回来之后，就立马把杨东扶正。 这个火候掌握的是刚刚好，差一点都不行啊。 得让苏系危局那件事发酵一下，一个月左右最好，让苏系底下的，边缘的干部感觉到害怕，感觉到后怕。 也要让苏系核心的领导干部，感到庆幸和感恩。 给他们一个反思自我的机会，给他们一个深思熟虑的机会和时间。 “我也同意！” 邱文锋在一旁开口点头，虽然脸色沉重，但他还是支持杨东。 这可是杨东第一次以二代核心身份做事情，要是第一天就驳了面子，那就是给他们自己找不痛快了。 杨东本来就是苏玉良女婿，未来更是苏玉良密不可分的亲人。 得罪女婿，得罪二代核心，实在没有必要。 况且精简战斗力，也精简不到他们身上。 他们有什么可拒绝的？ “我们也同意。” “我也是！” 很快其他的几个人也都点头表示同意。 “查老的意见是？” 于是，杨东看向查达宏。 这位岳父的老哥哥，老领导，也是苏系最特殊的灵魂人物。 他的意见也很重要。 第1333章 五条原则！ 苏玉良人生中有三个贵人，第一个就是查达宏，这是最开始欣赏与提拔苏玉良的老领导。 第二个就是苏玉良的老师，在京城的师公。 然后就是郑家的郑老，是苏玉良的岳父。 但政治婚姻失败了，苏玉良和郑家也就没关系了。 因此，苏玉良格外看重查达宏以及他的老师。 这两位，是他这辈子都要报恩的对象。 查达宏看杨东问自己，他缓缓抬头瞥了眼杨东。 但他没有回答杨东，而是看向苏玉良。 “老苏，你的意思是？” 苏玉良抬起头瞪了眼杨东，这小子太能作，作完京城又作自己。 不过，杨东说的很有道理。 队伍的确不能太过泛滥，这对他和对苏系都不好。 “我也同意。” 苏玉良缓缓点头，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那我也没意见了。”查达宏见苏玉良同意了，他也就笑着点头。 杨东闻言心里松了口气，他努力的把苏系尽可能的变的圆润一些，但也是外圆内锋。 只有这样，苏系未来二十年，三十年，都不会出事。 “说个章程吧，小东。” 尹铁军见查达宏刚才看向杨东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和不以为然，于是他沉着脸问杨东。 核心，是用来守护的！ 核心，是用来维护的！ 核心，是用来坚定的！ 小东如今成了苏系核心，我尹铁军就得维护！ “对啊，小东啊，你说个章程，精简的办法。” 关木山也朝着杨东开口示意。 既然杨东想精简苏系，那么杨东必然有章程，至少心里面已经有腹稿了。 他要让杨东充分的展现自己，让杨东的重要性，体现在苏系上下，让大家伙都知道杨东之所以被扶持第二代核心上面，可不只是因为他是苏玉良女婿这么简单，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有这个能力和本事。 杨东可不是靠走后门，靠裙带关系，才做到这个核心位置。 当然，这只是客观事实，不代表主观感情。 “既然大家都让你说，那你就拿个章程吧。” 查达宏看了眼杨东，慢条斯理的开口。 杨东瞥了眼查达宏，然后看向苏玉良，见苏玉良也点头之后，他也就不客气了。 走到书桌上，拿起苏玉良平时用的钢笔，然后在空白本上写了起来。 大家都感觉到好奇，但是谁都没有探头探脑的去看，而是等杨东写完。 杨东写了五条章程，也就是五条原则。 精简队伍，就按照这五条来做。 五条，也就是五句话。 杨东很快就写完了，放下钢笔，把纸展开，递给最前面的苏玉良。 “精简队伍，五条原则！” “第一，贪污腐败，索贿受贿，渎职弄权的要砍，并且今后不收！” “第二，三观不正，不以人民利益为主的干部要砍，并且今后不收！” “第三，学历造假，履历造假的砍掉，并且今后不收！” “第四，嚣张跋扈，劣迹斑斑，人品有问题，生活作风有问题的砍掉，并且今后不收！” “第五，不服管教，不尊大局，不干实事的砍掉，并且今后不收！” “反之，只要干净清白的，都可以收！” 这就是杨东拿出来的章程，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只要没有这五点毛病，基本上干部都是合格的，也都不会惹祸，都可以收下。 “你这…” 苏玉良看到杨东这五条，顿时苦笑摇头。 这小子可真狠啊，这五条章程一旦坚定的执行下去的话，只怕他们苏系明天就差不多光了。 尤其是第一条，就可以砍掉百分之八十的苏系干部。 说句实话，谁还没有点黑色收入？谁还没有拿过钱？ 尤其是在这个官场上面，你不贪污？你连送礼的钱都没有，又如何看望老领导，互访同事？ 因此，第一条就可以砍掉百分之八十的苏系干部了。 至于剩下的二三四五，也就无从谈起。 因为第一条都达不到的干部，也别指望后面四条能够达到。 如果这个章程，不是自己女婿制定的，苏玉良甚至会觉得有人想搞苏系… “这个有些太严了吧？” 查达宏看到了纸张上面写的东西，不禁紧皱眉头。 他不是提出反对，他只是觉得这样精简下去。 可能苏系也就剩下满屋子这几个人，甚至… 总之，这个太严格了。 “我没意见。” 尹铁军上前，看到了上面写的五条章程之后，想都不想就点头支持。 “你啥都同意！” 查达宏瞪了眼尹铁军，不是好气的喝道。 尹铁军挑眉，看了眼查达宏，但没有说什么。 “拿掉第一条吧。” 查达宏看向杨东，开口说道。 杨东摇头：“不能拿，第一条是细的筛子，如果最细的筛子都没有了，剩下的四条就是个笑话。” “没有了标准，没有了原则，没有了对照，人人都是好样的。” “那精简有什么意义？口号吗？” 杨东没有答应查老的话，这一点绝对不能退。 否则不如不精简，精简的话就要精简到底。 “杨东！” “你要搞清楚，这关乎苏系的生死存亡。” “照你这么搞，用不了一个月，不需要别人搞我们，我们自己就把自己切死了！” 查老愤怒的瞪着杨东，沉声怒叱。 “无病才能一身轻，指望带病活着，早晚出事！” 杨东开口，不退！ “这天底下谁没病？有病吃药就行，你却想来个大截肢，你想让人都瘫痪吗？” 查达宏继续开口，语气很是不善。 “好啦好啦好了。” 苏玉良连忙摆手，制止住左右两个人的争吵。 一个自己的老领导，老朋友，在苏系跟自己同地位的核心人物。 一个是自己的女婿，第二代核心。 两个人发生的争吵，本身就是利益诉求不同导致的。 要知道在苏系内部，可是有不少查老的嫡系，以及查老以前提拔过的干部。 一旦这些干部里面，有人被砍掉了。 那就意味着他这个提拔的老领导，也有问题了。 最终就会牵扯到他自己。 同时查达宏也的确忧心忧虑，为苏系考虑，这一点也没错。 于公于私，都有。 杨东就没有私心了，只有公心，因此强硬。 所谓无欲则刚。 杨东在苏系没有任何利益欲望，自然刚。 甚至队伍精简之后，更符合杨东的利益。 毕竟杨东以后是要接受苏系的，时间可能不会太遥远，最快五年，最慢十年而已。 至于为什么说五年最快，是按照自己退休的时间来算。 他今年五十五岁，如果升不到正职，六十岁之前就要退了。 如果升到正职，还能做到六十五岁左右，这么算还有十年左右。 总之，他退休之后。 杨东就接手。 第1334章 四条半原则… “不行，总之不行！” 查达宏的态度很坚决，没得商量。 他不同意这样的精简章程。 这样精简就是往苏系捅刀子，而且是专门往要害地方捅刀子。 绝对不能同意。 太要命，也太犀利。 矫枉过正，这是大害！ “的确有点严格了！” 苏玉良放下这张纸，深呼口气，沉声开口。 杨东听着岳父的话，心里凉了半截。 “不过第一条不能废！” 苏玉良又开口补充道。 杨东眼睛一喜，看向苏玉良。 苏玉良笑道：“主动索贿者砍！被动受贿者按照资金来判定！” “爸，您…” 苏玉良摆手，打断杨东要说的话。 他朝着屋内的人示意道：“你们都有工作，都先回去吧。” “杨东和查老哥，留下。” 苏玉良有更机密的话，要跟杨东与查达宏说。 其实也就是他跟查达宏来劝一劝杨东，放弃太过强硬的想法，不太现实的原则。 但是这些话，不能当着其他干部面前说。 不然的话，杨东的威信还没树立起来，就被自己打的七零八落。 对杨东在苏系的成长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这些话，不适合关木山这些干部听。 “好，老领导，那我们…先回去了。” 关木山缓缓点头，看了眼杨东，转身走出书房。 “我支持你，小东，心底无私天地宽，任他东西南北风！” 尹铁军来到杨东面前，拍了拍杨东的肩膀，又看了眼查达宏，略有深意的开口。 最后，他跟着其他人都离开了书房。 最终，苏玉良的书房内，只剩下杨东和查达宏以及他自己。 三个人，就是苏系最核心的三个人。 苏玉良为苏系舵手，主要领导。 查达宏为苏系第一代核心灵魂人物，也是促成苏系形成的重要力量。 杨东是二代核心，未来的核心舵手。 如果拿古代国家比喻的话，就是一个君主，叫了心腹大臣，还有太子。 “小东，原则可轻可重。” “重了，苏系受不了。” “轻了，对苏系危害更大。” “你也是纪委的干部，我也做过各级纪委书记。” “这个尺度，要拿捏好。” “韭菜虽然长势无穷无尽，只要气温足够，就会一茬接着一茬，但是割狠了，也伤根。” “小东，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苏玉良缓缓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他的这些道理，并非歪理，而是事实，也是无奈的事实。 “如果凡事都要锱铢必较，凡事都要按照最高的标准来，我们纪委忙死，都忙不过来。” “苏系若是按照这五条原则来执行，一模一样的执行，不出半个月，苏系就没了，散架了，人心尽失。” “外有强敌环伺，内有自己人不满，你是想干嘛？” 苏玉良沉声开口，最后一句话问的有些扎心或者说诛心了。 杨东沉默不语。 “五条原则，改为四条半。” “就按照我说的那样改，主动索贿必须砍，这个是原则问题，没得商量。” “但是收取一些好处的，有点小毛病的，就不要斤斤计较了，大家都是人，都不比谁高贵。” “中级干部的金额就限制在二百万的额度，低级干部限制在一百万。” 苏玉良开口，说出他的标准。 “嫡系干部也就是副处级以上，但凡超过二百万这个额度的，砍掉！” “基层干部也就是副处级以下的，但凡超过一百万贪污额度的，砍掉。” 苏玉良设定一个标准。 这个标准，也是在杨东第一条原则上面修改的。 五条，改成四条半。 杨东还能怎么说？他也不得不承认岳父说的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看来短时间指望这一批苏系干部，是不太可能了。 新一批的苏系，我得亲自审核，不能让什么人都进来。 队伍大了不好管，一个苏系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地方，一个地级市，一个省了。 “好。” 杨东点头，答应了苏玉良的提议。 不答应也不行，苏玉良才是核心人物。 他在苏系这里有一票否决权。 查达宏见杨东答应了之后，顿时笑了，朝着杨东说道：“小东，你有这个心是好的，我们也都知道苏系尾大不掉，是个坏事，但也得循序渐进啊，什么事都得一点一点来啊。” “水至清则无鱼，天至烈则大旱。” “道理就是这样的。” “我们都知道水至清则无鱼，是不正确的道理，但从古至今几千年，我们都遵守啊。” “除非你能找到桃花源那块世外之地，能够允许鱼儿存在至清水之中的地方。” “贪欲是控制不住的，欲望是解决不掉的，占便宜是人之心理。” “水浑才能藏住鱼，水清了大家都把鱼捞干了。” “总得给子孙后代留点吧？你说那？” 查达宏也语重心长的劝着杨东。 两个年纪最大，地位最高的人，在这里劝着一个正迈入朝阳的年轻干部。 “我懂了，查伯伯，爸。” 杨东笑着点头，心平气和的开口，答应两个人。 自己不会在执拗的追求什么绝对原则了。 “行，那你也回去吧。” “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精简这件事，过完年再执行吧。” 苏玉良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好，那我先回去了，爸。” “查伯伯，再见。” 杨东点头，和苏玉良与查达宏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苏玉良站起身来，推开书房的门，站在书房门口目视着杨东的背影，走出别墅，逐渐消失不见。 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他不禁叹了口气。 “这小子，怕是没想清楚。” 苏玉良转身回来坐下，朝着查达宏说道。 “想不清楚是正常的，他要是想清楚，他就不是三十岁的杨东了，而是五十岁的杨东了。” “是啊，我们都年轻过，二十年前的我们，也是他这个样子啊。” “年轻，冲动，热血，希望，朝阳。” “老了老了，怕了怕了，软了软了，服了服了，哈哈哈。” 苏玉良自嘲的大笑，经过苏系这次伤筋动骨，又去了一趟京城，他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他们这些人引以为傲的东西，在人家大族眼里不值一提。 自己都是副书记了，自己女儿都是吉江省副书记的千金了，可还是被肖建民骂成贱女。 这话，他没敢跟杨东说，否则杨东必然急眼。 肖建民对苏沐芸的侮辱。 他之所以不敢告诉杨东。 是因为他这个岳父，得给杨东和肖家之间留一点情谊。 这是对杨东负责的态度。 而苏系交给杨东，也是他对杨东负责的态度。 第1335章 不休息，开会！ … 离开北春市的两个小时后。 “刘常务，是我，杨东，我回来了。” “半个小时之后，你去召集政府的主要同志，来政府大会议室开会。” “对了，把文旅局的同志也叫上，还有财政局，茅乡，崔老庄乡的乡长，也喊过来。” 杨东坐着车，回到了庆和县。 在没有回到庆和县政府的时候，杨东就给常务副县长刘与中打了电话，对他吩咐今天要做的事情。 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但是开会是必须要开的。 晚一天时间，就耽误一天时间。 自己已经在京城耽误了两天的时间，就不能再耽误下去。 “好的，县长，我这就打电话。” 刘与中接到了杨东的电话，以及听到了杨东的吩咐之后，立马点头。 他没有任何怨言，立马代入自己的角色，那就是政府的二把手，常务副县长。 放下手机之后，刘与中就按照政府的这些主要干部，依次打电话通知，还有茅乡与道老乡的乡长，也都喊过来。 当他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想到了什么，立马从办公桌抽屉里面，取出了庆和县规划方案书，他找到了冰雪旅游计划。 而冰雪旅游计划，就涉及到了茅乡和崔老庄乡。 也就是说杨东这次回来，马不停蹄的开会，可能商讨的就是冰雪旅游这一块了。 “这是要搞旅游了吗？” 刘与中也有些期待，不知道杨东会对冰雪旅游经济如何布置。 尤其是宣传，宣传不好的话，也赚不到钱。 只有宣传到位了，让潜在的旅客想来，能来，能消费，才是成功。 今年经过大半年的修路，目前为止到达茅乡和崔老庄乡的主要县路，已经没问题了，而且已经接上了通往省会北春市的省道。 如此一来，旅游的便利性，就提高了一些，至少硬交通上面，不存在问题。 其实这个时候，旅游已经非常热了，不管是国内国外，一到五一，十一，黄金周的时候，都是非常火热的。 最南边的彡亚，西南边的贵林，北边的京城，西北的长安，东边的西湖，中部的开丰，那都是最火的旅游胜地。 而国外更不必提了，每年我国至少贡献一千万人次的游客前往国外旅游，东南亚，东亚，以及瓯洲都是第一选择地。 2008年之后，旅游就已经逐渐成为国内收入的一部分。 虽然旅游经济不直接计入gdp，但是转换掉的消费也是gdp增长的一部分。 小地方想要财政富裕，不卖地的前提下，旅游和轻工业是最好的方式了。 当然你要是有矿产资源，那就更好了，不过资源早晚也会枯竭，这种杀鸡取卵的方式，不可取。 杨东坐在车里，拿起手机拨通南方旅游集团董事长助理，对外联络部长，裴南苇。 “裴总啊，冒昧打扰你了吧？我是庆和县杨东。” 裴南苇接了电话之后，杨东脸上带笑的开口主动示意。 主要是怕裴南苇不记得自己了，虽然自己是县干部，但是人家那么大的集团高层，平时接见的人太多，很容易忘了自己这种级别的小人物。 “肖大少，可是对我有什么吩咐啊？” 然而裴南苇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杨东震惊。 她竟然知道自己和肖家的关系？ 了不得啊，果然啊从商的人，没有一个简单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更不要说南方旅游集团这种旅游业巨无霸的存在。 “裴总，还是叫我杨东吧。” “今天打电话找你，是想商讨冰雪旅游的事情。” “我知道裴总肯定是没时间来东北了，所以我打算…” “那可不一定哦，杨县长，话可别说太满。” 然而杨东的话没说完，就被裴南苇给笑着打断了，语气里面满满都是挑逗。 当然，这种挑逗并不是有什么目的，而是她说话的语气本就如此。 “什么意思？” 杨东眉头一挑，有些诧异的问。 “我就在你们庆和县！” 裴南苇开口出声说道。 “现在？” 杨东有些吃惊。 裴南苇这么大的人物，没事在庆和县做什么？ “对哦，就是现在。”裴南苇笑着回答着，但是没有让杨东继续猜下去，而是主动说道：“我们集团也在筹备冰雪旅游的事情，现在已经是冬季了，未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今年可以试运营。” “成功的话，有效果的话，明年冬季正式启动冰雪旅游节。” “原本我也想找杨县长商量这件事的，我还以为你们县里忘了冰雪旅游。” “但是我听说你进京了，我就打听了一下，然后，我就亲自来了。” “我相信杨县长这个工作狂，回来肯定会讨论冰雪的事情。” “果不其然，被我猜对了。” 裴南苇说到这里，有些洋洋得意。 这也算是猜中了杨东的下一步动作和计划了。 “那我们可真是想到一起去了。” 杨东闻言不禁笑了，这个女人好聪明。 “换一种说法，是不是叫做心有灵犀呐？” 裴南苇笑着调侃的开口。 “裴总，既然你在庆和县，那麻烦你半个小时内，来到庆和县政府大会议室，我们开个会。” “就这样，等您大驾光临。” 杨东没有接话茬，而是说了两句话，直接挂了电话。 自己马上结婚了，任何女人的玩笑也好，挑逗也罢，自己一概不接受。 “还真是…” 裴南苇放下手机，噘着嘴摇头。 算了，肖家这种大角色，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原本还想勾搭勾搭杨东，借此机会抱住肖家这棵大树，但是杨东明显不接茬，那就只能算了。 “老周，快点开，我们去庆和县政府，开会。” 裴南苇开口朝着司机老周示意。 这个时候她还远远没有到庆和县，而是在北春市往庆和县的这条路上面。 她也是着急忙慌的从南方直飞北春市，然后从北春市赶往庆和县，一口气都没歇息。 就是因为杨东回庆和县了，她想第一时间见到杨东，商讨工作。 以往她面对庆和县的干部，可以说是居高临下的，毕竟她背靠南方旅游集团。 但是知道了杨东的身世，她就要改变态度和策略，确保利益最大化。 第1336章 庆和县政府工作会议 杨东回到庆和县之后，就直接进了县政府办公室。 “思勇，准备一下，把冰雪的文件拿着，去会议室，开会。” 杨东风尘仆仆的回来，直接朝着秘书周思勇开口吩咐道。 而周思勇已经从刘与中那边知道自家领导要去开会，所以早就准备好了。 同时准备好的，还有保温杯里面的热茶。 杨东拿起保温杯，朝着大会议室走去。 来到大会议室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坐了一半的人了。 全都是县政府主要领导，就不多介绍了。 也就是副县长们，各局。 而茅乡与崔老庄乡的乡长，因为路途的原因，还在往县城赶。 除此之外，还没有到场的就是南方旅游集团董事长助理，对外联络部长裴南苇。 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到了。 “大家都传阅一下，看一下，五分钟之后开会。” 杨东指了指周思勇，开口说道。 周思勇把手里面的冰雪册子，发了下去。 这些都是杨东之前就准备好的，本来打算十二月份就开会的，但是因为苏系的事件，又加上前往京城，已经被耽误了小一个月时间。 这个时候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拖后腿的都是自己人。 杨东在此之前，都没想到过，会是省纪委那边出问题，拽自己后腿。 不然的话，元旦这一天，已经开始开展冰雪旅游了。 吉江省的冬天气温比较冷，但是周期性不如龙江省北部，只有三个月时间，适合搞冰雪旅游。 也就是从12月1日到次年的3月1日左右。 过了三月一号，就开展不了了，因为气温逐渐变暖，冰雪都会融化。 不过现在2011年的气温还是要冷一些的，越往后全球气候越暖，东北也在逐渐变暖。 2011年和2021年相比，十年的时间，气温已经变暖了好多。 现在能够坚持到三月一日，但是到2021年之后，只能坚持到二月十五日左右。 大家都传阅了一下发下来的小册子，基本上了解冰雪旅游的一些规划和细节。 其实之前就已经聊过这个事情，但是现在开这个会，是彻底落实下来。 县里面的项目越多，也越容易开展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 今年的吉江省招商引资会议时间是从2011年的1月7日到1月15日，一个星期的时间。 是什么影响今年的招商引资？大家心里都有数。 前段时间搞的人心惶惶，所以省里面工作也被影响到了。 值得一提，今年还是岳父苏玉良56岁生日，但今年苏玉良不过生日。 这件事在京城往北春市赶，岳父特意说了。 所以杨东没有留在北春市，直接回到庆和县。 不知不觉，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上次招商引资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包括动手群殴岛国的企业代表，也过去了很久。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杨东抬起头，看了眼会议室仍然缺席了茅乡和崔老庄乡的乡长，以及南旅集团裴南苇。 这也没办法，这些人距离县里面都挺远的。 至于裴南苇，她说是在县里面。 但杨东猜测，她可能是正从省里往庆和县赶来。 “问一下两个乡长什么时候来。” 杨东勾了勾手指，让周思勇去问。 周思勇点了点头，拿着手机走出会议室。 杨东坐直身子，朝着大家开口：“人就先不等了，先开会。” “今天开会的议题就两个，第一个是冰雪旅游即将启动。” “第二件事是对招商引资工作的准备。” “今年第一季度，最重要的就是冰雪旅游，而全年工作重要的就是招商引资工作。” “这两件事，必须搞好，保质保量的完成，任何人，任何单位，不许推脱，不许懒政，为了庆和县的发展，任何人都责无旁贷。” “从我来到庆和县，给各级单位的同志涨了工资，涨了福利待遇。” “现在庆和县体制的福利待遇，不说是全灵云市最好的，至少也是排前三了。” “待遇排到了前三，是对同志们的优待。” “但是把庆和县经济搞到灵云市前三，就是你们要对得起这个福利待遇。” “今年的经济数据还没出来吗？” 杨东一连串的开口，给大家伙带来很强的压力。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感觉到杨东去了一次省里面，怎么回来之后，气质变化这么多？压力都增大了不少。 他们不知道杨东去省里之后，又去了京城。 对于杨东之前在省纪委的遭遇，他们有所了解，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家也不好置喙。 但在京城发生的事情，他们就不知道了。 级别摆在这里，还没资格打听到京城的事情。 甚至前段时间省里面发生的事情，他们也只是知道个大概，片面的东西，具体也不清楚。 “县长，我们统计局，正加班加点的工作，争取本月21号出来。” 县统计局的局长连忙开口，朝着杨东汇报道。 杨东看了眼统计局长闫安，指着他开口：“10号之前，必须出来！” “县长，我们…” 闫安脸色一变，有些为难的就要开口。 但是杨东不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直接说：“就10号，能不能做到？” 闫安面对杨东的强势，也没有抵抗的资格，他咬了咬牙齿，点了点头：“好的县长，一定完成！” 秘书周思勇走了回来，趴在杨东耳边说了两句，意思是两位乡长还有两分钟就到了。 杨东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主持会议。 “好，继续开会！” 杨东满意闫安的态度，继续开会。 杨东的强势和霸道，在县政府内部，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不过霸道之下，杨东也是该拿的拿，该给的给，从来都不亏待任何手下。 更不会推卸责任，是他的责任，从不会推卸给下属。 这也是杨东虽然霸道，被大家多数干部尊重且支持的原因。 否则光有霸道，遇到事情就推卸责任，说下属无能，时间长了，那可就会出问题。 “冰雪旅游节的建设…” 咚咚… 杨东刚要开口，门口传来敲门声。 只见茅乡和崔老庄乡的两个乡长拎着皮包，一脸的行色匆匆，气都没喘匀。 “进来吧！” 杨东指了指两个人。 两个人连忙快步进来，和在座的领导们点头示意，然后找到第二排他们的位置，悄悄坐下，拿出纸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开始记录。 县长通知的急，两个人也是紧赶慢赶，才来到。 杨东又看向门口，一道倩丽身影出现在门外。 裴南苇来了。 “裴总，进！” 杨东摆手示意，脸色却很严肃。 开会，就不要嬉皮笑脸，这是规矩。 第1337章 五点！ 一瞬间，裴南苇的心就紧张起来。 一股正规军的会议氛围，已经扑面而来。 她原本还想跟杨东聊几句，但是杨东坐在主位之上，在看到周围正装出席的县里干部。 她觉得这样的会议气氛，比自己在南旅集团高层开会时候，还要认真和严肃。 于是她也不敢怠慢，连忙走到标注她铭牌位置，坐了下来，拿起纸笔，正襟危坐。 和左右的干部点头示意之后，就看向杨东。 “会议人到齐了，现在继续讨论冰雪旅游节。” “随着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和对娱乐休闲需求的增加啊，冰雪旅游也成为了旅游的重要组成部分。” “冰雪旅游正以一个独特的，非凡的，接地气的形式，进入大家的视野。” “在全国乃至全世界开展水上旅游，山川旅游，历史名城旅游的背景之下，冰雪旅游是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而作为庆和县，在东北地区的一个内陆县城，我们有最好的冰雪，世界三大粉雪带，其中之一就在我们这里。” “加上漫长的冰冻期，使得河流都被冻住，但是经济不能被冻住，很多人说东北发展经济只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因为漫长的冬季，让经济停滞，让老百姓只能猫冬在家打麻将，这个说法，我看要过时了。” “而我们庆和县这次打造的冰雪旅游节，冰雪旅游项目，着重要聚焦在以下四点！” “第一点，那就是娱乐性是第一要义，要给游客一个轻松，活跃，热闹，性价比高的旅游体验，具体的情况分为…” 杨东很少有会议开的非常复杂的时候，但是这次的冰雪旅游会议，不同以往。 所以第一点，杨东基本上说的很多，说了整整十分钟。 从如何打造轻松活跃的氛围，到如何制造热闹的旅游文化和旅游热情，以及如何让旅游地周边的衣食住行，都能够便宜，亲民价格，这个很重要。 更扩展到了交通，停车，这些大的细节，一定要考虑到。 还有就是如何不造成交通的拥挤，如何有效地运转交通压力，如何顺畅的入场和离开，这也是体验非常重要的一点。 如果玩了之后，打不到车，或者开车的一时半会离不开，全都堵在一起了，那这样的旅游节就没意思了，人家来了第一次，就不会再来第二次。 所以这第一点，杨东说了十分钟。 下面的干部，记了满满的两页，全都是干货，表示学到了，学到了，不愧是年轻的干部，光是这样的搞经济思路，就与众不同啊。 裴南苇的眼睛都亮了，她们可是搞旅游的专业啊，可是她都不得不佩服杨东，以杨东的办法去搞冰雪旅游，就没有不成功的。 如果还不成功，那就是他们南方旅游集团的配合出了问题。 “第二点，打造具有特色的冰雪旅游品牌，也就是说要让游客认同我们的冰雪旅游节，是全东北乃至全国最权威，最核心的地方。” “也就是说，打造冰雪旅游ip城，以城市为核心，以ip带动城市周边发展。” “ip大家都知道，更多时候是翻译成网址的意思，但是我嘴里面的ip指的是版权，指的是名片，指的是品牌效应。” “要把庆和县冰雪旅游节这个品牌树立起来，要持续打造下来，打造成每年的冰雪旅游狂欢，要让更多的游客，来到我们这个小县城，来尽情地游玩。” “也就是说…” 杨东的第二点，说的时间也不短，足足有六分钟的时间。 六分钟的时间里面，杨东至少说了一千多字。 每一句话，都有知识点，都能够提炼出来。 以往干部开大会，全场会议下来，能够记住的也就是紧密，围绕，侧重，发展，动力，着重，力争，必须，禁止，这些词语。 但是杨东的会议，大家记得都是具体的知识点。 两点谈完了，大家伙的手都酸了，不禁揉了揉酸痛的手。 杨东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禁笑着开口：“看来是我讲的太多了，那我慢一点。” “同志们，可以喝点水。” 杨东说着，打开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 趁着这个时间，大家伙也都各自打开保温杯喝水。 没有带水的也没关系，会议准备了矿泉水。 休息了两分钟之后，杨东继续开始会议进程。 “第三点就是带动冰雪旅游节周围地带的经济发展，消费促进市场，借力旅游经济提升乡村振兴。” “也就是说，要打造一些个人民宿，集体民宿，住宿，饮食，小吃，夜市，冰灯，雪雕，以及冰场，冰壶，冰嘎，冰橇，冰座等等冰雪旅游项目，尽可能的提升周围乡村老百姓的钱包，让他们赚钱，惠利于民，把钱留给老百姓。” “把钱留给老百姓，老百姓才有资格谈消费，才有资格购买各种生活必需品，娱乐品，家用电器等等，这样一来，县里经济就形成了一个圈，一行带动一行。” “我一直强调的就是，把钱留给老百姓，让利于民，才是让利于自己。” “禁止在冰雪旅游地周围，开展官商，说得好听一些叫官商，说的不好听就是你们这些亲戚朋友，跑去占据市场。” “说的再简单通俗一些，禁止冰雪旅游节周围卖烤肠的，卖小产品的，卖糖葫芦的，搞夜市的，搞民宿的，停车的，是你们这些干部的亲戚朋友。” “我会专门成立纪委督察组，联合县反贪局，县监察局，县公安局，联合审查，如果被我发现，里面有任何你们的直系亲属，亲戚朋友搞这些东西，我一定严惩不贷！” “当然你们的亲戚朋友，也是老百姓，所以就按照要求来，抓阄摇号，谁拿到了，谁去赚钱。” “这一点，对任何人都比较公平。” “另外抓阄摇号，也要有公证处的同志在场，我也会亲自到场，禁止任何私下行为，违反规则的行为，防止抓阄摇号内幕出现。” “第四点，则是对企业要求的细则。” 杨东讲到了第四点，看向了裴南苇。 有些话，不得不对裴南苇说出来了。 第1338章 乡里汇报！ 裴南苇有些吃惊，县里面还对企业有要求了？ 当然政府对企业提要求，再正常不过了。 “裴总，我在这里说一下，冰雪旅游节，县里面不会有任何问题，也不会拖后腿，这是我敢保证的事情。” “所以我希望南旅集团也不要在冰雪旅游节的各项环节上面出现问题。” “企业盈利是必须的，这一点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们要盈利，让利给人民，要让政府达到足够的税收，让庆和县冰雪旅游节ip打出知名度，企业要赚钱，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但是企业在具体执行上面，一定要跟紧县政府的框架和具体要求上面，不能私自的做出涨价的问题，更不能在服务上面出现问题。” “因为冰雪旅游节是你们南旅集团具体操作，包括人员构架，包括管理运营，包括后期的售后，都是你们负责。” “但也因此，一定要注重服务质量，注重品牌名声，注重游客的体验感，不要让游客来了一次再也不想来。” “票价的问题，包括一些南旅集团的营业范围，我希望能够综合衡量我们庆和县的一些情况，尽可能的把工作岗位留在我们庆和县，尽可能的让庆和县负责民生经济问题。” “最后，也希望南旅集团能够拿出足够的资金来运营，和家选集团利用kk视频，kk直播，kk新闻等综合媒体，在互联网上做大宣传力度，以及和一些旅行社，旅游公司做一些合作，包括演艺公司。” “这就是对你们企业的唯一要求。” “当然了在衣食住行上面，也要提高审核标准，尤其是用餐的质量安全问题，住房的环境卫生问题，行车的交通安全问题，产品的质量问题，我们庆和县安监局要严格审查。” 说到这里，杨东看向了安监局的局长朱震川，指着他开口提醒。 “朱震川，你在这一块给我盯死，但是我告诉你，不要故意去找茬，影响企业的正常营业运行，不准吃拿卡要，这个环节县纪委会监督你们。” “你们只需要定期巡视排查安全隐患。” “还有市监局，食品监督管理局，消防局，公安局，你们也要联合行动，联合执法，同样不准出现吃拿卡要，故意为难企业的行为。” “前面四点，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前三点针对的是政府部门，第四点针对的是企业。” “而第五点针对的就是游客和社会各方面。” “在执法力度上面，在安全维稳上面，一定要花力气，下大功夫，毕竟这么多人过来，肯定会有一些摩擦出现，如果出现聚众斗殴，故意挑衅，或者偷盗行为，蓄意闹事，一定不要姑息，必须严惩！” “这一点上面，市政和公安系统的同志们，一定要把关把控好。” “蒋虎县长，这一块你要多费心，包括消防问题，卫生问题，你也一抓到底。” 杨东说到这里，看向左手边第三位的蒋虎。 “放心，县长，我一定亲自抓。” 蒋虎点头，言简意赅的开口。 “与中常务，日常问题，你抓起来，这一块不能放松。” 杨东又看向右手边的刘与中常务副县长。 刘与中也点头开口：“好的县长，我一定抓好各项问题，然后如实汇报给你和通报给其他同志。” 汇报和通报用的好。 杨东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看向其他几位副县长，基本上负责什么，他就会着重提醒什么。 “医院一定要增设床位，以及增设冰雪旅游节所在地的医疗诊所，医疗定点服务中心，尤其是对于突发心脏疾病，骨折，以及意外情况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处理，不准耽误游客的生命抢救黄金时间。” “还有在关键时刻，如果旅客没有钱治疗，或者钱不够，也一定要秉持着治病救人为原则，必须救治，我不希望在庆和县这块，发生冷血的拒治情况。” “财政局做个记录，拿出五百万专项资金，专门用于这方面的专款专用，但是后期可以找旅客报销。” 杨东说到这里，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 在他喝水的时候，其他拿保温杯的同志们，也都立马喝水。 这个时候不喝水，也就没时间喝了。 杨东的这个会议，眼瞅着注定是一个长会议。 “下面就是对茅乡和崔老庄乡的一些布置。” “你们两位乡长，有没有什么思路？” “县里面规划包括通知你们做准备工作，已经一年的时间了。” “一年的时间里面，你们的准备工作，怎么样了？” 杨东看向茅乡和崔老庄乡的两位乡长。 崔老庄乡的乡长是贺小丽，是一位女同志。 而茅乡的乡长是史大光，是一位年过五十岁的老干部。 “女士优先，小丽乡长，先发言吧。” 史大光看向身旁的贺小丽，礼貌的让女同志发言。 但是女同志并不是很想第一个发言，因为没有对照，她不知道发言会不会让杨东满意。 可是自己又不能不回答，尤其史大光这种老油条都已经给自己挖坑了。 我真谢谢你了。 贺小丽心里骂了一句史大光，然后朝着杨东开口汇报起来。 “县长，我们崔老庄乡因为是多民族自治乡，有满族，有蒙族，有鲜族，还有一些赫哲族，所以情况比较复杂，但也因此特色旅游文化是不缺的。” “崔老庄乡花了一年的时间，已经和一些各民族的同志谈好了情况。” “尤其是演出的情况，蒙族愿意提供马匹，组建游牧大队，组建小型那达慕大会，摔跤大会，射箭大会等等环节，让游客体验一下马背游牧文化。” “满族提供了萨满文化，到时候会有一批专业的萨满文化表演家，来进行表现，给游客耳目一新的感觉。” “赫哲族也会提供他们的民族游戏，以及篝火表演，还有冬捕渔猎文化。” “鲜族会提供民族服装，以及民族舞蹈，民族民歌。”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还会提供辽金时期的文化，包括春捺钵节。” “这些都是我们崔老庄乡进行的准备工作，以及我们崔老庄乡已经选好了超过五十万平方米的地带，来为游客提供我以上说的这些演艺，包括美食一条街，包括啤酒节文化，包括冬季的滑冰，滑雪，雪地摔跤，冰地冰车，冬季捕鱼等等都有准备。” 贺小丽明显是有备而来，除了最开始被史大光摆了一道，有些慌神之外。 现在回答起来，是一点不卡壳，一点都没有问题。 杨东听着贺小丽的汇报，也是非常满意的，手上不断的记录着，然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时不时点头。 贺小丽看到杨东如此反应，也是立马松了一口气。 只要县长满意，那就好。 十分钟之后，她结束了汇报。 杨东随即把目光放在史大光身上。 刚才史大光摆了贺小丽一道，用女士优先的名义，来让贺小丽扛压。 现在自己倒要看看，这个年过五十岁的老同志，有什么准备。 第1339章 群策群力！ “你那？” 杨东看向史大光，问。 史大光心里一紧，有些后悔让贺小丽先说了，早知道自己先说啊。 自己先说的话，不管说好说坏都是第一个发言，属于承上启下。 但是第二个发言，要是比第一个发言做的差，那可真是找罪受。 问题是他们茅乡根本就没有崔老庄乡的民族特色风格啊，论文化底蕴的话，他是找不到任何机会的。 茅乡的情况就是有一条河，叫做茅河，有一个山叫做小毛山，海拔只有四五百米的样子，以及还有一个向北湿地保护区，属于湿地公园。 除此之外的话，还有二分之一的青青草原，位于茅乡的范围之内。 但是这些东西都不是冰雪旅游主力军，主要用途。 但他必须得汇报，否则显得他们茅乡工作进度太慢，工作态度不认真。 “呃，我们茅乡打算围绕茅河和小毛山来打造旅游胜地。” 史大光开口，汇报起来。 但是第一句话，杨东就不禁皱起眉头。 不过他没有打断史大光的发言，他能够看出来史大光有些紧张。 这也在所难免的，茅乡的确没有崔老庄那么有特色，属于多民族融合乡。 所以他对茅乡会比较宽容，只要茅乡能够抓住他们自己的特色，就算很好了。 “我们将以茅河以及小毛山为侧重点，打造一个旅游长廊，从茅河到小毛山大概有十五公里，我们准备了游湖项目，游客可以从茅河一路游到小毛山，然后采野菜，小毛山有很多山货以及野菜，适合游客采摘。” “同时小毛山还有几个以前夫余边城将领的石头坟，现在保存的比较完好，我们打算从这里入手，挖掘出一些少民族政权的历史和故事。” “最后就是向海湿地保护区，那里有全国最大的丹顶鹤生长基地，丹顶鹤保护基地，还有很多天鹅，大雁，各种鸟类栖息。” “最后就是青青草原，我们准备了游牧游猎体验，还可以提供游客采风，野炊，户外观星。” “我们茅乡也准备了一个超过二十公里范围的旅游范围，提供给游客。” “包括我们茅乡也打造了青青草原帐篷，茅河以及小毛山附近的民宿，让游客近距离观赏湖景和山色。” “以上就是我们茅乡的准备工作和规划思路，请县长斧正。” 史大光汇报完了之后，深呼口气，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油和汗。 他不容易了，他一个五十岁的老干部，面对一个三十岁的县长，竟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在以前面对历届县领导，都不怎么有过的。 “看出来的，茅乡的准备工作也挺充分，挺充足的。” 杨东点了点头，朝着史大光开口，评价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手底下的人工作了，这就是好事，必要时候还是要鼓励一下的。 但是鼓励之后，就得提出真正的意见了。 “但是茅乡的工作重点错了，工作思路也出了问题。” “大光乡长，你是老干部了，我想问你，旅游胜地是个什么定义？怎么才能称之为旅游胜地？” 杨东开口，犀利且直接的问史大光。 史大光刚才用了旅游胜地这个词，可以说非常的夸张，也非常的大胆。 因为目前为止，庆和县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资格用旅游胜地来称呼。 什么才叫旅游胜地？那就是自古以来都是历史文化名地，哪怕到了现在也是旅游最热的地方，而且最好的地方，才能称呼为旅游胜地。 比如京城的皇宫，就可以称得上是旅游胜地，再比如泰山，再比如西湖，还有邯郸，开丰，洛阳，都能够称得上是旅游胜地。 因为这里，有很多特色，有很深的历史底蕴，又能够吸引流量。 但是茅乡有什么？一个茅河也没什么出名的，全国有几十万条这样的小河流，小毛山更别提了，在西南人眼里，这都不算是山，海拔只有不到五百米，算什么山？ 哪怕是在吉江省，也算不上是山，因为有长白山矗立在吉江省西南，高达两千七百多米的长白山，才叫东北名山，才叫旅游胜地。 至于向北湿地保护区，那是湿地保护，不是旅游的地方，也不该开发旅游，以免破坏生态，只能适度游玩，以免影响鸟类栖息。 所以因此说，史大光的工作侧重点出现了错误。 “请县长指点我们茅乡，我们毕竟没搞过旅游啊。” 史大光苦笑着开口，他虽然是个老干部，活了五十岁了，可是他就没听过旅游和茅乡能产生什么联系啊。 他们茅乡目前最大的贡献还是在种植水稻上面，以及种粮食。 你让他搞旅游，实在是不懂啊，也不专业啊。 杨东微微叹了口气，有些干部的综合能力不够强，但是这也是无法避免的，因为干部如果能力都强的话，东北地区就不至于是这个样子。 这些人思想都比较保守以及落后，或许也是因为八十年代后期，工厂破败之后，这些下岗的人恐慌，对未来失去信心，而这些失去的信心又影响了下一代人，以至于东北人最怕的就是下岗，没工作。 所以越来越保守，越来越希望有一个铁饭碗，来保证收入。 至于发言，先不谈了。 以前的东北可不是保守的代名词啊，以前的东北作为全国最重要的老工业基地，最重要的粮食基地，最重要科技基地，那个时候东北人可是锐意进取的，工作热情非常高。 只能说是被大环境影响了心态，从而一代一代的人，越发的害怕不稳定，越发的害怕下岗两个字。 八九十年代的下岗潮，东北人下岗最多，东北地区的各大工厂，大工厂，小工厂，解散的，破产的，不计其数。 老百姓尚且如此，干部也是如此，都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老干部，思维上面，还停留在过去的发展模式里面。 因此，新兴的东西他们不懂，也不怎么能够接受，不敢尝试。 在这种情况之下，就很容易出问题。 “茅乡的特色不在于茅河，但也在于茅河，只是看你如何利用，你搞个游湖，搞个划船，这个不行。” “人家游客那么多名山大川不看，那么多出名的大江大河不玩，跑到咱们东北的县城游湖？咋想的？” “所以茅乡的旅游开发还是在于冰雪上面，尤其是冰。” “茅河的确不出名，也没什么存在感，但它地处东北，就是最大的特色！” 杨东敲了敲桌子，一锤定音。 “搞冰灯，冰雕。” “打造冰雕十二公里！” “从茅河开始到小毛山的山顶结束，一路都是冰雕，冰灯，尽可能的让冬季的新鲜感，吹动南方游客的心。” “在此基础之上，开展冰上龙舟，冰上滑冰，冰上娱乐活动，娱乐项目，丰富边缘项目。” 第1340章 冰雪旅游节，项目启动！ “我说的这些，你明白吧？” 杨东说到这里，再次看向史大光。 史大光眼睛亮亮的，这回他明白了。 如果杨东说到这种程度，他还不懂的话，那他未免也太傻比了。 这已经是把饭喂到嘴边了，若是自己不张嘴吃，都对不起饭，更别说喂饭的人。 “懂，懂懂懂，我懂了，县长，还得是您啊，太厉害。” 史大光这回是真心服气杨东了，杨东简单的几句话，就已经勾勒出冰灯十二公里的壮阔景象了。 那可是十二公里的冰灯啊，可不是十二米，更不是一百二十米，而是一万两千米啊。 一万两千米的冰灯和冰雕，打造的长廊，到底有多壮观，他都想象不到。 但是一旦把冰灯和冰雕通上彩灯以后，在冰的映衬之下，必然是非常漂亮，也非常震撼人心的。 到时候，就不怕游客不来啊。 而且冰也没啥成本啊，东北最不缺的就是冰啊，只需要把冰弄成大小不一样的块，然后找冰雕师傅来雕刻，栩栩如生的各式各样的冰雕，全都出现了。 要说成本的话，最大的成本也就是人工成本了，从制冰，到切割，运输，到雕刻，到最后的保养维护，这就是最大的成本。 但是这个成本，庆和县目前能够承担，他们茅乡也能够承担。 “还可以让游客亲自雕冰，只需要花钱就可以亲自动手，旁边有师傅指导就可以，按照冰块的大小不一样，需要购买不同的冰，小块的可以收五元钱，中等的十元钱，大块的二十元，五十元不等。” “这些冰的收入，可以按照一定比例分给冰雕师傅，让冰雕师傅提升一下收入。” 史大光已经会举一反三了，他现在主动开口，想到了这样的办法。 杨东眼中满是赞许之色，不错不错，这个史大光还不算笨，能够在这里面想出赚钱之道，还不错啊。 “这些靠你们茅乡去想了，不过你说的这个可以实施。” “记得游客雕刻的冰雕要放在冰雕十二公里长廊里面，让游客有参与感，成就感。” “同时还可以制造一个冰墙表白墙，让年轻的情侣游客过来打卡，在上面雕刻名字和想说的话，然后用颜料染色，加上灯光。” 杨东也借着史大光的思路，也给他来了一个举一反三。 史大光疯狂的拿笔记上，避免忘记了。 “那个，县长，啥是打卡？” 史大光抬起头来，疑虑的问。 这个时候还没打卡这个网络用语。 “打卡就是到此一游的意思。” 杨东用最简单的话，解释了一下。 “噢噢，好的。” 史大光低头又记上，特意备注一下打卡是到此一游的意思。 裴南苇呆呆的望着杨东，和一众县里面领导的讨论，开会的内容，深深的震惊到了她。 这样的方式，非常的新颖啊。 至少目前的南方旅游集团项目部，内容组，可想不出这样的项目规划。 现在的冰山旅游，还都是依靠国外的一些经验，也就是滑雪啊，滑冰啊之类的。 可是现在杨东提供的思路，简直是太先进了。 这要是打造一个十二公里的冰灯冰雕走廊，一定会震惊整个全国。 冰上长城吗？ 裴南苇不禁自问自己。 杨东继续和其他的干部开会，时不时大家就讨论一下，各自提供一些思路，有用的就记上，没用的也当是自由发言。 大家都没有拘谨，都各自提出自己的建议。 蒋虎也提供了一个很有用的建议。 “我们把公安局的同志派出去巡逻，但是不穿公安服装，我们穿古代兵丁的衣服来巡视，这样既有娱乐效果，又能够维稳，增加安全。” 蒋虎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杨东眼睛一亮，这一点在后世很普遍了，但是十几年前的今天，还真是挺新颖的。 “不要兵丁的衣服，要飞鱼服，明代锦衣飞的飞鱼服。” 杨东开口，纠正一个小细节。 “演艺公司可以提供这些服装，我们南旅集团可以购买，以冰雪旅游节的名义。” 裴南苇在这个时候连忙开口，朝着杨东示意。 这点小事，他们南旅集团就做了，不需要县里面出手。 “可以。” 杨东点头，这是个小事情，没理由不答应。 “最后就是冰雪旅游节一定要在一个月内召开，争取在今年过年前进行。” “召开的那天，一定要盛大，要有热度，要有流量，要让各大电视台有报道的意愿。” “可以请明星来办一场冰雪旅游节的主体演唱会，国内外的明星，都可以过来演唱。” 杨东再次开口，朝着大家说道。 “这个，县长，我们是小县城，怕是没有哪个明星愿意来啊？” 刘与中提出异议，他不是反驳杨东，而是觉得演唱会有些很难举办，因为明星很难来这里。 “没事，我来联系。” 杨东笑着摇了摇头，明星这些存在，只要有钱都会来的，他们才不会管地方在哪里。 而且自己也有娱乐圈的人脉，往小了说就是苏瑞，也就是陆亦可之前介绍给自己认识的大院子弟之一，那小子在北春市开了娱乐公司，手底下有人脉。 往大了说，那就是在京城似水流年见过的霍尔斯传媒公司董事长霍青。 他给自己递了名片，这也是个潜在合作对象。 不说是人脉，就说互利互惠的事情，对方没理由拒绝。 “现在冰雪旅游节项目正式启动，明天开始大家各司其职，需要找冰雕师傅的就去找，高价格聘请，需要请滑雪教练，滑冰教练也要请，尤其是一些退役的冰雪运动员，都可以邀请过来，既增加名气，也增加冰雪旅游节的实力。” “也算是为退役的冰雪运动员找个再创收的机会，他们为国争光，也不容易，退役了也应该享受到一些红利。” “还有南旅集团这个时候要做好美食，交通等方面的细节问题，尤其是住宿和交通，一定要细节再细节，绝对不能出现高价酒店，高价民族，高价交通这种情况。” 杨东脸色凝重的开口，给出警示，或者说给出底线！ 第1341章 新一年的招商引资！ “如果被我发现的话，我是会随时叫停整改的。” “不能只有企业盈利，却坏了我们庆和县冰雪旅游发展大局！” “谁要是坏了这个大局，别怪我砸谁饭碗。” 杨东说到这里，脸色一板，敲着桌子，力度非凡。 至少裴南苇心里都紧张了一瞬，她见过不少的大人物了。 但是今天杨东也给她带来一定的压力。 主要是杨东手里握着权力，在庆和县基本上说一不二了。 面对这么有前景的投资项目，她还真的要维护好，不能砸了自己的饭碗，砸了公司的投资。 “放心，我们南旅集团一定配合，一定做好各项工作，绝对不让冰雪旅游这块招牌，砸在我们自己手里面。” 裴南苇开口，语气坚定的给了杨东态度。 “好，裴总，现在没你的事情了，你可以先离开休息会。”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做出邀请手势。 因为马上杨东要说的就是招商引资工作安排，还有一周时间就要开展了。 而县里对于招商引资的细节，并不适合有企业代表在一旁听的。 “好的，杨县长，那我先出去。” 裴南苇笑着起身，和大家点头致意之后，离开了这里。 她知道庆和县这一次的招商引资工作，一定要拔得头筹的。 去年弄了一个第二，今年庆和县的目标肯定是第一。 因为再拿第二，就没啥意义了。 “现在开个内部会议。” “大家都把手机关了！” 杨东等裴南苇离开之后，立即开口朝着众人示意。 众人早就已经习惯了，于是纷纷把手机关机。 而秘书也立马停笔，不再记录了。 唯一有资格记录的，就是杨东自己。 “今年工作的重点有三个！” “第一个就是第一季度的冰雪旅游节，要打造庆和县的ip和招牌，形成品牌效应，让全国的游客只要提到县域级别的冰雪旅游，就绕不开庆和县。” “第二个就是全年度的招商引资工作，今年的招商引资一定要比去年更上一层楼，大家想必都已经做好准备了，我就不做动员了。” “我只说目标，去年招了126亿元的商业投资，而今年我们的目标是200亿。” “但有一点，今年如果谁，哪位干部，不管级别高低，只要能够拉来投资，超过一千万以上的项目，我给你百分之一的绩效提成。” “如果招到一个亿以上项目的，普通科员优先提副科，副科优先提正科，正科的我会和市委建议提拔副处级任用。” “也就是说，要千方百计的拉投资，但是一定要讲究方式方法，如果有人利用招商引资去搞行贿受贿，或者索取好处，一旦被发现，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们要绿色投资，绿色招商，绿色行动。” “额外提一点，今年招商引资避免去年的情况，不招任何有目的的外资，给我记住这一点！” 杨东说起这个，语气很犀利，也很坚决。 大家伙都能够感受到杨东话语里面的寒意和冷意。 大家也都不禁想到去年杨东和一些干部群殴事件，引起很大的轰动。 “第三个工作重点就是修路，今年还是要贯彻前年的总规划，要把主干道修到乡镇各地，同时启动乡村公路工程，村村通，户户通，也要在今年启动，人口多的村子，距离乡镇距离近的，先行修路。” “财政调拨出百分之十的资金，专款专用，县纪委和县监察局，负责监督。” 杨东一条接着一条的部署着，大家伙虽然不能记录，但是他们都知道，会后一定有一个明确的规划纲领发到他们手里面。 而且这三点，大家脑子也都记住了。 “今天重点讨论的就是招商引资工作。” “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要启动。” “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组，要选拔出来。” “我建议，刘与中同志懂大局，敢担当，经验丰富，为人宽厚，由刘与中同志担任招商引资工作领导组的组长！” 杨东说到这里，看向常务副县长刘与中。 刘与中吃惊的抬起头，看向杨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去年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是杨东。 今年竟然变成自己了？这是？为什么？ 不仅仅是刘与中震惊，就连其他县政府的干部，也都被震惊到了。 他们都觉得今年依旧是杨东挂帅，但是没想到竟然换成了刘与中。 常务副县长，啥时候在庆和县这么重要了？ 说出来都有些扎心，但是贾丰年若是还在，他肯定会哭，我在的时候，你们都针对我… “县长，这不行，我没经验啊，我这…” 刘与中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么大的工作，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自己，这是不行的啊，他连忙开口婉拒。 但是杨东却朝着刘与中笑着说道：“放心，经过去年的招商引资工作，以及去年一整年的经济发展，我们庆和县已经有底气吸纳任何投资了。” “所以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压力不会太大。” “你只需要按部就班做事，就可以。” “再说，我也会跟着你们去省里面，不要怕。” “与中同志，你比我大了二十岁，如果手里没有足够的政绩，你的下一步会很难，我就说的很直白了。” “你比我，更缺这个机会，懂吧？” 杨东语重心长的开口，朝着刘与中说道。 这话就是今日说，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让大家伙记录的原因。 有些话，只能关起门来说。 刘与中闻言，嗓子有些发热，眼睛也是，但是他最终只是坚定的点头：“好，我一定当好这个组长，为咱们庆和县，争取更多的资金！” “也希望同志们共同努力，共同进步！” 刘与中说到这里，看向屋内的所有干部。 齐心协力，把招商引资工作给做好，做扎实。 杨东笑了，点了点头朝着所有人道：“我相信只要我们庆和县的干部拧成一股绳，团结一致，就没有做不好的事情。” “至于招商引资工作组的其他领导和成员，在去年的基础上，增加两名新同志吧。” “第一个就是县招商局局长林行甲。” 杨东看向林行甲。 这是自己今年提拔上来的干部，也是一个眼光独到，有经济头脑的干部，有他参加招商引资工作组，也许能带来惊喜。 “谢谢县长给我的机会，我一定贡献全部力量。” 林行甲重重的点头，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坚定感。 “第二个同志就是县招商局的包新瑶。” 这是谁？ 杨东开口点兵之后，大家伙脑子里面浮现的就是这么一个疑问。 谁都不知道包新瑶是谁，怎么就入了县长的眼了？ 但是林行甲却知道包新瑶是谁，这位去年省考笔试第二的女生，真的是很厉害。 这也是县长挖掘过来的人才，而现在这样的人才，也要被重用了。 有了这样的一次机会，包新瑶在一年内解决副科级待遇，问题不大了。 “大家齐心奋战，把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做好，在春节前打个响炮。” “散会吧。” 杨东把事情都说明白，说清楚之后，就直接宣布了散会。 第1342章 冯家栋的最后一搏！ 杨东这边已经结束了会议，散会了。 然而在县委办公楼层，县委书记办公室内，也一样是灯火通明。 只不过冯家栋并没有开会，他也没有下班，而是默默的抽着烟，吞云吐雾，烟雾之下满是复杂的面容。 “领导，您别抽了，这已经是一盒了。” 秘书在一旁开口，劝着冯家栋。 这么两个小时的时间，一盒烟都进去了。 这么抽，自己的鼻子可真受不了啊。 “哦，小何啊。” 冯家栋反应过来了，看向自己的新秘书，脸上露出微微笑意。 他刚才处于发呆的状态，所以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是在抽烟。 现在被秘书提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一整盒烟，都已经抽完了。 这可是他一天的烟量，而现在只用了两个小时。 但是不抽烟不行啊，他现在很郁闷。 尤其是听县政府那边的人说，杨东回来了，他就更加郁闷了。 而且杨东一回来，就立马召集所有人开会，这肯定是部署2011年度的政务工作了。 但身为县委书记，他却对县政府的情况一概不知，这岂不是说明自己失败了？ 作为一个县委书记，连县政府的具体工作都打听不出来，虽然他也可以看到规划书明白县政府大概会做什么，但是一些具体的规划，他不清楚。 因为每年政府工作都有侧重点，都会有新的核心点。 即便是总体规划书，实施起来也会分先后的。 谁知道今年县政府实施的是哪个环节？哪块？ 自己想要去问，但是又没有勇气豁出去脸面，去问杨东。 他跟杨东之间，随着上次玉米种植基地的事情，早已经撕破脸了。 而且撕破脸的不止是他和杨东，还有他跟刘与中，跟这个老部下，也是因为吵架，关系渐行渐远。 至于其他县政府的干部，更是没有他的人。 县政府的情况就是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状况。 “小何，去问问县政府那边的会议，结束没有？” 冯家栋抬起头，看向秘书小何示意。 “好的领导。” 小何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出办公室，脚步飞快。 冯家栋暗暗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对比之前的秘书张淇，这个秘书小何无疑是最让他满意的了，而且干活也干脆，丝毫不拖沓。 他哪里知道，小何跑得快，主要是因为实在受不了办公室的烟味了。 他再不跑出去，都要中毒了。 跑出去之后，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缓慢的走到县政府办公楼层。 几分钟之后，小何磨磨蹭蹭的回来了。 “领导，打听出来了，杨县长那边已经开完会了。” 小何进来的时候，烟味也散的差不多了。 然后他开口，汇报道。 冯家栋闻言点了点头，又陷入沉默。 “今年政府工作的重点之一，应该还是招商引资吧。” “招商引资关乎全年度庆和县的发展硬件问题，只有钱才能让庆和县经济增长，才能有投资，才能产生大量的gdp以及就业岗位。” “这个招商引资啊…” 冯家栋想到这里，目光一亮，而后脸上露出笑意。 他这段时间，实在找不到有什么翻身的机会，更找不到有什么能够压制杨东的机会。 他现在，找到了。 他不甘心就此失败，更不甘心就这样黯然离开庆和县，不甘心和贾丰年一样的下场。 一个常务败走庆和县，走也就走了。 但一位县委书记刚来到庆和县一年零五个月的时间，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了，下一步就不好弄了。 县委书记必须一鼓作气升副厅，否则的话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了。 除非因为年纪资历等问题，需要再任职一届的，或者任职更重要岗位的县委书记，那是另外的情况。 但这种情况，很显然不符合冯家栋的自身条件。 他现在想要升副厅，必须在庆和县做出成绩。 如今他想要最后一搏，不管这一搏是输还是赢，他都必须搏。 失去这次机会，那就真没机会了。 万一等到年前年后，新的人事问题摆上纸面，他就真的距离离开不远了。 “去通知杨东，刘与中，孙文和，来我办公室开会。” “再把宋晓峰，吴三平，边丰，喊过来。” 冯家栋这一刻，将心一横。 有些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 如果自己不争取的话，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而且自己这个也是阳谋，身为县委书记，岂能不挂帅参加招商引资领导小组的组长那？ 其他的县，可是有不少县委书记亲自挂帅的。 去年他把这个机会让给杨东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跟杨东争夺。 因为那个时候，他并不觉得庆和县能有多大的招商引资空间，所以不挂帅也无伤大雅，省的丢人。 但没想到杨东竟然带回来超过一百亿以上的投资额。 那个时候，他就意识到当时的策略有问题。 今年，又要开展招商引资工作了，若是这一次自己不能挂帅，岂不是太可惜了？ 县委书记不抢的时候，这个位置还可以让县政府内部出。 但是县委书记需要，这个招商引资领导小组的组长，必须是自己。 “好的，领导。” 小何点了点头，又跑出去了。 冯家栋点了点头：“不错的年轻人，就是总跑，不太雅观啊。” “快，跟杨县长说，冯书记要抢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 小何来到县政府秘书办，朝着周思勇开口。 周思勇望着老同学急匆匆的跑过来，而且第一句话就令人这么震撼，也是被吓了一跳？ “你说啥?” 周思勇还以为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冯家栋已经低调行事好几个月了，现在突然又要搞幺蛾子了？ 还要抢着挂帅？ 这…这不是无赖吗？流氓吗？ 县政府已经把名单定下来了啊。 冯家栋过来掺和一脚，算怎么回事啊？ “我说，冯家栋要抢招商引资工作小组的组长位置。” “哎呀，你快去啊，通知杨县长。” “还有，冯家栋让杨县长过去开会。” “我还要通知刘与中常务，孙文和县长。” 小何推了周思勇一把，然后朝着刘与中办公室走去。 周思勇不敢怠慢，立马来到杨东办公室，把这件事跟杨东汇报了。 “领导，这个冯家栋，太欺负人了。” 周思勇汇报完了之后，就是满脸愤怒，气不打一处来。 第1343章 杨东的深沉心思！ 杨东看到自己秘书这么愤怒，对此却是微微一笑。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冯家栋作为县委书记，忽然想要挂帅参加招商引资工作，这很正常。” 杨东对于冯家栋，也是非常佩服的。 不得不说，冯家栋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介入点，那就是招商引资工作。 这一下子，自己根本不可能拒绝，也拒绝不了。 因为县委书记是有权利挂帅带队参加招商引资工作的。 比如去年的时候，吉江省这么多区县和地级市，有至少百分之七十的县区委书记，和市委书记带队参加。 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地方，是由县长，区长，以及市长带队参加的。 剩下的百分之十，就是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带队参加，但这种情况比较少。 至于带队的标准是什么，一般的情况下，各地是采取一年的轮转机制，也就是说去年由县长参加，今年就是县委书记。 因此，冯家栋要去，自己是没什么理由阻拦。 不过今年自己并不带队参加招商引资工作，今年反正在县政府层面，自己是推荐了刘与中这个常务副县长，带队参加了。 如果冯家栋要是抢这次机会的话，那也是抢走了刘与中的机会，而不是自己啊。 自己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或者说，自己已经摸透了冯家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还是打算殊死一搏，做最后的争斗。 因此今年自己不参加招商引资工作，把机会交给刘与中，既能获得刘与中的感激，也能够让刘与中和冯家栋之间的关系彻底恢复不到以前，甚至彻底决裂了。 刘与中势必看重这次机会，可忽然冯家栋这个老领导要抢。 你说，他会是个什么资格？ 杨东脸上带笑，他并不着急。 但如果冯家栋带队参加，带队成绩不好的话，那就不能怪任何人了。 即便是带队成绩好，那也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成绩，而是集体的功劳。 哎，静观其变吧。 咚咚！ 就在这时，办公室房门被敲响了。 杨东看了眼周思勇。 周思勇立马去开口。 门打开一看，是常务副县长刘与中，以及常委副县长孙文和，两个人联袂而来。 “县长，县委那边突然通知开会。” “这都晚上六点多了，开什么会啊？” 孙文和一进来，就忍不住开口抱怨。 这他妈都六点半了，自己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正准备回去吃饭，结果被县委书记秘书告知，县委书记要找他们开会，就在县委书记办公室。 这下子，孙文和想回去都回不去了，然后就找到了刘与中，跟刘与中一起来找杨东。 “对，我知道。” “我也被通知了。” 杨东点了点头，笑着回答孙文和。 然后从抽屉里面，拿出几个红豆蛋糕，递给刘与中，孙文和。 “都吃点吧，要不然真扛不住。” “思勇，给两位县长倒两杯纯净水。” 杨东开口，朝着周思勇吩咐。 周思勇拿起纸杯，给两位领导倒了两杯纯净水。 孙文和是真的饿了，也不管不顾的直接撕开包装，开始吃了起来。 刘与中也打开包装，吃了一个。 但是他实在没什么胃口。 “县长，您说县委书记找我们，是什么事？” 以他对这位老领导的了解，基本上找他们绝对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事情。 杨东目光略微复杂的看向刘与中，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我也不知道啊。” “我这刚回来，给你们开完会，回屋子连水都没喝几口。” 杨东叹了口气，也是一脸的无奈之色。 他是装的。 这件事还得是冯家栋亲自说出来，对于刘与中的刺激最大。 刘与中若是从自己嘴里听到冯家栋要挂帅参加招商引资会议，他虽然也会愤怒，但程度肯定不如冯家栋亲自宣布。 刘与中看到杨东也不知道，更是皱紧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冯家栋的心思不单纯。 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感觉，但就是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思勇，你回家吧。” 杨东朝着周思勇示意。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自己也就不让周思勇加班了。 “领导，我还是留…” 周思勇要开口留下来，被杨东摆手拒绝：“你爸身体不好，你还是回去照顾照顾吧。” 说到这的时候，杨东心情也有些低落。 周思勇的老爸，因为病情严重了，基本上也没多少时间。 而周思勇每天还要帮自己干活，这么繁重的工作量，而且周思勇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他的情绪。 可是杨东明白，周思勇心里面非常的慌，也非常的着急，心疼他的老爸。 “以后多照顾你爸，我这里最近工作不忙。” 杨东强行的把周思勇给赶走了，让他下班。 “哎，县长，你可真是我见过，对秘书最好的领导了。” 刘与中看到杨东这样，也不禁感慨的出声。 他也知道周思勇家里的情况，为此他还看望了周思勇的老爸一次。 可以说，周思勇的老爸已经瘦到了九十多斤，简直就是骨瘦如柴，面容枯槁。 情况好的话，还能坚持今年的春节。 情况不好的话，可能也就是…个把月的事情。 “谁都不容易，为难别人，何尝不是为难自己？” 杨东略有深意的说了句。 看到孙文和已经吃完了四五袋面包，立马站起身来。 “走吧，去书记办公室。” “去晚了，我们的这位书记，该挑我们理了。” 杨东微微笑着，率先走出办公室。 刘与中跟孙文和，一左一右的紧随其后。 三个人穿过长走廊，从县政府办公楼层，来到了县委办公楼层。 县委县政府都在一栋大楼办公，只是分为东西两侧。 东边是县委和县纪委，西边是县政府和人大，政协。 杨东时而在东边的县纪委，时而在西边的县政府。 三个人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门口，杨东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冯家栋的沉稳声音。 杨东嘴角一撇，然后推门入内。 孙文和以及刘与中，也走了进来。 进入冯家栋办公室，映入眼帘的就是三剑客坐在一起。 也就是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宋晓峰，县委宣传部长边丰，县委组织部长吴三平。 这就是三剑客，再搭配县委书记冯家栋，就是四人小组。 至于县委办主任侯东来，已经被他们集体架空。 不过侯东来丝毫不慌，反而有些想笑。 杨东并不意外这几个人在这里，毕竟冯家栋不管做什么，都会让这几个人过来。 不过刘与中和孙文和，看到吴三平这几个人也在，就知道情况不妙，来者不善。 “你们县政府的干部，倒是真辛苦啊。” “刚开完会没多久吧？” “不然也不会来的这么慢。” 冯家栋抬起头，笑呵呵的出声问道。 第1344章 刘与中的绝望！ 果然还是挑理见怪了。 孙文和心里叹了口气，被杨东猜对了。 刚才杨东在办公室里面就说过了，他们来晚了，冯家栋可能会挑理，出言暗示。 现在果然是这样的。 杨东真是把冯家栋给研究的明明白白，透透彻彻了。 “县政府太忙，不好意思啊。” 刘与中笑着开口，回答了冯家栋一句，然后坐在沙发上。 冯家栋皱起眉头，他这话主要是说给杨东听的，你个刘与中回答干什么？ 还有，你以前是我的老部下，就算你对我现在的一些做法不满意，不认同，或者有些失望，关系也有些疏远。 但你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撅我这个老领导的面子吧？ 冯家栋差点把鼻子气歪了，不过他气量大，不跟刘与中一般见识。 “找你们三个过来，是有一件事要讨论一下。” 冯家栋见到杨东三个人都坐好之后，缓缓开口出声。 他其实巴不得杨东三个人晚一点过来，因为这样的话，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把自己想法跟宋晓峰三个人说清楚了。 而刚才就是如此，他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跟三个人说了，也获得三个人的支持。 因为三个人都会被他带走，去省里面参加招商引资会议。 “请说。” 杨东点了点头，等待冯家栋的下文。 冯家栋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看向对面政府的三人组，沉声开口问道：“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哦，应该叫募商大会，还有一周就要开始了。” “咱们庆和县政府这边，准备了多少？” “这种事，可是大事，千万不要等闲视之。” 冯家栋以一个县委书记的身份，居高临下的询问，批评，警示。 杨东直接朝他甩了一句：“不会比去年差。” 冯家栋：… 你这让我怎么接话？ 去年什么个情况，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庆和县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之下，招到了126亿元的社会投资，当然后来五个亿的岛国资本撤退了，但还是剩下了121亿元的资本。 那也就是说，今年的情况，绝对不会比去年差啊。 看来杨东和县政府的同志们，都很有信心啊？ 冯家栋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笑。 自己今年挂帅，岂不是正是好时候？ 有了一年的铺垫和发展，各大集团企业和社会资本，都会信任庆和县，今年招商引资的难度变低了，而且额度可能会超过去年。 自己今年挂帅，就是享受杨东带来的政绩红利。 甚至说的过分一些，就是摘桃子了。 但他也没什么心理负担，自己本来就是一把手，只要是庆和县境内的桃子，他想吃就吃，还需要问别人的看法和想法意见吗？ 杨东啊杨东，这回你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喽。 冯家栋很想看一看，当自己宣布这个决定之后，杨东的表情该有多么精彩那？该有多么丰富那？该有多么…哈哈哈。 “那就好，要戒骄戒躁，把招商引资工作带到更高的层面，更上一层楼，甚至两层楼。” “因此，为了今年度的招商引资能够持续奋进，我打算亲自挂帅。” “说的明白一些，今年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我亲自担任。” “杨东，你担任常务副组长。” “宋晓峰同志，边丰同志，吴三平同志，还有刘与中，孙文和，你们五个人都是副组长。” “我们得齐心合力，把招商引资工作搞好啊。” 冯家栋缓缓开口，朝着杨东几个人宣布这个决定。 当他宣布完的时候，并没有意料中的情况，杨东没有脸色大变，也没有跳起来，更没有暴跳如雷。 反倒是… 砰！ 刘与中红着眼睛，愤怒的瞪着冯家栋，怒拍茶几站起身来，他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冯家栋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刘与中，不禁被吓了一跳。 以往的刘与中，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从来都没怎么看过他生气过。 当然，上次两个人在办公室吵架不算。 那一次，也的确是自己有些过分。 他得承认啊。 可是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刘与中这么愤怒？ 自己不就是挂个帅吗？难道刘与中连这一点信任都不给自己吗？ 他难道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要知道自己在龙武县，可是三年把龙武县从倒数第三gdp，带到了正数前三的人啊。 区区的招商引资，算什么？ 自己在龙武县，连续三年都是挂帅出征的。 招商引资，自己最有经验，也最合适了。 “你干什么？刘与中同志？” 宋晓峰在一旁皱起眉头，朝着刘与中喝问。 “你当着书记的面拍桌子，你眼里还有没有书记？” 宋晓峰居高临下，以一个高姿态的谴责刘与中，给刘与中挖坑。 但刘与中充耳不闻，他根本就不管周围的杂音狗叫。 他现在只是盯着冯家栋，想要看一看冯家栋到底是真心的还是气话。 看了一会之后，他目光苦涩的收回来。 不用看了，是真的。 冯家栋就是要抢班夺权，就是要抢走这个招商引资主事的身份。 刘与中瘫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了。 今天下午杨东刚宣布由自己带队参加招商引资工作，这是自己得到政绩最好的机会了。 有了这个政绩，自己就可以一跃而上，没准达到正处，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两个小时而已，冯家栋的宣布，破碎了他的心，也让他的期望落空了。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老领导，会亲自灭了自己的机会，毁了自己的前途和希望。 绝望。 这一刻的刘与中，彻底绝望了。 “杨东同志，你是什么想法？”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嘛。” 冯家栋一副胜利者的嘴脸，望着杨东笑问道。 他就想知道，这一刻杨东心里面是个什么感想和情绪啊。 杨东看向冯家栋，又看了眼三剑客，而后看向刘与中同志，叹了口气。 “与中同志，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是我给了你希望，又让你在这里，哎。” 杨东没有回答冯家栋，而是在一旁安慰起来刘与中。 刘与中勉强的露出笑意，朝着杨东说道：“没事，县长，您已经很帮我了。” “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又能如何？” 他不怪杨东，相反感激杨东。 尤其是有了对比之后，更加的感激杨东。 他站起身来，朝着冯家栋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转身朝着杨东开口示意。 “县长，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说着，他直接走，门都不关。 “书记，你看他…” 吴三平看到这里，指着离开的刘与中，望着冯家栋。 冯家栋也是纳闷不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东，怎么回事？” 冯家栋眯起眼睛，盯着杨东问道。 第1345章 冯家栋的偏执！ 杨东望着冯家栋，面对冯家栋的询问，他也只能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苦笑着开口：“冯书记，你可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 冯家栋皱起眉头，盯着杨东。 他觉得刘与中的反应很是反常，但是他绝对想不到原因是什么。 所以这个原因，就得杨东亲口告诉他了。 “我们县政府在下午的政府会议上面，经过民主投票，民主决议，大家伙一致同意由刘与中同志，以常务副县长的身份，担任今年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带队挂帅。” 杨东语气悠悠的开口，告诉冯家栋，这个事实！ 冯家栋闻言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也是一瞬间就有了愧疚。 这… 自己今天的决定，竟然意外的挡住了老下属的路？ 而不是阻拦杨东？更不是从杨东手里面摘桃子？ 这个时候，不光冯家栋有些发懵，就连宋晓峰三个人，也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杨东。 平日里，杨东不都是喜欢亲力亲为吗？怎么这一次杨东竟然把机会让给刘与中了？ 难道杨东提前知道了冯家的计划和想法？ 也不可能啊，冯家栋刚做出的决定，然后就找他们聊了。 而县政府的工作会议，据他们所知，下午四点就开始了啊。 也就是说，刘与中被县政府选为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在先，冯家栋临时起意在后。 而这一前一后，就注定让两个曾经羁绊很深的老领导与老下属，最终形同陌路。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更不要说挡的不是财路，而是官路啊。 冯家栋的这个决定，没有伤害到杨东一丝一毫，反而是间接把刘与中给害了。 怪不得刚才刘与中听了冯家栋的决定与表态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又拍桌子，又愤懑摔门离开。 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们县政府今年怎么回事？你不带队？” 冯家栋皱起眉头，看向杨东问道。 他想知道杨东是不是给自己挖坑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巧合那？ 杨东看了眼孙文和，孙文和朝着冯家栋开口：“我们县政府今年工作重点有很多，县长事情也很多，而招商引资工作又不可或缺，所以由常务副县长带队，合情合理。” “冯书记，这个似乎没有什么争议吧？” 孙文和说到这里，反问冯家栋。 冯家栋心烦意乱，本来以为是个天衣无缝的阳谋，可以借此机会打击到杨东，可以抢了杨东的机会，摘了杨东的桃子。 可谁知自己挡住的是刘与中。 但… 那又如何？ 自己的路，自己也要走！ 任何人挡路，自己都要把他踢开，哪怕是曾经的老下属刘与中，也不行！ 刘与中啊刘与中，这一次只能舍弃你了。 如果我无法保住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那就别谈以后了。 人都是自私的，自己也不例外。 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定，自己必须这么做。 哪怕今年自己挂帅，挡了刘与中的路，那也在所不惜了。 “就这么决定吧！” 冯家栋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伙都可以离开了。 但是他亲自挂帅这件事，是断然没有更改的可能性。 如果随意更改的话，他这个县委书记还有什么威信力？ 只怕任何威信力都没有了。 因此哪怕有再大的困难，他都得咬牙坚持，挺住了。 他得让上面看到自己的能力以及锐气，还有胆魄。 这个上面，当然就是市委书记侯勇了。 只有侯书记满意自己，自己才能继续留在庆和县，不然的话自己大概率还是要走的。 “我对这个安排，有些质疑！” 杨东开口，举手。 他对冯家栋的提议和安排，有质疑。 自然就要开口说话了。 “质疑？你说！” 冯家栋眉头紧皱，他没想到今年招商引资工作会议跟杨东无关，杨东竟然还有异议？ 杨东，你可当真是好霸道啊。 杨东干脆利落的开口：“书记挂帅，我个人支持。” “但是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的副组长，已经定好了由县政府的几位副县长，个别局领导，负责。” “现在冯书记要安排宋书记，吴部长和边部长，也担任副组长，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宣传部长，组织部长，去做什么？” 杨东的说话很直，这个时间段了，也就无需给对方留什么面子了。 因此杨东说的话，都非常直接，而且非常扎心。 一个组织部长，一个宣传部长，去做副组长，除了挂个名，分个好名声，分一份政绩之外，还有什么用吗？ 这也不懂，那也不懂，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也浪费人力物力。 “杨东同志，你这是质疑我们的能力？” 吴三平皱起眉头，朝着杨东开口问道。 杨东点头道：“我对你们招商引资工作的能力的确怀疑。” “搞人事的，就认真搞人事，不要抢政府干部的饭碗。” “搞宣传的，就帮庆和县好好宣传一下，不要只会做个不吱声，沉默的宣传部。” “至于县委副书记更没必要去了，县委书记已经亲自去了，副书记再去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在县里面主持工作。” 杨东的这几句话，可以说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真实。 但是这几个干部，能否接受杨东所说的真实话？真心话？ 很明显，这几个人都不像是能接受听实话的样子，一个个眉头紧锁，满脸的阴沉不悦。 杨东却不管，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影响不了我自己的感观和想法。 “冯书记，招商引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又了去年的成绩，今年的庆和县必然会被灵云市领导，乃至省领导们所关注。” “要是今年招商引资工作失败了，和去年以前一样，半死不活了。” “这个责任，是需要你这个带队挂帅的组长承担。” 杨东基本上已经把话给说的透彻明白，如果因为你的随意安插副组长，导致招商引资工作失败，这个责任你自己承担，谁让你主动抢走了组长的位置。 准确来说，杨东此刻给冯家栋挖坑。 但是冯家栋想要去带队，就必须跳这个坑。 不然的话，他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又得罪了刘与中，那就不划算了。 他现在很偏执，偏执的思维告诉他，不能服输，不能服软！ “我还是觉得我的提议更好。” 冯家栋笑呵呵的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他此刻表达了他的态度！ 第1346章 刘与中的感慨！ “好，冯书记如果考虑好了，那我没有意见了。” “不过如果今年招商引资工作结果不利，这个结果我们县政府不背锅！” “文和县长的意见那？” 杨东说完之后，看向孙文和。 孙文和冷笑着开口：“那还说啥了，我们县政府的工作努力，总不能一年到头白干。” “如果最终招商引资出现问题，县政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冯书记，几位同志，自重啊！” 孙文和说到这里，直接站起身来，和刘与中一样，直接转身离开，潇洒的一匹。 “杨东，这就是你们县政府的干部素质吗？” 