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悍妇,病弱相公宠妻无度》 第1章 《农门悍妇,病弱相公宠妻无度》作者:吃饱饱好码字【完结】 简介 李妙妙穿成被新郎抛下,发疯嫁给前来喝喜酒的萧衔。 第二天闹着要回去给新郎做小,跌落河里死了的原主。宾客皆笑一个双腿残疾,除了俊美如斯的容貌,家徒四壁的废物,连弃嫁女都留不住。大家都等着她醒来后发疯折磨萧衔。 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拎起工具箱做小木匠,把那位温润如玉的瘸腿夫君娇养了起来。 李妙妙表示,木匠好啊,走街串巷还能遇到一剑封人喉的...相公?她立马转身要跑却被扛回了家。 第1章 穿越 傍晚时分。 李家村萧家数人进进出出乱成一团,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围在门口七嘴八舌。 “怎么没摔死她李妙妙,真是恶毒啊。” “可不是么,当初是她死皮赖脸要嫁给萧衔,结果发现萧衔残疾没有治好的可能,她就想拿钱跑路,畜生不如啊。” 茅草屋内,村民口中那位畜生不如的李妙妙正从木床上辗转醒来。 大夫正准备说节哀,忽然看到女子眼皮跳了一下,他震惊之余掀开女子的眼皮又探了探鼻息。 旋即对坐在板凳上的断腿男子缓缓说道:“醒过来了,休息几日便会痊愈。” 听到她没事,萧衔坐在凳子上眼神漠然的看着床上的女子,眸色微沉。 对大夫说道:“多谢崔大夫。” 他从钱袋里拿出几枚铜钱递过去,大夫接过钱背着医药箱离开。 门外那些村民听到李妙妙没死,又开始议论纷纷。 “啧啧啧,她居然没死,萧衔又要过苦日子咯。” “走咯,走咯。” 外面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跟麻雀似的聒噪。 李妙妙眼皮抽搐了两下。 萧衔? 谁呀? 下一刻,她头疼欲裂,脑海瞬间浮现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原主跟自己同名同姓,因年幼丧母、父亲续弦,她被后娘长年欺辱,以致性情易暴怒,好赖话听不懂,就连村里与她无冤无仇的小孩她也没少欺负。 她与村里林家的儿子林大郎,在肚子里时就被双方爹娘定了亲事。 林大郎从小生的俊俏且因两人青梅竹马,原主从心底里便认定了此人,满心欢喜等着过门成为他的娘子。 怎料在父亲去世后他竟与继妹勾搭在一起。 可是只要能嫁给他,原主都忍了!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成亲之日继妹上吊,得此消息的林大郎,竟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弃她而去。 使原主被满屋人指指点点,原主气疯了。 恰好萧衔来吃喜酒,继母李大兰在她耳边吹了几句风,她脑子一热,冲上去就对萧衔搂搂抱抱,扯开领口,衣衫不整要人家萧衔负责。 若不负责,她就要去跳河。 村里人和村长都看着,萧衔是最近从外地来的,只能吃了哑巴亏娶回来。 刚过一天,继母李大兰上门说了两句话,她就收拾行李要走,萧衔本就觉得这桩亲事离谱,没有拦她。 她边走边对看热闹的村民说萧衔不行,腿也治不好,她要回去给林大郎做小。 结果太神经了,一脚踩进了河沟里面,被村里的人救上来,送回了萧家。 等接收完所有记忆,李妙妙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 她刚靠在床头,就听到男子清冷的声音说道:“你走吧。” 李妙妙凝望着男子近在咫尺的容颜,纵然已见过他的俊逸之姿,待他睁眼还是被小小惊艳了一把。 鬓若刀裁,双眸深邃似桃花,眼尾细而略弯,眼神温润如玉。 收回眼神,微微蹙眉,心情很复杂。 走... 她能去哪? 原主最熟悉的地方是李家村,在她的记忆中对县城约等于没有,她现在除了健全的身体,也没比萧衔处境好到哪去。 再说她现在嫁了人根本回不去李家。 就在她思索间,男子清冷的声线再次响起。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你也看见我院子破烂,自己都顾不上更养活不了你。” 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李妙妙深深看了看他,见他没有松口的之意,叹了口气,缓缓下床抱着床头一个小箱子往门口走去,那个箱子是原主留下来的。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萧衔神色间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他手中摩挲的石子暴露了他的杀意。 再走五步右脚便能踏出门。 杀妻之罪可比之前弄死那两个蠢货要重百倍。 想到要面临的受刑,他唇角微扬,笑意如风般和煦又带着对死亡的期待。 就在李妙妙右脚即将跨出去之时,萧衔目光阴鸷的盯着她的后脑勺,手中的小石子也已准备就绪。 忽然,李妙妙脚下一转,她面对坏掉的那扇门,蹲下身把小木箱放在地上。 这扇门是原主收拾包袱离开前,故意踢坏的,原主故意恶心萧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定修不好这扇门,抱着能折腾一点是一点的想法。 掀开从里面翻出一把小刀。 她才不走呢。 她虽然性子散漫喜欢当咸鱼,但脸皮也相当的厚。 非常日子过非常生活。 只要命还在,日子再差也可以改善。 第2章 把木板横放在地上的时候,她偷偷瞄了眼萧衔,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你失望就失望吧。 反正现在是她名正言顺的相公,只要厚着脸皮赖着不走,拿她也没办法。 萧衔敛眸,扔掉了手中的石子,略微有些惋惜。 无趣。 李妙妙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拿起立在旁边的两根直棍,撑在腋下拖着残破的身体回了房。 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约莫一米长的棍连个把手都没有,实打实戳肉啊。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而且他身高看起来有一米八往上,相当于除了上半身,下半身完全是拖在地上。 看到他这样,李妙妙动了恻隐之心。 改明儿上山砍根树给他做一对拐杖吧。 打定主意,她继续用小刀挖孔。 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她家祖上三代都是木匠,到她这一代是独生女,爷爷也顾不得传男不传女的祖训。 该教的手艺活,一样不少全让她学会。 萧衔的家单开木门,被撞掉是因为顶上负责转动的户枢断了。 这个时代没有合页,门要转动全靠户枢。 户枢也就是门轴,在门框顶上装有一个削了圆孔的木材,底下的石头中间凿一个凹槽,门板的左侧上下凸出一块。 再把木门竖起来往里凹槽里一怼,便能转动。 只是户枢门没有合页门省力。 她手上这块木门,断在里面那截木棍拔不出来,她把孔挖大一点才将断掉的木棍掏出来。 往茅草屋上看了眼,找到烟囱的位置。 起身走进厨房,此时清辉染上梢头,浅浅的月光透过篱笆窗照进来。 第2章 修缮门 借着月光李妙妙走到灶台后面,在里面挑选两块又重又结实的柴拿出去,把萧衔坐过的小木凳搬到门口。 踩在上面对着圆孔比划了一下,心里已经有底。 将柴削成她需要木棍粗细,原本木板上的孔位和户枢上同等大小,且因她把木板上的孔挖大了一些,所以连接户枢那端就需要再小一点。 把木棍插进圆孔中,她拿起另一块没动过的柴,把它当锤子使。 “咚。” “咚。” 木与木碰撞间的声音是浑厚的,听在萧衔耳中却厌烦刺耳。 就像那日刑场看热闹的人群声,令他窒息。 他躺在床上,透过那扇破窗盯着外面忙活的女人,那双温润的桃花眼充满了阴冷。 他来这里的路上,旧部帮他查过这村里所有人的背景。 她一个好吃懒做的废物,怎会修缮门,还如此熟练? 李妙妙跳下凳子,来回推了推木门,见不再摇摇欲坠,抹掉脑门上的汗舒了口气。 “终于弄好了。” 门对她来说就相当于隐私,不关上就像隐私被暴露,难受的紧。 把门闩插上,用衣袖将小板凳擦干净放回原处,捡起地上掉落的木柴和木渣往厨房走去。 踩上台阶脚步一顿,敛眸想了片刻,转了一个方向。 萧衔见她走过来,掩去眸中的阴寒。 “叩叩叩。” 门没关,李妙妙习惯性的敲门,然后才把脑袋伸进去。 房间漆黑一片,除了那点月光落在床上能隐隐看见男子的侧脸,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李妙妙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声音清冷又疏离,看来还在为她的死皮赖脸生气呢。 “那我就自己看着做咯。”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李妙妙鼓起腮颊抿紧嘴,她也不自讨没趣,转身走进厨房。 灶台上有个桐油灯,一般土灶都是在灶台后面两灶中间的凹坑中放火折子,她把柴扔进柴堆,随后往小凹坑一摸。 嘴角浮起一抹笑。 果然在这里。 点燃桐油灯,她才看清整个厨房的全貌。 一张方桌放着菜板,挨着墙的长桌上堆放着碗筷和瓶瓶罐罐,左墙角和中间各放着一个缸。 她举着桐油灯走近,打开各看了眼。 左墙角是米缸,中间是水缸。 再走到墙那边把桌上的瓶罐都打开,大罐子是白面,三个小罐子是盐、酱油和猪油。 墙上挂着一刀腊肉和新鲜的葱,还有挂着晒干的蒜。 李妙妙秀眉一挑,心里又开始疑惑。 房子破成这样,厨房里的食材却不差? 算了,先不想这些奇怪之处,先解决温饱。 她再次环望整间厨房,双眼微微睁圆,顿时喜上眉梢。 “知道该吃什么了。” 她把绯色外袍脱掉挂在墙上,挽起衣袖往上一撸,半截带着伤疤的手腕露出。 她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舀了几瓢水倒进大铁锅中,走到灶台后面生火,见灶膛火势渐旺。 起身拿了几根鲜葱洗净,切成段放到碗里备用,再舀两碗白面放盆中,往碗里加水边和面。 她这人缺点一大堆,仅剩优点就是爱吃,偏偏爷爷不送她去学厨。 只能在闲暇之余自己学,虽然比不上大厨。 家庭小灶绰绰有余。 窗外夜色寥寥,月光照进来显得清冷又孤寂。 第3章 只有和面的声音和灶膛里偶尔炸裂柴火声,才给这间厨房带着了一点生气。 “咕叽~” 李妙妙低头看着饿扁的肚子。 她估计忍不到醒面,自己就要饿晕过去。 忍着手心的疼使劲用力揉面,反复多揉几遍再拿擀面杖擀成面皮。 将面皮对折切半寸粗细。 锅开把面放进去煮熟,捞出放进凉水里冷却。 再把锅中水舀出,将锅洗干净。 趁着铁锅烧热,她把柴退出来仅留小火。 舀了半勺猪油入锅,油化放葱段。 没一会猪油和葱结合的香味在厨房扩散开来。 李妙妙用筷子夹起锅中的葱段,放在靠近桐油灯,见色泽逐渐金黄才捞起来,拿出一个空碗舀进两勺酱油,再把锅中的葱油盛进去。 搅拌后她用筷子沾了点放到嘴里。 “咸味有点淡,拌面应该刚好。” 把面捞出放到两个瓷碗里,倒上葱油放进炸香的葱段,一碗葱油拌面就好了。 她夹着桐油灯端着两碗面,小心翼翼地往萧衔房间走。 她一脚跨进门槛,跟着浅笑声响起。 “吃饭咯。” 萧衔房间的摆设很简单。 一张床、一个矮几再加烂柜子,东西虽破,贵在整洁干净。 李妙妙想到他不方便下床,把他那碗端到床边。 “给。” 萧衔看着碗里乌漆麻黑的面,眉宇轻蹙。 长睫遮挡深邃的眼眸,李妙妙看不见他眸中神色,见他不接,以为还在因嫁妆的事生气。 她抿了下唇,把碗放到他手上,端起自己那碗面走了出去。 碗边还有女子留下来的温热。 萧衔看向矮几上的油灯,眸光往外看去。 李妙妙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几缕月光落在她身上,成亲受屈辱被迫选择他这残废。 本应落寞才对。 可她却好像一点都不伤心,乌黑的面被她大口嗦出山珍海味的感觉。 他垂眸盯着碗里酱色的面,真有那么好吃? 指尖一顿,拿起筷子。 李妙妙早就吃完了,她坐在门槛上望着天空的弯月看了一会。 走进隔壁一间小房间。 里面摆放着八个大箱子。 原主抽风选择萧衔,撒谎说里面是整整八箱嫁妆,村长也想早点结束这场闹剧,联合村里其他长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来劝动萧衔娶原主。 结果当天一回来,原主就对萧衔哈哈大笑。 说里面是她爹留下的八块石头,她后娘和继妹都不知道,她疯狂嘲笑萧衔蠢货。 在原主记忆里,她记得当时萧衔眼神很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一切都导致,在面对萧衔的时候,李妙妙理直气壮不起来。 毕竟是她先招惹的人家。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现代便利,也存在很多弊端,可好不容易能重新活一次。 她想努力活着。 第3章 喜欢爬床? 她一边思索一边专心注意房里的动静,耳边响起筷子碰撞声和细微嗦面声,直到筷子放在碗边发出的清脆声。 不等萧衔开口她自己就走了进去。 接过碗看见里面干净到一根葱都不剩,唇畔微扬带着几分清甜的笑。 收起小表情看向男子,“味道如何?” 见她眼中藏着一抹期待,萧衔拿手帕拭净嘴,漫不经心地吐出清和的字眼。 “能吃。” 李妙妙:“…” 她是在自讨没趣啊,以后不问了。 端着碗拿起桐油灯转身离开。 在她即将跨出门时,身后传来了清冷疏离的声音。 “你以后睡隔壁。” 李妙妙脚下一顿,昨晚原主睡得他的房间,他自己则是在堂屋板凳对付了一晚。 如果没有今天原主整这一出,萧衔应该也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吧? 应道:“知道了。” 收拾完厨房,走到萧衔隔壁的房前,轻轻一推。 随着吱吖一声。 一股犹如百双臭脚丫子,在八月酷暑挤在同个小房间的汗臭味扑鼻而来。 她瞬间感觉胃都在翻滚,捂住嘴,举着桐油灯往里一照。 房间脏乱又不透风,床边的被子乱糟糟堆在一起,说是小垃圾场都不足为奇。 那两个仆人之前怎么睡的着? 之前萧衔有两个仆人,昨天被原主以没银子为由,给赶走了。 她转过头重重呼出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屏住呼吸冲进去。 半个时辰后,房间收拾整洁干净。 把汗臭味熏天的床被塞进厨房外的木桶,往后退了几步望着桶里的东西。 房间虽然收拾干净了,但是里面的汗臭味至少要通风几天才能散去。 算了,忍一忍。 走到左边第一间房,打开小木箱,看着她里面的东西她叹了口气。 李家除了那八箱嫁妆,没有陪嫁任何东西。 关键拿回来的八箱嫁妆也全是大石头。 里面十个铜板和一套洗到发白的常服是原主准备的,拿出衣裳把木箱放进嫁妆箱里锁起来,她又去了厨房。 吹熄桐油灯,打了盆冷水关上门擦身。 三月天的水冷透骨髓,李妙妙咬着牙拧干布,抖开擦身体。 第4章 抱着哆嗦的身子,举着重新点燃的桐油灯回了房间。 床板上只有铺了一层被汗浸透的干草。 吸一口,人仿佛都要窒息。 她躺在干草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半夜,她猛地坐了起来,眼中泛着水花。 “我受不了!” 萧衔五感灵敏,一墙之隔。 隔壁有什么动静他能清清楚楚听到。 他像个死人平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一直响个不停的窸窣声。 那双望着破烂蚊帐许久不曾眨一下的眼终于动了。 她属耗子的? 片刻后,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慢慢靠近房门。 他垂眸看过去,敲门声也同时响起。 “叩叩叩。” “萧衔你睡了吗?” 男子温润的桃花眼中一片阴郁,眸沉如黑色旋涡,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 他静静的盯着门口没有回答。 西北的夜,冷风呼呼作响似夹着寒霜的刀刃,刮的皮肤生疼。 李妙妙搓了搓脸,迟迟不见里面出声。 她小声嘀咕道:“应该是睡着了。” 随后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对不起打扰了。” 她就像个偷东西的贼,关门声小到极致,生害怕吵醒床上的人。 夜空中的月被乌云遮住,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萧衔视力极好,他看着李妙妙像只直立的兔子,同手同脚走到床上。 他瞅着那只放在床沿上粗糙干瘦的手。 一股戾气涌上心来。 还不知道自己手被盯上的李妙妙,黑漆漆的屋里,她那双杏眸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被隔壁屋的汗臭味熏过头。 她居然闻到这间房有股皂角香。 她摸到垂吊在床边的薄被边角,慢慢往上摸到床头。 弯腰俯身,清脆的声音柔和。 “萧衔,隔壁房汗味太重了,我在这里借宿几晚,等被子晒干我就自觉回去睡。” 空气中,沉稳的呼吸与微微急促的呼吸交织着,没有一点暧昧。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往耳心钻,萧衔内心毫无波澜。 李妙妙又等了一会,才脱鞋爬上去。 萧衔睡在外面,她要爬到里面睡,就要从他身上爬过去。 她弯着腰,上半身临在男子身上。 双手在床里面,双脚还在床沿,她正准备抬脚放进去。 一句清冷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喜欢爬床?” 李妙妙身体一僵,侧首朝萧衔看去,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她耳朵没聋。 阴阳怪气的嘲讽她还是能听出来。 这男人明明听见她说隔壁房间汗味重,却还故意阴阳她,看来没办法好好相处咯。 那她也不装了。 勾唇莞尔笑道:“爬自家相公的床天经地义。” 说完明显感觉空气温度骤然一冷,生气就生气呗,反正她睡的着。 跨过去掀开被子,往男子身边一躺。 折腾到半夜李妙妙困的不行,身边面善心冷的美娇郎也阻拦不了她睡觉。 打了一个哈欠,闭上了眼。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令萧衔极其难受,他脸上再也没有伪善的温和,沉如深渊般的眸冷如刀刃。 那双入鬓的剑眉显得愈发凌厉。 平稳的呼吸声响起,他捻起藏在被单下的石子,声音冷若冰霜。 “滚下去!” 李妙妙睁开眼,转身侧躺着面向他,一字一顿很是坚决。 “不,可,能。” 在她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萧衔手中石子转了两圈。 找死! 他缓缓抬起左手,杀心肆起。 下一刻,一只纤细的胳膊搭在他腰间,轻轻拍了一下。 随后温热的呼吸伴随着女人的话喷在他脖颈处。 “等明天我把被子洗了晾晒干,我就搬回去,这几天你忍一忍好不好?” “我好困啊,睡觉吧。” 李妙妙说完,放在男子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将额头轻轻抵在他肩膀,闭眼睡了过去。 房间静如死水,萧衔整个右手臂被压麻了他也未曾挪动一下。 他目光如炬地斜睨女子那张并不算好看的脸,耳边还不停回响着方才女子清甜温哄的话。 把左手放到床外,石子化成细沙从他指腹往下掉。 直到两指空空。 他收回目光望着蚊帐,足足盯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闭上眼。 罢了,再留你多活几日。 第4章 主要上门还地 翌日清晨,村中鸡鸣声接连响起。 李妙妙打着哈欠揉着眼醒来,她坐起来回头看去。 男子还没睡醒。 把手从他腰上拿开,轻手轻脚下床。 拉开门望着前方一片雾气朦朦,伸了一个懒腰看向篱笆围墙。 “白天看,似乎更烂了。” 一步一步来吧,先煮饭吃。 随后走向厨房。 在她手拿开的一瞬间,萧衔缓缓睁开了眼。 李妙妙煮了白粥,她端进堂屋放在饭桌上,才去敲响萧衔的房门。 “起床吃饭。” 她耳朵贴在门上直到听见一声冷薄的回应才走开。 第5章 院里有口水井,萧衔才搬来不久,想来是之前房子主人打的水井。 她打上来一桶水,再去厨房的窗台上拿了一根杨柳枝和碗,从桶里舀出一碗水,咬开杨柳枝外皮,走到旁边去刷牙。 等她把脸都洗完了,萧衔才撑着那两根棍子出来。 看到那两根棍,李妙妙感觉肉疼。 “我打盆水给你洗脸。” “我自己来。” 厨房的窗台不高,萧衔长手长脚,只是双腿废了拿杨柳枝的时候还是有些吃力。 即使身下的衣裳被井边附近的稀泥巴蹭脏,他也依然坚持打水,能自己动手绝不让她帮忙。 李妙妙拧了拧眉。 他是在证明他不是一个残废,李妙妙能感觉出来。 证明的对象不是她。 吃完饭,把被子洗干净挂在竹竿上,再把汗臭味的干草全部扔掉,准备出去弄些新的回来。 看见萧衔打算回屋躺下,她问道:“砍柴刀在哪?” 男子头也不回,冷言道:“柴堆里面。” 李妙妙翻出砍柴刀,茅草屋旁边就有束的草堆,她打算先去后山一趟。 刚关上门,就是看见村长和林家父母大步往这边走来。 后面还跟着李小柔。 昨天林大郎抛弃原主去救以死相逼的李小柔,二人顺利成了亲。 看她腰扭的跟水蛇一样,李妙妙似想到了什么,轻嗤一声。 “她又想做什么?” “李妙妙你要出门?正好找你有点事。” 年迈的村长喊住她。 “村长爷爷,何事劳烦您亲自过来?” 见她客客气气又不失礼,村长有些意外但也不多,毕竟村子里的小辈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是关于那块地,你友财叔今日特意来找我,让我把地分出了一个界限。” 林大郎的爹叫林友财。 他娘叫白莲。 地? 李妙妙突然想起来,原主她爹是有一块来着,不过那地是看在将来两家都是亲戚的份上,借给林家父母的。 整个都是她的,哪来什么划分。 不急不缓道:“村长爷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块是我爹留给我的,几年前我爹因我和林大郎的婚事,将一亩肥沃之地交由林伯父耕种。” 此话一出,林家父母险些站不稳。 那年林家收成减半,他们去李老头面前哭惨,好说歹说才让李老头把地让给他们种。 趁李妙妙愚蠢至极,今天他们是打算来个先斩后奏,把地要过来,完全属于他们林家,谁知道李妙妙竟然当着村长来这一出。 看着林父变脸,李妙妙面色平和,往侧边站了两步,好让村长看到他们的表情。 “那亩地本是我爹留给我的,我记得当时林伯父说我和林大郎迟早要成亲,不如就交给他们先种。” “现在我另嫁他人,自然也该把地还给我。” 那亩地很肥沃,种上土豆等农作物,就算没钱她也能和萧衔靠着那些农作物过活。 “不可能!” 林父蹭的下往前站,指着李妙妙怒骂:“地是亲家主动转给我种的,你嫁不了我儿就开始满口胡言。” 林母也跟着横:“你说是你的,你拿出证据来?” 他们敢如此嚣张,是笃定李妙妙身上没有红契。 村长捋了两下胡须,李老头在世时跟他喝酒的时候提及过此事,看在跟李老头的关系上再帮李妙妙一把。 他像一个和蔼的长辈,“李妙妙,你爹留给你的烟杆在何处?” “我收在箱子里和嫁妆一起带来了萧家,村长爷爷您稍等,我现在就去取。” 李妙妙记得李老头走之前千叮万嘱让原主一定要守好嫁妆和烟杆,并未告诉原主烟杆里藏了东西。 原主只觉得一个破烟杆有什么可守的,就把它丢到箱底了。 见李妙妙跑进茅草屋,林父给林母使了一个眼色。 当了几十年的村长,岂会看不出他们想做什么,大手一拍,神色严肃。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的林家父母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解释,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妙妙抱着小木箱出来,没有上锁,轻轻一掀就开了。 她拿出那杆散发浓烈烟草味的烟杆,认真看了两眼便发现其中的巧妙之处。 合上箱子转身走到村长面前,双手递过去。 “村长爷爷,给。” 村长拿着烟杆研究起来,按照李老头说的方法,捏住一端,另一端旋转扭动。 随着烟杆从中间分离开,一张泛黄的纸逐渐出现在大家面前。 林家父母脸色骤然大变。 该死的李老骗了他们! 他说地契被李妙妙玩火烧了,但他们不信,便想方设法从李妙妙嘴里套话,她都说不知道地契。 他们把对李老头的怨恨一起撒到李妙妙身上,看她的眼神也恶毒至极。 那块地原属于李老头名下,他自己去官府改成了李妙妙的名字,这件事他只告诉了村长。 随着村长把红契展开放在桌面,李妙妙看到上面的名字心情有点复杂。 这个爹为原主布置了退路,却又任由李大兰这个后娘和继女欺负她,她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林家父母凑过来,当看到上面的名字,脸黑成了炭。 第6章 李小柔嫉妒到快咬碎一口牙。 村长扫过他们的脸,把红契折起交给李妙妙,嘱咐她。 “收好。” “多谢村长爷爷。” 李妙妙把红契揣进衣袖的小兜,将烟杆还原放回小箱中。 黑字红章还有村长在这里,林家想蛮横都没有办法,林父急的焦头烂额。 “村长啊,那块地我们种了三年,现下三月再等两个月地里的土豆就成熟了,把地还给她,我们种上的土豆怎么办啊?” 第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村长又捋着他的胡须,丝毫不慌。 “好办,地你们用了三年未分给李妙妙一瓜一豆,现你们已经种上土豆,等土豆成熟时你们分一半走,剩下一半还有地全归李妙妙所有。” “这..” 林父刚反驳一个字,村长眼神犀利的看向他,没了方才的和蔼。 “有意见?” “你们林家欺辱李妙妙又占本属于她的地,她可以到官府去告你们的,到时便不是地和土豆这么简单了。” 林大郎可不想因为这些事坏了他的前程,立即把父母拉到身后,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村长爷爷,我们接受您的安排。” 村长看着林大郎连连叹气,长得像模像样,居然是个薄情郎。 “李妙妙你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她一点意见都没有。 双手和交叠向村长行了一个礼,清脆的声音染着几分笑意。 “村长爷爷英明。” 余光瞥向他二人,微笑道:“村长爷爷,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去分出来吧。” 村长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口答应了下来:“嗯,现在去处理。” 占地种了三年土豆,现在有一半要分给李妙妙,林家父母别提有多气,计划落汤,只能把气咽下去。 “村长爷爷,您请。” 李妙妙微笑着,伸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小柔看她这般懂礼,心里忍不住想,难道昨天落河把脑袋洗聪明了? 