冯家栋脸色一板，指着离开的孙文和，质问杨东。 杨东笑呵呵的回答道：“冯书记，文和县长可是县委常委，这是我们县委的领导。” “好了，时间不早了，几位，回见。” 杨东干脆利落的起身，转身离开。 冯家栋愣了一下，目视着杨东离去的背影，脸色垮了。 好好好，县政府的干部，都是牛脾气。 他是一个都指挥不动。 以前还盼望着刘与中来了之后，能够跟他一条心，站在他这边。 但是时间一点点过去，刘与中也被捏成了杨东的形状。 而且今日的事情发生之后，他跟刘与中之间，已经出现了无法调和的核心矛盾。 除非他愿意放弃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之位，不再挂帅了。 但，这不可能。 他县委书记的尊严要维护，他也要为自己的路考虑。 刘与中，只能舍弃掉。 “书记，我们几个其实，可以不参加招商引资工作的。” 宋晓峰在这个时候，缓缓的开口出声。 “为什么？” 冯家栋眉头皱起，望着宋晓峰沉声问道。 刚才不是说好的吗？怎么又不去了？ “书记啊，我一个搞公安出身的，现在虽然是县委副书记，也管着政法委，但是我毕竟没搞过经济工作。” “贸然加入进去，会给您以及庆和县招商引资工作带来限制。” “我可不想成为木桶效应里面最短的一根木桶板。” “所以，我还是不去了吧。” “杨东说的对，我应该在县里主持工作。” 宋晓峰缓缓开口，既婉拒了冯家栋的提议，又有非常正当性的理由。 冯家栋闻言，缓缓点头：“行，那你就留在家里吧。” 他没有多想，而且宋晓峰的理由很正当。 “你俩该不会也要撂挑子吧？” 冯家栋转头问着吴三平和边丰。 两个人倒是笑呵呵的点头说道：“哪能啊，书记让我们去，我们肯定去啊。” “很少有机会去省里，这次也总能见识一下世面。” 两个人的表态，终于是让冯家栋松了口气。 因为这两个人都是自己在庆和县后期发展的自己人，若是他俩不去了，自己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岂不是被县政府那帮人给包围了？ 到时候他们联起手来，架空自己，简直太容易了。 “好，那就这样。” “你们也都回去吧。” “6号，咱们一起去省里。” 冯家栋说到这里，满脸都是意气风发，而且极度自信。 招商引资工作，自己可太熟悉了。 这要是都搞不好，自己也没必要做干部了。 几个人都离开了，只不过各自想法不同。 边丰与吴三平是笑呵呵的离开，如果这次招商引资工作能够成功的话，那么他们两个人也可以分一杯羹，政绩也会很耀眼的。 虽然他俩不懂招商引资工作，可是冯家栋明白啊。 人家之前在龙武县担任了几年的县长，可没少带领团队去省里面招商引资。 若说冯家栋招商引资这一块，不如杨东？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他们不需要担心意外的发生。 而宋晓峰一个人背着手离开县委大楼的时候，刻意转头看了一眼县委书记办公室的窗户。 哎。 自己这次及时跳船，就是怕关键时刻船翻了，自己跑都跑不下去啊。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是不愿意跟杨东针锋相对的。 他现在早就体会过杨东的可怕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为什么婉拒冯家栋的安排？就是因为他不想参加。 不参加，就不会被牵扯其中。 万一招商引资真的不利，那么领导工作小组的主要领导，可是要负责的。 自己没必要被冯家栋拖下水，自己就老老实实守好大后方，不出错就可以。 三剑客，不同的心思想法。 而回到县政府办公室的杨东，刘与中和孙文和，再次聚首。 “老刘，别难过，机会还有。” “今年不行，明年也会有。” 杨东进来之后，连忙劝着刘与中。 主要是刘与中的工作积极性，不能就此打住啊。 要说冯家栋今天的作妖，影响最大的是什么？那就是县政府常务副县长刘与中的工作积极性。 而这也是对杨东最大的伤害。 他可不希望以后出现一个养老常务，那可真的是一个悲哀。 “没事的，县长，我不难受。” “县委书记挂帅，太正常不过了。” “只能说时机太巧合了吧。” 刘与中微微一笑，朝着杨东回答道。 他不会怀疑杨东有问题，因为杨东跟冯家栋早就成为势不两立，无法调和的两极。 要说杨东配合冯家栋演戏给自己看？根本就不现实。 因此，冯家栋是真的要这么做，然后把自己的路给堵死。 按理来说自己的老领导挂帅，自己应该开心才是啊？ 但是自己真的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被人挡了路，还是自己的老领导，这种滋味，可别提多难受。 “老刘，今年冰雪旅游节的活动，你负责！” 杨东看到刘与中这样，也是立马给了他最后的勇气。 刺激他一下。 果然，刘与中听了杨东的话之后，不可思议的望着杨东。 “县长，您…” “这，这又何必，我，哎…” 他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大脑的反应更慢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冰雪旅游节，可是庆和县第一季度，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项目，甚至可以说起到决定性作用。 所谓万事开头难，能不能借此冰雪旅游节的机会，彻底展现庆和县的风貌，完全在此一举。 在这么重要的情况之下，在这么关键的项目之下。 杨东就这么完完全全，把这个项目交给自己了。 自己… 哎。 老领导啊，您要不要回头看一看，您这几年都丢掉了什么？ 您再往这边看一看，这个年轻锐利进取的杨东，是不是很像十年前的您啊？ 第1347章 放权背后折射的意义！ “老刘，只要庆和县能够发展起来，咱们何必分你我？” “庆和县的发展，离不开任何人的努力，我们要紧密团结的力量，我们要发挥集体的优势，我们要挖掘极致的潜力。” “我看你行，所以我把冰雪旅游节的工作交给你主持，我总责！” “事情做好了，是你的功劳，做不好，是我看错了人。” 杨东现在已经尝试放权了，因为他已经有感觉了，下一步的任命，越来越近了。 所以现在考虑的就是大局观了，从全盘考虑事情，而不是从自己负责的一小滩，一小块来考虑。 要有领导的总览意识，要有大局观的把控，更要有身为领导干部的宽容和大气。 县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这个正是大局观培养的开始，也是塑造的开始。 以后能走多远，就看现在布局的能力有多强。 只要总览做好了，一样出成绩。 而不是凡事都需要亲力亲为，当然了很多事情还是要亲力亲为的，只不过不再是第一战线，而是第二战线。 “还有，文和县长，你今年负责道路的督建，以及村村通，户户通工程的推进。” “我既然敢放心的把交通这块交给你，就是信任你的能力，还有你的人品，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知道了吗？” 杨东又看向了孙文和，开口出声。 孙文和也有些吃惊，没想到杨东彻底把交通这块，交给自己把握。 虽然自己这个常委副县长，分管交通工作。 可分管不代表就是唯一管理的人。 他的头顶上还有常务副县长，还有县长，以及杨东。 但现在杨东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自己了，意欲何为，已经很明显了。 这就是彻底接纳自己的开始。 孙文和心里激动，但是被他按住了。 不能有一点喜事就得意忘形，否则什么事都做不了，走不长远。 “放心县长，我一定严格监督，绝对不会让道路出现任何质量问题。” “我们庆和县贷了那么多款，修的路，要是被别人贪污了，吃掉了，我于心不安。” “我也在这里跟您保证，如果道路最终出现质量问题，我引咎辞职，并且愿意负法律责任。” 一个积极向上的集体，是会让很多人都开始走正路，而不是歪门邪路。 现在的庆和县政府就是一个积极向上的集体，因此他们每一个副县长，都身有荣焉。 而且能够参与到这样的工作上来，他们更是引以为傲。 “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这几天好好准备招商引资工作，虽然是冯书记挂帅，但我们县政府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不能因为格局，给冯书记挖坑，这不是坑冯书记，是坑我们庆和县自己，更是坑四十万庆和县老百姓。” “一定要全力以赴，把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搞好。” 杨东离开之前，也警告了两个人一番。 不要因为冯家栋的加入，就给冯家栋挖坑，消极怠工。 要是因为一个冯家栋，而影响了招商引资工作，那才叫因小失大。 格局不大，难以创造神话。 “好的，县长，我们记住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 孙文和以及刘与中都点头答应，然后站起身来，离开杨东的办公室。 杨东亲自把他们送出去，然后把办公室的一些机密文件整理好，锁上。 最后也离开了县政府，回家休息。 孙文和以及刘与中离开县委县政府大楼，两个人骑着摩托车，来到对面一条街夜市，在这里吃烧烤。 “刚才为什么不喊县长过来？” 孙文和问着刘与中。 今晚刘与中请客吃饭，但是请客对象只有自己，而没有杨东。 “县长太累了，还是让他多休息休息。” “请客吃饭，以后有的是机会。” 刘与中面色严肃的开口，朝着孙文和示意说道。 孙文和闻言，也点了点头：“是啊，县长这段时间，真的很累。” “先是省城，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后来又去了京城。” “老刘，你说县长在京城，会发生什么事？” “会不会见到了那…” 嘘！ 孙文和的话没有问完，就被刘与中嘘了一声，示意噤声。 “别乱说话，县长能见到谁，会见谁，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你跟我还是要管住嘴，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刘与中指了指周围，热闹非凡的夜市，也是隔墙有耳的。 没准就有一个好信的，专门听这种街边新闻。 尤其这些街边新闻，都是从体制内干部嘴里传出去的，可信度就很大。 谁不知道如今县委楼对面是夜市？是大排档？ 当然大排档也好，夜市也罢，都是暖棚，里面烧炉子。 而不是露天的那种。 大东北的冬天，摆露天夜市，那老板可真是脑子有问题。 “县长要升了。” 刘与中起开一瓶啤酒，喝了一口之后，朝着孙文和示意。 “啊？你怎么知道？” “哦对，你跟市委侯书记关系好。” 孙文和有些惊讶，然后反应过来了，刘与中也是市委书记侯勇的手下，四梁八柱的八柱之一。 “不是从市委打听到的。” 刘与中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是县长的举动，我感觉到了。” “你没发现，县长已经开始给我们加担子了吗？” 刘与中问。 “发现了。” 孙文和凝重的点了点头，他也发现了。 “这就说明县长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大局观，以及组建的自己班底了。” “很幸运，你跟我都是县长的班底之一。” 刘与中笑了笑，朝着孙文和说道。 闻言，孙文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怪不得杨东刚才把交通交给自己，让自己管道路修建，以及村里的道路，村村通，户户通。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他可是工作狂，恨不得把所有都抓到手里，可一旦成了县长，该放权就得放权了，地位不同，眼界也就不同了。” 刘与中再次开口，分析着杨东这么做的目的。 孙文和竖起大拇指，佩服之至。 “老兄，你也厉害，能品出这么多东西。” 孙文和这一刻，是真的佩服刘与中了。 分析的头头是道，关键是还很对啊。 这个时候，烧烤上来了。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孙文和很快就问到了县委书记的事情上面。 “老兄，你说，县委书记会不会换人啊？” 孙文和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小心翼翼观察刘与中的表情。 主要是他知道刘与中以前可是冯家栋的人，而两个人都是市委书记侯勇的人。 现在虽然反目成仇，但真实关系到底如何？谁能知道？ 因此，他在试探刘与中。 他看一看刘与中是否值得杨东的完全信任。 第1348章 又是一年花正开！ “哈哈，我说小孙啊，都到了这种程度，你还是不信我啊？” 刘与中听着孙文和对自己的提问，不禁大笑出声。 “如果我不值得信任，杨县长为什么会把冰雪旅游节交给我负责？” 刘与中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喝了一大口酒。 也不怪庆和县的其他人不信，主要是自己的确是冯家栋的人。 但是自己来到这里半年多了，早就成了县政府的一员，他也很坚定，从跟冯家栋吵架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是我的错，老兄，我敬你。” 孙文和连忙表示歉意，然后举杯敬酒。 “我们都是为庆和县，不需要道歉。” “我不为某个领导，我为的是生前身后名。” 刘与中笑了笑，拿起酒杯和孙文和碰了碰杯，笑着一饮而尽。 “至于你问我，会不会换县委书记。” “我的答案，也就是招商引资的答案。” “其实我也理解，冯家栋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想要挂帅，因为招商引资工作，是他目前唯一的机会。” “如果他能够靠招商引资翻身的话，他的县委书记就还是稳的。” “如果他无法通过招商引资获得翻身，他…距离离开不远了。” 刘与中说到这里，语气略有些复杂。 但是复杂归复杂，他还是希望庆和县有一个好成绩。 就像是杨东说的那样，不要给冯家栋挖坑，因为那是给庆和县老百姓挖的坑，给庆和县发展挖的坑。 他们努力一年多了，要是因为这个挖坑就毁掉一切，太可惜。 “来来来，喝酒喝酒。” 孙文和见刘与中的情绪不太对了，肯定是又想到了招商引资领导小组的事情。 本来好好的由刘与中担任组长，现在被冯家栋抢走了。 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这么祸害。 “干杯！” “为了庆和！” “为了庆和！” 两个人喝酒，撸串。 杨东回家之后，简单的煮了泡面，吃完之后就睡觉。 他这几天太累了，不止是身体上面的累，更是心理层面的累。 接连两件大事，让他根本无暇他顾，更无法从那种状态脱离出来。 先是苏系危局，自己深陷危机。 紧接着就是京城事宜，耽误了两天的时间。 认亲之后，去了肖家，见到了几位伯伯，和那位很年轻但很特殊的七叔。 一夜睡的很踏实。 杨东破天荒的迟到了。 这在庆和县政府，简直就是个爆炸的新闻。 基本上每一个办事员，科员，甚至副科干部，都会讨论杨东迟到这件事。 以往杨东只要是在庆和县，绝对七点半之前就到达县政府，要么就去县纪委。 但是今天无论是县纪委，还是县政府，七点半都没有杨东的身影。 甚至八点多了，他们都上班了，依旧没见过杨东。 “该不会出事了吧？” “杨县长怎么了？” “会不会被上级纪委…” “闭嘴，你想什么那？杨县长是什么人？岂能如此？” 谣言，就是这样一点点产生的。 一直到蒋虎来到县政府，板着脸望着他们。 他们才不敢胡言乱语了。 杨东能出什么事？ 无非是睡过头了罢了。 或许是太累有关。 别人不知道，蒋虎却很清楚，杨东在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昨天回来，就连续开了两个会议，一个政府会议，一个冯家栋叫过去的会议。 上午九点，杨东可算出现在县政府办公楼了。 杨东第一次迟到，面对过往打招呼的科员干部，竟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人呐，还是不能够把光环看的太重要，否则会很累。 杨东就是一直早起，早来，早工作。 以至于今天迟到，简直成了县政府和县纪委乃至县委都热门的讨论话题。 杨东反思自己，甚至在会议上批评自我这种行为，并且表示以后没有特殊情况，绝对不会迟到早退。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杨东还是很准时，七点半必到！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转眼间，就来到了1月6日。 这一天，也是庆和县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出征’的日子。 而在6号的上午八点半，县委书记冯家栋以组长的身份，召集大家开了一个会议。 会议有五套领导班子，全部到位。 要不怎么说，还得是县委书记。 只有县委书记，才有资格调动五套班子。 其余的哪怕县长，也只能够调动县政府的班子而已。 “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一定要用心去搞，一定要用命去搞，把硬骨头啃下来。” “去年一百二十亿以上的投资额，今年我们要力争200亿以上的目标。” 冯家栋在主席台的主位上面，甩着袖子，斗志昂扬的喊着。 嗓门高，调门高，手势也高。 不过他设定的200亿元招商引资额，跟杨东设立的目标基本上一致。 但杨东比较‘保守’ 杨东说的是达到200亿元就可以。 而冯家栋说的是至少200亿元，200亿元只是起点。 两个人也不知道谁更年轻。 但是从这里就可以体现出来，冯家栋的急迫心情，以及自信的态度。 “经过几天的修改，我基本上确定了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和成员名单。” “现在我宣布一下！” “本人，也就是冯家栋，担任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负责总览全权事宜。” “我身边的杨东同志，担任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负责整理工作。” “刘与中同志，担任领导小组的第二副组长，负责审理工作。” “吴三平同志，担任领导小组第三副组长，负责组内人事调度工作。” “边丰同志，担任领导小组第四副组长，负责组内的宣传媒体工作。” “孙文和同志，担任…” “蒋虎…” “李臣…” 今年招商引资有李臣，这是冯家栋故意添加的名额。 只因为李臣是市委书记侯勇的前任秘书。 ‘算’他们的人。 “组员有…” 后面这些组员，基本上都是杨东之前确定过的。 当然冯家栋也略微修改，多加了几个他的人。 如此一来，一个规模庞大的招商引资工作小组，就这样成型了。 去年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一共也就十来个人。 但是今年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数了数至少三十个人，非常庞大。 甚至放在整个灵云市这么多区县里面，也都是首屈一指了。 招多少资金暂且不知，但是这一周的时间，人吃马嚼的肯定花费不少，而且都是公费。 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只有一周时间，省里面也是避免垃圾时间的出现。 事实上，一周内签订不了合同，基本上也就没啥机会了。 所以今年只有一周的有效时间。 2011年的1月7日开幕，到1月15日闭幕。 杨东望着大会议室上千名干部，心情却是出奇的好。 又是一年花正开，远处芬芳携风来。 第1349章 赴省！ “杨东同志，车准备好了吗？” 散了会之后，县委书记冯家栋满脸得意笑容的走到杨东面前，眯着眼睛问道。 他现在的心情，可谓是无比的好啊。 一周之后，他会让整个庆和县的全体干部，乃至整个灵云市甚至省里的领导看一看，他冯家栋搞经济的能力，一点都不比杨东差，甚至更强。 他能够带领龙武县的经济腾飞，就可以带领庆和县摆脱贫困。 没有杨东，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准备好了，一辆大巴车！” 杨东点了点头，回答着冯家栋。 他们这一次工作组足足有三十多个人，是冯家栋塞进来的一些干部。 杨东不知道他们的工作能力如何，只知道他们多数来自县委办，县宣传部，县组织部这些部门。 属于文员吧，负责招商引资的后勤整理工作。 但招商引资更需要的是人才，是可以拉投资的人才。 不过杨东不发表意见，既然县委书记要挂帅，那么事情都交给他吧。 杨东只有一点自信，那就是不管冯家栋把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搞的是好还是坏，都不影响自己对庆和县的改造。 只要县政府自己说了还算，冯家栋就别想把手插进县政府。 因此杨东有底气，很有底气面对这一切。 “什么？大巴车？” 冯家栋听了杨东的回答之后，却不禁皱起眉头，很是不悦的语气。 “我们庆和县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去省里，门面最重要，你怎么能派个大巴车？” “人靠衣裳马靠鞍，你这不是打我们自己的脸吗？” 冯家栋很不满意杨东的安排，在他看来，杨东这么做，就是自己扇自己嘴巴。 庆和县这一次一定要高调一些，要让所有投资者都知道，他们庆和县今非昔比了。 因此大巴车，绝对不能坐。 这不是图个人享受，这是一个脸面问题。 杨东面色复杂的盯着冯家栋，真想拽着他的衣领问一句，庆和县财政富裕吗？ 我辛辛苦苦的借的款，还有赚的财政，都用来修路，用来基建上面。 难道为了一个脸面，就要花钱？把钱浪费在这种地方？ 去年工作组前往省里面，甚至连大巴车都没资格坐… 可结果成绩也不错。 在杨东看来，根本不在于坐什么交通工具，你就算是坐火箭去省里面，完不成招商引资任务，也没啥意义。 “书记的意思是坐轿车？” 杨东在问他。 “不，考斯特！” 冯家栋大手一挥，朝着杨东开口。 这话不是询问，这是命令。 他们庆和县今年要坐考斯特前往省里面，参加招商引资大会。 杨东面色复杂的望着冯家栋，心里窝火。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瞅瞅冯家栋现在这个状态，仿佛告诉所有人，谁挡我谁就是敌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一股满满的自信甚至自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那书记坐考斯特，我们县政府坐大巴。” “不然一辆考斯特，也坐不下我们三十多人。” 杨东开口，回答着冯家栋。 后者的要求，自己满足。 但考斯特只准备一辆，就让冯家栋和他的那些得意手下坐吧。 “随便你了。” 冯家栋瞥了眼杨东，淡淡的开口，不以为然。 既然杨东不喜欢坐考斯特，那就坐大巴车。 一路上晃晃悠悠，希望到地方之后，县政府的人不会头晕眼花吧。 “准备出发！” 冯家栋大手一挥，豪情壮志的表现，让所有县委干部都期待的望着他。 如果今年招商引资工作，能够在县委书记冯家栋的带领下，有一个完美的结果。 那就太好了。 否则县委始终被县政府压一头，他们这些县委的小干部，其实也很郁闷的。 考核的时候干不过县政府也就罢了，就连在老百姓眼睛里面，嘴巴里面，他们也不如县政府的小干部会做事，做实事。 二十分钟之后，一辆考斯特行驶到了县委大楼院内。 冯家栋喜滋滋的带着十几个县委的干部，包括吴三平，边丰几个人，直接上去了。 杨东望着行驶离开的考斯特，摇了摇头。 “我们也上车吧。” 杨东开口，示意周围的大家伙。 准备的是一辆标准四十座的大巴车，也是物美价廉。 但是现在只能坐不到一半。 某种程度，反而浪费钱了。 一辆考斯特，加一辆普通大巴车，一天就得四五百，一周的时间至少三千块，算是油钱。 三千块在2011年，都快赶上普通人两个月工资了。 “看他能狂到几时！” 旁边的孙文和，满脸难看的开口。 “行了，别说了，上车，出发。” 杨东皱起眉头喝了一声，还没开始招商引资，就要出乱子了。 这让他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原本信心满满的招商引资工作，此刻也泛起嘀咕。 “杨东，冯家栋这种性格，非成必败！” 李臣跟杨东坐在一排，两个人你挨着我，我挨着你。 蒋虎在另外一排，死死盯着两个人。 “是啊，他要么大获成功，能为庆和县带来足以翻天覆地的资金数额。” “要么…” 杨东听了李臣的评价之后，也深以为然的开口，但是说到最后，也不敢说。 他怕这话成真。 “若失败的话，可能颗粒无收！” 李臣却不管这事，直接说了出来。 冯家栋的态度，就注定他这一届招商引资大会，冒险！ 杨东叹了口气，不再谈论。 有一个好的县委书记压阵，太重要了。 但是当一位县委书记任性妄为的时候，破坏效果也太大太大了。 刹不住车，这就是最可怕的事情。 杨东觉得冯家栋如今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了，因此冯家栋拼命的挣扎想要上岸，可他越是这样，力气越大，滚落的碎石越多，越容易让他摔死。 但杨东也能够理解冯家栋的这种急躁急迫感，身为县委书记，他又岂能轻易认输？ “你俩聊挺好呗？” 蒋虎突然开口，问着两个人。 杨东和李臣抬头，看向蒋虎。 “你有事？” 李臣问蒋虎。 “我汇报工作！”蒋虎板着脸开口。 “什么工作？”李臣再问。 蒋虎拍了拍李臣肩膀，忽然笑了：“老李啊，你他娘的真没眼力见！” “哈哈哈，我起来就是。” 李臣大笑一声，这才起身，把位置让给蒋虎，他则坐在后排。 蒋虎哼了一声，然后秒坐在杨东身旁。 “组长，还记得三大案的共同嫌疑人高朋吗？” “这几个月以来，在我们县公安同志们的反复折…呃，反复审讯之下，终于撂了！” 第1350章 幕后主使者！ “你要是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 杨东目光顿时复杂下去，这段时间发生的大事太多了，导致他对三大案已经疏忽了。 不过蒋虎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有一股子韧劲，他自然不会放弃三大案。 三大案的发生，导致三位受害人受害。 分别是车祸案被伤害的县长田启立，鞭炮厂爆炸案导致多位县里领导受处分，最后就是群体事件让常务副县长贾丰年败走。 但是始作俑者，却始终都没有扒出来。 只是露头一个叫高朋的外地人，多次往返于省内省外，甚至多次来到灵云市辖区。 其意不明。 蒋虎在多日派人盯梢之后，发现高朋的确存在不轨的行为，于是直接抓捕了。 经过长达几个月的审讯，终于有了突破。 再好的钢铁都架不住火炼，再好的石头也会被水滴穿。 因此再嘴硬的人，也都会被公安侦破真相。 高朋这个人，一不是兵，二不是死士，三也不是经过训练的人。 所以，他早晚会开口。 如今就开了口。 “直接说吧。” 杨东皱起眉头，经过一年的折腾了，这个案子才算是有了重要突破。 但是一年的时间，刑侦速度也的确不快，当然主要是关键证据人物的嘴巴不好突破。 如果能够突破的话，早就有了结果。 “背后是一个叫任行健的人，海外华裔。” 蒋虎点头，然后干脆利落的开口，说出真相，说出背后的人。 “任行健？谁？” 杨东诧异的看向蒋虎，他对这个名字是没有一点印象。 而且在自己的记忆里面，自己甚至都没有跟姓任的有任何矛盾，更不要说得罪这个人。 莫名其妙吗？ 这个海外华裔，针对自己做什么？ “组长，他的亲生父亲姓吴，叫吴建材！” 蒋虎盯着杨东的脸，再次开口。 “你说什么？” 杨东脸色一凝，望着蒋虎，又问一遍。 “他亲生父亲是吴建材，就是三年前被你我，还有市委干掉的黑社会头目，吴建材。” “他从小就生活在国外，跟他母亲。” “他母亲就是吴建材的第一任妻子，后来跟吴建材离婚，带着儿子去了国外。” 蒋虎沉重的语气开口，朝着杨东说着。 杨东点了点头：“这件事，我知道，吴建材亲口说过。” 之前的记忆，他还在。 吴建材的确说过，他有一个前妻和儿子在国外，但是已经不联系，也不知道生死好坏。 为什么吴建材把傅小甜的肚子搞大，想要让傅小甜把孩子生下来？ 就是因为吴建材不知道国外的儿子是生是死，他想给老吴家留个后，就是这么简单。 当然傅小甜最终想明白了，她也没有要那个孩子，直接打掉了。 但是现在一个自称是吴建材儿子的人，回国了？而且还来到庆和县搞事情？ “高朋的话，可信吗？” 杨东问蒋虎。 蒋虎点头：“可信，经过我们刑侦手段的灵活运用，多种审讯方式的利用，他的话可信！” 这一点，他可以跟杨东保证，绝对真实。 保证高朋的话，一个字假的都没有。 “你…” 杨东指着蒋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 蒋虎也是急了，三大案一年了，要是还没有进展的话，他这个公安局长也就没资格做下去了。 “任行健，他应该得三十岁了吧？” 杨东缓缓开口问着蒋虎。 吴建材活着的时候都五十来岁了，他的第一个儿子至少也得三十岁了吧？或者二十八九岁？跟自己差不多？ “吴建材第一个妻子，十六岁就生孩子了。” “这个任行健，今年三十五岁了。” “在国外的某个跨国银行工作，三年前回国参与投资。” “根据我二叔帮我查的结果，这个任行健会在今年参加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 蒋虎沉声开口，把他所知道的，或者从姜卓民那边打听到的，都告诉杨东，让杨东有一个衡量标准。 这个任行健，很危险。 但是最危险的却不是任行健，而是任行健所代表的身份。 首先他是海外华裔，其次他在跨国银行工作，回国专门负责投资。 因此他要是报复杨东，绝对不会是小打小闹。 “我知道了。” 杨东点了点头，心里有数了。 既然知道了对方是谁，那就不可怕了。 未知的东西，才是无法掌握的。 但是已知的事情，就远远没有那个份量。 杨东知道这件事，知道背后是谁，就可以。 “组长，要不要我动用家族力量，我可以…” 蒋虎目光凶光大放，将手切下去。 “别胡闹！” 杨东猛的瞪着蒋虎，脸色难看。 “不在国内，去国外找个…” 蒋虎连忙开口解释。 “那也不行！” 但是蒋虎的话没有说完，又被杨东打断。 这种危险的事情，不要去做。 这种手段只要用了，就会上瘾。 以后面对任何危机的时候，都会想用这种手段。 “那你有什么办法？” 蒋虎叹了口气，望着杨东问道。 如果不使用特殊手段的话，他是不知道杨东会有什么手段，能够把这件事解决掉。 任行健，其实不可怕，但是他身上带来的各种光环，却有些令人头疼。 尤其是现在我国正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经济发展。 海外华裔，跨国银行，国内投资负责人。 这样的人，身上的光环早就已经满了。 这就是行走的提款机啊。 这个时候不管是各级官员，只要针对人家，都是破坏经济发展。 稍微被对方的舆论翅膀扇动一下，你都受不了。 尤其是舆论喉舌，也都掌握在人家手中的时候。 你只要动了，就会失去先手。 这也是这些年国内做任何事都要受掣肘的原因，因为舆论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反而资本在人家手里握着。 这种情况之下，一个县的小干部，跟人家对抗，本身就是不对等的失败。 “虎子啊，今天我就教你一招。” “什么叫诱敌深入，瓮中捉鳖！” 杨东笑了。 即便对方身上光环叠满了，也没用。 杨东会让对方被他自己的光环所害。 “一个国外回来的海龟而已，这要是都能赢了，那我们这些在国内发展的人，都别活了。” “就算是条猛龙想要过江，我也得扒他龙骨，抽他龙筋！” “三番两次算计我们庆和县，甚至算计我，真以为我是好脾气？” 杨东脸色凝重无比，目光也透着犀利的冷意。 “那个高朋，放了！” 杨东朝着蒋虎示意。 “什么？放了？” 蒋虎猛的抬起头，嗓门都调高了不少。 吸引了车里面其他同志的注意。 他急忙低头，然后朝着杨东小声问道：“为什么啊？” “既然要诱敌深入，没有饵怎么行？” “这个高朋，就是饵！” 杨东笑着道，望着蒋虎，眨了眼睛。 “哦~我懂了，懂了。” 蒋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忙点头。 “真懂了？”杨东笑问。 “呃，没懂。” “那你说你懂了？” “这不是显得我智商够用吗？” 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句的聊着。 第1351章 县委书记不住驻省办！ 三个小时之后，大巴车停靠在了北春市的一家商务宾馆。 县委和县政府的所有干部，都将在这里驻留一周的时间。 而这家商务宾馆，是庆和县驻省办开设的，平时就开宾馆做生意，然后所有的资金用来工作。 当有公务的时候，这家商务宾馆就不会再接客，而是会迎接县里领导。 驻省办的主任，已经换人了。 之前驻省办的主任，表现的不错，被杨东调回了庆和县担任行政大厅副主任。 现在这个驻省办主任是原来的副手，被扶正了。 “马主任，辛苦了！” 杨东下车之后，朝着马主任握了握手。 马主任面色激动的连忙开口：“县长，您可别这么说，我可不辛苦，您和各位领导才叫辛苦啊。” “房间都准备好了，请各位领导好好休息，咱们午饭完全按照杨县长的要求，四菜一汤。” “绝对不超标！” 马主任开口，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准备，尤其是对杨东命令的绝对服从。 之前的驻省办主任，也就是回到庆和县担任行政大厅副主任的老领导，就是严格执行杨东的命令，才被得到赏识。 有这个良好的前景，他自然不会搞溜须拍马，更不会搞别的小心思，只要按部就班的工作，绝对有机会被重用。 “好，那咱们先休息吧。” 杨东点了点头，然后让大家伙下车。 等到所有招商引资工作组的成员进入之后，马主任这才小心翼翼的来到杨东面前，小声的说道：“县长，跟您汇报个情况。” “你说。” 杨东看到他这样，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让后者汇报。 “就在十分钟之前，冯书记他们来了，但是没相中咱们这个环境，他们说要住高档酒店，带着人走了。” 马主任小声的开口，和杨东提出此事。 就在十分钟之前，冯家栋坐的考斯特已经到了这里，但是看到驻省办这个宾馆的质量，就没有留下来。 “行，我知道了。” “你去忙吧。” 杨东听了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后者去忙吧。 杨东知道冯家栋应该是不会相中这里，无论是环境还是档次，都不符合冯家栋的要求。 在冯家栋的眼里面，住的必须要有格调，要高端才可以，否则他就不会乘坐考斯特了。 因为冯家栋的想法就是这样，面对招商引资大会，一定要把庆和县最好的摆出来，让所有投资者都知道也都清楚，庆和县的变化。 因此，他不住在这里，也自然正常，当然这是按照冯家栋的逻辑来说。 不过杨东觉得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做好真正的服务，贡献真正有效的投资内容，以及愿景，才是最重要的。 光看吃什么，住什么，什么环境，是没有意义的。 投资者什么没见过？你一个县准备的东西能有多好？ 不过冯家栋是县委书记，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有这个权利。 杨东带着县政府的一众干部，在驻省办休息了会，然后中午吃了顿饱饭。 “与中，文和，虎子，李臣，跟我去见市长。” 吃完了饭之后，杨东带着几个人去见市长关木山。 今天，灵云市招商引资领导工作组也到了省里。 今年灵云市带队的还是市长关木山，市委书记侯勇还是没有挂帅。 这才是一个市委书记，应该有的心胸，他把自己当成最高领导，才会驻守后方。 因此，杨东带着人去拜访一下灵云市招商引资负责人关木山，拜访市长，这是必须要做的。 “好。” 几个人点了点头，都跟在杨东的身旁，打了一辆车，前往灵云市驻省办。 灵云市驻省办，就在不远的两条街后面。 灵云市驻省办是酒店，平时也营业，但也不耽误灵云市领导公办。 灵云市驻省办的环境也的确好，至少比庆和县驻省办强太多了。 一栋十二层的大高楼，是一家高档酒店，全名为灵云市驻省办公综合中心酒店。 建成灵云办酒店。 里面的装修风格都是最近五年的，不管是环境还是风格都很新。 杨东带着几个人上了楼，见到了关木山。 原本是见不到关木山的，因为市长就一个，而区县的领导有很多。 每个区县的工作组来到省里面，都得拜访一下市长。 但是杨东就有这个优势，就可以第一个见到关木山。 “潘主任，谢谢啊。” 杨东见关木山，由关木山的秘书潘斌在门口迎接自己一行人。 杨东和潘斌握手，非常感谢潘斌。 一般下面的人见领导，其实都是秘书在安排。 秘书把你安排在第几位，你就是第几位。 但是杨东和潘斌可是非常好的关系，甚至说的更清楚一些，没有杨东就没有潘斌的今天。 是杨东把潘斌引荐给关木山，潘斌才有机会做市长秘书。 “老领导，您可别这么称呼我啊，不然我都脸红了。” 潘斌苦笑一声，他可不敢承受杨东的这一句潘主任。 “行，那我跟你就不客气了。” 杨东也只是玩笑而已，既然潘斌不喜欢客套，自己就怎么舒服怎么来。 “领导在房间等着那。” 潘斌说了一句，然后推开房门，示意杨东几个人进去。 杨东率先迈步进去，然后常务副县长刘与中，常委副县长孙文和，副县长兼公安局长蒋虎，副县长黑水镇书记李臣，跟着进去。 潘斌等几个人进去之后，立马就把房门关上了，然后看向走廊内已经等候多时的其他几个县的领导，歉意的说道：“庆和县第一个预约了，实在不好意思，各位领导。” “没事没事，潘主任，我们等得起。” “是啊，先来后到嘛，先预约先见领导，我们没意见。” 开玩笑，谁敢对潘斌不满？ 表面，他们这里的各县领导主动表示没关系，他们愿意等。 实则，他们都清楚杨东和市长的关系，以及杨东和潘斌的关系。 比不了啊。 关木山坐在书桌前，握着笔正在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抽烟。 “关叔，呃，市长，我们没打扰您吧？” 杨东先喊了一声关叔，然后改成市长的称呼。 第一个称呼，表明关系近，也表明我杨东就是把你当长辈，所以我下意识的，情不自禁就喊了。 第二个称呼，表明我知道现在处于工作期间，我也意识到了喊错了，然后改正。 “都坐！” “我补一下规划。” 关木山头也不抬的指了指沙发，然后继续写下去。 杨东点头，带着四个副县长，坐在沙发上。 第1352章 任行健！ 关木山花了十分钟，把规划补全了，一些细节的东西，他不断的修改，只要有不满意的地方，他就会随时修改。 甚至只要招商引资会议没有结束，他就还会进行修改，时刻要保证最新最完整的规划。 因为今年灵云市招商引资的压力有些大，去年灵云市（加上区县）的招商引资额度是1098亿。 而今年灵云市至少要招到1200亿元的投资额，增长幅度超过百分之十。 所以今年招商引资的难度，无疑是很大的。 作为市长，他的压力更大，尤其他还是灵云市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 “听说你们庆和县今年招商引资的目标是200亿元？” 关木山站起身来，转头笑问着杨东几个人。 “是，我们县里是这么规划的，但实际上能有多少，我们也是看情况。” 杨东点头回答关木山。 关木山笑道：“如果你们真能达到200亿元投资，那我今年可就轻松了。” “灵云市今年要至少招商1200亿元，比去年多102亿元。” “如果你们庆和县从127亿元增长到200亿元，就已经给我们解决了73亿元的缺口。” “剩下的29亿元，分摊到各个区县，也就没多少了。” 关木山的话，就是对庆和县抱有更高的期待。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次庆和县挂帅招商引资的可不是田启立，也不是杨东，而是县委书记冯家栋。 冯家栋搞经济的能力，关木山是不怀疑的。 但关木山怀疑的是冯家栋能不能高质量的完成200亿元的既定目标。 什么叫高质量？也就是说不要高碳化产业，不要太多重污染企业，不要太多化工化纤企业投资。 冯家栋在龙武县搞的经济，之所以提升那么快，那是用高污染高工业换来的，可以说过几年就得走向转型，到时候龙武县经济注定要衰退。 如果冯家栋今年招商引资的对象，是高污染高化工产业为多，那就意味着庆和县的既定目标完不成，规划目标也不一致。 关木山不怀疑冯家栋完不成200亿元的投资额，但是他最担心的就是冯家栋为了紧迫性，为了压力之下，什么资金都吸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要把环保，纳入考核指标，而不是为了经济发展，牺牲掉环保。 甚至现阶段都别提环保了，只要不重污染都算成功。 可冯家栋能保证吗？无法保证。 “市长，您可不能给我们县这么大的压力啊。” 杨东连忙开口，他可不想让灵云市招商引资的压力，都落在庆和县。 他们庆和县还是太脆了，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压力背负啊。 “怎么？你们庆和县不是灵云市的区县？” 关木山眉头一挑，问道。 杨东苦笑着回答道：“市长，我们庆和县刚有点发展，比起前年，我们已经有很大的提升和发展了。” “但是这不代表我们今年就可以完成200亿元的目标，目标是目标，实际情况还是要考虑市场化。” “若是今年只完成了180亿元甚至更低的投资额，那也是我们尽力了。” 杨东不能让市里面给庆和县这么大的压力，所以该拒绝就得拒绝。 作为庆和县的领导，他也要有这样的胆魄和担当。 “也就是你，换其他区县干部，可不敢这么说。” 关木山瞥了眼杨东，淡淡的道。 “我是谁啊？我可是您秘书，您是谁啊？您可是我老领导，您不能这么坑我。” “开阳县，云北区，龙武县，那么多县都会有提升的，您不能把压力都放在我们庆和县啊。” 杨东现在把这些话说透彻，避免灵云市最终完不成既定目标，怪罪庆和县。 庆和县可担当不起啊。 “你们庆和县发展最快，增速最快，所以给你们点压力，也有利于你们的发展。” “这样吧，灵云市新增102亿元的目标，你们庆和县负责52亿元。” “只要你们庆和县今年能完成180亿元目标，就算成功。” “如何？” 关木山终究还是得跟杨东讨价还价，也就是杨东有这个资格跟他讨价还价，换做其他区县的领导，只有同意的份，谁给你讨价还价？ 杨东想了一下，去年庆和县招商引资额度是127亿元，而今年达到180亿元，那就是增长53亿元。 53亿元，其实也是个不小的压力了。 但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我跟他们商量一下。” 杨东没有直接答应关木山，而是看向几个副县长。 “怎么样？” 杨东问他们四个人。 刘与中紧皱眉头，他觉得很悬啊，今年招商引资可是冯家栋负责… 孙文和倒是对庆和县有信心，这么多产业都引进来了，同时还有直播问政，冬季旅游，可以说招牌和知名度都不缺。 现在增长个五十亿元，达到180亿元的投资总额，也没那么难。 “我觉得可以。” 孙文和点了点头，180亿元可以搞，他不是对冯家栋有信心，他是对他们县政府这一年来的准备有自信。 “我觉得可以。” 蒋虎也点头，他对钱没什么概念，但他相信杨东，更相信庆和县政府的效率。 “我没疑问。” 李臣也点头，压力也是好事，庆和县也是时候迎来大发展了，高速发展。 今年引资达不到180亿元，就无法提升庆和县的根本性经济速率。 “行，那就180亿元。” 杨东跟四个县里领导商量完了，然后朝着关木山点头答应下来。 如果冯家栋能够搞来投资，自己就不多说什么。 但如果冯家栋搞不来投资，还继续瞎搞的话，自己关键时刻就要把冯家栋架空，自己来干。 总不能让冯家栋耽误了庆和县的经济发展大局。 别说是一个冯家栋，就算是整个县委，都不行。 经济一旦按下快车键，连县委书记都得听我的。 “既然如此，我就给开阳县定个30亿元，去年他们是139亿元的投资总额，今年让他们达到169亿元吧。” “我给云北区定个10亿元，去年他们是113亿元，今年让他们达到123亿元。” “剩下的10亿元，就分摊到其他区县吧。” “今年灵云市本市，是别想投资增长了，不掉都算不错了。” “产业结构调整，产业结构升级，光是这两项，本市的压力都是最大的。” 关木山目光极为复杂，灵云市本市的经济才是最难搞的。 这也是今年为什么把108亿元增长的目标，要分摊到各区县头上，而不留给本市。 这不是他故意为难区县，而是他只能这么做，因为本市没机会增长。 咚咚… 这时，门口敲响了。 潘斌脸色凝重的走了进来，朝着关木山开口汇报：“领导，外面有人拜访您。” “谁？” 关木山眉头一挑，有些好奇与诧异。 一般的人，不值得自己秘书汇报。 “乔杉资本在国内的总负责人，任行健！” 潘斌开口，回答道。 闻言，关木山脸色还没什么变化，但是杨东的脸色一瞬间就凝重了起来。 蒋虎更是下意识的站起身来，看向杨东。 之前在车上，他跟杨东汇报过，议论过，三大案的幕后主使者，就是任行健。 第1353章 意欲何为？ “乔杉资本国内区的负责人？” 关木山紧皱眉头，他跟这些国外资本也没有约过啊，而且灵云市的所有公司也都是国内居多，只有一个俄国的天然气公司。 剩下的也没有国外资本。 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就让他进来吧。” 关木山朝着潘斌点头示意。 既然人家来了，不见是不行的。 杨东立马上前，朝着关木山开口：“叔，这个任行健，就是庆和县去年发生三大案的背后主使者。” “呃？” 杨东一句话，把关木山弄懵了。 什么意思？ 杨东小声的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尤其是透露任行健的老子是吴建材，他是吴建材年轻时候留的种，但是没有跟吴建材一起生活，而是跟他亲妈出了国，从此音讯全无。 吴建材活着的时候，都找不到他这个前妻和儿子在哪里生活。 但是吴建材死了之后，反倒是他这个大儿子回来了。 “他是吴建材的儿子？” 关木山一下子警觉起来。 吴建材是什么人，他可太清楚了。 甚至吴建材的死，背后有太多推手了。 可以说是多方博弈之后，牺牲掉了吴建材。 当然牺牲吴建材主要是前任市委书记武新开，以及武新开背后的贺新成，以及贾胜武等人。 当然还有侯勇，包括自己，也是导致吴建材死的原因之一。 但是表面上来看，逼死吴建材的却是杨东和蒋虎。 因为就是他两个人进了吴建材的建材集团之后，吴建材‘自杀’了。 对于外人而言，要说吴建材的死，跟两个人没关系，谁都不会信的。 至于为什么是自杀，因为对外就是这么宣称的。 在法院‘审判’吴建材之后，吴建材随即‘自杀’ 这就是官方给的结论。 难不成还要说吴建材是被狙击手射杀的吗？在没有接受法律审判之前，就已经死了？ 因此，官方的结论，总要遮盖这一点。 但杨东和蒋虎，却被推到了前面。 平时倒也无所谓，因为吴建材包括吴建材的一些嫡系手下，都已经被抓进去了，铲除干净了。 可现在吴建材的儿子回来了，那么情况就不同了。 “你…” 噔噔… 关木山刚要和杨东说什么，就听到脚步声传来了。 潘斌在前面走，身后一个瘦瘦高高的西装男人，出现在关木山的房间内。 “领导，这位就是任行健先生。” 潘斌自然不知道任行健的真实身份，他满脸笑意的和自家领导介绍这位任行健先生。 知道了任行健的真实身份之后，关木山望向这位年轻的西装革履的商业人士，怎么看都觉得跟吴建材很像啊。 这也不光是心理暗示导致的，而是这个任行健长相的确跟吴建材有些像，毕竟是亲父子关系。 要说七八分相似，肯定是没有的。 或许是生长环境原因吧，这个任行健长的是典型的华裔长相，有些偏西方的装束和妆容。 但是五分相似度，绝对有了。 血脉血缘，基因遗传，真的是了不起啊。 “任先生，请坐！” 关木山不管心情如何，但至少表面是不会让任行健看出任何不一样的东西。 他脸上带着笑意的邀请任行健坐在沙发上。 任行健笑着开口：“关市长，您好，今天过来见您，有些冒昧。” “不冒昧，我们灵云市欢迎像任先生这样优秀的投资商人和投资机构代表。” 关木山笑着开口，之后示意任行健坐。 任行健坐在沙发上。 刘与中几个干部，就只能站起来。 毕竟现在是市长在约见投资机构代表，他们这些作为手下的干部，要懂礼貌。 刘与中看向杨东，眼神询问杨东，我们是不是得走了？ “市长，我们先回去了。” 杨东朝着关木山开口示意，准备离开。 “这位是杨东县长吧？” 但是杨东想要离开，没想到任行健满脸笑意的主动问了一句。 杨东点头：“是，我是庆和县杨东。” 既然对方问了，就说明心里有数，早就认识自己。 既如此，自己干脆承认。 有什么招，你都使出来吧。 杨东的回复，就是这个意思。 “关市长，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任行健开口，朝着关木山示意问。 “可以啊。” 关木山笑着点头，他们灵云市欢迎任何人来投资。 “杨县长能不能稍等我一会？我一会也想跟杨县长谈一谈。” 任行健又看向杨东，礼貌且客气的问道。 杨东眉头一挑，然后舒缓开来，笑了：“好啊，我等你一会。” “你们几个先回去吧。” 说着，杨东转身朝着四个副县长示意。 “我留下！” 蒋虎身子往前一跨，朝着杨东开口，语气坚定。 “行，你留下。” 杨东见蒋虎如此，也是心里一暖，然后点了点头。 “我要不要也…” 李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能够让蒋虎这么上心，可见不是什么小事，于是他也想留下来。 但是话都没说完，就被蒋虎摆手打断。 “你走！” “有我足够了。” 蒋虎开口，朝着李臣示意。 李臣：“…” “那我们先回去。” 刘与中比较聪明，转身带着李臣以及孙文和离开。 “你们聊，我们先出去抽支烟。” 杨东朝着关木山示意，然后带着蒋虎走出房间。 潘斌给人任行健倒了茶之后，也想走出去，但是被杨东喊住了。 “你进去！” 杨东朝着潘斌示意。 潘斌一脸疑虑不解，领导跟商人谈合作，我进去干嘛？ “去！” 杨东没时间跟潘斌解释，但潘斌必须在房间里面。 他怕任行健对关木山不利，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万一那？ “行。” 潘斌虽然不知道杨东意图，但本着相信杨东的原则，还是进去了。 奇怪的是，关木山也没有让他出去。 以往关木山见客人，都会让他离开。 越发迷惑了，不是？ 十分钟之后。 任行健结束了跟关木山的谈话，笑着和关木山握手，然后由潘斌代表关木山，送他出来。 “杨县长，我们出去说吧。” 任行健脸上带笑的朝着杨东开口示意。 之后也不管杨东愿不愿意，主动下楼往外走。 第1354章 当面威胁！ 杨东和蒋虎对视一眼，然后跟了上去。 离开灵云市驻省办大楼，站在街道门口。 杨东看到了任行健的车，是一辆全黑色的奥迪a6l。 任行健已经拽开了车门，但是没有上车。 “杨县长，能不能请你过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任行健瞥了眼蒋虎，然后朝着杨东问道。 “组长，不可…” 蒋虎拽住杨东的手腕，朝着他摇头。 “他不敢当街动手。” 杨东朝着蒋虎摇头，宽慰后者之后，朝着任行健车前走去。 杨东来到车前之后，任行健满脸笑意的伸手，邀请杨东进去一叙。 后排的车门，已经拽开了，就是为了欢迎杨东。 杨东瞥了眼任行健，见他满脸笑意，看不出任何异样。 于是杨东笑着点头：“好啊。” 说着，杨东进了后排。 任行健也笑着上车，关上房门。 蒋虎走到奥迪车前面，死死的盯着。 如果任行健敢强行带杨东离开，那就先从他身上撞过去。 车内。 任行健望着车前面几米外拦着的蒋虎，不禁朝着杨东笑道：“你的这个手下还真是对你忠心。” “他？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杨东眉头一挑，笑问着任行健。 任行健也是挑了挑眉头，颇为诧异的反问：“我需要知道他吗？” “当然，你真的需要知道他是谁！” 杨东郑重的点头，语气坚定的开口。 任行健一听杨东这话，忍不住好奇的问：“哦？那请杨县长告诉我，他是谁啊？” 他笑容之中带着戏谑，一个县公安局长而已，自己需要了解？需要在乎吗？ 当然在国内而言，一个县公安局的局长已经很牛逼了，更不要说蒋虎还是副县长兼任的公安局长。 可对于他这种海归派而言，都不过是基层小干部罢了。 即便是杨东，也没有脱离这种范畴。 “他姓蒋，他二叔叫姜卓民，吉江省常委副省长兼公安厅长。” 杨东看到任行健这种不以为然的样子，就明白任行健这种海归派对国内的政治格局，包括一些事实都不甚清楚。 这样的人，来到国内，却这么大摇大摆的针对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的信心。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身份？” 任行健眉头一挑，有些吃惊和意外，没想到这个蒋虎还有这样的背景。 一个省副省长兼公安厅长的侄子，那的确了不得哦。 原本想吓唬吓唬蒋虎的他，也只能暂且打消这个心里的恶趣味。 至于他要怎么吓唬蒋虎？当然是让司机启动车辆，朝着蒋虎撞过去啦。 但既然这个蒋虎是一个副省长的侄子，自己还是暂且不要惹麻烦为好。 “你不会简单的以为，他只有这样的身份吧？” 杨东继续开口问着任行健。 他看到任行健依旧是不以为意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并且接受教育的海龟，对国内的局势一点都不懂，更不了解国内的体制。 “还有什么？” 任行健忍不住皱紧眉头，杨东三番两次的提蒋虎的背景，让他很诧异，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姓蒋！” “他爸蒋瑞金，他爷爷是蒋老爷子。” “你在国外不会无知到这种程度，对国内的政治格局，一点都不了解吧？” “就算你在国外生活，所以不清楚，但你在乔杉资本工作，如今负责国内区的投资，难道也没了解过？” 杨东眯起眼睛，再次开口问着任行健。 任行健这回听懂了，也听明白杨东的意思了。 更听懂了蒋虎的所有背景。 这回他看向车前面的蒋虎，就难免觉得庆幸。 还好，自己没有跟蒋虎搞这个恶作剧，不然的话倒霉的是自己。 他的确不了解国内的政治格局，也不了解国内的体制，以及派系之类的。 但是他依旧知道国内有一些很厉害的家族，其中之一就是蒋家。 这是一个可以把自己弄死在国内甚至国外的存在，而且悄无声息的弄死。 所以，他幸好没有跟蒋虎开这种玩笑，否则他能不能活过三天，都尚未可知。 “不谈他！” 他倒也是聪明，杨东把话题落在了蒋虎的身上，他则是把话题改一下，不再去聊蒋虎。 “可以。” 杨东点了点头，不管这个任行健要聊什么，自己奉陪就是了。 “你既然对我是这种态度，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任行健也是足够聪明，他见杨东对待自己是这样的态度，就已经猜到杨东识破了他的真实身份。 否则，面对一位国外投资的代表，绝对不会是这种态度。 “什么身份？” 杨东眉头一挑，反问任行健。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继续问了一次。 任行健笑了：“别装了，我的手下高朋就是被你们庆和县抓起来了，严加审讯了吧？” “而且他应该是没有扛过你们的审讯手段，撂了吧？” 任行健很聪明，能够从一些细节上面，基本推测到真相是什么。 其实这也不难，他的手下高朋失联几个月了，而失联之前就在庆和县。 所以，他很快就能够猜到真相。 “你回国，想做什么？” 杨东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既不否定，也不肯定，而是问起任行健回国的目的。 “祭奠我的亲爹。” 任行健的回答也足够干脆，他既然觉得杨东已经识破自己的身份，那就不会去隐瞒这个身份。 他之所以把杨东邀到车里面，就是摊牌的，就是放狠话的，也是给杨东提个醒。 否则这场猎杀游戏，岂不是很无趣吗？ “他死在了你们的手上，我这个做儿子的，总要给老子讨个公道。” 任行健满脸带笑的开口出声，只不过脸上的冷意杀机，也很强盛。 “你跟吴建材长的挺像的。” 杨东望着任行健的脸，然后笑着开口，评价了一番。 任行健目光猛的犀利起来，死死的盯着杨东，这一刻他满脸都是杀机。 “去年的三大案，只是个开胃菜。” “你命挺大的，能够扛过来。” “但是你不要得意，我还是会出手的。” “这次出手，就是更犀利的手段，也更难缠的手段，会是阳谋，而且是你无法拒绝的那种。” “而且…” “不整垮你，我不会放弃！” 第1355章 以不变应万变！ “总之，你等着吧。” “短则数日，长则数月，你必死！” 任行健恶狠狠的开口，简直就是当面威胁杨东，而且两人就在车后排，他紧挨着杨东，却在对着杨东放狠话。 杨东闻言脸上依旧带笑，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好啊，我拭目以待！” “不过我也要劝你一句，你这个不自量力的，螳臂当车的，在国内翻腾不起浪花！” “这里是国内，不是你从小生活的海外！” “若我在国内被你害了，那是我没本事。” “但你得给我记住，如果有一天你想跑出国内，却跑不出去，对我求饶的时候，别怪我现在没给你留机会！” “现在你还有机会滚出去！” “我可以什么事都当没发生过。” “但你如果还是执迷不悟的继续出手，生死难料！” “而且死的一定是你！” 杨东的话，说的很清楚，更加直白。 闻言，任行健只是鄙夷不屑的一笑，他不信！ 杨东见他这样表情，就知道没什么好谈的。 推开车门，直接下车。 “慢走，杨县长！” 任行健满脸笑意的朝着杨东摆手，满脸热情的欢送杨东。 一直等到杨东和蒋虎身影消失，他脸上的表情才一点点的阴沉凝固。 “不弄死你，我如何给死去的吴建材交代？” 任行健摇了摇头，呢喃自语道。 “老板，前面就能撞死他们！” “何必动什么脑筋？” 司机此刻梗着脖子吃了一瓣蒜，然后冷声说道。 “你他妈以为这是珐国吗？可以当街杀人？” 任行健愤怒的一脚踹在驾驶位的椅子背上面。 “我告诉你，收敛以往在国外的行为，不然你跟我吃不了兜着走。” “前面有个蒋家的小三代，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任行健脸色凝重的开口，目光更是复杂。 原本他想第一个找麻烦的就是杨东跟蒋虎，然后就是关木山侯勇这批人。 但是没想到在第一关就发生了意外。 蒋虎竟然是蒋家的子弟，如此一来，自己报复的对象就不能有蒋虎了。 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他还是知道的，他还没有傻到这种程度。 所以蒋虎这个人，他不能针对了。 那就抛开蒋虎，只针对杨东。 搞垮杨东，搞死杨东，这个不难。 一个小小的县干部而已。 他觉得几年前自家的老子就是心软了，还社会大佬？呸！ 这样的手腕，也配叫社会大佬？ 社会大佬，什么时候会顾忌一个小瘪三？ 杨东三年前还只是一个小科员而已，吴建材就算是杀了杨东，又能怎么样？ 当时已经到了那种程度了，还需要磨蹭？还需要犹犹豫豫吗？ 若是按照他的想法，当年的杨东已经死了，现在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结果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还得自己来收拾烂摊子，得给自己这个名义上，法理上，血缘上的老子，收拾残局。 他对吴建材没有任何印象，只是听老妈说过，吴建材是自己的老子，仅此而已。 而且自己这个老子很有钱，超级有钱，敛财这么多年，金条金元宝还有金砖数不胜数，名人字画，古董玉石也不在少数。 并且至今官方都没有找到在哪里，别说官方了，就连吴建材的嫡系都不知道这笔财富在哪里。 恰巧，有人知道。 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老妈。 其实去年就有机会拿回来的，可是最终失败了，还惹了一身骚。 而今年自己亲自出马，争取把那批财宝，拿回来。 “老板，你来到国内得想办法杀了杨东。” 司机开口出声，然后又剥一瓣蒜，吃了一口。 这是他的习惯了。 因为他从小生活在国外，但是格外想念家乡。 但是在国外想要找到家乡的东西，实在是太难了，唯一有的就是大蒜。 恰巧他是汉东人，所以他就吃蒜，一直到今天，都没有戒掉这个习惯。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但是得想个万全之策，不能仓促出手。” “他是官，是体制内的干部，现在对他动手，这个国家机器会迅速运转起来，然后锁定我们。” “到时候我们也活不了。” 任行健眯起眼睛，沉声开口，作出分析。 为今之计，就是把杨东搞到畏罪自杀的程度，是最好的。 但是这样做，很难。 他了解过杨东执政这几年，包括进入体制的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不干净的地方，想指望杨东畏罪自杀，罪名实在不好找。 找不好的话，稍微有一个聪明人，就能看出来，这是嫁祸。 如此一来，还是会暴露他自己。 所以不能找畏罪自杀，那就只能弄个停职了，然后停职期间家里着火，或者出门不小心出了意外，等等。 但是想要让杨东停职，也没那么容易。 得合作，得跟杨东的对头合作。 这个对头是谁？他已经找好了。 “去凯悦酒店！” “去见冯家栋！” 想到这里，任行健开口，示意司机。 司机吃完了蒜，直接启动车子，朝着凯悦酒店行驶而去。 凯悦酒店，就是县委书记冯家栋一行人居住的地方。 他们嫌弃庆和县驻省办的住宿环境一般，就去了凯悦酒店。 杨东和蒋虎步行在街边，朝着驻省办方向走。 “组长，按照我说，直接把他控制起来！” 蒋虎开口，语气冷冷的开口。 双方，都有一个暴躁胚子。 “不行，谁先动手，谁就失去了大义，更失去了先手。” 杨东摇头，脸色很坚决，语气也是。 “我们要以不变应万变。” “只有对方出手了，我们才能抓住把柄，然后抓住对方的马脚，狠狠收拾，让对方失去再出手的机会。” 杨东开口，简单的分析着之后的行动该怎么做。 “我如果猜的不错，他应该会分析庆和县的政治局面，然后利用我的对手，来搞我。” “毕竟他是国外来的，初来乍到，对国内一点都不了解。” “因此，跟别人联合，是他大概率要做的事情。” 杨东不难猜测任行健的招数。 其实任行健的招数，也没什么特殊的，也不是啥牛掰的人物和对手。 之所以三大案花费了一年才逐渐破案，是因为线索比较少，不代表对方的手段高强。 但现在对方露头了，那么事情就简单了。 任行健自以为他露面，就是自己大难临头之日？ 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任行健的露面，只是加速了他自己的覆灭，仅此而已。 杨东可以有很多种办法和方式，好好的教训收拾一下这个吴建材的儿子，最终把他交给法律审判。 不要忘了，三大案的幕后指使者就是任行健。 三大案的破坏性和严重性，可以让任行健判处无期徒刑，甚至死刑也有很大可能。 “他肯定会找冯家栋！” 蒋虎想都不需要想，就知道任行健要做什么。 当然了连蒋虎都知道，杨东岂能猜不出来？ “那就看一看，我们这位县委书记，有多少底线了。” 杨东微微的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开口呢喃着。 第1356章 冯家栋会面任行健！ “还是这里舒服啊。” 吴三平满脸感慨的望着屋子里的装修豪华程度，美滋滋的开口。 他屁股下面坐着的沙发，都是劳伦斯沙发，说是什么国外最出名的品牌，反正他以前没坐过。 就连这两米大床，都是什么席梦思大床。 就这一间，一天899元，真贵啊。 当然了，为了招商引资，也在所不惜了。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啊。 想要让人家来庆和县投资，门面工作是必须要做的，没有门面的话，人家怎么会瞧得起庆和县？ 这一点上，他跟县委书记冯家栋的看法是趋于一致的。 “这里还不算贵，最贵的房间是帝王套房，一天八千九。” 冯家栋站在床前，眺望着北春市的景色，这个酒店对面就是一条河，可惜冬天都是白雪和冰，以及枯枝。 要是夏天的话，这里肯定会非常漂亮。 “那么贵？” 吴三平吃惊到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酒店的一间房，竟然小九千块啊。 “这还只是咱们东北，要是去了京城，东海市，广城，香江的话只会更贵，几万块也有。” 冯家栋笑着开口，他是见过大世面的，所以他对此很清楚。 在龙武县做县长的时候，他就曾带队去东海市视察过，真的是见到了世面，也见到了当地最负盛名的明珠塔，其实也就是东海市电视台，但却是地标建筑。 “我们这个地方有九千块的酒店，已经很可怕了。” 边丰在一旁开口补充着，也是一脸的感慨和不可置信。 “估计不会有人住吧？” 边丰问道。 “你可以去一楼前台打听一下，这个凯悦酒店的16间帝王套房都已经住满了。” “几乎无一例外，都是来吉江省参加招商引资大会的社会名流，各地企业家，投资机构代表。” 冯家栋开口，给这两个小老弟开开眼，见见世面。 他们一直都在县里面任职，这辈子都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这次带他们出来，他俩也能感谢自己的提携。 “真厉害啊。” “对比起来，咱们庆和县，啥都不是啊。” “咱们庆和县的gdp，也就能住几年帝王套房。” 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个巨大的心理打击。 庆和县引以为傲的发展增速，放到大地方，可能还不如人家拉的屎重要。 “这就是我们要招商引资的意义。” 冯家栋目光坚定，语气更坚定的开口说道。 “绝对不能因为我们庆和县贫穷，就要放弃发展！” “越穷，越要发展。” “不发展，就没有话语权，没有话语权，就没有影响力！” “在这里任职的干部更是一辈子碌碌无为，一事无成。” 冯家栋的语气很坚决，攥着拳头。 他是庆和县的县委书记，任何人说庆和县不好，都是打他的脸。 发展庆和县，这是必须的。 这一点，他和杨东是出奇的一致。 至于分歧，只不过是谁先谁后，以谁为主的问题罢了。 杨东要以人民利益为主，而冯家栋要以官僚利益为主。 但发展是一致的。 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冯家栋皱起眉头，这个时候谁敲门？ 秘书小何也没有跟他一起过来，而是被他留在县委了。 自从出了张淇这个不省心的秘书之后，他对秘书不太信任。 因此这次出门，他没有带小何过来。 “谁啊？” 边丰起身，来到门口问。 “先生，我们是酒店的服务员。” 外面传来女服务员的声音，声音很脆很甜。 边丰这才拽开房门，看向门口统一服装的女服务员。 “先生，楼下有一位姓任的先生，想约你们见面。” “这是任先生的名片。” 女服务员开口，露出标志性的微笑和几颗牙齿，然后把名片双手递给边丰。 边丰稀里糊涂的接了名片，看了眼名片上的抬头。 “书记，名片写的是，乔杉资本国内区投资负责人，任行健！” 他朝着县委书记开口出声。 他不知道什么乔杉资本。 “什么？乔杉资本国内区投资负责人？” 然而冯家栋听了这个之后，猛的站起身来，整个人都被惊到了。 乔杉资本，那可是全世界都有名的投资大鳄之一啊，横跨四大洲的超级资本，在各国都有投资。 而且投资的数目都不是小数目，至少都得几十亿人民币。 更可怕的是，他们投资的项目，都是盈利的项目，根本就不会亏损，因为他们比投资更可怕的是懂得运营。 哪怕是一个濒临破产的项目，都可以在他们的运营手段之下，起死回生。 虽然名片上面的只是一个国内区的负责人，但也已经非常了不起。 因为基本上国内的投资，针对乔杉资本的投资，都是由这个人负责。 “快请进来！” 冯家栋连忙开口，朝着边丰大喊。 这个时候，看出这位县委书记的激动和有些慌乱的本色。 冯家栋开始整理有些乱的床单，以及狼藉的茶几，把烟灰缸里面的烟灰烟头也倒掉，然后擦干净。 吴三平见冯家栋这样，也开始忙活起来，给酒店房间来个大扫除。 边丰转身朝着女服务员说道：“你让他进来吧。” “抱歉，这位先生，那位任先生说了，让你们去16楼1666的帝王套房见他。” 女服务员继续微笑的开口。 闻言，正在打扫卫生的冯家栋差点一个跟头摔下去。 自己已经都收拾这么久了，结果不在自己房间见面？ “你带我们过去！” 冯家栋整理一下行政夹克，朝着女服务员开口。 “请！” 女服务员点了点头，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三个人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几分钟后，电梯来到了16楼。 在女服务员的带领下，三个人来到了1666房间。 此刻1666房间是敞开着的，没有关门。 “三位请进！” “那位任先生，很快就过来了。” 女服务员的任务结束了，转身就离开了。 冯家栋带着两人走了进来，望着这个帝王套房，久久不语。 一个字，大。 一个字，豪。 简直就是皇宫一样啊，富丽堂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 光是一个卫生间，都快比他们住的房间面积要大了。 还有圆形的大浴缸，直径只怕有小三米了。 落地大窗，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这间套房分成很多房间，除了卧室之外，还有棋牌室，有影音房，有三个卫生间，桑拿房，还有迎客厅。 尤其是这间迎客厅，怕是有小一百平米大小。 堪比县里的县委常委会议室。 噔噔噔…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由远及近。 “这位就是冯书记吧？” 冯家栋听到门口的声音，立马转身望了过来。 然后两个人就看到了彼此。 冯家栋，任行健。 第1357章 五十亿投资换条件？ “哎哟，您就是乔杉资本在国内的全权负责人任行健任总吧？” 冯家栋看到门口走进来的年轻人，连忙笑着上前打招呼，同时手已经递了过去。 看看，人家这个气质，人家海龟回来的气质，就是不一样啊。 任行健身高的确很高，足有一米八五，而且常年健身的原因，让他看起来极为的阳光开朗，棉衬衫裹着膨胀的肌肉块。 “您好，冯书记，久仰大名了。” 任行健满脸笑意的开口打招呼，也把手递过去，和冯家栋握了握。 两个人握的都很有力气，好像彼此关系非常熟络一样，实际上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见面之前，谁都不认识谁，也谁都不了解谁。 之所以彼此这么热情，那自然是有原因了。 冯家栋想要招商引资，那么此刻面对一位世界级资本的代表，怎么可能不热情？ 任行健想要对付杨东，就要从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入手，又怎么可能不热情？ 两个人目的不同，但却是阴差阳错，都需要对方。 “冯书记，这两位是？” 任行健和冯家栋打完招呼之后，就看向了冯家栋身旁的边丰以及吴三平。 冯家栋看到任行健问到了两个人，也就立马笑着介绍一下两位。 “这位是我们庆和县的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吴三平同志。” “这位也是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边丰同志。” 冯家栋简单的介绍，而任行健也很客气的跟两个人握了握手，打了一下招呼。 随即任行健朝着三人伸手示意：“别客气，大家坐吧。” 这是他花钱点的房间，专门用来迎客的。 “任总真是阔气啊。” “我们这些县里的乡巴佬，也只能借着任总的光，来这个帝王套房沾沾财气了。” 冯家栋忍不住的感慨开口，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开这样的房间了。 一天就八九千块钱，他实在是承受不起。 “哪里哪里，都是公司报销。” 任行健谦虚的解释了一句，然后带着三人坐在了迎客厅。 “那也说明您所在的公司有钱啊，像我们庆和县财政可承受不住这样的公费报销。” 吴三平在一旁开口，奉承了一句。 既然对方是国际资本在国内的代表，那就说明这位任行健先生，是有资格在庆和县投资的。 既然是有投资的资格，那就是他们庆和县的潜在客户。 所以他奉承几句，也正常吧？ 一切都为了招商引资，他们这些县委的领导，也总得出出力气，不是吗？ 不能什么事情，都让杨东占了吧？ 他吴三平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干部，他也有进步的愿景。 “吴部长谦虚了。” 任行健笑了笑，随便的敷衍回了一句。 然后他就朝着冯家栋说道：“冯书记，不知道贵公司，有没有兴趣，接受我们乔杉资本的投资？” 他敷衍吴三平，就是因为他想谈一些正经事，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奉承上面。 他从小就在国外长大，国外的人更喜欢奉承，而且虚伪。 总说国内的人更擅长人情世故，其实国外一点都不差。 但他今天见冯家栋，主要是为了迷惑冯家栋，另外就是借投资的时机，打入庆和县内部。 只要他光明正大的进了庆和县，堂而皇之的进了庆和县，那就是杨东的世界末日。 他就是要在杨东优势的地带，击败杨东。 “哦？这话是真的？” 冯家栋震撼的望着任行健，有些被吓到了。 虽然他知道任行健代表的是国际很出名的乔杉资本，但是乔杉资本怎么可能看得上庆和县这种小地方？ 然而此刻，任行健的主动提出，让冯家栋又震惊又意外，又激动。 总之，情绪很复杂。 若是真的能够招到乔杉资本这样的世界级别大鳄资本，对于庆和县的发展，可以说是非常好的，前景更是一片大好啊。 “对，这话是真的。” 任行健脸上带着笑意的开口，重重的点头，这算是给冯家栋递了强心剂。 他说的话，就是真的，从不会开玩笑。 “那…不知道乔杉资本，想投资庆和县什么？” 冯家栋皱起眉头，有些没底气的问任行健。 一般谈判，都是有来有回，大家都有底牌，都有让对方忌惮或者心动的底牌，所以互相试探，然后测试出对方的底线在哪里，之后才开始讨价还价。 但是面对乔杉资本，这样的庞然大物，冯家栋是真的没什么底气了。 人家是什么级别？自己这个庆和县又是什么级别？完全不能比啊。 乔杉资本光是这么多年在国内的投资，总额度就多达2500亿元，而且是美金哦，可不是人民币。 不管是什么行业，基本上都有他们的影子。 哪怕是老百姓所熟悉的一些互联网公司，一些房地产公司，一些科技公司，还有实体产业，中小企业，都有他们的投资在里面。 还有企业进行第二轮融资，第三轮融资的时候，他们也会占据很多股份。 乔杉资本遍布国内的通信通讯，电子产品，汽车，房地产，影视娱乐，乃至报社，医院，学校等等。 而任行健现在就是他们这样庞然大物国内区的负责人。 任行健虽然也是国人，但从小就在国外长大，可以说他的心已经是白色的了，而且他的国籍也早就变更到了国外。 面对这样的纯海龟，冯家栋难免自惭形秽。 “根据我们乔杉资本的情报，你们庆和县是不是有一个还未被开发的铼矿？” 任行健笑着开口，朝着冯家栋问道。 “什么？铼矿？” 冯家栋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发懵。 他们庆和县还有这种资源吗？他怎么不知道？ “等会，我得问问清楚。” 冯家栋朝着任行健摆手示意，然后起身走到卫生间，拿出手机，找到庆和县国土资源局的局长刘邦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刘局长，我问你，我们庆和县有没有勘探出来的铼矿？” 冯家栋打来的电话，让刘邦颇为意外。 但是面对县委书记的询问，他自然不敢说假话。 于是点了点头开口道：“的确有，但是储量不多，目前探测到的储量大概是2吨左右。” 是的，你没有听错，就是2吨。 这是稀有金属，要在土里面提炼出来的金属，极为稀少。 因此，也可以称呼为稀土。 稀土，本身就是稀罕的‘土’。 这是一个宽泛的称呼，也是对稀有金属的总称。 全世界铼的储量都没有太多，也就几千吨而已。 至于可开发的，能够开发的，就更少了。 但是庆和县就有储量2吨左右。 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 如果全部开发出去的话，至少能够换来百亿的价值。 “好！” 冯家栋听了刘邦的肯定答案之后，心里有数了。 他回到迎客厅，朝着任行健笑道：“任总的情报，比我这个县委书记都灵敏啊。” “没错，我们庆和县的确有金属铼。” 这个事实，让冯家栋都很是意外啊，庆和县一直以来都没什么矿产资源，除了早已经枯竭的煤矿和铁矿之外，也没什么了。 现在发现了铼，这是什么？这是钱啊！ “五十亿，乔杉资本会投资庆和县五十亿元，与庆和县合作开采开发金属铼矿，然后下一步就是成立庆和县铼股份，上市！” 冯家栋闻言，脸色不禁大喜。 然而，任行健紧接着就说：“但是有条件！” 第1358章 冯家栋的策略！ 但是有条件。 这五个字，让冯家栋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望向任行健的目光也复杂了几分。 不过，他一点都不意外任行健会提要求。 因为只要不是一个傻子，都能猜到，对方一个国际资本来到国内投资，而且还是一个东北地区小县城，投资五十亿元人民币，肯定是有要求的，有条件的。 所以冯家栋并不意外任行健的话，但是他意外的是，任行健就这么直白的当着自己和吴三平边丰的面，直接说了出来。 不愧是海龟，不愧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人啊，说话就是直接直白，一点都没有客套的土壤。 当然这样直白，也挺好的。 最起码不需要猜了，一是一，二是二，挺好的。 “请说！” 冯家栋满脸笑意的看向任行健，朝着任行健示意继续说下去。 对方到底有什么样的要求和目的，马上就揭晓了。 “首先是针对双方合作铼矿的具体要求，我们会跟庆和县联合成立一个矿产公司，专门管理铼矿相关事宜，包括日常维护管理，技术开采，加工，售后等一系列问题。” “庆和县负责监督矿产公司的资金和安全运转等问题，我们乔杉资本派人管理矿产的一切事宜。” 任行健缓缓开口，说出他的第一个条件。 这个，其实并非是他的条件，而是背后乔杉资本的硬性规定。 只要乔杉资本在国内投资，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流程，没有变过。 不管是在大城市，还是小地方，都是如此。 “可以！” 冯家栋想了一下就点头答应，这样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甚至再正常不过了。 人家出资金，所以人家负责管理公司。 庆和县作为当地政府，以及提供矿产的土地所有人，进行监督管控，也是合情合理的。 “至于股份分配，因为我们乔杉资本投资了五十亿，又要负责技术提供，开采，售后等等，所以我们准备占据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并且我们为主，为控股方。” “你们庆和县占据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们是持股方。” 任行健继续开口，这是第二条，乔杉资本的要求条件。 冯家栋闻言不禁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开口：“这个，我不能答应。” “我们庆和县才是矿产的所有方，你们乔杉资本只是跟我们合作，参与进来开采和售卖，但这个地是我们的，矿是我们的！” “甚至包括矿产公司所用的水电等一切设施，都要由我们庆和县提供，包括便捷的交通运输，也是如此。” “所以你们要占据其中的百分之六十，我不同意。” 冯家栋在庆和县只是被压制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更不代表他为了业绩，为了招商引资，以至于没有底线的卖了庆和县的应有利益。 他不是这样的人，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以后更不是。 “不不不，你要知道，如果没有我们的资金提供，以及技术扶持，销售渠道的话，你们庆和县的铼矿是没办法开采的。” “首先，你们没有这个技术。” “其次，你们没有足够的资金。” “最后，你们没有合适的平台售卖。” “所以综上所述，我们提供五十亿资金，又提供技术开采，以及后期售卖等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已经很合理了。” 任行健也不着急，跟地方政府磨嘴皮子，本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冯家栋还是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庆和县，不需要你们的投资！” “庆和县的确没有资金开采，也没有技术开采，但只要货在我们这里，矿在我们这里，我相信不缺合作者。” “买个袜子都会货比三家，更不要说这么大的事情。” “任总，我们庆和县的底线是百分之五十股份。” 冯家栋脸色凝重，语气更认真的朝着任行健开口出声。 作为地方县委，地方政府，如果连绝对持平股份都做不到，以后他们监管就是个笑话，毫无控制力。 如果让一个国外资本在县里面控股了，他这个县委书记还是亲自负责谈判的主事人。 他相信不超过一周，他的上级领导，包括市委书记，市长等领导，就会让他卷铺盖滚蛋。 一个贱卖庆和县矿产资源，出卖了庆和县体制的集体利益，更是卖了老百姓的信誉。 这种事情，冯家栋怎么可能做？ 他又不是个傻子，什么是底线，他还是分得出来。 “冯书记，您再好好想一想？” 任行健很是诧异，没想到冯家栋这个时候竟然选择拒绝？这非常让他吃惊和意外。 因为在他的预计中，冯家栋不会拒绝啊？ 他知道冯家栋现在被杨东压制的比较狠，在县委还好说，但是县政府对于冯家栋而言，就是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之下，冯家栋捞到招商引资挂帅的机会，势必会疯狂的进行招商引资。 可现在冯家栋竟然拒绝了？ 这就不得不让任行健诧异和不解。 难道国内的人都是傻子吗？已经被压制到这种程度，竟然还保留底线？ “不需要想了，如果你们是这样苛刻的条件，我想我们之间，只能遗憾的宣布合作破灭。” 冯家栋脸色凝重的抬手摆了摆，然后站起身来，看了眼富丽堂皇的迎客厅。 帝王套房的确不错，但不适合自己。 “我们走吧。” 冯家栋朝着吴三平以及边丰示意一眼，继而迈步准备离开。 吴三平和边丰都觉得可惜啊，这么好的机会，这可是五十亿元啊，就这么告吹了？ 如果这五十亿可以拿到手的话，瞬间就完成了既定任务的四分之一啊。 可要是就这么离开了，这五十亿，得忙几天才能补回来啊。 虽然庆和县经过两年的发展，名气逐渐起来了，在投资商人的眼里，也有了一些信誉，也都愿意过来投资。 但不代表这样就能够轻松的完成两百亿以上的既定目标啊。 五十亿，还是很难的。 “书记，要不…” 吴三平试探着想开口，劝着冯家栋。 但是话没说完，就被冯家栋狠狠瞪了一眼。 杨东说的真对，吴三平这些人，真的不适合搞招商引资。 自己这么做，可是在压价啊！！！ 不把姿态摆足了，对方身为跨国资本代表，岂能轻易让利给庆和县？ 冯家栋此刻心里没底，他也是赌。 赌任行健不会让他离开。 “冯书记，你等等！” 冯家栋心里默念123… 终于在念到8的时候，他也快走到迎客厅门口的时候。 身后，终于传来任行健的喊声。 呼… 赢了！ 第1359章 任行健目的达成！ 冯家栋暗暗的攥了拳头，然后把拳头松开，转过身去看向任行健，一脸明知故问的诧异问：“任总，有什么事？” 任行健盯着冯家栋的脸，真想上去给他一拳，这个可恶的小领导。 但是没办法，自己主要是为了打入庆和县，为了之后搞垮杨东。 还有找到自己便宜老子吴建材藏在地底，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为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大费周章？为了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而后退一步？ 他可是跨国投资大鳄的国内区代表啊… 这样的身份，别说是面对一个县委书记了，就算是面对一位市委书记，甚至省里领导，他都有足够底气谈事情的。 “可以给庆和县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但是我们要矿产的行政管理权！” “庆和县不得干涉具体的操作，只负责利益分配！” 任行健沉声开口，他退后了一步，但是在具体的细节上面，他也加了限制。 庆和县可以分享一半的蛋糕，但是怎么做蛋糕，怎么切蛋糕，在哪里切，他们说了算。 但他能够保证，乔杉资本国内区有多少利润，庆和县就有多少利润，各占百分之五十，谁都不差。 “可以！” 冯家栋笑着点头答应下来，自己能够为庆和县多抢来百分之十的利益，已经很不错了。 自己也没有理由不答应，毕竟庆和县还是要以利润为主，要以丰富财政为主。 “庆和县要给我们税务减免等优惠，提供便宜的水电等服务，还有为我们矿产做好保密工作，保护工作。” 任行健继续开口提要求。 “这个也没问题！” “所有来庆和县投资的公司，都有优惠减免，具体你们可以跟县政府对接。” 冯家栋笑着点头，也答应了下来。 大的问题，大的原则性问题，都已经谈妥了。 那么剩下的小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任行健满脸笑意的点头：“既然如此，提前预祝我们的合作成功，双赢！” 他没有条件了，这几个条件，既然冯家栋都答应下来，他就表示前景合作一定成功。 冯家栋也笑着上前，跟任行健再次握手，也是重重的点头开口：“一定会成功，我们之间的商业合作，将会是国外资本和国内县域合作典范和模范。” 双方都谈好了细节问题，那么接下来就是意向合同的签订了。 因为冯家栋是招商引资工作的组长，所以他可以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就可以直接敲定下来，只需要签完合同之后，跟整个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的全员通知就行。 下一步，就是意向合同的签订。 签订了意向合同，如无意外是不能反悔的，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抗力问题。 任行健命人去拟定合同，把他和冯家栋谈的所有细节都写到合同里面。 “来，尝一尝我从国外带来的茶。” 任行健满脸笑意的邀请着三人品茶。 冯家栋笑着点头，然后坐回椅子上。 吴三平以及边丰，坐在他旁边。 “国外还有好茶？” 边丰是品茶高手，他有些不敢相信，国外那种不喜欢喝茶的地方，也有好茶叶？ 茶叶再好，难不成还能比国内的茶叶好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最好的茶叶都销往国外了。” “国外虽然喝茶的比较少，但是能够喝茶的都是有钱人，因此他们只喝好茶。” “国内的所谓好茶都是二等茶，除了特供那一批之外，剩下的都不咋地。” “但是卖给国外有钱人的茶叶，比特供茶叶也丝毫不差。” “就我泡的这个龙井茶，在国外50g曾卖到三百万！” 任行健握着手中的这个精美的小茶罐，淡淡笑着说道。 “啥？三百万？” 边丰听了这话，瞪大眼睛。 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不过一两的茶叶，竟然卖三百万？这莫非是抢钱吗？ “这个茶叶，是特供的茶源！” “特供一批，外销一批。” 任行健开口，简单的给这位土包子干部解释一下。 边丰来不及说话了，连忙端起茶杯开始仔细的品茶。 闻了一下，只觉得置身于仙境之中，仿佛闻到嫦娥仙子衣袂飘飘的香气。 舔了一下，只觉得置身于琼浆玉液的瑶池之内，这一口像是舔到了蟠桃。 喝了一口，刚开始喝没有任何味道，就像是喝了一口水一样，然后茶味迅速在口中绽放，像是一朵朵莲花，绽放在喉中，腹部。 边丰美滋滋的哎了一声，倚靠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细细的品茶。 吴三平和冯家栋就没有那么高的品茶功夫，但也能够喝出来，茶叶的确不错。 当然，主要是任行健的身份摆在这里，他就算说这个茶是三千万一捏，他们也得信啊。 “冯书记，我能不能跟你私聊一点事？” 任行健这个时候放下茶壶茶杯，朝着冯家栋试探的问。 他有些小事，也想请冯家栋聊一聊。 “可以啊。” 冯家栋满脸笑意的点头，随即放下茶杯，朝着吴三平和边丰示意：“两位同志，你们先回去吧。” 边丰一脸不舍的看向茶杯，这么好的茶，只怕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能喝了。 他和吴三平离开了帝王套房。 于是，套房迎客厅内，只剩下冯家栋和任行健两个人。 “任总，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冯家栋现在轻而易举的招到了五十亿，所以心情格外的好，满脸笑意的问着任行健。 任行健一句话，就让他脸上笑容消失了。 “我听说在庆和县，杨东是实际的掌舵人？” 就这么一个问题，让冯家栋脸上的笑容全无。 不仅如此，冯家栋的心情也瞬间被破坏了，同时还有怒火以及逆反心理。 “任总这话，从何而知？” “实际上，我才是庆和县的县委书记，一把手。” “也就是实际上的庆和县负责人，掌舵者。” 冯家栋说起这个，一脸的坚定，自信。 如果他都不信自己的话，还有谁能信？ “是这样吗？” 然而任行健早就了解一切，更了解庆和县的内部情况。 因此面对冯家栋的嘴硬嘴犟，他只是戏谑的一笑，略带深意的看向冯家栋。 冯家栋却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给他感觉就像是嘲弄，不屑，讥讽，戏谑，以及怜悯。 “当然是！” 冯家栋郑重点头，语气很沉，也很重。 他在刻意强调！ 第1360章 找出冯家栋的软肋！ “既然冯书记有这个自信，那我就放心了。” 任行健见冯家栋非常维护他自己的尊严和脸面，把牙齿咬的死死的，不禁笑了起来。 “如果我和庆和县的合作，后期出了什么意外，尤其是在县政府这边？那…” 任行健试探着开口问冯家栋，语气满是不信任和怀疑。 “你尽管找我！” 冯家栋语气低沉的开口，做出保证。 他既然答应了与任行健的合作，那就不会变。 如果县政府敢质疑他们之间的合作，如果县政府敢阳奉阴违，或者再出现之前那种殴打外资的情况。 他这个县委书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总不能他这个县委书记在前面冲锋陷阵，后面县政府拽自己裤子吧？ 他为庆和县拿到了五十亿的招商引资，这就是最大的贡献。 谁要是破坏这个五十亿的招商引资，谁就是庆和县的敌人，更是他冯家栋的敌人。 “那就好，那就好。” 任行健见冯家栋如此坚定的做出了保证，也不禁笑了。 他是故意的，故意这么问的。 这就是给杨东挖的第一个坑，希望杨东能够喜欢。 杨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拒绝自己的这个投资。 而杨东敢拒绝，势必就会跟冯家栋起冲突。 而且这个冲突还不是小冲突，而是非常大的矛盾。 弄不好的话，双方肯定会走一个。 所谓两败俱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冯家栋和杨东就是鹬蚌相争，而自己就是这个渔翁啊。 一个小小的离间计，充分的了解庆和县官场局势之后，就可以引入浑水，让两个人死掐，而自己就可以转移他们的视线，自己就专心致志的找吴建材留下来的金银珠宝。 同时自己也要帮助乔杉资本，在庆和县攒到足够多的铼矿这种稀有金属。 铼，这可是高科技产业才能用到的材料。 乔杉资本背后所在国家，需要这个来发展高科技产业。 而国内有铼，无疑是最好的了。 国内的铼，卖的价格太便宜了，而且容易开采，这样一来，就可以为乔杉集团背后的国家节省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资金。 用不到百分之五十的钱，开采到一吨以上的铼，太划算了。 并且国内目前为止，还没有干部有这种风险意识，没有这种超长的眼界和格局，更不会意识到这种东西，在以后的科技竞争，科技封锁上面，承担着什么样的角色。 现在把国内的铼买过去，以后国内想打科技战争，都无米下锅。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这个道理。 “冯书记，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罐茶叶，你们拿回去吧。” “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我看边部长很喜欢喝，不如多给他一点。” 任行健站起身来，从茶几上拿起这个小罐的茶叶，递给冯家栋。 这一罐三百万的茶叶，对于他而言，就是个小礼物罢了。 但是冯家栋脸色却是变了，连忙摆手拒绝：“不了，我们这些干部喝什么都一个味。” “至于边丰，他也只是附庸风雅，都是假的，假的。” “好了，任总，我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时间不早了。” 冯家栋不给任行健继续送茶叶的机会，笑着抱拳，转身快步离开。 三百万的茶叶，这可是天坑。 自己现在还处于危险的境地，绝对不能够给对手可乘之机。 如果对手发现自己收了价值三百万一罐的茶叶，那么自己就是贪污了，不管是不是贪污，都属于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所以，他绝对不能收，也不会收。 他能够做到县委书记，而且还经历过龙武县的多年发展，还能够保持干净。 就可以看出来，他冯家栋的格局，没有那么小，没有那么低。 该拿的钱，自己当然会拿，比如手下送的年礼，或者给亲戚朋友办点事，万把块的，收了也就收了。 但是这种明确意义的行贿，这种价值几十万，上百万的东西，不管是钱，还是金子玉石，等等。 他，一概不收。 不能因为一点贪婪，毁了自己大好未来。 “冯书记高风亮节，两袖清风，国内最缺你这样的领导。” 任行健朝着离开的冯家栋大声开口，夸奖着。 冯家栋虽然离开了，但是能够听到任行健的夸奖。 他的嘴角不禁泛起，能够被一个跨国投资代表评价一句高风亮节，两袖清风。 自己值了。 任行健见冯家栋彻底走了之后，他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绷着脸走到套房门口，关上了房门。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他的司机兼保镖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房间里面，手里捏着两瓣蒜。 “老板，这个冯家栋给脸不要脸。” 他一边吃蒜，一边开口评价着。 “国内的干部，这样的有很多。” “有这个心，没这个胆子。” “所以还是得努力，加大对冯家栋的攻势，把他拉下来，腐化他！” “让他成为我们自己人，只有这样，才能通过他，彻底整垮杨东。” “不然光靠我这个体制外，甚至都不算国人的我，是无法长时间跟一个干部作对的。” “冯家栋，就是一个最好的棋子和刀，可以被我们利用。” 任行健冷笑着开口，出声说道。 闻言，吃蒜的男人问道：“那我们怎么做？” “很简单，男人嘛，所图的无非那点事，钱，权，色，名。” “我看这个冯家栋对钱没太大兴趣，或者说他以前也经历过金钱诱惑，但是他挺过来了。” “因此通过金钱让他臣服沦陷，是不可能的了。” 任行健说到这里，看向男人问：“我让你查有关冯家栋的软肋，查的怎么样了？” “查好了，冯家栋有妻子有一儿一女，不过他跟他妻子儿女不住在一起。” “他妻子和一儿一女在省里居住，两个孩子都在上学，他妻子全职主妇，负责监督两个孩子学习，给孩子做饭。” “因此他在庆和县工作，就是独守空房。” 男人点了点头，把自己调查到的汇报给任行健。 任行健闻言不禁冷笑起来。 “一个四十多岁的血气方刚的汉子，就不信他不想那玩意。” “用女人，攻他软肋！” 第1361章 杨东：你在作死！ “杨东同志，你们来一下凯悦酒店大厅，我们开个碰头会。” 冯家栋和任行健谈判之后，给杨东打了电话。 不管怎么说，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杨东那一票人都是至关重要的。 今天有一个跨国资本要投资五十亿，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跟杨东他们通报一下。 当然了，通报是一回事，另外就是炫耀一下。 这一次招商引资大会还没开幕，他就已经帮助庆和县吸引到了五十亿的投资。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顺顺当当的管理招商引资工作小组的全部工作。 这也给他这一次带队，带来了足够的信心。 “好。” 杨东言简意赅的点头答应下来，县委书记要开会，他们必须过去。 “那就这样。” 冯家栋也没什么跟杨东可说的，通知完了就挂了电话。 杨东放下手机，朝着刘与中和孙文和几个人说道：“大家都去凯悦酒店大厅，跟冯书记碰头，开个会。” 半个小时之后，杨东这些人乘坐的大巴车，来到了凯悦酒店。 杨东带着十几个县政府的干部，走进了凯悦酒店大堂。 大堂内，看到负责接头的一个县委干部，同时也是招商引资工作组的成员。 “杨县长，刘常务，各位领导，请跟我来。” “书记在会议室等着你们。” 凯悦酒店是有很多会议室的，只不过标准不一样而已。 冯家栋为了招商引资，特意租了一个会议室，用来开会。 杨东一行人，跟在县委小干部身后，来到了凯悦酒店8楼的会议室间。 来到会议室，就看到县委这些干部，已经坐在里面很久了。 县委书记冯家栋，县委组织部长吴三平，县委宣传部长边丰，以及他们带来的十几个县委的干部。 杨东带人进来之后，按照座位坐好。 冯家栋望着完整的庆和县招商引资团队，心里升起豪气，大手一挥，说道：“同志们，我们已经来到了省里，准备打一场硬仗。” “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势必会很艰难，因为狼多肉少，投资就那么多，谁能抢到投资，谁就成功。” “不过有个大好事，要通知一下全体的同志们。” 冯家栋话音一转，脸上带笑的朝着大家伙开口宣布。 杨东望着冯家栋脸上自信的笑容，有些不解疑惑。 今天刚来到省里面，怎么就有好消息了？ 随即，只听到冯家栋满脸得意的开口说道：“同志们，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我与乔杉资本国内区负责人谈了一场。” “他们表示会投资五十亿元人民币，将在庆和县开采铼矿，并且要成立一个铼矿公司，和我们进行合作，股份比例是各占一半，也就是五十对五十，他们出技术和开采以及售后，我们负责提供场地以及基础设施，还有项目监督以及分红。” “这笔投资，已经意向敲定了。” “同志们！” 说到这里，冯家栋的语调又提高了一成，堪称是大喊了。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五十亿招商引资的果实，这是实打实的成绩。” “请大家鼓掌，既为我们这个团队，也为你们自己。” “这是大家伙的努力，这也是因为过去两年庆和县飞速发展，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如今名气传出来之后，就连跨国资本，也得投资我们！” 啪啪啪… 冯家栋宣布完了之后，就满面红光的拍起手来。 他主动拍手，其他会议室的干部们，也都跟着县委书记拍手。 县政府的其他干部，也是如此。 除了杨东以及李臣，蒋虎之外，其他的干部都拍了手。 孙文和以及刘与中最开始也拍了手，毕竟这么大成绩，终究是好事啊。 但是当他俩看到杨东脸色难看之后，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难道杨东因为这个五十亿是冯家栋引来的，所以不开心了？ 应该不是啊，杨东的格局没有这么低。 那是因为什么？ 蒋虎和李臣不拍手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任行健是杨东的敌人，仇人，他是吴建材的儿子。 而杨东不拍手的原因，就有些复杂了。 如果单纯从庆和县发展来说，这五十亿投资，的确对庆和县有很大的发展。 最起码对税收，财政，是一个重大补充。 就算这是冯家栋的功绩，但只要有利于庆和县，杨东也会为他开心，为庆和县开心。 可是这件事错就错在铼！ 没错，这个铼，可是战略物资，这是未来我国弯道超车进行高科技产业部署时候，所能用到的稀有金属。 稀有金属，其实也可以用稀土来总称。 只要是元素周期表上面第五周期到第六周期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稀土。 因为是从稀有土里面提炼出来的稀有金属。 每一种，都是高科技材料。 而铼，就是用于航空业，包括芯片，包括发动机都可以用到。 这种东西，绝对是战略物资，而且必须严禁出口。 可是这些年来，我们卖掉太多了，都低价卖给了外面。 因为这个时候光顾着发展经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不会刻意去意识这个东西的重要性。 杨东两世为人，对铼太熟悉了，后面那些年，境外国家打经济战，打贸易战，科技战，卡你脖子，就是这些东西组成的高科技产品。 可笑的是，他们的高科技成品，高科技技术，是用我们提供的基础材料，稀有材料制成的，然后反过头来制裁我们，卡我们的脖子，技术。 最可笑的就是在现在，这些东西被我们自己人给贱卖了，一点都没有考虑到未来的战略格局，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考验。 庆和县有铼矿，这件事自己知道。 因为当时国土资源局的局长刘邦和自己汇报过，当时刘邦就提议要不要开采，可以用岛国或者西方的资本进来。 但是当时被杨东拒绝了，并且告诉刘邦，庆和县拥有铼矿这件事，不准说出去。 如果有一天藏不住的话，就对外声称庆和县有储量2吨左右的铼矿。 但实际上，庆和县勘探到的铼矿储量，可能至少有5吨，基本上分布在西门镇和东街镇。 这两个镇之所以勘探到铼矿，是因为这两个地方距离蒙区很近，就是毗邻蒙区的两个县。 蒙区的稀土储量是最大的，也是种类最多的。 而毗邻蒙区的西门镇和东街镇，也沾了光，有这样的铼矿。 杨东看向冯家栋，坐在主位的冯家栋，满面红光，一脸招商引资成功的喜悦感。 可是冯家栋，你意识不到铼矿对未来战略的重要意义。 现在你把他卖了，用不了十年，上面来一个巡察过去问题，倒查历史错误，那你就跑不掉了。 到时候上面查出来是你冯家栋把铼给卖了，而且卖给了国外资本。 你后半辈子，别想活着走出监狱。 你这是作死啊！ 第1362章 冯家栋眼界的局限性！ 杨东没有当众反驳冯家栋，这不是给冯家栋留面子，而是怕造成招商引资工作组全体的恐慌和迷茫。 毕竟刚有这样的大好成绩，突然泼凉水，对士气是一个重要打击。 但是这个投资，绝对不能要。 更不要说这个投资是任行健决定的。 任行健已经跟自己明牌了，他来到庆和县就是搞自己。 在这种情况之下，让任行健的资本堂而皇之的进来，到时候会惹出一堆麻烦。 任行健可以进入庆和县，但是任行健背后的资本不能进来。 至少不能进入铼矿这种拥有高度战略意义的稀有金属。 一旦进来，以后都是问题，并且问题发酵之后，也会波及自己。 毕竟招商引资是县政府负责，也是县政府负责执行。 到时候上面追查下来，你说你不知道？跟你没关系？怎么可能？ 冯家栋当然首当其冲会被调查，自己也不会好过。 这个就是任行健的阴谋一环。 不得不说任行健比起他老子吴建材，多长了个脑子。 同时任行健也能够借此机会，离间自己跟冯家栋。 虽然自己跟冯家栋本来关系也不好了，但是为了五十亿的投资，冯家栋是会跟自己拼命的。 以前大不了相看两厌，那就不去理会对方，自己忙自己的。 但是否定这个投资，是会让冯家栋跳脚的。 冯家栋本来就是要靠这个业绩，来保住他县委书记的位置。 自己一旦反对，冯家栋绝对会跟自己不死不休。 闹的太严重，就是任行健希望看到的结果。 这个任行健，自己不能让他这么容易的挖坑。 “总之，同志们，招商引资工作，我们是打了一个开门红啊。” “相信有了这个五十亿投资，未来一周的招商引资工作，会越来越好。” “好了，同志们，大家今天来省里面，都累坏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到达会展中心，去开会。” “杨东同志，你负责带领县政府同志们，八点到场。” “我负责县委这边的同志，八点到场。” “散会吧。” 冯家栋今天没有开会太久，把他政绩炫耀一下，通报一下之后，就宣布散会。 杨东刚才思维发散很久，所以他没有听到冯家栋是如何在会上吹嘘他自己的。 现在宣布散会，跟杨东思维发散，隔了十几分钟。 也就是说冯家栋刚才吹嘘他自己十几分钟了。 “冯书记，有点事跟你聊一聊。” 杨东站起身来，朝着冯家栋示意。 冯家栋心里冷哼一声，就知道你这小子心里不舒服，想跟我聊。 聊就聊呗，政绩已经实打实了，都已经成既定事实了，我看你杨东还能怎么样？ “好啊，那就在这里聊吧。” “大家都先回去吧。” 冯家栋没有动屁股，就死死的坐在主位上面，朝着杨东说道。 “怎么回事？” 李臣走过来，朝着杨东小声问道。 杨东朝着李臣摇了摇头：“你先出去等我。” 李臣见杨东的脸色凝重，他也没有多问，转身离开会议室。 冯家栋看向李臣出去，嘴角撇了撇。 明明是侯勇书记的秘书，偏偏跟杨东走的这么近，也不知道李臣的脑子想什么… 难道李臣自己不清楚他是侯勇书记的人吗？ 身为侯勇书记的人，还跟关木山的人走的这么密切，这是什么意思那？ 杨东等到会议室的人，全部走了之后。 他立即朝着冯家栋开口，语气严肃的说道：“冯书记，这个铼矿，不能开发！” “我就知道你会反对。” 冯家栋并不意外杨东的话，反而满脸笑意的盯着杨东，双手环抱胸前，一副你随便说，你看我听不听的态度。 杨东见冯家栋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不禁皱起眉头。 最怕的就是冯家栋意识不到战略资源的重要性。 他不怕冯家栋急功冒进，急功冒进只是策略问题。 但是战略上的错误，这是原则问题。 “冯书记，铼对航空，对芯片，发动机等高科技产业有非常重要的战略性作用。” “这也是铼为什么稀少，又卖的这么昂贵的原因。” 杨东继续开口，朝着冯家栋说道。 冯家栋点了点头，一脸我很明白的样子，朝着杨东回答道：“我当然知道，铼的价值是两点五倍黄金的价格。” “甚至在国外，是五六倍黄金的价格。” “这种金属很稀有，即便是全世界储量也不过上千吨而已。” “但是在我们庆和县，能够拥有两吨左右的储量，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开采之后，可以为我们换来超过几十亿的财政收益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要知道，我们辛辛苦苦的发展庆和县，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让庆和县变有钱啊。” “只有庆和县有钱了，才有资格去谈什么基础建设，公路啊，铁路啊，桥梁啊，场馆啊，民生设施啊，才能够陆续铺设到位啊。” “杨东同志，你可别拖庆和县发展后腿啊。” 冯家栋语重心长的开口，他怕杨东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大局，为了破坏自己这个招商引资，而动手段。 但是他把杨东想的太简单了，如果铼没有战略意义，可以随便卖的话，他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可问题是这个东西，太致命了。 现在卖了，以后想买都买不回来，即便买回来，都得付出十倍甚至几十倍的代价。 不仅如此，现在卖的东西，都是西方卡我们脖子的关键材料。 用这种行为去资敌，最终导致我们自己难堪？举步维艰？ “冯家栋同志，我跟你说的是战略问题！” “铼的战略意义太重要了，这个东西是稀有金属，是高科技产业需要的东西，我们不应该让外国人参与进来，更不能卖给国外，你懂不懂这里面的严重性？” 杨东苦口婆心的朝着冯家栋劝着。 这几年的时间，蒙区贱卖稀土太多太多了，我们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杨东既然是两世为人，就不可能纵容这种行为。 明知道未来会产生巨大后果，现在还能为了短期的经济效益，来任由这种行为的出现吗？ “杨东同志，你不要上纲上线嘛，不要夸张化，过大化。” “我知道你有人民观，有民族史观，也有爱国主义。” “但是不要因为这个，就胡说八道，胡言乱语，唯恐天下不乱。” “我做的是好事，是让庆和县人民变有钱的好事，怎么到你嘴里，我成了民族罪人？国家罪人了？” “难道卖个矿，就这么严重吗？” “乱弹琴！” 冯家栋听不下去了，很不满意的起身，转身就走。 第1363章 准备向上反映！ 有些时候，有些人最反感的就是拿国家大义，拿什么国家安全扣帽子。 他们觉得这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觉得这些人纯属吃饱撑的，纯属是自找不痛快。 或许平时的时候，他们认知是正确的，是没问题的。 满嘴说什么科学无国界，教育无国界。 可是终究有一天，当敌人的大棒挥舞下来的时候，当对手的制裁来临的时候，打到你身上的时候，你才知道有多疼。 在此之前，一个个都觉得无所谓，都觉得不要把情况想的太极端。 毕竟事情没发生之前，有几个人会有这个忧患意识？忧患思维？ 杨东叹了口气，望着冯家栋离开酒店会议室，气呼呼离开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路线有分歧的话，他和冯家栋也绝对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就因为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才会渐行渐远。 从群体事件被解决的那一刻，他和冯家栋就注定不是一路人。 逆行者，终究是孤独的。 自己对于冯家栋他们而言，自己就是这个逆行者。 当世界都是这种认知，突然你指责他们这样是不对的。 那对于他们而言，你就是个另类，你就是个不顺从大家伙的人，就要抵制你，就要孤立你，这很正常。 但是当危机来临的时候，你这个被孤立的人，就又会被塑造成为英雄。 有些时候，人性挺复杂的。 清醒者有罪，但是都随波逐流的话，这个国家还有忧患意识吗？还有危机意识吗？ 若没有危机意识，如何一步步的往前走？如何一步步的进步？ “冯家栋啊，这可不是钱的事啊。” 杨东叹了口气，对于冯家栋如此抗拒，甚至不以为然，他除了叹气，也别无办法。 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样决定了。 庆和县实际有五吨储量的铼，绝对不能让任行健带走，带到国外去。 要是真的让任行健把铼矿带到国外，卖给国外的话。 自己就是这个地区的罪人，赤裸裸的罪人。 不知者无罪。 但自己已经知道，那就不可能装作若无其事。 “是时候拜访一下常务副省长了。” 杨东不会坐以待毙，这种事情既然县委书记不听话，那么自己只能找省委领导，找省政府领导了。 至于为什么跳过市委市政府这个层面，是因为市长关木山最近要搞招商引资，根本无暇他顾。 甚至有可能为了招商引资，而答应任行健这一笔投资。 虽然他对关叔有信任，但是关叔毕竟还是市长，职务摆在这，可能会让关叔做出一个不让杨东满意的决定。 至于市委书记侯勇，终究是冯家栋的老领导，他终究舍不得让老部下输的太惨，因此侯勇也有可能同意这一笔投资。 所以市委书记，市长，自己都不能找。 那就必须找省里的领导了。 而且第一个找的就是魏大武这个常务。 有事找常务，绝对没毛病。 常务管一切，本身就是日常工作的总负责人。 魏大武，魏八舅。 杨东拿出手机，翻出魏大武秘书刘景壬的电话号。 刘景壬，常务副省长秘书，也是分管农业副省长刘云生的侄子。 自己在之前宴请了一大桌子人，其中就有刘景壬。 “刘主任，我是杨东。” 电话打通之后，杨东满脸笑意的开口打招呼。 “是杨东啊，你找我有事吗？” “话说你今天也到省里了吗？晚上要不要出来喝一顿啊？我跟几个同事在外面喝酒那。” 刘景壬明显是喝了不少了，舌头都有些硬了。 能够让他舍命陪酒的同事，可见地位都不简单。 “刘主任，我就不喝了，还得准备招商引资的事情。” “我找你就是想约一下常务，想找个时间见一下领导。” 杨东婉拒刘景壬的邀请，然后开口说出打电话的目的。 刘景壬闻言，不禁笑了：“你这小子，你想找领导，你直接给领导打电话不就行了？” “你跟领导的关系，也不比我差啊？” 刘景壬觉得杨东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就杨东和魏大武之间的关系，杨东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就可以。 何必通过自己？ 要不是他足够了解杨东，绝对会误以为杨东是故意羞辱他。 一个跟自家领导关系还好的人，平日里找自己约领导，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我不敢贸然打扰领导。” 杨东笑着回答刘景壬。 他还能怎么说那？只能这么说了。 他和魏大武之间，终究还是因为岳父的职务问题，有了一点点疏远，虽然没有疏远太多。 前段时间魏大武被郑老叫回去之后，就扣在郑家了。 没有了郑家的支援，苏系越发危险。 经过这两件事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如之前那么顺畅。 因此杨东也不愿意亲自打电话，影响魏大武。 若是魏大武不想见自己，却又不好意思拒绝自己。 那个时候，双方都会很别扭。 但是给刘景壬打电话，让他帮着约一下，就是个缓冲。 如果魏大武不方便见自己，或者不想见自己，就可以通过刘景壬把意思传达出来。 “行，等我两分钟，我跟领导汇报一下。” 刘景壬打了个酒嗝，然后示意杨东，便挂了电话。 两分钟不到。 刘景壬的电话打回来了。 杨东立马接听，放在耳边。 “杨东啊，今天太晚了，领导准备睡了，毕竟明天招商引资会，领导还有重要任务。” “领导让你明天中午十一点，去会展中心见他就行。” 刘景壬开口，把情况说一下。 “好的好的，那行，谢谢刘主任，不打扰你喝酒了。” 杨东知道了结果之后，跟刘景壬客气几句，就挂了电话。 魏大武明天任务很重，这一点自己是知道的。 所以今天不见自己，也很正常。 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杨东很清楚，魏大武和自己之间，终究是因为一系列的问题，关系被动生疏了一点。 明天中午就明天中午吧。 杨东摇了摇头，转身离开酒店会议室，继而坐大巴车回驻省办的宾馆。 到了驻省办宾馆房间门口，杨东见李臣，蒋虎，还有刘与中和孙文和，都跟在自己身后，明显是有话要说。 “都进来喝杯茶吧。” 杨东开门，把他们放进去。 抢到沙发的就坐沙发，抢到椅子的就坐椅子。 没有抢到沙发和椅子的，就坐床。 蒋虎坐床。 孙文和以及刘与中坐在沙发上，副县长李臣坐在椅子上。 “县长，今天怎么个情况？” 孙文和开口，直率的问杨东。 第1364章 遥遥领先的引资数额！ “其实事情很简单，冯家栋和外资意向签署了多达五十亿外资投资，投资铼矿。” “但是这件事，我不同意！” 杨东干脆的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等他们问，杨东就继续说道：“不是因为我嫉妒冯家栋的功劳，更不是我不想让冯家栋搞好招商引资。” “而是铼矿，不能卖！” “铼矿是战略资源，是稀缺金属，对于航空航天以及芯片，战机的发动机，至关重要。” “全世界最缺少的金属材料里面，就有铼！” “目前为止，全世界勘探出来的铼矿也就三千多吨，能够开发的也就一千多吨。” “这是2011年的最新数据！” “而我们庆和县有多少吨储量？五吨！” “我在这里也就跟你们说个实话，咱们庆和县铼矿的储量，远不止国土资源局对外公布的那样少，对外公布是2吨。” “实际上是5吨左右。” “超过一吨的铼矿，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五到十吨的铼矿，已经属于中等矿了。” “这个东西非常稀缺，从土里提炼，更考验技术。” “跟石油，煤炭不一样，那个东西太普遍，我国储量也基本够用。” “唯独这个铼矿，开采一点，我们储量就少一点，往外面卖一点，国内就少一点。” “所以，不能卖，尤其是不能卖到国外去！” “这个不是闭关锁县，也不是不搞经济发展，更不是保护主义。”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作为党员干部，要替国家守住最后一道材料战略防线。” “这个铼矿，绝对不能让任行健背后的乔杉资本进来！” “否则就是引狼入室！” 杨东一锤定音，他把态度摆在这里，也是和大家伙说明白，说清楚。 他就是要反对拒绝的，县政府这边，要不要跟我一起反对？ 他现在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不过不反对也没事，毕竟每个干部都想让庆和县发展起来。 而五十亿的投资，的确令很多干部心动。 “我觉得战略物资，不要卖最好！” 常务副县长刘与中听明白了，也知道杨东的意思了，于是他皱起眉头发表意见。 他也不懂铼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铼矿的价值。 但是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国家需要的，那就是不能动，不能卖的！ 这是最简单的逻辑，也是最简单的道理。 “我也不同意卖，不同意开发！” 蒋虎第二个反对卖掉，反对开发。 他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这个铼矿至关重要。 以前爷爷就跟自己说过，稀土属于战略资源，属于战略后备力量，绝对不能动。 但是现在有太多省市各地卖稀土，而且都是贱卖出去，为了创收，为了创汇，更为了财政。 目前为止，上面领导也没一个准确的态度。 上面领导没有态度，下面的政府干部，岂不是卖疯了？ 法无禁止即自由，很多地方的领导都是这么做的。 只要法律没有禁止，那就是自由地带。 既然是自由的，那就可以卖。 铼严格来说，并不属于稀土里面的十七个元素，但是铼是更加稀有的金属元素，它在元素周期表第六序列，是一种比稀土还稀少的存在，价值更加昂贵，稀缺的很。 哪怕是稀土，都可以提炼出几千吨甚至上万吨，几十万吨的产量。 唯独铼，几乎是最稀少的元素之一。 要是一个国家拥有上百吨的铼矿，基本上靠这个就可以吃很饱，当然前提是小国家。 可即便是我们自己，所拥有的产量也不过才几百吨而已。 并且可开采，容易开采，容易提炼的铼矿更加稀缺。 受限于技术的原因，设备的原因，一般开采真的只能由国外来进行。 这种情况，到五年八年之后才彻底改变，我们可以自己开采并且储存，运转，量化制造。 但是在这之前，还受制于国外。 “那就都不同意开采。” 孙文和也点头，既然县里主要领导，都不同意的话。 那就不开采。 县政府态度一致！ “现在不要声张，正在处于招商引资时期，若是现在就直接拒绝乔杉资本对我们的投资，会造成一些不太好的情况发生。” “冯家栋虽然不懂这些，但他招商引资的态度是积极的，我们就不能拖他后腿。” “老刘，明天中午，你跟我一起见一见常务副省长，有些话当着领导的面，好好说一说。” “省里是个变数，我们尽可能让省里出台文件，禁止铼矿对外开采。” 杨东先是开口表明态度，招商引资很重要，一切都不要影响这个大局。 事情，最好在一周之后在解决。 反正现在冯家栋和任行健之间，只是签约意向合同。 正式合同签署，要在招商引资结束之后，这也是明文要求。 杨东对刘与中的示意，刘与中明白了，也点了点头：“好的县长，我明天跟您去见常务。” 自己这辈子还没见过省领导那，这一次也能见个世面。 以前在乡镇和县里，见过的最大的领导就是市领导。 “大家都早点睡吧。” 杨东站起身来，朝着他们示意。 下逐客令了。 于是大家都起身，离开杨东的房间，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杨东简单洗漱之后，也睡了。 第二天一早，七点。 杨东下楼，在餐厅区域吃了早餐。 陆陆续续的大家伙都下楼吃早餐。 蒋虎抱着一碗粥和一个鸡蛋，走过来。 啪嚓，鸡蛋被他敲碎，剥了皮之后两口吃了。 粥，也一分钟喝光了。 “慢点吃，谁跟你抢啊？” 杨东看他这种吃饭方式，喉咙都噎得慌。 “以前上警校，其中一项技能就是教快点吃饭，不要耽误案子。” “现在习惯了。” 蒋虎笑了笑，然后起身把碗筷送到清洗盆里面。 “走吧，去会展中心。” 杨东起身，带着大家伙离开宾馆，进了大巴车。 冯家栋说八点准时在会展中心集合。 他们住的驻省办宾馆，距离会展中心不远，也就十公里。 虽然有些堵车，但是一个小时肯定到了。 “县长，刚收到通知，咱们庆和县又收到了8个亿的投资！” “是有公司看上了我们的果园经济，要在果园周围投资建设饮料厂，果汁厂，还有水果副食品厂。” “这笔投资，也是冯书记拉来的。” 孙文和小声跑过来，朝着杨东汇报着。 “冯书记的招商引资本事，我是不怀疑的。” 杨东点头笑了笑，冯家栋既然能够把龙武县经济搞起来，自然就不会怀疑他在这方面的能力。 “我们招商引资总额，目前遥遥领先！” “别说在灵云市这么多区县，就算在全省区县里面，我们都第一。” 孙文和也觉得骄傲，招商引资大会还没开幕，庆和县就已经收到了58亿的投资了。 往年开阳县都是招商引资的第一名。 但今年开阳县想要继续守住第一的宝座，怕是不可能了。 第1365章 龙腾汽车的王总！ “不过今年有些想不到的是，介阳县竟然也很亮眼。” “今年介阳县的县长王保挂帅，目前介阳县已经招到了30亿的投资额了。” “看这架势，今年介阳县怕是也要破百亿投资额。” 孙文和又开口，朝着杨东说了一下介阳县的情况。 主要是今年介阳县的情况也比较特殊，还没有开始招商引资会，介阳县也有三十亿的投资。 如果说庆和县是最亮眼的，那么介阳县就排前三。 “介阳县吗？” 杨东眉头一挑，不禁想到之前灵云市体制运动会，跟自己一起报了短跑赛道的介阳县的县长王保。 当时自己速度第一，这个王保紧随其后。 不仅如此，省市的一些领导都说王保的能力很强，他去介阳县的话，三年之内一定会让介阳县翻天变样。 去年的时候，还没有看出什么改变。 但是今年，如果真的按照孙文和所说的这般，那么介阳县的经济也会强势提升。 看来今年的开阳县，云北区，龙武县，压力很大啊。 庆和县异军突起，是肯定的了。 但是介阳县也是一匹黑马。 没准一周之后，结算数据的时候，灵云市区县的格局会被颠覆。 “到了！” 咯吱一声，大巴车刹车，停在了会展中心的停车场。 杨东随即起身，带着大家伙下车。 下车之后，就按照指示牌找到了庆和县招商引资工作组所在位置。 县委书记冯家栋一行人，还没有出现。 因为现在还没到八点，才七点四十。 杨东让大家把指示牌举起来，尽可能清晰一些，要让过往入场的投资商们，看到庆和县这块招牌。 要不怎么说，有名气之后，招来投资也变的简单一些了。 此刻就有两个身穿西装的商人，朝着杨东走了过来。 “杨县长，你好啊。” 杨东看到有人和自己打招呼，而且穿着明显是投资商，立马笑了，上前握手。 “这位老总，我们是不是见过？” 杨东一边和对方握手，一边笑着试探的问。 他根本没啥印象，就是这么说而已，也给对方一个开口的引子。 “对，去年我们在庆和县展台路过。” 王龙笑着点头，接着杨东抛过来的话题回答。 双方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是保持着这种默契。 “去年王总没投资庆和县，可是个损失啊。” 杨东笑着开口，望着王龙。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位老总，什么集团。 但是能够被邀请到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的，都不是简单人物。 不说资产过个十亿八亿，至少也得在地方商界有点知名度才行。 “去年庆和县可没我想要投资的点啊。” “今年就不一样了，今年庆和县据说要搞汽车配件？不知道我们龙腾汽车有没有这个荣幸？” 王龙笑着开口，询问杨东。 “您是龙腾汽车的董事长？” 杨东惊讶的看向面前这个王龙，王总。 王龙，自己不认识。 但是要说龙腾汽车的话，自己可就真的认识。 龙腾汽车在后世造的新能源车不错，可惜最终破产了。 如果不是竞争太激烈的话，在市场的效果还是很好的，每个月虽然卖的不算多，但是两三千辆月销量还是有的，在十万这个区间，卖的不错。 “我是龙腾汽车的总经理，董事长是我爸。” 王龙笑着开口回答杨东。 这个话，表明两个要素。 第一，我们是家族企业，基本上我们爷俩说了算。 第二，我是家族企业的太子，以后这个集团我说了算。 杨东也从这句话里面，也听出两个意思。 第一就是我们家族企业有很大局限性和风险，第二我们家族企业资金上面比较局限，投资可以，创新力会不足。 有很多家族的企业，刚开始都很好，后来就不行了，比如某个手机厂商，一开始魅的很，族的很。 但是时间久了，彻底被淘汰了。 “王总今天跟我握手，是想在我们庆和县投资吗？” 杨东笑着开口，问他。 “没错，你们庆和县有信宁时代，还有一气集团的配件厂，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很有愿景。” “听说从北京迁到北春市的仲马汽车，都是你杨县长的杰作？” “在我们汽车圈，都传遍了。” 王龙说到这，就提到了仲马集团。 杨东愣了一下，而后不得不佩服魏大武以及自己岳父苏玉良，他们的动作还真快啊。 自己还是去年秋季的时候提的这件事，结果四个月不到，仲马集团就已经迁移到了北春市了？ 仲马集团的董事长杨继红，是苏沐芸外公郑老的第二个养子。 也就是自己和苏沐芸的二舅。 之前自己把这个事，跟八舅魏大武提了，也跟岳父苏玉良说过。 因为八舅成了常务副省长，岳父又是省里副书记兼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 他俩要是联手把这个事做了，就可以做成功。 果然，成功了。 “王总言重了，我也就是提了点建议。” 杨东谦虚的开口，表示低调。 “太谦虚了杨县长，你是不知道仲马集团自从迁到北春市之后，就跟信宁集团，一气集团达成战略合作了。” “三方出了四十亿资金，成立了一个公司，就叫信马汽车，现在信马汽车的第一批已经造出来了，很不错，内部评价也非常好。” “就昨天仲马集团的股价已经达到每股70元了，之前可从未高过30元。” “也就是说，市场对仲马集团有信心了。” “这起死回生一样的手段，可都是你杨县长的杰作。” 王龙给杨东一顿夸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杨东是省里的书记。 但杨东就是个小干部，经不起，经不起啊。 “王总是怎么知道的？” 杨东更好奇就是这个龙腾汽车的王总，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要知道这些都比较隐秘，自己只跟八舅，岳父，以及杨继红说过。 其余人，都不得而知。 “当然是苏书记跟我说的啊。” “你不知道吗？我在北春市投资建厂了，就是苏书记邀请我的。” 王龙满脸笑意的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杨东闻言，立马明白了。 “杨县长，我们龙腾汽车投资二十个亿，去庆和县建厂。” 第1366章 两大潜藏的投资！ 又加了二十个亿！！ 这回庆和县已经招募到了78个亿的资金了。 要知道吉江省的招商引资会，还没开始那… “王总，你这可是给我一个惊喜啊。” 杨东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意，虽然知道龙腾汽车可能要投资庆和县，但是没想到一出手就是二十亿啊。 果然还得是家族企业啊，股份没有那么杂，做决定也都是拍桌子就可以决定。 当然这样的战略，一旦失败的话，家族也就没了。 不过杨东保证，龙腾汽车投资庆和县，绝对不会失败，自己敢和他保证。 而且龙腾汽车投资庆和县之后，光是配套的产业供应链条，就可以让龙腾汽车，杀入市场。 也绝对不会和后世一样，落得一个惨淡出局的下场，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的程度。 “杨县长，听说你马上要被扶正了？” 王龙忽然靠近杨东，小声的开口问了一句。 但是不需要杨东回答，他就笑哈哈的大声说道：“杨县长，一会开幕会议结束，我们签个意向合约。” “好啊，随时欢迎。” 杨东点头一笑，朝着王龙点头。 这是对方主动往庆和县送资金，自己哪有不乐意的道理？ 而且这种投资，不涉及国家敏感，不涉及国家安全，百利无一害。 “杨县长，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华阳地产的董事长，王虎。” “我弟弟！” 王龙把身旁的老总拉过来，朝着杨东开口介绍。 不过说到第二句话的时候，又是小声的提醒了一句，表明他跟这个华阳地产董事长的关系。 又是亲哥俩啊。 杨东还记得去年招商引资的时候，东方果园的孙东方，跟盼旺集团的高层之一王总也是孙总也是亲哥俩。 “杨县长，您好，久仰大名。” 王虎上前，满脸敬意的伸出手去。 杨东和他握了握手，点了点头：“你好，王董。” 对方是董事长，就要称呼王董。 “庆和县据说对外招募廉租房承建方，不知道我们华阳地产有没有这个机会？” 王虎满脸笑意的开口问着杨东。 他今年四十四岁，比大哥王龙小了三岁。 不过他长的更加的稳重，可能是因为从事的行业不一样。 他搞房地产的压力更大，所以长的稳重（老）也是有原因的。 “当然可以啊，只要你们资质没问题，承建的质量没问题，庆和县都可以公开招标的啊。” 杨东笑着点头开口，回答王虎。 庆和县今年要新建超过1000套廉租房，为的就是解决更多乡镇以及城里的打工者，还有老人的住房问题。 这1000套廉租房建设好了之后，今后十年内，庆和县都不会被房地产商搞的住不起房，价格高昂。 庆和县目前的商品楼房价是1700元一平米，二手房是1200元一平米。 在灵云市区县之内，已经算低的了。 但是杨东要求是十年之后也就是2020年之后，庆和县的新房价格也不得高于3000元一平米，在提供足够就业岗位，提高基础工资的情况之下，要让房价变低，要让老百姓住的起房。 杨东今年搞的事情，主要就是为以后做准备。 没有足够的廉租房，就压不住房价。 一旦房子需求变多之后，商人就会想方设法的多盖房，然后提高商品楼价格。 到时候你想买也得买，不想买也得买。 甚至有些政府都会主动要求涨价，不得降价。 其实很多地产商是很想降价售卖的，因为他们降价也亏不了。 可地方政府不让啊。 这些话，不能多说。 如果你身为地产商非要降价，我就不给你网签，卡死你。 如此一来，房价越来越高，但可不都是房地产商炒起来的价格… 里面的因素太多了。 “杨县长，我们华阳地产愿意为庆和县提供至少五千个就业岗位。” “就希望庆和县能够把一部分廉租房的建造，交给我们。” 王虎说的话，也很直白了。 当面就是跟杨东作保，或者交换条件。 只要你们县里能够给我这个政策下的廉租房建设，我就给你们庆和县提供至少五千个就业岗位。 “你打算怎么提供？短期还是长期？” 杨东来了兴趣，开口问着王虎。 为什么要这么问？因为短期的岗位没用，工作个几个月，最长一年，然后就失业了，有什么意义？ 他要的是长期，是能够给庆和县老百姓提供长期就业岗位的人。 这个长期当然也不是一辈子，没有对企业这么要求的，这个也不合理。 但最起码五年以上的就业岗位，你得保证吧？ 甚至十年，二十年，都可以让员工在你这里工作，有一个稳定工作。 “我打算在庆和县建造一个容纳1.5万人的综合体育场，集合篮球，足球，排球，羽毛球，乒乓球，田径等项目为一体的综合场馆。” “分为室内馆，室外体育场。” “室内馆主要是篮球，排球和羽毛球，乒乓球馆。” “室外体育场就是田径和足球场。” “还会在室内馆进行温泉泳池，休闲健身以及影视娱乐为一体的综合娱乐场。” “我能预见到，未来几年的庆和县，发展肯定会非常好。” “那么软件配套就很重要了，娱乐更重要，要满足人民日常丰富的精神文明需求。” “所以，杨县长，考虑一下？” 王虎说到这里，看向杨东，满脸笑意的问。 杨东皱起眉头，他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王虎的这个投资需求，以及投资规划。 的确按照王虎所说的，以后庆和县经济发展好了之后，一个1.5万人的综合体育场，体育馆，娱乐场馆，的确能够满足全县乃至外来游客的精神文明需求。 县级的1.5万人体育场，其实最合适，不超标也不磕碜。 “王董说的五千人就业岗位是？” 杨东开口问他。 “体育馆需要人日常维护，包括教课，安保，清洁。” “以及体育场周围的美食一条街，小吃商贩之类，也算是间接提供岗位。” “还有建设期间的工人，以及我们华阳集团后期在庆和县进行物业公司，开锁公司，安保公司的组建，也需要大量用人。” “还有华阳地产后期也打算在庆和县开设酒店，影视馆，电影院，ktv，小酒吧等一系列投资建设，这些都需要用人。” 第1367章 招商引资会议，开幕！ 杨东看向王虎的脸，见他很认真的在规划投资之后的情况。 “我会考虑的！” “谢谢王董的坦诚相待，我相信最终，我们县里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东点了点头，他不会直接答应。 这件事不小，他得跟冯家栋，以及刘与中等人，商量之后，再决定。 毕竟廉租房建设在杨东的心里面，重要程度不亚于铼矿。 “冯书记来了！” 身后有人喊了一声，看到了冯家栋等人出现了，从考斯特车里面下来。 “杨县长，那我们哥俩先进去了啊，中午见。” 王龙连忙和杨东打了声招呼，然后两兄弟就进了会展中心。 距离上午八点，没几分钟了。 八点半，招商引资大会的开幕式就要开始了。 这个时候不进去，不好落脚，不好找位置。 人会越来越多。 “我们进去吧。” 冯家栋带人过来之后，脚步都没停，只是朝着县政府十几个人示意一句，然后直接朝着会展中心走去。 “太猖狂了！” 孙文和皱起眉头，一脸的不悦。 冯家栋看到他们之后，连脚步都不停，直接带着县委的人进去了，一点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啊，现在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 刘与中微微一笑，望着已经迈步进去的老领导冯家栋。 “走吧，别说废话，都进去。” 杨东打断了他们的议论，带着人迅速进去，跟上冯家栋的步伐。 来到会展中心的大礼厅之后，找到了庆和县招商引资工作组的位置区域。 这个能够容纳两千多人同时开会的主会场，此刻已经是坐满了人，四周还有各大媒体的记者走来走去。 闪光灯，时不时的就会闪烁起来。 主舞台后面巨大的led显示屏，显示着梅花，寓意着梅花香自苦寒来。 2011年1月7日。 上午八点半，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即将开始。 前面两排就坐的都是省委省政府重要领导，还有一些省厅领导。 以及特邀会议嘉宾，媒体人，还有一些重要的社会名流，以及曾经在吉江省工作过的老领导，老同志。 杨东惊讶的发现，童老和盛老，竟然都在前面就坐。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两位老爷子都过来了。 杨东趁着会议还没开始，迅速来到第一排跟两位老爷子打招呼，主要是跟童老打招呼。 对于盛老，他并不熟悉，只知道这是关九九丈夫盛梁孟的爷爷。 “童爷爷，盛老。” 杨东窜到童老身前，然后半蹲着身子，朝着童老和盛老打招呼。 童老看到杨东之后，脸上也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已经有很久没见过杨东了，尤其是杨东出事之后，他正在京城跟那帮人进行口水战。 回来之后，他就生病了，被气病了，打了半个多月吊瓶，吃了一个月的药，才彻底好。 他生病的事情，没有告诉杨东。 他怕杨东分心，毕竟当时的情况，挺危险的对于杨东和苏系而言。 他虽然看不上苏玉良，但是对于杨东，老爷子还是非常疼爱的。 至于他知不知道杨东是老战友肖天的孙子，那就是老爷子心里的秘密了。 “你小子来了，也不知道去我家？” “咋？我这把老骨头，被你嫌弃了？” 童老笑骂着杨东，但还是亲昵的拍了拍杨东的额头。 “童爷爷，这么多人那…” 杨东有些尴尬的看向周围一圈人盯着自己，不得不朝着老爷子开口‘抗议’。 “咋？人多咋了？他们看他们的，我拍我的。” 童老梗着脖子瞪了眼周围多事的人，然后朝着杨东再次开口道：“这次你做的不错，能够转危为安，你已经把你自己能做的，做到了极致了。” “不过以后不要这样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遇到真小人，你死都没地方哭。” “快回座位去吧，马上开会了，今天主持开会的是陈国民。” “想跟我聊天，你晚上来我家，小鸡炖蘑菇给我吃。” 童老拍了拍杨东的肩膀笑着示意。 毕竟这么多人看着，而且第一排的人都是大人物。 杨东是地方干部，不想让这些大领导对杨东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好，那您坐着，等会议结束，我来接您，我送您回去。” “盛老，那我先回去了。” 杨东和童老嘱咐完了之后，又看向盛老，朝着这位老爷子示意一下，然后起身离开第一排。 盛老望着杨东的背影，目光也颇为复杂。 “谁能想到，他竟然是肖天儿的孙子啊。” 盛老感慨着开口，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你早就看出来了？” 盛老瞥了眼童老，问向这位老战友。 “你猜？”童老嘿嘿一笑，反问盛老。 盛老撇嘴，骂了一句：“你他娘当年跟肖天是睡一个屋的战友，你肯定看出来了。” 童老闻言，忽然沉默了下去，表情略带着一丝复杂和悲伤。 很显然，盛老的一句话，勾起了他的诸多记忆，回忆。 盛老也自己长叹一声，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也想到了很多年轻时候的画面。 “两位老人家，早上好啊。” 就在这时，身旁有人路过，满脸笑意的和两位老人打招呼。 童老和盛老被打断了思绪，都有些愤怒，但是转身看到笑眯眯的陈国民，他俩的火气又憋了回去。 “小陈子，这么多人看着你那，你快上去吧。” “想聊，晚上去我家，杨东那小子想露一手，小鸡炖蘑菇嘞。” “我可跟你说，杨东炖鸡，可美味嘞，你有口福了。” 童老开口，邀请陈国民在晚上去家里。 他想给杨东和陈国民组个局，他想最后拉扯杨东一把。 他不太信任肖家，也不太信任什么苏系。 他趁着自己能动弹，还能喘口气，拉扯杨东最后一把。 他的身体，不太好了。 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今年为什么招商引资会议，他会亲自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约陈国民去家里，也为了让杨东回家里。 为了杨东，他不惜忍着病痛的身子，亲自过来。 至于老盛，也是为了他的孙子盛梁孟。 “行啊，童叔叔，那我晚上肯定去。” 陈国民脸上满是笑意的点头，老人家都开口了，自己可不能拒绝，那就是不给面子。 “那我也去蹭饭，中不？” 盛老也在一旁笑着问。 “去去去，都去，哈哈。” 童老点头，都答应下来，很开心。 “二老，那我先上去了。” 陈国民朝着两位老人指了指主舞台，示意一下，然后迈步上去。 上午九点，开幕式正式开始。 “各位全世界的宾朋好友，欢迎你们齐聚吉江北春市，来到这个非常美丽的汽车城，电影城，工业城。” 陈国民站在主舞台的发言台后面，他没有看稿子，早就心有腹稿了。 他直接看向台下的数千人，缓声开口，主持开幕式。 杨东坐在第四排，不禁有些诧异和不解。 今年招商引资大会，怎么不是安化民主持了？ 第1368章 童老的目的！ 陈国民主持会议很成功，他本身就不会怯场，更不要说陈国民主持会议的经验实在太丰富。 曾经在商务部门出身的陈国民，对经济类的会议，更是手拿把掐。 无论是用词还是细节问题，都能面面俱到。 半个小时的主持词，开讲词，也让会议达到气氛的高潮。 但是真正的大餐，还没开始。 “最后，请允许我宣布一下，本届招商引资大会，跟往届不同的地方。” 陈国民脸上带着笑意的看向台下，缓缓出声宣布。 “第一，吉江省委省政府与紫运集团达成战略合作协议，在未来五年内紫运集团将在吉江省投资200亿元，打造货物中转仓储，大型货仓，中小型货运中心。” “台下的各市县区，有兴趣的可以提交材料，看一看能不能被紫运集团选中，成为投资的一环。” “第二，吉江省委省政府与天风新能源集团签署300亿合作协议，天风新能源集团将会在吉江省多个地区建设风力发电厂，太阳能发电基站，以及风力发电设施。” “第三，吉江省委宣传部，将联合y视，中原卫视，京城卫视，北辽卫视，共同推出一档国家战略题材纪录片，记录从建国到现在六十年的沧桑巨变。” “相关素材收集，各地党委宣传部，要积极响应，无条件配合摄制组的要求。” “最后，请允许我宣布，2011年度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正式开幕！” 陈国民宣布开幕之后，主舞台一侧燃放起了电子烟花，台上台下一阵掌声响彻，经久不息。 杨东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一点。 这个会议，开了两个小时。 今年招商引资会议，的确和过往有所区别了。 往年的招商引资大会，所有的合作都是放在结尾，由常务副省长宣布出来。 但是今年的招商引资大会，却是在一开始，就宣布了几份战略合作，宣布了几份投资比较大的合作。 杨东猜测，这是陈国民的意思和思路，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提振投资者的信心，也能够提振招商引资大会各市县区成员的士气。 你看看，你们看看，我们省里已经开始签署了这么多协议了，你们还犹豫什么？还等什么？赶紧投资起来，签署起来吧。 人一点点的散去了，会议结束之后，大家都各自离开，然后就是逛展厅。 今年庆和县的展厅，比去年的位置更好了很多，这也是自己争气，换来的改变。 去年的展厅位置，有些靠后，边角落。 而今年的展厅，紧挨着灵云市的云北区，仅次于开阳县。 完全就是按照历年招商引资的总额排名来分配的展区位置。 往年庆和县都在倒数。 去年招商引资一共招募到了127亿元，排名灵云市的第二位，仅次于开阳县，超越了云北区。 “你们先去展台，我去前面有点事。” 杨东起身，朝着身边的刘与中，孙文和等人示意一句。 然后杨东来到前面第一排，来到童老身前。 盛老已经走了，杨东亲眼看着盛老的孙子，也就是关九九的丈夫盛梁孟，把老人家搀扶走了。 杨东也俯下身子，搀扶着童老起来。 “你这小子…” 连忙赶过来的童长河见此，也只能站在一旁苦笑。 自己这个亲孙子，都不如杨东这个干孙子速度快啊。 “二童哥，抱歉哈，抢了你的活。” 杨东看向童长河，一脸歉意的开口。 童长河笑着摇头：“没事，我估计老爷子也想跟你聊一聊，你们很久没见了。” “你送老爷子回去吧，我就回去工作了。” 童长河朝着杨东示意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他是省教育厅的副厅长，工作还是很忙的。 上午参加完招商引资大会，他就得立马回去工作。 早上的时候，就是他开车送童老来这里的。 杨东搀扶着童老，一老一小两个人，走出了会展中心，来到了院内。 童老望着黑压压的人往外走，很多都是政府工作人员，以及政府各部门的领导干部。 至于那些开发商，投资商，社会各界人士，都在逛展厅。 “小东，你也回去工作吧。” “招商引资工作挺重要的。” “我这个老骨头，就不麻烦你了。” “晚上，你去家里就行了。” 童老开口，朝着杨东示意。 “童爷爷，我得给您送回家。” 杨东摇头开口，脸色坚定的很，态度也执拗的很。 他已经说过了要送老爷子回去，刚才也答应了二童哥。 自己就这么把童老扔在这里，良心上和情理上，都过不去。 “哈哈，好，那就送我回去。” 童老见此，不禁满意的笑了。 他刚才的话也是真心的，他不想让杨东耽误工作。 但是吧，杨东坚持送自己，那是最好了。 如果杨东答应了他的话，他反而会失望。 老小孩，老小孩，有些时候想法就是这么矛盾。 明明想让杨东送，嘴上却表示不要。 “那边有车！” 童老指了指停车场的方向，然后递给杨东一把钥匙。 他童家什么都不多，就车多。 杨东见此不禁苦笑，自己都念叨无数次要买车，可每次都没时间买。 摇了摇头，他扶着老爷子去停车场。 几分钟后，杨东开上了奥迪车，送老爷子回去。 “小东，晚上记得好好秀一把厨艺。” “陈国民会去，还有老盛和他孙子，也都会去。” 童老坐在副驾驶，忽然朝着杨东开口嘱咐起来。 他没有坐在后排，坐在后排不舒服，而且也看不到杨东。 而坐在副驾驶，可以跟杨东聊聊天，就像爷爷跟孙子一样。 “啊？陈书记要去啊？” 杨东听了这话，吓了一大跳。 刚才也没听童老说起这件事啊。 自己还以为是童老想吃自己做的菜。 原来是陈国民书记要去。 “嗯，我组的局。” “孩子，我身体不好啦，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在，推你最后一把！” 童老面色复杂的开口着，笑着，说着。 泪水从老人家的泪沟深处，无声的滑落。 第1369章 坚决不要！ … 从童家老宅回去的时候，杨东的心情不太好。 老爷子说他活不了多久了，趁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帮自己最后一把。 这话听了，心里挺难受的，酸酸的。 自己爷爷死的早，自己也没感受到太多的爷爷的关爱。 但是在童老身上，自己感受到了。 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家，说出这样的话，试问谁能不难受？ 杨东回到会展中心之后，迅速调整心态，以饱满的工作热情，工作状态，继续约见龙腾汽车的老总王龙，以及华阳地产的董事长王虎。 两个人在早上就表示对庆和县的投资有兴趣，现在杨东趁热打铁，把这两个投资落实下来。 不过在此之前，杨东还是要跟冯家栋通个气。 “两位，稍坐一下。” “我跟冯书记沟通一下。” 杨东把两位王总（王董）喊到了庆和县展区之后，让两位落座。 一旁的庆和县工作人员立马给两位倒茶，精心伺候。 “杨县长，你忙你的，我们等你就行。” 两人表现的很随意，没有因为杨东冷落他们而不满。 “老刘，你招待他们。” 杨东走出去之前，朝着常务副县长刘与中示意一眼。 刘与中点了点头，然后陪两位王总（王董）聊天。 尽可能的把这两笔投资，都落实到庆和县辖区内。 杨东则是找到了县委书记冯家栋。 此刻冯家栋正在展区休息室喝茶，同样在展区休息室的还有宣传部长边丰，组织部长吴三平。 “杨县长来了。” 冯家栋的心情不错，看到杨东推门进来之后，主动的打了一声招呼。 这一天的时间，他就为庆和县解决了58亿的投资额，可以说总目标完成了近三分之一。 杨东朝着冯家栋说道：“书记，有点情况跟你汇报一下。” 杨东说着话，坐在冯家栋身旁的沙发上。 吴三平微不可察的把屁股往外挪了挪，尽可能距离杨东有一米的距离。 不想靠杨东太近了。 杨东就算看不到，但是感受到沙发的力量波动，又岂能猜不到吴三平往外坐？ 不过他懒得计较。 吴三平，也蹦跶不了多久。 “说吧。” 冯家栋满意的点了点头，汇报两个字，他还是很爱听的。 尤其是从杨东的嘴里面说出来，他更满意。 这才像个下属的样子嘛。 哪有副县长，纪委书记，跟县委书记对着干的？ 杨东的这个态度，就还是像话的嘛。 “龙腾汽车的王龙王总，华阳地产的王虎董事长，两人是亲兄弟。” “早上的时候，两个人表示对投资庆和县很感兴趣。” “龙腾汽车打算在庆和县投资20亿元，进行投资建厂，生产汽车以及配套配件。” “华阳地产要在庆和县投资体育场，体育馆，以及影院，酒店等娱乐设施中心。” “还有华阳地产想要承接庆和县1000套廉租房的一部分。” “这两笔投资，对于庆和县来说，都是很迫切需要的投资。” “也是庆和县经济发展的重要一环。” “书记，有没有什么意见？” “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打算意向签约，然后把合同落实了。” 杨东简单的汇报一下，然后询问冯家栋的意见。 尊重县委书记，不是尊重冯家栋。 现在尊重县委书记，也是尊重未来的自己。 “嗯，不错。” “看来杨县长的能耐还是很强的。” “这两笔投资，对庆和县而言都是利县利民的好投资，我同意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咱们县委大力支持。” 冯家栋点了点头，他没有任何意见，也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和借口。 除了心里面有些酸涩之外，再无其他。 酸涩也是正常的，毕竟自己招商58亿元，这还没多久，结果杨东这边也追上来了。 弄不好的话，这王家哥俩，在庆和县的投资，也会超过三四十亿啊。 要是这样的话，庆和县第一天就能够达到100亿元以上的意向投资了。 有很多区县努力一周的时间，都弄不到五十亿。 结果庆和县这才第一天，就已经一百亿了？ 说出去，多少有些不太真实啊。 要知道两年前的庆和县，还是国家赤贫县。 难道明年开始，庆和县各乡镇村就要陆续脱贫了吗？ “好，书记既然同意和支持，那我就跟这两位王总王董谈判了。” 杨东点了点头，见冯家栋支持，他也不需要多说了。 至于为什么冯家栋答应这么痛快，而且还这么好说话？ 大概率是因为他拉来的铼矿投资开采这回事，也想让自己支持，不要使绊子。 但这个绝对不是使绊子，而是自己很清楚战略金属的重要性。 如果任由冯家栋签署这样的协议，今后一旦爆雷，可能冯家栋那个时候已经退休了，毕竟他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 可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当打之年，，肯定会波及到。 于公于私，自己都不能同意。 抱歉啊冯家栋同志，这次你怕是要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我杨东面对铼矿开采，就是瞎子。 “等会。” 冯家栋见杨东起身就要走，连忙开口喊住了杨东。 杨东转头看向冯家栋，不知道冯家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刚才会议上，陈书记宣布的两个大投资，你都听到了吧？” 冯家栋笑着开口问道。 “我听了。” 杨东点头，然后继续盯着冯家栋。 冯家栋再说：“我觉得我们庆和县很适合风力发电厂，以及风力发电的铺设，太阳能发电基站的建设。” “我不同意！” “坚决不要！” 杨东一听冯家栋这话，自己想都不想，直接开口反对拒绝。 冯家栋脸色顿时一僵，而后脸色一垮。 “杨东同志，你不要带着情绪判断，好不好？” “不要我说什么，你都要拒绝反对，可以不可以？” “咱们庆和县地处祖国东北，更是吉江省的大西北，常年风力强劲，风力资源丰富，投资风力发电，有什么不可以？” “还有日照时间，在我们庆和县的日照时间也比较久，也适合太阳能发电建设。” “我这是好心跟你探讨！” “而你呢？你是个什么态度？” 冯家栋此刻雷霆之怒，愤怒至极。 第1370章 选一不选二 “冯家栋同志！” “到底是谁带着敌我观念，在跟我谈论问题？” 杨东此刻也怒了，冯家栋不问原因，直接把这一切归罪敌我心理。 自己要是故意针对他，他连这个招商引资工作组的组长都捞不到。 这是客观事实。 只是杨东给他脸，给他这个县委书记该有的尊严。 否则的话，真以为杨东能够轻而易举让他挂帅？ 但是现在冯家栋满脑子都是敌我关系，满脑子都觉得自己是为了否定他而否定。 “那你说！” “为什么你要不同意？” 冯家栋见杨东怒了，他也就收敛了态度。 并不是怕杨东发脾气，而是他要保持县委书记该有的气度。 他当然不是怕杨东动手。 毕竟杨东凶名在外，会议上暴打外资代表… “好，那我就跟你说清楚。” “我为什么不让你选风力发电，太阳能发电。” “因为这个东西一旦套在头上，安在地上，就意味着这个地区没有任何发展意义！” “你什么时候见过太阳能发电，风力发电的风扇叶，出现在京城？出现在魔都？出现在广城？” “但凡被套上风力发电的帽子，基本上都是大西北和大东北地区。” “因为这里没有发展意义！” “如果你把风力发电引进来了，就相当于自己把没有发展价值这几个字，套在头上。” “我这么说，你懂不懂？” “庆和县发展经济两年的时间了，现在正是大干特干的时期，结果你把风力发电引进来，你要干什么？你想告诉所有投资者，庆和县要做个风力能源大县？不想发展了？” 杨东说到这里，几乎是吼出声的。 冯家栋实在太气人，如若不然，杨东也不会如此动怒。 “还有你俩，做点正经事。” “就在这里喝茶，喝喝喝，能喝出什么来？” 杨东又瞪着吴三平和边丰两个人。 这两个跟他以前关系不错的县委常委，就因为路线之争，路线的不对付，因为道的不同，彻底跟自己决裂。 以前还觉得两个人不错，有担当，敢作为，主要是清廉。 没有在之前庆和县官场地震之中出事。 但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你…” 边丰瞪大了眼睛，望着杨东。 自己好好的喝个茶，怎么就被杨东骂了？ 他想反击，但是看到杨东暴怒的脸。 呃，还是算了。 不跟年轻干部，一般见识。 “杨东同志，是我没考虑到这个层面，是我的错。” 冯家栋仔细的思考了杨东的这番话，也不得不说，的确有道理。 自己不能把风力发电，招来。 不然的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信号，对于投资商而言，就是逼着他们撤资庆和县。 到时候庆和县发展停滞了，又回到了以前的局面。 那么罪人，就是他冯家栋。 “选一？” 冯家栋道歉之后，试探的问着杨东。 杨东寒着脸点头：“嗯，选一不选二。” “区域物流中心，物流仓储仓库，这是提升庆和县交通战略地位的好事情。” “加上这两年庆和县正在大力修路，我们完全有这个资格成为东北地区，市县级物流中心之一，仓储之一。” “有了仓库仓储，有了物流中心，以后来往的司机消费也是一笔钱，对老百姓开店，都有好处。” “总之，这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庆和县有仓库仓储，本身就是区域物流中心，今后不管是生产什么东西，卖出去都很方便。” “这种一加一大于二的选择，对我们而言，才是迫切需要的。” “我建议书记跟市委汇报，跟省委建议一下，把市县级物流中心放在庆和县，把仓储仓库也放在庆和县。” “如果你们仔细观察地图的话，你们会发现我们庆和县的地理位置真的很优越，北边是蒙东地区，西边是北辽省，南边是吉江省经济最发达的腹地，而东边则是龙江省石油煤炭地区。” “南来北往，东西来商，四通八达，地理连乡。” “这样的地理位置，我想不到拒绝我们成为市县级物流中心的理由。” 杨东说到这里，看了眼时间。 “好了，我去跟两位王总王董谈判了。” “书记，我们各司其职吧。” “今年的招商引资，很重要，不管是为了你，为了我，还是为了庆和县四十万人民，都是如此。” 杨东说到这里，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 吴三平和边丰端着茶杯，都愣愣的盯着门框，关闭的门。 许久。 “书记，他好嚣张啊。” 吴三平转头看向冯家栋，递小话，继续挑拨杨东和冯家栋的关系。 “是啊书记，杨东太过分，这也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边丰也在一旁开口附和着，拱火。 但是此刻冯家栋却出奇的冷静，朝着两人瞥了眼，然后沉默不语。 有些时候虽然看不惯杨东的一些做法，尤其是过于亲民的举动。 可也不得不承认，杨东的眼光，一向是比较长远的。 从这一点来看，自己不如杨东。 自己考虑的都是三五年内的事情，都是短期的利益。 但是这也不是什么错。 不是每个人生来都是二郎神，不是每个人生来都是千里眼顺风耳。 大家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做领导，能够做到无愧于心，已经很不容易了。 若能够在无愧于心之下，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政绩，那就是顶天了。 他就是无愧于心之下，做到了一些成绩。 龙武县经济发展，就是他冯家栋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选一不选二，嗯。 这一点，自己要跟杨东达成一致的意见。 想到这里，冯家栋站起身来，朝着吴三平以及边丰示意：“你们出去，我给市委书记打个电话。” 既然有了决定，那就早一点下手。 毕竟是省里面拉来的投资，各市各县区都要争抢，必然很激烈。 自己不现在出手，那就晚了。 有多大本事，就使出多大本事吧。 吴三平，边丰，两个人心有戚戚的离开休息室。 冯家栋立即拿出手机，拨出侯勇电话。 “喂，老领导啊，没打扰您吧，我家栋啊。” “是这样啊，今天陈书记在会议上…” “对，我们庆和县要抢这个市县级区域物流中心，仓库仓储建设这一块，对。” 第1371章 侯勇的决定！ “家栋啊，你们为什么选一不选二啊？” 侯勇坐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里面，满脸笑意的问着老部下冯家栋。 今天上午吉江省的招商引资会议开幕式，他也看了。 电视有直播。 现在冯家栋打来电话，想让市委市政府帮庆和县申请一下物流这个投资。 他就有些好奇，为什么冯家栋不选择第二个，也就是风力发电，太阳能发电的投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第二个投资争夺的激烈程度没有那么大，可以有很大几率抢到。 冯家栋见侯勇这么问了，他也只能如实回答。 “老领导啊，其实我一开始就是想报第二个项目，毕竟庆和县的风力资源很丰富，一年刮两次风，一次刮半年，很适合风力发电，以及太阳能发电。” “但是吧，杨东同志不答应啊，他死都不同意。” “他就说选择第二个投资，就意味着庆和县没有发展了，就相当于给投资者们传递信号，我们庆和县没办法继续发展了。” “所以，我也只能听从杨东同志的意见，改为申报第一个项目。” 冯家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语气还透着一丝无奈。 他是故意用这样的话和方式，来跟市委书记侯勇打小报告，就是要突出杨东霸道的形象。 你看吧，杨东一个县纪委书记，副县长，结果比我这个县委书记还厉害啊，能够压制住我这个县委书记。 老领导啊，您的这个老属下在庆和县，可是非常不容易啊。 他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也就是暗戳戳的打小报告。 然而侯勇听了冯家栋的汇报之后，脸色却一下子阴沉起来。 他当然听出冯家栋别的意思。 但是这更让他失望。 本以为给冯家栋一个机会，让冯家栋通过这次的招商引资来证明他自己。 只要招商引资能够突破庆和县的新高，只要能够给人眼前一亮甚至一惊的程度。 他都可以跟省委建议，继续让冯家栋担任县委书记。 虽然省委领导想把杨东扶正，但是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比如让杨东担任县长的同时，担任庆和县的县人大主任。 现在县区级的人大主任，基本上都不会被县委书记兼任。 而且县人大主任，也挺重要的。 不过此时此刻，听了老部下的话，已经看出了老部下战略眼光的局限性。 这就让侯勇一下子明白过来，冯家栋真不能留在庆和县担任县委书记了。 一个没有大格局的人，是无法让庆和县更上一层楼的。 他对庆和县是非常有期待的，他希望庆和县能够成为灵云市辖区内，除了开阳县之外的第二驾马车，能够带动全市的经济，以及全市的知名度。 而且眼看着庆和县就要成了。 这个时候，一个有锐意进取的县委书记，起到的作用是决定性的。 所以… 冯家栋，还是换个地方吧。 侯勇在这一刻，想明白了，也有了最终决定。 冯家栋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也不敢想，他不过是打个电话，跟领导发发牢骚，打打报告而已。 竟然彻底把自己的位置给弄丢了。 “庆和县这次，能完成多少招商的投资额？” 侯勇没有搭茬冯家栋刚才的话，而是换了话题问。 冯家栋也没有意识到侯勇心态的变化，他见老领导这么问了，立马笑吟吟的回答道：“老领导，说起这个，我现在跟您报告一个大好消息。” “哟？大好消息，你说吧。” 侯勇有了点兴趣，笑着问了句。 然后冯家栋如数家珍一样的把他所有的努力，以及拉来的投资都说了一遍。 他期待老领导能够夸他一下，毕竟这可是了不得的成绩了。 招商引资刚开始，庆和县就已经在他的带领下，招到了大几十亿的投资额。 然而侯勇听了冯家栋的汇报之后，脸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他，竟然无话可说了。 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家栋啊，多关注一下世界局势。” “我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 “就这样吧。” 侯勇没有了聊天的兴致，把电话给挂了。 冯家栋握着手机直接懵逼了。 老领导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态度这么冷淡？ 自己可是做出了很大贡献的啊，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 难道说我们庆和县太优秀了，挡住了其他区县发光发热了？ 不应该啊，这东西靠的就是本事，大家各凭本事，因为我们有本事拉来这么多投资。 所以，这有什么关系？ 老领导生气是因为什么？ 国际局势？我为什么要关注国际局势？我一个县委书记，基层范畴的最高领导而已。 注意，是基层范围的最高领导。 但是放在全国体制内，县委书记不过就是个官场起点。 “哎！” 侯勇放下手机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一根烟，开始抽。 他给了冯家栋很多机会，甚至在两年前冯家栋从龙武县的县长职位离开，也是他冯家栋力荐省委，让冯家栋前往庆和县担任县委书记。 他当时就是看中了冯家栋的锐意进取，以及搞经济的本事。 希望能够让冯家栋在庆和县干出一番政绩，能够帮助人民致富，能够让庆和县更上一层楼。 但是回过头来一看，自己不能说信错人，只能说自己还不够了解冯家栋骨子里的东西。 铼矿啊… 这可是铼矿，怎么能轻而易举的让外资进来开发那？ 虽然其他的地方都这么做了，而且这几年愈演愈烈，各地为了财政，疯狂的卖地，卖稀土，卖所有东西。 只要是能卖的，都被他们卖了。 但是在灵云市，只要他侯勇还在这个位置上面，就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事情。 这样的事情一旦做了，早晚会出问题的。 做官不能只想眼前，还要想退休的那天吧？ 难道你想做一个退休之后都不敢露面，不敢见人民的老干部？ 侯勇对于刚才冯家栋的汇报，极其不满意。 他想到这，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拨出一个号码。 “给我拨到市国土资源局！！” 几秒钟后。 市国土资源局的局长接了电话。 “侯书记，您吩咐。” 局长很明白，市委书记亲自打电话，肯定是有事情要说。 “核实灵云市境内的所有矿产，包括稀有矿。” “核实之后，上交给我。” “记住，稀有矿不允许外商外资进驻！” 侯勇现在用最快的速度打个补丁，避免让冯家栋嘴里的任行健之流钻空子。 他虽然还不知道这个任行健是谁，但是世界上排名前列的外资来到一个东北小县城投资，这目的太明显了。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察觉出问题。 哪个外资没事闲的跑东北的小县城投资？ 投资必有问题！ 第1372章 又是五十亿投资！ 在市委书记侯勇打补丁之际。 在冯家栋求夸没能如愿之际。 杨东从展厅休息室出来，先去了一趟洗手间，洗了把脸，调整了一下状态，总不能满脸冷意怒气的见投资者。 刚才冯家栋是真的把他气到了。 “两位，我跟我们县委书记商量了一下。” “你们的投资，没有问题。” 杨东满脸笑意的来到王龙王虎面前坐下，然后笑道。 王龙王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要庆和县的县委书记不是个傻子，都会同意他们的投资。 而且杨东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严谨而已。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草拟一下合同？意向签署？” 王龙开口，主动试探着问杨东。 他们并不是着急投资，而是想早一点吃到庆和县这块大蛋糕。 趁着现在庆和县还在制作蛋糕，还没有分蛋糕的时候，赶快把位置占一下，以免到时候吃不到嘴里。 他预计今年投资庆和县的各公司集团，还能吃到蛋糕。 但是从明年之后开始，就算是有利润，可能也没有那么大了。 因为庆和县就这么大，位置就这么多。 他们这些人已经抢占了，后面的资本就不好进入了。 “行啊，没问题。” “我再跟你们对一下合约细节？” 杨东点头，企业主动，这是好事啊。 既然企业主动了，他们政府当然没意见了。 “行，对一对吧。” 王龙和王虎都点了点头，合同是大问题，一些细节问题要格外注意。 然后双方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面，开始对合同。 合同对好了之后，就打印合同，一式三份。 一份给王龙与王虎，一份留给县政府，另外一份是要放到档案室里面的，作为材料，以后上面来人检查，都可以提供。 “祝愿我们的合作是成功的。” 杨东和王龙交换了一下合同，然后主动握手。 “一定会的！” 王龙满脸笑意的上前握手，一脸的坚定。 他这次投资二十亿元，就是要去庆和县抢一抢汽车产业的蛋糕。 龙腾汽车，正式押宝庆和县了。 “王董，希望你们华阳建筑的工程质量能够让我取得信任，我才能把廉租房交给你们搭盖。” 杨东又看向了王虎，朝着他严肃的开口。 所谓丑话说到前面。 生意的事情，就是要现实一些，有什么问题及时交流，以免后期出现问题了，互相扯皮推诿。 “您放心，我华阳盖的房子，如果出现质量问题，我愿意五倍赔偿庆和县的损失。” 王虎脸色坚决的开口，他就敢开这个口。 他能够做到整个公司的工程，用的全都是超国标的材料，小到水电暖，大到管线，钢筋混凝土，木方，楼体等等。 超过国标的质量，就能让一半的建筑公司麻爪。 唯独他们华阳建筑，不怕。 他们有更合理的分配方式，有更合理的运转模式，可以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还能够赚大钱，这就是他们的厉害之处。 从工程款里面下手，太low… “好，合作愉快！” 杨东见王虎敢这么保证，他也是放下心来，伸出手跟王虎握了握。 王虎也面带微笑的伸出手跟杨东握手。 两个人一只手握着合同，一只手相握，彼此看向摄像镜头。 画面定格在这一瞬间。 随即庆和县方面和省招商引资总工作组备案这个投资信息。 龙腾汽车与庆和县进行意向签约，拟投资额20亿元人民币。 华阳建筑集团与庆和县进行意向签约，拟投资额30亿元人民币。 消息一经公布，区县都被震惊到了。 这里的区县，可不只是灵云市的区县，还有其他地级市以及省会城市下辖区县。 可以说，庆和县这一下子，彻底成为了众矢之的。 但是，这种招商引资，又何惧众矢之的？ 大家都是官方，你还敢下黑手不成？ “我送两位！” 杨东满脸带笑的起身送王龙与王虎离开展厅。 “杨县长，过完年，我就去庆和县签署正式合约，然后资金一定到位，咱们就建起来！” 王龙走出展厅之后，又转身和杨东握了握手，开口说明。 “好，庆和县随时欢迎王总大驾光临。” 杨东点了点头，庆和县这边早已经做好准备了，和两年前的庆和县完全不一样。 两年前的庆和县，遇到这么大的投资，整个县领导都会麻爪，不知道该干什么，怎么运用。 但现在的庆和县，大家各司其职，都清楚也都明白，各自要做什么。 根本就不需要领导太过督促，就能做到八九不离十。 这也是杨东为庆和县带来的改变。 “杨县长，期待年后见面的时候，你能是一支笔。” 王虎也握了手，离开之前，留下这么一句。 杨东望着兄弟俩离开，随即转身回到展厅。 一支笔的意思，只要在体制内，应该都能明白吧？ 说了算，一支笔。 说了不算，一把笔。 铃铃… 杨东刚坐下，手机响了起来。 杨东拿起一看，是刘景壬打来的电话，立马接听。 “刘主任，你好啊。” 杨东接了电话，立马打招呼，态度很主动。 “小东，领导休会了，在二楼05休息室，你来吧。” 刘景壬朝着杨东示意。 昨天杨东不是想见魏大武吗？ 约到了今天中午。 现在魏大武已经休会了，就在会展中心二楼。 杨东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好，我现在就过去！” 杨东应了，挂了电话之后，朝着几个县干部说道：“我去见省常务，你们在这里看着点。” “记得，多去外面揽客，尤其是跟咱们县里规划一致的投资商，都拽过来。”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投资，都要让他们了解一下咱们的政策和发展情况。” “今年不投资，明年也会考虑，明年不投资，以后也会考虑，只要把功夫做到位，早晚都能投资我们。” “在这个地方，我们跟夜市的小商贩没什么区别，不要绷着脸面，我们的脸面没用，只要能给老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这就是最大的脸面。” 杨东嘱咐几个人几句，然后离开展厅，上二楼。 第1373章 反映问题！ 二楼，05休息室门口。 杨东看到了站在门口等自己的刘景壬。 能够让一位常务副省长的大秘等待的，自己也算是有这个面子了。 “刘哥，怎么能劳烦你等我啊？” 杨东笑着上前，拍了拍刘景壬的肩膀。 “你小子跟我就别见外了啊。” “进去吧，领导等你。” 刘景壬笑着拍了拍杨东的后背，把门拽开，让他进去。 