地就在后山上,通往后山的路有好几条,萧衔住的村尾恰好就有一条。 只因常年较少人走,路上长满了野草。 村长年老腿弱,几人选择走村民常走的那条路。 一路上经过多户人家,有些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劳作之人主动向他们招呼。 见李妙妙手上提着砍柴刀,李小柔两手空空走路婀娜多姿。 有人忍不住说:“李妙妙,听说你的嫁妆全是石头啊,你骗了萧衔不说,而且萧他还一穷二白你以后日子怎么过啊,要我说你还不如给林大郎做妾,给你妹妹做小呢。” 说话的中年老妇脸上布满了沟壑,皮肤黝黑,神色和语气好似真的在关心她一样。 李妙妙从原主记忆中搜到她的名字。 村里人都叫她刘婶子,别的本事没有,就一张碎嘴厉害。 其他准备下地闻声跟着附和。 “可不是么,好歹林家田地都有,林大郎长的又俊,三年抱两娃日子别提多幸福。” “是呀是呀,不就做个妾嘛,总比嫁给残废好啊。” 历史上各朝各代对男子娶妾有管控,但在这个架空朝代,民间纳妾的不在少数,只要养的起,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着他们的话,林家父母浮现出得意之色。 嘴角都要翘到后耳根去了。 林母把李小柔拉到面前,笑得比绽放的喇叭花还要鲜艳几分。 “胖婶子,我儿可不娶没心肝的丑妇。” “还是我家小柔好,不仅会体贴照顾大郎,对我这个做娘的也是极好啊。” 听到夸赞,李小柔小脸一红,腼腆娇嗔。 “娘,儿媳妇会好好孝敬您和爹。” 林父捊着胡子哈哈大笑。 “小柔啊,你多给咱家生几个大胖小子,爹和你娘啊不会亏待你的。” 村长以为当娘不懂事就算了,结果当爹的也没个正形。 他们这些话又让那些自以为好心的村民为李妙妙可惜,甚至出起了主意。 “李妙妙,反正你才跟了萧衔不到一天,不如求林大郎原谅你...” 胖婶话还没说完,林母变脸嫌弃的说道:“我儿可不娶别人用的破布。” 李小柔瞧见李妙妙眉眼若有所思。 心想她是嫉妒自己,后悔嫁给萧衔。 她绝不可能让这贱人进门。 装作温柔懂事的模样对众人说道:“虽然我姐姐跟姐夫有了夫妻之实,若她过的不幸福,我愿意说服大郎纳她为妾。” “小柔你太善良,她这种人不配进我们林家的门。” 看着林母和李小柔一唱一和,李妙妙直想笑。 她也确实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声响亮好似真遇到了开心的事,胖婶啧了声:“这孩子...” 李妙妙斜睨向她,眉眼弯弯露出清澈真诚的眼神。 “胖婶,我记得你大儿子在家住在县里,他们不是生了一个大胖闺女吗?” 胖婶以为她是暗着夸大儿子有出息,乐道:“我大孙女今年三岁了,她...” 李妙妙打断了她的话,笑意不减。 “你不是喜欢做妾吗?你上了年纪肯定不行,把你家大孙女提前送过去呗。” 比起那些暗戳戳侮辱性话语,她摆明上的脏话更侮辱人。 第7章 气得胖婶脸都黑了。 “你...” 李妙妙没理她,又面向林家三人,笑里带着轻蔑。 “破布?” “一个婚前与人苟合不洁身自好的脏男子,我还真看不上。” 她一句话骂了两人。 看似在骂林大郎,实则暗指李小柔婚前就破了身。 当即三人变了脸色,李小柔尤其难堪。 林母气的指着她鼻子大骂:“你说谁脏?” “谁对号入座那就指谁咯。” 看他们吹胡子瞪眼,扁担锄头捏的咯吱作响,李妙妙面不改色地走到路边。 那种着一棵约莫有两个壮汉手臂粗的槐树。 她举起来砍柴刀,手上用力。 一刀劈下去,一棵槐树仅剩下一根树桩。 看见树往这边倒,众人急忙闪开,树倒地弹了尘灰。 李妙妙提着刀缓缓向他们走去,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爹走了,就剩下我一人。” “我这人脾气不好,听不得有人在我面前说风言风语,有句俗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巧了,我现在就是这状态。” 大家伙瞬间想到她昨天傍晚成亲时发疯的样子。 都觉得她是受刺激疯了。 “她疯了呀!” 宁愿得罪痞子也不要疯子,痞子不可能一直缠着人,但疯子会啊。 想到这个情况,吓的他们又往后缩。 李妙妙很满意他们的表情,正巧她不想跟这些自以为好心的人多接触。 “以后谁再敢在我面前,说我和我相公的坏话,就今跟今日胖婶家这根树同样的下场。” “你...你敢杀人?” 第6章 做拐杖 林父就是个纸老虎,他吓的躲到了林母身后。 “我全身就这条命值钱,可比你们还是差了点,你们这几家少了劳壮力是会被吃绝户的。” “我就不一样了,我家那位没了就没了,用我这条烂命抵你们几家劳壮力的命。” “我可是赚大了呀。” 说完她捧腹大笑起来。 众人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三五成群的走了。 村长经历过无数事,倒没有被她吓到,只是叹了口气。 还以为她懂事了,结果还是一样易怒。 “妙妙,走吧。” 听到村长的话,李妙妙收起了笑,林父三人惶恐不已。 “村长,要不改天?李妙妙好像有点不正常。” 林父瑟瑟发抖。 李小柔面上装成受到惊吓,心里可高兴了。 疯了好呀,疯了就抢不走林大郎了。 村长瞪向他,声音严厉:“我只有今日有空,你们若不去,整块地的土豆全归李妙妙所有。” 上了山,村长从中间划分出地界。 林家父母准备下山挑粪上来浇地,忽然身后传了清脆的声音。 “等一下。” 林母越来越厌恶李妙妙,瞪着她,“你又想干什么?” 李妙妙懒得理她,直接向村长行了一礼。 “村长爷爷,我刚成亲家里没多少肥料,他们占我这块地三年,在土豆成熟前的几次施肥让他们一起浇了,不过分吧。” 村长捊着在深思。 林父急的跳脚,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 “地还你,土豆分你一半,还不过分?你怎么不上天啊。” 李妙妙莞尔一笑:“不浇也行,我现在就把这地里的土豆苗全拔了,我的地我做主。” 她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经过山下砍树一下,林家父母感觉她真干的出来。 急的没办法只能看向村长。 “村长,李妙妙太过分了,你给评评理啊。” “就按李妙妙说的办,每次施肥我会来监督你们的。” 村长捋了捋胡须,双手背在身后慢步往山下走。 林父赶紧追上去,“村长啊,你怎么老向着她呀?” 村长从来都不怕事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他一边慢步走,一边笑道:“她爹跟我几十年交情,你跟我什么交情啊?” 笑里藏刀的话把林父说的哑口无言。 李老头跟村长差不多年纪,因成亲太晚,所以李妙妙今年才十八出头,只比村长的孙女大两岁。 听到村长的话,李小柔心里又嫉妒了。 凭什么她能得到村长爷爷的庇佑。 看着村长的背影,李妙妙有点想点爷爷了。 和原主一样,她的家人也都走了就剩她一人在世上。 她抿了下唇,随即朝下山的老人喊道:“村长爷爷,我从另一条路回家,您慢走啊。” 她嗓门大,这一嗓子小半个村的人都听到了。 包括萧衔。 村长挥了下手,表示知道了。 李小柔本来想用昨晚的房事恶心她,看她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气的跺了两个脚。 李妙妙找到下山的路,用砍柴刀砍掉茂密的野草,快走到家的时候又砍了一棵柏树。 拖进院里后,又去抱了一些新鲜干草铺在床板上。 这些晒干的草有一股温暖的味道,等被子一晒干,她就可以自己一个人睡了。 下午李妙妙在院子里忙活,听着外面砍木头的声音,萧衔权当听不见。 只有他手中接连化成沙的石子暴露他对敲打声有多烦。 第8章 李妙妙用柏树做了一对近一米五高的腋下拐杖,没有凿刀她就柴刀一点点削,楔钉榫解决了两角弧度的问题。 再把撑手的方形木棍敲进去就大功告成。 做完一对腋下拐杖天都黑了。 要是有一套木匠用的工具,她还能做的更快一些。 起身抖掉身上木屑,她往萧衔的房间走去。 看到她手上拿着一副拐杖,萧衔眸色微动。 她是忙着做这个... 李妙妙点燃房间的桐油灯,渐渐亮起的光影映在她脸上,多了几分暖意。 她把拐杖拿到床边,对着男子温柔笑道:“我扶你下来,你试试好不好?” 萧衔注视着床边的东西,余光瞥向站在床头的女子。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用这种略带宠溺的语气跟他说话。 “为嫁妆一事讨好我?” 李妙妙目光微顿,她做拐杖给他并非是想讨好他,只是看他撑着两根木棍不方便。 恰好自己又会这门手艺,顺手做的而已。 “我想跟你好好相处。” 话一出,男子溢出浅笑,勾人的声线染着几分萧薄。 “你了解我吗?” “你知道我的双腿如何断的?” “你除了知道萧衔这个名字,其他对我一无所知,若想活命就跟我做一对互不打扰的夫妻。” 李妙妙微微蹙眉,这话听起来他身上似乎有秘密? “拿着你的东西出去,别再来招惹我。” 冷漠无情的逐客令吓不倒李妙妙。 她能死在给客户送棺材回来的路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我记住了,但我做好的东西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你愿不愿意用那是你的事。” 她把拐杖往墙边一放,旋即转身走出房间去厨房做饭。 “我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呢。” 若她和面的动作没有比昨天大了两倍,那确实能看出她没生气。 房间里,萧衔感觉腹中隐隐不适。 他用手把双腿挪到外面,仅靠着一点知觉用脚尖碰到鞋,即使这微小的动作已经使他双腿如万根针扎一样疼,他连眉都不曾皱一下。 那老东西没有全废掉他的腿。 就是要他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怀揣着恨意,伸手取过两根小木棍,一眼都没分给旁边的拐杖。 厨房里,李妙妙切好面,舀水洗手的时候发现水缸快见底,她提起水桶走到井边打水。 看见萧衔撑着两根木棍出来,想起他说过的话,只当看不见。 提起满满一桶水往厨房走去。 煮了两碗清水面,汤里只放猪油和葱。 跟昨天一样,把萧衔那份放到房间,她端着面到外面吃。 一边吃面她一边想着如何赚钱。 小木箱里就只有十文钱,买不到什么东西。 每月初一和十五是村里集体进县赶集的日子,先做个小玩意试试水,再去城里逛逛,看看那些鲁班店的家具样式。 只要做出比他们更有新意的款式,卖出一款至少可以保证十天半个月不会饿死。 李妙妙洗完脚一进房就看见被子竖折在中间,像一条分界线。 “不至于吧。” 第7章 我怕长针眼 声音不大,萧衔听力甚好,薄唇吐出淡然的字眼。 “至于。” 李妙妙无语的努了下嘴,她又不是恶狼上身。 “我没那么饥不择食。” “你确实会挑。” 这在暗讽她昨天那么多人,偏偏挑上他。 李妙妙咬了咬内唇,忽然眯眸看向他下半身,露出一个清甜的笑。 “可惜我眼光不太行。” 至于哪不太行,自己感受咯。 萧衔目光微沉,她在挑衅他。 感受到他周身气场都泛着冷,李妙妙心情可好了,脱了鞋就往床上爬,看见他伸手去够矮几上的水杯。 她眼睫一颤,脑中灵光乍现。 “我知道做什么东西了。” 她两手和一脚在床里面,另一只脚踩在床边,整个人像就坐在萧衔身上似的。 听到她一惊一乍的声音,萧衔没了喝水的兴趣。 对她不雅的姿势,冷言道:“进去。” 反应过来的女子也发现这个姿势不太对。 桐油灯还燃着,想着他不方便,转身下床将灯吹灭。 上来时她想图个方便,直接单脚踩在床边上大步前一跨,只需两步就能进去里面。 恰巧萧衔转身侧睡,膝盖撞到她的脚踝。 李妙妙踩进床边那只脚重心不稳,她惊呼了一声,眼看整个人往地上栽。 一双大手直接掐住她肩膀,往里面一甩。 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的女子,以为他要把她丢下去。 两只脚一叉,本想踩在被子上,结果脚下一滑。 直接坐到了萧衔大腿根部。 李妙妙老脸一红,刚说不会饥不择食,打脸来的这么快? 就在她思索短短的几秒间,萧衔脸又沉了几分。 “舍不得走?” 李妙妙本来打算走了,结果他非得阴阳一句,她立马反唇相讥。 “换个强壮的我也许舍不得,你没那必要,我怕长针眼。” 说完她还故意往他腹部下面看了眼。 第9章 针眼! 萧衔眸色一沉,她在挑衅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在她起身时,擒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拽,声音都变得危险起来。 “是不是针眼,试过才知道。” 被他往下一按,李妙妙坐的位置很不妙,她挣扎了几下情况不仅没有挣脱开,反而情况越来越危险。 一抹透红从她脖子往耳根烧去,她那颗心脏跟嘴唇哆嗦的一样厉害。 “萧衔...你放开我。” 萧衔将她上半身往前一扯,四目相对,仅隔一拳的距离。 李妙妙的双手被他反扣在背后,低头看向他掐住腰的手,感觉腰都快被他掐断了。 她疼的倒吸了口气,双眼泛起了红。 “萧衔,你放开我。” 他只用了一成力,她就快哭鼻子。 这女子真是娇气。 “李妙妙,我说过别再招惹我!” 旋即放开她的双手,往里一堆,李妙妙像只柔弱小兔倒在床上,随后他转身侧睡。 李妙妙揉着腰,鼓起腮颊气鼓鼓地瞪着男子的背。 要不是她怕疼,今晚就办了他。 被子一扯往身上一盖,转身与他背对背。 那个家已经没有李妙妙的位置了,所以她没打算回门,三日后正逢赶集日,她要赶紧把东西做出来。 早上吃完饭她就去后山砍树,没有铲子她就用柴刀一寸寸磨。 每天她在院里敲敲打打,萧衔在房间数他的石子。 两人除了吃饭睡觉,互不干涉。 