杨东点头，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魏大武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正在喝茶。 不仅仅是魏大武在这里，还有几位省政府领导，也都在这里。 其中，杨东还看到了刘景壬的二叔，吉江省分管农业的副省长刘云生，也在这里。 “几位领导，中午好。” 杨东进来之后，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和几位省领导打招呼。 魏大武脸上带笑的朝着杨东招手。 “快来！” 他跟杨东没有任何矛盾，也没有什么生疏感。 只是郑家和苏系之间，因为上次苏系危局的事情，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或者说，原本就僵硬的关系，又僵硬了一些。 但是魏大武对杨东，还是一如既往。 只是要顾忌郑老爷子的想法，所以他没有和以前一样，那么自在了。 “常务，今天找您，有点事要汇报。” 杨东来到魏大武面前，脸色凝重认真的开口。 他认真的汇报，意味着这件事很严肃。 魏大武看到杨东脸色如此的严肃，就知道杨东要汇报的事情，肯定是不简单的。 “你说。” 魏大武脸色也严肃了些许，朝着杨东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杨东看了眼坐在这里的几位省领导，然后选择开口。 他也没资格让这几位省领导离开休息室，自己没那个面子和脸。 而且自己要反映的问题，本来就是想让一众省领导知道的，所以他们在这里，效果更好。 因为这里还有分管工业能源矿产的副手梁孟涛，也在这里。 “事情是这样的…” 杨东以最快的速度，最简短的话，把乔杉资本想要在庆和县投资五十亿，用于铼矿的开发，说了出来。 而且他也简单的阐述了一下自己的观点，尤其是铼矿的重要性。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的县委书记冯家栋同志，也是出于好心好意，想为庆和县拉来更多的投资。” “但是他没有意识到铼矿的战略特殊地位，这样的稀缺元素不应该被外资开采到国外去。” “因此，我今天来汇报给常务，还有各位领导。” “望领导们知晓。” 杨东说到这里，朝着几位省领导鞠了一躬。 他说的很认真，表情也很严肃，态度更是如此。 他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引起领导们的重视。 魏大武闻言，脸色不禁凝重起来。 随即他朝着梁孟涛问道：“孟涛同志，你是分管能源矿产安全的，你是个什么意见？” 他是常务不假，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要充分的了解分管领导的意见和态度之后，他才能表态。 如果直接表态的话，显的自己太强硬了，而且也不尊重梁孟涛这样的分管领导。 梁孟涛是刚来到吉江省四个月，对杨东也不太熟悉。 他之前是滇省的厅官，来到吉江省做了省政府副手。 所以从南到北，跨度很大。 对吉江省的局势格局，都不太了解。 甚至，他都不知道杨东跟魏大武的关系。 不过一个县领导能够轻而易举的来到休息室见常务。 本身就说明问题了。 如此，梁孟涛的表态就比较中庸，当然也比较太极。 “常务，你是领导，我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你。” 他不想面对不了解的事情表态。 一旦表态，那就会承担责任的。 他不想承担这个责任。 刘云生见此，在一旁开口道：“要我说啊，能源安全跟粮食安全同等重要。” “我分管农业的时候，一直强调粮食安全的问题。” “我相信，能源安全也是如此。” “常务，我觉得应该加以限制。” “现在外省的个别兄弟单位，的确卖土卖疯了，有些太过了。” “这样的问题，上面肯定见到了，没准已经打算限制了。” “这个时候，我们再继续跟风，不太好啊。” “钱虽然重要，但是战略安全更重要。” “你我都是省里领导，就应该要有这样的担当，要有勇气说不。” 最后一句话，刘云生明显是意有所指了。 梁孟涛依旧微笑着，他知道刘云生是提醒自己不要胆小，该做决定就做决定。 但是吧，自己初来乍到，谨慎点无大错。 “你小子管的还真多啊，国家战略的问题，你都能管了？” 魏大武听了刘云生的话之后，不禁转头看向杨东，指着杨东笑骂起来。 “你岳父苏书记，是什么态度啊？” 魏大武随即问杨东，有关苏玉良的态度。 梁孟涛闻言，不禁皱起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同志的岳父是？” “哦，老梁，你来的晚，你不太了解。” “这位年轻同志，可是上过日报的狠人啊，还被咱们陈书记称之为杨二郎神。” “当然了，他也是苏玉良书记的女婿。” 刘云生在一旁开口，为梁孟涛答疑解惑。 梁孟涛闻言不禁吃了一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怪不得这个县里的小干部，有这么大的脸面，能够闯入省领导休息室。 杨东？ 有点熟悉哈。 梁孟涛忽然皱起眉头，仔细的回想了这个名字。 最后他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去年打龟国投资商的那个杨东吗？后来还被各大官方媒体力挺的杨东？ 原来是这个小子啊。 自己当时远在滇省，也是略有耳闻的。 “原来是苏书记的高婿。” 梁孟涛叹了一声，看向杨东微微一笑。 “我赞同云生同志的话，能源矿产问题，不能含糊。” “铼，镓，锗，铢，铀等，都是限制对外出售的战略物资。” “庆和县竟然有2吨以上储量的铼矿，那就是我们吉江省的宝贵财富，更是我国的战略支撑点。” “绝对不能卖给外国资本，更不能让他们的渠道出售卖给有关国家。” “所以，这笔投资，应该叫停！” 梁孟涛看向魏大武开了口。 刚才不便表态是因为不了解情况，也不了解局势。 现在了解事态，了解局势之后。 他表态，也就没问题了。 魏大武微微一笑，对于梁孟涛的鸡贼，也表示理解。 毕竟自己当初来到吉江省之初，也是比较严谨的，不敢说错话，做错事。 “小东，你先回去吧。” “我找个时间跟书记，省长，汇报一下。” “这件事啊，没那么快就达成协议的。” “涉及到能源，可不是你们县里签个合同就行了，首先还得通过你们市委市政府的批示，然后交给省里。” “所以，冯家栋想瞎心了。” “你回去吧。” “好好把招商引资工作搞好，既然这五十亿外资不要了，那你就得继续努力，补上这个窟窿。” 魏大武道。 第1374章 童老在哭？ 杨东离开会展中心二楼休息室，回到一楼庆和县区域展台，开始揽客。 不光是小商贩需要揽客，同样的作为县政府的领导也要揽客。 不揽客的话，你指望投资商主动上门吗？情况比较少。 王家兄弟主动上门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岳父苏玉良的授意。 但是杨东可不能因为王家兄弟主动上门，就觉得所有投资商都应该上门投资。 他们庆和县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个资格和脸面。 除了沿海个别城市能够做到之外，其他国内百分之九十五的地区都要自己上门拉投资，而不是等投资上门。 一下午的时间，杨东像个店小二一样，站在庆和县展厅门口，来往的投资商都被他问了一个遍。 而且杨东还是有策略的，他第一次见到投资商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发个庆和县投资规划书。 但是等到第一次打过招呼的投资商转了一圈，再次经过庆和县展厅的时候，杨东就会以喝口茶为理由，邀请这些投资商进来喝杯茶。 喝茶的时候，杨东绝口不提投资的事情，就是谈论茶叶，然后询问对方的生意范围。 如果你是做茶叶的，我就跟你聊茶叶。 你要是做地产的，我就跟你聊地产。 你要是做网络的，我就跟你聊网络。 杨东拥有领先这个时代十几年二十年的眼光，所以每一次聊，都能够让这些投资商记忆深刻。 但是一直到这些投资商离开之后，杨东也绝口不提投资的事情。 这让很多投资商都很诧异和纳闷，杨东竟然不跟他们提投资的事情？ 但结果就是这样，就是没有提。 反倒是有两个投资商实在忍不住了，询问了杨东在庆和县投资的意愿。 杨东也来者不拒，你要是想意向投资，我就跟你聊，说清楚庆和县的各种优惠政策。 但我也不会主动开这个口，强迫你过来投资。 这种策略的结果就是有三家投资集团决定在庆和县投资。 一家小地产，两家汽车配套产业。 三家投资共计10个亿。 意向合同随即签署。 在今天招商引资结束之前，庆和县又多了十个亿的投资。 总投资达到了131亿元。（没有扣除乔杉资本50亿元的铼矿投资） 除了杨东这边引来投资，冯家栋也没有闲着，也陆续的拉到了两家投资，不过都是比较工业的企业，而且有些污染。 可即便如此，一天结束了，庆和县以131亿元的投资额，霸占第一位。 甚至更令人震惊的是，第一天的投资排名，区县没有能打的，甚至地级市里面，庆和县都压了三个。 三个地级市的招商引资额度，都不如庆和县。 庆和县如此亮眼的光环，也吸引到了更多投资商，更多省市领导的关注。 杨东自然无可避免的成为被提及次数最多的县领导。 冯家栋忙活了一天的时间，结果没有什么领导讨论他。 因为杨东的能力已经被肯定了，这会在领导的脑子里面形成固定印象。 只要庆和县做出了成绩，都是杨东的事情。 因此，杨东的名字，就会在这些领导的嘴中被反复提及。 领导提及次数多了，投资商自然知道的也就越多。 越多投资商知道，对庆和县就是一种潜在的宣传好处。 下午五点，招商引资大会结束了一天的周期，暂时闭馆，明天上午八点继续开馆。 “你们几个先回去开个会总结，我要出门一趟。” 杨东开口朝着几个县政府的副县长示意。 “你去吧，我们回去开个总结会。” 李臣点了点头，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也不跟他们客套，穿上外套之后，走出会展中心，然后打了一辆车，直奔菜市场。 杨东在菜市场买了不少菜，当然也买了小笨鸡（农村溜达鸡）还有榛蘑，以及其他菜。 买完这些之后，杨东直奔童家老宅。 他已经答应童老爷子，晚上要做菜给老爷子吃。 即便童老没有邀请陈国民，没有邀请盛老去家里吃饭。 杨东也会给老爷子做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因为这一次看到老爷子，才发现老爷子又苍老了很多。 童老已经跟初次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的童老虽然消瘦，但是满脸都是健康的神色。 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 但是这一次看到童老，他就发现童老说话的声音都是虚的，发飘的，而且中气不足了。 就连起身拄拐杖都有些费力。 腿的步伐也慢了，比以前还要慢。 杨东有一种预感，童老可能真的要… 所以杨东选择给老爷子做一顿丰盛的饭菜，不管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噩耗，杨东至少不给自己留遗憾。 半个小时后，杨东下车，来到童家老宅。 敲门。 开门的依旧是童家老宅的保姆。 “阿姨，我来做饭。” 杨东和童家的保姆早已经熟悉了，所以说话也比较随意。 “菜给我，我给你送到厨房，给你洗一下，处理一下。” “你先去跟老爷子说说话。” “老爷子自从上午回来之后，心情就不太好。” 杨东点了点头，跟保姆阿姨说了谢谢之后，换了拖鞋，朝着老爷子的书房走去。 杨东刚把手放在书房的拉手上，只听到书房里面隐约的传来哭声，是老人的哭声，还有抽泣。 一边哭，一边抽泣，一边呢喃着什么。 杨东听不太清楚。 但知道童老爷子在哭。 这让杨东有些为难，不知道该进去还是留在这里等老爷子哭完再进去。 不过现在已经是五点多了，自己要是等太久，一会做饭时间就不够了。 今晚少说也得有个七八个人吃饭吧？ 这一大桌子菜，可不是几十分钟能弄完的。 想到这里，杨东将心一横，用手…敲门！ 咚咚！ “童爷爷，我是杨东，我能进去吗？” 他还是先敲门先示意，让老爷子知道自己来了，然后迅速给老爷子调整状态的时间。 不然自己直接开门闯进去，就会见到老爷子哭泣的一面。 虽然童老对自己很好，但谁能预测童老会不会生气？ 万一童老不想把他的软弱被人看出来，自己冲进去，就是犯了忌讳。 童老听到杨东敲门声，哭声立马停了。 他用纸巾迅速的擦了擦眼睛，然后继续扒洋葱。 “进！” 他尽可能的用正常的声音喊，虽然还是有些哭腔的颤抖。 第1375章 陈国民来了！ 杨东听到老爷子让他进去，他这才推开门进来。 童老背对着自己，身子一耸一耸的。 杨东看了不禁心酸，但也感觉到有些好笑，老小孩，这不就是老小孩吗？ 老人哭，跟小孩哭一样，都比较孩子气。 “老爷子，你肩膀怎么了？” 杨东明知故问，逗弄一下老爷子。 童老转过身来，红着眼睛望着杨东，不，也不是望，而是瞪，狠狠的瞪着。 “扒葱辣的，怎么了？” 童老嘴硬的很，展示了一下他掰开的洋葱。 “老爷子，您扒洋葱干嘛？” 杨东看到童老拿着洋葱，有些奇怪。 “吃啊，我想吃洋葱炒鸡蛋，你一会给我做。” 童老继续倔强的开口解释。 他哪里是想吃洋葱炒蛋，分明就是心情难受想哭，但是还得找个理由借口，以免被人发现，觉得丢人。 杨东也不戳破这个小心思，他憋着笑点头：“好，老爷子，我一会给您炒。” “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做饭去，哼。” 童老把剥好的洋葱放在盘子里，把盘子递给杨东，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杨东做饭去吧。 “我气都没喘匀啊，老爷子，你…” 童老不等杨东说完话，直接瞪着眼睛骂道：“喘？喘什么喘？这么年轻喘什么？赶紧去！” “行行行，我去做饭。” 杨东无奈，只能端着洋葱，转身离开书房，前往厨房。 童老见杨东走出去了，立马扭着脖子往外看，确定杨东真的去了厨房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他身子也不再绷着了，而是松了下来，松垮的倚靠在椅子上。 低着头，凝望着这张黑白照片，许久，他收起来，锁回柜子里面。 这照片还是七十年前拍的，当年他们都才十六七八岁，正是年轻的时候，而且一起扛枪，一起战斗，一起吃一起睡，感情真挚，铁交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活着的战友，已经没几个了。 郑老是他的战友，但郑老跟肖天不是战友。 蒋老跟肖天是战友，但是蒋老跟他不是战友。 因为他们年轻时候没有固定的部队单位，有些时候归属这个，有些时候去那个。 所以他们彼此的战友，都不太一样。 但是他是肖天最早时期的战友之一。 刚才哭，也是哭这一点。 越是老了，越喜欢怀旧，怀念以前。 当年青春岁月，当年一起扛炸药包的战友情。 让他止不住的泪崩了。 哭一场也好，宣泄这么多年一直压抑着的心情。 如今杨东也算是认祖归宗了，虽然没有改姓，但是他是肖天的孙子，这一点是不变的。 杨东的身世已经被肖家知道，所以他也不必再刻意隐藏隐瞒了。 之前隐瞒是因为他不想让杨东掺和到大家族的是是非非里面去，正因为杨东是战友的孙子，所以他才不说，这是为了杨东着想。 所以他宁可自己保护杨东，也不想让肖家知道杨东的存在。 当时的杨东根基不深，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根基，那个时候就认祖归宗，可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倒是无所谓了，杨东已经认了亲，也知道了他的身世。 那么自己就不必保守这个秘密了，也就不会憋闷了。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想说，想说这个事情。 因为他觉得这是对老战友肖天的一种忽略和漠视。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说，说了之后杨东会有危险。 在这种左右为难的复杂情绪之下，他痛苦的忍了好几年没敢说出来。 杨东不知道童老这些想法和心思，他只是在厨房里面一味的做菜。 童家的保姆给自己打下手，自己就负责掌勺。 晚上七点。 童家在吉江省工作的几个成员都陆续回来了。 省教育厅的副厅长童长河，副厅级。 开阳县的县委书记童长江，副厅级。 还有童家老三，已经担任吉江省副省长的童牧林。 童牧林分管的是文教卫等问题。 在副省长里面，是比较重的权限了。 正好，童牧林还是童长河的主管领导。 童长河是教育厅的副厅长，童牧林是分管文教卫的副省长。 小叔是侄子的领导，合情合理。 “真香啊，我说小东啊，你做饭可真不错啊。” 童长河捧场，主动来到厨房夸奖杨东，一边说一边竖起大拇指。 他们都知道今晚上杨东做饭，陈国民和盛老都要过来。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回来，因为平时都很忙，都会回自己家住。 这个童家老宅，目前就三个人居住。 一个是老爷子，一个是保姆，还有一个是老爷子的随身医生。 偶尔童牧林也会回家跟老爷子相处一会，但不会过夜。 至于童老的其他儿女，都在外地工作，担任要职，回不来。 “二童哥，晚上喝点？” 杨东笑着问童长河。 “喝一点？开玩笑，必须喝透啊。” 童长河一听这话，顿时瞪了眼睛，喝一点可不行，必须大喝一顿。 “哈哈，行，那就喝透。” 杨东闻言不禁大笑一声。 因为性格的原因，他跟老二童长河能相处的来，相处的好。 至于老大童长江，自己则是敬而远之，当然矛盾肯定没有，是因为童长江为人沉稳，不喜开玩笑。 不过这一刻童长江也走到了厨房，背着手望着杨东炒菜的样子，也笑了：“杨县长亲自下厨啊。” 如果是关系不好的人，一听这话，绝对会误以为是嘲讽。 但是杨东不会这么理解，而且童长江也的确不是嘲讽的意思，更多是调侃。 “大童哥，希望合你口味。” 杨东朝着童长江开口笑道。 童长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今年你们庆和县要一飞冲天了，已经是鲤鱼跃龙门，化龙了。” “今年我们开阳县，怕是要做老二了。” 他说起了工作的事情，而且是最近很重要的招商引资工作。 他是开阳县的县委书记，当然也是市委常委。 今年招商引资大会，他是开阳县工作组的统帅。 他亲自带队，就是希望开阳县能够巩固往年的地位，能够守住第一位置。 但是今年的成绩一经公布，他就知道没啥悬念了，今年第一必然是庆和县。 第一天就达到了131亿元，这也太夸张了。 往年131亿元都能稳拿灵云市区县里前三了。 然而这还只是第一天，接下来还有六天，庆和县怕是要爆炸。 “侥幸而已。” 杨东还能怎么说？只能如此开口回应。 至于超越开阳县会怎么样？不会怎么样。 大家各凭本事，不存在谁超越谁。 一切皆有可能。 “你们聊什么那？” “都跟我去接陈书记。” 童牧林这个时候急匆匆的从书房走出，他握着手机，快步朝着几个人示意，急忙往外走。 陈书记来了？ 杨东把火关掉，也跟着几个人出去迎接。 第1376章 人事通过了！ 陈国民满脸笑意的从车里走下来，缓步走到童家老宅。 而童牧林带着童大童二出来迎接，站在院内等候。 杨东也跟在后面，系着围裙。 “陈书记，欢迎欢迎。” 童牧林看到陈国民下车之后，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陈国民脸上带笑的伸出手和童牧林握了握。 “不必搞这一套啊，都是老交情了。” 童牧林脸上露出满是激动的笑意，开口说道：“规矩还是要守的啊。” “请进！” 说着，童牧林让开一旁，让陈国民进去。 陈国民望着童牧林身旁的三个人，最后看到杨东系着围裙迎接自己，不禁笑了：“什么时候杨二郎还做了厨神的活？” “陈书记，我惶恐啊。” 杨东苦笑的开口，回答着陈国民。 “行了，做你的饭去吧。” 陈国民微微一笑，然后迈步进去。 他身后的白出新朝着杨东挤了挤眼睛，然后也跟着陈国民一起进去。 白出新是省委书记大秘，更是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现在是副厅级干部。 对，他升了。 产房传喜讯了。 之前叫他白处长，现在得叫白主任了，或者白厅长。 “走吧，进去。” 童长河等到前面几个人进去之后，朝着杨东拍了拍肩膀，笑着进去。 杨东回去之后，继续去厨房做饭。 而陈国民则是直奔书房，去见童老。 童老的身体不好了，他也看的清楚。 所以今天过来，也是看望一下这位老同志，以及自己这位半个养父吧。 自己从小就在童家，跟童老的儿女们一起长大。 “童叔叔，我今天过来吃饭，你陪我喝二两啊？” 陈国民进了书房之后，满脸笑意的朝着童老问道。 虽然童老现在不宜饮酒，但是童老根本就不管狗屁的嘱咐，该喝喝。 二两，在他这里，都算少了。 有时候童老一个人就能喝半斤。 “行啊，必须喝啊。” 童老立马点头笑了起来，主动有人跟他喝酒，他乐不得啊。 “你们都先出去。” 然而下一秒，童老脸色凝重下去。 朝着自己小儿子童牧林和两个孙子示意。 见此，童牧林带着大哥的两个儿子，转身离开，关上书房的门。 白出新也是有眼力见的，也跟着出去了。 白出新离开书房，直奔厨房。 “我给你打下手，我也露两手。” 白出新挽着袖子，然后让保姆给他也系上围裙。 杨东也不拦他，主要他一个人的确忙不过来。 今晚暂定十个菜。 “一人一半？” 白出新看了眼橱柜台面上面的菜单，眉头一挑问杨东。 “可以啊，一人一半。” 杨东笑着点头，有人替自己分担，自己巴不得啊。 “你荤菜，我素菜。” 白出新开口，把荤菜交给杨东，素菜自己处理。 “ok。” 杨东点头，低头继续忙活起来。 厨房实在不是聊天的地方。 白出新也聚精会神的忙碌起来。 童长江和童长河看到两个人在厨房忙活，却什么都帮不上，也只能站在一旁看。 书房内。 童老脸色凝重且严肃的看向陈国民，抓住陈国民的手，沉声说道：“国民，小陈子，叔叔求你一件事。” “这大概是叔叔最后一次求你办事了。” “算我脸皮厚一次吧，这一次说什么你也得答应叔叔。” 童老绷着脸开口，他知道自己这种行为不好，有一点道德绑架的意味。 但是他顾不了太多了。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往下走了，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了解。 所以趁着现在还能活动，还能自理之前，把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一下。 “看您说的，您交给我的事，只要不违背原则，我都办。” 陈国民吓了一跳，童老这么说话，他很害怕。 这有一种交代后事的既视感，交代遗言一样啊。 “童家不得在做高官了。” “也不适合做高官了。” “今后从童牧林退休之后，不得再出省级以上的高官，副省就足够了。” “这一点，你要答应叔。” “你未来不止省里，你以后一定要监督童家。” 童老面色凝重的开口，一字一板，强调着这句话的意思。 这没有深层次含义，这就是表面的含义。 他就是要让陈国民监督童家，从童牧林退休之后，童家不能再出副省级以上的高官。 陈国民有些吃惊，自己还是第一次有老人说这样的话。 一般的老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家族一代代都能当大官啊。 但是童老此刻的话，令人震撼。 “别震撼，我是为了童家好。” “童家根基不牢固，也就是我强撑着。” “我死了之后，童家若继续高调，早晚会出事。” “所以童家不能再高调了，做个地方势力，挺好。” 童老看出了陈国民的反应代表什么意义，于是解释道。 陈国民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好，我答应您。” 他不跟童老说虚话，既然童老有所求，自己必须答应。 况且这种事，也是好事，不是坏事。 “童家在商业可以无限生长，赚点钱，总没毛病，只要不做违背法律，道德良心的事。” 童老继续开口，虽然童家不能再出现大官，但是赚钱是应该的，也得给子孙后代留下吃喝之物。 “行，我答应您。” 陈国民点了点头，童老已经这么高风亮节了，自己必须答应。 “最后，就是杨东。” 童老话锋一转，转到了杨东的身上。 这也是自己今天让陈国民过来，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杨东？他怎么了？” 陈国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向老人家。 童老沉声开口：“他是我老战友肖天的孙子。” “肖天你也知道，肖云的亲兄弟，肖家的人。” “这孩子，我很喜欢，我把他当亲孙子一样。” “靠人不如靠己，我不信任肖家，也不信任苏玉良。” “我只信我自己。” “趁着我还活着，还能喘气。” “国民，叔求你，帮杨东转正！” 童老说到这里，目光水汪汪的盯着陈国民，甚至还微微低头鞠躬。 陈国民吓的立马起身，连忙扶住童老。 “哎呀，您这是干什么。” “您这不是让我折寿嘛，快起来。” 陈国民连忙把童老扶起来，然后苦笑着点头：“行，您都这么说了，我肯定答应您。” “而且跟您实话实说，杨东这个小干部，大人物关注的不少。” “何止转正的事啊，目前省委已经通过人事会议，让他一肩挑了。” 陈国民在这里，也就没必要隐瞒了，把省委考虑的人事安排，告诉童老。 闻言，童老吃了一惊。 “什么？” 第1377章 陈国民输了！ 童老震惊到了，他不知道这件事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要杨东一肩挑？ “他？一肩挑？” “你们决定好了？” 童老瞪大眼睛，望着陈国民。 陈国民笑着点头：“就上周一，刚过的五人小组会议。” “我和安，苏，科，都赞成。” “现在还没有宣布，我等着庆和县gdp数据出来，等杨东结婚前后，在宣布。” “现在都处于保密阶段。” 陈国民笑着开口，和老爷子说清楚。 然而童老却皱紧眉头，满脸的怒意：“谁做的决定？” “啥？” 陈国民有些发懵，不明白童老为什么发怒。 “上面有领导建议，然后我们省委主要领导研究了一下，觉得可以这样决定。” “因为现在有个很尴尬的情况，甚至涉及到您孙子童长江。” “灵云市常委里面，有一个是经济第一县的县委书记，为副厅级常委。” “但是我们可以预见，未来庆和县几年内，可能会超越开阳县，成为灵云市经济第一县。” “但是惯例属于开阳县，到时候开阳县的县委书记难道要把市委常委让出来吗？” “即便要让，那也是下一任县委书记的事情，总不能让人家做一半市委常委，就让出位置吧？” “所以我们想了一下，就在一肩挑上面做文章，庆和县的县长和县委书记是一个人，这既能体现组织的关怀和重视，也能体现庆和县地位的特殊。” “因此，我们做了这样的决定。” “这不是拍脑子做决定，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权宜之计。” “等几年之后，开阳县换县委书记了，庆和县也换县委书记之后，我们就可以按照经济第一县的县委书记由市委常委兼任，如此一来也就合情合理了。” “不过这样一来，您的孙子童长江是赶不上的，杨东也赶不上，到了那个时候，他俩都升任了。” 陈国民把想法告诉童老，以免童老不明内情而着急。 但是童老脸色依旧不好看，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是！” “杨东那么脆的肩膀，你让他一肩挑，对他来说，是祸非福啊。” “一个三十岁的年轻干部，又是县委书记，又是县长，明摆着让大家关注啊。” “关注的目光多了，那就什么意外都会发生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盼望着杨东折戟沉沙，从此折戟在庆和县一肩挑的工作岗位上面。” “你们这么做，拔苗助长，毫无意义。” 童老不赞同一肩挑，非常不赞同。 这样做，看似对杨东有利，实则对杨东有坏处啊。 “但是童叔叔，杨东不做县长，直接担任县委书记，他的履历里面缺少县长履历，对他以后的成长不利。” “如果只做县长，不做县委书记，以他目前做出来的政绩，就有些委屈他了。” “所以综合衡量，一肩挑，就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陈国民也挺为难的，其实他也不愿意让杨东一肩挑，奈何上面两位领导都开了口，自己不同意都不行啊。 任何一个，他都得罪不起。 “你，我，哎。” 童老无话可说，想说些什么反驳，发现自己做不到啊。 杨东的人事，唯一的解决办法，还真就是一肩挑。 “只能怪杨东这小同志太能干了，把我们组织人事考虑，都给逼到角落去了。” 陈国民无奈的摇头。 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一肩挑，才能解决。 “希望这小子不要就此沉没才好啊。” 童老叹了口气，他有些担心杨东，因为这个一肩挑，从而虚飘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杨东怕是要迷失他自己。 “我觉得不会，这小子很明白想要什么，不会做出糊涂事啊。” “反倒是现在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冯家栋，倒是有些一条路走到黑的意味。” 陈国民不禁想起下午魏大武跟他汇报的情况，心里有些恶了冯家栋。 一个致命的铼矿，说给外资就给外资，这简直乱弹琴。 别人看不出铼矿的重要性，难道身为县委书记的冯家栋，还看不清吗？ 若是连这个都看不清，还有什么本事做县委书记？ 县委书记必须具备大局观。 连这样的大局观都没有，怎么往上走？ 为了一点地方利益，出卖了国家利益，这可不行。 “那我不知道。” 童老摇头，他不管冯家栋是谁，反正都不能耽误他孙子杨东的后路。 陈国民苦笑的点头：“老爷子，您就放心吧，杨东升职，已经是铁板钉钉了，您别着急。” “行，我不急。” 童老点了点头，笑了。 笑的像个小孩一样。 就像是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 喜怒都摆在脸上，这就说明他老了。 童老，老咯。 “真香啊，这个小二郎神，还真有两下子。” 陈国民闻到从厨房传来的香味，不禁夸赞道。 “来人！” 童老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童牧林随即开门，走了进来。 “问问杨东，做没做好。” “做好饭的话，来我书房，跟国民下盘象棋。” 童牧林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去问。 几分钟后，杨东解开围裙，坐在书房书桌的一边，开始跟陈国民对弈。 这次，杨东不打算藏拙了。 他要赢一次省委一把，赢一次陈国民。 十分钟后。 在陈国民骂骂咧咧的情况下，棋局结束。 他，输了。 “你小子他妈的以前藏拙，是吧？” “不玩了。” 陈国民气呼呼的起身，挥着袖子在书房转圈。 他下了四十多年象棋，竟然会有一天被一个小干部给赢了。 之前平局，他还能接受。 但是自己半个小时就输了，实在接受不了。 更接受不了的是，自己就剩下一个老帅了，而杨东还有四个棋子，一个卒，一个車，一个马，一个相。 这还怎么玩？ 自己走一步，就被将一次。 走一步，就被将一次。 自己的老帅无奈之下，只能前前后后，左来右去，上来下去，像极了丢盔弃甲跑的残兵。 杨东在这遛狗那？ 最后实在受不了，认输了。 他挪动老帅，都挪动了十几步。 如此屈辱，玩个屁啊。 “哈哈哈，吃饭吃饭。” “笑死我了。” 陈国民怒了，但是童老很开心，哈哈大笑，露出他仅剩的三颗牙齿。 杨东望着老爷子这么开心，也不禁笑了。 陈国民见老爷子这么开心，朝着杨东眨了眨眼，也默契的笑了。 “老盛怎么还不来？” 童老笑后，忍不住狐疑的看向外面。 这都晚上七点多了，老盛和他孙子怎么还不来？ 第1378章 庆和县的成绩！ 晚上七点半，盛老带着孙子盛梁孟来到了童老家里。 饭局的气氛，很是融洽。 饭后，盛老也含蓄的跟陈国民提了一下要求，希望能够着重安排一下孙子盛梁孟的下一步。 盛梁孟现在是省财政厅财政二处的处长。 如果盛梁孟想要进行下一步的话，副厅级自然不行，因为他的资料不够，也太年轻了。 那就只能去区县任职，镀一下金，在走副厅级，就顺理成章了。 陈国民朝着盛老表示会研究一下，有消息会告诉他。 盛老点头放下心来，陈国民既然放在心上了，那自己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他也老了，也不知道哪天两腿一直就死了。 趁着现在，赶紧给孙子安排个好去处。 在吉江省任职，谁都跳不过眼前这位陈书记。 饭后，各回各家。 童老执拗的拄着拐杖，亲自把杨东送到门口。 杨东是最后一个离开童家的客人，杨东把碗筷都收拾了一遍之后才离开。 “孩子，肩膀累不累？沉不沉？” 童老拄着拐杖，弯着腰站在童家老宅门口，依依不舍的望着杨东问道。 杨东心情也不太舒服，紧紧的扶着老爷子，笑着开口：“放心吧爷爷，我肩膀不累，还可以。” “累了就多休息啊。” “有时间…有时间…” 童老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也豁不下脸面说下面的话。 杨东却明白童老的意思，连忙接茬道：“您放心，我一定多来看您。” “爷爷，您照顾好自己身体，知道吗？” “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要跟赵叔说清楚，不要自己扛着。” “不要再喝酒了，对身体真的不好。” “有时间，多出去晒晒阳光，对身体好。” “但是现在天气冷，出去的话也就是在中午晒一会，不要走太远。” 杨东絮絮叨叨的嘱咐着老爷子。 杨东已经不喊童爷爷了，把童去掉，直接喊爷爷。 “你这孩子，比我妈当年都啰嗦嘞。” “快滚犊子吧，太晚了，回去早点睡，这几天招商引资别太累。” “招商不是一天的事，而且也不应该局限在这几天，平时也可以招商啊。” “遇到事情要冷静，知道吗？不要光动怒，动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童老笑呵呵的开口，尽管他眼圈泛红，但还是忍住没哭。 我就不哭，就不哭，我英明一辈子，刚强一辈子。 谁哭？跟个娘们似的。 “好，爷爷，我都记住了。” “爷爷，您回去吧，我上车了。” 杨东朝着童老摆了摆手，然后转身上了奥迪车。 这是童家派人送自己回去，不需要自己打车。 这也是童老的情谊。 童老被二孙子童长河扶着，目视着杨东上车离开。 一直到奥迪车行驶离开，消失不见。 童老揉了揉眼睛，转身颤颤巍巍往里面走，二孙子在一旁扶着。 “长河啊。” 童老开口，朝着孙子喊道。 “哎，我在，爷爷。” 童长河连忙应了一声，扶着老爷子往屋里面走。 老爷子一边走一边缓缓开口：“长河，你记住，以后不管童家和杨东之间的关系变的什么样。” “你一定要跟杨东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你有什么能帮的，千万别吝啬。” “咱家跟他结个善缘，以后必有余庆。” “这孩子未来不可限量。” “你跟他好好相处，有好处。” “把他当兄弟一样去相处，去对待。” “爷爷老了，护不住你们了。” “这家啊，以后能低调就低调，你们以后别打着童家的旗号，太嚣张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人没了，啥都没了。” 童老苦笑着摇头，被童长河扶着回屋。 “好，我答应您，爷爷。” 童长河的心里酸酸的，有些不太好受。 望着老爷子苍老的面容，他其实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爷爷的身体，真的比前几年要差了很多。 尤其是为了杨东的事情，跑去京城吵架，回来就气病了一场。 偏偏这件事，爷爷不让自己告诉杨东。 爷爷说为杨东的事情，是为了义气，为了当年兄弟之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必要告诉兄弟的后人，他不喜欢做好事留名，更不喜欢煽情。 杨东坐在车上，眼圈也是湿润的。 他望着窗外夜景，擦去眼角的泪水。 童老太过于苍老了，像个纸片一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 其实自己也知道，老爷子这次去京城吵架，肯定被气的够呛。 没准回来就生病了。 因为他看到了老爷子手背上的淤青，那都是打点滴留下来的淤青。 老爷子什么都不说，从不对自己说他做了什么，只是默默的做。 自己认识的这么多老人里面，童老是最特殊的。 其余的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点利益想法和考虑。 “谢谢哥。” 杨东下车了，朝着司机道谢。 毕竟是童家的人，自己还是要客气一下。 杨东回到庆和县驻省办宾馆，回屋睡觉。 繁忙的招商引资工作，一如既往的进行着。 第二天… 第三天… 就在第四天的时候，也就是1月10日，上午十点，庆和县统计局公布了庆和县2010年度的经济各项数据。 庆和县2010年gdp总量为39.9亿，财政收入达2.7亿元，人均收入8824元，依旧低于国家标准1.2万元。 但是人均收入已经比2009年提升了近一倍，这是巨大的提升。 第五天… 还有今日的第六天。 转眼间，招商引资会议也趋于尾声了。 庆和县在杨东和冯家栋对招商引资的努力下，六天的时间里面，一共招募到了210亿元。 按理来说，庆和县已经超额完成既定目标了。 不管是庆和县自己针对的目标，还是灵云市给庆和县的目标，都已经完成了。 但是杨东心里很清楚，乔杉资本的50亿元不能算，铼矿不能动，不能开采。 所以最终的结果还是要扣除这50亿元。 正式合约，不能签署。 一旦签了合同，就无法毁约了。 因此扣除50亿元之后，目前庆和县也才160亿元的引资额度。 160亿元，虽然也不少了，甚至也差不多能拿灵云区县的前两名。 但杨东并不满足。 最后一天，必须把50亿元的窟窿补齐才行。 因此，最后一天杨东更努力的拉投资商，还是之前的办法，先混熟，然后拉来喝茶，之后谈论他们所处行业的前景。 在这样的方法之下，杨东如愿以偿的拉到了投资，还不是一家。 甚至又多了一家国企投资，也是最后一天，最大的一笔投资。 紫运集团宣布在庆和县成立区域物流中转中心，区县级仓储仓库，区县级交通枢纽工程等，共计投资30亿。 第1379章 招商引资会，闭幕！ 2011年1月15日。 上午八点。 闭幕式会议之前，庆和县总共募到了246亿意向投资额。 目前庆和县在灵云市一区七县里面，遥遥领先了。 灵云市本市：320亿 庆和县：246亿 介阳县：158亿 开阳县：155亿 云北区：130亿 龙武县：90亿 北江县：69亿 镇云县：66亿 丰山县：61亿。 今年灵云市招商的总投资额是1295亿元。 去年灵云市的招商引资额是1098亿元，而今年直接增长近200亿元。 当然了，不出意外的话，50亿元的矿产投资是要去掉的。 但即便如此，也增长了150亿元，已经基本上完成了灵云市的既定目标。 主要还是庆和县方面非常的给力，去年庆和县招商引资额度是136亿元，而今年直接突破200亿，达到246亿元。 但是更让人惊喜的，还是介阳县的成绩，足够亮眼，是今年灵云市区县的一匹黑马。 庆和县不能用黑马称呼，因为庆和县去年就很强势，今年强势很正常。 但介阳县今年异军突起，直接成为灵云市区县的第二名，超越了开阳县。 倒霉的开阳县，只能屈居第三位。 去年差一点被庆和县压制，而今年直接被两个最贫困的县给压制了。 介阳县和庆和县是以往灵云市最穷的区县了，但是今年都有好成绩。 庆和县自然不必多说，在杨东的带领下，继续高歌猛进。 而介阳县在县长王保的带领下，也是迅猛发展。 其他的诸如云北区，也有不同程度的增长，但是幅度不大，基本上已经发展到顶。 值得注意的是龙武县，镇云县，都有严重的倒退现象。 去年镇云县90亿元，而今年只有69亿元，排名倒数第二。 去年龙武县95亿元，排名第四位，而今年只有90亿元，排名第五。 丰山和北江，也有不同程度下滑，但幅度不大。 上午九点，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闭幕式，在北春市会展中心蓝色大厅举行。 “下面有请吉江省常务副省长魏大武同志发表闭幕式讲话。” 吉江省政府副秘书长伊维安继续主持闭幕式的会议。 去年就是他主持，今年闭幕式还是他。 一阵掌声之下，魏大武，这个吉江省新任的常务副省长，正式当众露面。 魏大武来到主席台前面的演讲台，站好。 “尊敬的各位领导，尊敬的社会各界人士，大家上午好，我们以喜悦的心情宣布吉江省招商引资会议闭幕。” “过去的一周时间以来，吉江省各市各区县都拿出了全部的力量，为招商引资，为地方社会发展，贡献了全部能量，在这里表示祝贺。” “吉江省本次招商引资大会大获成功，超越以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值得庆贺。” 魏大武对这种报告类的闭幕式，一点都不怯场。 他以前就做过副省长，这种场面，还不是小意思？ “我代表吉江省委，省政府对各位前来吉江投资的企业人，投资人，表示感谢，谢谢你们选择吉江省，建设吉江省，投资吉江省，共创美好的吉江省未来。” “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成绩总体向好。” “据不完全统计，本次招商引资大会，吉江省共计吸引社会各界投资签约总额7900亿元，再创新高，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三十，资金到位4000亿元，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四十。” “其中北春市吸纳总投资额为3010亿元，突破新高，比去年提高百分之十五。” “灵云市吸引总投资额1295亿元，比上一年增长百分之二十。” “迎松市吸引总投资额1170亿元。” “石原市吸引总投资额为580亿元。” … “这样的好成绩，我们倍感鼓舞，感谢到场的所有投资者，投资人士，希望你们带着满意的收获，希望你们带着吉江省人民的友谊，离开这里。” “现在，我宣布，吉江省2011年度招商引资大会，圆满闭幕！” 魏大武以常务副省长的身份，正式宣布大会闭幕。 这一刻代表着吉江省各市区县的招商引资结束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杨东收拾好了一切，准备返回庆和县。 不过在离开北春市之前，自己得问一问上面领导，针对乔杉资本是怎么个章程。 因为五十亿的投资额，肯定是拿不到。 并且庆和县也绝对不能答应外资进驻矿产，尤其是稀有矿产，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杨县长，快，快…” “去驻省办宾馆，省委组织部的同志要找你谈话。” 就在这时，孙文和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朝着杨东大喊。 他这一声喊，可了不得啊，吸引了所有同志们的注意。 尤其是当着县委书记冯家栋，县委一众领导和干部的面前。 一个常委副县长，急匆匆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大喊，如何能不吸引关注？ 杨东抬起头来，看向孙文和，不禁皱起眉头问：“什么？” 他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没有听到孙文和说了什么。 他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任行健和乔杉资本，对铼矿的惦记。 所以走神了。 但是这么一问，无疑是让孙文和再次重复一遍，带给大家伙的震撼更大了。 不得不说，真是巧合，连老天爷都帮杨东。 “我说，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在驻省办宾馆，等你回去，找你谈话。” 孙文和爸气喘匀乎了之后，再次开口。 这一次，不光杨东听到了，其他干部更听清楚了。 原本大家都在展厅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现在这样的消息，足够震撼。 省委组织部找杨东谈话，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大好事了。 组织部谈话，纪委谈话，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告诉你，同志，你做好准备啊，你要升了。 一个也是告诉你，同志，你做好准备啊，你要蹲了。 无数干部都期待着组织的同志谈话，最怕的就是纪委部门的谈话。 冯家栋紧皱着眉头，面色复杂的望着杨东，心里有一种明悟。 县长的位置，看来杨东应该是定了。 难道自己要跟杨东正式搭班子了？ 头疼啊，哎。 第1380章 省组部约谈话！ “书记，你们先回去吧。” “我到时候自己回去。” 杨东来到冯家栋面前，朝着他开口示意。 冯家栋皮笑肉不笑的点头：“恭喜你啊，杨东同志，看来是好事要来到了。” 他心里酸酸的，但是不得不恭贺杨东。 因为，未来肯定是杨东跟他搭班子，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总得恭贺这位年轻的县长，难道不是吗？ 杨东笑着开口道：“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话不能说太早。” “同志们，你们先回去。” 杨东转身朝着大家伙摆手，然后离开会展中心的庆和县展厅。 所有县政府的干部都对视一眼，眼里止不住的兴奋。 县长终于要被扶正了，真好啊。 县委的一些干部有些慌了神，如果杨东扶正了，那就是真正的县长了，可不再是副处级干部了。 而县长，同样也是县委副书记，也是他们的领导之一了。 他们的这位县委书记，真的可以继续信任吗？ 不过想到县委书记冯家栋在这次招商引资的表现来看，一点都不比杨东差啊。 庆和县246亿元的投资里面，冯家栋的功劳至少占四点五甚至五成啊。 光是一个铼矿投资就五十亿啊，这可是庆和县今年招商引资各项目里面，投资金额最大的一笔。 单纯从单笔投资来看，没有比这个还要多的了。 冯家栋目视着杨东离开的背影，心里面是真的酸涩啊。 一个三十岁的干部，刚满三十岁啊，就已经是县长了。 还真是年轻啊。 自己担任县长的那一年，都已经四十二岁了。 而今年自己已经四十七岁了。 当年自己四十二岁的县长，就已经很年轻了，在全省范围内不说最年轻的县长，那也是数二数三。 但今年杨东无疑是全省最年轻的县长，甚至可能也是全国最年轻的县长之一。 不过要说是正处级干部，杨东肯定不是最年轻的。 国家各部委，各个局，甚至各省市的省机关单位，绝对有很多二十七八岁，二十八九岁的副处长，甚至处长。 所以杨东还不是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但绝对是最年轻的县长。 县长虽然是正处级，但正处级却不一定能做县长，这是两回事。 不管怎么说，也得为杨东表示祝贺啊，毕竟这么多章了，可算熬到正处级县长了。 杨东离开会展中心，发现门口停了一辆车。 “沐芸？” 杨东看到车里面的司机是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媳妇，不禁有些意外。 “上车。” 苏沐芸朝着杨东勾了勾手指，满脸笑意的开口。 杨东也是一脸笑意的拽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 杨东问苏沐芸。 这次开阳县招商引资工作小组里面，可没有苏沐芸这个县纪委书记。 苏沐芸微笑着道：“我早上来的。” “这次童书记，潘县长都来省里招商引资了，我现在负责开阳县的日常工作。” “不过今天早上，童书记已经提前回县里了。” “所以我就轻松了一些，书记给我放了四十天的假期，让我可以不去上班。” 苏沐芸笑着开口说道。 杨东闻言不禁震惊：“啥？四十天的假期？” “你这是休假啊，还是被停职了？” 砰！ 杨东嘴快，直接开口质疑。 然后就被苏沐芸弹了脑瓜崩。 “你个傻子，你不知道再过两周就是我们的婚礼了吗？” “童长江书记，这是给我的婚假！” 苏沐芸愤怒的咬牙切齿，这个杨东什么都好，就是对感情不太投入，眼里面都是工作，工作，工作。 “啊？对哦，小年结婚。” 杨东拍了脑子，一下子想起来了。 自己真的是忙忘了。 这么多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千头万绪的，自己竟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跟苏沐芸结婚。 “还有两周了，真快啊。” 杨东目光复杂的开口。 “怎么？你后悔了？” 苏沐芸眉头一挑，不是好气的问杨东。 她要不是开着车，她一定要咬死杨东。 “不是，我是说时间真快啊，想当初咱俩认识，还是我打电话给你，透露尹叔的安危。” “当年我根本不敢相信，我会娶省委副书记的女儿。” “更不敢相信，我会娶你。” “因为当初我心里对你是很有意见的，我觉得你冷漠冷淡，你是一个高冷的女人，不讲情理。” “我那个时候还暗暗发誓，谁娶了你，谁就会被你压制一辈子，哪个傻子会娶你？” “兜兜转转，没想到…” 杨东说到这里，止不住的苦笑摇头。 苏沐芸笑涔涔的说道：“没想到，这个大傻子，就是你自己吧？” “老婆，我爱你。” 毫无预兆的，杨东开口表白。 苏沐芸差一点踩了刹车。 她实在是没有意识到，也根本不敢意识到，有朝一日，杨东竟然会说出这三个字。 她不仅仅是惊讶和意外，她已经是震惊了。 完全被震惊到了。 苏沐芸看杨东一眼，脸没有预兆的红了。 “你真是个傻子！” 苏沐芸瞪了眼杨东，但是嘴角抿起，她很开心。 杨东的这一句爱你，比她吃了蜜都甜。 “我没想到我杨东竟然也会有一天结婚，更想不到我…” “到了！” 杨东的话都没说完。 苏沐芸一脚刹车，把车停靠在了庆和县驻省办宾馆门口。 杨东的话只能憋回去，他的复杂情绪，也没了。 原本想到了自己上辈子的惨状，一辈子没结婚，无儿无女，自己父母也死了。 而这一辈子，自己可谓是半个人生赢家了。 如果能够坚持个几十年，甚至坚持到老，一辈子的话。 那就是完全的人生赢家。 “好好谈话，别被组织吓唬住了。” 苏沐芸下车之后，亲自给杨东整理了一下干部夹克的袖口以及领口，嘱咐着杨东。 她知道这个消息，也是老爸苏玉良告诉自己的。 老爸说今年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处长，要找杨东谈话了。 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负责区县级省管干部的人事问题。 杨东不管是做县长，还是县委书记，都已经是省管干部行列了。 更不要说他一肩挑。 “好，等我出来！” 杨东郑重点头，面色严肃的迈步走进庆和县驻省办宾馆。 只是杨东有个疑问，为什么省委组织部要在这里谈话？而不是在他们组织自己的部门内？ 但这个疑问，很快就被解惑了。 因为杨东进去，就知道了。 第1381章 科部长坐镇谈话现场！ “科部长？” 杨东见到组织部的领导坐在庆和县驻省办宾馆大堂，直接傻眼了。 他能够猜到省委组织部找自己谈话，肯定是为了自己的下一步人事问题。 但是杨东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过来跟自己谈话的竟然是省委组织部长科立信领导啊。 难道不是省组部干部二处的处长，对自己谈话吗？ 什么时候竟然要劳烦省委组织部的一把手，亲自跟自己谈话啊？ “小东，你好啊。” 科立信满脸笑意的望着杨东，和杨东摆手示意。 然后，科立信看了眼身旁的省组部干部二处的处长隋英杰。 一个眼神，隋英杰就明白了。 “部长，那我？开始谈话了？” 隋英杰满脸恭敬的问着科立信，心里有些忐忑紧张。 以前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啊，更没这么干过啊。 谈话一个县里正职而已，竟然劳烦省组部一把手坐镇。 这是干啥啊？这也太吓人了。 这让自己怎么谈啊？怎么敢挑毛病啊？怎么敢为难人？ 隋英杰算是发现了，这个杨东任职是铁板钉钉的，不能吓唬，也不能考验了，必须得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 以往有些背景的干部要被省组部考核谈话的时候，一般都是领导打个电话嘱咐一下就好了。 可省组部老大直接坐镇现场的，还是第一次了。 “开始吧。” 科立信点了点头，朝着隋英杰示意。 隋英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杨东开口问道：“杨东同志，那我们开始谈话？” 真是憋屈啊，以前和干部谈话，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过啊？ 现在倒好，还得问人家，是否开始。 这弄得不像是自己找杨东谈话，倒像是杨东找自己谈话。 “可以，麻烦您了，隋处长。” 杨东点了点头，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因为科部长在这里，就对隋英杰不当回事。 别得罪小干部，别得罪小鬼。 这是体制内深刻的道理。 再说自己过来谈话是大好事，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不能在人家心里面留下疙瘩。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知道眼前这个干部二处的处长姓隋？ 这不是常识吗？ 区县干部，怎么可能不记得省组部干部二处的处长名字？ 因为这个处长可是能够决定区县干部任职的第一步啊。 这个组织谈话太重要了。 谈话之后是需要干部二处处长写说明报告的，若是在报告里面写了那么一两句模糊不清的评价，可能会影响后续任职的。 隋英杰见杨东表示可以谈话，他也松了口气，然后朝着杨东说道：“那我们找个房间进行吧？这里太吵。” 这个大堂，不太适合谈话。 “就在这里谈！” 科立信开口了，言简意赅。 “好的，就在大堂谈话，大堂亮堂，空气好。” 隋英杰连忙点头，然后无缝改了想法，刚才还觉得这里吵闹，现在就变成了亮堂，空气好。 杨东想笑，但是他受过专业的训练，憋住了。 他坐在椅子上，而隋英杰也坐在沙发上，只不过他坐了一个角，不敢坐的太实诚。 毕竟后面科立信部长，就坐在沙发中间。 隋英杰总觉得背后科立信部长盯着自己，自己一个字谈不好，都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前程。 他内心苦涩不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谁约谁谈话啊。 怎么弄到最后，我这么紧张？ 杨东还是正襟危坐，等待隋英杰谈话。 “杨东同志，请你公正客观评价一下庆和县人民政府县长田启立同志。” 隋英杰开口，终于是调整好了心态，开始问杨东。 第一个谈话内容是田启立，也就是庆和县的县长。 杨东见隋英杰这么问，他也没有犹豫的直接开口回答出声。 “田启立同志是一个能力很强，作风强硬的党员干部，他对自身要求非常高，对身边人管束的非常好，可以说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县长，政府行政的一把手。” “田启立同志担任庆和县的县长两年期间，可以说尽职尽责，恪尽职守，把他该做的能做的，基本上都做到位了。” “就算车祸受伤了之后，都很关心庆和县的发展问题，基本上每个月都会给我打电话，询问庆和县的发展怎么样，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一定要及时告诉他。” “可以说，田启立同志是我党干部里面的翘楚，也是我庆和县全体上下的榜样。” “可惜这样的干部出车祸，未能继续主持工作，不然的话我相信在田启立同志的带领之下，一定能够更加的团结协作，更加的紧密在一起，发展庆和县各项事业，为庆和县人民谋福利谋福祉。” 杨东开口，公正且客观的评价了田启立。 他说的是假的吗？哪里夸张了？ 田启立就是这么做的，田启立的政治格局非常开阔。 要不是车祸受伤的话，以田启立的能力在庆和县做出一番成绩，是不难的。 隋英杰点了点头，把杨东所说的话，都简短的记录下来。 “请你客观评价一下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冯家栋同志。” 隋英杰继续开口，这次问的是杨东对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冯家栋的评价。 杨东也不意外隋英杰会问出这话。 但是这么问，基本上确定一个事实。 那就是自己可能会一肩挑了。 不然的话，就不会问自己对前任县长，和现任县委书记的评价了。 也只有自己一肩挑，才会这样谈话。 杨东自然是来者不拒，不管问什么，他也不会拒绝，更不会惧怕。 “对于冯家栋同志，我的评价其实有些两极化。” “可能这也有一些主观想法在里面吧，可能会有一些个人情绪，希望组织最终衡量的时候，能够给予冯家栋一个公正客观的评价。” “首先，我得承认冯家栋书记，是一个好干部！” 杨东前面的话都是说明，也是解释。 而随即第一句评价，也是他的心里话。 不管冯家栋最近几个月跟自己有什么矛盾纷争，但最起码冯家栋也是为老百姓考虑的，也是做了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比如这次的招商引资，除了引了外资要开发铼矿之外，其他的资本都很正常。 冯家栋毫无疑问，有能力，也有魄力。 科立信坐在沙发中间，双手环抱胸前，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细听杨东的每一句话。 当他听到杨东对冯家栋的评价之后，不禁笑了。 有大局，有能力，有本事，还年轻。 杨东此刻，成了！ 第1382章 人事定了！ “但是冯家栋同志会有一些不太好的行为，这些行为我就不说了，但是对党和国家还有人民的利益，都是有损害的。” “只是这样的行为，并非出自冯家栋同志的真心，更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他意识不到。” “说的好听就是好心办了坏事，说的严肃一些就是缺乏真正的大局观，这是冯家栋同志的一些缺点或者说不足吧。” “当然了，这也不过是我一家之言，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只代表我的主观情绪，不代表冯家栋同志就是这样的人，可能我也是戴有色眼镜看待了他。” “这就是我对冯家栋同志的评价。” 杨东说到这里，闭了嘴。 他对冯家栋的评价，有些割裂感，是因为冯家栋本身就比较割裂。 一开始冯家栋表现的非常好，完全做到了一位县委书记该有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可是自从群体事件发生之后，冯家栋整个人好像着急了一样，好像有些沉不住气了。 时间越久，这种感觉越是很明显。 而现在更不用说明显的问题了，因为众人皆知，县委书记冯家栋和县纪委书记杨东矛盾很深。 在庆和县体制内，谁不知道？ 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大家伙都很诧异，也都很犹豫迷茫。 不知道该选谁，该选哪个阵营。 快了，他们就不需要选阵营了。 “好的。” 隋英杰点了点头，把杨东对冯家栋的评价记下来之后，继续换下一个话题。 “杨东同志，请问你对贫穷怎么看？” 隋英杰继续问了出来，他是按部就班的问，是有规章制度的问，也是有章程的去问。 每一个从副处提正处，尤其是省管干部，都需要经历这一点。 灵云市的一区七县里面，能够成为省管干部的也就是区县书记，外加开阳县的县长，庆和县的县长，仅此而已。 就连云北区的区长，都不是省管干部，只是市管干部。 开阳县的县长为什么是省管干部，因为开阳县是灵云市第一大县，县长地位也重要。 为什么庆和县的县长也是省管干部，因为庆和县有特殊的红色基因，另外庆和县太穷。 因为庆和县穷，上面多少都会给予一些政治补偿，不然谁都不愿意去庆和县担任县长。 “贫穷这个话题很大，从小的角度来看就是个人贫穷，或者一个家庭的贫穷，一个村的贫穷。” “从大的方向来看的话，那就是国家的贫穷，省市地区的贫穷。” “如果从哲学上面来看的话，又分为金钱上的贫穷，以及认知上的贫穷。” “若是从一家一户开始说，他们的贫穷至少有一半是因为大环境的贫穷，导致他们没有富裕的机会，另一小半则是个人的能力问题。” “有很多人穷，不代表国家不行，只能代表他能力不行。” “能力不行就不要怪国家和社会，因为国家对每一个老百姓都是平等的，都是一样的机遇，有的人赚到钱了，有的人赚不到钱，这就是选择的问题，这就是能力的问题。” “如果从大环境来看的话，我国从建国之初开始的贫穷，是因为生产力不足的问题，加上多年战争积贫积弱，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但是国家从七十年代就开始恢复了元气，从八十年代后期逐渐富裕起来。” “九十年代基本上区县以上都不会挨饿了。” “进入二十一世纪初，乡镇的老百姓也能吃饱吃好了。” “近些年来，经济发展速度非常快，爬坡的速度也非常快，每年的gdp增长率可能在百分之七甚至到百分之十左右。” “我觉得这种增长，是改变贫穷的，不管是改变个人的贫穷，还是集体的贫穷，或者是认知上的贫穷。” “认知是随着身份地位的变化而变化的，是随着人生阅历的提升而提升的，是随着教育不断完善而完善的。” “认知就像是一个空瓶子，里面能装多少东西，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你如果用这个宝贵的空瓶子装一些乱七八糟的自媒体消息，负面消息，一些找不到来源的花边新闻，那你的认知绝对高不了，甚至听信一些外部势力散播的谣言。” “但你如果用这个空瓶子来装一些实实在在的知识，有用的知识，不管是理科还是文学层面，都好过于接收一些垃圾信息。” “认知高了，你个人的生活绝对会变好，这是成正比的。” “至于那些所谓的社会上的明白人士，觉醒人士，清醒人士，以及所谓的独立思考的人士，他们那不是认知高，而是故意坏。” “他们通过散播一些焦虑，来获得认同感，提升他的名气，增加他的曝光度流量，最后他赚钱了，他富裕了，却把他口中这些芸芸众生踩在了脚底下。” “这也是一种贫穷。” “隋处长，我就不发散思维了，这个话题很大，一时间说不完。” 杨东说到这里，便收拢话题，不再说了。 继续说下去的话，就涉及更深的层面，多少有些唯心了，诛心了。 所以还是不说了。 隋英杰点了点头，把杨东说的这些还是简略的记在本上。 然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本次谈话的最后一个问题，更是最重要的问题。 “杨东同志，假如让你担任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兼县长，你会怎么做？” 杨东听到隋英杰这么问，不禁心跳加快。 虽然有所准备，也有些暗暗的期待。 但是当这个问题，问出来的这一刻，杨东还是不可免俗的心跳加快了。 之前不管是传言也好，还是哪个长辈跟自己透露也罢。 但是即便知道，却没有摸到，所以在这个过程还是有些期待的。 而现在终于要摸到了。 杨东立即压制心情，让心跳不不再加快，让血液不再快速流通大脑，不然自己肯定会露出破绽。 他默默的想了上辈子的苦难和失败。 很快，心态调整好了。 他得感谢上辈子的失败甚至倒霉，不然的话很容易变飘。 “总结起来就是三句话。” 杨东没有想太久，就开了口。 这个问题很重要，但是这个答案却不难。 第1383章 人事公示！ “哪三句话？” 隋英杰好奇的问。 他还是第一次见有干部面对这么重要的话题，可以用三句话来回答的。 其他接受谈话的干部，面对这样棘手的问题，肯定要长篇大论，甚至恨不得把所有学习过的都用上，用官文套话讲出来，不讲个十分钟，都对不起这个话题。 只有杨东，三句话就想回答清楚？ 杨东当然知道其他干部面对这种问题，会如何回答，基本上都是长篇大论。 但他反其道而行，只用三句话，就足够了。 这三句话就是。 “第一，我会百分之百执行顶级领导的指示精神，深入贯彻科学发展观，做一个行之有效的县委县政府领导。” “第二，带头落实省委省政府的各项决策，彻底执行省委部署的各项任务，坚决完成省政府做出的科学部署，行政规划。” “第三，把握时代大局，抓准政治站位，团结领导班子，以积极进取的开拓精神，带领庆和县各级干部，人民群众，把各项工作发展上去。” “以实实在在的果实，来回馈各级领导的器重与信任，以坚决有力的成绩交出一份人民满意的答卷。” 杨东三句话，回答了这个问题。 隋英杰摇头笑了，不得不说杨东的这个回答，非常的精彩，也非常的简化，基本上就是把官话套话的那些东西都凝练了出来，该有的都有，不该说的不说，不浪费时间，不浪费精力。 “可以了！” “非常感谢杨东同志参加谈话，谢谢你配合我的工作。” “杨东同志，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哦对了，科部长应该有话对你说。” 隋英杰本想让杨东离开，握手之后，却想起来自己背后还有一尊大神。 他连忙小声提醒杨东，然后笑着站在一旁。 科立信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看向杨东笑道：“小东，陪我出去走走。” “是，部长。” 杨东连忙点头，跟上科立信的脚步，始终在科立信身后半米的位置。 隋英杰满脸艳羡的盯着离开的杨东和科立信，真好啊。 自己的上司，自己平时都见不到几面。 可是杨东却可以和这位重要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一起溜达。 我也想溜达啊… 哎。 隋英杰看了眼自己已经记录好的笔记本，也离开了驻省办，回去开展下一步工作。 谈话已经结束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人事公示了。 人事公示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杨东的职务也就能够彻底落实了。 一周之后，杨东就是真正的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兼县长了。 不过在此之前，省委组织部还要和庆和县现在的县委书记冯家栋，县长田启立进行谈话，要充分了解他们的想法，以及化解他们的郁闷，积极的让他们离开庆和县。 田启立好说，他现在离开也是应有之义。 主要是冯家栋，未必会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样的结果。 但是他不接受也没用。 杨东担任县委书记兼县长，是省委领导的集体决策，也是省委组织部长的大力推荐。 从这一点来看，冯家栋想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领导是怎么想的。 科立信带着杨东走出驻省办宾馆，来到了院子里。 一月份的冬季，非常的冷，也非常的干燥。 风刮在脸上，就像是刀子一样。 不一会，脸就麻了。 现在的气候还是很冷的，这个时候的东北腹地，至少也得零下二十七八度，甚至零下三十度。 不像后世的东北，大冬天的气候，时不时给你搞个零上出来。 全球变暖是个趋势，但是现在是2011年，这个趋势还不太明显。 “小东，对于这次人事问题，有心理准备吗？” 科立信背着手，冷风一吹，他也精神很多，朝着杨东问道。 “有！” 杨东点头，回答的言简意赅，但是坚决有力。 “看来你小子早就知道消息了。” “也是，苏书记是你爸，你知道也正常。” 科立信不禁笑了起来，不过也不意外杨东知道一些小内幕。 杨东笑了笑，具体是谁跟自己说的，自己也不方便说。 或者说，透露自己下一步的人事，也并非岳父苏玉良一个人。 “这次省委选了你担任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兼县长，其实有些冒险。” “但是也是我们对你的一种考验，一种厚望。” “如果你能够在接下来两三年的工作里面，做出实实在在的成绩，你的下一步就非常宽广了。” “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切记，戒骄戒躁，不能因为少年得志，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更不能忘了你出身于人民群众。” “人民群众，才是你的根啊。” “你从农村一路走来，想必见过了老百姓的苦穷生活。” “所以你得改变，改变庆和县积贫积弱落后的面貌，贫穷的事实。” “虽然今年庆和县经济发展非常好，gdp甚至翻了两倍达到了39.9亿元，可是也不能骄傲。” “你要知道开阳县今年的gdp已经达到了171亿元，财政收入达到了17亿以上。” “即便是云北区的gdp也有120亿，财政收入也有11亿多。” “龙武县今年gdp达到了70亿以上，财政收入5个亿以上。” “你们庆和县今年应该是第四名，39.9亿元，应该是第四名吧，在灵云市辖区内。” “但是你要往上看，不管是龙武县，还是云北区，甚至开阳县，都是你要追赶的目标。” “开阳县暂且不说了，他们发展太久，站的太远了。” “你们庆和县今年的目标应该放在龙武县上面，争取2011年的gdp可以超越龙武县，这个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科立信很耐心的开口，算是教导杨东该怎么走这个路。 不然一个年轻的县委书记，县长去管理这么大的县，一个拥有四十万人口的县，还是很有压力的。（东北人少，所以区县人口不多，四十万人口已经算大县了，南方读者勿喷，跟南方动不动上百万人口县城比不了） 杨东点头，沉默不语。 他今天没有回答的资格，只有听的资格。 但具体怎么做，还是自己的事情，因为自己有自己的尺度。 “行了，外面太冷，我也回去了。” “快结婚了吧？等你结婚，我去捧个场。” 科立信笑着拍了拍杨东肩膀，然后便快步上了专车，离开。 他才不会说他是因为冻的受不了才快步上车的。 杨东目视着科部长的专车离开，然后摇头一笑。 他坐车，返回庆和县。 省招商引资大会虽然结束了，但是在庆和县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等着自己。 那就是庆和县的县双会，也就是政会，人大会。 2011年1月17日，星期一。 省委组织部进行新一轮人事公示： 涉及34名省管干部的人事公示。 然后大家伙在这些干部公示的最后一列，看到了杨东的人事公示。 杨东，男，汉族，1981年出生，吉江省开阳县生人，党员，现拟任庆和县委书记，副县长，代县长等职务。 本次公告，就以上34名省管干部的人事进行公示，如有不同意见，请… 第1384章 侯勇出面！ 冯家栋坐在办公室，看到了省委组织部下发的人事公示。 人事公示的内容，让他整整沉默了半个小时，并不言语，只是一味的抽烟。 很快，又是一屋子的烟味，烟雾朦胧。 秘书小何进来一看，眼睛都发涩，熏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更想打喷嚏。 冯家栋最近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领导，您可不能这么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小何开口劝着冯家栋，然后迅速把两个窗户都打开，哪怕外面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他也得开窗户通风，不然的话这个屋没法呆了。 冯家栋充耳不闻，依旧默默的叼着烟，烟灰掉在了桌子上，他也顾不上了。 “领导？领导？” 小何来到冯家栋面前，朝着冯家栋喊了几声。 冯家栋这一下才被惊醒，看到自己秘书进来喊自己，又把窗户推开了，立马歉意的开口：“不好意思啊，小何。” “想事情，想入迷了。” 冯家栋今天的态度格外的好啊？ 以往他可没有这样的态度，更不要说对着你笑了。 之前不骂你，都算好了。 冯家栋之前脾气暴躁，这一点县委办都有共识的啊。 “书记，到中午了，我给您打饭去吧？” “您吃什么菜，还是老三样吗？” 小何开口询问冯家栋。 冯家栋点了点头：“对，还是老三样，辛苦你了，小何。” “好的书记，那我去打饭。” “不辛苦，照顾您是应该的。” 秘书小何笑了笑，然后转身拿着饭盒走出办公室。 冯家栋望着秘书离开办公室，缓缓收回目光，看向窗户，望着从外面吹进来的冷空气，在屋里面形成了淡淡的水蒸气。 这是内外温差过大导致的，冷热空气对冲。 室内二十七八度，室外零下二十七八度，近六十度的温差。 但是他此刻的心情，堪比室外温度，依旧是那么冷，那么寒冷。 杨东这回要升任正处级领导职务了，看来庆和县的县长，非他莫属了。 不过也对，杨东这一次在招商引资大会上面，也没少付出努力和汗水，自己也是有目共睹的。 这一次，杨东表现的，值得肯定。 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杨东对招商引资，对发展经济是有一套东西的。 若不是任行健主动来找自己，要投资铼矿五十亿的话，自己这一次招商引资的业绩都赶不上杨东。 幸好，还有这一笔大投资，而且还是国际性的投资，这对于庆和县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能够拥有国外资本进驻的地方，都证明本地区有发展前景。 否则外资是绝对不会进来的，因为他们最现实，不可能投资不赚钱的生意经。 铃铃… 就在这时，冯家栋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立马站起身来，拿起话柄放在耳边。 “老领导。” 打来电话的人是他的老领导，灵云市的市委书记侯勇。 侯勇听到冯家栋的声音，心里也有些不忍。 但是省委那边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也早就知道了省委领导的安排，要让杨东一肩挑，担任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 所以冯家栋肯定是要离开庆和县的，不过省委领导也比较尊重自己，让自己提议冯家栋的下一步安排。 可以说省委领导算是弥补自己吧，毕竟自己在灵云市做的不错。 因此，侯勇也很清楚，冯家栋要离开庆和县了，而且已经倒计时了，不出意外十天之内绝对会走。 但这个话，得自己跟他谈一谈，然后省委组织部的同志才能跟冯家栋进行谈话。 否则冯家栋万一谈话期间有情绪波动，或者激烈反抗的话，那就会得罪组织部的领导。 到时候可能平调都不可能了，有可能会被领导冷落，那个时候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提前靠边站。 侯勇还挺欣赏这个老属下，自己这个四梁八柱里面的四梁之一，不希望冯家栋到此为止。 “家栋，来市委，我有事跟你谈。” 侯勇心里想的是如此，但是一开口还是颇具威严。 他本来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从不会把真实内心表露出来，但是会默默的为手下人着想。 冯家栋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老领导的通知，自己竟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或许是自己吓唬自己，实在是杨东的势头太猛了，把自己逼到角落了，才让自己这么没自信。 实际上，自己就是最稳的县委书记，不是吗？ 尤其是招商引资的成绩出来之后，更稳定了。 “好的，老领导，我马上过去。” 冯家栋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嗯，市里见。” 侯勇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不过挂了电话之后，他也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继续拨通号码，打的还是庆和县这条线。 但是这一次打的是县政府办公室。 “我是市委侯勇，让你们杨县长接电话。” 市委书记来电话！！！ 庆和县政府办一下子就轰动了，立马有秘书通知周思勇。 周思勇听到这话之后，连跑带颠的来到电话机前面，忍着忐忑接了电话。 “喂，喂，那，书记，我，我是杨县长的秘书周思勇。” “我们杨县长下乡去了，还没回来。” 今天一大早，杨东就下乡了。 为了这次招商引资能够顺利落实，他肯定要亲自带领投资者挑选好地方。 所以他就带着投资商下乡看一看。 侯勇听到杨东一大早就下乡了，不禁感慨不已。 杨东还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年轻干部，至少他没有见过第三位比杨东还努力的。 至于为什么说第三位，是因为几年前的冯家栋，跟杨东一模一样，都是一个勤勤恳恳工作的好干部，深入群众，深入基层，为群众排忧解难。 甚至当时的冯家栋更疯狂，有大坝即将决口了，他带领群众干部一起堵洪水，堵漏水点，堵住最危险的时刻。 他就住在坝上，跟大家伙一起守坝。 那个时候冯家栋，是最迷人的时刻。 “好，让你们杨县长回来之后，来市委见我。” “当然要是下班之后才回来，那就算了。” 他也要约见一下杨东，主要是询问一下杨东的想法，以及跟杨东聊一聊对庆和县的发展和前景。 杨东成了县委书记的话，那也算他的兵了，因为他是市委书记。 “好，好的，书记。” “我一定转达到位。” 周思勇战战兢兢的结束了跟市委书记的通话，深深的松了口气。 他不是怕侯勇，也不是怕这个市委书记，而是怕自己接电话接不好，给领导杨东惹麻烦。 现在电话结束了，他也就轻松很多了。 原本他要跟杨东一起下乡的，但是他爸身体不好，杨东也是出于心疼自己，为了这个考虑，就没有让周思勇跟着。 说句极端的话，万一周爸有个三长两短，儿子却赶不回去，那可就太难受了。 第1385章 杨东下乡！ “各位，你们想要投资工业，白土镇就是工业的第一选择，有什么工厂或者一些汽车配套产业工厂，都往白土镇建。” “白土镇距离县城也不远，开车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而已，你们不耽误工作流程。” “对于我们庆和县来说，发展是大家伙一起发展，而不是县城区域独自发展，周边却乱糟糟的。” “我的目标不仅是把庆和县城建成现代化的区县，更要把周边的乡镇发展成为比较现代化的乡镇，至少也要有娱乐性设施，比如电影院，酒吧，咖啡厅，以及小型体育馆，篮球馆，提供给老百姓和来这里打工的年轻人。” 杨东带领这次招商引资有关工业类别的投资商代表，带领他们到白土镇逛一逛。 白土镇是庆和县工业最强的地方，从建国开始就有这样的基因。 以前这里还有国营的轴承厂，以及造纸厂，还有汽配件厂，私营的在九十年代也很多。 不过这些年没落了，基本上工业都跑到南方去了。 带领乡镇一起发展也是杨东的目标。 杨东三年前对庆和县的规划就是一体化的发展，所以任何一个乡镇都不能落下。 白土镇必须发展起来，工业产值必须增加一倍以上，这是硬指标，硬要求。 至于食品加工，饮品加工可以放在寿开镇，或者黑水镇，也可以放在县城里面，这个看企业选择。 农业类的多数被杨东安排到了道老乡和西门镇，东街镇。 旅游和文娱之类的就安排在了崔老庄乡还有茅乡。 “杨县长，我就在白土镇投资建厂了。” 王龙开口，拍板定下来了。 主要是他看到了信宁集团在白土镇也有一个电池厂，这个厂很大啊。 还有周围也有几个配件厂，都是汽车生产很重要的配件。 如此优势，配套优势，他必须掌握住啊。 就在信宁集团这个电池厂对面，建自己的汽车厂，生产汽车。 这样一来，运输费都省了啊。 综合成本，至少能够降低百分之十左右。 别小看这个百分之十，他可以让利给老百姓，让利给消费者，打价格战，如此一来就有优势了。 “可以！” 杨东笑着点头，王龙的龙腾汽车在这里投资建厂，他一点都不意外。 甚至这次带他们过来，主要就是为了王龙。 果然，王龙心动了，并且行动了。 杨东又看向其他几个投资商代表，问道：“其他老总，考虑如何？” “我的食品厂不适合在这里。” 有个美食企业的老总歉意的开口，婉拒了把厂子建在白土镇的想法。 这里生产食品，还是不太好。 “我也不适合。” “我选择投资这里，我是生产钢材，铝材的，相信汽车公司能够用到。” “我也选择这里，我是生产音响，电子产品的，这里太方便了。” 杨东看到这里的投资人，有人选择这里，有人不选择这里，笑了。 选择这里的都是汽车有关配套。 不选择这里的，都是其他类别产业。 “好，各位老总，选择这里建厂的，你们就跟我身边的镇党委书记车锦鹏，还有镇长许涛聊一聊吧。” 杨东笑着指了指旁边的两个白土镇的一二把手。 “你们两个好好聊，这可是我给你们引来的金凤凰，能不能让金凤凰下蛋，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我对你们白土镇不薄了，可别让我失望。” “今年庆和县两百多亿投资额里面，百分之四十都给你们白土镇了。” 杨东指着两个人，沉声开口提醒。 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车锦鹏和许涛闻言，连忙点头表示一定遵从县政府的意见，一定把投资落实到位，把产能提高上去。 “行了，你们谈吧。” “王总，刘总，赵总，你们先在这谈，明天回县里，我组局，喝点。” 杨东离开之前，和他们一一握手致意，然后上车离开。 他要继续带着其他几个投资者，去别的乡镇，选择他们适合的地方建厂。 接下来，杨东带着这几位食品，娱乐，还有其他类别的投资人，依次逛了西门镇，寿开镇，黑水镇，茅乡等等。 最终两家美食企业包括饮品企业选择在寿开镇投资建厂，有一家果类食品企业选择黑水镇。 两家有机肥厂家，还有一家农产品加工，饲料生产的都选择了西门镇和东街镇。 另外一家旅游配套产业，选择了茅乡。 今年的招商引资所得到的投资额，全部落实到位了。 至于王虎的华阳地产集团则选择县城内，因为房地产肯定要在县区以上啊，建在乡镇谁买啊？利润又不大。 更不要说廉租房的工程，也在县城里面。 杨东带着王虎回到县里，王虎直接去了住建局。 铃铃… 杨东这个时候，接到了秘书周思勇的电话。 接电话的这一刻，就是周思勇刚放下市委书记侯勇电话的时刻。 也就是此刻是中午。 “思勇，有事啊？” 杨东坐在住建局办公室，望着王虎跟住建局的局长杨一平谈事。 杨一平是之前的副局长，后来转正了。 住建局之前的局长是杜长边，但已经被杨东拿下了。 “领导，市委侯书记打来电话，让您去市委见他谈话。” “您什么时候能回来？” 周思勇开口，汇报给杨东。 至于侯勇后面提到的下班晚了就不必去了。 这话，连周思勇这个秘书都不信。 更何况杨东？ 真要是按照领导这个话去做，你等着被穿小鞋吧。 足足一下午的时间，你接到通知，还不去市委？ 领导见你，你不来？ 那你可厉害了。 “我在住建局，你让司机开车来找我，等我忙完，我直接去市里。” 杨东言简意赅的跟周思勇示意道。 “领导，我跟你去吧。” 周思勇主动开口提出来，自告奋勇。 主要是这段时间自己都没陪着领导，作为秘书已经是不合格了。 “不用，你照顾你爸就行，你以后有的是时间陪我。” “但你爸，哎，好好陪他吧。” 杨东是个心软的领导，手下的老爸重病，自己怎么可能忍心继续指使他？ “好，领导。” 周思勇双眼含泪的，憋住哭腔，挂了电话。 他怕自己哭出来。 杨东刚才的那几句话，深深的钻入他的心里，钻入柔软里面。 有这样的领导，此生无悔。 “老吴，去开车接领导，领导在住建局。” 周思勇立马打电话给司机老吴，让他接杨东。 杨东下乡并没有开公务车，而是坐王虎的车。 为了节省时间，更不讲究排场。 当然，更重要的是省一笔油钱。 财政的钱，该省就省。 第1386章 齐聚市委！ “杨县长，我看了一下你们庆和县要推出竞拍的地块，有点少吧？” “就四块啊？” 王虎从住建局的局长办公室出来，脸色有些失落。 他看了一下地图，也就四块地皮参与竞拍啊。 这四块说句实话，不够他吃的啊。 甚至他全都吃了都可以啊。 “王总，庆和县不走大开发房地产的模式，我们走的是小而精。” “市场应该跟需求成正比，而不是呈现失态比。” “这四块地皮是经过我们多个部门的考量和计算，得出的结果。” “一年开发建造，两年入住的速度来算，这四块地皮上建造的小区，基本上可以不留空房，没有空房率。” “总之，这就是庆和县的规划战略。” “如果王总吃不饱，那就多帮我们建造廉租房。”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王虎说道。 王虎闻言也只能苦笑点头答应下来，他还能说什么那？ 只能说他的胃口大，而庆和县目前不给提供太多食物，怕浪费。 “a1和b2是我一定要竞拍到手的地块。” 王虎想了一下，地图给出的四块地皮，如果单纯从开发来说的话a1是最好的，因为a1的地方大，虽然有些偏，但是一个县城，前后不过三公里，东西不过四公里的范围，在偏能偏僻到哪里去？ 主要是建造房屋，楼间距可以大一些，采光好一些，到时候在周围凿出一个鱼塘，在铺设一些草丛还有一些绿植，搞一个高档小区，卖个三四千一平，不过分吧？ 现在庆和县的房价不过才一千八一平米，自己卖三四千，已经是非常昂贵了。 而且自己不套路穷人，坑的都是有钱人。 “那就看王总的实力了。” 杨东拍了拍王虎的肩膀，笑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两块地皮起步价都是一个亿。” “好了，我要去市委公干。” “王总，咱们明天聚一聚，吃顿饭，欢迎你们加入庆和县经济发展的大家庭。” “以后有时间，我把参与庆和县建设的所有投资老总都聚起来，大家互相认识一下，没准你们今后还能达成一些企业间的合作。” “我们庆和县，负责当这个红娘，促成你们多家的合作。” 杨东朝着王虎说了几句话之后，握了握手。 然后杨东朝着公务车走去，拽开车门上了车。 王虎目视着杨东上车离开，而后收回目光。 他看了眼住建局，以及庆和县周围的这些楼房。 有很多新楼，其中不乏六层以上，甚至十几层的楼。 庆和县发展，真的是一点点变好了。 放在两年前，谁敢想象还有十几层楼？ 你说现代化是什么？对于大城市而言就是高绿化，高钢化，高混凝土建筑。 也就是绿化率，楼房率，以及各类建筑，尤其是摩天大厦。 外行人觉得摩天大厦越多，越显得现代化。 至少这是很多老百姓的共识，哪里楼多楼高，哪里就好。 至于内行人，则看的是城市综合实力，比如就业公司，高科技公司，基建，文化娱乐，教育医疗，交通等等综合实力。 那么对于一个县城而言，判断是不是现代化区县，也是看楼房。 县里面不需要盖摩天大厦，但如果楼房越高，以及越多，公共场所越来越多，则证明越‘现代化’ 当然这个现代化，是打引号的现代化。 内行人依旧是看政府公信力，手续便捷程度，医疗教育，交通，文娱等方面。 杨东坐在车里，司机老吴开车，一起朝着灵云市而去。 一个半小时之后，杨东来到灵云市的市委市政府大楼。 杨东下车之后，恰巧看到前面停的这辆车。 很熟悉。 当然熟悉了，这两辆车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冯书记？” “杨东？” 冯家栋很诧异，也很意外，自己都跑到市委了，还能看到杨东？ 杨东也有些惊讶，冯家栋跟自己一样，也来市委了。 难道？侯勇书记要找他谈话了？ “你来这里是见关市长？” 冯家栋开口问道。 毕竟杨东跟关木山的关系非常好，大家都知道，有目共睹。 所以第一念头，肯定是关木山见杨东。 “不是，侯书记找我。” 杨东摇头，如实回答冯家栋。 冯家栋原本就揪着的心情，此刻一听这话，更加纠结。 老领导见杨东？要做什么？说什么？ “那你先？” 冯家栋语气有些复杂沉重的问杨东。 “书记先来吧，我等一会。” 杨东笑着开口，到了这个时候，局势在自己心里越来越清晰了。 自己就不必跟冯家栋抢夺谈话的先来后到了。 说不定冯家栋和侯勇的这一次谈话，就能够决定未来三年庆和县的政治格局。 “行。” 冯家栋点头，也不让了，转身进了大楼。 杨东倚靠在车门口，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杨哥？是你啊？” 就在这时，杨东身后传来惊讶的喊声。 杨东转身一看，就看到潘斌一身黑色西装走了过来。 “是潘斌啊。” 杨东看到潘斌，不禁笑了。 “杨哥，你来这里是？” 潘斌诧异的问杨东，他也不记得关市长要见杨东啊？ 杨东来这里，难道是主动见领导的？ “市委侯书记召见。” 杨东指了指市委书记办公室所在窗户，开口道。 “原来是这样。” 潘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继续问：“那你怎么不进去？” “我们县委书记冯家栋，先进去了。” 杨东开口笑道。 “那你跟我走，去我办公室喝口茶，慢慢等他们谈话。” “我一会找个市委同志帮你盯着点，等冯家栋离开，你再过去。” 潘斌示意杨东。 杨东不跟潘斌客气，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需要客气。 “行，正好有点口渴，走吧。” 几分钟后，杨东来到了市政府办公室。 阔别几年，杨东再一次回到了这里。 这里可是他的老单位，原单位。 想当初尹铁军被调查，自己还在这里被周慧，林耀东几个人嘲讽羞辱。 当时李臣也在这里，帮腔自己，没少被他们嘲讽羞辱排挤。 一晃这么多年了。 “杨县长，您好。” “杨县长，好啊。” “杨县长！” 杨东跟在潘斌身旁，往里面走去。 这一路过来，都是恭敬的称谓。 其中不乏有以前自己的领导。 以前自己工作不好的时候，没少被他们指着鼻子骂。 而现在，一个个见到自己都得弯腰打招呼。 没错，以前副科级，正科级的那些市政府办领导。 此刻见到自己都要喊杨县长。 别说是副科级领导，就算他是副处级领导，见到自己也得喊杨县长。 一切都变了，变了模样。 第1387章 冯家栋：我天塌了！ 杨东前去市政办，潘斌的办公室喝茶。 而这个时候冯家栋也来到了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口。 侯勇的秘书看到冯家栋过来之后，直接朝着后者点了点头，却也不说话，直接示意冯家栋进去。 冯家栋心里没底，连忙抓住侯勇的秘书，这位市委一号大秘，问道：“老弟啊，跟哥说说，书记他…找我什么事啊？” 你就记住，领导不管有什么事情要做，基本上秘书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只要这个秘书是领导的绝对心腹，他就会知道很多内幕内情，除非这个秘书跟领导不是一条心，但这种情况很少。 也就冯家栋之前的秘书张淇，跟他是这般。 其余的领导秘书，都跟领导一条心，比如杨东和周思勇。 “我也不知道啊，冯书记，你进去就知道了。” 侯勇的秘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知，然后示意冯家栋进去吧。 冯家栋略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但是也不敢怪罪侯勇的秘书。 虽然自己的级别比对方高太多，但还是不敢得罪侯勇的秘书。 “麻烦老弟了。” 冯家栋示意一句，然后敲响侯勇办公室的房门。 敲响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传出侯勇的应答声。 而是过了四五秒之后。 “进来吧。” 老领导的秘书拒绝对自己透露消息，老领导在自己敲门之后四五秒后才应答。 这些细微的小细节，似乎都预示着今天谈话的内容，对自己是很不利的。 冯家栋硬着头皮，推开办公室的房门，走了进去。 到了这一步了，自己想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冯家栋进来之后，就看到市委书记侯勇坐在办公椅上，没有工作，也没有忙，而是抬着头盯着自己。 从自己推开门的这一刻，就盯着自己，一直到自己进来站好。 侯勇倚靠在椅子上，头微微仰起，望着冯家栋进来。 “老领导，我来了，您找我是？” 冯家栋进来，站立站好，然后拘谨小心的试探问道。 他脑子里面迅速的过了一遍，也没有想到自己最近有什么惹怒老领导的情况发生。 甚至自己前几天在吉江省招商引资大会上面，表现的非常优秀。 可以说完美的很。 因此自己没有任何错误，也没有得罪老领导，没有惹老领导生气。 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坐吧。” 侯勇开口，指着对面的椅子，让冯家栋坐下聊。 冯家栋感受着老领导一如既往的关心，心里更加踏实放心了。 还好还好，老领导看起来并不是找茬的。 冯家栋满脸笑意的上前坐了下来。 但是屁股刚搭在椅子上。 只听侯勇非常直接的说了一句，让冯家栋七窍丢了六窍，六神丢了五神。 “从庆和县书记位置撤下来吧。” 侯勇说话非常直接，他本来就是一个直接的人，强硬的人，不可能在这里跟你拐弯抹角。 他做市长的时候，就是如此强硬，否则也不会压制着原市委书记武新开那么多年。 现在做了两年的市委书记了，他更强硬。 “什么？” 冯家栋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不可置信的望着老领导侯勇。 侯勇沉声再次开口说了一遍：“你从庆和县委书记的位置上下来吧。” “为什么？” 冯家栋直接一个弹射起身，屁股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然后瞪大眼睛望着侯勇。 以至于他连规矩都不顾了，也没办法再顾忌了，自己的职务都没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省委做了决定，这就是原因。” 侯勇依旧言简意赅的开口，朝着冯家栋提醒着。 “这是省委的最终意见，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结果都不可更改。” 侯勇提醒他，不要莽撞，也不要愤怒，不要跟组织对着干，否则这个结果就不好说了。 “凭什么？” 冯家栋压制着很久的委屈和愤怒，终于是在这一刻爆发了，直接在侯勇办公室内大喊大叫，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咆哮怒吼。 “凭什么让我撤？我做错什么了？” “刚结束的招商引资大会，我们庆和县两百多亿招商总额，我冯家栋辛辛苦苦一周的时间，求爷爷告奶奶，我踏马自掏腰包花了七八千块钱住酒店，我没让县财政报销一分钱！” “我为了什么啊？我不就是为了庆和县发展好一些吗？我不就是希望庆和县有一个大发展吗？” “凭什么撤我啊？我不服！” 冯家栋的眼睛都红了，满眼球都是红血丝。 脸更是憋的通红。 委屈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慌张万分。 “你吵闹有什么用？” “我为了你去省委找领导吵架吗？我说他们组织办错事了？搞错人事了？嗯？” “你给我坐下！” 侯勇皱着眉头沉声喝叱。 威严的气势，让冯家栋最终不敢撕破脸，也不想撕破脸。 自己唯一的背景就是面前的老领导，灵云市委书记侯勇。 如果自己把侯勇也得罪死了，自己才是真正的绝路。 “老领导，我委屈…” 冯家栋深呼口气，然后坐回椅子上，但语气带着哭腔。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调整自己？ 庆和县今年发展要迈入新的台阶了，只要自己还能够担任一年庆和县的县委书记，下一步自己铁定能够进入市委常委行列，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可是少了这一年，自己没有足够的政绩，支撑自己进入市委常委的行列。 “你委屈什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连国家战略稀缺金属铼，都敢卖给国外资本，都敢让国外资本开采销售，你有什么可委屈的？嗯？” “你踏马是不是没有大局观？你眼睛长着是用来喘气的吗？啊？” “铼是什么，你有没有概念？” “铼，铀，镓，锗等等，那是比黄金还要珍贵数倍的稀有金属，高科技需要的金属材料。” “你踏马就这么吸引外资过来开采？你也配做县委书记？” “你还有脸跑来质问我凭什么？你说凭什么？” “凭你没有大局观，光是这一点，就够了！” “县委书记没有大局观，你当他妈的什么县委书记？” 侯勇愤怒的拍着桌子，朝着冯家栋指着怒吼。 冯家栋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甚至细思极恐。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 他也终于明白之前侯勇为什么上次跟自己通话结束之前，暗示自己多关注世界局势。 更明白为什么杨东那么愤怒的反对铼矿开发，尤其是被外企开发。 这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之后，脉络就明显了。 “可…别的地方都这么干啊…” 冯家栋没有底气的，有气无力的嘀咕着回了一句。 这算是反驳侯勇的话，但又没底气。 第1388章 冯家栋的下一步！ “怎么？别的地方搞，你就搞？” “好的不学，学坏的？” “别人没大局观，你也没大局观？嗯？” 侯勇的耳朵贼拉好使，听到冯家栋的嘀咕，直接怒着质问。 冯家栋低下了头，一点都不敢反驳了。 “你家有黄金，你会不会给别人？会不会？” “用纸币换黄金，这种傻事，你做不做？做不做？” 侯勇可不管冯家栋羞愧万分的样，他继续质问冯家栋。 领导质问你，你必须回答，不回答还不行。 冯家栋苦笑着摇头回答：“不做！” “铼是比黄金还要昂贵以及稀少的金属材料，用于科技产业，属于特殊材料。” “黄金你不换，怎么？铼就换了？被外资用一堆纸币换走了？嗯？” 侯勇继续开口质问冯家栋。 冯家栋已经彻底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因此一句狡辩都说不出口了。 大局观三个字，足够压倒他了。 “就算没有铼矿这件事，你被替换也是迟早的事。” 侯勇见老部下已经认识到了错误，语气也缓和了三分，但还是实话实说，虽然实话扎心，但他不希望冯家栋自我感觉良好。 即便没有铼矿这件事，他也不适合继续担任庆和县的县委书记了。 这个事实，自己必须得告诉他。 “为什么？” 冯家栋不太明白了，也搞不明白，自己除了铼矿这件事做错了，还有什么事做错了？ 为什么即便没有这件事，自己也无法做庆和县的一把手了？ “因为没有一个党委书记像你这样心眼小，不能容人，不能容不同的政治主张，不能容不同的政治倾向，以及行政观，价值观。” “求同存异四个字，你不理解，也做不到。” “搁置争议，共同进步，你也做不到。” “党委书记的本质，你没有看清楚。” “这就是你做的最大的错误。” “这也是在庆和县一年多以来，交出来的不合格答卷。” 侯勇开口，示意冯家栋，数出冯家栋的错误，这个错误是致命的，是不可饶恕的。 “我…” 冯家栋想要反驳，但是发现自己没有反驳的资格，因为侯勇说的都是对的。 “你别我了。” “我跟你说，党委书记统管一切，要有大局观意识，要有格局格调。” “你总是把你自己看的太轻了，看到手底下有精兵强将，你就担心压制不住，担心你会输。” “然后你就亲自下场，跟手下斗，施展你自己的十八般武器，想要给集体干部看一看，证明一下你才是一把手。” “但从你亲自下场的这一刻，你就已经输了。” “党委书记应该是高于一切的，属于特殊地位的，带着特殊使命的，党高于一切，党委书记也要高于一切。” “党委书记要居中调节，做一个裁判，而不是选手，你懂不懂？” “你放弃了你裁判的身份，亲自下场，结果还打不过选手，你说说你丢不丢人？” 侯勇的话，都是狠话，也都是很扎心的话。 但是他说的都是大实话，也是他做了市委书记之后才有的感悟。 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想跟关木山这个市长碰一碰，后来发现没有必要。 自己就是一把手，这是党赋予的特殊使命，特殊地位。 自己一旦跟个二把手争斗起来，本身就输了。 不管结果如何，在上面领导眼里，都是失分的。 所以他及时调整了心态和策略。 你看，结果他跟关木山配合的非常融洽，这么久了没有红过脸，可谓是神仙搭档。 县委书记虽然没有市委书记那么高的地位，但是县委书记也是独立的党委一把手。 可冯家栋做的这个县委书记，就不尽如人意。 至少没有达到自己的期望和要求，也没有达到自己的愿景。 对他的期待，太高了。 冯家栋沉默不语，不再开口了。 有些时候自己钻了牛角尖，自己是出不来的，必须要让人点拨几句，才能明悟过来。 可现在明悟，也已经晚了。 省委的决定已经下达，自己这个庆和县的县委书记，注定要败走庆和。 “老领导，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冯家栋站起身，深深的朝着侯勇鞠了一躬，真挚的道歉。 他让侯勇失望了，让老领导失望，没能做到也没能达到老领导对自己的要求和标准。 侯勇叹了口气，他对冯家栋的遭遇，也挺无奈，也表示可惜。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想跟省委建议一下，不要换冯家栋，继续让冯家栋担任庆和县的县委书记。 但是自己没这个脸，冯家栋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允许自己偏心对待，不允许自己再帮衬了。 “好好吸取教训吧。” “现在醒悟还不晚，趁着这个时候及时调整自己的心态和状态。” “今天或者明天，可能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会找你谈话，你不要发脾气，老老实实配合人家，知道了吗？” 侯勇嘱托冯家栋，自己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老部下，还是希望冯家栋能够好好的，这样的话以后还有机会。 “老领导，我想知道，我的下一步是？” 冯家栋面色苦涩的问着侯勇，他也不要脸一回，想知道自己下一步是个什么职务。 如果是个清闲单位的话，自己还不如就此退休算了。 但如果单位还不错的话，自己还有些雄心壮志，可以把事情做好，然后再杀回来。 “原则上是不能跟你说的。” “但是看在你有苦劳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侯勇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冯家栋就这样浑浑噩噩，所以还是把这个不算好但也不算坏的消息，告诉他。 “是你的老单位！” 侯勇开口，不是好气的瞪着冯家栋，提醒他一句。 “啊？我的老单位？” 冯家栋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自己的老单位很多啊，到底是哪个？ 啊，不对… 能够符合自己正处级的老单位，就只有一个了… 其他的老单位，基本上都是科级单位，乡镇单位，根本不符合级别的常识。 第1389章 杨东与侯勇谈话！ 龙武县！ 难道要让自己去龙武县担任县人大主任？还是县政协主席？ “周鸣强要调到石原市任职区委书记，你就回龙武县担任县委书记吧。” “龙武县是你干出政绩的地方，也是你最熟悉的地方，现在你回去吧。” “龙武县今年招商引资的情况不好，gdp也不太好，有些滑落了，原因你明白。” 侯勇沉声开口，提到了龙武县，也颇为头疼。 前几年龙武县经济强劲，是因为冯家栋在龙武县，但是动用的是高污染高工业的生产方式，硬是拉动了gdp，还有龙武县的煤炭资源丰富，石油资源也不错。 但是今年开始，煤炭资源已经不丰富了，面临枯竭，石油资源也是如此。 所以龙武县面临着经济转型的压力，以及淘汰一大批高污染企业的压力。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龙武县当年是冯家栋搞起来的经济，现在也要由冯家栋去调整，方得有始有终。 “啊？我还能做县委书记？” 冯家栋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侯勇的话。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担任县委书记。 他还以为自己担任不了县委书记了，可能会把自己调到市里面哪个部门担任局长。 但是，惊喜来的还是这么快。 自己竟然还能够担任县委书记，而且还是龙武县的县委书记，自己岂不是龙入大海？彻底自由了？ 龙武县，自己最熟悉了，闭着眼睛都能把龙武县搞好啊。 而且从目前的灵云市各区县的地位来看，龙武县无疑是比庆和县高了那么两三位的。 虽然庆和县经济发展速度快，明眼人都知道未来不超过三年，庆和县将会是灵云市第一区县的有力竞争者。 但眼下，龙武县的经济还是要高于庆和县。 所以龙武县的县委书记，还是要比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强了一点。 再说的简单一些，龙武县的县委书记是当下最优选，是地位之选。 而庆和县的县委书记是未来的最优选，也是潜力新星。 因此，冯家栋很想知道这个庆和县的新县委书记是谁，谁能够担任这个新星？ “老领导，能不能透露一下，庆和县的下一位县委书记是谁？” 冯家栋知道了自己的下一步安排之后，就不再忧虑担心了，反而有心情问起庆和县的县委书记人选。 侯勇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怎么？你是不是还想知道明天卡扎菲会不会死啊？” 冯家栋顿时尴尬的一笑，连忙摆手，不再问了。 自己能够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已经是很幸运了。 不然自己这几天，肯定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至于庆和县的县委书记是谁接替，跟自己无关了。 他为什么想不到杨东那？ 因为冯家栋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更不敢相信会有一肩挑的事情，出现在庆和县。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危言耸听。 但却实实在在发生了。 以前没发生过，不代表现在不会发生。 “你出去吧。” 侯勇看了眼时间，自己已经跟冯家栋谈了快二十分钟了。 自己就剩下不到二十分钟时间，还要留给杨东。 “好的，老领导。” “您保重身体啊，我先回去了。” 冯家栋也有眼力见，连忙站起身来，关心了两句侯勇，然后转身离开。 冯家栋走出办公室，心情非常好，哼着小曲。 但是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杨东的身影。 此刻杨东被市委书记侯勇的秘书带着，来到了这一层楼。 两个人来了一个头碰头，面对面。 “冯书记，谈完了？” 杨东率先开口，一笑问道。 打破了僵局。 冯家栋忽然看杨东顺眼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利益不在一起了，也因为他即将回龙武县了，跟杨东没有矛盾点了。 “杨东同志，咱们握个手吧。” 冯家栋忽然开口，如此表达他的想法。 杨东被他弄的有些懵，不过还是笑着伸出手去。 冯家栋和杨东握了握手。 “杨东同志，以后庆和县交给你了，好好发展经济，不要辜负我们每一个人的心血。” 冯家栋语气真挚真诚的开口，算是勉励杨东。 “我会的。” 杨东笑着点头答应。 看来冯家栋已经知道他自己的下一步安排了，知道他自己要离开庆和县了。 因此其言也善。 “保重！” 冯家栋拍了拍杨东的肩膀，然后下楼去了。 杨东转身看向冯家栋的背影，比以往灵巧了不少。 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跟着侯勇秘书的步伐，来到市委书记办公室。 “杨书记，领导说你来了不用敲门，直接进去吧。” 侯勇书记笑着开口示意杨东。 杨东摇了摇头，笑着敲门。 领导说是领导说，自己做是自己做。 要真是领导说不用敲门，自己傻乎乎的听了… 那自己就真是傻子。 “进来！” 侯勇的声音传出。 杨东推开门，走进去，然后关上办公室门。 侯勇满脸笑意的起身，朝着杨东指着开口：“小东啊，你等着急了吧，快，过来坐！” “我给你泡茶。” 他主动起身，迎接杨东。 杨东脸上带着‘受宠若惊’的惊喜，连忙开口道：“书记，您折煞我了。” 他可不能让市委书记给自己泡茶，且不说符不符合规矩，至少不太合适。 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要是面前是关木山的话，杨东啥话都不会说，反而很享受关叔泡茶。 “跟我客气？” 侯勇把脸一板，故装生气的开口质问。 “书记，我给你泡茶，咱俩一起喝。” 杨东立马开口，朝着侯勇示意。 “行啊，那你泡茶。” “刚才跟家栋聊的有些口渴。” “你是在他下一个进来，那就你负责了。” 侯勇笑着开口出声。 看似普通的两句话，实则大有玄机。 杨东听明白了。 侯勇暗示自己，冯家栋是在自己之前担任县委书记，但是冯家栋惹出来的麻烦，你这个继任者不能不管，你得解决了。 杨东笑着开口道：“他话多，我话少。” “您跟我谈话，绝对不会口干舌燥。” “至于冯家栋同志让您口渴，那您得找他要一罐茶叶才行，得补偿您啊。” 不软不硬，不卑不亢，但态度也摆上了。 你老属下冯家栋惹的祸事我不管，又不是我闹出来的事情。 我可以和你保证，我不会给你惹麻烦。 但你想让我替冯家栋擦屁股，不可能。 你让冯家栋解决吧。 刚见面，话里的机锋却已经打了一个来回。 第1390章 侯勇的要求！ 侯勇听出了杨东话语里面的别样意思，不过他也没什么可生气的，本来就是冯家栋搞出来的麻烦，杨东不去处理也很正常。 如果硬是让杨东处理，才是不正常。 他也只是问一问，如果杨东愿意处理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 但如果杨东不愿意处理，也没关系。 冯家栋必须在离开庆和县之前，把铼矿投资的这件事处理掉。 “小东，你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吗？” 侯勇笑着开口，换了话题，和聊家常一样的问起杨东。 杨东点头开口回答：“知道，应该是我下一步的人事安排。” “书记，我的人事要让您费心了，给您添麻烦了。” 杨东说到这里，也开口感谢侯勇。 虽然市委对于县委书记这方面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但实际上如果市委不同意这个县委书记的人选，省委就不会强行压制通过任命。 因为这样就会造成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省委，市委，县委，三方的关系比较微妙。 省委任命县委书记，却得不到市委的理解和支持，那么这个县委书记过来工作就不会被市委重视，这样一来就不符合省委的安排，更不符合大局。 所以一般来说，县委书记的人选，一定是充分尊重市委书记的意见，只有这样三级党委才会和睦。 自己的人事安排，如果侯勇不认可，他很排斥的话，省委无疑是最难做的。 尤其是陈国民，会更难做。 上边有大领导暗示，下面市委不赞成，汇聚到自己这里还必须得安排任命。 因此，今天这个结果，可谓是皆大欢喜。 从这一点来看，侯勇也是支持自己担任庆和县的县委书记。 自然杨东要感谢他了。 “嗐，不说这些没用的话。” 侯勇听了杨东的话之后，笑着摆了摆手，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之所以赞同杨东的任命，赞同杨东担任县委书记，也是因为发现了杨东的大局观。 拥有这样的大局观，担任县委书记，就没什么问题，至少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至于其他的一些派系问题啊，你跟我阵营不一致的问题啊，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侯勇也没有这么拘谨的门户之见。 “说点有用的。” 侯勇咳嗽一声，脸色严肃认真下去。 杨东也坐直了身子，盯着侯勇，等待这位市委书记正式谈话。 刚才的交谈，只能是聊家常一般的入场话，彼此拉近一下关系，才好方便谈话。 “去年庆和县gdp三十九点九亿，差一点四十亿，我们四舍五入，按照四十亿算。” “还有去年庆和县财政收入最终结算是2.7亿元。” “这样的成绩，放在咱们灵云市一区七县，已经是前四名了。” “截止到今天，各县区的数据都出炉了，最高的当然还是开阳县达到了171亿元，财政收入17.2亿元，排名全市第一。” “第二名是云北区，gdp为120亿元，财政收入也突破了11亿以上。” “第三名就是龙武县了，gdp为71亿，财政收入5.9亿元。” “你们庆和县第四，距离第三名的龙武县差距不算大了。” “你能不能跟我保证一下，庆和县未来几年，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侯勇先罗列了一下数据，虽然这些数据已经公布出去了，但是他这个市委书记亲自跟杨东交谈，这些数据才是最有用的，现场询问。 杨东知道侯勇要达到什么目的，也知道侯勇想要什么，想要自己回答什么样的答案。 所以杨东也不吝啬这个答案，更不怕回答，也不怕说大话。 “书记，我不妨逼我自己一把，也不妨在您这里下一个军令状。” “我是这么设想的，庆和县今年也就是2011年度的gdp会突破100亿元，直接超越龙武县，达到灵云市前三的位置，而财政收入可能也会突破10亿元。” “我为什么有底气这么保证那，因为今年庆和县有很多三年内投资的项目，工厂，都已经正式投产了，产出就是gdp。” “而且前年，去年和今年投资加起来，足够三百多亿了，换百分之三十成为gdp并不难，百分之三十自然就是一百亿了。” “因此，庆和县今年gdp突破100亿大关，没什么问题。” “未来三年内，庆和县gdp要突破200亿元，正式对灵云市第一区县发起冲击。” “我知道开阳县经济模式成熟，也是先富裕起来的县，但我们有后发优势，我们有跳跃思维的发展观念，我们有跨时代发展的计划，也是高质量发展的模式。” “甚至不保守的说，2011年我们的gdp突破一百亿，2012年底我们的gdp会突破200亿，财政收入会突破30亿元以上。” 杨东说这话，看似荒唐以及夸张，实则一点都不夸张，甚至都有些保守了。 如果按照这样的投资速度，这样的投资质量来看的话，杨东所立下的军令状，已经是保守数据。 侯勇之前想过，按照庆和县这样的发展模式和这样的发展理念，一二三产业全方位整合，全方位发展，旅游提高县域名气，工业增加县域产能，农业保住基本盘。 如此一来，庆和县2012年底，可能gdp会突破300亿元大关，而不是杨东说的200亿元大关。 看来我还是有些太激烈了啊… 我本以为杨东是个激进派，没想到他是保守的… 侯勇心里苦笑的感慨着，他以为杨东会跟自己英雄所见略同，有些失望。 “好啊，如果按照你这样的规划，真能够做到的话。” “你这个县委书记兼县长，可就成了我们吉江省的神话了啊。” “而且如果庆和县真能够在最近几年gdp突破200亿元的话，在东北地区，庆和县会进入区县级的前五。” “这样的话，你们庆和县就是咱们吉江省名牌县，也是咱们灵云市的金牌县。” 侯勇也盼望那一天早点来临，那样的话他也可以乘风起，庆和县一旦成功，他这个市委书记顺着风，就能进入省委常委行列。 这才叫大格局！ 大格局是力求合作，摒弃争议，把利益最大化，互利互惠。 而不是我把你打倒，我把你弄死，我就是老大。 这种旧时代的零和思维，早就应该扔进历史的垃圾堆。 “杨东同志，今天我跟你一番谈话，我对你，对庆和县，都格外有信心。” “希望你戒骄戒躁，持之以恒的把庆和县发展起来，把一个贫困了六十年的东北腹地县城，发展起来，你将会功不可没。” “同志，加油！” 侯勇站起身来，面色严肃凝重的与杨东握手，语重心长的勉励杨东。 杨东一肩挑的事情，他百分百支持。 “谢谢书记！”杨东点头。 第1391章 任行健的威胁！ … 2011年1月20日。 “你说什么？” “你们庆和县不要我们的五十亿投资？” 任行健瞪大眼睛，望着冯家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当冯家栋又重复一遍之后，他才彻底相信，他没听错。 “对，庆和县不打算对外招铼矿投资。” 冯家栋脸色凝重的点头开口回答。 之前他引以为傲的五十亿投资，但是这一刻却成了烫手山芋，他必须在离任之前，把这个五十亿投资推掉。 否则的话，他走的不安心，给庆和县留下一个大坑。 他也无言面对庆和县四十万人民，更无法面对老领导，还有庆和县的领导班子同志。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带着问题离开庆和县，不能带着一颗随时会炸的雷去龙武县。 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情，对两个县都不是什么好事。 任行健听了冯家栋的意思之后，整个人被气笑了。 他万万没想到，冯家栋竟然还会变卦的。 他已经乐滋滋的把这个投资和亚洲区汇报了，然后亚洲区也跟总部进行沟通了，现在总部已经把五十亿投资的钱准备好了，只等带过来和庆和县进行正式合同签署。 在这个时候，冯家栋竟然告诉自己，不合作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冯家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任行健脸色难看的瞪着冯家栋，沉声喝问。 哪有这么耍自己玩的？哪有这么做事情的？ 堂堂一个县委书记，说话不算数是吗？ 还有，自己已经跟亚洲区分部，还有总部都汇报完了，他们那些老外都夸赞自己能干有为，已经准备给自己加年薪了，从年薪五百万美金，变成六百万美金。（税前） 可是这样一个意外变故，会导致什么？年薪不涨都是小事情。 这会导致自己在总部，在亚洲区分部，不被信任了。 一旦总部或者分部有了动自己的心思，把自己调离国内，那么自己还怎么报仇？怎么找到便宜老爹吴建材埋在地底的那批宝藏？ 冯家栋，这不是坑自己吗？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所以我在通知你。” 冯家栋脸色也难看起来，任行健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很不好。 要知道这笔投资，可不是自己主动拉拢的。 当时是任行健主动找自己的，又是帝王套房，又是几百万的茶叶，又是各种保证。 主动的是任行健，不是自己。 所以自己拒绝，也无可争议。 “我真没想到，你们当官的，竟然言而无信。” “我真是见识到了。” 任行健气极反笑的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冯家栋竖起大拇指。 “好好好，你们做的太好了。” “当时我还问你，这个投资不会有变故吧？你大包大揽的跟我承诺，绝对不会有意外。” “我还问你，县政府会不会束缚你，你说你才是县委一把手，你说了算。” “现在看来？呵呵。” “你冯家栋在庆和县就是个屁。” “怪不得庆和县要换县委书记了。” “就你这样的，的确不配！” 任行健彻底疯狂了，彻底怒了，所以对冯家栋的攻击和谩骂也就不限制了。 如果庆和县不接受投资，他跟冯家栋就没什么可求的了。 没有利益了之后，冯家栋这个县委书记，算个屁啊？ “你…” 冯家栋老脸憋的通红，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 这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一个商人，他险些气炸了肺。 “不管你怎么说，庆和县不收这笔投资！” “记住，我们不收！” “如果你想通过起诉打官司的话，我们庆和县奉陪！” 冯家栋懒得跟任行健多说什么废话。 站起身来，穿上夹克，准备离开。 他是来到任行健的酒店房间，来找任行健谈话的。 任行健这几天也在庆和县，为了投资。 可这几天任行健没有收到庆和县的任何通知，也没有干部通知他开会，讨论五十亿投资铼矿的有关事宜。 其他投资商都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展了，唯独他们乔杉资本毫无动静。 他着急了，这才联系了冯家栋。 也才有了此时此刻的争吵。 “冯家栋，你别忘了，你签了意向合同！” 任行健冷冷的开口，盯着冯家栋喝道。 这不仅仅是一句提醒，更是一句威胁。 “那又如何？” 冯家栋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任行健，反问他。 任行健冷笑着拿起一份意向合同，拍在酒店房间的茶几上。 “不如冯书记看一看？最后的条款？是如何规定的？” 任行健一脸自信的盯着冯家栋，朝着他示意。 随便看，好好看，这个意向合同。 冯家栋皱起眉头，重新坐回沙发上面，拿起茶几上的意向合约看了起来。 他当时签约的时候，就已经看了一遍，不过也没发现有什么大问题。 主要是当时满心想的是促成这个合作，所以有些东西可能自动略过了。 但是现在再看一遍，他才发现合同里面竟然埋了一些坑，这些坑都是给庆和县准备的。 “最后一个条款，声明写到如果有一方不负责任的随意破坏合作，宣布停止合作，将要按照投资额百分之二十的比例进行赔偿。” “现在不是我们乔杉资本破坏这个合作，而是你们庆和县破坏这个合作。” “意向合约虽然没法律效益。” “但是，冯家栋大书记，你当时兴奋的很，特意写了一行字，你要不要念一念？” 任行健冷笑着开口，望向冯家栋，指了指冯家栋手中的合同。 冯家栋一愣，而后迅速低头看了，果然看到了他当时为了留住这笔资金，特意写的一行字。 本意向合同应具备法律效力，乔杉资本国内区不准反悔！ “冯书记，你们庆和县想要解约，可以。” “十个亿，一分都不能少，赔偿给我们。” “如若不然，这个合作，必须进行下去！” 任行健冷冷的开口，盯着冯家栋示意。 赔偿投资额的百分之二十，那就是十个亿。 也就是说庆和县如果不想继续合作，不想让乔杉资本进入庆和县开采铼矿，可以，十个亿给他们。 别说庆和县现在能不能拿出来十个亿，即便是能拿出来，怎么拿？ 十个亿能修多少路？能修多少基础工程？基础建设？能解决多少民生问题？ 十个亿就这么给了乔杉资本，怎么和上面交代？ 党委和政府的尊严都没有了。 可要是就此不合作的话，在法律层面上，庆和县就是犯法了。 虽然这是在国内，法院也不可能计较，更不可能强行执行。 可毕竟名声不好听啊，传出去的话，以后谁跟庆和县合作？ 乔杉资本在国内控制了多大的娱乐市场，宣传市场。 这要是小作文一写，然后铺天盖地的一发。 到时候无数公知带头嘲讽庆和县，口诛笔伐庆和县。 届时庆和县的酸爽，想都能想到。 第1392章 挖矿不成，挖坑！ 冯家栋握着意向合同，脸色铁青。 他当初怎么就没有仔细看一看，再签署那？ 而且自己为什么要贱兮兮的手欠，加了一个补充条款那？ 但也不能怪自己，是他很想得到这个投资。 可是对于外资而言，这个意向合同就是有法律意义的，因为自己补充了说明… 如果他们较真的话，事情的确麻烦。 “任总，意向合同在我们国内，是不作数的。” 冯家栋无数的憋闷，都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没意义的话。 在国内不作数，但不代表对方不追究。 “哦，那很抱歉，你补充了，那就说明意向合同就是合同！” “它跟正式合同之间，只不过差了一点细节上的变动而已。” “反正我们这么大跨国资本，投资你们地方，你们变卦了，我们的人力物力损失，是很大的。” “这个赔偿，你们必须赔偿。” “如果你们不履行合约，那我们一定会去庆和县法院告你们，庆和县法院解决不了，我就去灵云市中级人民法院，再不行就去省高院，真把我们惹急了，总部直接和你们国家有关部门告状。” “到时候可就不是法律问题了，那就升级到了外交问题。” 任行健冷冷的开口，冰冷的话语，与之前的热情，形成了强烈对比。 有利益的时候，你好我好。 没利益的时候，都是算计。 冯家栋气的浑身发抖，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坑，第一次遇到这么较真的投资者。 但你又不能说他不对，因为任行健说的都是有道理的，这才是真正的商业，本就是这么残酷。 不残酷的话，资本怎么吸血？ 改开之后，我们吃过的亏有很多。 但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庆和县。 “冯书记，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任行健满脸笑意的示意冯家栋，可以出去了。 这里是他的领地，他的房间。 冯家栋站起身来，握着合同离开。 任行健并不在意，一份合同而已，就算被冯家栋带走了，他也依旧是作数的。 除非冯家栋想要毁掉合同，但那么做的话，那就是把法律当儿戏。 到时候他就可以质疑质疑，国内某些干部的法律意识，这么淡薄吗？ 他倒是迫不及待的希望冯家栋把合约撕碎才好。 然而很快，冯家栋去而复返，把意向合同拍在茶几上，转身离开，一句话没有再说。 任行健拿起合同，被冯家栋抓的已经褶皱了，不过没关系。 这个东西，就是牵制庆和县的关键。 而且不管庆和县谁做书记，这个意向合约都是作数的。 不可能因为换领导，合同就不作数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冯家栋从酒店回来之后，在办公室内抽烟，狂抽烟。 之前是烦恼杨东对他的压力，越来越大。 现在是烦恼这个意向合约，对他的压力，以及对庆和县的损害。 “书…，咳咳咳…” 秘书小何进来，直接被呛的咳嗽起来，连忙把窗户打开。 每次冯家栋抽烟，都不开窗户，不一会屋内都成仙境了。 “你去把杨东县长喊…” “算了，我亲自过去吧。” 冯家栋示意秘书小何把杨东喊过来，但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闭嘴了，立即站起身来，主动去找杨东。 现在他虽然还是庆和县的县委书记，但离任已经倒计时了。 距离杨东人事公示已经四天的时间了，还有三天人事公示就结束了，再避开节假日的话，满打满算就是五天的时间了。 五天之后，杨东就是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兼县长，真正的大权在握，党政一把抓。 这样的干部，已经不是自己能够使唤动的了。 杨东和自己，已经没有级别的差别，没有地位的差距了。 所以自己必须亲自找杨东谈话，更不要说自己做错了事，对庆和县造成这么大伤害，理亏的自己，更应该主动去找杨东。 冯家栋快步拿着意向合约，穿过了县委办公区，来到了县政府办公区，之后在副县长办公室，见到了杨东。 县委书记冯家栋亲自来县政府了，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以前冯家栋从未进过县政府的办公区啊。 县委，县政府，包括其他的几个单位（组织部，宣传部，纪委等）干部，都开始议论起来。 冯家栋敲了门，然后进了杨东办公室。 杨东正坐在办公室和县委办主任侯东来谈事情。 杨东马上就是县委书记了，侯东来这个县委办主任，无疑是最开心的。 他这半年来，基本上都是被县委几个领导架空的，可谓是没存在感，也没啥事做了。 现在好了，县委书记是杨东了。 是他的老领导，老组长。 那么自己今后就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为杨东服务了。 冯家栋进来看到了侯东来，不过他没有计较，或许是即将离开，他也没什么心思了。 “东来同志跑的勤啊。” 不过嘴上还是要敲打一番的，你身为县委办主任，来到县政府这边，多少有些不合适，尤其是上班期间。 “书记，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侯东来都没怎么搭理冯家栋，站起身来喊了书记，转身就走。 他的这一声书记，到底是喊冯家栋，还是杨东？ 冯家栋觉得，侯东来喊的是杨东。 杨东觉得，冯家栋觉得的对。 “冯书记，您怎么来了？坐！” 杨东站起身来，满脸笑意的邀请冯家栋入座，然后给冯家栋泡茶。 冯家栋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杨东同志，别客气了，我不喝茶。” “我过来有事跟你说，不是什么好事。” 冯家栋的脸色很凝重，也很复杂，更是沉重，语气也如此。 杨东闻言，放下泡茶的杯子，转身看向冯家栋。 冯家栋也不浪费时间，把意向合同递给杨东。 杨东拿起来看了一眼，这是铼矿的合同。 “乔杉资本国内区负责人任行健，挖矿不成，他给我挖坑。” “我们如果不跟他合作，就要赔偿他十个亿！” “合约最后一款，写的明白。” “意向合同在国内就是个形式，但是他这个半个外国佬很较真，非要走法律，说法律不通，就走外交渠道。” “杨东同志，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庆和县，给你们带来这么大麻烦。” “目前…我…可能解决不了这个麻烦。” 冯家栋情绪很低落的开口，怀着一种愧疚又苦涩的心情，无奈的开口这么说。 这也是间接承认，我能力不够了。 第1393章 冯家栋即将离任！ “没事，冯书记，别难过。” “这都是咱们发展经济之中，遇到的坎坷而已。” “既然遇到了，迈过去就是了。” 杨东笑着安慰冯家栋，虽然他心里面也怪罪冯家栋没事找事，但是遇到了又能如何？ 冯家栋解决不了，是他的能力问题。 但是庆和县的发展脚步不能停滞，十个亿的赔偿？想都不要想，不可能给乔杉资本。 可如果能够在不违约的情况下，让乔杉资本老老实实的解约，或者以更合理的情况进行开发，那就是考虑智慧了。 “杨东同志，我对不起你啊。” “其实回想这一年多，你跟我的合作，其实大部分时间还是挺愉快的。” “可能也是我没有大局观吧，或者说我不能容人，或者是你能力太强，对我有危机感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庆和县发展，我没耽误事。” 冯家栋感慨着开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他虽然达不到死，但是离开庆和县，意味着他的一段履历的失败。 他已经是个失败的人了，失败的县委书记。 所以现在说这个话，也很正常。 杨东深以为然的点头：“对，你有时候的确太在意我的存在，或者说不能容人。” “其实只要有共同的目标，也都是奔着发展庆和县而努力的，那就不管走什么路，用什么手段，靠左还是往右，都是自己的本事。” “只要我们把目标实现了，其实就是成功。” “求同存异，共同发展，这不仅是个外交原则，也是个对内原则。” “夫妻两个人都还会因为柴米油盐吵架，更不要说同事之间。” “但是没有大局观，缺少大局观，才是最要命的情况。” “家栋书记，希望你好好总结经验，改掉这个毛病，这样的话我们以后没准还有机会共事。” “至少目前为止，谁都不能磨灭你对庆和县发展所做的贡献，也不能毁掉你的存在。” 杨东说到这里，朝着冯家栋伸出手去。 冯家栋听着杨东的这番话，颇为动容，也感慨的一笑，站起身来，和杨东握手。 “杨东同志，我很感谢你的公正客观的评价。” “谢谢你！” 冯家栋松开杨东的手，捏着意向合同，微微佝偻着腰，准备往外走。 “家栋书记！” 杨东在身后喊住了他。 冯家栋回头看他。 杨东笑着抬手，开口：“把意向合同给我吧！” “你走了，责任也得给我！” “这份责任，我不会躲避！” “前几天侯勇书记让我解决这件事，当时我不愿意。” “但是你既然解决不了，那就是我的事了。” 杨东笑着开口，望向冯家栋。 冯家栋愣了一下，然后双眼泛红，双手把意向合同递给杨东，然后朝着杨东鞠了一躬。 “拜托了！” “庆和县不能受到影响，否则我此生难安！” 冯家栋沉重的开口。 “好！” 杨东言简意赅的点头，答应冯家栋。 “庆和县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龙武县提。” “我们能帮的绝对帮，像你说的那样，互利互惠，互利共赢。” 冯家栋笑着开口，然后转身往外走。 “家栋书记，晚上一起撸个串？” 杨东开口问他。 冯家栋闻言顿时苦笑一声，摇头摆手：“算了吧，我可不想跟贾丰年一样，失败了还得被你教训一番。” “哈哈哈，连你都知道了。” 杨东忍不住大笑出声，看来这件事连冯家栋都知道了。 冯家栋摇头笑了笑，之后朝着杨东抱拳：“有机会见！” “有机会见！” 杨东点头，往前走几步，把冯家栋送到办公室门口，目视着冯家栋远走，一直到消失不见。 低下头，杨东看了眼这个意向合同。 其实解决这件事，并不难。 任行健的阴谋，并不算高明，想要利用法律绑架这个合同？ 那自己就利用商业运转的小规矩，让任行健输的明明白白。 “来人！” 杨东沉声开口，喊了声外面。 几秒钟后，秘书周思勇走了进来。 “书记！” 他这么喊了一声。 “不要叫书记，还没到正式任职。” 杨东连忙摆手，朝着周思勇纠正着。 “呃，您也是纪委书记啊。” 周思勇心思敏快，立马回答杨东。 杨东一愣，倒是忘了，自己还是县纪委书记。 不过自己这个县纪委书记，估计很快也要卸任了。 就是不知道下一任县纪委书记是谁了。 “去通知乔杉资本的任行健，让他明日来我的办公室，我要跟他开会！” 杨东开口，示意周思勇。 周思勇闻言点了点头：“好的，领导。” 他答应下来，准备离开。 “思勇。” 杨东喊住了他。 周思勇转过身来，看向杨东问道：“领导，您还有事吗？” “你想不想去乡镇历练一段时间？” 杨东开口问他。 周思勇闻言心跳加速，但是立马回答道：“不想，我就跟您身边，服务您。” “不行！” 然而杨东却板着脸摇头。 “非是我不近人情，而是你在我身边久了，就会失去锐意，这对你以后发展不好。” “你爸现在身体怎么样？” 杨东开口问他。 周思勇脸色有些低落的回答道：“现在已经不怎么吃东西了，医生说情况不好的话，可能也就这几天的事。” “打营养液，维持生命罢了。” 周思勇的老爸，病情严重到如此，已经失去治疗的意义，现在就是熬时间。 “你先陪你爸走完他的这段旅程吧。” “我今晚去医院一趟。” “有些话，跟你爸说一下。” “你先出去办事吧。” 杨东说到这里，朝着周思勇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周思勇点头，离开办公室。 杨东望着周思勇的背影，心里唏嘘不已。 一年前见过周爸，那个时候虽然生病，但是精神头还可以。 现在早就枯瘦如柴了，米粒不进，纯粹靠营养液保证基本体征。 自己要是不见他一面，真就见不到了。 过几天自己婚礼就要进行了，更不能见大病重病的人，不吉利。 自己最后见周爸一面，安抚他放心的去吧。 自己会好好安排周思勇的。 作为自己人生的第一个秘书，自己对周思勇不会差。 第1394章 杨东的体贴！ 晚上七点，杨东吃过了晚饭，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来到庆和县第一人民医院。 周思勇为了给老爸治病，他把老爸接到了县医院。 近一个月的时间，周爸就在医院躺着，前面还可以吃些东西，但是最近一周的时间，一直靠打营养液活着，周爸已经失去了吃饭的能力。 每天基本上就是昏睡着，即便是醒了，不一会也会昏睡过去。 可以说，用弥留之际这个词，很准确的能够形容周爸的状态。 周思勇知道杨东会来，所以刻意在人民医院的院门口等待领导。 庆和县人民医院的院长王海林也站在周思勇身旁。 毕竟这位大秘跟随的可是杨东，院长王海林又不是傻子，自然会时刻关注周思勇的动态。 他看到周思勇没有在病房，而是去了外面。 他问了周思勇的家人，才知道杨东要来医院看望周爸。 这不，他也跟出来了。 而且心情颇为忐忑。 他很少能够见到杨东，因为杨东不负责医疗，并且医院很少去县政府参加会议。 难得有这么近距离接触杨东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杨东骑着自行车来到县人民医院门口，远远的看到周思勇带着一个人迎着自己。 一开始，杨东还以为周思勇带着的是他的家人。 但是近了之后，才看到这个人穿着白大褂，白大褂胸口上挂着工作牌。 这是庆和县人民医院的院长王海林。 “领导！” 周思勇立马上前，接过杨东骑着的自行车，然后推着自行车，跟着杨东往医院里面走。 “杨县长，您好。” 王海林拘谨的和杨东打声招呼。 现在县里面，杨东基本上就是头一份的领导。 而且都传言说杨东马上就要接替田启立，担任庆和县的县长了。 也就是说，今后杨东就是庆和县政府一把手，正好主管他们县人民医院。 因为县人民医院是由县卫生局所管理的，而县卫生局又是县政府的直属单位。 “王院长，我就是来看望一下思勇的父亲，你不必跟着我。” 杨东开口，朝着王海林说道。 他现在心情随着进了医院，变的有些低落沉重。 因此王海林要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自己会烦恼。 在这种特殊时刻，他不喜欢看到手底下有人耍什么小心思，小算计。 王海林跟着自己，无非是为了混个脸熟。 但是这个场合不对，只会增加自己的恶感。 利用这种场合跟自己拉近关系，杨东很不喜欢。 幸好，王海林并不是一个傻子，他也有眼力见，和敏锐的观察。 他看到杨东满脸都是不耐烦之后，他也不敢继续惹怒杨东。 “思勇老弟，有什么事你直接找我啊。” “杨县长，那我先值班去了。” 王海林朝着周思勇示意喊了一声，然后朝着杨东打了声招呼，转身就朝着办公楼走了。 杨东和周思勇两个人直奔住院部大楼。 周思勇把自行车停放在住院部楼底下，支好车梯子。 “领导，其实王院长的人还是不错的。” “这一段时间，也挺照顾我爸爸的。” 周思勇开口，想为这个院长王海林说两句好话。 但是被杨东挥手打断。 “他是不是好人，对你爸好不好，你没有发言权。” “你不是老百姓，如果老百姓站在我面前，跟我说王海林是个好院长，那我信。” “以你的身份和职务摆在这里，他如何对你不好？” 杨东两句话，让周思勇不再开口了。 杨东进了住院部，来到二楼，呼吸科住院病房210. 周思勇带着杨东进来了，病房里面躺着三个患者，还有三个患者的亲人在陪护。 庆和县人民医院的每一个病房都是标准的三人间，也就是有三个患者，还有三个陪护小床。 “婶子，我周叔睡了多久了？” 杨东进来之后开口问周思勇的老妈，周爸的妻子。 他跟周思勇一家人不需要客气了，虽然笔上没写，但是杨东偶尔也会去周思勇家里吃个便饭。 一来二去，他跟周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周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朝着杨东回答道：“六个小时了。” “我爸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从之前两个小时，到四个小时。” “而现在可以昏睡八九个小时。” 周思勇开口补充，跟杨东说道。 杨东坐在陪护床边，静静地望着周爸，骨瘦如柴都不说了，整个脸都是灰暗的颜色，眼眶深陷，头发都没了，之前化疗就没了。 如果不知道这是周爸，杨东都不敢相信，兵来如山倒，不是开玩笑的。 杨东这次来看望周爸，并没有拿什么果篮。 拿来了谁吃那？ 周思勇白天工作，晚上陪护。 周妈愁的头发都白了很多。 周爸时不时昏迷。 所以买了也是浪费，还不如为周家做一点真正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搞这种形式。 “今天你睡觉，我跟婶子陪护。” 杨东开口，朝着周思勇示意。 “领导，不行，这…” 周思勇一听这话，立马急了，怎么能让领导陪护那？ 但是他不等反驳完毕，就被杨东挥手压了下去。 “你必须得休息！” “今天上班，我看到你打瞌睡，要不是我把你握着的钢笔拿到桌子上，你得把下巴戳个口子。” “你这样耽误工作，很不好。” “为了工作，你今晚必须好好休息。” “一会你找个空闲的病房，好好睡一觉。” 杨东板着脸开口，以不容置疑的态度和语气。 周思勇想要张嘴反驳，但是说不出来什么。 他这几天，的确很累，也很困，又不能耽误工作。 他怕自己老妈遇到事情的时候会慌乱，所以他都是守后半夜的。 前半夜他睡觉，但是也睡不好。 当你熬了很多天之后，突然有人跟你说，你可以正常睡觉的时候，眼皮子立马就打架了。 他现在就是如此，他现在就感觉到困，疲惫不堪。 “婶子，让他去睡觉。” 杨东开口，朝着周妈示意。 周妈看向周思勇，想开口劝儿子睡觉，又很明白让领导陪护不太好。 她也有些为难。 “行，领导，我睡觉。” “那就麻烦您了。” 周思勇知道领导不喜欢磨磨唧唧的人，所以他也不反驳了，老老实实的遵从杨东的安排。 他出去，找了个空闲病房，睡觉。 要不怎么说当秘书的心都很细，他找到空闲病房之后，给杨东发了个消息，告诉病房的房间号。 万一自己老爸有什么不测，杨东找自己在哪个病房，也会耽误时间。 杨东看到了短信，知道周思勇在221病房。 那基本上就是走廊尽头区域的病房。 210病房就在住院楼的中间位置，出门就是楼梯。 杨东坐在床头，望着周爸昏迷的样子，又抬起头看了眼奶白色的营养液，这一袋子至少得有个三五斤。 “哎，那是不是杨书记？” “好像是啊，真像啊。” “不是像，就是杨书记啊。” 这个时候，杨东听到病房内，其他两个病床旁陪护的家属在小声议论自己，时不时看着自己。 第1395章 周爸去世！ 杨东没有心思去和这几个患者家属打招呼，他现在心情也很低落。 毕竟眼前一个患重病的熟人，就躺在这里。 他还能有多少兴致聊天？ 他还记得最开始跟周爸一起吃饭的时候，还一起喝过酒。 那个时候周爸的身体虽然不好，但也没达到这种程度，现在完全就是油尽灯枯。 杨东拄着下巴，跟着周妈一起，陪护周爸。 周爸还在昏睡着，呼吸看似平稳，实则已经很虚弱。 “婶子，我打算让思勇担任要职。” 杨东小声开口，朝着周妈出声说道。 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其他患者和家属都已经睡了。 杨东只能用很小的声音交流。 周妈听着杨东说话，最开始还有些疑惑，这是哪发出的声音？ 但是看到杨东盯着她，她这才意识到杨东跟自己说话。 “领导，你说啥？” 周妈再问了一遍，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精神力很难集中。 “我说，我打算让思勇担任要职。” “他可能会在副科级任职一段时间，然后升到正科级。” 杨东开口，朝着周妈说道。 杨东打算成立庆和县经济开发区，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书记由自己兼任，而开发区的主任就让周思勇担任。 这个重任，交给别人，自己不放心。 交给周思勇，自己放心。 周妈听着杨东的话，有些吃惊，但是她就是个女人，也没啥太大的概念。 只知道杨东要重用自己家的孩子了。 “那可真是谢谢领导了，不过这孩子能行吗？” 周妈开口感谢，但还是有些担忧，怕自己儿子干不好，影响杨东的安排。 “放心吧，婶子。” “我已经考察思勇快两年了，他行不行，我最清楚。” 杨东笑着点头，朝着周妈开口。 “咳咳咳…” 话音未落，只听周爸一阵气促的咳嗽，疯狂的咳嗽。 周爸睁开眼睛，拼命的想要坐起来。 见状，杨东和周妈立马站起身来，把周爸的病床摇起来，然后轻轻拍打周爸的后背。 周爸用浑浊的目光看向杨东。 “谢…谢谢小东。” “不，谢谢领导，谢谢书记。” 周爸喘着粗气朝着杨东开口致谢。 他虽然在昏睡，但是还是能够听到身边人聊天，只不过他不想睁眼睛，因为很累，也很费力。 但是当他听到杨东给儿子安排了要职，他憋了全身的力气，也把眼睛睁开了，然后宁可身体受伤，他也要坐起来。 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不感谢杨东，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周叔，你别跟我客气。” “我让思勇担任要职，也是因为他做的不错，工作认真负责，能力也有，而且为人不错。” “这样的年轻干部，我肯定会给机会的。” “周叔，你养好身体，一定要养好身体。” “思勇还没结婚那，以后你还得逗弄孙子那。” 杨东握着周爸干瘪的手，朝着他开口安抚安慰。 周爸却是虚弱的一笑，努力的抻开眼皮子，朝着杨东说道：“小东，我活不了了，我对自己身体很清楚。” “今天撑着坐起来，就是想感谢你。” “没有你的话，思勇这个孩子就废了，之前他感情的事情，您也知道。” “虽然谢家进去了，但是思勇的婚事也被耽搁了。” “你就是我们周家最大的恩人，我们周家对你感激不尽。” “我就算死了，我也得去阎王爷案前，求他给你一百年阳寿。” “你这样的领导，应该长命百岁。” “我…咳咳咳…” 周爸说到这里，疯狂的咳嗽咯痰，然后就是一阵阵的鲜血。 周妈拿手帕都止不住的那种。 并且周爸的血压疯狂下降，心率也开始掉了。 杨东以最快的时间按响了铃。 “婶子，思勇在221房间，把他喊过来。” 杨东的脸色很是凝重，他看到周爸这个样子，就有了预感，也有了心理准备。 周妈急迫的出去喊儿子。 这个时候，病房的灯也亮了。 周爸这边这么折腾，其他患者和家属自然被吵醒。 不过他们也没有生气，谁好人住在这里？都能理解突发情况。 反而两家的陪护家属都过来看一看，也是满脸忧心的样子。 护士进来了，医生进来了。 最后，院长王海林也进来了。 王海林一直没睡，就是为了这一刻。 “快，送抢救室！” 王海林挥手，朝着护士和医生命令。 “爸，爸…” 周思勇疯狂的跑进来。 这个时候，整个病房都已经乱了。 周思勇趴在担架床边上，盯着老爸满嘴的血，翻着白眼。 他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摔在了地上。 他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 杨东把他拽起来，扶着周思勇来到走廊椅子坐下。 “思勇，不管是什么情况，你都要挺住！” “你现在是你家的顶梁柱了，你爸已经这样，你妈后半辈子唯一的依靠就是你。” “如果你现在扛不住，你让你妈怎么办？” “她一个没读过书的农村阿姨，怎么能应对后续的这么多事？” 杨东开口，朝着周思勇提醒并且警示。 周思勇深呼口气，感觉整个人好了一些，或者说他已经接受了即将可能出现的结果。 他站了起来，双腿还是有些软，但已经好了一些。 “领导，谢谢您。” “别说废话了，赶快过去。” 杨东拍了他肩膀，然后带着他朝着急救室跑去。 急救室门口，周妈一个人孤零零的倚靠在墙角，望着急救室紧闭的门。 杨东和周思勇来了，周妈这才不再孤单。 “思勇，你爸他…” 周妈瘪着嘴，指着急救室里面。 但是她没有说下去，可是意思，都明白。 母子俩不语，只是一味的抹眼泪。 杨东深呼口气，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 心情也不是很好。 “领导，生死有命，这也没办法。” “我们医生也都尽力了。” 院长王海林来到杨东面前，沉重的语气开口劝着杨东。 他看到杨东的心情很不好，也很伤感。 他这才意识到周家和杨东的关系不一般，非常不一般。 不仅仅是因为领导跟秘书的关系。 他还是小觑了周思勇跟杨东之间的羁绊，虽然他之前已经很重视了，但重视的程度还是不够。 急救室的灯熄灭了。 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思勇和周妈围了上去。 医生摘下医护口罩，疲惫的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 “节哀！” 轰隆！ 周思勇脑中响雷炸响。 “爸！！！” 周思勇痛苦的一声大喊，然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孩子他爸！！！” 周妈也好不了多少，也是泪崩。 杨东默默握紧墙壁一侧的暖气管子，眼圈泛泪。 第1396章 七叔来了！ 布一盖，纸一烧，花一撒，盒一埋。 人这一辈子，就算是结束了。 杨东戴着白花，右臂挂着黑布。 他参加了周爸的葬礼。 周爸去世的一天后，下葬安顿好了。 周思勇再也没有老爸了，也不需要再照顾一个重病的老爸了。 “给你放三天假，好好休息。” “调整一下状态。” 杨东开口，朝着周思勇示意。 周思勇得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缓过来。 不然的话，他即便是工作，也会出问题。 周思勇没有拒绝，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就算是工作了，也会出错的，到时候耽误领导的事情，他更内疚。 “领导，我没办法成为你婚礼伴郎了。” 周思勇开口，朝着杨东指了指他腰间的白麻布。 他家里出了白事，就不能担任杨东的伴郎官，否则不太好。 “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也开导一下你老妈。” 杨东拍了拍周思勇的肩膀，都这个时候了，还什么伴郎不伴郎的。 自己想要伴郎的话，至少凑个四个八个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不过不需要那么多。 婚礼的主角永远只有新郎新娘，而不是伴郎伴娘。 不跟风，不弄排场。 迎亲车队多没用，伴郎伴娘多也没用。 杨东打算就用一个伴郎，就足够了。 苏沐芸那边出一个伴娘，也就可以了。 杨东临近上午八点，离开了墓地，回到了庆和县政府办公室。 因为他今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安排，那就是见乔杉资本国内区负责人任行健，也就是吴建材的便宜儿子。 任行健给庆和县挖坑，让庆和县陷入合同的危机。 要么赔偿十个亿补偿费。 要么就打官司，宣扬庆和县的不守合约。 但是你怎么能够保证，庆和县给了十个亿补偿费之后，乔杉资本不会进一步压榨庆和县？不会继续过分的搞事？ 这种无赖行径，西方资本又不是没做过。 什么狗屁的契约精神，把西方吹成了文明人，实际上就是披着羊皮的狼，茹毛饮血的野人思维。 他们的脑子里面根本就是个二极管，没有圆的概念。 只有非黑即白，只有你死我活，只有零和博弈，只有主跟奴。 而这样的认知和思维，就注定西方会出现帝国主义，出现霸凌行为。 杨东来到县政府办公室，在这里等候任行健的大驾光临。 原本应该是昨天早上谈话，不过昨天周爸去世，这个谈话也没进行下去。 早上参加完葬礼，自己赶快回来跟任行健二次接触。 如果不接触的话，谁知道任行健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铃铃… 就在这时，杨东的手机响了起来。 杨东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归属地京城。 来自京城？ 杨东皱起眉头，但还是按下接听键。 “喂，哪位？” 杨东开口问了一句。 “哈哈，大侄子，我乖乖的大侄子，是你七叔我啊。” 肖建梦大笑两声，喜滋滋的朝着杨东开口。 杨东闻言，只觉得头疼。 孙猴子出了五指山了？ 之前肖建梦因为打人的事情，被拘了一段时间。 “七叔，是您啊。” 虽然有些头疼，但是杨东还是得笑着打招呼。 “这是我的手机号，你记一下！” “大侄子，你还有四天结婚。” “我跟平平今天就去找你。” “你大伯身份敏感，不能过来了，我代替肖家。” “哈哈，开心不？大侄子？” 肖建梦有一种天高皇帝远的好心情，他还没来过东北，更没参加过小辈的婚礼。 他觉得稀奇，所以必须得来看看。 杨东有些后悔跟大伯提议，让七叔肖建梦过来… 这孙猴子一过来，哪怕自己是个二郎神，也挺头疼的。 因为自己没狗。 肖建梦就挺狗的了。 “开心啊，七叔，你来了，我太开心了。” “你们什么时候到？需不需要我派人接你们？” 杨东开口问道。 “不需要你接，平平很了解灵云市。” “我们大概中午就到北春市了，先去见你岳父，然后再来找你。” 肖建梦开口，朝着杨东回答着。 杨东闻言，不禁皱起眉头。 他听到了一个敏感的信息。 见自己岳父？ “见我岳父？” 杨东忍不住开口问。 肖建梦笑道：“是啊，亲家会面，咋了？” 这个理由，无敌。 “没什么。” 杨东还能说什么那？ “好了，你忙你的。” “我们见面再说吧。” 肖建梦说到这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看得出来，这位七叔对于来东北，还是挺期待的，心情也很不错。 杨东摇了摇头，颇为头疼。 这个关键节点上面，七叔来到吉江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希望七叔别惹事，这里可不是京城。 在京城不管怎么惹事，肖家都可以管，都能伸到手。 可在外地闹事，首先是传扬出去对肖家不太好。 其次，在外地闹事或者出事，肖家就算厉害，也得有个缓冲时间。 咚咚！ 杨东想着，自己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了。 “进！” 杨东开口，看向门口。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了，任行健一身黑色西装革履，装的像个人上人一样，夹着公文包走了进来。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进来，他还带了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打扮很像是律师，金丝边眼镜，长的很斯文。 “杨县长，我们又见面了。” 任行健满脸笑意的开口，朝着杨东伸出手来。 杨东站起身来，和任行健握了握手。 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坐！” “茶已经泡好了。” 杨东笑着开口，示意两人坐下聊。 今天自己见任行健，就是为了这个意向合约的事情。 首先得探探底，看看任行健是怎么想的，想要怎么做。 之前冯家栋和任行健谈的不顺，这也正常。 不过想要让庆和县赔偿十个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县长，哦不，杨书记。” “根据我的情报所示，你似乎要在庆和县一肩挑了？” 任行健先喊了县长，又喊了书记，最后又提到人事安排。 他的情报，还是很厉害的。 “看来你们国外资本，对国内渗透的挺厉害。” “连这种事情，都能知道。” 第1397章 杨东VS任行健！ “不不不，杨书记，你可不能污蔑我们，造谣我们。” “我们国外资本进驻国内，可是合法守法的。” “只是我有朋友而已，恰巧知道你们吉江省的人事。” 任行健笑着摆手，朝着杨东开口，解释着。 杨东耸肩撇嘴：“无所谓，这个不是重点。” “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谈一谈铼矿合作的事情。” 杨东朝着任行健开口，说起更重要的合作事宜。 这也是他找任行健的真正原因和目的。 任行健点了点头，他知道杨东找自己肯定是因为这件事，而且目的跟冯家栋一样，都是想要解约，不想跟乔杉资本合作。 但是，他不会改变态度的。 合作，不是你想有就有，你不想履行就不履行的原因。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乔杉资本国内区，不会撤资，也不会解除合约。” “你们必须履行合约，否则就要赔偿我们十个亿的损失费。” “因为我们合约里面，写的清清楚楚，如果单方面毁约撤资，都要赔偿十个亿给对方。” “也就是说，我们毁约，我们赔偿你们庆和县。” “你们毁约，赔偿我们乔杉资本国内区。” 任行健的态度非常的强硬，把公文包往桌子上一放，抱着肩膀开口。 而且他还看向身旁的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这位，乔杉资本国内区法务部律师！” “马保国，你可以叫他马律师！” 任行健介绍杨东，他身旁的这位法务律师。 这也是他这次全副武装来这里的原因，他就不信杨东还能找出什么理由，非要解约。 解约可以，但是必须得合理合法，而且必须赔偿他们的损失。 “可是据我所知，意向合同似乎没有法律约束力？” 杨东开口问着任行健。 意向合同只是双方意向合作，并非正式合同，本身不具备法律约束力。 任行健笑着点头：“当然，意向合同本身不具备法律效力。” “可是你们的冯家栋书记很热情，刻意在合同上面加了一行字。” “杨书记，你要不要读出来？” 任行健早有准备，拿出公文包里面的意向合同，指着冯家栋刻意加的一行字上面。 “我知道！” 杨东点头，他昨天就已经看到了合约里面的黑字，是冯家栋为了留住这个五十亿资本，所写的字。 本身意向合同不具备法律效力，但是冯家栋在上面写了一行字，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这玩意，你没办法抵赖。 只不过冯家栋写的是本合约应具备法律效力，且乔杉资本国内区不得违约。 但问题是，现在想要违约的不是对方，而是庆和县自己。 任行健笑涔涔的开口说道：“杨大书记，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杨东摇头一笑。 任行健继续抱着肩膀倚靠在沙发上，朝着杨东问道：“那你们准备赔偿十个亿？” “不赔偿！” 杨东还是摇头一笑。 任行健自信的脸色一滞，而后阴沉的目光盯着杨东的脸，沉声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知道，赔偿还是不赔偿，可不是你们庆和县说了算的！” “合同就在这里，你们的冯书记给合同打了补丁，那就按照补充条款，你们违约了，要给我们十个亿赔偿款。” “这件事就算是告到最高法，我们都是合法合理。” 任行健恶狠狠的开口，提醒着杨东，不要忘记了谁才是站理和站法的一方。 杨东微微一笑，对于任行健说的这些，他一点都不意外。 如果不这样的话，任行健也不会特意给庆和县挖坑，让冯家栋往里面跳。 “不要激动嘛。” 杨东笑着开口，朝着任行健摆了摆手，示意任行健不要激动。 “我激动了吗？” 任行健沉声开口一喝，脸色带着怒火，明显是激动了，尽管他嘴犟。 杨东拿起自己手里面的这一份意向合同，这一份也是冯家栋手里面的那一份，更是庆和县手里的这一份。 这样的意向合同，他们庆和县一份，任行健手里一份。 两份都是一样的合同，都有冯家栋写的补充说明，也有亲笔签名。 “任总，我好像没说过，我们庆和县要违约吧？” 杨东翻了几页合同之后，再次抬起头来，看向任行健问道。 “你们都…什么？” 任行健猛的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杨东，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杨东。 杨东嘴角噙着笑，继续开口说道：“我们庆和县好不容易有五十亿的大合作，大合约。” “为什么要违约那？” 杨东说到这里，反问了任行健一句。 任行健顿时语塞，准备一堆的词儿，全部都哑口了，全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杨东竟然表示庆和县履行合同？ 那这样的话，之前冯家栋为什么要解除合同？ “你们…我…” 任行健直接被问懵了，主要是他和法务部的律师，准备的都是庆和县违约，庆和县违约之后，他们要做什么，准备怎么做，谈话怎么谈。 可是杨东一句我们没有打算违约，直接把他的准备给废了。 不过任行健的反应也很快，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他朝着杨东问道：“庆和县到底是什么意见？” “你们难道一个人一套说辞吗？” 他给杨东施加压力，目光紧紧的盯着杨东。 杨东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水，然后继续笑着开口道：“你刚才也说了，你知道了吉江省的人事安排。” “所以你也明白，我很快就要接替冯家栋，担任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兼县长。” “也就是说，我今后才是庆和县的话事人。” “那我这个话事人在这里跟你说的话，就是有效的。” “庆和县不会让你们乔杉资本撤资，五十亿的投资，我们也没必要拒绝。” “所以庆和县还是会跟你们乔杉资本合作。” 杨东说到这里，看向任行健的脸色。 任行健皱起眉头，他警惕的盯着杨东。 他怕杨东给他挖坑，尤其是怕给他下套。 杨东见任行健这样的反应，继续说道：“所以，任总，接下来我们双方就应该讨论合作的细节问题了。” “谈？怎么谈？” 任行健抓到关键字，连忙问道。 第1398章 任行健怒了！ 任行健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杨东表现的太反常了。 有大局观的都知道这个合作有多大的风险，而类似杨东这样的干部，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但是杨东竟然说他们要继续合作？ 所以，杨东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他到底搞什么鬼？ 任行健盯着杨东，他倒想看一看，杨东要说出什么来。 杨东见任行健如临大敌的警惕样子，不禁笑了。 “任总，不必如此，你跟我可是亲密无间的伙伴关系啊。” 才怪… 信你个鬼… 这话说完之后，杨东心里和任行健心里都默默的补了一句。 “但是怎么合作，以什么方式，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我们庆和县认为五十亿投资铼矿，本钱有些少！” 杨东图穷匕见，开口说出这句话之后，才算是展露他的策略和方法。 我不需要撤资，也一样可以让你任行健乖乖的离开，或者乖乖的送钱给庆和县。 但是想让庆和县违约，然后赔偿你们十个亿，门都没有。 “你说什么？” 任行健被吓了一跳，倚靠在沙发的他，直接坐直了身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十亿都不够？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任行健冷冷的开口，喝问。 五十亿的资金，开发一个两吨以内的铼矿，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杨东竟然觉得少？ “当然，我知道我自己说什么。” “但是任总，可能有些情况，你不太理解。” “庆和县的铼矿储量，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少。” “反而，庆和县的铼矿，有至少五吨储量！” “也就是说，比之前你了解到的情况，多了足足一倍以上。” “所以你们的五十亿，不够了！” “因此，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我跟你说一下。” “要么，你们乔杉资本继续注资，五吨以上的储量，至少得一百五十亿人民币的投资。” “要么，你们乔杉资本跟别人合资，开发这个铼矿。” “这是两条路。” “哦对了，如果你们要合资的话，必须跟我们国企合作。” “其实，不管你们是否要注资，你们都得跟国企合作，因为跨国企业来我们这里投资，这种特殊投资项目，都必须得合资，不允许你们控股！” “另外，这个意向合同里面有些条款不太合理，需要修改。” “比如我们出铼矿，你们投资，但是你们要求行政权，管理权，包括销售权等等，只给我们庆和县留分红。” “这个不行！” “既然是合作，就应该秉持着公平的原则，我们出矿，却不代表我们卖了矿。” “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买卖关系。” “铼矿怎么生产，怎么制作，由你们乔杉资本决定，毕竟你们有这个技术。” “但是，怎么销售，如何销售，往哪里销售，是我们庆和县的事情。” “说的简单一些，你们属于借鸡生蛋，你们属于用我们的锅做饭，难道你们想把锅都搬走？” “这是不可能的！” 杨东说了一堆，总结三句话。 第一，合同得改，不改是不合理的。 第二，资金得加，不加的话，你们就只能合资。 但是合资，必须合资国企。 第三，撤资，如果不想合作，你们可以走，但是得赔偿庆和县十个亿的损失。 这就是杨东的应对策略。 遵从合同，但是不盲从合同。 大框架合作，小框架必须改。 如此一来，既不涉及违约，也不违法。 本身意向合同，变到正式合同之间，都需要修改一些条条框框。 具体哪里不满意的，双方需要讨论才行。 这也是商业模式，商业规矩。 杨东完全是使用商业策略，商业规则，来破了任行健阴谋，填上了任行健挖的坑。 甚至还顺便给任行健挖了三个坑。 任行健要么不跳，不跳就滚。 但只要你跳，那就乖乖的按照商业规则来行事。 杨东说完这些之后，笑眯眯的身子往后一靠，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哦，这位律师，你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我们之间可没什么矛盾，我们也不存在毁约的情况。” 杨东笑着看向这位金丝边眼镜的律师，朝着他示意。 律师尴尬一笑，然后看向身旁的任总。 任行健此刻麻了，彻底麻了。 杨东只言片语，就把整件事翻过来了。 从庆和县的难题，一下子变成了乔杉资本的难题。 乔杉资本要么注资，同时合资。 要么滚蛋，赔偿十个亿。 就是这么简单。 任行健怒了，他死死的瞪着杨东，攥着拳头，恨不得用眼神撕碎杨东。 杨东见此放下茶杯，同样冷眸盯着任行健。 他已经揍过一个外资代表。 不介意再揍一个！ 一年一回嘛。 “杨书记，你们不厚道！！” “你们事先可没有说明这些！” 任行健低声怒吼，朝着杨东拍着桌子。 杨东抱着肩膀笑问：“请问，这个犯法吗？” “而且这种变化，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有什么可质疑的？又怎么扯到厚道上面去了？” 杨东耸肩，撇嘴。 任行健死死的盯着杨东，继续怒吼：“可你们隐瞒了铼矿的储量！” “no，这不是隐瞒。” “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啊。” “我们国土局的同志刚汇报啊，我也没办法啊。” 杨东把手一摊，一脸的无奈和遗憾。 啪… 任行健拍着桌子，站起身来，愤怒的喘着粗气，瞪着杨东。 “这里是县政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杨东抬起头，盯着任行健的眼睛，淡淡开口。 任行健深呼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已经把话给你说清楚了。” “我再重复一遍。” “乔杉资本想要跟我们合作开发铼矿，可以！” “第一，增资到150亿，并且与国企合资。” “第二，撤资，但需要赔偿我们十个亿，因为你们违约了。” “第三，不改变原来投资计划的话，那就修改合作框架，把不合理的都给我修改过来。” “这是商业行为，商业的利益之争，不涉及法律之争。” “任总，你们好好考虑吧。” “请回吧！” 杨东干脆利落的说完话之后起身，指着门口，示意他俩可以走了。 任行健：*****&&%#￥#￥…草 第1399章 迎接七叔！ “杨东，算你狠！” 任行健气冲冲的站起身来，朝着杨东竖起大拇指。 他不得不佩服杨东，竟然能够以这种方式解决问题，而且还让自己无话可说。 杨东的这一切套路和手段，完全是商业化运作的套路，不涉及到任何行政手段，更不是压迫。 但是杨东这么做，却让自己非常的愤懑且无奈，感觉自己有力气无处使。 想要继续算计庆和县，继续算计杨东，却发现没有任何好办法。 杨东已经把路给堵死了，合同上的改变，包括继续合作需要增持资金，完全是合理合法的。 “不是我狠，是我在遵循商业化运转模式。” “你有什么可生气的？这不就是你们外国人张嘴闭嘴的契约精神，严谨精神吗？” “资本，就要有资本的样子，别让人瞧不起。” “好了，任总，你可以出去了。” “我还有工作要忙。” “你要知道妨碍公务，犯法！” 杨东指着门外，让任行健离开。 虽然他一切都是笑着说的，但是态度非常的硬气。 任行健在冯家栋身上找到的那点存在感，优越感，此刻被杨东砸的粉碎，连个渣都找不到了。 “好！” “我们走。” 任行健愤懑的点了点头，转身带着法务部的律师离开。 但是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杨东今天怎么算计他的，他迟早要还回来。 “记得早点做决定！” “不然我们不保证铼矿让你们参与进来。” 杨东杀人诛心，任行健临走的时候，还要如此大声提醒。 任行健脸上露出怒意，攥着拳头，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出县政府大楼之后，他狠狠的瞪着这栋办公楼。 “任总，我们怎么办？” 法务部的马律师开口问着任行健。 任行健烦躁不安的道：“事到如今，只能如实和亚洲区分部以及总部汇报了。” “但是他们会不会注资，我也不知道。” 任行健叹了口气，被杨东这么一搞，他们的五十亿都有些寒酸起来。 可是五吨的储量啊，就这么放弃，未免太可惜了。 别说是在国内了，就算是在全世界的范围，想要找到五吨以上的铼矿储量，都是极为不易的。 乔杉资本背后的国外政府，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但是国内要求合资，这就不好办了。 因为一旦合资，很多决策就不是他们能够说了算。 不过这一切，已经不是他这个国内区负责人能够决定的了，他也只能汇报上去，然后静待总部的决定。 “上车！” 任行健愤怒的拽开车门，坐在座位上生闷气，顺便把领带扯了下来。 马保国律师开车，离开这里。 杨东站在办公室窗台前面，望着楼底下的任行健坐车离开，嘴角泛起一丝弧度。 一个意向合同，就能坑到庆和县了吗？ 没那么容易，更没那么简单。 冯家栋也是关心则乱了，因为是他自己签署的这个协议，是他自己的错误，所以他慌了神，没能想到合适准确的应对之策。 但是自己之前都是旁观者的角度，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自然就能想到很好的应对之策。 不管今后乔杉资本做什么决定，至少杨东的这几个措施，可以保证铼矿的安全，以及不会被随意卖到国外去。 这可比乔杉资本一家独大，掌握铼矿要好很多。 中午十二点半，肖平平打来电话。 “哥，我跟七叔到庆和县车站了。” 肖平平开口，朝着杨东说道。 杨东闻言，有些诧异的问：“你们没开车过来？” 以肖家的能力，在北春市找个车很容易吧？ “没有，七叔说了，他没来过东北，所以想体验一下绿皮车！” “他坐在车里面，望着外面的平原风景，平原盖白雪，他说很圣洁，也很干净，更很畅快。” 肖平平忍不住笑着开口说着，把七叔的原话重复给杨东听。 杨东闻言，也只能苦笑以对。 这个七叔，还真是与众不同。 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现在感受更深了。 “好，我去接你们！” 杨东点了点头，放下手机之后，亲自开车去接七叔和肖平平。 这次杨东没有让司机老吴开车，而是选择自己开车。 毕竟不知道七叔会说什么，万一说一些敏感的，被司机听到也不太好。 而且自己亲自开车去接，也更能够体现诚意。 杨东花了十五分钟，开车从县委县政府院内到庆和县火车站。 庆和县火车站，还是普快列车站。 这个年份，还没有城际列轨，也没有高铁，只有普通的火车。 杨东来到车站前的停车地点。 耳边不断传来的就是司机的喊叫声。 “十块，十块，下屯十块！” “五元喽，五元喽，县城任何地点五元啊。” “哥们，你去哪啊？你去哪啊？五元，你去哪啊？” “大姨，你去哪啊？我拉你啊，哎大姨，你别走啊。” “老妹，你去哪啊？” 耳边全都是这样的声音，嘈杂的很，也乱的很。 杨东又看了一眼火车站围栏外面这一侧，黑压压的全都是出租车司机，没有二百也有一百人，在这里呜闹喊叫。 这种情况，现在非常普遍。 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后世的2024年之后，东北的小地方车站附近前也没有改变过。 但是杨东要搞旅游，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乱局出现。 这很影响市容市貌，更容易给外地游客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司机拉客，故意扯着嗓门喊。 人长的再魁梧一点。 这就给人感觉不太好了，好像不是拉客做生意，倒像是打人一样。 杨东拿起手机，打给运管所负责人。 “喂，运管所吗？我杨东！” “限你们一周的时间，给我把火车站门口的乱象整顿好！” “出租车可以拉客，但必须规范文明，不准扯着嗓子揽客。” “再让我发现这种现象的存在，你就去做出租车司机，跟他们一起拉活吧。” 杨东承认，自己跋扈了不少，也霸道了不少。 但是级别一步步变高，权力一天比一天大，你想继续保持最开始的样子，也不太可能。 第1400章 婚礼临近！ 可不管怎么样，杨东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有道理的。 他没有砍掉出租车司机的活路，但是你必须规范起来，必须文明打车，乘车。 你在这里乱喊，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不仅仅是光喊，甚至还乱拽。 看到旅客出来，就直接上车拽，恨不得把人拽到车上。 这种行为，更是恶劣无比。 这会破坏地方形象。 尤其是对于一个搞旅游的地方来说，这种现象最不应该存在。 自己得感谢七叔，他坐火车来庆和县。 不然的话，自己一时半会肯定不会意识到这种问题的存在，不会想到火车站这种角落单位存在问题。 “听到了吗？” 杨东提完整改要求之后，继续问电话里面的运管所的所长。 运管所的所长被吓坏了，他都不敢相信，有一天县长的电话竟然能够直接打给自己。 而且更不敢想，有一天自己会被杨东盯上，被杨东训斥。 一想到之前那么多县直属局的局长都换人了，之前杨东不满意的单位一把手，都被杨东给废了，换了。 现在他可不想跟那些人一样，也被杨东拿下。 “您放心吧县长，我一定整改到位。” “一周时间，不，五天，五天的时间，我绝对把这种现象管好！” 运管所的所长连忙开口作出保证。 杨东闻言继续皱眉说道：“记住，不准一刀切！” “出租车司机也要生存生活，不得以整改的理由，一刀切。” “可以在火车站外面放置车辆栏杆，你们运管所轮流派人监督火车站，司机出来拉客抢客。” “旅客出来之后，会按照顺序打车！” “还有必须规范打表计价，不准胡乱要价，如果被我发现有人被宰了，我拿你是问！” “总之，从等客环节开始，到车辆依次排队，拉客，送到终点等，所有环节必须规范化。” “这个看似是小事，实则影响着我们庆和县的旅游发展大计！” “听懂了吧？” 杨东开口，继续问他。 电话另一端的运管所的所长连忙点头：“是是是，县长，您放心，我一定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按照您的指示执行，不敷衍，不加码，不切刀。” 他都快吓死了好吗？怎么可能敷衍杨东？怎么敢加码？ 杨东是个什么样的领导，现在整个庆和县谁不知道啊? 还有现在县里面都传言，杨东马上就要担任庆和县的代县长了，只等人大会通过之后，就可以正式成为县长。 杨东从此就是他们头顶的天，杨顶天！ “行，那就这样，你们好好部署落实！” 杨东点头，然后挂了电话。 一个小的现象，发现了也必须得整改。 要是现在不整改，只会越来越严重，不会越来越改善。 水无常势，需要修建大坝规范。 人无常识，必须得时刻提醒才行。 杨东放下手机，继续看向火车站的出口方向。 怎么还没有出来？ “啧啧，大侄子就是厉害啊。” 哎呀妈啊！ 杨东后背冷汗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这一刻，他被驾驶位车窗外面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因为声音是从自己左边传来的，让自己毫无准备。 他猛的转过身来，就看到两只大脸，四只眼睛盯着自己。 一个是七叔肖建梦。 另外一个就是肖平平。 刚才开口说话调侃自己的，就是七叔肖建梦。 杨东还以为他们没有出来… 原来早就出来了，只是自己刚才打电话让运管所整改，才没能发现两个人的身影。 哪怕两个人到了车前，脸都快趴车窗上了，他杨东都没发现。 “接我俩这么一会功夫，你都能训斥一顿下属？” “你都能找到一点县里面的不合理情况。” “你做官不升，谁升？” “该你升！” 七叔肖建梦嘿嘿的笑着，朝着杨东竖起大拇指。 杨东深呼口气，很想对准七叔的脸，怼一拳。 “你俩怎么过来的？” 杨东看向火车站出口和自己车距离，也不远啊，而且旅客走过来肯定要经过自己的车前面。 自己一直盯着前面，也没见到肖建梦和肖平平从车前走过来啊。 肖平平苦笑的朝着杨东说道：“哥，七叔拉着我从你车屁股后面绕过来的。” “七叔说，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是惊吓吧？ 杨东有些无奈，七叔都三十七八岁的人了，怎么还有这么童趣（无聊）的一面啊？双子座吧？ “哈哈，好了，上车上车。” 肖建梦笑了笑，然后拽开后排的车门，就近坐了。 肖平平绕了车前面，然后坐在副驾驶。 他已经不是秘书了，就不需要刻意为杨东开车了。 他现在是以一个亲人亲戚的身份，来参加杨东婚礼的。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不再把自己当成是杨东的秘书了，也不会看到杨东就下意识的喊领导哥。 “我给你们订好了酒店。” 杨东开口，朝着两人说着，然后启动车辆，直奔酒店。 “住酒店多没意思啊，你住哪，我们就住哪呗？” 肖建梦开口说道。 “不行啊，七叔，我住的地方没那么大，挤不下三个人。” 杨东开口，歉意的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肖建梦，说道。 “好吧。” 肖建梦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不纠结这个话题。 “对了，你岳父说了，婚礼还是放在开阳县老家了。” “到时候他们会从北春市赶过去，参加你婚礼。” “他们跟你爸妈都商量好了，小年那天在你老家办婚礼仪式。” 肖建梦觉得自己成了一个传话筒，朝着杨东传话。 杨东点头，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弟弟杨南跟自己说了。 自己的婚礼所有用度和安排，都是弟弟杨南负责的。 毕竟自己亲哥哥的婚礼，他这个做弟弟的肯定要重视。 有了弟弟的参与，基本上就不需要二老操心了。 绝对把婚礼搞的明明白白，热热闹闹的。 “对了哥，婚礼请帖，你都送了吗？” 肖平平问杨东。 杨东摇头：“我没时间，都是杨南负责。” 杨南亲自送婚帖，既代表自己，又能代表杨家，最关键的是杨南现在是企业家，而且是国内一二流中间的企业家。 他亲自送请帖，不会被人觉得杨家轻慢对待他们。 当然了，能够让杨南亲自送请帖的至少也得是正处级以上的领导干部，或者在社会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以及在村里帮助过杨家的老人，亲朋好友等。 至于开阳县的一些干部，还有庆和县的一些干部，都是口头打个电话通知。 第1401章 当这一刻来临时！ “七叔，平平，你们两个随便在庆和县逛一逛吧。” “我下午还有工作。” “平平，你对县里熟悉，你带七叔逛一逛。” “现在庆和县启动了冰雪旅游季，具体你可以问一下。” “还有，庆和县在25号那天，会在冰雪广场开一场冰雪演唱会，请的都是一些歌星，明星。” 杨东朝着肖平平开口，让后者带七叔去玩。 “25号？那不就是哥婚礼的前一天？” 肖平平听到这话，有些惊讶。 庆和县搞的冰雪旅游演唱会，就定在了杨东婚礼的前一天，也真是挺巧合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 “这些都是吉江卫视，庆和文旅局，家选集团，南旅集团，联合霍尔斯娱乐集团一起举办的。” “具体的细则，都是常务副县长刘与中谈的。” 杨东开口，朝着肖平平解释一句。 自己可不是故意把演唱会安排到25号的，更不是为了给自己婚礼预热。 实际上，就是这么巧合。 毕竟南旅集团比较着急举办这个冰雪旅游季。 能赚钱的项目，谁也不想留到明年，不是吗？ 毕竟冬季就这么几个月，如果不赶快搞，过完年，过完元宵节，天气就转暖了，到时候冰雪渐渐融化，想继续搞冰雪旅游都不具备天气条件了。 “我看庆和县建成了不少楼啊。” “我这才离开两个月啊。” 肖平平看到了街面上的楼房，跟自己在庆和县的时候，已经有些不同了。 “最近封顶的楼，有不少。” “基本上都是这两年投资商搞的工程。” 杨东点了点头，闲聊一样的回答肖平平。 七叔肖建梦这个时候已经不说话了，朝着外面瞅着，看什么都好奇。 并不是觉得庆和县发展有多好，而是他觉得东北的小县城，还挺有意思的。 他在京城混三十多年了，也去过不少大城市和南方省市。 唯独东北，他第一次来。 这里的风土人情，精神面貌，社会文化，饮食文化，都与南方不同。 他坐在火车上从北春市到庆和县这段旅途，一共四个多小时，结果跟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儿聊了四个多小时，你敢信？ 两个不认识的人，在车里面谈天说地，聊急眼了还骂对方不懂事，没见识。 回想起来，还真是不错的一段旅途经历。 “到酒店了。” 杨东把车停靠在酒店门口，然后带着两人下车，办理入住。 酒店是最好的酒店了，就位于县委县政府斜对面。 如果两个人想要去县政府找自己，也很方便，步行几分钟而已。 或者想吃东西的话，这里也有美食一条街，也比较方便。 “七叔，平平，饿不饿？带你们吃个饭。” 杨东开口问着两人。 七叔肖建梦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跟平平在火车上吃过了。” “你该忙忙，别管我们。” “我们晚上再聚！” “对了，把你弟弟杨南，还有你媳妇苏沐芸都喊过来，晚上一起聚一聚。” 七叔肖建梦如此开口说道。 “行！” 杨东点头答应肖建梦。 现在苏沐芸放了四十多天的长假，人就在庆和县，就在自己的住处。 晚上带她出来，让七叔见一见。 至于弟弟杨南，自己得提前打个电话问一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 现在弟弟的忙碌程度，快赶上世界球长了。 “哦对了，大侄子，你岳父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一个先来，一个后到。” “你可谓是双喜临门。” 肖建梦这个脑子真的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也幸好这个时候想到了，不然杨东肯定会错过这么大事情的提前准备。 金榜题名时，指的当然不是考试成绩，更多指的是人事安排任命。 杨东算了算日子，明天人事公示就结束了。 这两天，看来自己就要正式上任县委书记，代县长了。 “好，七叔，我知道了。” “那你俩休息会，我回去工作。” 马上快年底了，结果婚礼也赶在一起，县里的双会也赶在一起了，杨东繁忙的很。 婚礼之后就是县里的两会，2月27日到3月1日，就是庆和县双会的时间，为期三天。 届时县人大会审议政府工作报告，审议过去一年的成绩，以及未来的议题等等。 至于县政协会议就是政协委员的提案了，对庆和县发展啊有没有提案啊，不满的意见啊，发展的建议啊。 杨东到时候没准会以庆和县新任县长的身份，参加县人大的审议会，作庆和县政府报告。 杨东还会以庆和县委书记的身份，接见各乡镇的代表团，给各代表团开会。 最后还要参加县政协会议，接见庆和县的政协委员们。 杨东回到县政府，一如既往的工作。 2011年2月25日。 上午九点。 庆和县委办公室接到通知，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姜红阳将会在一个小时后，来到庆和县委，宣读省委重大任命，请庆和县委办公室做好准备。 而在稍早几分钟前，庆和县委办公室也接到了市委的通知，市委组织部部长王飞，以及常务副市长谭龙，将在半个小时后赶到庆和县委。 杨东昨天就知道消息了，不过他没有声张。 今天省组部的常务副部长姜红阳，还有市委组织部长王飞，常务副市长谭龙过来，是过来做什么，自己很清楚。 宣读重大任命，就在于重大两个字。 在庆和县能够称之为重大任命的，无非也就是县委书记，县长的岗位了。 其余的，都算不上什么重大任命。 县委书记办公室，冯家栋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了，不过他没有离开。 因为省组部常务副部长姜红阳在宣读完杨东的任命之后，也会去送他去龙武县上任。 因此，他必须在庆和县等待着。 同时，也准备好了正式跟杨东做权力交接。 他已经知道杨东一肩挑了，不仅担任县委书记还担任县长。 除了惊叹之外，就是佩服，还有一点点的苦涩。 没有人会把自己离开庆和县，去龙武县担任县委书记，当成是重用的… 他们只会明白自己是个失败者，从庆和县离开了而已。 官场上你做了一任县委书记，又去别的地方担任县委书记，基本上就是平调，不存在重用。 除非，除非，除非是特别特殊的地区，紧急需要一个强硬人物去担任，那样的话属于特殊情况的特殊任用，下一步绝对副厅。 剩下的按照正常的人事规则来说，县委书记下一步就应该是市委常委，哪怕再不济也得是个副市长，把副厅级别给解决。 然而他冯家栋从庆和县离开，就去了龙武县，职务还是县委书记。 说的好听一些叫重用，毕竟龙武县经济比目前庆和县要好嘛。 从一个低县的县委书记，到高县当县委书记，这不是重用是什么？ 但只有自己明白，这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自己就是个失败者，被扫地出门而已！ 第1402章 庆和县县委书记，代县长！ 庆和县委大会议室（大礼堂） 座无虚席。 所有庆和县科员以上的党员干部，全部到位，坐在台下。 庆和县委常委，县人大，县政协，县政府党组领导，县纪委等领导干部。 庆和县各乡镇党委，政府主要干部。 庆和县各县局委办等主要干部。 此刻全部聚集一堂。 庆和县县委书记冯家栋，负责主持会议。 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人事安排会议。 这也是一次不同寻常的换届！ 大礼堂上面拉着横幅，红底黄字，写的是庆和县干部大会。 为什么没有写迎新两个字？是因为杨东不是新人，他一直就在庆和县，又哪里来的迎新之说？ “下面请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姜红阳同志，宣读组织重大任命。” 冯家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主持会议，开口之后，朝着姜红阳部长示意。 姜红阳坐在主席台中间的位置，他把身前的麦克风拉到嘴角前，咳嗽一声之后，他认真的开口：“经省委常委会领导研究决定，对庆和县领导班子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整，现通知如下。” 他低着头，望着手中组织部下发的任命书。 “经组织研究决定，冯家栋不再担任庆和县委员，常委，县委书记，另有任用。” 台下，一千多名庆和县的科员以上干部全部屏住呼吸，不敢喘息，生怕错过一点信息。 “经组织研究决定，杨东不再担任庆和县纪委书记，副县长。” “现任命杨东同志为庆和县党委委员，常委，县委书记。” “庆和县原县长田启立同志，不再担任本职，另有任用。” “组织提议杨东同志担任庆和县人民政府代县长，提名为县长人选，并由县级人大进行表决。” 我的天啊… 当这一刻组织任命下发的时候，所有人才意识到这个人事安排任命到底有多么的可怕，多么的震惊，震撼人心。 一肩挑啊… 这可不是小事情啊，一肩挑这种事情只要发生了，基本上都是非常重要或者特殊敏感的地方，才会启动这种特殊的任命形式。 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庆和县竟然会有一天成为如此特殊的地方。 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县长，将会由一个人担任，真的是太疯狂了。 可是每一个庆和县的干部又没有任何意外和吃惊，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实则他们多半都不知道这个人事任命，虽然大家都意识到庆和县的县长可能是杨东。 不过也没有想过，也不敢有这么疯狂的想法，想到杨东会一肩挑啊。 本以为县长就已经足够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县委书记兼县长。 台下，庆和县的副处级领导，科级领导都目光复杂的望着杨东。 如果不是杨东年轻的脸庞，毫无皱纹的脸，他们甚至下意识会忘掉杨东的年纪。 可是仔细想一想，杨东今年才三十岁而已，虚岁三十一。 一个三十岁的年轻干部，一个三十岁的县委书记兼县长。 这样的情况，全国就算不是第一份，但也相差不远了。 至少在全省范围之内，绝无此种，必然是第一份。 “省委做出如此决定，也是考虑全盘大局，做出综合部署，综合决定，希望庆和县党员干部能够团结一致，以杨东同志为班长，撸起袖子加油干，以积极进取的姿态，以实际的行动做出有效贡献，做出卓越成绩。” “县委书记是党委最重要的一班岗，也是基层党委最高的一片天，希望杨东同志能够听取同志的有效意见，能够以开阔的胸怀，能够以开明的民主精神，带头领导党员同志，党政行政双丰收。” “组织上的决定，充分证明了地方要想干得好，带头领导少不了，而杨东同志恰是能够做好带头模范作用的好同志，好干部，好领导，望庆和县各级干部，人民群众，能够把握住发展大局，发展脉络，抓住机遇，超越历史和地域的局限性，把工作扎扎实实的推进下去，完成各项事业的新突破。” “希望庆和县党委领导干部，能够发扬高风亮节的风格，以宽广的胸怀，兼容并包一切新事物，新人事，新安排，切勿搞小动作，切勿闹小团体，切勿让小误会变成大疙瘩。” “最后我祝愿在庆和县工作的同志们，都能够所愿皆所成，谢谢。” 省组部常务副部长姜红阳的宣读任命和谈话都结束了，便将麦克风推了下去。 啪啪啪… 大家伙都一致的开始鼓掌，满脸都是兴奋和激动。 赞成省委这一项人事安排的庆和县党员干部比例超过了七成五。 也只有两成半的干部，对这一项任命有些微词，或者说有些保守。 至于单纯不满杨东的干部，那就更少了。 因为基本上都被杨东送到县纪委的双规程序里面去了。 只要对杨东有不满的干部，基本上都是贪污受贿，违法犯罪的恶劣干部。 因为好的干部，是不会对杨东有什么厌恶情绪的。 “下面请杨东同志进行发言讲话！” 冯家栋继续主持会议，脸上满是笑意的望着这个年轻不像话的干部。 昨天还是副处级。 而今天杨东已经成了实实在在的正处级县委书记，还兼任代县长的人。 不仅追上了自己，还超越了自己。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吃味的心思了，他也接受了自己失败的事实。 他现在只想尽快把庆和县会议主持完了，然后好跟着姜红阳去龙武县，然后宣布他担任龙武县委书记的决定，让他好好的在家乡父老面前露一把脸。 杨东站起身来，来到演讲台前，把麦克风抽到嘴角下面。 “省委决定我担任庆和县县委书记，代县长，是组织上对我工作态度的肯定，对我工作能力上的信任，我将以饱满的工作热情，以低调踏实的工作精神，继续投身庆和县党委以及政府的工作上面去，以积极进取，团结友爱，努力拼搏的工作态度，团结所有同志，带领全县各族人民，党员干部，发展经济，走好属于庆和县自己的路。” “相信在座的各位同志对我都非常熟悉了，也非常了解了，也都忍受了我一年多的脾气了。” “但是希望在接下来的工作之中，我依旧能够与大家共进共勉，同时希望大家能够做好各自工作，配合好党委政府的相关工作。” “庆和县的发展离不开任何人，更不离开人民群众的信心信任和坚定力量。” “让我们把握住时代脉搏，让我们抓住发展的大机遇，夯实强悍使命，攻克难关，勇往直前，任何的路不管多么荆棘，只要敢走，早晚能够成为大路。” “最后我想说的是，谢谢大家对我这一年多以来工作的支持，事业上的帮助，生活上的照顾。” “庆和县是我的半个故乡，也是我做出重要事业的起点，更是我现在心心念念的地方。” “这里的人，这里的物，这里的土，这里的一切，都让我痴迷。” “接下来的时间里，诸君共勉！” “我的讲话完毕，谢谢！” 杨东完全是脱稿讲话，全程都没有看稿子，甚至他都没有写稿子，完全是现场发挥，所以有些段落看起来不太严谨，但全都是现场的反应和发挥。 讲话完毕之后，他来到演讲台前面，深深的朝着下面的一千多名庆和县科级以上党员干部鞠躬。 九十度的鞠躬，而且不是敷衍的鞠躬，完全是发自内心的鞠躬。 鞠躬的时间有多少，掌声的热烈就有多少。 杨东起身的时候，掌声还在继续。 已经持续一分钟了。 什么叫经久不息？此刻就是！ 杨东鞠躬之后，侧着身子看向台下的每一个干部，然后转头回到主席台座位。 这一刻，尽是光华路，满堂春庭雪！ 第1403章 庆和县后续人事调整！ 省组部常务副部长姜红阳离开了庆和县，简单的吃了中午饭之后，坐车返回省城。 值得一提的是，姜红阳部长，还是之前来灵云市宣布关木山担任市纪委书记的那位常务副部长。 没想到，一个人，宣布了师徒俩的人事任免。 而且省委派出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来宣读决定，这体现了省委领导对杨东的支持与肯定。 否则的话，以正常的规矩，由省组部干部二处的处长来宣布决定，就已经足够了。 一个常务副部长，正厅级的领导，来宣布一个正处级的县委书记，可见不一般。 “杨东同志啊，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省委组织部的领导走了，但是市委组织部的王飞部长还没有走，常务副市长谭龙也没离开。 两个人站在一起，朝着杨东挥手。 杨东见此，立马来到两位市委领导的面前，满脸笑意的开口道：“两位领导，吃好了吗？不喝酒是不是有些小遗憾啊。” “工作时间不饮酒，这是规定，你可莫要害我们啊。” 谭龙满脸笑意的指着杨东开口打趣，玩个玩笑。 王飞部长的脸色却是认真的问着杨东：“杨东同志，省委的人事结束了，但是我们市委的人事还在进行之中。” “你们庆和县领导班子里面，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可以跟我说，我会把你们庆和县的建议写到组织规划书里面去。” “一个好的车头，也得需要好的零件来搭配，不能含糊马虎了。” “市委侯书记可是嘱托我，让我好好的把关庆和县人事。” “所以你不要有顾虑，有什么就说什么。” 王飞一连串的这几句话，让杨东明白了王飞部长的意思是什么了。 前面两句话就是询问自己意见，而提到市委书记侯勇的嘱咐，就是告诉杨东，市委书记不打算再人事问题上面搞事情，完全尊重庆和县的意见。 所以你们庆和县有什么想法，都尽管提。 我这个市委组织部的部长，完全可以一言而决了。 杨东知道侯勇不会在人事问题上搞什么幺蛾子。 首先侯勇是一个好领导，好书记，这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有些时候也有些刚愎自用，霸道的风格。 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自己跟侯勇除了级别上的差别，也没差啥了。 一个市委书记，一个县委书记，都挺霸道。 再一个就是侯勇现在也不敢随意的处置自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不敢得罪自己。 一个县委书记兼县长，说白了虽然还是个正处级，但已经跟半个市委常委没啥区别了。 话语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即便是市委书记，也得充分尊重和考虑自己这个一肩挑干部的意见。 因此，杨东也不打算客气。 让自己提，自己就提了。 这样的好机会，就这么一次。 这要是不把握住，岂不是太浪费了？ 下次可就没这么好机会吃独食了。 “县纪委书记，我不担任了之后，希望组织想好人选，我倾向于两个人选，县纪委副书记郭维同志，还有一个就是省纪委第一纪检室第八调查组组长韩浩同志。” 杨东一开始犹豫过，这两个人要使用哪一个？ 但是现在想好了，他自己不做决定，把这个决定交给市委组织部，交给市委领导吧。 这样的话不管市委领导做什么决定，自己也是对得起两个人。 自己是公平公正的推荐了两个人，至于市委决定用哪个，那就跟市委有关系了，非自己能决定的。 如此一来，成功的会感激自己，没成功的也不会埋怨自己。 “郭维不行！” 然而面对杨东的提议，王飞部长却是紧皱眉头的提出了反对意见。 王飞摇着头，一脸的凝重。 这让杨东有些诧异和吃惊。 刚才王飞部长不是还说自己可以随便提出意见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王飞看到杨东眼睛里面的质疑和不解之后，连忙笑着解释道：“杨东，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否定你。” “而是郭维同志已经名花有主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龙武县纪委书记年纪到了要退休，冯家栋同志跟我推荐了郭维同志，说郭维同志担任县纪委书记一点问题都没有，让我务必帮他这个忙。” “市委侯书记那边也同意这个人事，所以…” 王飞说到这里，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很明显了。 郭维没办法担任庆和县纪委书记，他可能要去龙武县担任县委书记了。 而这个人事提议，是由冯家栋提出来的。 杨东当然不会怀疑郭维跟冯家栋暗通款曲，他俩也没什么私人关系。 冯家栋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推荐，完全是给自己一个人情。 不过自己帮冯家栋基本解决了乔杉资本的铼矿事件，也算是人情抵消掉了。 “原来如此，这样也好。” “总在一个地方工作，尤其是任职纪委，可能会懈怠，也可能会因为熟悉的干部而不敢下手。” 杨东点了点头，不反对郭维去龙武县担任纪委书记。 郭维去龙武县担任纪委书记，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是冯家栋点名要过去的，以后能够借助冯家栋不少的光。 当然了冯家栋自己也有利益，点名郭维担任龙武县的纪委书记，那么郭维就算是冯家栋的人了。 不过冯家栋离开龙武县这么久，看来也有些不自信了，人还没去任职，就想安排一下班子干部了。 当然，这也难怪，刘与中都跟冯家栋决裂了，冯家栋肯定要选择新的盟友。 “我支持市委的决定。” 杨东点了点头，赞同这个人事改变。 “其余的岗位，你还有什么人选推荐吗？” 王飞继续开口问杨东。 其实杨东明白，任何人都明白，庆和县有两个干部是一定会被清理掉的。 “宣传和组织工作，千重万难，不可马虎。” “边丰和吴三平两位同志或许是在庆和县太久了，失去了一些锐意进取。” “当然这不是什么错误，只是目前庆和县发展脚步很快，宣传和组织工作跟不上进度，也是不行的。” “因此我还是觉得换两个年轻一些的干部，更为合适，也能够跟上我们的发展脚步。” 市委组织部长王飞闻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你知我知的人事调整，就不必浪费太多时间了。 两个墙头草，该滚蛋就滚蛋吧。 “你们县的组织部长，市委考虑由侯东来担任。” “而你们县的宣传部长，市委考虑由你们文旅局长崔丽丽升任，你觉得如何？” “女同志搞宣传，会更细心一些，而且崔丽丽同志是你们县的老同志，对庆和县发展很熟悉。” 杨东眉头不禁一挑，有些吃惊。 没看出来啊…这个崔丽丽藏的挺深啊。 她原来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旅游局长，后来自己改组部门，文化局和旅游局精简改成新的文旅局，她担任局长。 没想到这么快就升了。 第1404章 谭龙生气！ “行，崔丽丽同志的确合适。” “但这样的话，我们文旅局的局长就缺少了一位啊。” 杨东赞同这个人事安排，但是文旅局的局长很重要，尤其是庆和县准备发展旅游经济，四季经济都要搞，可马虎不得。 “哈哈，你是县委书记，文旅局的局长人选，你自己头疼吧。” 王飞闻言不禁大笑一声，他才不管庆和县文旅局的下一任局长是谁，他只负责配全庆和县常委班子的同志。 “部长，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杨东看向王飞，有些不好意思的出声问道。 “你说啊。” 王飞笑着点头开口示意。 现在杨东可是一肩挑的书记县长，跟其他区县都不一样。 可以说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长，都得对杨东客气三分才是。 “侯东来同志担任组织部长，那县委办主任能不能由侯双全同志担任？” 这是杨东的一个小要求，当然也是个小提议。 成就成，不成的话也没事。 毕竟侯双全最近几个月才任职庆和县政府办主任，虽然侯双全解决正科级也挺早了，也有小两年时间。 但是从一个正科级干部，升任为县委常委级别的领导，还是挺难的。 可杨东还是想试一试。 虽然不知道是谁，是哪个势力出手，往自己县委里面安插了崔丽丽。 但既然崔丽丽可以从文旅局的局长升任县宣传部长，侯双全为什么不能从县政府办主任升任县委办主任？ 王飞目光略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杨东，对于杨东的小心思，他非常的了解。 不过崔丽丽这一步棋，的确是别的领导要求的，自己也无可奈何。 所以杨东的这个要求，也并不算过分。 “那就让侯双全担任县委办主任的同时兼任县政府办主任吧。” “县委书记，县长是一个人。” “县委办主任，县政府办主任，也理所应当是一个人。” “如此，对接不会出现问题，用熟不用生，对吧？” 王飞难得大方了一次，这次不仅同意了侯双全的升任，而且还提议侯双全继续担任县政府办主任。 虽然县政府办主任是正科级，按理来说县委就可以独自决定。 但一般情况下已经担任县委常委了，就不能担任正科级别职务了，除非市委有特殊要求。 因此王飞这么说，也帮杨东避免了一些人事安排上面的麻烦和争议。 “好的部长，我举双手赞成，就这么决定。” 杨东点了点头，他对王飞部长的大气很是感谢。 对于王飞的安排，也非常的满意了。 “你怎么不提议调整县委副书记？” 其实王飞有些好奇，杨东换了县纪委书记，县组织部长和县宣传部长，怎么就没有提县委副书记？ 县委副书记宋晓峰，可不是杨东的一路人，甚至之前两个人生了嫌隙和矛盾，闹的还是挺大的。 “我是县委书记，县长。” “我要从大局观入手，考虑问题。” 杨东笑着开口，回答王飞部长。 王飞点了点头，他懂了。 县委书记县长身系一个人，县委副书记是最难熬的一个职务，如果县委副书记不投靠县委书记的话，架空他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让宋晓峰离开，才是对宋晓峰最大的折磨。 “还得是你啊。” “我先出去抽根烟，透透气。” “谭龙市长，你有话跟杨东聊吧？我出去等你啊！” 王飞不再跟杨东开口聊了，而是看了眼一旁的常务副市长谭龙，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他其实不知道谭龙为何要跟着自己过来，毕竟人事安排问题，跟谭龙无关啊。 但谭龙要来，自己这个组织部长也拦不住。 市委常委座次排名上面，谭龙比自己高。 杨东看向侯东来和侯双全，二侯秒懂杨东的眼色，立马追着王飞出去。 王飞部长安排两个人这么重要的职务，他俩必须得感谢王飞一波。 不管如何，这礼数上面，都不能差事。 杨东看向谭龙，曾经的市委常委兼开阳县的县委书记，更是如今的常务副市长。 以前自己是个科员的时候，是个副科级干部的时候，面对副厅级的谭龙，很畏惧，也很紧张。 但是现在自己成了正处级的县委书记，县长。 再次面对这个人，副厅级的常务副市长谭龙，就没有那么忐忑不安了，也不再害怕了。 “常务，您想跟我说什么？” 杨东主动开口询问谭龙。 谭龙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那个，小东啊，我有点事想找你帮个忙。” “您可折煞我了，您有事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不违法的，我肯定办。” 不惧怕是不惧怕，但是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毕竟人家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 “呃，是这样的，你们庆和县有铼矿，对吧？” “先前乔杉资本国内区不是确定要在你们这里进行投资了吗？五十个亿。” “但我听说你们不想要这笔投资了？” “小东啊，我们能招商引资也不容易，如果有可能的话，能留住就留住吧。” “铼矿的确是敏感战略物资，也是应该列入管控的稀有金属物资，虽然我国还没有列入，但这个常识，我们都知道。” “但是不能因为敏感就不合作，不开发啊，不开发我们就无法掌握这项技术，就无法让市场变的成熟，就无法形成完整的产业链。” “一味的抱着，看似是保护，实则是耽误发展机遇。” “不能因噎废食，更不能自缚双手双脚。” “让乔杉资本以合资的形式参与进来，这样既做到不泄密，又有利于我们的经济发展，你说那？” 杨东听了谭龙的话，不禁深深的看了眼谭龙。 原来这位常务副市长想要跟自己说的话，就是这个。 都说资本无孔不入，果然如此啊… 虽然地级市的常务副市长放在全国范围，也不算多大的官，但最起码在地方来说，已经很大了。 能够请动这样的干部出面，来做这个说客。 可见乔杉资本，也是很牛掰的。 “常务，这件事，你真不该掺和进来。” “你知不知道任行健是吴建材的儿子？” 杨东板着脸，也顾不上谭龙生气，直接开口反问。 “什么？？” 谭龙闻言瞪大眼睛，吃惊的看向杨东。 这一个消息，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就是吴建材年轻时候留的种，但是从出生就在国外居住。” “他这次回来，目的不纯。” “您别忘了，吴建材当初倒了，您也是有一份功劳的。” “我言尽于此，常务，您好好考虑。” “到底要不要做这个说客！” 杨东提醒的话，让谭龙的脸色变的很是难看，也非常的凝重。 他是又气又怕。 气的是杨东的态度，刚刚才一肩挑，现在就不把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放在眼里了？ 怕的是，任行健竟然是吴建材的儿子。 自己当时也是出手的，站队侯勇的一员。 搞垮武新开，害死吴建材，也有他一份。 “我知道了！” 谭龙深深的瞥了眼杨东，敷衍的点头之后转身就走，再也不多说半个字。 第1405章 杨东警示侯东来！ 杨东望着谭龙走出去的背影，暗暗摇了摇头。 总有人从远到近，也总有人从近到远。 可以说万事万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时时刻刻都在变。 尤其身在仕途这条滚滚洪流之路，再亲密的关系也会因为很多原因渐行渐远，也会因为志同道合而渐渐走近。 最开始杨东管谭龙叫谭叔，那个时候谭龙的确帮他很多。 但是现在的谭龙，再让自己真心喊出一声谭叔，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并不是谭龙做了什么错事，也不是因为久不见的原因，而是因为顺其自然。 有些时候这种顺其自然的发展，挺无奈的。 至于谭龙今天来找自己说铼矿的事情，充当乔杉资本的说客，给自己的感观也不太好。 杨东都不敢往重了去想，因为想重就是谭龙跟乔杉资本之间有利益勾连关系。 所以他不往深层次考虑，只当是谭龙的仗义执言。 其实谭龙的话也有道理，抱残守缺，固步自封，因噎废食，的确要不得。 不开发，不开采，如何发展技术，让技术成熟？让自己这一方的产业形成规模化？ 没有规模化，就没有产业链。 没有产业链，光有铼矿也没用。 开发不了，等于没有。 因此杨东才不打算让乔杉资本撤资，而是要求他们增资，然后跟国企合作，把技术留下来，用技术换铼矿的利益。 当然，如果乔杉资本准备撤资的话，那也没办法。 不过自己这边也会得到十个亿的赔偿款。 杨东走出县委楼食堂，来到县委院子里面，送王飞和谭龙。 “王部长，我婚礼快到了，您收到杨南亲自送的请帖了吧？到时候一定得来喝杯喜酒。” 杨东开口朝着王飞部长笑着说道，自己这个本人也邀请一次。 “放心，一定到！” 王飞点头笑道，跟杨东握完手之后，转身上了自己的专车，市委6号专车。 他又不傻，杨东结婚的那一天，指不定会来多少位领导。 自己怎么可能不来？不仅要来，而且要混个脸熟。 “常务，刚才我的话有些过分，但我也是为了您着想。” “吴建材的儿子，不可深交。” 杨东又来到谭龙面前，跟谭龙道歉。 现阶段得罪一位常务副市长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杨东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弯腰道歉，也没关系。 “好。” 谭龙点了点头，松开杨东的手之后，转身上车。 谭龙没有多说什么，就上了车。 杨东见他这个态度，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自己因此没有开口邀请谭龙参加婚礼。 之前杨南的确送请帖给了谭龙。 如果婚礼的那一天，谭龙来了，自己就欢迎。 如果他没来，自己也不强求。 两辆市委领导专车，缓缓离开了县委大院，直至消失不见。 侯东来跟侯双全，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来到杨东身旁。 他俩跟着杨东一起，目视着两辆市委专车消失不见。 “一个组织部长，一个县委办主任。” “你俩满意吗？” 杨东转过身子来，看了眼两个人，笑问道。 “啥？侯双全这小子升的这么快？这就跑我前面了？组织部长？” 侯东来震惊的瞪大眼睛，望着侯双全，眨眨眼睛，又看向杨东。 也难怪他误会。 他现在不就是县委办主任吗？ 所以他以为是侯双全担任组织部长。 “反了！” 杨东朝着两个人比划了一下，然后迈步往县委大楼走去。 “啊？我是组织部长？” 侯东来猛的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停顿一下，然后立马追上杨东问。 侯双全见此，也连忙追上去。 “对，县委办主任升组织部长，合情合理。” 杨东点头，朝着侯东来回答道。 “至于你，担任县委办主任，还兼任县政府办主任。” “不过其余职务，你就别兼任了，否则你成了庆和县兼任职务最多的领导。” 杨东又看向侯双全，朝着他沉声示意。 目前侯双全兼任的职务是最多的，不仅仅是县政府办主任，还是县市政管理委员会主任，也是县新闻发言办公室主任，更是对外联络办主任，县政府防空办公室主任，也是参事办公室主任。 这么多位置，很多职务，都交给侯双全一个人，很容易出事情。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侯双全担任这么多职务，的确不行。 所以杨东决定，砍掉侯双全这几个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只保留县委办主任，县政府办主任。 其余职务，都分给县政府其他几个副主任兼任就行了。 一个副主任兼任一个，安排的也会很合理。 加担子，总好过撤梯子。 “组长，我…谢谢！” 侯双全眼睛红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感谢杨东，哽咽很久只剩下一句谢谢。 杨东不收礼，也不受贿，更不接受他们的感谢。 完全是凭借着曾经的感情，以及曾经的战友关系，帮助他们，支持他们，提拔他们。 杨东来到庆和县之后，已经提拔他们好几次了。 不然的话，他到现在都还是个副科，哪里有机会成为副处级的县委办主任？ 还有侯东来也是如此，他最多也就是个正科级干部，哪里能成为县委常委，组织部长？ “别来这一套！” “想感谢我，把工作给我做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我希望你们能成为抬轿子的人，一起帮我把庆和县经济抬起来！” “知道吗？” 杨东脸色严肃的开口，训斥两个人。 “放心，组长，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侯双全郑重其事的点头，绝对不会让杨东失望。 “我也一样！” 侯东来也连忙表态，开口。 杨东瞥了眼侯东来，发现他最近两个月胖了不少，至少胖了二十斤。 最开始认识侯东来的时候，侯东来还是一百五十斤，现在至少一百八十斤。 忽然他就想到上辈子的侯东来因为贪污受贿，被双规的记忆。 “东来，你有没有贪污？” “这几个月被架空，有没有因为消磨意志，收了不该收的钱？” 杨东很警惕这个情况，毕竟上辈子发生过的情况。 这辈子谁知道会不会发生？ 万一侯东来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怎么办？ 要真是这样，这个县组织部长，就轮不到他了。 “啊？我贪污？” “组长啊，我要是贪污的话，我就不得好死！” 侯东来闻言，唰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然后连忙朝着杨东开口保证，甚至不惜拿自己命发誓。 “真没有？” 杨东继续盯着他问了第二遍。 “真的没有！” “要是有的话，郭维那小子能发现不了？他可是属狼的，谁都咬！” 侯东来继续表示没有，然后就推出郭维。 郭维都没发现，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他要真的贪污的话，郭维肯定要汇报给杨东。 “那就行。” “记住了，东来，不能因为一点钱就把大好前程给毁了！” 杨东闻言，这才略微放心下来，语重心长的朝着侯东来警示道。 “我明天就结婚了，你们都去帮忙吧。” 第1406章 杨东大婚！（一） 说句实话，杨东有些紧张。 他很少紧张过，尤其是在这一世。 但是想到明天就是婚礼的日期，他忽然有些心慌。 如果仔细来算的话，他上辈子就没有结婚，一个人孤独着。 而这一世，什么都有了。 当官当到了县委书记，县长。 也马上就要做新郎官了。 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也被他占全了。 “大侄子，咋了？” 肖建梦来到杨东身旁，看到杨东蔫了吧唧的样子，有些奇怪。 以往杨东不会这样，做什么事都是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怎么此刻如此的紧张？看起来像是被人煮了一样。 “七叔，你结婚的时候紧张吗？” 肖建梦：… “你小子嘲讽我那？” 当着一个三十八岁老光棍面前，问结婚紧不紧张？ 杨东反应过来了，连忙歉意的开口：“对不起七叔，我有些紧张。” 此刻的他虽然坐在办公室里，而且是县委书记办公室。 这是冯家栋腾出来的办公室，被县委办的同志打扫的干干净净。 椅子和桌子也都换了新的，书柜里面的书，也是杨东之前办公室里面的，统一搬到了这里。 按理来说，换了新的办公室，迎来了新的风水，又成了庆和县一把手，应该开心啊？ 但是杨东下午没有什么工作的精气神。 尤其是想到明天就是结婚日子，他很心慌，更紧张。 不知道是不是婚姻的重任，即将成家的重任，把他压的喘不过气。 结婚是人生第一次，他做别的事都有经验，唯独结婚是第一次。 他怕，怕给不了苏沐芸幸福，给不了苏沐芸一个圆满的家。 尤其是身为党员干部，时刻心里想的，做的，基本上都是为国为民。 至于家庭的温馨，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比较奢侈。 “你小子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昨晚咱们一起吃了饭，我也见了苏沐芸，是个好女孩。” “你能娶她，是你的福气。” “她会是你的贤内助。” 昨天晚上，杨东带着苏沐芸一起，见了七叔肖建梦，还有肖平平。 四个人在一起吃了顿饭，聊了聊日常。 然后苏沐芸就回了开阳县，连夜回去的。 新娘子结婚前两天，就不能再见新郎了，不然寓意不好。 现在都已经简化了，要是放在以前的话，结婚前一周都不能见新郎，一直到揭盖头的那一刻。 这是婚礼的习俗，也是旧礼数。 主要是以前的人没什么谈恋爱的机会，基本上就是父母做主，确定关系就不能随便相见。 因此不见面，是古人的常态。 也正因为不经常见面，才会在结婚当晚有新鲜感，喜悦感。 但现在经济发展，社会进步，思想开放了。 也没有人这么保守。 不过基本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所以苏沐芸提前两天回开阳县。 她会在开阳县的酒店，等杨东的车队来接她。 原本她应该回家，也就是省委常委楼。 但谁敢去省委常委楼去迎亲？开什么玩笑？ 而且距离太远了，车队一来一回就得六个小时，司机都不用睡觉了。 因此就在苏沐芸工作的地方，也就是开阳县，当成她出嫁的地方。 杨东的车队从开阳县把新娘子接走，然后回到下水镇小杨村，一来一回也不过一个半小时而已。 婚车速度不能太快，要以安全为主。 杨东的老家早就张灯结彩，准备好了结婚的一切，只等新郎官和新娘子回家了。 杨东的屋子也收拾好了，贴上了大红喜字，炕上铺上了红盖褥，早生贵子也摆上了（红枣，花生，桂圆，瓜子） 老家村里，三天前就开始摆酒席了，也就是流水席，要吃三天，用来招待村里村亲。 杨东的弟弟杨南买了五头猪杀，三天时间里面全都吃没就行。 车队，也是杨南负责联系的。 他一个电话，就能叫来几十辆宾利，玛莎拉蒂，这些豪车。 不过杨东是政府干部，也为了不惹是生非，不把婚礼太过于高调。 所以杨南最终给他哥选的是宝马车队，清一色的宝马商务款，漆黑如墨的车队一共9辆车，寓意着长长久久。 而头车，也就是婚车，用的是宾利，也是新娘子和新郎官坐的车。 算上婚车，就是10辆车。 有人说10辆车很寒酸，但是身为党员干部，你要是弄个几十辆车队，反而惹麻烦。 不过车队虽然看似寒酸，但是好东西都在里子，不在于面子。 所有的席面，都是最好的席面，订的也都是最好的酒店。 开阳县最好的酒店，负责承接杨东和苏沐芸的婚事。 婚礼的流程就是杨东从老家出发，车队开始接新娘子。 接到新娘子之后，直接接到老家村里。 在村里面弄完结婚的流程之后，就返回县里参加酒宴，以及开始婚礼的仪式。 届时所有贵宾都会在开阳县的酒店集合。 “你小子命够好了。” “有一个好妻子，更有一个好弟弟。” “家选集团董事长杨南，亲自为你策划婚礼，全程不需要你费心思。” “你说，你是不是很幸福？” “这么幸福的人，有什么可紧张的？” “结婚至于紧张？” 肖建梦是想不明白，他也没经历过，所以没办法感同身受。 杨东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他紧张是因为灵魂深处的颤栗，或许是上辈子最痛苦的记忆，最不敢触碰的记忆在作祟。 结婚之后，才算是彻底跟上辈子失败的自己，作了一个完整的告别。 杨东，你现在不再是上辈子的失败者。 你现在是一个积极进取，奋发前进的成功者。 深呼口气，杨东调整一下心态。 许久，调整差不多了。 结婚的确紧张，但自己必须踏过去！ 他看了眼时间，然后朝着肖建梦以及肖平平说道：“七叔，平平，我们回开阳县老家。” “七叔，我带你去见我爸妈。” 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五点了。 政府早就到了下班时间。 自己留在庆和县委，也没啥意义了。 自己再刻苦勤奋，也不至于在结婚的时候工作吧？ “我开了车！” 这时，蒋虎走了进来。 他刻意等杨东回下水镇老家。 所以开车过来。 “这不是蒋家的小鼻嘎吗？” 肖建梦看到了蒋虎，忍不住笑了起来。 蒋虎一听有人喊自己小时候的外号，顿时怒了。 但是抬起头一看肖建梦… 呃… 算了，不生气。 “走吧，回老家！” 杨东手一挥，跟着蒋虎出去。 随即，几个人上车，直奔老家。 媳妇儿，我来了！ 第1407章 杨东大婚！（二） “明天就是新娘子了。” “女儿，开心吗？” 苏玉良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外套，给女儿梳头，一边梳头一边问着。 如果不看他泪眼婆娑的话，谁也不会发现这位省委副书记，此刻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提前一天就来到了开阳县酒店，就是为了送女儿出嫁。 苏沐芸也是泪水湿透脸颊，他望着梳妆镜里面的爸爸，早已经是双鬓斑白，脸上的皱纹也很多。 毕竟是五十六岁的人了，加上官场上的劳累，让她爸爸已经失去了年轻时候的帅气。 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作为老子的苏玉良，又岂能会差了？ “爸，我开心。” 苏沐芸点了点头，止住了哭腔，尽可能的露出笑意，不让老爸担心。 “是啊，小东这孩子很好，很优秀，也不是一个沾花惹草的男人。” “把他交给你，我放心！” 苏玉良深呼口气，然后满脸慈祥的开口说道。 “爸~你说反了，不是把他交给我，是把我交给他。” 苏沐芸发现了苏玉良言语中的漏洞，有些无奈的纠正着。 “爸没说错话，就是把他交给你。” “你要管着他，不要让他太过于意气用事。” “他是个工作狂，跟爸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所以…” 苏玉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语气，语气也复杂了不少继续说道：“我跟你妈的悲剧，希望不要重复在你们身上。” “你要时刻包容他，要理解他，支持他。” “这就是爸爸为什么会说，把他交给你的原因。” 苏玉良叹了口气，朝着苏沐芸提醒着。 “好女婿，可旺三代！” “杨东要是有一天真的能够突破地方限制，往上走的话，咱们苏家未来三代都不用愁了。” “你爸到时候就是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呸呸呸，我大喜之日，不许提这些，什么死不死的？爸你要长命百岁，你还要等着你外孙子，外孙女孝敬您那。” 苏沐芸立马呸呸呸，把老爸的不吉利的话给呸掉。 但是泪珠子，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女儿啊，真的是长大咯。” “想起你小时候，就这么大，像个小瓷娃娃一样，我抱在怀里啊，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二十七年过去了。” 苏玉良继续给苏沐芸梳头发，女儿要出嫁了，作为老爹给女儿梳头，这是传统。 其实这个活，原本是女儿的妈妈，也就是他前妻郑虹做的。 但是郑虹目前还没有回国的意思？ 苏沐芸对于老妈郑虹的态度，有些委屈和难受。 女儿大婚，亲妈不回来，终究是遗憾。 老妈出国这么多年了，她就见过两面，一次在国内京城，一次在美国扭腰。 不然的话，她童年也不至于那么孤独，甚至留下了童年阴影。 “爸，您什么时候和李臣相认父子关系？” 她调整心态和状态，换了话题。 一下子就问到了苏玉良要命的地方上。 苏玉良正在满脸笑意的给女儿梳头，忽听苏沐芸问出来的这句话… 他措手不及，梳子直接从手上掉了下去，顺着苏沐芸的头发掉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 幸好是木梳，并没有摔断，否则寓意不好。 一瞬间，他额头冒汗，后背发凉。 女儿…竟然知道了？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 苏玉良脑子有些发懵，完全不知道女儿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也没有人告诉女儿啊。 不管是关木山，还是尹铁军，他们都不可能把这个秘密告诉苏沐芸。 可是为什么女儿还是知道了？ 难道是杨东说的？ 杨东的确知道这件事，但是应该也不会冒险告诉苏沐芸吧？ 苏沐芸心里面始终有一根刺，就是老爸的长子。 当年下乡的时候，老爸跟一个农村妇女有了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李臣。 可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苏沐芸不会生老爸的气，毕竟她管不到。 问题是苏玉良结婚之后还是念念不忘那对母子俩，时不时都要问手下，想要找到那对母子俩。 自己老妈郑虹为此没少跟苏玉良吵架。 她年纪小，不懂事，被吓得哇哇哭。 自此，心里有了阴影。 甚至老妈郑虹跟老爸苏玉良离婚，也是因为这件事，两个人心里都有疙瘩，过不下去了才离婚。 最过分的有一件事，让她至今都没忘记过。 在她五岁的那年，老爸跟老妈吵架，老妈吵架吵上头了，辱骂苏玉良的第一个女儿是没见识的农村妇女，又臭又土又抵挡的农村女人。 结果苏玉良也吵到上头了，直接上头给了郑虹一个大嘴巴。 离婚，也就是在这一次。 后来她就没有妈妈了。 郑虹出国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国外的女人，拿了国外绿卡。 每天跟着一个外国大叔生活着，没有结婚，但已经同居几年了。 如今自己快三十岁了，回想这一切都没什么意义。 她也逐渐理解了父亲的不容易，以及父亲为了苏家，为了苏系撑着，到底有多累有多苦。 话又说回来，苏玉良先有的第一个女人和儿子，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没什么问题。 准确来说，李臣可不是苏玉良的私生子，人家是第一个妻子所生的儿子。 “爸，我不反对了。” “你以后不用默默的，偷偷的在书房里躲着看照片。” “儿子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就尽快相认吧。” “李臣，我也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他是杨东的好哥们，杨东说他为人品行非常好，是个值得信赖的兄弟。” “不然杨东也不会力荐李臣担任庆和县的副县长兼乡党委书记。” “爸，认吧。” “早点相认，也让李臣认祖归宗，早点传续苏家的血脉。” “我毕竟是个女儿身，我的儿子女儿也不会姓苏。” 这就是女儿跟儿子的巨大差别。 家有儿子，会为家里添丁进口。 家有女儿，只会为别人家添丁进口。 “沐芸，你…” “哎！” 苏玉良此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觉得女儿今天格外的贴心。 父女俩彼此的隔阂，唯一的隔阂，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就算是块冰，也都消散于无形。 “只要你不生气，爸就按照你说的做。” 苏玉良偷摸的注意着女儿的脸色表情变化，望着梳妆镜。 苏沐芸见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一个省委副书记兼副省级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会在乎自己这个女儿的想法。 “我不生气。” “一家人，早晚都是一家人。” “你，我，杨东，李臣，我们就是一家人。” 第1408章 杨东大婚！（三） “大儿子，明天结婚，记得把沐芸从车里抱下来，别让她脚沾地。” “还有明天抱着她要跨过火盆啊，脚抬高点。” “抱着她进了房间之后，要把她抱着，让她坐在早生贵子上面。” “老二啊，压车的人选找好了吗？” 杜玉香一边跟杨东念叨明天结婚的流程，一边又问老二杨南有关婚礼的细节安排。 “哎呀妈，你别担心了，我哥的婚礼，有我那。” 杨南捂着头有些头疼，这么一会老妈杜玉香问了好几十遍了，自己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你这孩子，你哥结婚，这是大事，我能不过问吗？” “等你结婚，我也一样操心啊。” 杜玉香罕见的发了脾气。 以往老妈的脾气是最好的，温文尔雅的不像个农村妇女，也是因为上过学的原因，所以教养素质足够。 但是今天她很生气，杨东结婚了，杨南把一切都大包大揽，她和杨建文就像是旁观者一样，身为父母没有给孩子准备任何东西，这种失落感，谁又能理解？ 生气之后，杜玉香的眼圈就红了，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一晃就三十岁了，当年生下你的时候，你才四斤半，瘦的跟个黄毛猴子一样。” “以前家里穷，连麦乳精都供应不上，你半岁之后就喝玉米糊糊。” “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又把老二和小丫头拉扯大。” “这一晃，大儿子要结婚了，我就算死了，也值了。” 杜玉香一边哭诉一边抹眼泪。 “呸呸呸，大喜之日，说这个干什么？” 老爸杨建文在一旁连忙呸了三口，埋怨着老妈杜玉香大喜之日，说这些干什么。 儿子结婚，这是值得开心的日子啊。 添人进口，这还不好吗？ “妈，你放心吧，我跟沐芸一定会幸福。” “以后我们夫妻好好孝敬你们。” “还有小南，小然，我们都会这样做的。” “你和老爸就享清福就行。” 杨东转过身来，握住老妈杜玉香的手，有力的抓着手，给予老妈力量。 “妈知道，妈知道，妈就是高兴。” “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我开心，真开心。” 杜玉香捂着嘴点头，只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既是开心，也是心疼，还有怀念曾经的点点滴滴。 过去的贫苦，也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老大当官了，县委书记了，这在以前自己都不敢想，自己儿子还能做县委书记。 老二从商了，公司做的也是越来越大了，现在出门不带个几十个人，都不好意思叫杨董。 小女儿杨然还在读书，过几年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但是有两个哥哥摆在这里，小女儿以后肯定不会太差。 “大嫂，别哭啊，大侄子结婚，这是好事，你哭什么。” 肖建梦也坐在屋子里面的板凳上，看到杜玉香哭了，他心里也有些难受，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难受。 大概是想到自己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妈了吧。 老妈也是每年都催自己结婚，但自己一直都没有这个念头。 也许全天下做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 “是啊，嫂子，别哭了。” 二婶也来到杜玉香身旁，劝着杜玉香。 杜玉香连忙点头，笑脸答应下来。 “哎，不哭了，我不哭了。” 她知道，大喜的日子，如果一直哭哭啼啼的话，会惹人烦。 尤其是自己儿子结婚，自己当妈的哭个不停，这不就是给自己儿子找不痛快吗？ 自己心里就算是难受或者喜悦，也不应该哭。 杜玉香说到做到，她的确不哭了。 但是杨东却哭了。 这大概是杨东重生之后，第一次情绪崩溃的哭。 他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那一段段致命的心灵创伤，那一段段失败至极的经历，那一段段被屈辱的历史，就像是老电影，一帧一帧的放映在脑海里面。 直到上辈子父母都死了，没等到自己结婚，就死了。 前世的那一刻。 与这一世的此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不会再有什么失败了，也不会再有什么苦难了。 这一世，没有人再能夺走这一切，剥走这一切。 以前可以肆意被人侮辱，被人安排，被人发落。 如今谁也不行。 对一个县委书记兼县长动手，你也得考虑清楚后果。 不管你是不是体制内的人，是不是领导，是多大的领导。 想搞自己？你也得有合理的理由，否则的话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我的命，如今终于由我自己说了算！ 杨东也在化妆，做一个简单的发型，喷个发蜡，上面撒点彩色贴片。 一身黑色西装，显得非常的儒雅。 其实杨东很少穿西装，就算平日工作也只是穿干部夹克，或者青年样式的中山装。 至于西装，还真是稀罕玩意。 铃铃铃… 电话响个不停。 但不是杨东的，而是弟弟杨南的。 杨南负责婚礼前前后后，因此无数的事情，都能找到他。 杨南也不厌其烦，一项一项的部署下去，落实下去。 为了让杨东结婚，把婚礼办好，杨南甚至把家选集团的后勤部都搬过来了，让后勤部的员工帮他梳理婚礼环节。 有了后勤部的加入，杨南也能轻松很多。 现在打电话给他的就是后勤部的员工。 “什么？原定的主持人生病了？” 杨南语调都提高了不少，他生气了… “你们干什么吃的？啊？”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汇报？” “主持人没安排好，明天婚礼现场怎么办？你去主持吗？啊？” 杨南满脸寒霜，朝着电话内的手下发脾气，怒吼。 肖建梦看了眼杨东，又看了眼发脾气的杨南，撇了撇嘴。 真是亲哥俩，在自己的工作中都这么强势。 杨东默默的等待弟弟杨南打电话。 不过对于杨南发脾气，他还是挺好奇的。 他还没见过杨南发脾气那。 这算是第一次，也是开了眼。 不过想到弟弟一个人掌握那么大的集团，如今家选集团上上下下，总部加上外地的分部，得有四千多员工。 一个人掌握四千多员工，压力可想而知。 这还不算家选集团旗下，家选外卖的外卖员。 如果算上外卖员的话，杨南要管至少二十万人的生存问题，就业问题。 目前家选外卖签约的外卖员是二十万人，在全国各地，各大城市，各区县基本上都有。 这是一笔非常庞大的开支。 对于家选外卖也很有压力。 家选外卖高层反馈无数次，想让杨南把外卖员这一块独立出去，外包出去。 但是杨南每次都否决了。 他永远记得大哥杨东最开始跟他说过的话，也知道家选外卖当年成立的初衷是什么。 如果外卖员以后被外包出去，他杨南今后都没脸面对杨东，更没脸面对傅小甜。 “缺主持人了？” 杨南打完了电话。 杨东便扭头看他问道。 第1409章 杨东大婚！（四） “是啊，哥，原本定下来的主持人喉咙发炎，主持不了婚礼了。” “我原本定的是灵云市广播电视台的台柱子。” “现在她来不了，我还得重新找，但是不好找啊，又要业务能力强，串场能力强，会煽情，会搞气氛，要求太高了。” 杨南无奈的摇头苦笑，这个环节可谓是最重要的环节之一了。 如果这个环节搞不定的话，婚礼就有可能不完美。 要是婚礼不完美的话，自己这个负责婚礼的负责人，可就对不起大哥了。 “没事，我来找人吧。” 杨东笑着摆手，然后自己拿出手机，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昨天就来灵云市了。 庆和县昨天晚上办了一场冰雪音乐节，来了十多个明星，都是当红的歌星，什么结伦，客勤，蜂汪，凤凰神奇，杨昆等等。 这样的阵容，也足够把冰雪旅游季带火了。 然后央视也派出了新闻团队，近距离报道。 王晓燕，就是负责这次报道的主持人。 “喂，晓燕老师，你好，我是杨东，您还记得吗？” 电话接通之后，杨东连忙开口，主动介绍自己。 “原来是杨大书记，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啊？” 王晓燕听到杨东的声音，看到杨东的手机号，也不禁抿嘴笑了起来。 她坐在酒店的房间，正在跟编导几个人开会，剪辑昨天拍摄的视频，还有照片，作为下期发布的素材。 她没想到会是杨东打来的电话。 “我很荣幸，晓燕老师还记得我。” 杨东笑着开口回答道。 “杨书记，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王晓燕笑着问。 “呃，的确有事，想麻烦您一下。” “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但我一时间，也没有别的人选。” “只能冒昧的问您一句，算是打扰您了。” 杨东对王晓燕比较客气，也比较尊重。 这种年轻貌美的央视女主持人，也都不可小觑，不敢招惹啊。 “杨书记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 “你说吧，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是亲眼见证庆和县从一穷二白，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 “当年我跟着摄制组过来见证了穷的庆和县，如今时隔两年再来，我见证了一个正在爆发式发展的庆和县。” “荣幸的，应该是我。” “您这个新任县委书记，为我增加了不少节目素材，对我工作有很大帮助。” 王晓燕觉得杨东很是传奇，她万万想不到当初还是副县长，纪委书记的杨东。 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变成了县委书记兼县长了。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眼见着一位政坛新星升起来了。 她肯定要重点对待与杨东的关系，以后都能用得上。 人跟人相处，就是这么一回事。 谁能一辈子不求人？ 不提前交人，到时候现用现交，有什么用？ “那我就说了，是这样的…” 杨东简单的开口，把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不好意思的继续开口道：“我这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主持人，想到晓燕老师应该在灵云市辖内，就想问问您，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当然了，这毕竟是私人活动，我们也会支付报酬，不会让您白白主持。” “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事，但也请您过来，请您过来喝杯喜酒。” 杨东说的话，很是漂亮。 不管王晓燕会不会同意，但是这样的话听了很舒服。 “好啊，我还没主持过婚礼，我还挺想尝试的。” “而且这是个很不错的素材。” “杨书记，您在哪？我现在带摄制组去找您。” 让杨东没想到的是，王晓燕不仅没有犹豫直接答应，甚至还举一反三，想到了把婚礼拍成素材，和他的节目产生联系。 “天太晚了，还是我派人接您们。” “您在哪里？” 杨东开口问王晓燕。 毕竟是自己有事所求，总不能让王晓燕他们开车过来，自己必须得派人接。 “好啊，我们在灵云市招待所。” 王晓燕笑着点头，开口回答杨东，告诉杨东，自己的地址。 “好，我派人接你们。” 杨东挂了电话，转头看向杨南。 杨南已经听到了对话内容，立马点头：“我派车去接他们。” “这是王晓燕电话号，司机到了打电话就行。” 杨东把王晓燕的手机号告诉杨南。 杨南立马走出去安排此事。 他很佩服自己大哥，主持人生病了，都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合适的主持人，而且还是央视美女主持人。 这要是由王晓燕主持节目的话，肯定会增加很多亮点。 王晓燕的知名度很高，非常高。 基本上就是家喻户晓。 尤其是在2015年之前，短视频新媒体不普及之前，因为传统融媒体的发达，所以普及率很高。 这也是为什么以前能出全国著名的主持人，诗人，评论家，歌手，主持人，甚至农民也能火起来。 而后来时代虽然有了短视频，更有了大数据的流量，但是太过于纷杂纷乱，一片乌烟瘴气。 “大侄子，你能请动王晓燕？” 肖建梦此刻张大嘴巴，他的嘴巴此刻甚至能够塞进一个龟壳。 他很震惊，他想不到杨东竟然还有这样的人际关系。 “怎么了？七叔？” 杨东皱起眉头，有些不解的问着七叔。 王晓燕虽然难请，也的确是央视主持人。 但自己毕竟跟她有过良好的相处，而且也竭力配合过她的工作。 再加上主持婚礼，的确是个好事情。 王晓燕答应，也很正常吧？ “你知道王晓燕是什么人吗？” 肖建梦面色复杂的问着杨东，一副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什么人？当然是央农频道当红主持人，农业频道一姐啊。” 杨东开口回答肖建梦。 肖建梦苦笑一声，也翻了白眼。 “那不过是表面的身份！” “她…她真实的身份可是…” 肖建梦口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七叔，能不能等我哥婚礼结束，您再说？”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被肖平平拦住了，打断了。 “为啥？” 肖建梦不解的望着肖平平。 肖平平趴在肖建梦耳边嘀咕几句。 闻言，肖建梦恍然大悟。 “哦，对对对，我不能说。” “大侄子，你的婚礼更重要。” “等你结婚结束了，你要是还想知道王晓燕的身份，我之后再告诉你。” “现在你专心结婚。” 杨东：… 连这种事也卡？说话说一半？ 真狗！！ 第1410章 苏沐芸出嫁（一） 王晓燕摄制组来到杨东老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杜玉香张罗了几个菜，为王晓燕一行人准备。 “晓燕老师，上次你去庆和县乡下拍摄，很抱歉让你们吃的太差了。” “今天给你们补回来。” 杨东走出院子里迎接她们一行人，分别握手之后，开口笑道。 “别叫晓燕老师，你比我小，叫我晓燕姐，就行。” 王晓燕笑着开口，纠正杨东对自己的称呼。 杨东惊讶的问：“你比我大？我看不出来啊。” 他是真的惊讶了，因为不了解王晓燕到底多少岁。 不过光看长相，真的看不出来她已经三十多岁了。 “我就当你夸我了。” 王晓燕捂嘴一笑，然后看向周围的人。 当她看到肖建梦竟然在人群之中，顿时目光一滞，而后脸色复杂起来。 “你，怎么也在？” 王晓燕望着肖建梦，语气复杂无比的开口问。 肖建梦低下了头，摸了摸鼻子，却沉默以对，没有说话。 “晓燕姐？七叔？你们认识？” 杨东诧异的望着肖建梦，问道。 他本以为肖建民只是对王晓燕身份有所了解，没想到这两个人还认识。 肖平平来到杨东身后，悄咪咪的扯了扯杨东的西服衣角。 “别问啦。” 肖平平用最低的声音，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不太明白，也不太懂。 不过肖平平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就不问了。 “江二编导，我们又见面了。” 杨东笑着朝向江二编导打了声招呼。 这还是上次央视摄制组的编导，这一次又见到了。 或者说王晓燕的团队，基本上不会有变化。 不光是编导，还有摄影，化妆，后勤等等部门，人都一样。 就是上次来到庆和县拍摄的那些人。 “杨书记，首先恭喜你升任县委书记，兼任县长，说明这是党组织对你的格外的信任，也是人民群众对你的信赖与支持。” “其次要祝贺你大婚，人生三十大婚，这是双满。” “愿你和新娘子恩恩爱爱，圆圆满满，白头偕老，天长地久。” 编导还是会说话的，词都是一套一套的。 杨东和江二聊了两句，立马邀请大家伙进屋。 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 王晓燕保持身材，她不怎么吃。 但是其他几个摄制组的成员，可是荤素不忌，开始大快朵颐。 农家菜，是最下饭的菜。 更不要说红事的酒席，最香。 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死人白事的酒席没有任何滋味，而结婚红事的酒席格外的好吃。 同样的料，同样的做法，味觉却完全不是一个体验感。 很奇怪，也很扑朔迷离。 不知道有没有人意识到过这种现象，真的很玄乎。 “这是主持串讲词！” 杨南把主持人要讲的词，打印出来了，递给杨东。 杨东拿着交给王晓燕。 “晓燕姐，麻烦你了。” 王晓燕接过杨东递过来的婚礼串讲词，看了几秒就知道什么类型，什么形式，什么风格了，以及流程是什么。 她有一个特殊能力，那就是几乎过目不忘。 上学的时候语文背诵，历史和政治地理知识点都是满分。 “不难，我记住了。” 这对于一个央农频道当红主持人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再大的活动，她都主持过，更不要说一个县委书记的婚礼了。 难不成，杨东的婚礼，还能有什么重要人物到场吗？ 充其量也就是市委层面的领导，到场吧。 王晓燕想着，笑着答应。 这顿饭吃到了半夜十二点。 吃完了之后，摄像组一行人被杨南派车送到县里酒店休息。 王晓燕也跟车去县里酒店休息。 明天直接从酒店到达婚礼现场。 “大儿子，你也睡会吧。” 杜玉香看向杨东红的眼睛，关心的开口劝着。 这两天杨东都没怎么睡好觉，不知道是结婚紧张，还是家里人多导致的。 “好，妈，我睡一会。” 杨东点了点头，躺在房间炕上睡觉。 车队出发时间是凌晨五点。 车队从村里出发，到达开阳县酒店（苏沐芸所住酒店）时间是早上六点半。 而从酒店出来返回村里老家，时间是上午八点零一分。 一分钟都不能差，一分钟都不能晚。 八点零一，新娘子到村里之后，就要点燃鞭炮烟花。 等忙完一些礼仪之后，杨东和苏沐芸需要换上常服，然后坐车返回县里，前往婚礼所在饭店。 婚礼仪式，上午十点五十八分进行。 酒席时间，中午十一点三十分，正式上菜。 这些都是有规矩的，不是随便定的时间，特意找大师算过了。 杨东不会反对这些习俗，更扯不上什么封建陋习。 这完全就是家里人想图个吉利，谁又会真的相信这些那？无非是图个好彩头罢了。 杨东睡觉的同一时间。 苏沐芸躺在床上，跟陆亦可聊天。 他俩睡不着。 一个是因为要参加婚礼，马上嫁为人妇了，有些紧张和憧憬，眼睛亮亮的。 另一个完全是因为遭受到了（怀民亦未寝）般的遭遇。 陆亦可完全是被动的被苏沐芸拉着谈话聊天，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亦可，你说结婚之后成了夫妻，关系会不会变？” “亦可，我们会不会太突然了？这么快就结婚了？” “不过杨东是好男人，我也很爱他，哎呀，我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亦可姐，你怎么了？你眼睛不舒服啊？” 苏沐芸一句接着一句的问着，发现陆亦可两眼无神的躺在床上，眼神呆滞。 陆亦可缓缓转身看了眼苏沐芸，望着苏沐芸激动又期待的样子，苦笑：“我…没事。” “杨东是个好男人，也是个好干部，你嫁给他不吃亏。” 陆亦可点头，回答着苏沐芸的话。 一边回答，一边掐着自己大腿。 她怕自己眼睛一闭，睡过去了。 她作为伴娘，新娘子不睡，她也不好意思睡啊。 “出嫁从夫，孝顺父母，传宗接代，相夫教子。”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全部做到。” 苏沐芸很忐忑，心跳有些快。 期待着，憧憬着，念叨着。 她，要出嫁了！ 第1411章 苏沐芸出嫁（二） 天色微微亮。 凌晨五点。 陆亦可熬过了困劲，穿上了伴娘礼服，然后为苏沐芸梳妆，为她穿好新娘子婚纱。 洁白圣洁的婚纱，仿佛映衬着苏沐芸的幸福。 今日的苏沐芸，格外的美。 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亦可姐，你跟蒋虎到底什么时候能成情侣？” 苏沐芸化好妆，穿好婚纱之后，起身问陆亦可。 大家伙都能看出来，陆亦可喜欢蒋虎。 因为她对蒋虎的态度不一样，会在蒋虎面前故意刁难他，为难他，捉弄他。 这就是喜欢的表现。 一个成熟稳重的女人，能为一个男人表露出这样的小情绪和小心思，还不明显吗？ “你今年三十二岁了吧？蒋虎都二十九岁了。” “你们再拖下去，年纪越来越大了。” 苏沐芸说话直接，不直接也不行，不逼两个人一把，两个人很难走到一起。 “我？我喜欢他？开什么玩笑？” 陆亦可一听苏沐芸的话，直接尊严占领高地，嘴硬的跟大鹅一样。 “哎。” 苏沐芸见陆亦可嘴硬，也无法多说了。 陆亦可站在一旁，却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发呆。 蒋虎为什么就不能先表白那？ 难道要我主动挑明我喜欢他的事实？ “车队已经出发了！” “咱们先合影。” 苏玉良进来房间，朝着苏沐芸开口示意。 他会随时跟杨东那边沟通，确保双方的节奏在一个频段上面。 “好。” 苏沐芸点头，然后看了眼发呆的陆亦可。 “亦可姐？亦可姐！” “啊？” 苏沐芸喊了两声，才把陆亦可喊醒，茫然的看向苏沐芸。 “我们合影。” 摄影师来到酒店房间，准备拍照。 合影也就是新娘子跟娘家人合影，跟她的亲戚朋友合影。 今天这个酒店住的都是她的朋友，同学，同事，还有她的亲人们。 苏玉良家族的亲戚，还有郑家的人，以及苏系的一些主要的干部。 最后就是苏沐芸的几个要好的同学闺蜜之类。 合影拍照，一个接着一个。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小时。 苏沐芸的脸都要笑僵了，面对镜头肯定要微笑。 等合影结束之后，车队也基本上到达她住的酒店了。 一辆宾利婚车在前面行驶，后面跟着九辆宝马车队。 开阳县交警大队出动交巡警，规划出了一条路线，为杨东服务，让杨东婚礼顺利进行下去。 杨东第一次享受到特权为他带来的好处。 但也并非是杨东要求的，而是开阳县的县委书记童长江下达命令。 童长江也不光是为了杨东，更为了苏沐芸。 毕竟苏沐芸是开阳县的纪委书记。 领导班子成员结婚了，他这个一把手肯定要表示。 但表示不仅仅这一点。 童长江，潘大江，还有其他几位开阳县党委常委。 负责堵门！ 杨东想娶他们开阳县的干部？可以！ 拿出诚意来，拿出红包来。 红包足够了，才会开门。 要么你们那边的人就把门撞开。 除此之外，没有第三个办法。 蒋虎是伴郎，他穿着黑色西装，胸口系着一朵花，还有伴郎卡片。 伴郎捧着一朵花，这是要给伴娘的。 杨东也捧着鲜花，九十九朵红色玫瑰。 在2011年，九十九朵红玫瑰，已经是非常奢侈的行为，非常浪漫的行为。 不像后世，动不动就520朵玫瑰，完全是浪费。 连约个炮都送玫瑰，搞个浪漫。 完全把玫瑰的寓意给玷污了。 乐队班子在杨东下车那一刻，就开始敲锣打鼓了。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咚咚锵锵锵锵。 富有节奏的鼓声，歘声。 喜悦喜庆的气氛之下，杨东被亲朋好友簇拥着，朝着酒店里面走去。 “媳妇，我来娶你了！” 杨东突然站在酒店门口，扯着嗓子朝着楼上喊了一声。 声音非常大！ 杨东很少做这种疯狂的事情，这种浪漫的行为，仅限于今天。 苏沐芸住在十二楼。 虽然高，但对杨东的喊声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她不禁红了脸，不过脸上涂了粉，根本看不出来红。 “这臭小子…” 苏玉良听到杨东在楼底下喊声，也不禁笑了起来，但是老脸都要笑烂了。 自己找了个好女婿，最满意的女婿。 更为苏系找了个未来靠山。 两全其美。 “好好好，这小子，哈哈哈。” 童老也坐在屋里面，拄着拐杖，忍不住捋须大笑着。 他今天刻意穿上了老军装，为了杨东的婚礼。 杨东的爷爷没了。 他就是杨东的爷爷。 不过因为腿脚不便，他就不去村里了。 所以他才在苏沐芸这里。 童长河陪着爷爷，照顾老人的一起一坐，还有走路。 怕老人摔倒。 老人执意想要参加杨东与苏沐芸婚礼，家里人拦不住，只能顺了老爷子意思。 “苏玉良，我掐半个眼珠子看不上你。” “但是你生了一个好女儿，找了一个好女婿。” 童老朝着苏玉良开口，对苏玉良没好态度，但是提到杨东和苏沐芸，老爷子满脸都是笑。 苏玉良顿时无奈苦笑，这位老前辈，老领导，就是看不上自己。 也是因为自己跟郑虹离婚导致的。 老爷子觉得自己是个阴险狡诈的人，是个口蜜腹剑的人，是个工于心计的人。 不得不说，老爷子对自己误会极大。 “童老，您今天要坐在舞台上，接受夫妻俩的敬礼。” 苏玉良朝着童老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孙子结婚，我当然要证婚！” 童老点了点头，一脸的当仁不让。 “那我外孙女结婚，我也得证婚！” 忽然，门口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随即又是一道拐棍声音敲击地面。 苏玉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门口，随即目光复杂起来。 只见郑家老爷子郑洪江拄着拐杖进来，在儿子郑广成的搀扶下进来。 郑老摆脱郑广成的手，脚步利落的来到童老身旁坐下。 “哟，老童头儿，身体不行了？” “啥时候死啊，我去吃席。” 郑老开口呛问童老，一点都不客气。 两个人战友了半辈子了，更是打了一辈子交道。 当年一起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死人不知道见过多少，杀的人更不知道多少了。 说几句话，咋了？ 难道还真能把童老头说死不成？ 第1412章 苏沐芸出嫁（三） “哈哈哈，老郑头，我跟你说，老子且活呐！” “你想看我双腿一蹬躺板板啊？且等那！” 童老大笑着捋须，丝毫不在意郑老的话。 郑老点了点头：“那你可别骗我，大丈夫说话就要算数。” “你要是走我前面去了，我把你坟挖了。” 郑老恐吓着童老。 童老点了点头：“好好好，作数，作数。” 两个活宝在这里打嘴仗，苏玉良在一旁也只能默默的观望，也不能过去。 两个老头儿，都对他不待见。 “外孙女，你过来！” 郑老朝着苏沐芸开口，摆了摆手让苏沐芸过来。 苏沐芸拎着婚纱长裙，一步步缓慢的来到外公郑老身前。 婚纱长裙很不方便，走路很困难，需要拽着后面的长尾巴。 “外公。” 苏沐芸来到郑老面前，喊了一声。 她心里其实有些委屈，自己的亲妈都不回来，尤其是自己结婚这么大的日子。 她本以为亲妈能回来，哪怕是不怎么说话，坐在那里，也会让她安心。 但是她还是没看到亲妈郑虹。 “好孩子，别难受。” “你往门口看看，是谁回来了！” 郑老拍了拍苏沐芸的手腕，然后指了指房间门外。 苏沐芸下意识看了过去。 门口缓缓出现一个中年美妇的身影，眉眼间与苏沐芸有六七分相似，盘着乌黑的长发，穿的非常时尚，身材高挑。 肉眼一看，绝对看不出来这中年美妇的真实年纪，说她三十多岁也有人信。 但实际上，她已经年过五十。 “妈！！” 一瞬间，苏沐芸泪崩了。 郑虹也瘪着嘴，忍着哭腔，颤抖的应了一声：“哎！” “好女儿！” 郑虹快走几步，扑到苏沐芸怀里。 母女俩抱头大哭。 作为亲妈，女儿结婚了，她怎么可能不回来那？ 她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就是为了参加女儿婚礼，亲眼见证女儿的幸福开始。 听说女婿不错，是老爸郑洪江告诉自己的。 自己弟弟郑广成也夸奖杨东。 这让她对杨东很好奇，也很期待。 丈母娘看女婿，一眼决定生死。 “妈，我要结婚了。” 苏沐芸哭的妆容都要花了，像个泪人一样。 “妈知道，妈一直期盼着这一天能到来。” “这回，你有了自己的丈夫，以后要好好的，为你们这个小家维护好，守护好。” “不要…别学妈妈。” 郑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满脸笑意的说道：“别哭了，今天你结婚，再哭妆容都花了。” 