直到最后一晚李妙妙都还在外面忙,没有刨她只能用木贼草打磨表面让其光滑。 至于晚饭的事,萧衔既然说了别去招惹他,她便不去主动找不痛快。 她反正没时间做,他爱做不做吧。 她背对着房门,抓起木贼草埋头使劲打磨,连萧衔什么时候进的厨房都不知道。 等她忙完已经到亥时了,她用干草把盒子里里外外刷干净。 放进早已准备好的背篓里面,背篓里四周垫了干草,不用担心盒子被背篓上的竹条划出痕迹。 以前赶客户的定制家具经常忙到废寝忘食。 一旦饿过了头便不会有饥饿感,所以她连厨房都没进,直接打水洗脸洗脚。 萧衔房间的门在堂屋里左侧,进屋都要先经过堂屋。 她打算睡觉了,走进堂屋发现桐油灯还燃着,借着微弱的光看见旁边摆着一个碗。 走近一瞧。 是一碗粥。 李妙妙眨了眨眼,心里泛了疑惑。 “他什么时候煮的饭?” 走到房门口往里一看,月光透过窗棂照到房里,几缕清辉落在床上。 隐隐能看到男子的容颜。 生的一副温柔翩翩公子的相貌,却有一张毒舌的嘴。 抿了下唇转身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一个人喝着白粥。 她刚喝了一口,手一顿,回头往房门看去。 “他在碗里加了...猪油。” 加了猪油的白粥有股特有香味,比白粥好吃多了。 李妙妙回头盯着碗里的粥,脑海赫然冒出男子说过的话。 “你知道我的双腿如何断的?” “你除了知道萧衔二个字,其他对我一无所知。” 李妙妙握紧手中的筷子,眉头微拧。 除了他的名字,她确实对他一无所知... 卯时一刻,李妙妙就起来煮饭,顺便收拾要进城的东西。 他们赶集去的县叫五河县,离上李家村有一个多时辰的路,所以每次村里的人都是卯时四刻也就是早上六点出门。 她把十文钱揣上,再把萧衔的早饭放在桌上。 本想背起背篓直接走,垂眸想了想转身走到他的房门前,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柔和。 “我去赶集了,饭在桌上,你睡醒后记得吃。” 听着开关大门的声音,萧衔缓缓睁开眼,漆黑双眸盯着蚊帐,眸底染着一抹复杂。 最好别再回来。 李妙妙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有村民陆陆续续出村。 她只要跟着他们走就可以了。 胖婶和刘婶子一家今天也去赶集,因为前两日的事她们对李妙妙有些发怵。 “李妙妙,你也去赶集啊。” 以前赶集原主从来不去,李妙妙淡淡应了一声,就退到队伍后面跟着。 刘婶子看出她不想搭理自己,也不再说话。 村里去赶集基本上都是走路,只有极少数人家有驴车,驴车都是用来拉货的,该走路还是得走路。 第8章 进城 一路走走停停,他们进五河县的时候天已亮。 周边村基本上都是初一和十五赶集,每月这两天县里热闹至极。 因地处边境,也有一些邻国的人过来做生意。 李妙妙进城就跟村里的人分开,她边走边观察商贩们的摊位。 包子馒头羊肉猪肉都有卖,客栈各种铺子也不缺。 她走进糟坊,里面除了卖油盐酱醋也卖各种调味品,甘草、扶留藤、食茱萸、茴香、丁香、桂皮、姜与花椒都有。 没有辣椒,食茱萸虽然有辛味,比起辣椒还是差远了。 见人多了起来,她双手提了提背篓走了,找了好一会才在一家酒楼旁边看到一间鲁班铺。 里面人还挺多,她走进去也跟着逛了一圈。 第10章 铺里的凳桌柜都样式普通,实用性比较强。 等店掌柜稍微不忙的时候,她才走过去,礼貌颔首。 “掌柜的,请问你这收木器吗?” 掌柜喝了口水,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身上衣裳还带着补丁,随口说道: “收啊,不过得看样式,方圆百里的人都会光顾我这家店,我可不是什么都收的。” 李妙妙没在意他略带势利的口气,做生意什么样的人都会遇到。 她把背篓放在地上,把上面一层布拿开,将背篓里的如花瓣形状的木盒放到柜台上。 “掌柜的,这是我自己做的多功能盒,你看一下。” 她把藏在里端格子一层层平推出来,随着旋转,四个格子展开后就像一朵四瓣花,最上面一层紧靠中间的木轴撑不住。 所以她加了一根立柱,为了可观性,她把那在立柱周边刻画了花纹。 店掌柜见过很多桌案也见过很多木盒,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盒子。 “可否让我观瞻一番?” 李妙妙伸手做了请,“你随意。” 店掌柜把木盒转到面前,才发现每个格子里的凹槽形状都不一样。 一层最简单是圆的,但边上雕刻了花藤。 花藤从底下延展到最顶上一层,看来起来像一根围着木盘生长的藤蔓。 二层逐渐复杂起来,格上的凹槽变成了两个,形状像两个大小不均的叶子,弧度很流畅。 三层的的凹槽形似贝壳,中间有三道弧棱,可以放四样东西。 四层的形状有点怪,但是很好看。 “姑娘,这是何种形状?” “四朵分开的花瓣。” 其实是爱心,李妙妙怕他联想到心脏,换了种说法。 店掌柜扣了扣脑门,好奇的紧,“还有这么奇怪的花瓣子。” 店里又进来了一批人,看到柜台上摆着一个甚是好看的盘子,他们都忍不住围上去看。 “这个盘子好奇特,是装啥用的?” “越看越好看,掌柜的,这盒子是拿来干啥用的?” 店掌柜方才没把面前这其貌不扬的姑娘当一回事,所以只听到了什么盒。 “是我旁边这位姑娘带来的,让她跟大家讲解吧。” 这是个好的推销机会,李妙妙自然不会放过,她向店掌柜微微颔首,随即露出一抹清甜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随即缓缓向众人讲解:“它叫多功能盒,主要功能是用于放置糕点瓜果茶杯等。” “像我们平日想吃好几样不同的吃食需要端上来四到五个盘子,不仅要来回几趟收拾也比较麻烦,有了多功能盒,一个便能解决问题。” 为了给他们更直观地展示用途,李妙妙向店掌柜借几样东西。 店掌柜发现这姑娘口才不错,正好看看能否将这个卖出去,家里有些瓜果,他让伙计一起带过来。 其实李妙妙只想借用一些花椒、食茱萸、茴香等调料做展示,结果店掌柜还拿出一些干核桃和芝麻。 她向店掌柜道谢,随后把这些物品放进形状不一的凹槽里。 在形状的限制下,那些花椒像叶子、像花瓣。 跟美食的色香味俱全使人胃口大开一样,赏心悦目也容易增加购买欲。 被她这样一摆弄,人群中发出了惊叹。 “这样一摆,我看那些芝麻粒都栩栩如生了。” 她给木盒的定位客户便是那些不缺钱的人家,只有富贵人家才有心思摆弄这些物件。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更注重实用性。 多功能盒实用性有,但不多。 所以一些看完热闹的百姓转身走了。 一个穿着华贵相貌有几些魁梧的男子带着小厮走近,他方才在后面听到李妙妙说的话,他先是看了看柜台上木盒,抬头看向李妙妙。 “我可否上手?” “自然可以。” 李妙妙往旁边站了一步,把位置让出来给他。 “多谢。” 向她道谢后,男子便将木盒一层层收起来再展开。 他旁边的小厮乐呵呵的说道:“少爷,这个有意思啊。” “是挺有意思的。” 男子一次次收起一次次展开,面上笑意大开。 店掌柜都怕这何府的大少爷把木盒玩坏了,他想给李妙妙提个醒,结果一看她脸上笑意不减还有点无所谓。 李妙妙不是无所谓,她是根据之前做生意的经验看出这位少爷会买。 下一刻,何少爷把木盒再次折好,他手搭在上面。 豪爽问道:“姑娘,这多功能盒怎么卖?” 他直接越过店掌柜问李妙妙,如果只做一次性买卖她到可以报价拿钱走人。 上李家村里离五河县太远,她不可能每次赶集都背一个来卖,得跟人长期做生意才行。 “这位公子,我是第一次来县城,还是请店掌柜帮忙出个价吧。” 她的笑容落落大方,既没有独揽也没有表现愕喜,稳重的举止让何文对她有几分另眼相看。 “王掌柜,你说个价。” 都是生意人,王掌柜怎会不知道李妙妙这样做的用意。 “何少爷稍等,待我估个价。” 鲁班铺旁边的酒楼。 二楼雅间,一名手持折扇身着青色衣裳的男子,看见楼下何文和小厮从鲁班铺出来,小厮手上还抱着一个奇怪的盒子。 第11章 他兴致盎然的道:“林兄,你瞧那何文,读书不行只会败家。” “你家世在你们村里够看,要拿出来比莫说都城,就是在这里五河县也是不够看,不如好好想想为兄的提议。” 说话之人叫郭策,是知县的儿子,有个嫡姐在宫中当婕妤。 林大郎这几天日日往县里跑,就是为了谋得一个好前程,怎料读书十载连秀才都没考上,如今只能走买官和推举这条路。 没想到郭策给他出的筹钱办法是监督一个残废之人。 在他思索间隔壁鲁班铺又走出一人,看见那人,他顿时露出嫌恶之色。 “她怎么会在这?” 第9章 夫妻共同财产,你花呗 郭策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女子背着一个背篓,衣裳上也有好几个补丁,一看便是村妇。 他收回眼神瞧上林大郎,“林兄认识?” 谁想认识一个蛇蝎心肠的恶毒之人,林大郎喝了口茶一脸嫌弃回道。 “村里的人,见过一两次。” 见过一两次嫌弃成这样?郭策不信。 李妙妙感觉有人在看她,回头往后看去街上全是形形色色的人,她把钱袋收好,回头继续往铁铺走。 木盒被何家少爷用一两银子买走。 她和王掌柜达成了合作,每月初一和十五她带着做好木器来店里,像木盒这样的中小型物件按一两银子收,其他的按款式来定。 本来卖给何少爷那款能更贵一点,可惜用材普通。 加上还没晒干,只能便宜了卖。 看到店里有出售鲁班尺,她原是打算买,王掌柜看在合作的份上直接送了她一把。 她现在很穷,推辞那一套是不存在的。 找到铁铺后把锯、刨、钻、凿、锤、铲需要用的刀刃在纸上画下来。 铁匠拿过图纸,其他的都可以做也比较简单,唯独有一个难住他了,他扣了扣后脑勺。 “姑娘,你这个像牙齿一样的刃我从来没做过,造价高哦。” “你说哪一个?” 铁匠黝黑的手指着最前面长似刀刃的东西。 “这个。” 李妙妙凑近一看是锯刃,没有锯子比较麻烦,问道:“师傅,打造一把锯刃多少银子?” “起码得一两。” 铁匠真没诓她,那些齿状不好弄啊。 李妙妙秀眉一挑,她唯独赚了一两,一把锯子就要花出去了,她现在很穷还是下次再打造吧。 “师傅,这把锯刃就先不打了,其他刃再买一把斧头,你看需要多少?” 那些刃小花不了什么铁,看她这么穷,便宜卖她吧。 “一共给一百文吧。” 李妙妙从钱袋里面拿出一百文交给他,“师傅,我什么时候可以来取?” “未时二刻过来罢。” 离开铁铺,她去肉铺买了五斤肉,给钱的时候看到木桶里放着大肠,古代的猪肉膻味重,猪下水更是宁愿饿死都不吃。 主要是那玩意打理麻烦,而且去腥味的关键就是盐和面粉,光盐的价格就贵到不行。 吃都不够,谁又愿意拿去洗秽物。 虽然现在朝廷稳定,他们地处西北盐也要四十文一斤。 李妙妙抿着唇在纠结买不买,虽然处理麻烦,但是处理干净后用调料码味,再用柏树叶熏了挂起来可以保存很久。 差不多可以吃半年,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买。 她开口问道:“掌柜,猪下水怎么卖?” 屠夫把五斤肉包好,回头看着桶里的猪下水,震惊不已。 “你要买它?” “嗯”,李妙妙点了点头。 屠夫忍不住大笑:“哈哈,居然有人要吃屎,你要就拿去,直接送你得了。” 李妙妙:她什么时候要吃屎了... 被传要吃屎的李妙妙接过放到肉放到背篓里,“掌柜,猪下水我一会来拿,我先去买点其他东西。” “去吧去吧。” 屠夫只当她又不吃屎了,也没在意。 李妙妙去买了其他东西,把打好的刃放进背篓,返回来拿猪下水。 她一手提着桶一手抓着两只母鸡,往村里走。 林大郎有了定金雇了一辆马车赶路,他老远就闻到一股臭味,他掀开帘子往外一瞧。 一眼就认出前面的人是李妙妙。 “晦气。” 他皱着眉把帘子往下狠狠一放,吩咐马夫:“跑快点,别让臭东西脏了我的衣衫。” 李妙妙并不知道马车里的人是林大郎,她回到家的时候已近傍晚。 一推开门就看见萧衔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修长的手上放着什么东西,他正低头拨弄着。 四目相对。 今天开张了,李妙妙想跟他打个招呼,刚露出一抹浅笑。 萧衔那双好看的眼眸却皱了起来,他打量着李妙妙,清冷的语气隐约有几分无奈。 “你摔粪坑里了?” 李妙妙拧眉低头看自己的衣裳,一脸不解。 萧衔看到她手上提着两只鸡,低头时背篓里满满当当,眼眸染上一抹深色。 她不仅回来了还买了东西... 直到瞥到手里的桶,闻到那股臭味,李妙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提了提桶向他解释道:“我没有摔粪坑,是我买肉的时候顺便找掌柜要了猪下水。” 第12章 在她抬头的瞬间萧衔眼中恢复了清漠。 “那东西狗都嫌,你拿回来做什么?” 说话时他自己都没注意语气有些许放松,像一只随时随地防御的刺猬收起了一颗尖锐的刺。 “我买了一些香料,洗干净煮出来很香的。” 萧衔面无表情地握着手中的小石子,拿起两根小木棍撑着回了房。 留给李妙妙一个我不信的背影。 她急着赶回来路上没太在意味道,现在站在院里她才发现味道相当的重。 把背篓和猪下水放在台阶上,将两只绑住脚的母鸡放在地上,再把背篓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刀刃和肉共用了二百五十文,两只母鸡一百文,三斤盐一百二十文。 醋和其他香料还有鸡蛋糙面豆腐、一斤下等酒还有白萝卜共用了一百一十六文。 一两银子加上原主那十文就剩下四百二十四文了。 她把剩下的铜钱全部放进小木箱里,抱着小木箱感觉放在哪儿都不安全。 往外走了两步,目光一转,随即往萧衔的房间走去,反正他每天都待在家,放在他那个烂木柜里好了。 他不是说对他一无所知吗? 那她就慢慢来。 见她把木箱放进柜子里,萧衔慵懒的抬了抬眼皮。 “不怕我把你的钱花了。” 她前几天一直在做一个盒子,今日带回来那些东西不用细想都知道是卖盒子赚钱买回来的。 李妙妙刻意没有去看他的腿,睨着他那张清隽的脸,无所谓地笑了笑。 “夫妻共同财产,你花呗。” 因为长的好看被自己看上了,就当补偿他了。 见她笑呵呵的离开,萧衔微微蹙眉。 第10章 她是把他当男宠养? 她是把他当男宠养? 李妙妙将两只母鸡放进倒扣的背篓里,再把猪下水加盐用井水泡着,准备明天早上起来洗。 进厨房切了块瘦肉洗净,剁成肉馅加葱姜鸡蛋搅拌均匀,怕萧衔不够吃,她又和面切成面条一起煮。 把他那一碗端进房间,李妙妙刚转身往外走,萧衔凉然的声音传来。 “把我当男宠养,有意思?” 男宠? 李妙妙眼角一抽,转身一脸莫名其妙的盯着他。 “我没把你当男宠啊,我们成了亲你就是我相公,我的钱也就是你的钱,你想花就花,有什么问题?”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厉,李妙妙真的看不懂他。 他怎么那么拧巴? 总是暗中较劲,家里一共就两个人又没鬼,他能内耗的只有他自己。 她沉了口气,耐着性子问道:“萧衔你到底在较什么劲?” 这句话像刺中他的逆鳞,他蓦然抬头瞪着李妙妙,那双桃花眼黑如深渊。 “出去。” 见他双手捏成拳似极力隐忍着什么,李妙妙敛了下眸,语气也带着不耐。 “萧衔,是我主动招惹的你没错,我也说过要跟你好好相处,前几天你说让我别来招惹你,我也忍了。” “若你老是一而再再而三莫名其妙冲我发脾气,那我就...” 她话没说完,立马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安静下来,萧衔指节捏到泛白,他低下头扯出一抹自嘲,落寞极了。 话都不敢说完就跑。 也是,谁会在意一个残废。 下一刻,李妙妙一手端着碗另只手提着小板凳进来,她把凳子往地上一放,坐下后嗦了一大口面。 咽下后,回头冲萧衔莞尔一笑。 “你不是讨厌我吗?我以后每天就来你房间吃饭,我气死你。” 虽然行为幼稚,但对付萧衔这个性情乖僻的人,就得用非常手段。 萧衔眼皮跳了跳,心里升起一抹愠意。 他听着故意放大的嗦面声,真想把她丢出去。 李妙妙嗦了两口面,没听到身后有声音,她干脆端着面转过身正对着他吃。 看她堂而皇之地面对着自己吃东西,萧衔两鬓青筋突突跳了两下,指间捏着一枚石子跃跃欲动。 “给我出去。” 他的声线清冷,带着愠意毫不客气地对李妙妙说道。 看他脸色阴冷眉宇间的戾气愈发严重,李妙妙不退反进,她又嗦了一大口面,声音听起来就像八辈子没吃过面一样。 咽下后她赫然笑道:“你好像很生气?不过也没关系吧,你天天闷在房里苦大仇深,不至于被我气着吧。” 话落她又接着嗦面。 萧衔凝视着她的头顶,手中的石子正一点点化成沙。 空气中除了李妙妙的嗦面声再无杂音,吃完最后一口抬头看见男子目光紧锁自己,她咧嘴冲他笑了笑。 “面真不错。” 语罢,她端着碗筷出了房,刚走出去身后就传来了破碎声。 回头看去,萧衔经常坐的小板凳四分五裂,而他手上还拿着一块断木,那双深邃的眸像捕猎的狼,阴冷的盯过来。 看着柔弱不堪,居然能徒手碎板凳? 李妙妙清楚她吃面的模样有多讨人嫌,更清楚他毁掉板凳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敛了下眸随即笑着走进去,在他的目光下捡起地上的碎木,起身时眉眼弯弯笑的清澈无比。 第13章 “这板凳都被你坐包浆了,是该换了。” 嫣然的笑在萧衔眼里碍眼至极,他戏谑道:“就跟换人一样。” 提到这件事李妙妙便哑了声,那件事是她对不住萧衔,她自知理亏,收拾完地上的木块去了厨房。 把碎木丢到柴堆上,她呼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脸颊。 “面嗦腮帮子好疼啊。” 想到萧衔又提成亲那日的事情,李妙妙就想冲去林家把林大郎暴打一顿。 如果不是林渣男的行为,原主也不至于招惹萧衔这个看着好相处,实则乖僻邪谬之人。 让她穿过来直接受苦。 另一头林大郎不停在打喷嚏。 李小柔才把他那身染了猪腥臭的衣裳洗干净挂起来,进房看到他不停的打喷嚏,心疼不已。 “林郎,你这是怎么了?” 林大郎掩着嘴喷嚏不断:“阿嚏~我也不知。” 李小柔闻到房间里都是口水味,她拿出手绢掩了掩鼻,嘴里说着关心的话。 “林郎,自从你回来路上遇到李妙妙以后,到家后没一件事顺利,定是她将霉运染给了你,改明儿我去找她说道说道。” 听到她要去找李妙妙,林大郎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赶紧阻止她。 “你暂时别去找她。” “林郎你是不是对她...”,李小柔语气婉转,带着丝丝委屈。 林大郎立即伸手把人揽在怀里,哄道:“别乱想,我怎么可能看上那长得丑心又毒的女人。” “那你为何让我别去找她?” 听到林大郎骂李妙妙,李小柔心里别提多开心,她面前还装着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看着娘子这般乖巧,林大郎本想告诉她,又想到郭策特意叮嘱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紧紧搂住娘子安慰道: “那丑妇上次砍了胖婶家的树,我是心疼你,担心你一个人过去她用刀伤你。” 听到林大郎是顾及她的安危,李小柔恨不得冲到李妙妙面前去炫耀。 “林郎,还是你心疼我。” 林大郎搂着小鸟依人的可人儿,得意道:“小柔,再过不久我就带你住到城里去。” “城里?” 李小柔吃惊地抬头看他,眼中含泪。 “林郎,从前姐姐经常在我面前说她母家在城中有何种地位,而我只有一个肥胖的娘,她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 看着眼前柔弱的李小柔,林大郎想到初见时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升起怜爱。 “小柔你且安心,李妙妙注定这辈子只能和萧衔那瘸子一起生活,不管是她有的还是她没有的,我将来都会让你拥有。” 动人的话让李小柔喜极而泣:“林郎,你待我真好。” 心里暗道:李妙妙所有好东西她都要抢过来。 第11章 自己动? 李妙妙从厨房出来,又给桶里的大肠等内脏换了次水,然后洗完脸和脚才走进房间。 萧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只看了一眼,便吹熄桐油灯上床睡觉。 今天去赶集她太累了,没一会便睡着了。 李妙妙睡眠向来浅,半夜一阵细碎的喘息声惊醒了她,床上就她和萧衔两人,声音从哪发出来的显而易见。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里带着倦意:“你怎么了?” 萧衔没有回话,只有他极其隐忍似小兽般的咽呜声暴露了他的痛苦。 见他不说话,李妙妙赶紧下床点燃油灯,当光线亮起那刻,她整个人都惊了。 萧衔躺在床上整张脸苍白如雪,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那双修长的手死死按住双腿,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 从来没遇到这种问题的李妙妙此刻也有点不知所措。 见他一直按着腿,不用多想也能猜到他腿疾犯了,她赶紧扯出衣袖擦掉他脸上的汗。 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慌张,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萧衔眉宇紧蹙,漆黑的眸再无半点温润,他像一只穷途末路的狼恶狠狠地盯着李妙妙。 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不用你管。” 看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戾力,好似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李妙妙知道他性格不像表面那般人畜无害。 忍着怒意要去掀开他的裤腿,反被他一掌挥开。 她的小腿撞到了茶几上,瞬间一股如针刺般的痛席卷全身,她本就怕疼,这一下让她眼眶泛了红。 而萧衔闭上眼睛,除了嘴里偶尔的闷哼声,他像个木偶躺在床上动都不动。 很明显他是打算死扛过去。 见状,一股怒气直冲李妙妙天灵盖,她调整呼吸大步走过去,一把将萧衔的手拽起。 她又不是泥人,任人拿捏。 清脆的声音再无半点温和:“你明明很疼却还要死撑,肉连筋骨,疼死来要命,你这样硬撑可能会错失再站起来的机会,再严重些也许会殃及你的性命。” 萧衔唇无血色,他并不在意李妙妙的话,冷言道:“那便让我死。” 李妙妙听到这句话都快炸了,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比谁都珍惜活着的机会,也更清楚死容易活有多难。 “你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说完她单手擒住他的手,另只手搭在他下半身。 这一举动让萧衔倏然睁开了眼,他盯着李妙妙的手所放之处,脸色阴沉至极。 第14章 咬牙质问她:“你要做什么?” 他挣扎着想把双手从她手上挣脱,李妙妙正气头上,她力气本就不小,加上萧衔此时虚弱,她铆足了劲竟把挣扎的他给制服了。 李妙妙把他的双手紧紧攥住,不给他一丝挣脱的机会,另只手开始解他的裤头。 听到男人的质问,她没好气的哼声:“你不想死嘛,我活这么大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听说乘…虚而…入最好,我在你死之前试试。” 她说的不留一点余地,完全是把萧衔的尊严放在地上踩。 从高位跌落到满府的人被斩,就算被人辱骂他也用了其他法子对付他们。 流放至今,他从来没受过这般侮辱。 此时此刻,眼前这个粗鲁的女人竟要趁他伤势发作辱他! 冷厉的呵斥声暴起:“李妙妙,你找死!” 听着他冷如冰的声音,李妙妙心里是有些慌的,可她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退一步,往后他腿疾再发作,便很难再说服他。 “没错,我是找死。” 侧首睨着那张向来清隽此刻阴冷的脸,她冷笑着一字一顿道:“我就是死也、要、睡、你。” 下一刻,萧衔震怒,硬生生把手扯了出来,快速去掐李妙妙的脖子。 上次被他掐过腰,她身体力行的体验过这男人力气有多大,被他掐了脖子还得了。 说是迟那是快,李妙妙迅速去抓他的手,却扑了一个空。 眼见男人的大手伸了过来,她转而去扒拉他的...,萧衔气的想拍死她,他从未见过这般无耻的女人。 二人纠缠着,忽然李妙妙手抓…。 霎时,萧衔双耳泛红。 空气骤然凝固,尴尬的气氛在不大的房间弥漫开来。 忽然冻(同谐音)了一下,吓的李妙妙立马松了手,她双手垂在两侧,无措的攥着衣角。 转眸注视着冷如冰的男人,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想逼萧衔告诉她治疗腿疾的方法,虽然半夜请不了大夫,有什么法子能帮他缓解也好。 偏偏他似乎一心求死,好话不听,那她只能以暴以暴。 结果...出了岔子。 换了别人,萧衔早弄死对方,他冷冷觑着像幼童般认错的女人,只说了一个字。 “滚。” 女人努努嘴,也回了一个字。 “哦。” 滚是不可能滚的,他若不说法子,她就不走。 见她跟木头似的站在床边,萧衔闭上了眼,选择眼不见为净。 看到他又闭眼假寐,李妙妙气不打出一处来,她坐到床沿盯着他的腿,把手伸过去又收回。 反复几次,她终究还是收回了手,选择当叮裆猫。 她就不信,在她炙热的目光下,他还能避而不见。 确实她成功了,男人那双长眼睫不停地颤,那只手想掐她的手又在蠢蠢欲动。 看他搭在腿上的手都在发抖,李妙妙鼓起腮颊随后又抿起嘴。 心里有几分怜惜,腿得多疼才让手抖成这样。 盯久了李妙妙反没了羞耻感,她看的正大光明,看的理所当然,看的无所畏惧。 某人却忍不下去了。 她不是想帮他吗? 他不信等她看见那双掩在布料下的烂腿,她还能像现在这般坚持。 “用煮开的水热敷,可以缓解腿疾。” 热水敷? 光想想,李妙妙就觉得肉疼。 她蹙了蹙眉,轻咳了一声:“那你等着,我现在去烧水。” 烧好水舀到桶里,怕不够她又舀了几瓢冷水到锅中,用小火把水温着。 随后从木架上扯了一张帕子丢到桶里,端着桶回了房间。 第12章 喜怒无常的男人 把桶放在茶几上,她本想扶萧衔坐起来,怕他不乐意,说道:“你自己坐起来。” 萧衔坐起来靠在床头,他看着双腿,故意说道:“我动不了。” 意思很明确,需要李妙妙褪裤子。 李妙妙随他的眼神看过去,她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害羞是不存在的。 帮他脱裤子可以,丑话得说在前面。 “我可以帮你脱,你别冲我发火。” 萧衔睨着她的脸没有说话,李妙妙就当他默认了。 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双手搭在两侧,犹豫了一瞬,随即把外面的裤子褪到脚跟。 看到白色的里裤,她把视线移到膝盖,抿了抿唇,慎小细微道:“我脱了啊。” 萧衔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头顶,眸底隐匿着一抹晦暗。 他倒要看看,她胆子有多大。 见他没回话,李妙妙也没期待他会回答。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男人脱裤子,还看那个东西,她不会长针眼吧? 瞧她的手搁在腰上迟迟不动。 萧衔心里冷笑,这时候知道怕了,他薄唇轻启,语气甚是戏谑。 “不敢看?” 居然被他看出来了,李妙妙倏然收紧了手,一咬牙,把里裤往下一扯。 “有什么不敢看的,我以后还要用呢。” 她盯着那东西看了一秒,迅速转移视线,这一转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眼睫止不住的发颤。 男人那双笔直的长腿,从大腿根部到小腿处就像蜈蚣的触角。 第15章 全是一条条凸起的肉,没有触角的地方的肉就像全部打烂重新再长起来般,没有一点规则。 最严重的地方是膝盖处,双膝的肉是凹下去,不用仔细看都能瞧见那层薄肉下的骨头。 她平时被刀割个口子都疼的不行。 他的腿伤成这样,得多煎熬啊。 这一刻,李妙妙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除了对男人的怜惜还有疑惑。 萧衔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导致双膝变成这样? 又是何人伤他? 看她愣住,萧衔没有一点意外,他冷言冷语的嘲讽道:“害怕就滚出去。” 对于他的嘲讽,李妙妙嘴巴微张,最后没说出一个字。 转身走到茶几面前,伸手去拎那张完全泡进热水里的帕子。 她向来怕疼,这次却没有退缩,即使扭干帕子时高温度的水将她手烫的发红,她也没喊疼。 萧衔侧首瞧见她在拧手帕,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明。 明明怕疼,那沸水的温度能把肌肤烫起泡,她却一声都不吭。 李妙妙拧干手帕,抖开后转身搭在他大腿处。 刚放上去,萧衔就疼的蹙眉,他双手抓紧被子在极力隐忍痛苦。 看他疼的咬紧牙关也不哼声,李妙妙没遭过这种罪,体会不到他的疼。 她暗想怎样才能帮他减少点痛苦? 看见帕子遮不到膝盖处,而他另只腿还空着,她立马转身跑了出去。 从沸水里泡过的手帕温度不是一般的高,萧衔感觉大腿像架在火上烤似的,疼到五脏六腑。 他双手骤然捏紧,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冷笑。 “终究还是害怕了。” 李妙妙把木架的帕子全部拿走,又跑进厨房从柴堆里面拿面一根两指宽的木块,快速跑回房间。 看到她手中抱着帕子和一块木回来,萧衔微怔,眸底快速划过一抹惊讶。 李妙妙把其他帕子全部放到热水里打湿,然后扭干盖在他伤口处,将两条腿全部遮住,才将那根木块递给萧衔。 “你疼的受不住就咬这个。” 见他没接,她把木块放到他身边。 萧衔低头看着那块木,抬眸瞧她积极地来回换手帕,忽然起了几分坏心。 “我牙口不好。” 怼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牙口不好? 这种话李妙妙也就敢在心里想想,他腿伤那样还要忍受痛苦已经很可怜了,她不会趁人之危的。 “那你咬被子。” 反正是他盖的那端,臭不到她。 说着她换上新的帕子盖在腿上,全程忽视他的某处。 尽管疼的钻心,萧衔依旧不紧不慢道:“被子咬脏了我没得盖。” 李妙妙把手帕丢到桶里,听出他话里的玩笑意味。 她眨了眨眼,嘴角浮起一抹笑,收起笑容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把手伸到他面前。 温声说道:“木头太硬,被子会弄脏,我胳膊软乎,给你咬?” 这个气氛,有点像苦中作乐,也让萧衔转移了注意力,忽略了腿上的疼。 他目光温和的睨着她,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好啊。” 说着他就抓住李妙妙的手腕,准备咬下去。 “你想的美。” 李妙妙把手用力抽了回来,也就萧衔现在虚弱,换成前几日,她断然不敢把手送过去。 她的手腕长时间泡在热水里,肌肤烫人。 萧衔看了眼她的手,旋即说道:“嫁夫随夫,为夫腿疼,夫人不该感同身受?” 成亲至今,李妙妙第一次听他喊夫人,没想到是在他起坏心思的情况下。 顿时她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把双手背在身后,揉了揉手臂,瞧着男人那双深邃温润的桃花眼。 勾唇笑道:“我为了给你换手帕,手在热水桶里泡了无数次,都说妇唱夫随,夫君不感受一下?” “妇唱夫随?” 萧衔眯起眸,一字一顿念的意味深长。 李妙妙努了下嘴,理所当然地说:“夫君腿脚不方便,我若想带夫君去外面看看,你可不得随我,所以妇唱夫随有什么问题?” 好一张利嘴。 萧衔忽然笑了:“没问题,辛苦夫人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李妙妙见过的人不少,面前的男人是长的最好看那一个,不自觉中就被他的笑容给蛊惑了。 她笑着摆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就在她说的同时,男人清冷声音响起。 “夫人也知道我腿不方便,夫人以后若有需求,烦请自己动。” 顿时,李妙妙脸上的笑骤然僵住。 她眼角没忍住抽了下,猛地眨了眨眼,随后眉头紧蹙。 他刚才说什么? 自己动? 她知道萧衔性格和外表有出入,可从没来想过他还有这种恶趣味。 看她表情崩坏,莫名让萧衔觉得愉悦。 他扬起温煦的笑:“夫人可是没听清?为夫再说一遍。” 李妙妙立马用手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冒出点虎狼之词。 “别,我听清了,听的很清楚。” 男人呼吸喷洒在手背,酥酥麻麻。 萧衔也不挥开她的手,薄唇轻启:“夫人喜欢这样的?” 第16章 唇齿翕动,李妙妙感觉手掌的温度陡然攀升,比她在热水里泡还要高,瞬间让李妙妙慌了神。 盯着那张带着几分浅笑清隽的脸,她抿了抿唇,忽然双耳泛红。 双眼都不知道往哪看。 被他戏弄,李妙妙心里乱糟糟的,她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里,收回手抱起木桶逃似的往外走。 快到门口,她反应过来,脚一顿,转身气鼓鼓地对他说。 “我不喜欢,我也没有需求。” 说完转身走了一步又回头,咬了咬内唇,声音颇有几分不爽。 “错了,我只对你没需求。” “还惦记林大郎?” 第13章 敲竹子的声音惹到他了吧? 淡然温和的一句话差点让李妙妙崴了脚,她眉宇紧皱,脸上写满了迷惑。 这跟林大郎那个渣男有什么关系? 见她没说话走了出去,萧衔笑意减去,取而代之的是阴戾。 看来他说对了。 李妙妙倒掉桶里的水,低头看着右手掌心,想到萧衔故意逗她,蓦然攥紧手对着空气打了一拳。 出完气才拿瓢从锅中往桶里舀水,直到桶快装满她才抱回房。 房间里,她给萧衔敷腿,彼此都没有说话。 一个时辰过去,新换的热水也快冷掉,李妙妙准备再换热水过来。 疼痛退去,萧衔淡然开口道:“腿好多了。” 折腾大半夜,李妙妙困的遭不住,瞧他脸色不再苍白,她打了一个哈欠,擦掉眼角的泪。 带着鼻音回道:“我知道了,用不用我给你穿裤子?” 一句话瞬间让萧衔冷了脸,他漠然凝视着她,语气冰冷。 “怎么,还想看?” 李妙妙秀眉一扬,对他莫名其妙的冷脸感到无语。 她忙活到现在好心好意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换来这么一句话,她脾气算不得好,但对萧衔她自认为没有亏待过他。 好心当成驴肝肺。 委屈倒不至于,就是气不过。 “你都让我自给自足,你那二两肉有什么值得看的?” 李妙妙把烫红的手伸过去,上下唇发颤,语气逐渐加重:“我忙到现在困的眼睛都不开,两只手烫的跟猪蹄一样,还恬不知耻的想帮你。” 看她气到脸发红,那双红通通的手都在发抖,萧衔视线转移对上那双清澈的眸。 她是真的只想帮忙,没有想嘲笑他的意思? 认识到这点,他刚想说话,正在气头上的李妙妙一股脑的往外宣泄不满的情绪。 “对,你叫我滚我没听,是我不要脸上赶着要帮你,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好吧。” 说完,端着桶头也不回离开,气头上的她没注意脚下,踢到门槛往前跌了个踉跄,一部分水洒了出去,还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裳。 低头看着面前湿哒哒的衣裳,她沉了口气去了厨房。 放下桶先对着空气打了一套拳,才走到灶台后面把柴火退掉。 收拾好这里,她也不管方才跟萧衔吵过架,赶紧往房间走去,睡觉最重要。 听到临近的脚步声,萧衔从容不迫地闭上眼。 走到床边见男人已经闭眼休息,李妙妙忍住想对他翻白眼的冲动,吹熄桐油灯上床歇息。 她背对着男人,没一会就沉睡过去。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萧衔睁开眼,侧首盯着她的后背。 想着她愤怒的那番话。 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异样,忽然他想到一些事,迅速又压了下去。 第二日。 昨晚忙了大半夜,李妙妙睡日晒三竿才醒。 她伸了一个懒腰,摸到旁边空荡荡,扭头看去,又用手摸了摸被窝。 冰冷一片。 她往外面看去,嘀咕道:“他起的很早啊。” 她其实还想睡,一想着猪下水还没处理,买回来的那些刃也没有砍木头回来安装,也没了再补觉的心思。 穿鞋下地,前脚跨出门口,眨了眨眼,又退了回去。 看到墙壁立着两根木棍,而她之前给他做的那副拐杖却不见了。 她敛了敛眸,似乎想到了什么。 带着疑惑走到院里,一眼就看见萧衔坐在井边的石头上,带着暖意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使他整个人少了点阴郁。 倒有了几分...人气? 这个认知让李妙妙感到意外。 更让她意外的是萧衔身边放着...泡猪下水的桶。 而他手上正翻着...大肠! 大肠在他手上就跟跳舞般滑来滑去,显然萧衔以前没做过这种活。 连他的手指头都仿佛写着三个字。 不熟悉。 即使味道熏人,萧衔连眉都不曾蹙,见李妙妙站在台阶上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他丝毫没有窘迫,云轻风淡地说了句:“没给鸡喂食。” 对他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李妙妙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她双眼睁圆看向背篓。 应道:“知道了。” 去厨房找了些能给鸡吃的东西,蹲下将吃食扔进去,两只母鸡立即啄个不停。 趁着给鸡喂食,她悄悄回头偷看坐在石头上的男子,注意到井边上靠着她做的那副拐杖,再看他一点都不熟练的动作,心里升起疑惑。 昨晚跟他吵了一架,态度反而好了。 第17章 眼珠一转,脑海里浮现出很奇奇怪怪的画面。 难道他喜欢那样的? 在李妙妙转头的一瞬间,萧衔就发现她在偷看,瞧那奇怪的眼神就知道她脑子没想好事。 “过来帮忙,我处理不好。” 今天他说话还挺直接也不阴阳怪气了? 看来昨天吵那一架还是有用。 至少让他情绪得到了缓解。 拍了拍手站起来,温声道:“你先弄着,我去砍几根竹子弄个鸡舍先。” 买这两只母鸡就是等下鸡后给萧衔补身体吃。 想到还有那些刃,干脆再砍根树回来。 等她拿着砍柴刀离开,萧衔盯着大半桶的猪下水,拧了拧眉,继续拿起大肠翻。 后山有一片竹林,很快李妙妙就拖着竹子和树回来。 她把竹子往地上一扔,在院里打量一番看中左边挨着墙的那块空地。 现在先暂时做个棚子,等后面她把围墙和院子重新修缮,再规划一块地做鸡舍。 “萧衔,我用那块地围个鸡舍,好不好?” 毕竟这是萧衔的家,还是问过他的意见比较好。 萧衔把翻好的一截大肠丢到另个干净的桶里,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温润的眸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随你。” 李妙妙秀眉一扬,眉眼弯弯染着几分古灵精怪。 那她就随便造咯。 她是行动派,一会工夫竹子全部一分为二再二分为四,被砍成约莫一米二的高度,整齐摆放着。 又从厨房拿了根重实的木柴,把竹子内部朝外,由上至下将竹片敲进土里。 “咚。” “咚...” 每次听到这种声音,萧衔脑海里就会冒出刑场的画面,他蓦然捏紧手中的大肠,眼中染着浓烈的恨意。 他手劲过重导致大肠裂开,里面的污秽从裂开的口子膘出去。 李妙妙正埋头起劲地干活,忽然看下脚边出现一个似膏状的物体,她清理过大肠熟悉这是何物。 停下手中的活,回头朝萧衔看去。 见他面色阴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往四周看去,连绵不绝的山空旷的视野。 除了偶尔响起的鸟鸣声,并未有人的身影出现。 他们住在村尾,几乎没人会来这里。 她小声嘀咕道:“没人来,我也没惹他,总不会是敲竹子的声音惹到他了吧?” 敲打声消失,萧衔脑海里的画面也跟着离去,听到李妙妙的嘀咕声,他敛去眉宇间的阴厉,接着处理大肠。 看他又跟个没事人一样,李妙妙努努嘴,微微摇头。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第14章 林渣男怎么来了? 做好鸡舍,解开鸡腿上的细绳,把两只母鸡丢进去。 洗干净手走过去对萧衔说道:“你去把柏树叶子全部剃下来,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萧衔一句话没说,洗了手撑起拐杖往她砍回来的柏树位置走去。 看他一只手撑着拐杖另只手拉着柏树到台阶处,李妙妙望着天,无语的摇了摇头。 叫他昨晚作。 