她为女儿擦去泪水。 苏沐芸坚强的点了点头：“好，我不哭了，妈。” “爸！” 苏沐芸转头看向苏玉良。 苏玉良苍老如老头儿，郑虹年轻如少妇。 两个人好像两代人，一点都不般配，但曾经却是令人羡慕的金童玉女。 “哎！” 苏玉良今天的心情别提多复杂了，所有跟自己有矛盾的，有隔阂的都来了。 但女儿结婚是大事，他也说不出什么。 苏玉良来到女儿身前，跟前妻郑虹隔着一米左右。 但两个人没有眼神交流，没有言语交流，把对方当成是陌生人。 苏沐芸看到这里，原本想要说的话，做的动作，停了下来。 “把门关上吧！” 苏沐芸开口，微微一笑。 她原本想借此机会，把妈和爸的手，还有自己的手握在一起。 没有子女不希望爸妈复合的。 但是她发现了，爸妈没有复合的条件和理由，她也只能放弃，强扭的瓜不甜。 “好！” 苏玉良松了口气，他能猜到女儿要做什么，幸好没做，不然自己下不来台了。 “哼！” 郑老重重的哼了一声，敲了拐棍。 苏玉良充耳不闻，组织大家伙把门堵上。 大门关上了，屋里面十几个人，都是苏系精壮干部，还有苏家亲戚。 而门外，还有童长江，潘大江等一众开阳县干部。 两层保护，绝对不会让杨东轻易‘进来’。 杨东手里捧着99朵玫瑰，带着乌央乌央的一群人，黑压压的一片，至少上百人，来到了12层楼。 走廊很宽敞，但是人多，也显得拥挤。 这些人有很多都是小杨村的邻居街坊，跟着迎亲来了。 还有很多是杨家的亲戚，以及杨东的朋友同学，杨东在庆和县工作的手下，在省纪委，市纪委工作的同事等等。 还有八个魁梧大汉，是蒋虎喊来的。 这八个魁梧大汉是什么身份，看寸头就知道了。 这是专门用来撞门准备的，就是避免苏家这边不开门，影响结婚进程。 杨东来到门口，看到了童长江等人，一众开阳县干部。 “杨东同志，你娶我们开阳县干部。” “得过我们这一关！” 潘大江笑着开口，拦在前面。 之前因为投资的事，跟杨东有点小误会。 但是误会也很快平息了。 又随着杨东成为苏系核心，他潘大江很快就摆正了位置。 童长江在一旁默默的望着，不说话，他不是那种孟浪的人，也不习惯这种场合。 但这个主意，却是他出的… “怎么过？” 杨东笑着开口问潘大江。 他身后除了蒋虎和八位魁梧大汉之外，还有庆和县党委班子，刘与中，侯东来，孙文和，李臣等等。 庆和县领导班子对阵开阳县领导班子。 前者有县委书记兼县长杨东，带领一众县委常委。 后者是市委常委兼开阳县委书记，带领一众县委常委。 “想要过关，红包先来几番！” 潘大江勾了勾手指。 “想要过关，红包先来几番！！” 其他常委跟着附和大喊，声势很壮。 “红包堆成山，让我们过关！” 蒋虎大喊着，让八个魁梧大汉把身上的红包都拿出来，堆在地上，堆成了一个小山。 其实里面没多少钱，都是五毛，一块的，图个吉利，一个形式。 “不够不够！” 开阳县众人再次大喊，拦住的死死的。 “不够？那就掀翻你们！” 蒋虎冷笑一声，然后朝着八个魁梧大汉使眼色。 “上啊！” “帮书记抢媳妇！” 蒋虎以身作则，直接冲了上去。 很快，人群陷入混乱。 第1413章 苏沐芸出嫁（四） 不过几个老帮菜，怎么可能跟魁梧的壮汉士兵相比？ 很快就被推翻了。 潘大江扶着腰，童长江捶着腿，于定豪蹲在地上大口喘气，郑冠民和宫洪洋叉着腰。 不过宫洪洋放水了，偷摸的帮杨东的人拉偏架。 他们这才败下阵来。 没办法，他是内鬼。 杨东众人挤到了门口，杨东深呼口气，然后敲门。 “媳妇，我来接你了！” 杨东大声喊着，朝着里面喊着。 房间内，门口处。 陆亦可大声帮苏沐芸回答着：“声音太小，听不清！” “媳妇，我来接你了！！” 杨东扯着脖子喊，第一次感觉到声带是这么的重要。 “谁是你媳妇啊？” 陆亦可继续在房间里面问。 “苏沐芸是我媳妇！” 杨东继续大喊大叫。 这一刻没有什么县委书记县长，没有副县长公安局长，也没有什么开阳县纪委书记，云北区纪委书记。 只有新郎官杨东，和新娘子苏沐芸。 也只有伴郎蒋虎，伴娘陆亦可。 “你媳妇问你，以后结婚谁做主？” 陆亦可继续问。 “我媳妇苏沐芸做主！” 杨东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回答着。 “你媳妇问你，以后财权谁管？” “我媳妇苏沐芸管！” … “晚上洞房，谁在上面？” “我媳妇儿苏沐芸在上…啊？” 杨东反应过来了，老脸红了。 陆亦可竟然学坏了，给他挖坑… “啊哈哈哈！！” 不管是房间里面，还是外面的人，都大笑起来，气氛极为热烈。 “原来杨书记，还好这一口啊？” “哈哈哈哈！” 大家伙都在狂笑，不过笑容也没有低俗和淫荡，只有纯粹的起哄。 结婚嘛，不闹一闹，怎么能有效果？ 只要不做出过分的闹婚，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杨东苦笑着摇头，这个陆亦可真的想不到啊，原来还有这一面。 “你以后有罪受了。” 杨东看了眼蒋虎，摇了摇头。 “哈？” 蒋虎眨巴眼睛，他没有听懂杨东的意思是什么。 杨东继续敲门，喊着媳妇开门。 陆亦可见苏沐芸朝着她点头示意，她也就知道时机差不多了，再阻拦杨东的话，就有些过分了。 于是，她朝着屋里面的几个男人点头。 门，随即被推开。 杨东手抱着99朵红色玫瑰，来到苏沐芸住的房间，也就是女方的婚房里面。 苏沐芸坐在大红色的床上，漂亮已经不足以形容她。 苏玉良和郑虹，一左一右的坐在床边，陪着女儿。 童老和郑老，这两个老头儿拄着拐杖坐在房间的东侧墙壁前面。 至于其他的嘉宾，就不多提了。 婚礼主角，就是这一对新人。 “新郎官进屋了，找鞋吧！” “对，找鞋！” 陆亦可这个伴娘继续开口，朝着杨东示意道。 婚礼很重要的一环，就是新郎要找新娘的一只婚鞋，找到婚鞋之后给新娘穿上，然后才能进行下一个环节，不然的话绝对不能走的。 其他地区是什么婚礼习俗，杨东不知道，但是他们东北吉江省这边，基本上都有藏鞋，找鞋这个环节，也是必备环节。 杨东望着屋里面，开始找鞋。 现在苏沐芸就穿着一只鞋，另外一只鞋不知道被她们藏到哪里去了。 杨东开始四处寻找，看哪里都像是藏鞋的地方，但是找了之后，发现没有。 整个酒店房间，都被杨东找遍了，都没有找到苏沐芸的另一只鞋。 杨东挠着头，第一次觉得结婚是真难啊，比开会部署工作，甚至比对付任行健都难。 他尝试着看向苏沐芸，如今只能靠自己老婆大人告诉自己点内幕。 但是陆亦可很聪明，直接堵在杨东和苏沐芸之间，打断两个人的眼神交流。 杨东无奈，只能继续找。 忽然他灵机一动，直接朝着苏沐芸走去。 苏玉良和郑虹见此，立即站起身来，站在一旁望着杨东这个女婿。 郑虹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女婿，但是见到第一面之后，她就接受了杨东这个女婿。 没什么可说的，又高又帅，而且还是国内年轻的县委书记，未来前景广阔。 这样的女婿，哪里去找？ 最重要的是，只要女儿喜欢，她这个做妈妈的也就尊重女儿的选择。 杨东来到苏沐芸的身前，把99朵玫瑰花递给苏沐芸。 苏沐芸有些发懵的接过鲜花，因为这个环节还没到送花的环节。 不过杨东给了她，她还是接了。 杨东见苏沐芸接住了鲜花之后，顺着苏沐芸的婚纱里面，一路摸索，最终找到了被藏起来的一只水晶鞋。 “你怎么猜出来的？” 苏沐芸有些惊讶的问着杨东。 人都说灯下黑，她们把鞋藏在自己婚纱里面，就是灯下黑。 没想到还是被杨东找到了。 “反其道而行之。” 杨东回答着老婆的问题。 随后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禁都笑了。 苏玉良咳嗽一声，转过身去。 郑虹则是一脸满意的点着头，对于这个女婿，她很满意。 “新郎，你今天来这里要做什么啊？” 陆亦可继续开口问着杨东。 她这个伴娘，今天就是负责刁难新郎官杨东的。 虽然她也不想这么做，也不想接受这种讨人嫌的工作，可没办法啊。 婚礼流程总要进行下去。 “娶我媳妇！” 杨东言简意赅的回答，目不斜视，只是盯着面前的苏沐芸。 今天的苏沐芸美，极美，美的让他心动不已。 “你媳妇是谁？” 陆亦可继续问。 “我媳妇是苏沐芸！” 杨东回答道。 “喊出四个对你媳妇的亲昵称呼，不许喊媳妇和老婆，这种太普通了。” 陆亦可将最后一个流程的刁难问了出来，心里也松了口气。 杨东回答之后，一行人就可以准备前往下水镇小杨村了。 在那边也有一些结婚程序，等待着这一对新人。 “宝贝，宝宝，芸芸，亲爱的。” 杨东也不嫌牙酸，喊出四个甜蜜的称呼。 “咦…” “哎呀…” 周围的人都不禁发出一声声的调侃和打趣，也有的人牙都酸了。 但不管怎么说，环节都结束了。 第1414章 迎亲结束！ “改口合影，然后就可以下去了。” 苏玉良开口，朝着杨东示意。 “这是你岳母。” 他又朝着杨东介绍一下郑虹，怕杨东不认识，毕竟第一次见面。 但杨东已经认出郑虹了，母女俩长的还是很像的，想认不出来都不可能。 “妈！” 杨东这个时候也不破坏气氛，直接改口喊了一声妈。 “哎，哎，好！” 郑虹满眼含着泪水，这一声妈，让她感觉非常的特殊。 女婿改口叫妈了，当妈的肯定要表示一下。 于是她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杨东。 “谢谢妈！” 结婚的红包，还是改口之后丈母娘送的，那就没有毛病。 杨东收下，也是很坦然的。 “爸！” 杨东又朝着苏玉良喊了一声。 苏玉良点头一笑，然后也递上来一个红包，比较厚。 随即四个人在一起合影。 “抱起你的新娘子，下楼！” 陆亦可见他们合影结束了，于是开口示意。 杨东随即将苏沐芸拦腰抱起，公主抱的姿势，朝着酒店外面走去。 大家伙立马给杨东让开路，不敢阻拦杨东的路线。 要把苏沐芸从十二楼一路抱到酒店门口的婚车上，可不是容易的事，需要非常好的体力和腰力才行。 不过这对杨东也没太大考验，毕竟平时经常下乡视察，并不都是靠坐车，也还是经常步行锻炼的。 加上苏沐芸也不胖，1米7的身高，才120斤而已。 更不要说还有电梯，杨东抱着苏沐芸在电梯里面，可以靠在电梯间墙上。 下到一楼之后，几步路就来到了婚车旁。 郑广成的儿子，立马把车门拉开，让姐夫把姐姐抱到车里面。 今天负责压车的是他，郑广成的儿子，也就是苏沐芸舅舅家的表弟。 压车一定要选辈分小的，最好是女方家的弟弟妹妹，侄子侄女之类的。 表弟坐在副驾驶压车，寓意娘家人送新娘子最后一程，同时也是提醒男方家里人，我们女方不好欺负，不要欺负我们家的女儿。 杨东和苏沐芸则坐在婚车的后排。 吹吹打打之下，大家伙都跟着上车了。 车队缓缓的行驶起来，顺着开阳县的另外一条路绕行县城一圈，然后返回下水镇。 婚车是不能走回头路的，寓意不好。 因此杨东来和去，不能走一模一样的路。 幸好开阳县发展足够好，也不止一条路通往下水镇。 单纯从杨东结婚这件事来看，杨东得感谢一下谭龙，要不是谭龙把开阳县发展这么好，自己结婚都没第二条路可选择了。 浩浩荡荡的迎亲车队，还有亲属朋友开的车，都跟随在迎亲车队后面，朝着下水镇而去。 迎亲车队九辆，加上前面的婚车，一共十辆车。 但是后面浩浩荡荡跟随的私家车，加起来足有三十多辆车，每一辆车的倒车镜都挂着彩带彩球。 苏玉良并没有跟着杨东他们去村里面，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喊着司机，他坐在一辆宝马车里面，朝着灵云市与开阳县公路交界处而去。 今天，杨东结婚，要来几位大人物了。 而这几位大人物，都需要自己亲自去迎接。 毕竟这几位大人物，都是以老师为主。 而老师，也在几位大人物里面。 老师说过了，杨东结婚之后，他要亲自过来参加婚礼。 老师不仅说到做到，而且老师还带来几位关系非常好的大人物。 老师这么做，并非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给苏系长脸，也为了给杨东撑腰。 这是一个很强烈的政治讯号。 相信随着老师前脚离京，京城的很多大人物们后脚都能知道这件事了。 随即也都能知道肖家子弟杨东结婚。 杨东的迎亲车队，一路上撒糖撒红包，一直到下水镇，回到村里面。 村里面的乡邻乡亲看到车队回来了，立马组织老少爷们点鞭炮。 随着婚车，也就是头车拐到家门口的时候，鞭炮已经响了起来。 一共一百万响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还有震天雷，烟花等等。 门口的秧歌队也开始吹吹打打，扭了起来。 大红袄，红手绢，唱出东北人民无尽的热情与火辣辣的爱。 咚咚咚！锵锵锵！ 鼓声和锣声争相辉映，你方响罢我登场。 老妈杜玉龙和老妈杨建文，连同二叔二婶他们，也都站在一起，等待着儿媳妇进门。 门口的火盆就摆在红地毯上面，火烧的非常旺，寓意以后的日子红红火火，旺旺香香。 红地毯一路铺到了屋里面的婚房，新娘子脚不沾土。 待鞭炮都结束之后，烟尘散去。 杨东和苏沐芸走了下来。 杨东给苏沐芸扶着婚纱，两个人缓步朝着屋里面走去。 来到火盆的时候，杨东抱起苏沐芸，两个人一起从火盆上面跨了过去。 进入屋子里面，各环节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新娘子苏沐芸给婆婆戴上花。 这就是儿媳妇给婆婆戴花。 戴在左边生儿子，戴在右边生女儿，戴在中间胎龙凤胎。 杜玉香拿出红包，儿媳妇给婆婆戴花，也是要给红包的。 之后郑广成的儿子，苏沐芸表弟，拿着红色的灯泡，踩在凳子上，把红色灯泡安装在天花板的灯头里面。 此举寓意新娘子在婆家挂了号了，以后就是家里的一份子。 杨东和苏沐芸又先后经历了在葱盆里面洗手，给葱浇水，捞起盆里面的硬币，放在炕里面。 又经历了早生贵子，吃长面，必须一整根，寓意长长久久。 最后苏沐芸改口，这也是最后一个环节。 “妈！” 苏沐芸有些羞涩的开口喊着杜玉香。 虽然之前已经喊过了，但是在婚礼上面喊，寓意完全不同。 从这一刻，她就是杨家的人，不再是苏家的女儿。 苏沐芸的亲妈郑虹也随车队来了。 郑虹看到自己的女儿对别人喊妈妈，她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 女儿，永远都是亲妈掉下来的一块肉。 但如今不再仅仅属于自己了。 “哎！” 杜玉香很激动，也打湿了泪水，有这样好的儿媳妇，是她这辈子的幸运，也是全家人的幸运。 相信不管是老杜家祖宗，还是老杨（肖）家祖宗，都能在底下欣慰了。 杜玉香把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苏沐芸。 “爸！” 苏沐芸又朝着杨建文喊了一声。 “哎！” 杨建文也是激动的点了点头，拿出给儿媳妇准备好的红包。 有二儿子杨南，钱的事就不必担心了。 这两个红包，加起来足有38888元，因为一个红包19999元。 第1415章 王晓燕：我竟然紧张了！ “亲家母，一起合个影吧。” 杜玉香招呼着郑虹，她自然也能看出来这是苏沐芸的亲妈，长的太像了。 “好！” 郑虹笑着点头，然后走到女儿身边。 “二叔二婶，七叔，大姑二姑，你们也来啊！” 杨东朝着自家二叔，还有肖建梦摆手。 杨家人不太理解肖建梦是谁，为什么杨东喊七叔。 不过他们也没敢问，也没有怀疑到自己的身份身世上面去。 只当是杨东在外面认的长辈。 杨家除了杨东知道身世真相，除了爸妈知道一些，就只有二弟杨南清楚了。 杨南自然有权知晓，但杨南知道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因此觉得自己牛逼。 反而他很冷静，也很理智，他表示不管身世如何，最终还是要靠自我实力，自我实力强大才能保护自己。 肖建梦和杨家的亲戚全都站到这里，站在杨东和苏沐芸身边。 大家微笑着，一起合影留念。 照片定格在这一瞬间！ 杨东握着苏沐芸的手，杨东左边是老爸杨建文，老妈杜玉香，二叔杨建武，二婶，七叔肖建梦，大姑，二姑等等。 苏沐芸右边是郑虹，郑广成儿子，还有两个跟车队过来的苏家亲戚。 杨南不在老家，他现在已经去县里的酒店安排去了。 因为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杨南收到了通知，说是酒店换安保了。 这是公司后勤部的手下通知他的。 换安保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动，也没有任何异常，但是负责安保的人就是换了。 换上去的都是冷面汉子，一个个身材魁梧，目光透着审视。 光是看上一眼，就知道不同寻常。 因此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了杨南。 杨南一听就知道大哥的婚礼现场，怕是要来什么了不得大人物了。 不然的话，绝对不会更换安保的。 所以他亲自去酒店了解情况。 然后… 他就看到苏玉良迎接回来的几位大佬。 杨南以前没少在电视新闻上面见过，当即彻底懵逼了。 苏玉良倒是笑呵呵的朝着老师和三位领导介绍起杨南。 “老师，几位领导，这就是杨东的弟弟杨南，家选集团董事长。” 杨南连忙弯腰低头，恭恭敬敬的打了一声招呼。 他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啊，虽然平时没少出差见各地的领导干部，但他见过的级别最高的也不过就副省长之类。 什么时候见过苏玉良老师这样的… 苏玉良老师朝着杨南笑了笑示意。 他知道眼前这个杨南，也是肖家分支子弟。 不过肖家对杨南并不上心。 从商的杨南终究没有从政的杨东重要。 在肖家人的眼里面，杨东才是值得投资的分支子弟。 至于杨南嘛，投资杨南，让杨南帮他们赚钱，也就足够了。 “杨东这小子什么时候来酒店啊？” 老师问着苏玉良。 许久未见，他还是很想见一见杨东这个小同志的。 “老师，应该还有一个小时。” 苏玉良看了眼手表的指针，然后连忙回答老师。 老师点了点头：“好，那就好。” “几位，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会吧。” 苏玉良老师朝着他带来的三位同事笑道。 “好，休息会吧。” 其他三位领导也点了点头，对此表现的很随意，并不是很讲规矩。 他们愿意过来捧场参加杨东的婚礼，一是给苏玉良老师的面子，二是给肖家撑场面。 三，没有三。 “丫头？” 几个人进了酒店之后。 跟在苏玉良老师身旁的一位领导，看到了舞台上正在排练串词的王晓燕，忍不住喊了一声。 王晓燕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转身一看，吃惊又紧张。 “爸？” 她捂着嘴，没想到自己还能在开阳县这么小的地方见到自己老爸。 这可真是…够神奇的。 “你给我下来！” 王鼎山脸色不太好看，板着脸指着女儿下来。 “爸…” 王晓燕老老实实的下来了，来到老爸王鼎山的面前打招呼。 王鼎山指着舞台，沉着脸王晓燕：“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在准备主持婚礼的串讲词。” 王晓燕开口回答老爸的话。 “什么？你…你主持？” “胡闹！”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敢接下来？” 王鼎山知道这次婚礼可不是非同小可的。 这一场婚礼，你甚至可以见到好多派系代表齐聚一堂。 为的就是借助婚礼现场… 关系不好的用来缓和关系。 关系好的，借此机会进一步增强关系。 这样的婚礼很重要，却没想到是自己女儿在这里主持。 要是主持不好的话，给某些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对王晓燕今后发展，可是很不利的。 “我…也是帮忙嘛。” 王晓燕被老爸喝叱的有些不服气，但又不敢顶嘴。 “领导，这件事我来解释。” 杨南关键时刻，还是顶着巨大压力，说出前后原因。 虽然面前都是大人物，但是自己也绝对不能让任何因素破坏大哥的婚礼。 哪怕是大人物都不行！ 他花了几分钟时间，把事情解释了一下。 “事情就是这样，晓燕老师也是救急，才答应出手帮忙，我们对她很感激。” 听了杨南的解释之后，王鼎山的脸色好了一些，缓和了一些。 “丫头，主持严谨一些，别出错！” “还有，快给你李伯伯，孙伯伯，牛叔叔打招呼。” 王鼎山嘱咐女儿几句，然后立马示意女儿打招呼。 “李伯伯，孙伯伯，牛叔叔！” 她老老实实的给其余三位领导打招呼，其中李伯伯就是苏玉良的老师。 “这孩子也是好心。” “依我看，这个人情，肖家肯定会认。” “王老弟，你就不要生气了。” 苏玉良老师满脸笑意的朝着王鼎山劝着，但也是警告，不要影响婚礼进程，否则肖家不会饶你！ 王鼎山很不满，不想女儿抛头露面做个私人婚礼主持，很掉价，也很跌份。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 “好好主持！” 王鼎山扔下一句话，然后朝着前面最核心的酒桌走去。 周围穿梭着很多人。 有的是来参加婚礼的三方的宾朋好友。 也有一些便衣执勤卫士，为了保护这几个领导的安全。 而酒店四周的安保，真实身份全部都是*** “老师，我们省的陈书记，还有安省长来了！” “好像不止，还有…晋省的童国华书记。” “还有？那是皖南的陈新省长？原来我们省的常务！” “他也来了？” 苏玉良往酒店门口一看，就看到了好几位身影，连忙和老师示意。 苏玉良老师停下脚步，王鼎山三个人也是如此。 “看来，这个婚礼现场，越来越热闹咯。” 王鼎山笑着感慨起来。 舞台上又在排练串词的王晓燕，看到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架势。 不知道为啥，她竟然有些紧张了。 这让她很是意外，也很是吃惊。 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小小的婚礼现场紧张？ 我？央视美女主持？王家大美女？ 我竟然紧张了？ 第1416章 大牌云集的婚礼现场！ 王晓燕觉得自己本不该这么紧张的啊，但是实际上当她看到跟自己爸爸一样地位的领导，甚至比自己爸爸还要厉害的领导，比如李伯伯。 她又如何能够不紧张那？ 即便今天李伯伯刻意穿的低调一些，没有穿什么高级干部夹克，只是很普通的羽绒服，可依旧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犀利的目光，和威严的气质。 尤其是那张脸，辨识度还是太高了。 当然只是对自己而言，辨识度高。 李伯伯现在对于老百姓而言，还是比较陌生的，认识他的也只是小范围。 再过几年就不一定了。 还有此刻进来的陈国民，童国华，还有安化民。 这三位也都是一方大佬。 “晓燕老师，串讲词怎么样了？” 杨南急匆匆的来到王晓燕面前，低声问道。 还有五分钟，他哥和嫂子的婚车车队就要来到酒店门口了。 再过半个小时，就要举行婚礼仪式了。 王晓燕这边承担着的压力很大，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本来没问题的。” 王晓燕无奈的看了眼杨南，开口说道。 原本是没问题的，谁知道… “啊？” 杨南一听这话，直接懵了。 “姐啊，好姐姐，你可是央视主持人啊。” 杨南有些急了，王晓燕可是央农有名的当红美女主持人啊，经验丰富的很，怎么也说这话啊。 “放心吧，没问题的。” 王晓燕笑了，不逗杨南了。 这个年轻的董事长，家选集团的当家人。 “那就行，那就行。” 杨南深呼口气，这可是自己大哥大嫂终身大事啊，可不能出问题，不然的话自己这个组织者，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之中了。 “姐，那你先忙着，我一会再找你。” 杨南朝着王晓燕示意一眼，然后准备离开去忙别的。 主持人这边没问题的话，剩下的也就是灯光，舞美，音响之类的了，然后就是后厨的菜和服务细节。 最后就是婚车来到酒店门口，门口的鞭炮和礼花一定要准时响起来才行。 包括花童还有撒花队伍，也一定不能出问题。 撒花要从婚车下来开始，随着一对新人朝着酒店里面走的时候，走一步撒一步。 “等会！” 王晓燕立即开口，喊住了杨南。 杨南看向王晓燕，不太明白她还喊自己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刚才来的那几位，都是谁啊？” 王晓燕开口问杨南。 杨南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啊，最前面的是我嫂子他爸爸的老师，也就是李伯伯。” “跟着他的三位也都是大人物，咋了？” 杨南怎么可能不认识这几位？他要是不认识的话，国内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没有政治敏感度，在国内是赚不到钱，也做不下去生意的，尤其是生意这么大的情况下。 “那你既然知道，你还把他们安排在一楼？” 王晓燕层层铺垫，这话才是重点。 这么一提，杨南立即就反应过来了。 “哎呀…” 杨南愧疚的拍了拍脑门，自己都忙忘了，竟然忘记这个细节了。 这几位出现，一会引起的轰动有多大，不用说都能知道。 到时候来参加婚礼的各级官员干部，看到这几位，都得过来敬酒啊。 到时候婚礼的主角可就不是哥哥嫂子，而是这几位了。 这会严重破坏婚礼进程的。 两个人所思所想完全不同。 王晓燕想的是这几位包括她爸爸在内，不适合抛头露面，尤其是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但是杨南想的还是哥哥的婚礼问题，而不是这几位的曝光问题。 “我这就去安排。” 杨南立马转身就走，去安排这几位的落座问题。 这个酒店，有家选集团的投资，所以也可以算是他的酒店了。 他找到酒店的经理之后，不出五分钟就在酒店的二楼宴会厅，摆了一桌。 到时候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二楼用餐。 另外参加婚礼庆典的时候，只需要推开二楼的窗户，就可以站在窗户前观看婚礼仪式，也不耽误事。 “呃，苏伯伯，能不能请几位领导楼上就坐？” 杨南找到了苏玉良，试探着开口问道。 他不敢直接找李伯伯那几位，地位不对等啊，而且自己也不熟悉。 所以找苏玉良，是最稳妥的方式。 随即，他把顾虑说了一下。 苏玉良刚迎接完陈书记，童书记和安省长，把三位接进来之后，刚喘口气，就见杨南过来找他说事。 当他听了杨南的话和顾虑，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女婿的这个弟弟，头脑还是挺聪明的，也挺有政治敏感度的。 可惜经商去了。 这要是从政的话，未来前途也不会太差的。 不过杨南经商，也是不错的选择。 哥俩一个经商，一个从政，这样才稳妥，也是合理分配资源。 未来的杨家，至少也是类似苏家一样的地方本土势力。 有钱有权，怎么能不是？ “二楼哪里？” 苏玉良沉声开口问道。 “二楼的222包厢。” 杨南立即回答。 苏玉良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老师和几位领导面前。 “老师，请您和几位领导移步二楼222包厢。” “您和几位毕竟身份特殊，还是不要暴露在太多人中最好。” 苏玉良开口，这话说的也比较舒服合理。 苏玉良的老师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想的还是比较周到的。” “既然这样，咱们几个上楼吧？” 苏玉良老师问着身旁的几个人，也就是王晓燕的爸爸王鼎山三人。 “行啊，我没意见。” 王鼎山笑着开口，但实际上心里明镜一样，这是女儿的意思。 刚才他可是看到了杨南来到女儿王晓燕面前，之后晓燕对他说了几句话，杨南就去找苏玉良了。 然后苏玉良来找自己这几个人。 因此，女儿王晓燕想到了这一切，才告诉杨南和苏玉良。 女儿的政治敏感度，还是很高的。 “老师，童老，郑老，还有陈书记，童书记，安省长他们都在这里，要不要请到一起？” 苏玉良开口，试探着问老师和几位。 “童国华是童老长子，对吧？” “安化民是吉江省的省长，对吧？” “可以，都叫到一起吧，大家都不算陌生。” 苏玉良老师点了点头，答应了此事。 随即四个人起身，朝着二楼走去。 “好！” “我去安排。” 苏玉良闻言点头，明白怎么做了。 第1417章 三对礼花篮！ “陈书记，是这样的…” 苏玉良走到陈国民三个人身旁，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陈国民闻言脸色一怔，而后急忙问道：“玉良同志，你老师在这里，你怎么不说一声啊？” 自己来到这里，还以为自己是最高地位的宾客。 苏玉良这么一提，自己才意识到原来婚礼现场，已经来了好多重要人物了。 “老师低调，不让我说。” 苏玉良总不能说自己女儿结婚，自己现在头脑也有些混乱，紧张吧？ 所以只能找这个理由。 “国华，化民，咱们得去2楼了。” 陈国民转过身来，看了眼童国华还有安化民开口问道。 “赶快，去给几位领导打招呼。” 童国华脸色凝重的开口，然后有些着急的朝着二楼走去。 三个人里面，他的级别虽然一样，但是背景远远没有陈国民厉害。 当然是最着急的一个了。 而安化民虽然背景不大，但是他毕竟政绩扎实，而且下一步人事任免已经定了，就在农业部担任一把手。 因此，这三个人里面，只有自己最慌张。 他在晋省待了四年多了，早就想走了。 不管是升一级，还是换个地位，都好过于原地踏步。 而且他已经渐渐察觉出自己所在地区的不安和隐患越来越大。 他再不走的话，没准真走不了。 “走吧。” 陈国民点了点头，朝着安化民示意一眼，两个人也朝着二楼走去。 “两位老人家，二楼222包厢我老师在，还有王鼎山等三位领导也在。” “国民书记，国华书记，还有安省长也都上去了。” “两位老人家，也去二楼吧。” 苏玉良硬着头皮来到童老和郑老身前，开口出声问道。 这两个老头儿，都对自己印象不好。 尤其是前岳父郑老，对自己更是嗤之以鼻，对自己恨意极大。 但现在女儿结婚，自己必须得这么做。 不能破坏女儿的婚礼。 任何人都不行！ 女儿的幸福，我这个做亲爹的，必须亲自把关。 “不去。” 郑老闻言摇头，他都离休了，还去二楼干什么？ 他才不去那些当家小辈… “我也不去，我都要死的人了，没力气，走不动。” 童老也摇头，而且说出来的理由，更是让苏玉良欲哭无泪，无法言语。 他就算能走动，他也不去。 不是一路人，没办法在一起。 虽然他跟陈国民关系很好，童国华又是自己儿子。 可其他几位，自己不熟悉。 “行吧，那您二位就在这里吧。” 苏玉良无奈的点了点头。 二老坐的位置挺准的，一个坐在了娘家宾客的席位。 一个坐在了男方宾客的贵宾席。 恰巧两个桌子挨着，两位老人也就挨着。 苏玉良无奈只能离开，然后上楼去。 上面必须得有一个倒茶送水的，没有人比自己更合适了。 杨南忙疯了，脚不沾地的吩咐这个，那个。 一环扣一环，哪一环都不能错。 终于把所有的问题都梳理清楚了，所有的细节都交代清楚了。 甚至花童怎么走，撒花队伍要怎么站位，距离多远，在哪里撒花，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上午是十点十五分。 婚车缓缓行驶到了酒店区域，来缓慢速度开到了酒店门口。 噼里啪啦… 顿时，门口的十六卦鞭炮齐声响起，礼花也不断的窜入天空，绽放出七彩烟尘。 撒花队伍彼此之间隔着两米的位置。 当杨东和苏沐芸下车的时候，撒花开始了。 撒花的花并不是鲜花，而是一些七彩纸搅拌着红豆还有玉米高粱。 寓意着红红火火（高粱），万事顺遂（玉米），一生恩爱（红豆） 砸在身上并不疼，但是会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也会有些微疼。 这也是寓意婚礼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不可能没有伤痛矛盾，但最重要的在于包容和理解。 杨东挽着苏沐芸的手腕，两个人缓步朝着酒店走去，踏着红毯。 苏沐芸一身洁白干净的婚纱，阳光照耀下圣洁无比，漂亮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杨东一身西装革履，黑色尽显精致的身材，身材高大的他也格外有气质。 两个人进入酒店之后，顺着通道来到了后台休憩区。 他们会在这里休息半个小时。 上午十点五十八分，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苏沐芸在休息区要进行补妆，之前的妆容早就已经哭的有些花了。 而杨东头发也有些狼藉，上面都是彩带还有一些高粱粒和玉米粒，也需要整理一下。 毕竟发型已经被发蜡弄的坚硬无比，缝隙之间都能挂东西。 两个人用了二十分钟整理装扮。 而就在同一时间，酒店门外缓缓行驶过来三辆车，清一色的黑色红旗车。 车子停下来之后，每辆车都下来两个身材板正的一米八五以上的青年男子，短寸头，便衣。 然后这六个青年男子抬着礼花篮从车里搬下来。 一辆车装了一对礼花篮，是落地式的礼花篮，足有一米多高。 花篮很漂亮，但以红色为主，格外的喜庆。 不同于开店祝贺的花篮。 这三对礼花篮，很气派，而且看着就不一般。 “新郎长辈肖家建国，送祝礼花篮，祝福一对新人珠联璧合，交泰乾坤！” “新郎长辈宁**，送祝礼花篮，祝福一对新人宜室宜家，花开并蒂！” “新郎长辈蒋震，送祝礼花篮，祝福一对新人佳偶天成，同德同心！” 六人踏着正步，抬着近乎一人高的礼花篮，顺着酒店正门进入，一边开口唱念，一边走到舞台前面，放下。 二楼222包厢里面，苏玉良老师和其他三位领导，把窗户打开，看到了这一幕。 然后彼此瞪着眼睛，有些吃惊。 肖建国送花篮祝福，尚且在情理之中。 但是其余两位也来送祝福，这就有些令人吃惊了。 “了不得哟。” “这个杨东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只要不犯错。” 王鼎山目光复杂的开口，盯着三对精美的花篮，面色复杂的摇头。 “情理之中。” 苏玉良老师微微一笑，对于这一幕的发生，也并不吃惊。 他很了解自己这个徒孙，也了解肖家的面子，更了解那两位的目的。 “婚礼仪式还有两分钟开始！” “请来往宾客尽快落座，入座观礼！” 这时，台上的临时客串的婚礼司仪王晓燕，面带微笑的主持婚礼仪式。 随着司仪的声音传出，婚礼仪式的氛围也越来越浓烈。 这一刻，不管是小杨村的亲戚里道，村里乡亲。 或是杨，杜，苏，郑，四家的亲戚。 又或者杨东与苏沐芸的朋友，同学，同事。 此刻全部找座位落座。 大家素质都挺高，很快就找好了位置，并且不再喧哗。 原本略显忙碌混乱的宴会厅，此刻显得整齐划一，大家都落座了。 “倒计时一分钟准备！” 王晓燕开始进行倒计时，预报婚礼仪式开始的时间。 “十秒倒计时准备！” “五！” “四！” “三！” “二！” “一！” 第1418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王晓燕满脸职业微笑的走到舞台中间，手持话筒，望向宴会厅的一楼宾客方向。 “现场的亲朋好友，大家好，我是本场婚礼司仪王晓燕。” “相信大家对我都不陌生，当然今天主角并不是我。” “当现场响起这段熟悉的旋律，一场甜蜜的婚礼就此开始。” “我们将亲眼见证一对新人步入婚礼殿堂，从此携手成家，过上甜蜜的生活。” “这段婚姻，将由各位与我亲眼见证。” “她，曾经是家里人的天之骄女，从呱呱坠地到孩童到少女，再到亭亭玉立的女孩。” “她是家庭的宠儿，是女方家长的心头肉，掌中宝。” “但是今天，她将成为一个男人的挚爱，终生挚爱，至死不渝！” “他，曾经是家里人的骄傲，出生在百姓家庭之中，儿时家贫，但他性格顽强，从小到大都没有让家长操心过。” “最终他以六百多分的优异成绩考入吉江大学中文系，在学校时，他是老师眼里的优秀学生，是同学眼里的好班长。” “毕业后报考公务员，以笔试面试双第一的成绩，成为党和国家基层干部的一员，更成为杨家的骄傲，父母的骄傲，亲朋好友的骄傲。” “但是今天，他将承担更重要的责任，那就是一家之主！” “她和他，相识相知相爱，用了三年零两个月，而未来的日子他们将相守相伴到白头，这个时间是一辈子！” “两位优秀的年轻男女，都是家里人的骄傲，但更是彼此的骄傲。” “今天，我们共同见证这对新人的幸福时刻。” “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请看向大屏幕！” 王晓燕的主持功力自然是没得说，就是这一段发言都让双方亲人湿润了眼角。 杜玉香抹泪，她见证了大儿子从小到大的蜕变与成长，见证了儿子的事业有成，而这样的儿子即将和另外一个女人成家。 苏玉良也在哭，哪怕二楼包厢这么多大人物，这么多领导，但他顾不上，他哭的令人心疼。 一个五十六岁的男人，不再是什么省委书记，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 他，只是苏沐芸的爸爸。 台下落座的还有很多都红了双眼，诸如苏沐芸的亲人，杨东的亲人长辈，他和她都曾是他们眼中的孩子。 而当孩子成家立业，当孩子有了伴侣，当孩子不再是孩子… 这一刻，他们的认知划分两半。 大屏幕上，出现的是杨东与苏沐芸结婚这一天的录像。 当苏沐芸开始化妆，当杨东开始化妆。 当苏沐芸穿上婚纱的这一刻。 当杨东穿上新郎西装的这一刻。 当苏玉良给女儿梳头… 当杜玉香为儿子抹泪… 车队披星戴月的出发迎接新娘子。 酒店内苏沐芸与伴娘陆亦可藏鞋。 杨东手捧鲜花进入酒店，那一声高喊。 杨东开口喊爸妈。 一幕幕，都呈现在每一位宾客的眼前。 当车队出发，当苏沐芸来到新家，改口喊爸妈。 当新郎新娘从老家出发，再次来到酒店。 最后的画面是，苏沐芸和杨东手挽着手，来到酒店的正门前方。 两人伸手推门。 画面也定格在这一刻。 同时，王晓燕的声音也准确的响起。 “各位来宾，让我们用期许的目光，祝福的目光，看向宴会厅的大门！” “有请这对新人，闪亮登场！！” 当一段熟悉的旋律响起，灯光瞬间暗了下来。 酒店宴会厅的门被两位花童拽开。 新郎杨东，新娘苏沐芸，出现在众人面前。 杨东挽起苏沐芸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缓步朝着宴会厅内走来，顺着两侧宾朋酒桌中间的这一条过道，缓步行来。 花童跟随在这对新人身旁，开始撒花。 红色的鲜花洒落地上，苏沐芸洁白圣洁的婚纱染上了点点红色，少了圣洁冷艳，注入了一份人间鲜活力。 杨东挽着苏沐芸的手，来到了过道的中间，在既定位置，站好。 “这段旅程象征着两人的相识相爱！” 司仪王晓燕缓缓开口。 “现在请新郎移步到新娘前方，面向新娘站好！” 闻言，杨东多走两步，来到苏沐芸的对面。 这时，花童将鲜花递给杨东。 杨东接过鲜花，面向苏沐芸。 “各位来宾，让我们有请新娘的父亲苏玉良先生！” “他将亲自送女儿步入新的家庭！” “新娘苏沐芸生命中最重要的第一个男人，他将把女儿的手，递给女儿生命中最重要的第二个男人。” 苏玉良小跑着来到宴会厅大门处，然后深呼口气，心脏扑腾的跳动。 他紧张！ 一位经常为数千名下属干部开会的省委副书记，市委书记，他紧张。 苏玉良来到女儿苏沐芸的身旁，泪水婆娑，牵起女儿的手。 “爸今天就把你交给他了。” “去吧，女儿，从此杨东就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苏玉良开口，在女儿身边轻声呢喃。 苏沐芸眼泪瞬间流下，无声抽泣着。 “新娘的父亲，你有什么话要对新郎问的吗？” 司仪王晓燕缓缓开口，调动着现场的气氛，主持着流程。 苏玉良接过旁边花童递过来的麦克风，看向杨东，目光凝重，脸色郑重。 “杨东，你会对我女儿一辈子好吗？” 杨东握着话筒放在嘴边，郑重的点头。 “爸，我会！” 简短有力的三个字，就是一位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承诺，更是对妻子苏沐芸的承诺。 “好，我把女儿交给你啦！” 苏沐芸笑了，强行忍着不舍，将苏沐芸的手递给杨东。 “好，各位来宾，我们见证了新娘的父亲亲自将女儿交给新郎。” “这对新人先前的牵手意味着相识相爱。” “而这一刻这对新人的牵手意味着相守一生，执子携手，与子偕老！” “各位来宾，请用掌声送这对新人步入主舞台！” 司仪王晓燕声调提高，抬起左手向上一扬。 欢快的节奏下，掌声响起，富有节奏的掌声与杨东苏沐芸的脚步声同频。 两人顺着过道来到主舞台，站好。 “现在请伴郎伴娘登场！” 伴郎蒋虎与伴娘陆亦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一个穿着白色礼服，来到主舞台。 第1419章 我愿意！ “我来采访一下伴郎啊。” 王晓燕来到蒋虎身前，她自然认识蒋虎，这是蒋家子弟。 不过这一刻蒋虎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新郎杨东的好兄弟，伴郎蒋虎。 “伴郎叫什么名字？”王晓燕问完之后把话筒递给蒋虎。 “蒋虎！”蒋虎嗡声回答，有些拘谨。 他不太适应这种场合，但还是回答了。 这是好兄弟，好哥哥，好领导，杨东的婚礼。 他，不能掉链子。 “你和新郎是什么关系？” “兄弟关系！”蒋虎回答。 “睡过吗？”王晓燕继续问。 “啊？”蒋虎懵了，看向王晓燕。 如果他不认识王晓燕，他肯定会怀疑王晓燕脑子有毛病。 “我的意思问一起熬过夜吗？” 王晓燕笑着解释一下。 方才她是故意问的，婚礼不能只有煽情，也要有搞笑，喜中带泪。 “当然熬过！” 蒋虎点头回答。 “在你的心里，新郎杨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晓燕继续问他。 蒋虎面色凝重的回答：“他是一个好领导，好男人，也必然是一个好丈夫。” 说完这句，他又补充一句。 “他是一个可以用命值得托付的男人！” 蒋虎的评价很真挚也很真诚，更加真实。 “假如你和新娘掉水里，新郎会先救谁？” 王晓燕继续问他。 蒋虎懵了，但反应很快的回答：“我不用他救，我会自己救新娘！” “为什么？”王晓燕追问。 “因为我会水，淹不死！” 哈哈哈… 宴会厅内响起无数人的笑声，还有掌声。 气氛也从方才的伤感，变成了喜悦。 “好，我来问问伴娘！” 王晓燕提着礼服，来到伴娘陆亦可身旁。 她也认识陆亦可，科老的外孙女。 “伴娘叫什么名字？” 王晓燕问她。 陆亦可笑着开口回答道：“我叫陆亦可，是新娘苏沐芸的好闺蜜，好姐妹，我和苏沐芸都会水！” “你都会抢答了？” 王晓燕故装郁闷的摇头一笑。 “请问伴娘，之前认识新郎吗？” “认识！”陆亦可点头回答。 “在你眼里新郎是什么人？”王晓燕继续问。 陆亦可有些狐疑，不应该问自己眼里，新娘是什么人吗？ 但她还是回答了，因为她知道王晓燕是不会弄错流程的。 “在我眼里，新郎杨东是一位好领导，好男人，也是一位好丈夫。” 陆亦可也是语气郑重认真的开口回答。 “好家伙，你跟伴郎是一家的吧？答案都一样啊？” 王晓燕故装吃惊的开口，朝着伴郎蒋虎一指。 蒋虎眨巴眼睛，你啥意思啊？ 陆亦可瞪了眼蒋虎，摇头开口：“那不是，我不喜欢铁疙瘩。” “既然在你眼里新郎这么优秀，为什么你没有喜欢他？” 王晓燕继续给陆亦可挖坑，也是搞气氛。 陆亦可头脑转的很快，立马笑着答道：“因为优秀的新郎，适合更优秀的新娘。” “好，看得出来，伴郎伴娘，跟新郎新娘的关系都不错。” 王晓燕停止问话，面向宾客们开口。 “现在请伴郎单膝下跪，为你的好兄弟新郎杨东，示范一下求婚！” 王晓燕看向蒋虎开口。 蒋虎：… 他深呼口气，还是照做了。 单膝下跪，面朝杨东。 “不是跪新郎…” “是跪伴娘！” 王晓燕这回是真无语了，蒋虎是真铁憨憨啊。 台下，蒋龙捂脸，没眼看，自己这个弟弟啊… 他是蒋家的代表，来参加婚礼，代表蒋家的意志。 “噢噢！” 蒋虎脸一红，连忙纠正位置，面对伴娘陆亦可下跪。 不过下跪之后，他有些疑问，为啥要对陆亦可下跪？ “请伴娘面向单膝下跪的伴郎站好。” 王晓燕看向陆亦可示意。 陆亦可面向蒋虎站好，不过目光有些复杂和闪烁。 她在幻想要是有一天，蒋虎真的和她下跪求婚，会是什么样子？ 哦，大概是没这个可能性。 蒋虎的情商几乎为零。 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伴郎，你愿意迎娶面前的伴娘吗？无论贫穷富贵，无论艰难险阻，都愿意与她相爱一生，白头到老吗？” 王晓燕语气深情的问。 “我…” 蒋虎看向王晓燕。 王晓燕朝着他点头。 “愿意！” 蒋虎开口。 “伴娘，你愿意接受这位男人的求婚吗？无论贫穷富贵，无论艰难险阻，都愿意与他相守一生，卿不负君吗？” 王晓燕继续问伴娘陆亦可。 陆亦可有些迷离的点头：“我也愿意！” “好好好，快点来两个人，送这俩人入洞房！”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主持有意思，这个环节更有意思。 “你俩还愿意上了？这又不是你俩婚礼，真会玩啊。” 王晓燕调侃着开口，气氛越发的热烈。 蒋虎和陆亦可都红了脸，但也知道是婚礼的一个环节而已。 “虎子，亦可喜欢你。” “你喜欢她吗？” 杨东看到兄弟这样，就知道他是个不开窍的。 所以这一刻，他小声的提醒蒋虎。 有些时候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靠的就是别人的点拨。 “啊？她…” 蒋虎直接懵了，盯着陆亦可的脸，此刻脑子一片空白。 亦可姐喜欢我？ 她喜欢我？ 那我？我喜欢她吗？ 蒋虎陷入了人生思考之中。 “请伴郎起身！” “请伴郎起身！” 王晓燕喊了两遍，蒋虎都充耳不闻，只是呆呆的望着陆亦可。 最终还是陆亦可上前，将蒋虎拽起来，拉到一旁，别影响了婚礼节奏。 “新郎，有了好兄弟的示范。” “现在请你单膝下跪，面向你的挚爱！” 杨东点头，然后手持鲜花，单膝下跪，看向苏沐芸。 苏沐芸原本被伴郎伴娘弄的笑不止。 但是当杨东单膝下跪的这一刻，她又一次泪水模糊起来。 我真的要嫁给他了，这个男人，曾经让我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反感的男人。 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这辈子的挚爱。 “这位帅气的新郎，你愿意迎娶面前的这位漂亮的女士，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都愿意相爱相守，共度白头吗？” 杨东坚定的点头：“我愿意！” “好！” 王晓燕点头，然后看向新娘子苏沐芸。 “这位漂亮的女士，你愿意嫁给你面前的这位帅气的先生吗？无论他…” “我愿意！” 王晓燕话都没有问完，就看到苏沐芸捂着嘴忍着哭腔，点头答应。 台下，无数人默默流泪，无比动容。 苏玉良背过身去，已经哭成一个泪人。 杜玉香和杨建文，也是如此，不敢去看。 童老双手搭在二楼窗台，望着一楼的画面，笑了，泪水也划过脸颊。 “老哥哥，你看到了吗？” “你的孙子，结婚了！” “也是我的孙子，他结婚了。” “你该瞑目了吧？” “我估计我也快喽，到时候我去见你，亲自跟你说说，今天结婚的场面。” “哈哈哈哈。” 第1420章 婚礼成！ “我们看到新郎新娘的感情非常深厚。” “在这里也能够预见这一对新人一定会恩爱一辈子。” “既如此，请新郎亲吻你的新娘！” 王晓燕再次开口，往下顺流程。 杨东站起身来，将苏沐芸拥入怀中，然后亲了下去。 这一刻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也没有什么顾忌，而是真情流露。 两人相拥而吻，足足半分钟。 期间宴会厅的掌声始终热烈，都单纯为两人感到高兴。 其中为两人感到高兴的就有贾丰年。 没错，就是那位败走庆和县的常务副县长贾丰年。 他今天也来参加婚礼了。 也是受到了杨东的邀请。 他是跟着刘与中和孙文和等人，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他看到刘与中这个继任者，在庆和县混的不错，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早知如此，自己当时就不应该跟杨东争论长短，也不应该以对抗的姿态，来抗衡杨东。 不过也因此而庆幸吧。 如果当时听命杨东的话，现在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常务副县长而已。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做了县长了。 从这一点来看，他还是有所进步的。 只是回想去年他和杨东立下的约定，三年之内谁先做到县委书记？这个约定已经没意义了。 杨东根本就不需要三年的时间，他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做到了县委书记。 自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当然，自己也输的心服口服。 “可以了，可以了，别亲了。” “知道你俩感情好，但也不至于亲这么久啊。” 王晓燕在一旁开口，示意杨东和苏沐芸不要继续亲吻了。 杨东和苏沐芸红着脸分开，站到一旁。 “现在请双方父母上台！” 王晓燕继续开口主持流程。 苏玉良，郑虹。 杨建文，杜玉香。 四个人走到台上，来到舞台之中。 台上的四把椅子，已经准备好了。 “请双方父母入座！” 王晓燕开口示意。 四个人随即坐在椅子上。 “我先问问女方家长。” 王晓燕拿着麦克风，来到苏玉良身前，问道：“女儿结婚，你开心吗？” “开心！”苏玉良点头开口。 但是他脸上都是复杂的表情，看不出一点开心。 “女儿结婚，你开心吗？” 王晓燕又问了郑虹一遍。 郑虹也点头：“我开心。” 她的脸色倒是正常很多，也露出笑容来。 她是真的为女儿开心，女儿结婚了，从此有家了。 她和她父亲苏玉良没有给女儿一个圆满的家庭。 希望女婿杨东可以为苏沐芸带来一个圆满美满的家庭。 她虽然只见过女婿一面，但是坚定的相信女婿能够为女儿带来幸福。 有些人，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可信。 “我们来问问男方家长。” “你儿子娶媳妇，你开心吗？” 王晓燕来到杨建文身前，问他。 “我开心，太开心。” 杨建文点头咧嘴笑着，脸上是真的开心。 他的表情和状态，和苏玉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一个是儿子娶媳妇，一个是女儿出嫁。 两位父亲的感受，自然完全不同。 “身为妈妈，儿子娶媳妇了，开心吗？” 王晓燕又问了杜玉香。 杜玉香点头：“开心。” 王晓燕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杨东和苏沐芸，示意两个人站在双方父母前面。 杨东和苏沐芸来到四个人面前站好。 “现在请儿媳妇给婆婆戴花！” “戴左边生女儿，戴右边生儿子，戴中间生一对。” “儿媳妇想戴哪边啊？” 王晓燕开口，问苏沐芸。 苏沐芸拿着这朵鲜花，来到杜玉香身前，戴在中间。 “花都戴了，是不是也得改口啊？” 王晓燕继续开口，问着苏沐芸。 苏沐芸拿着麦克风，朝着杜玉香喊道：“妈！” “哎！” 杜玉香连忙点头答应。 “儿媳妇喊妈，妈妈给钱！” 王晓燕在一旁起哄着。 杜玉香早就准备好了，从兜里取出红包然后拿出一百块，再把剩下的递给苏沐芸。 “这就叫万里挑一！” “说明我们的新娘子可是咱们杨家万里挑一的好儿媳。” “妈都喊了，旁边这位，你喊啥？” 王晓燕继续看向苏沐芸，问。 苏沐芸看向杨建文，大声的喊了一声：“爸！” “哎！” 杨建文心花怒放的点头，高兴的他咧着嘴笑，然后从兜里拿出钱包，也是取出一百块，把剩下的递给苏沐芸。 “还是万里挑一。” “现在轮到新郎官了。” 杨东看向苏玉良，喊了一声：“爸！” “哎！”苏玉良面色复杂的盯着杨东，应了一声。 然后默默的拿出红包挑出一百，把剩下的递给杨东。 “我们的新郎也是万里挑一，说明是苏家最满意的女婿。” “妈！” “哎！” 杨东喊了郑虹。 郑虹也答应了，之后递给杨东红包。 “现在请双方父母下台休息！” 王晓燕示意四个人可以下去了，他们的戏份结束了。 苏玉良率先起身，转身下台。 “现在请证婚人上场！” 王晓燕开口。 这是最后一个环节了，证婚人和主婚人。 杨东与苏沐芸这段婚姻，证婚人是郑老，也就是苏沐芸的外公。 郑老拄着拐杖来到舞台之间。 王晓燕连忙递过去一个麦克风。 郑老握着麦克风，朝着杨东与苏沐芸开口道：“外孙女苏沐芸，外孙女婿杨东，我今天代表长辈对你们说几句嘱托。” “希望你们小两口在今后的工作生活中，能够互相理解，互相尊重，互相支持，为你们这个家庭添砖加瓦，有什么事情及时沟通，注意方式方法。” “希望你们小两口能够一直恩爱下去，能够让双方父母，双方亲戚长辈安心放心。” “最后就是希望你们小两口抓紧时间解决人生大事，生孩子。” “我的话完事了。” 郑老的嘱咐是比较硬核的，也是比较简单的。 “现在有请主婚人上台！” 王晓燕继续开口。 主婚人是童老。 童老被童长河搀扶着，来到了台上。 杨东想要上前搀扶着童老，被童老狠狠瞪了一眼，只能作罢。 童老握着麦克风，手有些颤抖，使得麦克风左右摇晃。 “我孙子结婚了，娶孙媳妇了。” “我很开心，也很快乐。” “我希望这对小两口以后也要快乐，幸福。” “我的话结束了。” 主婚人说完了，下场了。 前后不过半分钟而已。 “好，我们主婚人，证婚人的嘱咐，我相信我们新娘新郎已经收到了。” “现在我宣布，婚礼仪式圆满结束。” “我们的新郎家族，杨家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午宴，现在请大家开始用餐！” 婚礼仪式结束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开始上菜了。 第1421章 任行健怂了！ 任行健坐在餐桌旁，但是没有任何食欲。 他本来想在婚礼搞事的，但是… 当他看到一众领导出现在婚礼现场。 甚至连苏玉良老师，王鼎山等等，都在这里。 他立马打消了闹事的想法和心思。 他今天要是敢在杨东婚礼上找茬闹事，他们乔杉资本国内区肯定要出事。 他不是傻子，就算想报复杨东，也不可能把自己扯进去。 为了在婚礼上面闹个事，把自己工作搞没了，那才是傻逼行为。 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不敢嘚瑟。 说白了，他怂了。 不怂也不行啊，婚礼仪式上的大佬太多了。 还有那三对花篮，都是大人物送的啊，尤其是还有一个宁**送的，还有一个肖建国送的，还有一个蒋老爷子送的。 这三位，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更别提这三位一起送花篮，这代表的政治意义太浓郁了。 “任总，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啊。” 杨东满脸笑意的走过来，带着换好礼服的苏沐芸，来敬酒。 杨东和苏沐芸已经敬了一圈了，现在来到了任行健这一桌。 这一桌基本上都是庆和县的投资商，合作商。 “杨书记，恭喜结婚啊。” 任行健看到杨东过来敬酒，于是他满脸笑意的站起身来，也举起酒杯。 杨东喝了一口，任行健则是一饮而尽。 “诸位老总，请！”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参加我婚礼。” 杨东又和其他投资商合作商敬酒，满饮了这一杯。 “杨书记，百年好合啊。” “杨书记，婚礼真成功啊。” 其他投资商全都说好话，挑好听的说。 参加一个婚礼，把他们吓够呛。 婚礼现场这样的来宾阵容，只怕核心二代们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们在国内做生意，就没有傻子。 一个个政治敏感性都很强。 当他们看到杨东婚礼现场的一幕幕，就意识到杨东的不简单了。 也因此更加庆幸，投资庆和县绝对是英明的决策。 “大家继续用餐吧。” 杨东放下酒杯，朝着大家伙摆手示意。 然后带着苏沐芸继续走下一桌，去敬酒。 一桌接着一桌的敬下去… 今天摆了66桌，整个宴会厅全都是人，一眼望去都是人。 66桌看似很多，实则已经精简了很多。 如果把熟悉的人都请来的话，可能100桌都不够坐。 但杨东不想太高调，所以只定了66桌。 即便如此，也还有人吵嚷着要来。 比如庆和县各局，各乡镇的领导干部，他们都想参加书记的婚礼。 但是杨东不想收他们的礼金，于是勒令他们不能来，也不能随礼。 苏沐芸在开阳县的手下干部，还有开阳县的各局，乡镇干部，也都没来。 标准都是一样的。 杨东不带庆和县干部，她自然也不会邀请开阳县干部。 幸好杨东喝的是饮料，不然的话敬酒66桌，他就算是有个铁胃，也受不了。 大家也都知道敬酒喝的不是酒，但是他们都理解。 毕竟晚上杨东还要洞房，总不能耽误正事。 那个郑老都说了，要解决人生大事，要生小孩。 他们要是敢让杨东喝真酒，那个郑老头拄着的拐杖可能就得砸他们的脑门。 “爷爷，外公。” 杨东带着苏沐芸，来到了童老郑老身前。 杨东很自然的喊着童老为爷爷，喊着郑老为外公。 “哎！” 童老满脸笑意的点头，他很喜欢这个称呼，前面不加童字，直接喊自己爷爷，自己很开心。 郑老也满脸笑意的望向外孙女婿和外孙女。 “你们两个好好的啊。” “结婚之后一定要夫妻和睦，一定要相敬如宾。” “有什么误会一定要及时沟通，千万不要把误会拖成矛盾。” “别学你们爸妈。” 郑老开口，郑重其事的提醒着苏沐芸和杨东。 苏沐芸点头：“放心吧外公，我知道怎么做。” “外公，我爱沐芸，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杨东开口给老爷子做出保证。 郑老闻言笑着点头：“好，我信你小子的话。” “爷爷，少饮酒吧。” 杨东看到童老酒杯里面还有二两酒，有些无奈的开口劝道。 “人不喝酒，还有啥意思啊？” 童老瞪了眼杨东，把自己酒杯护住，生怕杨东给他倒了。 “爷爷，我想让您看到我孩子出生。” “您这样还能活多久啊？” 杨东心情很难受，所以说话也就不顾忌了。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童老长命百岁，不要太早去世。 虽然这一世的童老，已经比上一世活的久了。 但是他还是希望童老能够多活一些时日，活到自己的孩子出生。 “傻孩子，我都快九十岁了，我还能怎么活啊？那不成老妖精了？” “对比那些十几岁，二十岁就战死的老战友们，我已经赚够本了。” “你别为我担心，我就算死了，也是喜丧。” 童老面色复杂的开口，然后用干瘪的手摩挲着杨东的脸。 “孩子，你做的不错。” “相信你爷爷在天之灵，也为你骄傲。” 杨东见童老这么说，也想到了这件事。 “爷爷，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 杨东忍不住问着童老。 童老见杨东问到这个，他也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开口：“是，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世了。” “甚至见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了。” “然后暗中调查了一番，确定了我的猜测。” “你的爷爷肖天，是我最好的战友。” 童老面色复杂的开口出声。 “之一！” 郑老在一旁纠正着童老的话。 “啥？” 童老转头看向郑老。 “肖天是你最好的战友之一！” 郑老板着脸开口道。 “哈哈哈，你还吃醋了。” 童老看到郑老这样，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也是我最好的战友，可以吧？” 童老笑着安抚郑老。 “这还差不多。” 郑老满意的点头笑了。 两个老小孩啊。 “孩子，赶紧去二楼敬酒吧。” “二楼那些人，才是未来你的助力。” 童老开口，朝着杨东示意。 “对，小东，赶紧去二楼。” “那些家伙，还是能帮助你的。” 郑老也反应过来，紧随童老的话，朝着杨东催促着。 “好！” 杨东笑着点了点头，带着苏沐芸朝着二楼走去。 第1422章 敬酒！ 杨东带着苏沐芸来到二楼得222包厢。 苏玉良看到女儿女婿过来之后，立马起身。 “快来！” 苏玉良带着两人进来。 杨东一开始也不知道，都有谁来参加自己的婚礼了。 但是进来之后，他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阵容。 岳父的老师，也就是师公，师公的出现，杨东并不意外。 但让杨东意外的是师公真的带来了三位好友，而且无一例外都是顶级大佬。 除此之外，还有省委书记陈国民，省长安化民。 还有童老的长子童国华，晋省的省委书记。 以及皖省的省长陈新，也就是之前吉江省的常务副省长，市委书记侯勇的大舅子。 这么多大人物… 杨东真的很意外，也很吃惊。 自己的婚礼，竟然来了这么多大人物。 当然，自己清楚，这些人可不是为了自己面子来的，自己可没什么面子。 更多的还是因为岳父的老师，以及自己的肖家背景。 “杨东，快来。” 师公看到杨东之后，也是满脸笑意的摆手招呼杨东过来。 杨东应了一声，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师公！” 杨东喊了一声，对于这位岳父的老师，自己是万分的尊重。 “几位，这就是我学生苏玉良的女婿杨东。” “也是肖家分支子弟。” 师公握着杨东的手腕，和自己带来的三个人介绍起来。 王鼎山笑着点头道：“我今天也算是认识了一位年轻的县委书记，县长。” “不过你这个小同志，让我女儿给你婚礼当司仪，你胆子不小嘛。” 王鼎山指着杨东，调侃的开口，像是问责，但更多还是玩笑。 杨东闻言，恍然大悟。 原来之前七叔说王晓燕的背景不简单，果然如此。 王鼎山的女儿啊。 “晓燕老师，是我认识的主持人里面，能力最强的，我也是没办法啊，原来定的主持人生病了。” 杨东开口解释一番。 王鼎山看似是调侃的问责，但自己也必须认真对待。 小人物尚且不能得罪，更不要提这种大人物。 宣传口的老大，自己敢得罪吗？ “杨东同志，结了婚，可要好好对待我们的苏沐芸同志啊。” “我身为省委书记，还是向着女同志的。” 陈国民此刻也开口，朝着杨东开口。 杨东闻言，连忙笑道：“书记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待苏沐芸同志。” “哈哈哈。” 陈国民闻言，不禁哈哈大笑。 安化民也在一旁笑着摇头。 陈新眼中满是赞赏，但也有遗憾。 这样的年轻干部，如今自己指挥不了。 自己已经不再是吉江省领导了，去了皖南省担任省长去了，压力也更大了。 北方人去南方工作，首先饮食文化就是一个大问题。 其次就是思维的转变，也是一个大问题。 “再成长一些吧，杨东同志。” “等你到了厅级层面，可以来皖南省帮我！” 陈新开口，抛出橄榄枝。 现在的杨东虽然也很厉害了，但毕竟还只是正处级干部。 正处级的干部，很少会跨省任职，基本上都是本市任职。 而厅级干部，跨市，跨省的比较常见。 到了省级干部，基本上都是跨省了。 “我说陈新啊，你当着我的面挖我墙脚，这可不行啊。” 陈国民朝着陈新开口，板着脸，很不满。 “陈书记啊，重宝才万人抢，这才叫慧眼识珠嘛。” “重宝，您可不能自己握着啊。” 陈新现在不怕陈国民，已经不是一个省份了，陈国民也管不到自己喽。 况且杨东这样的人才干部，自己还是非常想要的。 “你俩就别吵了，估计你们都抢不过我！” 童国华在一旁开口，但他可不是当和事佬，而是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里面的渔翁。 就凭借他家老爷子跟杨东的关系，自己让杨东过来帮自己，杨东绝对不会拒绝。 “地方干部想的就是不一样啊。” 王鼎山见几个人为杨东都能抢起来，不禁笑着摇头。 “这也很正常，遇到一个好干部，对地方一二把手太重要了。” 师公在一旁点头开口，他理解陈国民，陈新这几个人的想法和心思的。 他以前就在地方任职，很清楚一个好的下属，会对政绩提升有多大的贡献。 “你这个搞宣传的，肯定是没经历过。” 王鼎山闻言，苦笑摇头：“我还真没经历过。” “领导们，我跟妻子苏沐芸，敬你们一杯酒！” 杨东看向他们有吵起来的架势，连忙开口示意。 这个让自己去这里，那个让自己去那里，从来都不问问自己的意见。 自己哪里都不想去，就在吉江省任职。 “饮料啊？” 王鼎山嗅了嗅杨东杯子里的酒，没有酒味，完全是饮料嘛。 “饮料可不行啊。” “要换真酒。” 王鼎山开口，示意杨东换成真酒。 杨东看了眼苏沐芸，满脸都是无奈。 “换！” 苏沐芸表现的倒是比较豪气，把杯子里面的饮料换成了酒。 这回，他俩敬的是真酒了。 “新郎新娘敬我们一杯酒，我们大家都一起喝吧。” 王鼎山示意大家伙，然后一饮而尽。 师公，其他两位京城领导，陈国民，陈新等人，全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玉良在一旁见此，也是欣慰的笑了。 女婿能吃得开，这是好事情。 以后的杨东，肯定不是一个苏系就能限制住的。 苏系只是杨东的起点，但绝对不会是杨东的终点。 “杨东，年后宣传部有一个关于全国旅游宣传的专项报道，是联合旅游局发布的。” “刚才听你岳父说，你们庆和县正在搞冰雪旅游季？而且搞的绘声绘色？” 王鼎山再次开口，看向杨东问道。 杨东点头回答道：“是的，我们正在搞冰雪旅游季。” “因为是第一年嘛，所以各项准备都还不是很齐备，但已经做到了极致。” “算上今天，已经开始十天了，十天共吸纳游客八万人，还是一个不错的成绩的。” 杨东简短的回答王鼎山。 王鼎山点了点头，说道：“好，年后宣传部会把你们庆和县纳入进来，为你们宣传一波。”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王叔叔！” 杨东闻言脸色大喜，连忙致谢开口。 这可真是帮了他们庆和县天大的忙啊。 第1423章 七叔为杨东撑腰！ “这小子还真会顺杆爬啊，这就叫上你王叔叔了？” 师公愣了一下，随即指着杨东发笑，看向王鼎山。 王鼎山也笑了：“这小子不愧是肖家人啊，就是不肯吃亏啊。” “哈哈哈，是啊。” 其他人也都捧着酒杯乐了起来。 “什么我们肖家人不肯吃亏？” “哪个嘴巴那么大，败坏我肖家名声？” 就在众人哈哈大笑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然后门被推开了，七叔肖建梦端着酒杯走了进来。 肖建梦进来之后，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尽收眼底。 王鼎山笑声收敛，当他看到进来的人是肖家老七的时候，顿时老脸垮了。 他朝着肖建梦哼了一声，然后放下酒杯，坐在椅子上，背过身子去。 师公和其他领导看到肖建梦之后，倒是善意的点头示好，笑了笑。 “原来是肖家老七啊。” 一旁的师公笑着打趣道。 他去了一趟肖家，被肖家老三肖建民弄的丢了面子。 但是个人行为，上升不到全家族。 肖家其他人，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这个肖家老七，为人洒脱放荡不羁，跟他相处为朋友，只要你不背叛他，绝对没毛病。 “原来这么多领导，都在啊。” “我大侄子结婚，倒是感谢诸位捧场啊。” “我肖老七特意上来敬大家一杯酒，也是代表我肖家，敬大家一杯。” “大侄子，这么多领导在这里，你敬一杯酒太少了。” “咱们挨个敬一杯，大家伙都是工作忙碌的领导和长辈，能百忙之中参加你婚礼，这可是给你长脸的大好事。” 肖建梦朝着杨东开口示意，脸色颇为认真。 杨东明白，七叔这是过来给自己撑腰来了，不然自己一个县委书记面对这么多泼天的领导，必然是卑贱万分的。 七叔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是身为肖家老爷子的老来子，又是肖家二代们的团宠，其地位可想而知。 他来婚礼现场为杨东站台，其效果也仅次于肖家的家主肖建国来此站台。 “好的，七叔。” 杨东见七叔都这么说了，也点头答应下来。 本来不想喝太多，以免耽误晚上的洞房花烛夜。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不敬酒是不行了。 苏沐芸用手臂轻轻碰了一下杨东肋骨，示意他不要喝太多了。 “没事。” “几杯酒而已。” 杨东笑着安慰苏沐芸，和她保证不喝多。 “这才刚嫁过去，就关心起丈夫啦？哈哈哈。” 旁边的安化民忍不住笑着打趣起苏沐芸。 苏玉良在一旁捂脸摇头。 “安伯伯，您可别取笑侄女啊，您还是多关心一下安然妹子的婚事吧。” 苏沐芸眉头一挑，朝着安化民开口道。 闻言，安化民脸顿时发愁的瘪嘴不说了。 他女儿的婚姻大事，可真是够让他头疼的。 也快三十岁了，结果目前都还没有看得上的。 也不知道她要找一个什么样的，整日的就知道疯疯癫癫的吃喝玩乐啊。 苏沐芸这一句话，真是扎心窝子啊。 他也没办法笑嘻嘻了。 “你啊，惹她干啥。” 陈新在一旁笑着开口，指着安化民打趣。 安化民只能报以苦笑。 “来，先敬你师公一杯！” “你师公是你岳父的老师，也是苏家的靠山，从此也是你的靠山之一。” “你师公这样地位的领导，能前来参加你的婚礼，可想而知背负了多大的压力。” “这一杯酒，你必须先敬！” 肖建梦领着杨东来到苏玉良老师，杨东师公面前。 他这一开口，就算是把杨东，苏玉良，苏玉良老师，三者之间的关系确定下来了。 既然是苏家背景靠山，就不能不管杨东。 再遇到上次类似的事件，你作为师公必须得出力才行。 “师公，我敬您，感谢您一路以来对我的帮助和扶持。” 杨东开口敬酒，之后一饮而尽。 师公笑眯眯的点头：“还是你自己努力，自己足够优秀，不然的话我们又能帮到你什么忙？” “要是一滩烂泥，我们再捏合也不过是粗劣之作。” “但要是璞玉，我们精雕细琢，必然是世间罕见的精品。” “我等着你小子云从风起，遇水化龙！” 师公开口说了三句寄语，然后也很给面子的一饮而尽。 作为低级别敬酒高级别，高级别喝一口都算是给足面子。 师公这一次一饮而尽，足够看出他的诚意。 即便肖建梦不在身旁，他也会如此。 他看杨东，从不看什么肖家子弟身份。 他只知道，杨东是苏玉良女婿，也是苏系未来的扛鼎人物，那就是他李家未来的臂力之一。 “我这个杨东叔叔，也敬您一杯。” 七叔肖建梦也把杯子倒满了酒，敬向苏玉良老师。 见此，师公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全喝的。 他怀疑肖建梦就是为了把他们灌醉。 不过肖家老七敬酒，自己可不能不喝。 肖建梦来此，可是代表了肖家的。 这一杯酒，可就是肖家敬自己，那意义完全不同。 “好，喝。” 两人面带笑意的碰杯，然后各自一饮而尽。 肖建梦带着杨东来到王鼎山面前。 他完全是按照级别的高低以及政治核心度，来敬酒。 “刚才杨东喊王叔叔，所以这第二杯酒，必须敬你这位王叔叔。” “以后多帮我们家侄子宣传一下庆和县。” “国家不也提倡宣传选县域旅游嘛，服务业发达了，国家经济才能成长。” 肖建梦开口，厚着脸皮恭维着王鼎山。 “王叔叔，我敬您一杯，感谢您今天参加我的婚礼，感谢您对我们庆和县无私的帮助。” “这一杯酒，我敬您。” 杨东再次敬酒，一饮而尽。 王鼎山缓缓转过身子，不去看肖建梦，而是看向杨东，笑眯眯的点头：“好，我接受你这一杯酒。” 王鼎山也是来者不拒，一杯酒而已，一饮算球？ 他可是西南人，最不怕的就是喝酒，还能喝不过你个东北人？ “至于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王鼎山喝完酒，看了一眼肖建梦，冷冷的一甩袖子，再次转过身去，不搭理肖建梦。 第1424章 敬酒结束！ 杨东诧异不解的看向肖建梦与王鼎山。 七叔和王鼎山之间，似乎有矛盾？ 不过他不懂，也不敢问。 肖建梦习惯了王鼎山的态度，也不在意。 他继续带着杨东敬酒。 “这是你牛叔叔，来，敬你牛叔叔一杯。” “以后有什么规划上的事情，尽管找你牛叔叔。” “要是你牛叔叔不管，你就回家来找你大伯去。” 肖建梦看向苏玉良老师带来的三位领导之一，这位牛姓领导。 这可是国家发改委的一把手，位高权重，神气的很。 “牛叔叔，感谢您参加我婚礼，我敬您一杯，以后小侄有事相求，还请您在权限以及法律允许范围内，给予帮助。” 杨东也开始敬酒这位发改委的大人物。 “我叫牛继常，从你大伯的年纪论长幼，你叫我牛叔叔没毛病。” “来，我陪你喝一杯。” 这样一杯一杯的下去。 杨东很快就喝了四两多酒。 这酒杯虽然不大，也就一两二的杯子。 但是架不住喝的次数多，需要敬酒的人多啊。 等到了给陈国民书记，安省长，陈新省长敬酒的时候。 杨东已经喝了半斤酒了。 短时间的半斤酒下肚，还是比较难受的，有点晕。 不过前面的领导们，长辈们，都已经敬酒了。 轮到自己本省的封疆大吏，怎么可能略过？ “陈书记，您身系全省大政，能在今日参加我婚礼，实在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 “这辈子，小辈敬您，祝您罡政顺遂，乾坤藏袖！” 杨东敬酒陈国民，其话也是真心实意的。 一位省委书记，能够屈尊降贵来参加自己婚礼，真的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其他的大佬或许是看在肖家的面子，看在师公的面子。 但是陈国民，绝对是看重自己，才会如此行事。 陈国民笑着拍了拍杨东肩膀，说道：“你是我见过的青年干部里面，极少数让我心动的，恨不得你早生十年。” “若你早生十年，早就成为我的得意臂助。” “也只恨我早生三十年，未能与你同班从政，这也是人生遗憾。” 陈国民举着酒杯，这两句话也是情真意切。 “您这么说反倒是让我惶恐，其实我觉得您是好领导，有您领导我，牵引我，指导我，是我的荣幸。” “做不了臂力，成不了班子成员，都不算遗憾。” “能成为您治下干部，领略您的执政魅力，我杨东是没什么遗憾的。” “不单单是我，包括我岳父在内，也都承认您是近十年来，吉江省最好的省委书记。” 杨东开口，这话也是恭敬有加，但也不失真诚。 陈国民深深的点头，然后不多说，一饮而尽。 “加油吧，争取早日上厅级干部。” “希望那个时候，我还在吉江省。” 陈国民又一次拍了杨东肩膀，对杨东寄予厚望。 “若您不弃，不管您去哪，届时希望您考虑我，我愿意继续在您手下做事。” 杨东点头，开口回答陈国民的这一份真诚。 “哈哈哈，你这小同志啊，连未来的工作都想提前让我安排啊？” 陈国民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好，如果未来有一天，我治下还是缺你这样一位敢打敢拼，又有能力和魄力的好手下，我一定找你。” 陈国民用手指着杨东胸口，算是敲定此事。 “那您一定得找我。” 杨东点头，随即结束跟陈书记的交谈，走到安省长面前。 “今天才知道安叔叔要离开吉江省，有些不舍和难过。” “但也很荣幸，能让您参加我的婚礼。” “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和您一起喝酒。” “今天我喝三杯，为您践行。” “希望您前程似锦。” 杨东看向安化民开口，也是充满了感情的话语。 安化民面色复杂的点头：“是啊，我要走了，三月份就走。” “我也有遗憾，跟国民书记一样的遗憾。” “不过你大概是不会去我农业部了。” “去部委工作，也发挥不了你的优势。” “小子，加油干吧。” “未来是你们的。” 安化民的情绪略微复杂，他即将离开吉江省，前往农业部工作。 即将离开他工作多年的吉江省，也很不舍。 “不管您去哪，都得支持侄子工作。” “农业工作，我们庆和县也是很大比重。” “也欢迎您到时候以新的领导职务，来我们这里视察工作。” “这样，我就能继续和您喝几杯。” 杨东开口，朝着安化民说道。 “你小子，不错。” “来，喝。” 安化民听进去了，便越发的感慨，然后举起酒杯，率先一口饮尽。 杨东则是连喝三杯，为安化民饯行。 “小女安然一直吵嚷着要去你们庆和县主持直播问政。” “我不胜其烦，不想耳朵生茧子，我答应了。” “还有我即将离任吉江省，也就不怕政治敏感了。” “就让她去吧。” 安化民放下酒杯，朝着杨东开口说道。 杨东闻言，脸色一喜。 “那可太好了，有安然主持直播问政，我相信直播问政收视率一定会越来越高。” 安化民在吉江省担任省长期间，不能让女儿参加直播问政，怕传出不好的政治信号，怕外人说他支持直播问政。 但是他即将离开这里，也就无所谓了。 “希望如此。” 安化民点头，然后坐了下去。 杨东继续来到下一个人面前，也就是童老长子童国华。 “童伯伯，这杯酒，我敬您。” “因为童爷爷的缘故，还有二童哥的关系，我对您也是格外亲近。” “这一杯酒，我敬您。” 杨东看向童国华，把这杯酒喝下去。 童国华笑眯眯的点头，陪着杨东饮了一杯。 童家与杨东关系不错，更重要的是童家资本也投资了家选集团。 家选集团的业务往来，收入，都有他们童家的一份。 可以说，这种高度绑定，利益共享，可以让两家之间关系牢不可破。 即便是童老去世了，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当然那个时候可能就没有纯粹的个人感情，只剩下集体利益。 “陈新省长，我敬您，您离开吉江省，答应我的事，也给我办好了，我却没机会谢谢您。” “这次，我喝三杯，一是为您践行，二是感谢您对我以及对我们灵云市，庆和县以及其他区县的帮助。” 杨东之前找陈新聊的是机场的事情。 陈新当时身为常务，还真的上心了。 在他离开之前，还真的把这件事办下来了。 现在相关部门和单位已经开始测评以及选址了。 相信两到五年之内，这机场就能建好，虽然机场肯定是灵云市的机场，但距离庆和县很近，只有几十公里，已经相当便捷了。 今后旅游包括工作出行，都很方便。 “我这个人不喜欢做事留尾巴，你也不必多谢我。” “你只需要好好工作就行，别辜负党和国家对你的培养。” 陈新点头，与杨东喝了这一杯。 杨东则是连干三杯。 结束敬酒的时候，杨东已经喝了不下一斤酒了。 苏沐芸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更是在心里骂这些老毕登不懂事，哦，不包括老爹和师公在内。 第1425章 洞房花烛夜！ 深夜，寒冬凛冽，白雪皑皑。 路上行人无散散，脚印浅浅深深，院灯几盏，绽放点点红光。 窗前，大风大雪刮，却吹不散红色囍字和那窗台上的红蜡烛。 今夜，杨家人都不在家，被杨南接到了镇子里面居住。 就是为了给一对新人留时间，完成婚礼后的人生大事。 那便是，洞房花烛。 古有唱调，名曰懂秋香，是这么唱的。 一唱第一摸，在姐的头上边啊，一头青丝如墨染，好似乌云遮住了天。 二唱第二摸，在姐的眉毛边啊，二道眉毛弯又弯，好像月亮少了一边啊。 三唱第三摸，摸在了姐的眼外边，两道秋潭水深深，好似葡萄一般般啊。 … 十唱第十摸啊，摸在了屁股上边啊，两个屁股圆又圆，好像两个玉绵绵啊。 十一唱十一摸啊，摸在了姐的小金莲啊，脚趾头好像大蒜瓣，我越摸越喜欢啊。 再就不能摸了啊，在摸就过不了关啊，我怕姐姐雨水多啊，冲坏了我这小身板啊。 “你烦人啊，大半夜的放这种黄调干什么？” 苏沐芸羞红了脸，捶了杨东一下，立马把cd机给关了。 但是放过一曲，她的身子骨已经有些软了。 本就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但即便有所准备，但是在这一刻，她还是有些紧张，毕竟是人生第一次。 她一个云英之女，虽说即将三十而立，但也是豆蔻之大，还未绽放光华，含苞待放，犹如雨中之花，羞羞答答。 所以这一刻的滑稽，她有些受不了，自然是羞涩的不敢抬头。 用旁边的大红被子盖住了脸。 杨东的呼吸有些快了，他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的感性一面，哪怕之前与苏沐芸住在一起的时候，也恪守古礼，未曾对苏沐芸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有些大胆过分的也就是亲个嘴，小试甘露。 但是苏沐芸的性格比较刚强，不结婚之前是绝对不会同意初试云雨。 因此杨东尊重她，一直等到了今日。 今日，你将完全属于我。 我，也彻底属于了你。 杨东不是处男，早就不是了。 他与前女友韩雯相处了多年，自然不是处男。 但是眼前这位倾国倾城的可儿，却是一朵含羞待放的花骨朵，哪怕清晨多露水，却也是天晴便干，不留一丝痕迹。 自己尊重她，理解她，也支持她。 而今夜，她也将‘支持’自己！ “沐芸，我作了一首诗，我觉得很符合今晚的场景。” “都说我能力强，我感觉我动手能力很强，不如我一边唱一边动手给你演示？” 杨东开口，坏笑着望向苏沐芸，扒拉开苏沐芸头上的被子。 苏沐芸已经没有相见之处的冷傲孤艳，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倾心于自己。 还记得最开始两人第一次电话对打之时。 那一声嗯，好，等着，好冷漠啊。 也记得第一次在关叔家里见面的时候，苏沐芸看自己八百个不顺眼，故意跟自己作对。 但是命运使然，一次次的结识，一次次的在一起工作办案，一次次的给对方了解彼此的机会。 感情嘛，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奇妙，谁又能够完全说得准？ 杨东也说不准，只能细细品味。 与韩雯感情不同，韩雯是自己的初恋，也是相恋四年多，小五年的女友。 对她，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在里面。 不过经历一世伤悲，回想韩雯带给自己的伤痛和绝路，他们已经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还是护士吧？大概是吧，应该还是在灵云市工作吧？ 不关心，也不了解。 至于她的情夫林耀东，至今还在国外吧？ 之前说要报复自己，可逐渐没了下文。 其实一开始，杨东以为庆和县三大案是林耀东的手笔，但是渐渐发觉出来不是林耀东。 不是他看不起林耀东，而是林耀东可没有这么大本钱，能够在国外还挥金如土的雇佣人力物力，在国内一个县里搞事情。 所以他后来转移了案件分析的方向，加上蒋虎等公安局同志的努力，夜以继日的调查，省公安厅技术处的大力支持，终于是理顺了一切，抓出了任行健这个人。 至于林耀东，依旧杳无音信，不知所踪。 或许已经绝了要报仇的心思，在国外做个普通的人，过一辈子吧。 本不想在大喜之日提这种丧气事。 但是大喜的情绪之中，偶尔就会跳过大悲的想法，这也是人之常情。 人与人喜欢对比，跟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富家者都喜欢拿自己穷时比较，然后感慨一声，你看我有今日，多不容易啊？ 穷人嘛总喜欢拿自己人生高光说事吹嘘，瞧，爷这辈子也没白活，也吃上四个菜了。 杨东今夜大喜之日，自然要拿前女友以及上辈子的失败经历比较一番。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珠玉在前，蚌即将开珠。 我站在我人生幸福的洞口前，踌躇不前，不肯进入？ 那不是我杨东的脾气秉性。 不管里面如何荆棘密布，艰涩难走，狭窄绝壁，九曲十八绕，我也得闯一闯。 一回生，两回熟，道路就在于磨合。 “才想起来你是个中文系高材生毕业。” “你跟那些文人一样，都喜欢作诗。” “那你作吧。” 苏沐芸点了点头，想到杨东是中文系毕业，那应该还是有些文采的。 自己也没见过杨东作诗，今日好好看一看。 “好，那我开始做了，小沐芸。” 杨东笑了一声，然后把苏沐芸拥入怀中。 今夜不会有人打扰妻子苏沐芸和自己行周公之礼。 弟弟杨南很懂事，爸妈也是过来人，至于妹妹杨然…不重要。 哦对了，傅小甜怎么没来？ 他忽然愣了一下，有些奇怪。 单纯是思维发散导致的，白天忙活结婚，都没有注意到。 现在才回过味来，傅小甜竟然没来帮忙啊，也没见到她露面。 难道她还喜欢自己？所以不舒服？没来？ 应该是吧。 明天让杨南问一问，毕竟傅小甜是家选集团的副董事长兼总经理。 杨东思维凝聚，重新看向苏沐芸，缓缓开口道：“两丘之间有夹隙，长似天弓阔如壁！” “啊，你手拿开，疼！” 苏沐芸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连忙推开杨东的手，但是没用力，早就羞红了脸，只是屋内灯光红晕昏暗，看不真切她的脸。 杨东不做理会，继续吟诗下去。 “草丛茂盛蕴四周，忽现水流细潺潺！” “一线过目雪透粉，两洞微开泛霞光！” 杨东语调猛的提高一筹。 “长枪刺破涌泉关，阴阳交泰精华地！” “我高几尺妹已知，妹深几许我也明，小试牛刀盘情爱，郎才女貌皆欢颜！” 一个多小时后。 “怎么不作诗了？” 苏沐芸趁势而起，拧着杨东的脖子，挠着杨东的痒痒肉。 “怕了怕了，我本是吕布在世，奈何你才是貂蝉真身。” “我本有心七次采，无奈天色终太晚，只得一日往三次，幸识小道知已悉，待我明日复来回，定做强君饱风流！” “啊啊啊，我打死你，你烦人！” “你不是人，杨东，你拿艳俗之词调戏我！” 苏沐芸受不了，直接把被子捂在杨东头上。 她今夜要谋杀亲夫！ “哈哈哈哈！” 外面大风暴雪，屋内云雨初停。 第1426章 杨书记的脸到底被啥咬了？ “我告诉你们啊，杨书记脸上前两天被蚊子咬了，谁见了都不许胡说八道，听到没有？” 县委办公室，侯双全板着脸，老早的召开临时会议，警告大家，不许胡说八道。 底下多数的秘书同志都憋着笑，忍着笑，却也不敢笑出声来。 侯主任，您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理解。 但您也不能骗我们吧？ 就这？东北？大冬天的？蚊子？零下三十度？骗谁啊？ 被蚊子咬的，就杨书记脸上的那个伤口，明显是牙印啊。 但是侯主任说是蚊子咬的，那就是蚊子咬的。 古有赵高指鹿为马，今有侯主任指牙做蚊。 县公安局。 蒋虎板着一张脸，目视着所有县公安局的各科同志。 “同志们，杨书记的脸前天被猫咬了，大家见到不要吃惊，不要意外，也不要声张，知道了吗？” “咱们是公安战线的同志，是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人民子弟兵，绝对不许咬舌根子，知道吗？” “如果被我发现你们嚼舌根子，别怪我不客气，板子打在你屁股上，你别觉得疼就行。” 蒋虎目光犀利的扫过每一个人的脸，警告着大家伙。 因为今天就是县人与县政协的会议。 大家伙都要去参会，到时候看到书记脸上的牙…猫咬印记，难免会意外。 “是！” 众人异口同声的点头，不敢言语。 县财政局。 局长廉英明盯着局内的干部，临时开一个小会议。 “我跟你们说啊，咱们书记前天被狗咬了，脸上有个小疤，但是谁也不许喧哗，也不许声张。” “大家都是多年老党员了，也都是老干部了，都知道守口如瓶，管好自己的嘴巴。” “别把书记，县长惹生气了。” “你们都知道，咱们庆和县，书记，县长，都是我们的杨书记。” “谁要是在这件事上面找不痛快，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廉英明敲着桌子，刻意的开个会，就是为了提醒局里面的同志，以免一会开会的时候出现惊讶或者议论。 而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止在一个部门，不仅仅是这几个部门在开会。 基本上县里面的重要部门，都在开会。 文旅局，教育局，规划局，住建局，卫生局，司法局等等… 局长们一个个的理由也都挺离谱，不是猫咬的就是狗咬的，要么就是书记摔了一跤，摔倒了，脸磕在了木头上，杵坏了。 所以等上午八点半，上班期间。 杨东出现在众人视线内的时候。 大家都懵了。 书记到底咋的了？ 啥？侯主任说是蚊子咬的？ 我们局长说是猫咬的啊？ 啥？你们局长说猫咬的？那我们局长还说是狗咬的那？ 屁，你们局长跟书记又不熟悉，我们局长可是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们招商局的局长林行甲说了，书记是晚上勤劳工作，脸碰到了钢笔尖上面，扎破了。 得… 越传越离谱。 最后大家伙都盯着杨东脸上看，一边看一边寻思，到底是咋弄的？ 杨东咳嗽一声，有些心虚和尴尬。 他的这脸，就是前天晚上被苏沐芸给咬的。 结果就两天的时间，就是被侯双全和孙文和给看到了，然后就传成这个样子。 一想到这，不禁心里很气，狠狠瞪了眼下面第一排的这些领导，比如侯东来，孙文和，蒋虎等人。 本来不需要刻意开个会… 不开会的话，大家还不会这么好奇。 现在好了，这一开会，一宣传，底下的同志一个个更加好奇了。 什么猫咬狗咬的都足够离谱了，还有说自己是奋笔疾书时候被钢笔尖扎的？真的离谱到家了。 别盯着我，说的就是你林行甲！ 没想到看你浓眉大眼的，你小子也学坏了！ 杨东狠狠瞪了眼林行甲，这个被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家伙，现在也懂得开自己玩笑了。 不过这样也好，说明林行甲也基本收心了，成为了自己嫡系之一，成为可以信任的属下之一。 “上午十点的县人大会议，将由我临时主持，因为县人大主任还没到任，老主任退休了。” “而我是县人大副主任，代主持县人大会议。” 杨东缓缓开口，朝着所有县人大委员们，人大代表们开口。 按照《选举法》所规定，县，自治县，不设区的市，市辖区的代表名额基本为120名左右，每都多五千人可以增加一位代表，人口超过一百六十五万的区县常规可以有四百五十名代表，此为定数。 而庆和县四十万人口，按照选举法所规定，应该是不超过150名代表。 庆和县现如今的人代表一共是146名，本届的。 这次开会闭幕之前，就会选举出新一年新一届的人大代表，委员，副主任，以及县人大主任。 县人大代表的范围比较广，当官的，当兵的，医生老师，特殊岗位从业者，乡下优秀党代表，都可以是人大代表。 当然了理论上老百姓，农民，也是可以成为人大代表的。 至于县政协委员则有200名，本届的范围。 同时也会在县政协大会闭幕之前，选举出新一年新一届的政协委员，政协主要领导班子成员。 政协委员原则上就比较宽泛了，可以采取外地委员，只要对本地发展有所贡献，有所积极倡议的，都可以选为本届委员。 因此，不局限非本地人，只需要在本地工作或者有重大贡献就可以。 第二就是青年界的优秀代表，工会界，工商联，妇女界，科技界，经济界，文艺教育界，资源环境界，等等民族宗教界等等，都可以选举委员。 比如医生护士岗位，教育教师岗位，军人岗位，商人，科学家，文学家，诗人作家。少族代表都可以。 名义上只要年满十八周岁，成为法定成年人的，享受政治权利的，没有违法犯罪记录的，都可以参选。 杨东此刻开的这个会议，叫做双会之前的动员会，也就是安排会议。 大会之前开小会，一般都是如此。 小会提要求，定脉络。 大会定基调，按投票。 第1427章 庆和县双会！ 2011年1月24日，星期五。 今天就是庆和县人代会以及政协会召开的时间。 县人大会开幕时间是1月24日上午十点，而县政协会议开幕时间是1月24日下午一点。 闭幕日期都在1月28日上午十点，因为1月29日就是除夕，要过春节了。 会议持续四天的时间。 人大审议政府工作报告，以及审议各项人事议题，投票选择人选问题。 曾经的组织工作，其实是由人大承担的，组织部只是负责党的组织人选，但政府的要职人选还是由人大来审议通过。 可逐渐的… 但不管怎么说，县人大还是有存在的意义的，县人大代表的身份还是很值钱。 李老汉今年六十八岁，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有薄田十八亩，种植水稻，并且还自己发明了新型的水稻肥料，能够为水稻增产一成半左右。 这样的发现被庆和县农业局格外看重，经过科学检验发现可行之后，被定名为李老汉经验。 李老汉今年就是人大代表了，他也来这里参加会议，来分享一下怎么种植水稻，以及关键肥料的发明过程。 李老汉先后帮助全村二百多户农民，全乡三千户农民，解决了肥料的问题。 帮助全村实现总产量四百五十吨，比去年增长五十吨。 帮助全乡实现总产量两千三百吨，比去年增产量多达三百五十吨的壮举。 这个李老汉是县农业局推上来的，常务刘与中审核通过，报批给杨东。 杨东以县政府代县长的身份继续报批给县人大。 县人大主任已经退休了，新的县人大主任过几天就要选拔出来，所以现在由副主任代劳，而副主任巧合的很，也是杨东。 所以杨东以代县长的身份批阅之后，报给县人大副主任杨东，杨东再批示通过。 就这样今年的李老汉，成为了准人大代表，过来参加会议，结束会议之后，他就是本届的人大代表。 类似这样的情况不胜枚举，还有很多。 庆和县很多干部都渐渐发现了，今年本届的人大代表似乎农民和工人的比例多了起来，教师医生的比例也增多了，反而是工商比例减少，还有干部的名额减少。 对此情况，杨东此刻在会议上面也解释了原因。 既然是会前会，大会前的小会，吹风会，有些事情就得说清楚，说明白，别留下什么疤痕。 “今年县人大重点要调整县人大代表的分配比例，党员干部，军人的比例，从之前的百分之五十五变为百分之五十，也就是从原先的八十人，调整为七十三人。” “非党员干部从之前的百分之四十调整为百分之四十五，也就是从五十八人，调整为六十五人。” “多党派，无党派，民族人士比例保持不变，还为百分之五，还是八个人。” “具体非党员干部体现为在原有基础上，增加农民代表两人，工人代表两人，还有满十八岁的学生代表一人，妇女代表两人。” “这个决定是县党委，县人大，县政府，县政协联合下达，联合决定，各位同志如果有什么不满，直接来找我们这几个部门的头头脑脑，我们听一听你们的民主意见。” “同时县政协委员200名额里面，增加工商界的朋友，教育界，卫生医疗界的同志，大学生，增加妇女同志，老人家，烈士家属的比例，省外人士的比例。” “本决定还是县委，县人大，县政府，县政协联合下达，你们有什么意见要求，还是来跟我们这些头头脑脑来沟通协调。” “具体各局各单位，有没有什么不同意的？请站出来。” 杨东双手靠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坐在大会主席台正中央！ 从前他的左右都是人，现在也都是人。 但他不再是别人的左右，他就是最中间的领导。 谁左谁右，得从他身上往外数一数。 今日他身着白色衬衫，胸口夹着一根钢笔，神色认真专注，比以往更加的成熟，而且体重还下降了。 这几天瘦了至少五斤，显的人更加的干练有力。 县委书记的问话，决定，谁敢质疑那？ 即便是位新到任的县委书记，没有人敢反驳。 更别说是杨东这样在庆和县有重大贡献，重大影响力的领导了。 杨东在庆和县工作小三年的时间了，从县纪委书记，副县长，再到县委书记兼县长。 他的这一路走来，大家都是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面。 谁会反对？又怎会反对？怎么舍得反对？ 大家巴不得杨东多在庆和县留驻两年，好好的发展一下庆和县，让庆和县彻底富裕起来。 虽然现在庆和县已经有富裕的苗头了，老百姓买的东西变多了，小商小贩变多了，学生的零花钱变多了，有钱买辣条拉片雪糕冰棍了。 这就说明什么？说明老百姓赚到钱了。 总提消费，总想让老百姓提高消费能力，可你不创造财富，你怎么让老百姓消费？ 杨东就是创造就业岗位，创造收入，让老百姓赚到钱，钱在兜里心不慌，花一点也无所谓。 这样的县委书记，县长，是大家梦寐以求的。 如今求到了，谁敢说半个不字，别说是他们自己饶恕不了自己，就连他们的父母兄弟孩子都饶不了他们。 这个时候站出来找茬找事，那就是找死！ 如今庆和县之杨东，就如同曾经龙武县之冯家栋，一呼百应，绝对没说的。 “好，既然同志们没有意见，那么本次会议到此结束。” “县人大代表，参与选拔，投票的人大代表，相关无党派人士，参会者，请做好准备。” “县人大会议开幕式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 “县政协委员，参与选拔，投票的政协委员，相关无党派人士，参会者，也请做好准备。” “县政协会议开幕式还有三个小时开始了。” “本次人大会议由我主持，政府工作报告由我这个代县长负责报告。” “本次政协会议由王文华同志主持，主席团有我们党委，政府相关政协委员身份的代表，听取大会报告并审议去年度工作报告。” “大家现在可以去准备了！” “散会！” 杨东说到这里，闭嘴不再多说，摆了摆手，宣布散会。 时间掐好了，刚刚九点一十分。 距离县人大开会还有五十分钟，足够喝杯茶，休息一会。 杨东第一次在县委会议室，喊出散会两个字。 这种感觉，嘿，别说，还真爽。 怪不得冯家栋之前对自己那么警惕，甚至都有些敏感了。 人一旦坐在这样的位置上，大权独揽，成为一把手的时候，很容易乾纲独断，不听别人的意见，会出问题的。 杨东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瞬间清醒过来。 自己绝对不能成为第二个冯家栋。 否则自己和他有何异？ 而且自己才三十岁，虚岁三十一，自己绝对不能栽跟头。 咚咚咚… 散会大家都走了，杨东也回到了县委书记办公室。 但是自己刚到办公室，屁股刚坐下。 脚步声密集且急促的传来，而后有人推门而入。 “书记，不好了，家选集团副董事长傅小甜失踪了！” 进来的人，顾不上敲门礼节，惊慌的大喊。 第1428章 横生枝节！ 杨东刚坐在办公椅上，打算休息会，也同时准备一下发言稿准备开双会了。 可突然被人推门进来，急急慌慌的告诉自己说傅小甜失踪不见了？ 杨东猛的抬起头来，看向来者。 “新瑶学妹？” 杨东非常的意外和诧异啊，因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是包新瑶来这里通风报信，来自己这里汇报。 就算现在包新瑶是县招商局的一名正式干部了，那也不足以让她直接进入县委书记办公室啊。 除非外面的办公室都知道包新瑶是他杨东从省里引进回来的人才，更知道她是自己的学妹，否则肯定会阻拦她。 但是包新瑶进来惊慌喊的却是傅小甜失踪，更让他吃惊和不解。 傅小甜和包新瑶之间，是什么时候产生联系的？ 还有傅小甜要是失踪了，自己弟弟杨南为什么不知道，不汇报？ 虽然这两天的确没看到傅小甜，甚至自己婚礼现场也没有她参加。 但自己只以为傅小甜是因为心情不好，不便来参加。 没想到，竟然真的出问题了。 “你先喘口气，喝口水，再慢慢说。” “着急解决不了问题。” 杨东朝着包新瑶摆了摆手示意，她喘匀口气，喝口水。 也不计较她不敲门就进来的莽撞了，毕竟傅小甜失踪的确是大事。 杨东站起身来，用纸杯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 “喝吧。” 包新瑶拿起纸杯把水喝光，然后深呼口气，把声息调理好了之后，才继续开口：“书记，事情是这样的。” “这几天我们县招商局联合县文旅局正在搞庆和县冰雪旅游节，傅小甜傅总是家选集团派过来跟我们洽谈的负责人，除此之外还有南旅集团的裴南苇裴总，以及其他几个美食企业，文旅企业相关负责人。” “我们前天就约好了，要一起去参加您的婚礼。” “谁知道等到了婚礼那一天，却不见了裴总和傅总两个女老总。” “一开始，我们也没有当回事，只觉得她们都有事情忙，毕竟都是大集团的高层嘛，有什么变故也很正常。” “可是前天，昨天过去了，都没有再见到裴总和傅总。” “一直到今天，我们县招商局要找傅总开会，可是也找不到人。” “我们跟家选集团方面联系，才得知傅总已经三天没有回公司了，傅总的私人女助理说，傅总的手机关机，打不通电话，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我又联系了南旅集团总部，得到的消息是裴总裴南苇也没回总部，也不在京城分部临时出差，手机也关机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这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我就立马来找您。” “我在庆和县，也不认识别人，我们局长没在局里，他来县委开会了。” 杨东点头，林行甲的确在县委开会，自己刚才开会时候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们这些县局干部，乡镇干部，街道办干部，都不会回去了，而是会提前到会场坐着，等待人大会开始。 包新瑶找不到林行甲，的确只能找自己。 又因为自己亲自把包新瑶带回庆和县，县委都知道包新瑶是自己学妹，是个人才，因此对她进来找自己，也没阻拦。 否则她绝对不可能这样横冲直撞进来。 包新瑶为何又这么急迫，因为她在县招商局负责的就是跟傅小甜，裴南苇对接。 这是她的职责任务以及工作，如今对方出了问题，自然会着急。 这么大集团的两个女老总，就这么失踪在庆和县，这得是多大的事情啊？ 往小了说是她没有照顾到位，没有保证好她们这样投资人的人身安全。 往大了说，这就是庆和县招商局的失败，更是她这个负责人没有做好工作，甚至是整个庆和县安保维稳系统的失败。 杨东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怎么都想象不到，也不敢想象，光天化日的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南旅集团董事长助理，对外联络部的部长裴南苇。 家选集团股东，副董事长，主席团成员，总经理傅小甜。 这两位在庆和县进行投资指导工作，竟然还会失踪？ 而且还失踪在了自己结婚当天？ 杨东瞬间就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而且扑面而来的味道就是针对自己的。 否则的话，绝对不会在自己结婚之际，出现这种事情。 那为什么结婚那两天，没有发现？ 因为大家都在喜悦之中，都光顾着忙活婚礼了。 尤其是弟弟杨南，这个家选集团的当家人，亲自为自己置办婚礼，组织婚礼现场，怎么会注意到傅小甜的安全？ 况且谁会意识到这一点？这种意外都是突然发生的。 但是意外发生之后，所承受的代价也很大。 “你先别急，别急。” “也许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这样，你先回去，安心工作，把招商局的工作给做好，招商局是庆和县的一块门面，不能出现任何错漏之处。” “去吧。” 杨东开口，示意包新瑶先回去吧。 这个时候，着急也是没用的。 而且正赶在庆和县召开双会之际，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双会都是不能停，不能被耽误的，否则的话就真的出大问题了。 双会一旦延迟或者停了下来，庆和县等着被上面问责臭骂吧。 真希望这两个女人没什么事情，是虚惊一场。 不然的话，对方的阴谋可就太可怕了。 偏偏找准了庆和县双会期间出手，这要是有哪个媒体捅出去，再加上庆和县双会的紧要关口，非得出大事不可。 杨东拿起桌子上座机，拨通几个数字键。 “让蒋县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杨东挂断电话。 从兜里拿出私人手机，拨给弟弟杨南。 十秒后，弟弟杨南接了电话。 还没等杨东说话。 杨南语气低沉的率先开口了：“哥，出事了。” “小甜姐失踪了！” “已经三天时间了，从你结婚的当天到现在，整整七十六个小时。” “她私人助理不知道她在哪，司机也不知道，也没见过她去了哪里。” “我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也没找到。” “就连省里面，还有京城，她置办的房子，我都去了，还是没有。” 杨南的语气很沉重，也很紧张。 毕竟傅小甜对于家选集团，太重要了。 对于他自己，他哥，也很重要。 既是合作者，又是利益共享者，更是朋友。 杨东闻言，微微叹了口气。 县双会的关头，横生枝节啊。 第1429章 控制任行健！ “杨南，你们家选集团在省里，是给省里交税的。” “公司高层出现这种事情，你要报警。” “北春市公安局，或者吉江省公安厅，你都可以实名报案。” “对于你这样的纳税大户，省里面和省会城市，绝对不会不管。” “再让你公司派人到庆和县公安局报案，这样庆和县公安局才好入手。” “咱们做两手准备。” “还有你联系一下南旅集团总部，裴总裴南苇也失踪了，让他们也尽快采取措施。” “看看是不是他们南旅那边得罪了什么人，从而连累了傅小甜。” “咱们一南一北，两个地方，同时行动。” “两个大活人，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人间蒸发了。” 杨东开口，朝着弟弟杨南示意。 杨南坐在公司总部办公室椅子上，闻言点了点头：“好，哥，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挂了电话之后，身子往后一靠。 老板椅非常的气派。 不仅如此，他整个办公室都非常气派，一百五六十平米的办公室，两边都是落地窗户，可以看到北侧的护城河，以及南侧的市区高楼。 这就是大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优势，比起干部有严格的用房办公面积要求，他们这些商人老板是不需要在乎什么的，只要你愿意，两千平米的办公室，都是你的自由。 但现在他没什么欣赏美景的心思，他有些烦躁。 傅小甜是自己最重要的商业搭档，虽然他和傅小甜年纪差的有些大，差了五六岁。 但是傅小甜才是家选集团的定海神针。 这是吴建材的秘书，更是女人之一。 她的很多手段，都得自吴建材的传承。 吴建材虽然好事不做，坏事做尽了。 但是经商方面，敛财方面，自然是没得说。 傅小甜跟了吴建材几年，早就学了七七八八。 家选集团有了傅小甜，才算是彻底站住脚跟。 没有傅小甜，自己的压力可就大了。 背负着这么一艘巨轮，他吃不消。 现在家选集团可以直接和间接影响的就业岗位足足有三十万人之多啊。 三十万人要靠他们家选集团吃饭，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杨南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拨通南旅集团总部电话。 因为彼此也是合作者了，所以自然能互通电话。 “裴董，我是家选集团杨南。” 杨南打通了南旅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电话，顺利的跟南旅集团董事长裴总通上了电话。 哦，有一件事，大家还不知道。 裴南苇虽然是董事长助理，但是她也是董事长的女儿。 她是南旅集团董事长裴灿星的女儿。 裴灿星是港城的老前辈了，今年七十岁。 早在三十年前，人家就已经火遍整个港城内地。 杨南在他面前，都是小晚辈。 “哦，哈哈，原来系家选集团杨董叻~” 裴灿星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老意，不过港人说普通话有些特殊韵味。 “裴董，有一件事，您知道吗？裴南苇裴总跟我们家选集团副总傅小甜失踪了。” 杨南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开口出声。 裴灿星闻言眉头一皱，微微一笑，然后点头：“西岛啊，罗已经派人去找叻。” 他这样的人物，什么风浪没见过那？ 尤其是生活在港城这个地方，几十年前这里是什么光景，大家都知道，那可是枪战会发生在街道上，市场有红花双棍，港仔火拼的地方。 他这样的千亿集团老总，发家致富，岂能没有一点黑底子？ 港城的集团老总发家基本上都有黑底子，都有红血丝。 这与内地经商背景不同，内地的老总只有八九十年代的地矿地产等特殊产业有黑色印记，其余的都是走钢丝跳舞，靠背景和人情。 “我已经在东北报了警。” 杨南开口，朝着裴灿星说道。 裴灿星闻言不禁笑了：“好叻，杨董有杨董的考虑，内地有内地的法律和处理方式，我尊重叻。” “不过这件事啦，还是要道上来处理的叻。” 裴灿星更倾向于有人借此生事，可能目的就是南旅集团，或者家选集团。 毕竟一共就这么两个人，涉及到两个集团。 所以家选集团选择官方出手，而他们南旅集团选择道上出动。 各有各的方式，就看大家谁能把事情解决了。 “裴董，我们随时保持联系，有什么最新消息，都请告诉彼此。” 杨南经过几年的商战锤炼，早就成熟了，没了大学生的清澈愚蠢，只剩下老练圆滑。 他不会当面指出裴灿星的方法到底好不好，能不能解决问题，毕竟这是对方的事情。 如果换做三两年前的自己，自己肯定会直言不讳，指出裴灿星这么做没意义，会得罪人。 但现在并不会了。 “这系自然叻，请杨董放心了。” “好！” 两个人结束了通话。 杨南再次给大哥杨东打电话，告诉大哥这个结果。 “你是说南旅集团选择道上出手帮忙？” “他们远在港城，怎么把手插进我们这里？” “而且灵云市早就没有道了，吴建材都…” 闻言，杨东不禁皱起眉头，开口便说。 但是提到吴建材，忽然愣住。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性。 “等会打过来！” 杨东放下了杨南的电话。 正准备给蒋虎打电话，催促他过来。 就见蒋虎敲了门之后，已经进来了。 “书记，找我啊？” 蒋虎进来之后，笑吟吟的来到杨东身前。 他还以为杨东找自己是算账。 毕竟杨东脸上的咬伤，被自己说成是猫咬的。 但是他进来之后，就看到一脸严肃凝重沉重的杨东，站在办公室桌子后面，手里还握着电话柄没有放在电话卡槽上。 蒋虎上前，从杨东手里拿过电话柄，然后放在电话卡槽上。 “书记？你怎么了？” 他现在也不称呼杨东为组长了。 因为随着杨东的级别越来越高，再称呼组长就不太合适了。 而且他们这种老人，是否称呼组长，都是可以的。 杨东反应过来，朝着蒋虎急忙开口：“你，现在，立即控制任行健！” “为什么？” 蒋虎诧异不解。 这个时候？双会要紧期间，控制任行健？ “别问，快去！” 杨东脸色肃杀沉重。 “好！” 蒋虎不是个磨叽人，见杨东如此急迫，立马转身就去部署。 第1430章 任行健被抓！ … “全部控制起来！” 蒋虎一身警服，腰间配枪。 他带领一中队的特警，来到任行健所住酒店房间门口，实施包围控制。 “打开！” 蒋虎朝着酒店的经理示意。 经理脸色紧张忐忑不安的拿出房卡，刷了一下房门，吧嗒一声，房门开了。 蒋虎一脚踹开房门，腰间的手枪熟练的被他举起来，对准房间内，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就是特警队员，两两而入。 酒店很大，因为是总统套房，足有一百多平米。 任行健刚刚起床，还打着哈欠，准备吃个早饭，然后打电话问问分部和总部的意见，看一看铼矿事件到底怎么处理。 现在庆和县方面比较无赖，而且人家的理由正大光明，储量变多了，你这个五十亿根本吃不下来。 要想吃的话，一是要合资，二是继续增资，然后才能合作。 如果不增持的话，比例就小了，依旧还是可以合作。 这样一来，庆和县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违约啊。 反倒是他们乔杉资本国内区存在违约可能性。 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很急迫。 不过刚刚睡醒的他，刚穿好衣服，拉开窗帘，就看到了楼底下的几辆警车。 他愣了一下，警车？跑酒店干什么？ 他也没多想。 然而他刚准备起身的时候，就听到房门发出咔嚓一声，然后砰的大力飞腿，他的房门开了。 之后一个黑洞洞的家伙事，对准了自己。 当时，他就愣住了。 蒋虎一身警服站在卧室门口。 后面还跟着十几个特警也是手持步枪。 任行健当即懵逼了。 咋的了？ “不许动！” “双手抱头，蹲下！” 蒋虎面色寒冷的喝叱着任行健，沉声一喝。 任行健下意识的蹲在地上，然后刚要双手抱头，忽然就反应过来，而后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瞪着蒋虎。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这是非法闯入！” 他气坏了，险些就被吓懵了。 蒋虎踹门进来，把枪口对准自己，还要让自己双手抱头蹲下，这是干什么？把自己当犯罪嫌疑人吗？ 可自己做什么事情了？要遭受庆和县方面这样的对待？ “闭嘴，蹲下！” 蒋虎瞪着任行健，看到任行健还敢反抗和质问，顿时更怒了。 杨东让他带队把任行健控制起来，肯定是怀疑到傅小甜和裴南苇被任行健绑架了，或者被他胁迫藏起来，目的就是为了铼矿，或者给他父亲吴建材报仇。 因为任行健的犯罪嫌疑是最大的，也是最有可能实施，有能力实施的。 “请问我犯什么罪了，你们要来我的房间？” 任行健就是不蹲下，他就是要看一看，自己到底犯什么罪了，要让庆和县公安局这样对待，持枪指着自己？ 自己又不是杀人犯，更不是罪大恶极犯罪嫌疑人，凭什么遭受这样对待？ “我让你，蹲下！” 蒋虎脾气不好，他目光一寒，啪嗒一声，手枪已经拉开保险，子弹上膛。 听到清脆的声音，任行健秒怂，瞬间蹲下来抱头。 他在国外生活了三十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动静的可怕。 他以前就亲眼见过大街上持枪抢劫，然后一枪打死人的。 也见过警察追黑人，把黑人压在腿下面，拿枪指着脑袋杀了的。 所以，他对枪，其实有恐惧感。 虽然他在国外的时候，也持枪。 “这就对了！” 蒋虎满意的一笑，配合工作，才是好友人。 “拿下！” 蒋虎微微示意，身后两个特警上前，把任行健控制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 任行健被控制起来之后，朝着蒋虎大喊大叫。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庆和县公安局突然来这么一招啊。 难道是因为铼矿吗？ 软的不行来硬的？ 可是铼矿事件，明明是庆和县占优势了啊，不着急的应该是庆和县。 怎么会突然这么着急？ “你的那个司机去哪了？” 蒋虎盯着房间里面一边看一边问。 他知道任行健有个司机，而且长的不老实，一脸凶恶之相，一看就是在国外双手沾过血的人。 但是现在，他没有看到这个司机的下落。 “他去给我办事了。” 任行健开口，回答着蒋虎的问题。 蒋虎眯起眼睛，目光杀意冷冽。 办事去了？这就对上了。 “带走！” 蒋虎手一挥，转身就走。 任行健被两个特警抓着带走。 队伍很快就撤了。 酒店门口，很多群众和酒店的游客都在观望，看热闹。 还是第一次见到特警持枪来行动的，而且还抓走了一个人。 有人尝试想要手机拍照或者摄制，但是被下面维护工作的民警制止了。 一个手机片段都不能录制，一个照片都不能拍下来。 每一个人的手机，都被民警检查过了。 已经录制过的全部格式化删除。 “涉及到庆和县生命财产安危，涉及到庆和县经济发展，请群众们配合一下！” 蒋虎下来之后，朝着大家伙开口示意。 闻言，庆和县本地人就明白了。 肯定是杨书记的意思，而且这个蒋局长做的不错，有了他之后，庆和县的治安提升了好几个等级，现在后半夜走路，都不用担心被抢劫，或者被欺负。 庆和县公安局的夜巡，从晚上八点一直持续到清晨五点。 然后庆和县公安局的日巡从上午七点开始，上午十点结束。 蒋虎在人民群众的眼里面，已经成了蒋青天。 因此他说话，好使。 至于外地游客也不敢在这里惹事，也就没有拍摄了。 更多的还是看看热闹。 蒋虎带着任行健离开了这里。 警车呼啸，街上的摩托车，汽车，货车，拖拉机等纷纷让路。 急匆匆的来，也急匆匆的离开。 蒋虎坐在车内，拿起手机给杨东汇报。 “书记，人已经控制起来了。” “但是没有看到任行健的司机，那个同伙，不在这里。” 蒋虎开口，汇报给杨东。 杨东坐在办公室内。 闻言沉声开口：“带回你们局里，派两个同志审讯。” “你赶到县人大礼堂开会！” “马上到十点了！” 杨东看了眼时间，距离县人大开幕式，还有不到十分钟。 “是，书记！” 蒋虎点头，不再多言。 第1431章 审讯任行健！ 杨东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参加并且主持了县人大会议，以及参加县政协的会议。 县人大与县政协，两会顺利召开。 明日政府要在县人大进行政府工作报告，杨东会以代县长的身份作这个报告。 杨东已经没什么可准备的了，该准备的数据早就准备好了，剩下的直接脱稿便可。 他的讲话，除非重大必要，否则的话绝对不会看稿子。 看稿子讲话对于他来说，是一种限制和束缚。 结束一天的会议，杨东坐车来到了县公安局，来到局长办公室，见到了蒋虎。 “怎么样？问出来了没有？” 杨东见到蒋虎，直接开口问道。 蒋虎知道自己要问的是什么事。 蒋虎看到杨东亲自来局里面，立马起身给杨东倒茶。 “别折腾了，我不喝。” 杨东摆手，示意蒋虎不要忙活了。 他坐在蒋虎的椅子上，望着蒋虎。 蒋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杨东对面，开口答道：“审了一天了，但是没敢上手段。” “目前得到的答案就是任行健不知情。” “我审讯工作搞了这么多年，我有一些经验还有预感。” 蒋虎继续开口说下来。 “好像这次还真不是任行健搞事。” “因为我们审讯的过程中，看到任行健的脸是懵的。” “他好像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们会审讯他，他更不知道审讯他的问题是有关傅小甜与裴南苇的失踪。” 蒋虎开口，把他所见到的，以及他所想的都汇报给杨东。 杨东听了这些话之后，点了点头：“我知道，大概率不是他。” 自己也很清楚，这次两个女总裁的失踪之事，跟任行健是没什么关系的。 任行健满脑子都是铼矿投资的事情，他不会拿无缘无故的两个集团搞事。 而且搞事的话，也绝对不会通过这种方式。 他甚至都有可能在自己婚礼上面闹事，逼着自己签订一份新的铼矿合约，否则不让自己结婚。 他都绝对不会利用家选集团，还有南旅集团的绝对高层，来此闹事。 杨东其实猜对了，任行健还真想在他婚礼拿出一份新的合约，逼迫杨东签了，不然就阻碍婚礼进行。 但是任行健去了婚礼现场，直接被那个大场面给吓坏了，以至于没敢那么做。 光是三对花篮摆在那，他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更别提苏玉良老师亲自到场了… 他是海外生活的人，他的确不在国内生活。 但他又不是一个傻子，他岂能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杨东不是一个好惹的！ 所以任行健早就熄灭了别的心思，只能老老实实的用商业手段和方式，面对这一切，处理这一切。 今日傅小甜以及裴南苇爆出失踪，跟他更是毫无关系。 蒋虎诧异不解的望着杨东，忍不住问道：“书记，既然您知道不是他，为什么？还要我们审讯他？” 蒋虎很不理解，既然明知道任行健并非这次两女失踪案的相关嫌疑人，为何还要继续审讯？还要把他控制起来？ “虎子，光想着两女失踪案，忘了三大案了吗？” 杨东眉头一挑，看了眼蒋虎反问道。 闻言，蒋虎愣了一下，而后脸色一惊。 “书记，你的意思是？” 杨东目光复杂的开口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审下去了。” “以两女失踪为由，扣押着任行健，但是秘密审讯任行健。” “他虽然跟本案无关，但是三大案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之前不是有个高朋指认他吗？” “这个高朋是他的手下，如今这个高朋也要利用起来。” “我要让任行健老老实实的接受法律的严惩！” “觊觎铼矿不说，还帮国外资本乃至国外势力张目，可没好下场。” 杨东眯起眼睛，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蒋虎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咱们县公安局，如果真狠下心来折磨一个人，想让他乖乖张嘴，太容易了。” “兄弟们手段很多，平时唯一担心的就是不让用，毕竟都让文明执法，文明审讯了。” “现在有了书记的托底，我们也就好工作了。” 蒋虎咧嘴一笑，朝着杨东眨巴眼睛开口。 杨东闻言连忙补充道：“此种只准在任行健身上使用！” “千万不要扩大化。” 杨东怕蒋虎这小子帮县公安局的同志们解套了，那可就糟糕了。 他的治下可绝对不能出现一堆酷吏啊。 “放心吧书记，不会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蒋虎笑着点头，接过杨东的话茬。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尺度，所以不需要杨东担心。 “那就行，我信你。” 杨东放心的点了点头，对于蒋虎，自己还是放心的。 “行了，带我去见见任行健。” “我也好久没有审讯过别人了。” 杨东起身，朝着蒋虎开口示意道。 自从县纪委书记不再是自己之后，杨东已经失去了审讯别人的权利了。 但是审讯这门功夫，自己别有心得啊，不想就此沉没。 因此，在任行健身上试一试吧。 也让任行健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杨东式审讯有大恐怖。 以往体验过杨东审讯的贪官污吏，全都承认杨东的可怕恐怖。 仿佛杨东会读心术一样，可以读出他们心里所思所想的东西。 实际上哪有什么读心术，无非是重活一世带来的记忆罢了。 “书记，这不合适吧？” 蒋虎迟疑了一下，望着杨东开口。 这也就是蒋虎说了这话，换做其他人的话，可扛不住杨东的气势。 杨东现在身兼县委书记县长两个要职，可谓是庆和县的绝对一号。 蒋虎还能说出不合适这样的话，可见蒋虎为人的原则性很强。 “虎子，三大案不同以往。” “耗时一年，才让我们有所发现。” “任行健这个罪魁祸首，绝对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而且三大案受到连累的无辜之人有很多，且不说贾丰年免职，田启立车祸，光是爆炸案死的一老一少，以及受伤的老百姓们都不计其数。” “这些人的伤痛都摆在眼前，我们不敢不查！” 杨东面色复杂的开口，朝着蒋虎示意。 蒋虎闻言也深深的点头：“好吧，那就破一次例！” “但是书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蒋虎盯着杨东，开口示意。 双方给对方各开了一个特殊的口子，但仅此一次的那种。 第1432章 诈出任行健目的！ 杨东和蒋虎刚走到公安局审讯室门口，就听里面的任行健吵嚷着，声音很大。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能不能不要问了？” “你们庆和县的投资商失踪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立即放了我，不然我直接找到你们外交主管部门，处理这件事！” 任行健愤怒咆哮，此刻脾气非常不好。 他还吼上了？ 杨东眉头一挑，看了眼蒋虎。 蒋虎脸色一板，看来还是他们县公安局的手段不犀利啊，竟然能够让犯罪嫌疑人态度这么蛮横？ 就算任行健跟两女失踪无关，但是三大案是跟他密不可分的，甚至他就是主谋。 结果任行健被他们带来审讯，还能用这样的态度，的确是他们公安局太客气了。 蒋虎板着脸，推开审讯室的铁门。 咣当一声。 坐在里面的任行健感受到一抹强光照射进来，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用手遮挡一下。 很快，强光消失了，审讯室内又恢复昏暗。 任行健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面前突然多了两个人，而且都是他无比熟悉的人。 “杨书记？” 任行健看到杨东竟然站在这里，来到了审讯室内，顿时乐了。 “我说杨大书记，你们庆和县到底是什么意思？” “把我这个投资商抓起来，意欲何为啊？” 任行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杨东的这一刻竟然就不生气了，也不怒了。 可能他觉得庆和县说话算数的人就在面前，沟通上面更加方便了吧。 但是杨东却没有直接搭理他，看了他几眼之后，就坐在了审讯桌后面的椅子上。 两个公安局的民警立马起身，把位置让给杨书记和自家局长蒋虎。 蒋虎和杨东坐在审讯位置，目视着任行健。 这种场景非常的熟悉，两年前两个人还是纪委调查组的搭档。 不过如今两个人都大不相同了。 一个是县委书记兼县长，一个是副县长兼公安局长。 都不再是曾经的自己。 但唯一不变的就是这颗初心，目前还未改变。 “杨东，你要审讯我吗？” 任行健眉头皱起，他意识到不对劲了。 杨东竟然坐在了审讯位置上，这明显是要审讯自己了。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连忙开口道：“可你是县委书记，你没有权限审讯我！” 县委书记是管党政的，可没有纪律执行的权利。 拥有审讯权利的是蒋虎这样的公安局长，或者县纪委书记，这种少数的有这个权利。 但绝对不包括杨东。 就算杨东还兼任着县纪委书记，拥有审讯权，但也没有审讯社会人士的权利。 能够审讯社会人士的只有公安以及法检系统。 “我旁听！” 杨东开口，言简意赅的回答任行健。 作为县委书记的确没有审讯权利，但是有旁听的权利。 任行健张嘴还欲要反对，但是发现一句话说不出来。 一个旁听，彻底把他堵死了。 最后，他只能气呼呼的瞪着杨东。 “这就是你们庆和县的态度吗？如此粗暴粗鲁的对待合作投资者？” 任行健开始从合作的角度给杨东和庆和县扣帽子。 希望借此机会施压，让自己能够出去。 杨东闻言直接朝着他摆了摆手：“我旁听，别跟我说！” 任行健：… 任行健一肚子的窝心话，全都没了用武之地，只觉得更憋闷难受。 蒋虎这个时候抬起头看向任行健，手中握着笔，开始审讯。 “家选集团傅小甜，南旅集团裴南苇，这两位…” 蒋虎开口欲要问。 但是话没说完，就被任行健愤怒暴躁的打断了。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非要问我？” “她们两个娘们失踪还是去哪，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认识她们！” “你们为什么揪着我不放？我就这么像犯罪嫌疑人吗？” 任行健面对这个问题，格外的愤怒和暴躁，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歇斯底里了。 他痛苦的很，也非常的狂躁。 任谁被问了一天这个问题，都会疯吧？ 什么傅小甜，什么裴南苇啊。 她们失踪，跟我任行健有什么关系啊？ 我都不认识她们，硬是把她们失踪的锅往我头上扣？ 蒋虎看到任行健面对这个问题，已经起了生理反应，不禁心里叹了口气，也是难为这个任行健了。 看来两女失踪，的确跟任行健无关。 但这样一来，案件可就扑朔迷离了啊。 如果不是任行健为了复仇搞事，如果不是任行健为了铼矿搞事情的话。 那又会是谁？ 是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两个女人带走，不引起一点涟漪？ “傅小甜是你亲爹吴建材之前的秘书，你真不知？” 杨东开口，问任行健。 问出这句话之后，他仔细的盯着任行健的脸部神经，他的微反应如何，就可以窥探其内心。 任行健忽然听了杨东的话之后，愣了一下，而后吃惊的看向杨东便问：“你说什么？这个傅小甜是吴建材的秘书？” 杨东观察着他的微表情，这个惊讶不似假的。 但杨东有些意外的是，这个任行健对他爸爸吴建材和身边人的调查，到底进行了多深？ 该不会根本没有调查吧？ 也对，一个从小就没见过亲生父亲的孩子，又如何会想知道他爸爸是什么样的人，身边都有谁那？ 甚至所谓的复仇啊，所谓的帮吴建材报仇啊，也都是口号，幌子罢了。 任行健的目的，应该是捞好处。 是不是吴建材死之前，在灵云市留下了什么好处？ 杨东还记得当时吴建材死了之后，灵云市方面也没有找到吴建材太多的金银财宝，除了建材公司之外，就只有账面上的几千万工程款。 按理来说，吴建材经营灵云市十几年的时间，不可能攒不下来家底啊。 后期省纪委调查武新开的时候，似乎也没有遇到吴建材的相关财富。 武新开虽然是吴建材的靠山，但武新开也没拿到这些回馈。 杨东想到这，忽然开口：“傅小甜手上掌握着吴建材死前几十年积攒的财富！” 嚯… 任行健猛的抬起头来，狂热贪婪的目光盯着杨东。 完全是下意识的… 听到几十年积攒的财富之后，下意识的看向杨东。 糟了… 当他看到杨东那双戏谑双眸，他就意识坏了。 这个时候再想躲避杨东的眼神，已经晚了。 “果然…” 杨东嘴角泛起笑意。 任行健是来求财的。 第1433章 任行健还是不老实！ 杨东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一诈之下，竟然把任行健的目的诈出来了。 他来灵云市投资，果然不简单。 投资铼矿，是为了他的工作，为了他现在的事业，更为了他背后的乔杉资本。 但是背地里的目的，则是觊觎他老子吴建材的金银财宝。 虽然不知道任行健从何得知他老子吴建材留下了金银财宝，但是既然任行健面对自己故意使诈的话，反应这么大，说明多半自己说准了。 “怎么了？任总？” 杨东故意笑着问他。 任行健盯着杨东看了很久，而后笑道：“没想到我那早死的老子，竟然还留下了钱财。” “这么说来，我是不是第一继承人？” 任行健也是个鬼灵精，也是个懂得迂回战术，变通战术的人。 面对杨东的诈，他也选择顺势而为。 既然暴露了自己的目的，那就干脆把目的摆出来。 老子的钱，儿子来拿，天经地义。 “按照国内的法律，你不犯法的情况下，只要你能证明你爹是你爹，你是你爹儿，就可以获得这笔钱。” 杨东开口，回答着任行健。 任行健闻言笑了：“哈哈哈，那当然是最好的。” “我那早死的老子，应该没有第二个妻子和儿子吧？” 他继续开口问杨东。 杨东闻言没有开口，而是脸色沉默下去。 傅小甜算不算吴建材的妻子？肯定是不算的，因为两个人并没有结婚，没有法律保护，但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虽然傅小甜把过往经历当成是梦魇一般。 可实际上吴建材就是她的男人，她也就是吴建材的女人。 甚至傅小甜还怀孕了，怀的也是吴建材的孩子。 只不过最终傅小甜没有要罢了。 “杨书记？” 任行健看到杨东竟然沉默下去，顿时有些心慌了。 该不会自己那个早死的老子，还真有别的妻子儿女了吧？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还未必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啊。 而一想到自己并非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可能无法独吞这笔钱，就不禁愤怒，就想骂杨东。 要不是杨东诈自己，把自己真实目的诈出来了，自己何至于如此？ 自己直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那些宝贝拿到手，也就是了。 不管吴建材把那些东西藏在哪里了，是埋到了哪个矿井底下，还是老宅子底下，都无所谓。 只要挖出来，都是自己的东西。 但杨东这么一诈，自己没能藏好贪婪之色，漏了…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还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金钱宝贝拿走，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杨东肯定有所准备，只要自己有所行动，只要自己鬼鬼祟祟的动手，杨东绝对会破坏自己的事。 因此，他现在只能放弃暗度陈仓这一招，老老实实的用法律继承权来拿到这笔宝贝。 虽然波折很多，过程也越来越复杂了，甚至还会引来官方主持此事，进行公证这笔财产。 但最起码，这笔钱还是自己的。 可若是吴建材还有别的儿女，那就糟糕了。 “他的确有一个女人，也本该有一个儿子。” 蒋虎在一旁开口，回答任行健。 杨东没有回答，是顾及着傅小甜的过往经历。 但蒋虎开口回答，也是回答事实。 实话，就得说。 “啊？这？真的？” 任行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真的有别人？ 吴建材这个早死的老子，竟然真的在国内有别的女人和儿女？ “放心吧，你没有兄弟姐妹，你这个老子只有你一个儿子。” “他的那个女人，也并非合法夫妻，没有领过证。” 蒋虎开口继续给任行健答疑解惑。 任行健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深呼口气。 “呼，好，还好啊。” 任行健不知不觉间，后背都是汗水了。 自己对这笔钱是真的很看重啊。 因为听人说自己这个死鬼老爹吴建材在灵云市扒地皮一样的十几年时间，涉事行业很多，除了建筑地产建材之外，还有煤矿石油等等，以及从事黑社会违法活动。 十几年的积累，必然是个庞然大物啊。 按照自己的预算，少说也得有十个亿人民币。 没错，吴建材至少藏匿了价值十亿的人民币。 在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纪初，已经非常多了。 这简直就是巨款啊。 自己虽然是跨国企业的国内区负责人，甚至每年的年薪也不少，但扣了税也就剩下二百万美元，按照1:8的汇率计算，一年也就是一千六百万人民币。 一年才一千六百万人民币，自己得五十年，才能赚到十个亿。 也就是说，自己赚一辈子，都赚不到早死贵老子那么多钱。 这就是他这次，为什么要不合情理的来庆和县投资的原因。 其实也未必是庆和县，只要在灵云市辖区内的投资，他都可以。 他要的只是个理由，是个借口，进入灵云市而已。 但万万想不到，庆和县有铼矿。 他背后的资本，正好需要铼矿。 如此，选择在了庆和县。 却没想到，自己来到庆和县，就彻底被杨东套住了。 现在想解套都难… 别说解套了，自己现在还被控制着人身自由，在这里接受审问。 “任行健，实话跟你说了吧。” 杨东抬起头，再次开口。 他不想磨磨唧唧了，他干脆一句话，把事情说明白，让任行健老老实实配合工作。 “失踪的两个女人里面，家选集团傅小甜，就是你早死老爹吴建材的秘书，也是女人。” “你如果想得到你爹的合法财产，我们会帮你找到这个傅小甜。” “不然的话，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但是在这件事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承认！” 杨东图穷匕见。 “去年庆和县三大案，幕后主使者，是你！” “把细节交代清楚！” 任行健眯起眼睛，看向杨东。 杨东这是给他两个选择啊。 要钱，就得说出三大案的真相。 但是杨东似乎笃定自己肯定会选择钱？ 为什么，他这么自信？ 万一自己不愿意为了钱，而付出法律风险那？ 他盯着杨东，死死的盯着，盯着杨东的眼睛。 杨东也不惧他的注视。 两个人目光对视，都盯着对方。 许久！ “三大案是我制定的行动，但不是我负责的。” “具体负责人是我的司机，申木狼！” “从前到后，都是申木狼和高朋对接的。” “我敢承认，因为即便我承认，我罪也不会很深！” 任行健满脸笑意的开口，然后朝着杨东眨眼。 杨东闻言挑了挑眉，钢笔在手被他耍了一个来回。 “看来，任总还是不诚心的合作！” “既然如此，任总好好想一想吧。” “我们反正不急！” 杨东把钢笔放下，缓缓起身。 “任总，国内法律可不是让你在这里讲笑话的。” “你也没有权利安排谁罪重，谁罪轻！” 第1434章 找到目击者！ 杨东起身离开县公安局审讯室。 “杨东，你放我出去！” “姓杨的，你们这是非人道做法！” “杨东！” 但同时，身后传来任行健愤怒的吼声。 杨东闻言撇嘴一笑，什么人道不人道的？光是一个三大案就能把任行健抓起来审讯个七七八八了。 自己可没有违法犯罪，更没有不当操作。 之前之所以不控制任行健，完全是因为投资商的身份，不想闹的太难堪。 现在其他投资都陆续到位了，这个时候也就不怕撤资了。 其他的投资都到位的情况之下，杨东也就不担心拿任行健杀鸡儆猴，会出现反效果。 蒋虎跟着杨东一起离开了公安局的审讯室，跟着杨东一起，走出来，上了车。 “虎子，全县搜索，争取找到傅小甜和裴南苇失踪时的目击者。” “我就不信，她们是直接掉到缝隙里面去了，消失的时候，毫无预兆。” 杨东沉声开口，朝着蒋虎吩咐道。 蒋虎闻言，点了点头：“好，书记，我立马安排。” “我也想让书记帮一下忙，请云北区和开阳县的公安战线同志们帮助一下。” “我们尚不确定两女是不是在庆和县辖区失踪，万一是在云北区或者开阳县辖区失踪，那我们庆和县公安局是查不到的。” 蒋虎沉声开口，朝着杨东示意。 杨东闻言，不禁点头：“你说的没错，真有这种可能性。” “我会打电话请两地公安帮忙的，到时候具体方案你来联系。” 杨东示意。 “好！”蒋虎点头。 “我先回去了。” 杨东坐车回县委大楼。 蒋虎下了车，目视着杨东离开的公务车，然后目光复杂的叹了口气。 大过年的，整这事，也真是闹心啊。 傅小甜和裴南苇突然的失踪，彻底打乱了原本应该平和下来的庆和县小城。 原本还有四天就是除夕夜，结果现在公安战线的同志们，比以往更忙碌起来。 因为傅小甜和裴南苇都是投资者代表，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如果不能找到的话，这个年，大家谁都过不好。 两位女老总级的人物，就这么在灵云市辖区内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出去谁敢信？ 杨东回到县委书记办公室之后，拿起桌子上的座机，先后拨出。 “家山书记，我是杨东。” 第一个电话，杨东打给了罗家山，苏玉良的前任秘书，现在云北区的区委书记。 两个人如今都是县区级别的一把手，正处级。 也不存在谁资历深，谁资历浅的问题了。 “哟，是杨书记啊。” “杨书记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杨书记有什么吩咐？” 罗家山笑着开口调侃杨东，而且是三连调侃。 杨东对此并不反感，反而觉得亲近。 如果不亲近的人，敢这么调侃自己，那就是挑衅了。 “罗大哥，你别搞我了。” “老弟这里出了点事，需要云北区公安局的同志们帮个忙。” 杨东随即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告诉罗家山。 罗家山也是参加过杨东婚礼的人，自然知道杨东在省里乃至更上面领导的重要性。 所以杨东有问题，他不会拒绝。 即便是看在苏玉良书记的面子上，他都不会拒绝。 更何况杨东还是苏系第二代核心人物，被苏书记亲自提起来的核心。 他这种苏系重要嫡系，岂能不管核心的事情？ “失踪了？” 罗家山吃惊的开口，有些不敢信自己的耳朵。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而且还发生在杨东婚礼的同一时间？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各自公司找过了吗？” 罗家山第一念头就是怀疑搞错了，应该不是失踪吧？ “没有搞错，南旅集团董事长裴灿星亲自确定了这一事实。” 杨东摇头开口回答。 罗家山闻言，陷入沉思之中。 还真是怪事啊… 两女失踪，这会是谁做的？ “罗大哥，帮兄弟一下这个忙。” 杨东再次开口，求助罗家山。 虽然自己觉得两女失踪大概率还是在庆和县辖区。 但万一那？ 万一不在庆和县，而是在云北区那？ 所以任何情况，都得考虑到。 “放心，我这就联系区公安，让他联系蒋虎。” 罗家山开口，朝着杨东示意道。 也知道庆和县公安战线的负责人是蒋虎，蒋家子弟。 “好，谢谢罗大哥。” 杨东闻言，感激不尽的跟罗家山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是为了联系开阳县的县长潘大江。 之前他和潘大江有些矛盾，因为美食企业投资的事情。 不过早就解决了这个矛盾和误会。 今年庆和县反过来去开阳县投资，可是把潘大江乐坏了，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次婚礼，潘大江也参加了。 前期甚至还帮着苏沐芸，阻拦自己的迎亲队伍。 只不过这几个老帮菜，都被蒋虎带来的兵给推翻了。 “潘叔，我杨东，有件事请你们公安帮个忙。” “事情是这样的…” 杨东简单的开口，把事情描述一遍。 潘大江的反应跟罗家山相差不多，都觉得不太可能，两个女人莫名其妙就失踪了？ 但在杨东表示的确失踪之后，潘大江也没有犹豫，直接当场给开阳县公安局的局长下命令，务必协助庆和县公安局，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谢谢潘叔了。” 杨东感谢潘大江伸出来的协助之手。 “这屁话就别说了，咱们于公于私都是党员同志，更是纪委战线出来的战友。” “我帮你，你帮我，此乃人性。” “现在虽然是我帮你，但是说不得哪天就得是你们庆和县帮我们了。” 潘大江的话也很有意思，还扯上了哲学。 但杨东没时间跟他扯哲学，聊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杨东放下座机电话，转身看向窗外。 深冬之际，白雪皑皑。 即将过2011年的春节了，但是两女的失踪，还是给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圈阴影。 稍晚时间，来消息了。 晚上七点多。 蒋虎急匆匆的赶到了住处。 杨东和苏沐芸刚吃过晚饭。 两人婚后，‘居无定所’。 有些时候住在老家，有些时候住在苏沐芸在开阳县分配的住房里。 但更多时候还是住在杨东在庆和县的租房里面。 只要有沐芸，哪里都是家。 “书记，嫂子。” “有消息了，找到目击者了。” “目击者跟我们说，他看到裴南苇和傅小甜于前日上午十点在开阳县凯跃商场购物结束出来，结果在地下室停车场c区被掳走了，掳到了一辆面包车上。” 蒋虎急匆匆进来，汇报开口。 第1435章 原来不是阴谋！ “开阳县？” 杨东颇为意外，没想到两女失踪的地方，竟然是开阳县，而不是庆和县。 “没错，这是开阳县公安局的同志们提供给我的信息。” “他们通过调取录像监控，以及旁询的方式，找到了三位目击证人，其中两位都是在凯悦商场购物中心的目击者，一个是柜台结算人员，还有一个是销售员，她们都表示看到过傅小甜和裴南苇的确是在商场内购物。” “另外一个目击证人就在地下室停车场c区，他刚好启动车辆，就看到有两个漂亮的女人被掳走了。” “但他当时着急开车办事，也没有选择报警。” 蒋虎开口，把情况仔细的汇报出来。 希望能够从这些细节里面，找出一些不同之处。 “面包车，开阳县，凯悦商场地下停车场。” 杨东眉头紧皱，这几个关键要素拼接起来，却也得不到太关键的信息啊。 “等我打电话问问。” 苏沐芸在一旁听了，立马皱着眉头，拿出手机。 她是开阳县纪委书记，自然人脉比杨东要大，办事效果更好。 她拿起手机，拨出相应电话。 “县交通局吗？我县纪委苏沐芸。” “给我查一下凯悦购物广场地下停车场监控，时间段为前日上午八点到中午十二点期间。” “还有，给我查一下从凯悦购物广场地下停车场出来的所有道路关口的道路监控，时间段还是前日上午八点到中午十二点。” “查好之后，压缩格式发到我邮箱上。” “我等你们的消息。” 苏沐芸打了电话，做了安排。 “别担心，半个小时之内，肯定有结果出来。” 苏沐芸开口，安慰着两人，不要紧张，也不要着急。 虽然两个投资者代表失踪，但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事。 能够劫持傅小甜和裴南苇的人，首先得承认对方肯定知道这两女的身份和地位。 因此，她俩不会有事。 一般劫持她们的目的，基本上也就是求财。 要是求色的话，那就是小概率事件。 但只要对方不是傻子，就不会选择那么做。 “不管是谁劫持她们，都是胆大包天。” 蒋虎狠狠的攥着拳头开口大喝。 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关口，出现这种事情，简直就是给庆和县找事。 一旦两女失踪的事情传扬出去了，只怕庆和县投资环境都会变差，其他投资商都会犹如惊弓之鸟一样，毕竟安全没办法保证，谁愿意在庆和县投资？ 要不怎么说这件事，就是给他们庆和县找麻烦，找事情。 说的再准确一些，就是给他蒋虎找难堪。 谁让他是公安局长，负责的就是社会治安，维护稳定问题。 嘟嘟嘟… 时间远远没到半个小时，刚十五分钟。 苏沐芸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苏沐芸接通手机。 “好，好，谢谢你们。” 苏沐芸言简意赅的点头致谢，然后挂断电话，转头朝着杨东开口：“家里有电脑吗？我打开邮箱，给你们调监控。” “去我办公室吧。” 杨东开口，朝着两人示意。 家里哪有电脑啊？ 现在是2011年，又不是2022年，家用电脑这个东西还没有大范围普及。 更不要说在出租屋里面，杨东不会放电脑。 蒋虎开车，拉着杨东和苏沐芸来到了县委楼大院。 杨东来到自己办公室，打开平日工作的台式电脑。 苏沐芸登陆自己的邮箱，然后把里面的监控压缩调出来，解压之后，打开。 “这，还有这，这里，都是两女出现过的地方。” “这，还有这个，都是面包车行驶上路的地点。” 苏沐芸不得不为开阳县交通局的同志夸一声棒棒的，真给她长脸啊。 这里面特意调了好几张照片，故意标明出来了。 如此一来，也不需要她们刻意一帧一帧的寻找了。 前面几张都是两女出现的地方，两个在商场，一个在地下停车场，还有两种拍到了破面包车的车牌号。 吉d8jlk890。（虚构） 还有这辆灰白色面包车上路之后的方向，以及在两个路口都拍到了这一辆面包车。 “奶奶的，可算抓到你了！” 蒋虎拍了拍大腿，一脸的兴奋之色。 只要找到了车牌号，找到了面包车样式，又找到了关键路口出没。 这样的情况之下，公安还逮不到？那就别吃饭了。 “给我一个半小时，保证把人带回来！” 蒋虎开口，朝着杨东询问，等待杨东的指示。 “沐芸，让开阳县公安局配合行动。” “这辆车，很有可能在开阳县辖区内。” 杨东转头看向苏沐芸，示意开口。 “好！” 苏沐芸点头，再次拿出手机拨通县公安局号码。 “于百江，你现在带队出发，同时跟庆和县蒋虎县长联系，有一个秘密行动，越快越好。” 苏沐芸打电话的同时。 蒋虎已经转身快步离开了。 他也会去带队出发。 他迫不及待了。 两女多失踪一天，他压力就大一分。 他倒想看一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在这个时候搞事情？ 别让自己抓到，不然的话，非要让他生死不得！！ 蒋虎真的动了怒火了，真怒被调出来了。 “你不怕他这个状态出事？” 苏沐芸放下手机，看向杨东问道。 她刚才注意到了蒋虎眼中的凶狠愤怒。 难道杨东不怕蒋虎做错事？ “如果真是阴谋，用重典，也无不可！” 杨东板着脸开口，语气虽平淡。 但杀机比蒋虎离开时候，还要浓。 这个关键时刻，面对庆和县大发展搞事。 本身已经突破了底线。 所以，不管牵扯到谁，不管是谁的人，杨东都绝不姑息。 “你俩真不愧是异姓兄弟！” 苏沐芸久久无语，只能吐出这么一句。 当然她很理解杨东和蒋虎的愤怒。 毕竟在如此紧要的时刻，在临近春节的紧要关头，尤其是庆和县正在召开双会期间，出现这种事情，肯定是令人愤怒的。 稍有不慎的话，庆和县又会被推到舆论上面的风口浪尖了。 要知道杨东可是刚解决县委书记的人事任命。 甚至县长前面还有个代字。 在这个关口出事，很要命。 事不小，但有了线索之后，行动也很迅速。 蒋虎说了一个半小时解决问题，还真就是一个半小时。 但是当把人抓回来之后，确定了两女的安全无误之后。 蒋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什么阴谋，更不是有心之人的算计。 而是… 第1436章 杨东备受打击！ 咕咚咚… 蒋虎来到杨东的县委书记办公室，一身警服的他抓起水杯就咕咚咚的喝了两大口。 “别光喝，说事啊。” 杨东看他这样，有些着急的问。 两女的安危很重要。 如果真的出事了，首先庆和县投资环境会受到影响。 其次就是自己的老同学傅小甜出事，自己也会很难受。 自己也会自责，觉得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没有保护好傅小甜。 “哎，别提了。” 蒋虎喝完水之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面，一脸的郁闷和无奈之色。 “我还以为是哪个亡命之徒，异地混混搞的鬼。” “或者是书记，或者两女所在集团得罪过的人，在搞事。” “结果都不是。” 蒋虎一脸的郁闷和无奈，他最开始行动的时候满心的愤怒。 但是当抓到了面包车司机，抓到了劫持两女的几个人之后，了解一下情况，才知道情况根本就不是这样。 “书记，庆和县有腐败！” “而且是大腐败！” “劫持两女的不是什么亡命之徒，而是庆和县三四乡的几个施工队工人。” “他们听说傅小甜和裴南苇都是县里投资商，而且还跟书记有关系，他们就盯上了。” “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吸引咱们的注意。” “我简单询问了一下，这几个施工队的工人都是给三四乡盖楼房，盖工厂的。” “乡里面承诺兑现的三百万工程款只给了五十万块，还差二百五十万。” “这二百五十万足足拖欠了八个月了。” “工头原本在乡里也有点小人脉，靠他在乡里政府工作的姐夫，但是他姐夫退休了，于是他说话不好使了。” “他三番五次去要钱，结果钱没要到，连他这个工头都骂了。” “工头想来县里告状，但是连续三次都被乡里拦回去了。” “甚至第三次的时候，乡里雇了一批人把包工头腿打断了，然后工头家里电话线被掐断了。” “而且乡里派人监督工头，吃喝拉撒都有人盯着，就是怕他带队告状。” “不过三四乡觉得这样做不是长久的事，没有日夜防贼的必要，于是就私底下跟工头谈了，用五十万块钱，把工头收买解决了。” “现在工头已经离开三四乡，甚至离开灵云市了。” “而群龙无首的工程队，实在不知道该找谁说事了。” “他们也尝试来县里告状，但是每次都被三四乡拦住。” “甚至就算他们到了县里…也会…” 蒋虎说到这里，偷摸看了眼杨东，不敢说了。 杨东听到这里，意思都明白了。 原来两女失踪，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是什么仇家报复，也不是什么有阴谋的算计。 完全是一群干活后拿不到钱的工人们，所做的‘蠢’事了？ 这的确是蠢事，因为这么一做，已经违法犯罪了。 钱能不能拿到尚未可知，但是你们劫持别人，这是多大的罪？ 但这就是底层人的可悲之处。 因为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了，除了行此疯狂之举，再无办法。 “说下去！” 杨东板着脸，示意蒋虎说下去。 “就算他们躲避了三四线的围追堵截，侥幸来到了县城，来到信访局举报，也…也会被信访局通知给三四乡。” “然后三四乡派干部过来，把他们带回去，又是难免一顿揍啊。” “时间久了，他们就灰心了，就想做一个大的，让全县轰动的事情。” “于是就盯上了两女。” “其实原本他们盯上的是你这个县委书记，他们想当街拦你车告状，但是你结婚那几天，周围都是安保和便衣，他们根本靠不进去。” 蒋虎说的这两句话，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不找杨东。 不是不找，是找不了，没有这个实力找杨东。 “我结婚的时候有安保，便衣？” 杨东诧异的看向蒋虎，而后脸色一沉。 他懂了。 “蒋虎！！！” “你这是让我公权私用？” 他明白了，肯定是蒋虎安排的安保和便衣。 “你可别冤枉我啊，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啊？费时费力且不说，而且谁愿意让我自己的同志给你站岗啊？” “你也不看看你婚礼的时候，来的都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我不做好安保，我还能坐在你面前说话吗？” 蒋虎和杨东之间的交流都很随意，也没有把杨东当成县委书记。 杨东闻言沉默，而后叹了口气。 蒋虎说的对，当时婚礼那么多大人物，不把安保搞好，不动用警力的话，真出了问题，谁都跑不掉，都吃不了兜着走。 但也因此彻底害了这些工程队的工人们了。 上访无路，举报无门。 “后来哪？” 杨东继续开口问蒋虎，让他往下说。 蒋虎知道杨东问的是这些工程队的事情。 “没有后来了。” “我和于百江带队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吃泡面，还是那种最廉价的五毛钱一包的泡面。” “他们给两女吃的是盒饭，五块钱一盒的那种。” “两女没有被伤害和侵犯，除了身上脏了点之外，其他还好。” “甚至两女还找到我们，替这些工人求情，表示他们也是受害者。” “可是法不容情啊，法律就是法律，触犯法律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们这种行为，视同绑架挟持。” “即便他们不勒索钱财，不威胁生命，但本身行为已经构成绑架罪，至少五年以上。” “也就是说，他们有这种行为，已经废了。” 蒋虎懂法，给不懂法的杨东科普一下，以免再出笑话。 “哎，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本以为我招商引资一切为了庆和县，可以让老百姓过的好一些。” “没想到在我的眼皮底下，还是蕴出了这么大一个脓包！” “如今脓包破了，真让我难受啊。” 杨东被打击到了，本以为自己勤勤恳恳，恪尽职守，主动拉投资，可以让庆和县老百姓过好一些。 没想到还是存在这样阴暗的一面。 干完活不给钱，还围追堵截人家，还把人家包工头的腿打断了，真是好样的啊，三四乡。 此举悲剧就是多方贪污腐败，以及故意不作为导致的。 “县纪委书记，应该来了！” 杨东呢喃自语。 空缺了一周以上的县纪委书记，也应该配备齐全才行。 不然自己接下来搞行动，都不会顺利。 第1437章 出了点意外！ … 又是一日，中午时分。 趁着召开庆和县双会的间隙，杨东给市委组织部长王飞打了一个电话。 “王部长，您中午好啊。” 杨东就像是个有所求的一样，面对王飞嬉皮笑脸。 王飞坐在办公室，接到了杨东的电话之后，却丝毫都不意外。 甚至在他看来，杨东能够忍耐这么多天，才给自己打来电话，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这就说明杨东已经成熟了，城府更深了，做事情也越发有章程了。 不愧是县委书记啊，职务果然可以‘养’人。 “你小子找我，怕是没什么好事吧？” 王飞不是好气的开口，问着杨东。 他语气也很不客气，但这种直接，并没有忌讳。 他要是对杨东太过客套客气，反倒显得关系虚假。 “好事，肯定是好事啊。” “王部长可别冤枉我啊。” 杨东怎么可能承认是坏事那？ 自己找王飞，自然是大好事啊。 “说吧，想让市委组织部做什么？” 王飞才不理睬杨东的屁话，而是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杨东给自己打电话，除了要人事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 庆和县的人事，还有没开始进行的那。 之前只是宣布了杨东担任县委书记，代县长。 但是其他职务，目前为止还没有变动。 “王部长，您既然这么直接，那也不能怪我直接了哈。” 杨东见王飞这么直接的开口，自己也就不客气了。 直接把自己打电话的来意给说了出来。 “县纪委书记，是很重要的职务，也是县委班子里面至关重要的决策人，更是体制监督的关键。” “还请市委组织部领导早点选定人选，派往我们庆和县开展工作。” 杨东直接开口，朝着王飞要人了。 之前王飞可是管自己问过人选的，也知道县纪委书记的人选基本上就是两个，一是郭维，二是韩浩。 两个人都是正科级别，而且都深耕纪委工作多年。 不管是哪个，都是合适的人选。 王飞也答应了自己，会充分考虑。 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结论啊。 市委没结论不要紧，但庆和县工作必须得开展下去了，尤其是反贪污腐败，反渎职不作为的行动，必须要开展下去。 三四乡事件，绝对不会是孤立事件，肯定有无数个跟三四乡差不多的事件发生过，只不过自己未曾听闻罢了，也没有哪个手下干部敢汇报上来。 但是不汇报，就代表不存在吗？ 领导不知道，就代表事情没发生过吗？ 因此，杨东最怕的就是被蒙蔽。 所谓兼听则明，如果不兼听则无法明了。 “哎，你这小子，原来真的是问纪委书记的啊。” 王飞心里其实祈祷杨东不要问县纪委书记的事情，但是没想到杨东还是问了有关县纪委书记的人选工作。 既然问了，自己这个市委组织部长，也不好意思不说啊。 不管怎么说杨东都是庆和县的县委书记兼县长，权力大的很，地位也很高了。 “小东，这件事，发生了一点意外。” 王飞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实话实说了。 再不实话实说，杨东绝对误以为是自己搞事情，搞幺蛾子。 但是天可怜见，他绝对没有插手此人事的意思。 甚至他也完全是按照杨东的要求来进行的人事准备工作。 可没想到市委层面，还真有反对意见和声音。 “什么意外？” 杨东皱起眉头，不明白王飞部长的话是什么意思。 组织部的分内之事，也能出现意外？ 安排一个副处级的县纪委书记，对于市委组织部长不难啊。 “小东，我的确提名郭维和韩浩为庆和县纪委书记候选人。” “但是五人领导小组会议的时候，谭龙市长明确反对。” “因为有重要领导反对，侯书记没有强行通过这个任命。” “这也就是为什么庆和县的纪委书记，一直没有落实的原因。” 王飞开口，语气有些无奈，但也是实话实说了。 这就是他现在遇到的情况，因此市委层面没有强行推人事。 毕竟推人事的话，就会得罪常务谭龙。 “常务为什么反对？理由是什么？” 杨东眉头紧皱，他没想到庆和县人事的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在了谭龙身上。 而且谭龙既然反对，那必然有理由吧？ 否则的话，为了反对而反对，按照民主决议的原则，是不予通过的，是无效的反对。 “常务有两个的理由，其一是韩浩为省纪委干部，跟我们互不从属，市委组织部原则上不要主动引进省里的干部到市区县任职。” “其二是觉得郭维的资历尚浅，刚任一年多的正科级，就要上副处级的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有些太夸张了。” “谭龙常务说了，庆和县没有第二个杨东，也不可能有第二个杨东，杨东的人事神话，只能终结在杨东身上。” “因此，他不同意郭维担任县纪委书记。” 王飞也是顶着很大压力，才把这个会议的结果告诉杨东的。 毕竟这种会议，按理来说要严格保密。 否则的话，传出去，肯定会惹是生非。 你想啊，要是每一个人都知道领导的发言，领导同意还是拒绝，岂不是把领导摆在了手下面前？ 要是手下有打击报复的想法，那可就糟了。 因此一般情况下，市委层面的人事会议，从不会泄露出来。 王飞现在选择告诉杨东，也是相信杨东不会为了这件事，去报复谭龙。 况且谭龙发言也没毛病啊，郭维的确资历浅薄。 至于韩浩属于省纪委干部，的确跟市委组织部无关，他们调不了韩浩，只能跟省纪委协调，其中又有多少麻烦事？ 所以谭龙的理由很正大光明，他的反对理由更是无懈可击的，并非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谭龙毕竟也早就脱离了为了反对而反对的级别，他的对策早就言之有物。 这么大的领导，就算故意针对你，你还真不一定能感受到。 一般都是绵里藏针，温水煮青蛙的方式。 而不会强硬压制你，打压你，给你穿小鞋。 “原来是这样。” 杨东深深点头，他明白了，为什么庆和县，剩余人事进展这么慢。 第1438章 人事困局！ “王部长，对于这种情况，组织部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总不能一直拖着人事问题吧？” “县纪委书记很重要，万万不可缺失啊。” 杨东沉声开口，握着手机继续问王飞部长。 总不能因为常务副市长谭龙的反对，庆和县的人事就进行不下去吧？ 一天两天可以，难道要拖延很久吗？ 庆和县的发展脚步可不能停，也没办法停，所有部门的领导都是一环套一环，绝对不能出现空缺。 “你别急，我下午去问问书记的意见。” “书记会有一个全盘考虑啊。” 王飞安抚着杨东，让杨东稍安勿躁。 现在的情况并不复杂，就没必要大动干戈。 庆和县的纪委书记虽然很重要，但是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 他倒是不知道，庆和县内部发生的一些变化和事情，已经影响到了庆和县经济发展。 如果没有县纪委书记负责这件事，杨东只能亲自主持，到时候会多一些麻烦。 但要是县纪委书记迟迟不肯下来，杨东也只能亲自操刀，然后让县纪委副书记郭维执行。 “好，那我就再等几天。” 杨东点了点头，王飞都已经这么说了，自己也只能稍安勿躁。 “放心吧，不光是县纪委书记，县组织部长，县委办主任，我都给你配备齐全。” “答应你的事情，终究要做到。” 王飞也有倔强的劲儿，既然之前答应了杨东的事情，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即便中间有困难，他也会努力把这件事解决。 否则的话，他这个组织部长还有什么威信力了？ 好不容易办一件事，要是不能在杨东面前办明白，办彻底。 丢脸的，就是他王飞自己，不是吗？ “我信部长的组织能力。” “那我就静待花开了。” 杨东和王飞结束通话。 等到王飞那边挂了电话之后，杨东转头看向周思勇问道：“思勇，今天来上班了，心情调整过来了吗？” 周思勇因为周爸去世的事情，被自己强行放了一周的假期，好好的处理家里的事情，以及安抚家人的情绪。 所以自己婚礼上面，也都没有见到这个秘书。 要不然的话，婚礼的伴郎实际上是周思勇，而不是蒋虎。 但是周思勇家里发生了白事，丧事，就不适合担任婚礼伴郎。 “书记，我没事了。” “我爸病重而死，也算是享福去了，不需要在人间受苦了。” “放心吧书记，我已经把我调整好了，随时都可以进入工作状态。” 周思勇开口和杨东保证道。 他要是没调整好的话，他也不会过来。 他知道一个状态不好的自己，可是会耽误书记的大事。 “好，你能想明白就好。” “那我就放心使用你了。” “你把政府工作报告的稿子检查一下，改一下。” 杨东对周思勇也不客气，既然周思勇已经调整好了状态，自己对他自然是即插即用，立马甩了一份政府工作报告给周思勇。 周思勇驾轻就熟，立马坐下来检查起来，有问题的用铅笔修改。 尽可能不破坏原稿的情况下，做修改。 一个小时之后。 “书记，修改好了。” 周思勇把稿子递给杨东。 杨东看了一眼，发现的确被周思勇修改好了。 看来周爸的事情，的确告一段落了，对于周思勇而言，已经没啥影响了。 他的工作状态已经恢复了。 如此一来，自己使用他，也就没什么担心和犹豫。 “思勇，把郭维书记请来。” 杨东开口，继续吩咐周思勇。 周思勇也不问为什么，或者说他一直都不需要问为什么，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听命行事就行。 如果书记想说的话，自然就告诉自己了。 不说的话，那就是涉及到保密行动。 跟在杨东身边久了，他对杨东也太熟悉。 几分钟后。 县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长，郭维，出现在杨东办公室内。 “书记，您喊我？” 郭维先敲门，进来之后恭敬的问道。 现在杨东已经是县委书记兼县长了，他对杨东自然要更加的恭敬才行。 他也算是杨东最早的一批嫡系了。 如今县纪委书记高升为县委书记，作为杨东的老部下，他更是绝对吃不了亏。 “郭维，三四乡…” 杨东也不废话，见到郭维之后，就把三四乡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让郭维做到心中有数。 “也就是说，三四乡存在这样的问题，绝对不是单发。” “还有县信访局，也有很大的问题。” “你这次先暗访，等抓到确切证据之后，再明查。” 杨东给郭维指示行动思路，先暗访再调查。 “好，书记，我知道了。” 郭维点了点头，脸色不太好看。 两个投资商代表，两位女士，地位都很高。 没想到会被劫持带走，更不敢想象的是，劫持她们的竟然是一群没有拿到工钱的工人们… 三四乡，才是始作俑者。 这个三四乡，这么勇的吗？ 这可是杨书记治下的庆和县啊。 他们这么玩，也不怕玩脱了？ 不，已经玩脱了。 如果没玩脱的话，杨东绝对不会发现，也绝对不会发生这种离谱的事情。 “三四乡的书记全金发，是苏系边缘干部。” 郭维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提醒着杨东。 他作为杨东的嫡系之一，自然也知道苏系的情况了。 虽然他目前还没资格参加苏系组织的局，或者宴会聚会之类的。 但是他却知道三四乡的乡党委书记全金发，是苏系边缘人物。 “嗯，我知道。” 杨东闻言，脸色没什么变化，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岂能不知道？ 之前在岳父常委别墅，他见过这个全金发。 当时还有些意外庆和县竟然也有苏系存在。 没想到，这么快这个意外又出现了。 全金发啊全金发，不管你是不是苏系边缘人物，也不管你老领导跟苏系有什么关系，惹到我就算你踢到铁板了。 苏系浑浊，什么人都有，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之前他还当着苏玉良的面，想要严格执行手中鞭子，好好清理一番苏系，让苏系干部变的干净。 但是被查达宏拒绝了，也被岳父婉拒了。 之前不清理，现在恶果就出现了。 一个正科级的小干部，虽然看似不起眼，实则是苏系如今的缩影罢了。 第1439章 政府工作报告！ 2011年1月31日，星期一。 庆和县人大会议室礼堂，座无虚席。 除了县人大代表之外，还有党员干部，群众代表，记者媒体朋友。 今天杨东要在这个大礼堂内，面对全县人大代表，作政府工作报告，请全体代表进行审议。 杨东一身黑色干部夹克，一个人走到了主席台前面的演讲台上。 上午九点，政府工作报告，正式开始。 “各位代表，各位同志，大家上午好。” “现在我将代表庆和县人民政府做政府工作报告，请各位人大代表进行审议，提出意见。” “今年是庆和县经济发展的重要开局之年，也是庆和县各项发展的落实之年。” “去年到今年，庆和县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城乡居民收入比前年提升近一倍，最低月收入标准达到了890元。” “庆和县的gdp，财政收入都比过去增加了一倍不止，这是有目共睹的成绩，也是庆和县全体党员干部共同努力的结果。” “面对经济发展，我们庆和县党委政府领导班子，不畏艰险，不喊困难，大跨步的往前走，坚定不移的奉行着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的使命，坚定不移的把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放在首位，坚定不移的把党和国家对我们的殷勤期待落为现实。” “过去的一年，庆和县从无到有，从有到多，从多到少，经历了非凡的巨变。” “庆和县之前没有娱乐设施，近两年庆和县招商引资改善了这样的情况，也出现了人民喜闻乐见的娱乐设施，包括场馆，广场，娱乐场所等活动中心。” “庆和县之前是产粮大县，这两年产粮数据更重了，我们看重数量的同时，也兼顾着质量和干净绿色卫生的理念，搞新技术种植，新肥料种植，老土地长出新作物。” “粮食产量从2009年的49万吨，增长为2010年度的65万吨，水稻产量增长迅速，玉米稳中有进，但最大的变化是果类和蔬菜的增长。” “西瓜，香瓜的种植面积从之前的300公顷，增长到了1500公顷，增长五倍，同时收入也提高了四点二倍。” “今年政府将大力发展黑水西瓜，寿开香瓜，持续打上知名度，打上标签，让黑水西瓜，寿开香瓜成为全国驰名商标，就像五常大米，阳澄湖大闸蟹一样。” “在工业上，庆和县点对点进行招商引资，发展庆和县基础工业，新型工业，汽车工业的比重，大幅升高。” “去年以来，庆和县的工业产值从原先的6.7亿元，迅速提升到了2010年度的12.4亿元，增长达到了近一倍。” “而今年我们将继续大力发展和丰富工业类别，汽车工业，食品工业，纺织类工业，小商品生产制造，将占据庆和县工业的主流，比例将会是3:3:2:2。” “也就是说汽车工业以及配套产业占三成，食品工业占三成，纺织和小商品占其余的四成。” “庆和县将花费三到五年的时间，把庆和县打造成北方小商品中心，北方汽车配件县区级唯一中心，北方食品零食中心，东北纺织工业中心。”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的庆和县工业，将是庆和县人民璀璨的明珠，也是新经济增长点，钱包的来源地。” “持之以恒谋发展，坚定不移搞创新，创新带来新动力，发展注入新活力。” “未来的庆和县只会好，不会坏。” “这里的好，也体现在旅游发展上面，去年庆和县政府规划发展旅游计划，谋而后动，进行资金招募，目前为止招商引资的比例之中，有百分之二十五左右是为了发展旅游事业的。” “旅游是新马车，新动能，也是新的增长点。” “国家大力提倡经济发展中旅游的带动力和生命力，而庆和县也始终坚定的发展生态旅游，文化旅游，创新旅游，新科技旅游的发展理念，以人为本，共赴开疆。” “相信庆和县四季旅游项目，终究会获得成功。” “在这里给各位代表，委员们，说一点好消息，值得鼓舞，也倍感鼓舞。” “今年十二月末到现在，近一个月的时间，庆和县冰雪旅游节共吸引到游客数量多达18万人，注意是人，不是人次。” “18万游客之中，百分之五十是省内游客，百分之五十是外省游客，其中南方游客比例是百分之十五。” “这说明我们拥有发展的里子，也必将拥有发展的面子，配套宣传同样重要。” “在庆和县进行冰雪旅游的一个月时间内，游客共计消费7800万元，人均消费433元。” “这是好的开始，也是庆和县旅游璀璨的开端。” “相信在庆和县党委，政府的带领和推动下，持之以恒谋发展，一定能够实现最终目标。” “未来的庆和县，大有可为。” “未来的庆和县，蓄势待发，奔你走来。” “代表们，委员们，同志们，社会各界的朋友们，相信庆和县发展的今天，展望庆和县美好的明天，把每一份心血投入庆和县，未来庆和县必不会让你失望，会以百倍的精气神震荡你的热血。” “以上，便是庆和县政府工作报告，报告人庆和县代县长杨东，请各位代表审阅，谢谢。” 杨东干脆利落的，没有任何卡壳的，一泻千里的把这份长达上万字的报告，一字不差的朗读出来，并且赋予了真情实感。 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演讲，每个代表都格外的亢奋，而没有感觉到无聊。 杨东的报告，都是具体事例，都是强有力的承诺，以及描绘的画面，以及怎么做，怎么能做好，报告里面都体现出来，可不都是官话套话。 一个地方领导有没有真才实学，就看他报告里面的核心思想就行了。 没有这个能力的，只会花团锦簇，把文章写的漂亮，官话套话一堆。 但是有这个能力的，有这个核心思想的，才能一眼心动。 杨东此刻，无疑让他们心动了。 每一位老同志，坐在前排的老同志们，一个个都没几颗牙了，但笑起来格外的慈祥。 之前他们百般阻拦杨东，不想让杨东入职庆和县。 为此还在人大票数上面搞猫腻，让杨东得票率最低，让他丢脸。 而如今他们坚定守护杨东在庆和县，谁敢不给杨东投票，谁就是他们的仇人！ 杨东这样的干部，才是庆和县的宝贝疙瘩。 “大会进行第二项，下面请全体人大代表对庆和县政府各项人事问题，进行审议和投票。” 杨东以代县长身份做完了报告之后，又立马以县人大常务副主任主持会议，进行大会第二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