用盐泡了一整晚的猪下水再经过粗面反复揉搓处理,味道小了很多。 猪肺等反复冲洗也已经变白。 她把猪胰子单独拿出来,早春田里有河蚌,准备抽空去弄点回来做肥皂。 端着处理完的猪下水去厨房,把大肠放到锅中,加了适量酒去腥,再将猪心等内脏血块弄干净。 处理完,她开始做腌制的调料。 把食茱萸和花椒等放到另口锅中加盐炒香再碾碎。 均匀抹在猪肝猪肚上面。 这时锅中的大肠也焯好了水,她一半拿来做卤味一半拿来用白萝卜炖煮。 昨天买回来剩下的肉剁细加入豆腐搅碎捏成丸子,做成炸肉丸,看着锅中炸到金黄的肉丸,她叹了口气。 “其实加点马蹄荸荠炸出来的更香,可惜城里没卖。” 将做烟熏的那部分猪下水全部抹上调料后,走出去看见萧衔已经将柏树叶全部剃下来。 她也不耽误时间,出门摘了许多棕树叶回来。 烂篱笆墙也有好处,她直接把木头从墙里面穿过去,只固定其他几个位置就好。 弄好架子她把腌好的猪下水挂在木头上,用棕叶树把四周全部遮住,拿了一些干草放进去点燃,熏肉需要技巧还要防止火烧起来。 这些对于李妙妙来说,并不难。 把柏树叶盖上去,寥寥炊烟渐渐冒出来,空气中都是一股柏树的清香味。 再把地上那些乱七八糟地收拾干净,已经来到中午。 回头看见萧衔坐在台阶上一直低头在扣手,她垂眸发现自己手上也沾了树胶。 立马走进厨房烧了热水,舀进桶里又加了一瓢冷水才端出去。 把水桶放在他面前,对他说道:“把手放进去泡着。” 萧衔看着面前的人,声音淡漠。 “不用。” 说完拿起拐杖,准备回房。 对于他的拒绝,李妙妙莫名觉得他在口是心非。 直接动手按住他的肩膀,抓住他的双手放到热水里,清甜的声音染着几分关心。 “要趁着胶没干透洗掉,否则以后想弄下来可能会扯掉一层皮。” 听着她关心的话语,萧衔盯着桶里的水,看着她粗糙的手压在自己手背上。 第18章 他很厌恶别人碰他的手。 此刻他却并不反感。 李妙妙见他没动,抿了下唇,直接半蹲下去把他的手掌翻转过来。 看见上面沾满了密密麻麻的树胶。 她一点点帮他戳掉上面的胶,细心到每一根指关节都没放过。 洗的过程中她发现萧衔的手很漂亮。 骨节分明,手掌白皙颀长如玉,虽然虎口上有薄茧,并不影响美观反而平添了几分野性。 与他温文尔雅的气质背道而驰。 洗着洗着萧衔撩上去衣袖就滑了下来,李妙妙眼疾手快地接过,怕再掉下来她直接帮他挽到手肘处。 忽然看见他左手肘露出一道伤疤,剩下的被衣裳遮盖。 李妙妙不知道那道伤疤蔓延到何处,就在她思索间,一道冷厉的目光看过来。 她抬头看去,四目相对,萧衔那双温润的眼眸平淡如水。 仿佛方才是李妙妙的错觉。 昨晚他虚弱所以百无禁忌,现在他可精神了,还是当作不知道的好。 她目光移回水桶里,轻柔搓他的手指,就跟挠痒痒似的。 “等会你先别回房,我去烧个热水你把澡洗了再把身上衣裳换了。” 洗了猪下水,身上或少都沾有臭味。 有个房间是专门洗澡用的,里面有个浴桶,不用想都知道是萧衔专属,他那么爱干净的人能忍受臭味才怪。 说完换来的依旧是沉默不语。 李妙妙也不在意,把他手上的胶全部洗干净后,就去了厨房烧水。 来回倒水又累又麻烦,她得找时间做个水管才行。 在她水兑的差不多时,萧衔回房拿了套干净衣裳,李妙妙倒完最后一桶水,他也刚好走到门口。 抹掉头上汗,李妙妙甩了甩胳膊,吆喝了一声。 “你进去洗吧。” 这些天她一直在忙,肩膀酸痛,人也有些疲倦。 见状,萧衔难得露出几分好意:“你以后要洗澡来这里。” 李妙妙有些惊讶。 直到关门声响起,李妙妙还没从不真实感回过神,她像只河豚般鼓起腮颊,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 这么大方? 是被她的好打动了? 果然真诚是最好的必杀技。 肥肠萝卜汤还要炖很久,闲来无事她把柏树皮剃下来,再将光滑的树砍成几段,做了两个小矮凳。 把凳子放好,又去看了看烟熏的火。 这时萧衔洗完澡出来,一头乌发垂到腰际,发尾还在滴水。 看他披头散发的俊俏模样,李妙妙忍不住想。 他若是穿上女装,得多惊艳! 经过门口,萧衔看到旁边摆着两张崭新的木凳,他眸沉了一瞬,才撑着拐杖走进房间。 李妙妙打算晚上再洗澡。 就在她坐在小木凳上做刃的工具时,忽然从破烂的篱笆墙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往这边走来。 她蹙眉疑惑呢喃道:“大中午的,林渣男怎么往这边来了?” 带着疑惑,她一边削工具一边注意林大郎的行径。 这个时间点几乎每家人都在吃午饭,林大郎本是过来先探探地形,准备找个好地方监视萧衔。 还没等他走近,就看到李妙妙坐在台阶上盯着自己看。 他倨傲的哼了声:“丑妇,居然还对我痴心妄想。” 看着那张丑恶的脸他就恶心。 他透过篱笆墙往里看了看,没见着萧衔的身影,准备傍晚再来。 不知道他来做什么,李妙妙也懒得搭理她。 放下手中的活,准备给烟熏大肠再加点柏树叶。 林大郎以为李妙妙舍不得他打算过来跟他说话,他双手背在身后旋即对她冷嘲热讽。 “李妙妙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你这辈子连给我当妾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玩意? 李妙妙刚走下台阶,被他厚颜无耻的话听的不知所云。 她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向林大郎,属实被他逗笑了,没忍住嘴角勾起一抹嗤笑。 “林大郎,你有病?” 第15章 白萝卜炖大肠 “蛇蝎心肠的毒妇你敢骂我,信不信我揍你。” 林大郎以为她上次在喜堂发疯是受了刺激,想着如今也该好了,万般没想到她居然骂他有病。 “我不止...” 要骂你还要打你,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林大郎露出一个我懂了的表情。 “我明白了,毒妇你是想欲擒故纵呀?” “从前你生怕大声说话惹我心烦,看我怎么都不理你,现在你故意变得泼辣,好让我记住你。” “呵,我告诉你,你就是变成大美人我依然看不上你。” 欲擒故纵? 李妙妙眯起双眸,抄起地上一块切好的木头就朝他砸过去。 在林大郎躲的时候,她一个箭步上前,隔着篱笆墙揪住他的衣裳,反手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啪。” 不管原主如何野蛮,也不是他丢下她的理由,他今天还专门跑过来,说这番不要脸的话。 李妙妙越想越气,又给他一个巴掌。 “狗渣男你算哪根葱,我需要对你欲擒故纵?” “我家男人比你好看上万倍,我用的着对你献殷勤?” “说老子丑?你也不瞧瞧你这副屎壳郎样子,你给我家夫君舔鞋都不配。” 第19章 “你还好意思对外自称读书人,以貌对人的畜生,你去书院看看,那些读书人哪个像你这般废物,只知道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的畜生玩意。” 狗渣男,利用原主的懦弱和李小柔合伙气死她,明明可以提前解除婚约。 一家人却贪图原主的嫁妆,故意拖延到成亲当天。 “老子今天打死你这个负心汉。” 说完李妙妙还不解气,松开他翻墙过去打算揍他。 林大郎是个读书人从小都被家人捧在手心,何时挨过这种打。 他捂着双颊,目瞪口呆地盯着愤怒中的李妙妙。 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被松开以后他才回过神来,见她翻墙出来,反应过来的他气的五窍生烟。 “泼妇你敢打我,我今天不收拾你,我林大郎就不是七尺男儿。” 他捏着拳头朝李妙妙挥去。 李妙妙接住他的拳头,利索一拳捶在他脸上。 顿时林大郎嘴角冒出血。 “七尺男儿?老子今天把你打成地牯牛。” 说着,飞起一脚踢在他肚子,直接把人踹出半米远。 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子,怕她受欺负,爷爷从小就送她去学了武术和太极拳。 收拾一个林大郎绰绰有余。 林大郎捂着肚子艰难的站起来,看到李妙妙满脸怒意,他人彻底傻了。 之前爹说她一刀砍断树他还持怀疑的态度,今天他才见识这毒妇是真的变了。 是鬼上身还是真被他和小柔刺激疯了? 见她捏着拳头一步步走过来,林大郎感觉打不过她。 他抹掉嘴角的血,凶神恶煞的吼了句:“好男不跟女斗,你给我等着。” 然后脚底跟抹了油般...跑了。 看他跑的比猴子还快,李妙妙也没打算追。 她松开拳头,胸口的气丝毫没有减少,她一脚将面前的泥巴堆朝林大郎跑开的方向踢去。 “狗渣男,来一次我打一次。” 按林大郎的尿性肯定要回去告诉林家父母,她就在家里等,看林家何时找上门。 原路翻墙回院里,拍掉手上的灰,准备去厨房。 一抬头发现萧衔杵着拐杖倚靠在堂屋门边,温润的目光看过来,似笑非笑地念着诗。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李妙妙眼角一抽,微微侧首看了看篱笆墙。 文化人骂人的方式真特别。 想起昨晚说她还惦记着林大郎,此时说什么都不对,干脆装作听不懂,咧嘴笑了笑。 “夫君好文采,我去厨房看看汤炖得如何。” 看她走向厨房,萧衔意味深长道:“听不懂...” 掀开锅盖,浓郁的香味扑出来。 李妙妙拿勺子舀了点汤尝咸淡,感觉缺了点盐,她往锅里加了适量的盐巴,舀了两大碗在表面撒了点葱花,随后端到堂屋。 两人各坐一方。 经过长时间地炖煮,肥肠和萝卜软烂汤底雪白。 光闻着就令人食欲大开。 李妙妙夹起一块肥肠吹了几下就喂到嘴里,她满足的笑弯了眼。 “真好吃。” 她吃的津津有味,萧衔却没有动筷子。 看着碗中像蠕虫的肥肠,脑海里冒出它原本的样子,便没了胃口。 见他迟迟不动筷,李妙妙知道有些人不爱吃内脏,对肥肠更是避而远之,为了不让吃起来油腻,她特意将附在肥肠表面那层油脂几乎全扯了。 放下筷子,眼巴巴的望着他,语气带着几分恳请。 “你尝一块吧没有异味的,如果真不喜欢我去给你煮面。” 清澈的杏眸像只兔子,双眸写满了真诚。 面对她这种软糯的恳求,萧衔想起那晚她在耳边清甜温哄的声音。 看了她足足一会,才拿起筷子夹了块肥肠。 见他慢条斯理地咀嚼,李妙妙又紧张又期待,她是真的希望萧衔能尝尝这道美食。 肥肠吃到嘴里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异味。 软烂又不油腻。 等他咽下后,李妙妙咬着下唇,紧张问道:“如何?” 他眼神淡然的看着对面充满期待的女人,食指在桌面点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回道。 “还行。” 听到还行,李妙妙松了口气。 还行就是能吃,她才不想去煮面呢。 放下心来的她这才拿起筷子,语调都变得轻快起来。 “你先吃,不够的话锅里还有。” 萧衔淡淡应了声。 除了会木匠干的活,不仅会煮这些常人都不吃的东西还会拳脚功夫。 从前对林大郎唯首是瞻,现在却恨不得他死。 一般女子被抛弃只会想寻死,她却变了性子,短短几日一个人性格会有如此大变化? 他不动声色的睨着眼李妙妙,瞧她吃的开心。 敲着桌面的指,微微顿住。 她真是...李妙妙? 再留她多活几日观察看看。 李妙妙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一碗不够吃她又去舀了一碗。 吃饱后准备去洗碗,令她意外的是萧衔竟然将一大碗肥肠萝卜汤吃完了。 “你还要吗?” “饱了。” 洗完碗,把肥肠汤捞起来,换了卤水料到锅里,把大肠放进去卤。 第20章 还剩的有猪腰,她打算明天拿来做爆炒腰花。 走到院里添了几根柏树丫。 空闲下来后她想睡午觉,嗅了嗅衣裳上的味道,“味有点重啊。” 开始本来想晚上洗澡,忽然想到只有一盏桐油灯到时会不方便,干脆趁现在洗了算了。 说做就做,她走到井边打水,倒进空锅中。 洗了一个热水澡顺便把头发也洗干净了,李妙妙感觉全身舒坦不已。 西北雨季很少,被子也晒干了。 她抱着晒干的被子走到隔壁房间,铺到干草上面,直直躺了下去,满足的上面滚了一圈。 “终于可以一个人睡了。” 萧衔听到隔壁房间期待已久的声音,清冷的语调带着胸有成竹。 “期待你能在隔壁住久一点。” 第16章 上门闹事 “李妙妙,你这个贱妇,开门啊。” 李妙妙睡的迷迷糊糊,听着外面响个不停的敲门声,她打着哈欠走了出去。 站在院槛上就看到林家父母带着林大郎和李小柔找上门来。 她捂着打了一个哈欠,走过去拔掉门闩。 随着门闩拔开,四人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 一进来林母白莲就伸手过来推她。 李妙妙是有点犯困,不是犯傻。 她轻轻往旁边躲闪,惯性让白莲往前冲差点撞到台阶上。 看到白莲差点摔倒,李小柔过去扶住她,使出她一贯的手段,像个无比懂事的人对李妙妙进行指责。 “姐姐,我婆婆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怎能推她。” 李妙妙双手环抱,装出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你们谁看到我推她了,你眼不好使就去看大夫,别在我面前发癫。” 被她嘲讽,李小柔本想发作,结果白莲比她更快。 冲到李妙妙面前揪住衣裳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泼妇,你自己看看,你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你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去村长那告你。” 李妙妙任她揪住衣领,抬眸望着林大郎,脸上巴掌印倒是看不出来。 嘴角的淤青特别明显。 林友财举起锄头口气恶劣地威胁道:“李妙妙,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儿一个说法,我今天把你家给砸烂。” 林大郎这个缩头乌龟在做什么呢? 他和李小柔站在林友财身后,居高临下地瞪着李妙妙。 “爹娘,我今天只是从这里经过,好言跟她说了几句话她便动手打我,今天不能放过她。” 村里的人看到林大郎一家怒气冲冲地往村尾的方向去了。 大家都猜肯定又跟李妙妙有关,街坊邻里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看戏,片刻的功夫小小的院里就挤满了人。 胖婶子和刘婶子永远不会缺席。 “怎么这是?” “这是咋了,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见人多了,白莲松开李妙妙的衣领,吆喝一声就坐在地上大哭大闹。 “各位乡亲你们来的正好,你们给评评理啊,我儿今天从这里路过,他就跟李妙妙说了几句话,这泼妇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他。” “这世道有没有没天理啊,哪有说个话就挨打的。” 看林友财举着锄头,有人劝道:“林叔你先把锄头放下,别误伤了人。” 说话的人叫铁柱,是村里为数不多没有欺负过原主的人。 林友财一把将铁柱推开,梗着脖子横道:“你给我起开,泼妇今日不给我儿一个说法,我砸烂她家,谁来劝都不好使唤。” 任他们撒泼,李妙妙始终装傻。 李小柔看到她表情,继续火上添油,“姐姐,我公公婆婆和相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懂点事道个歉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李妙妙秀眉微蹙,眉宇间写满了疑惑。 “你在说什么?我又没打他,我道什么歉?” 话一出林大郎就跳了出来,他举起拳头作出一副要打人架势,气急败坏地吼道: “毒妇,明明就是你打的我,你还敢不承认。” 李妙妙往后退了一步,重重沉了口气,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看着他。 “林大郎,我不知道你为何今日要来找我的麻烦,你的家人和乡亲们也都在这里,你是堂堂七尺男儿一拳恐怕能把我打到吐血。” “树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能把你打到鼻青脸肿?” “何况我都嫁人了,跟你再无瓜葛,我为何要打你?” 乡亲们想了想,也纷纷点头。 “李妙妙说的有道理呀。” “林大郎堂堂七尺男儿不可能像死树一样,连躲都不会躲吧。” “他这么高大就算真的跟李妙妙动手,也不可能完全吃亏啊,你看李妙妙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七嘴八舌说的林大郎很没面子。 特别是七尺男儿四个字,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他收起拳头,狠狠一甩衣袖,眼神凉薄地看着李妙妙。 “因为你嫁给萧衔后过的不好,也恨我成亲当天想纳你为妾,所以你就像疯子一样打我。” 随后他又看向乡亲们,煞有其事地说:“我跟疯子讲的通道理嘛?” 大家都想到李妙妙之前砍树的行为,还有她那八箱嫁妆变成了石头。 立马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第21章 李小柔也跟着附和,她装模作样地拉着李妙妙的手,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 “姐姐,我知道姐夫是个瘸子,你在嫁妆没了以后性格跟以前判若两人,你别怕,我和娘去请个神婆也给你看看。” 李小柔怎么说也和李妙妙是一家人。 她这一番话听在别人耳中便是坐实了李妙妙要么真疯了要么鬼上神。 李妙妙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恼怒。 她甚是嫌弃的把手抽回来,回头朝屋内喊道:“夫君,家里来了客人你去厨房照看下火,别让锅里的卤味糊了。” 屋内,萧衔靠在床头一直听外面的好戏。 听到那句清甜的声音在喊自己,似猜到女子想做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外面的人听到卤味,都诧异至极。 他们探头探脑的往厨房望去,又打量了整个院子。 都嘀咕个不停。 “她嫁妆都没了,萧衔这破草屋一看就穷的叮当响,哪有钱买肉和卤料?” 李小柔被李妙妙甩开手,心里愤怒不已,敢甩开她的手。 立马赶在白莲说话之前插言:“姐姐,姐夫腿脚不方便,你都嫁人怎还这般不懂事。” “爹娘教过我们,在家从父嫁人从夫,你不能为了点面子故意让姐夫去厨房做戏给大家看啊。” 她的话温温柔柔又带着示弱,李妙妙跟她一对比,粗糙的像个野人。 李妙妙眼睫轻颤,顿时就红了眼眶,连声音听起来都带着低落。 “你这么懂事,怎么要抢准姐夫啊?” 不是喜欢装柔弱吗?谁不会啊。 被她当着众人说这话,李小柔瞬间脸色变得难看。 林大郎赶紧把人护在身后,愤怒的朝李妙妙吼道:“是我自己要娶的她,不关小柔的事,还有,你别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林友财收到林大郎的眼神示意,立马举着锄头往李妙妙前面一举,破口怒骂。 “泼妇,你别想把这事拖延过去,我儿是要考科举做大官的人,你把他打成这样,让他怎么见学院的同窗。” 他锄头高高举起,作势要往李妙妙身上砍。 李妙妙也不动,冷静的站在原地,始终用黯然的眼神看着他们。 众人一看事情要闹大了,赶紧拦住林友财,铁柱直接抱住他的腰,防止他伤人。 胖婶子赶紧劝道:“李妙妙,你赶紧跟林大郎赔个不是,再赔点银子就让这事过去得了。” 刘婶子也跟着道:“是呀李妙妙,都是村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闹的这么难堪。” 第17章 七尺男儿 白莲和李小柔在旁边煽风点火。 “敢打我儿,我跟你拼命。” “姐姐,你就赔点东西让这事过去吧,你是我姐姐,他们是我婆家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为自己也为我想想呀。” 李妙妙随他们吵,她余光一直注意着堂屋。 拉扯间,萧衔撑着拐杖从堂屋去了厨房,他拿勺子在锅里搅动一番。 她用的小火慢炖,光色泽看着,卤肥肠就不会难吃。 在厨房看了一圈,萧衔端起那盆炸好的肉丸子走出去,看见众人都在拉架。 他淡然开口:“夫人,来了这么多客人,你炸好的这些肉丸可能不够。” 清冷的语气从容不迫,音量刚好能让大家听到。 他那句客人可真受讽刺的,谁不看出来这情形是在打架。 “啥?炸肉丸?” 瞬间众人被吸引过去,看到萧衔单手撑着拐杖,另只手轻松托着盆子,盆里装着满满当当的肉丸子。 尽管他身着粗布麻衣,身有残缺。 但出众的相貌和清隽的气质使他站在阶槛上,便像一幅的画。 他便是那画中俊逸之人。 李妙妙眼角一抽,谁让他把肉丸端出来的。 她只是想借他的口说出锅中有东西,让好奇的村里的人自己去厨房看。 一把扯掉白莲抓住胳膊的手,径直朝男人走过去,皮笑肉不笑的对男子说道:“谢谢夫君帮忙端出来。” 说着伸手去接他手中的盆。 萧衔怎会看不出来她的不乐意,把盆子往上举了些许,李妙妙的手落了空。 “夫君,给我吧。” “不急”,他垂眸看了眼众人,随后对上她的视线,眸光微敛神色自若道:“夫人,我们成亲当日没有请客,今日不如拿这炸肉丸聊表心意,如何?” 听着他刻意拉长尾音,李妙妙想到他那句一枝红杏出墙来,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咬了咬内唇,笑的甚是肉疼。 “一切都听夫君的。” 看他二人相处和睦,李小柔气的牙痒痒。 该死的李妙妙,没了嫁妆居然还买的起肉。 见萧衔走下台阶,李妙妙假装伸手扶他,实则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对他说。 “夫君好演技啊。” 萧衔薄唇微扬:“夫人也不差。” 他们温和的笑和交头接耳的动作看在村民眼里,便是一幅和谐的画面。 “他们相处的挺好啊。” “是呀,我还以为李妙妙的嫁妆变成了石头,还撇下他要走,萧衔会打她呢。” 在他们的话语中,萧衔端着盆子走到他们面前,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温和。 第22章 “各位,尝尝。”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拿。 铁柱看了看他们,从人堆里挤出来,看着萧衔憨厚的笑了笑,随后伸手拿了一颗。 “多谢萧哥和李妙妙妹子的好意。” 说完一口喂到嘴里,开始是囫囵吞枣嚼了几下,便开始细嚼慢咽,表情也越来越惊愕。 他咽下后,不可思议地对李妙妙问道:“妹子,你肉里加了啥?竟然这般好吃,我能再吃一颗吗?” “你拿。” 李妙妙也不是吝啬,是她现在真的穷呀,要存钱给萧衔看腿,还要花钱修缮房屋。 除去开销,赚的那点银子哪够呀。 看铁柱又拿了一颗,其他村民也跟着伸手。 他们吃到嘴里,表情跟铁柱一模一样,留下林家四人尴尬的站在原地。 “好吃,这也太香了。” “李妙妙你用什么做的?教教我们。” 林友财把林大郎拉到后面,偷偷交谈。 “儿呀,事情跟你预料的不对呀。” 林大郎挨打后回家,本意是带着爹娘上门收拾李妙妙,顺便偷看萧衔的情况。 爹娘临时起意要拿把锄头威胁李妙妙,想和解要么拿后山那块地抵,要么赔钱,否则就砸了他们的家。 现在事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村民吃了李妙妙的炸肉丸,就算林友财想砸东西,怕也会冒出好些人来拦着。 林大郎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只能叮嘱他爹。 “爹,你千万别拿锄头砸东西,否则我们有理也变成没理。” 事情虽然跟李妙妙想的出入,但也不耽误她处理正事,看着林家父子俩在后面嘀嘀咕咕。 她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林大郎你说我因为日子过的不好,起成亲那天你执意娶继妹要纳我为妾的事。” 李小柔感觉李妙妙下面的话对他们不利,她立即出声。 “姐姐...” 话没说完就被李妙妙打断,她怎么会给小绿茶说话的机会。 摇头叹息,语速加快了些许。 “乡亲们和我夫君在这里,乡亲们也看到了,我们两口子虽然过的不富裕可也没穷到吃土。” “再者,虽然我夫君腿脚不方便,但他的相貌比你出众。” “我为何放着美娇郎不要,要惦记你这个负心之人,你说我恨你所以动手,更是无稽之谈。” 美娇郎? 萧衔眸色一沉。 李妙妙忽然感觉身边有点冷,她装作感受不到,伸出那双泛红的手掌摊在大家面前,露出苦不堪言的表情。 “我这些天为了让家里看起来像样点,起早贪黑去砍树为这个家添砖加瓦,忙里忙外导致双手又红又肿,我提个砍柴刀都疼,怎么会有力气打你一个七尺男儿。” 萧衔看了她的眼,知道她的手是泡肿的,任由她胡扯。 “退一万步讲,我和夫君住在村尾,你家的田地没有一寸在村尾,你跑来这里故意把自己弄伤,跑回去说我是打的,你图什么?” 这句话暗里把大家思维往其他方向引去。 又是七尺男儿! 林大郎感觉这四个字活生生刻在了他脸上,看李妙妙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他气的咬牙切齿。 这毒妇惯会装。 “你们别听她胡说,就是她打的我。”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大伙看到李妙妙的双手,再看到地上摆放着木头,还有阶槛上两张新凳子和萧衔撑的新拐杖。 谁再说谎,一眼明了。 村里的王大叔出来说道:“林大郎,你好歹是个男人,能不能有点男人样,自己不知道从哪搞的伤就跑来找李妙妙的麻烦,李妙妙的嫁妆已经没了,你家还惦记人家啥呀?” 村里谁不知道林家那点小心思。 也就李妙妙和李老头不信,之前有人跟他们说过林家心术不正,那父女俩不信。 也就没人再说这件事。 林友财和白莲立马出来维护好大儿。 “王富贵,你把话说清楚,我儿子怎么就不是男人了?” 王富贵长的壮,年轻的时候在外面做过长工,一身腱子肉相当结实。 他往前一撞,林友财往后跌了几个踉跄。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李老头就李妙妙一个女儿,他把人家闺女差点气死,你们也不怕李老头到梦里找你们叙旧。” 这个时代封建迷信。 一听到这话,白莲吓的跌到地上。 除了林大郎,李小柔和林友财脸色瞬间变黑。 看到这里,李妙妙立马上前伸手拦住王富贵,装出善解人意的模样。 “富贵叔,他们今天是来找我麻烦,别因为我的事导致你们关系变差。” “我继妹说的对,是我不懂事,我不该在她把相公抢走后要回嫁妆,更不该要回地和户籍。” “都是我的错,我就该跟着我爹一起走。” 说到伤心时,她泛红的眼眶更是挤出了眼泪。 第18章 比我还会演 随后嚎啕大哭起来。 “爹,你来把女儿带走吧。” 李妙妙哭的伤心欲绝,村民连连对着林大郎小声唾骂。 看到村民对他们一家指指点点,白莲急忙在地上打个滚,一副撒泼的浑相。 “哎呦喂,你这个泼妇打了我儿子你还在这里叫屈,还有没有天理啊。” 第23章 李妙妙偷偷擦眼泪的时候瞥到白莲泼妇样,咬了咬内唇。 不就是打滚嘛。 做大事最重要的就是脸皮要比城墙厚。 下一刻,她也一股坐在地上,边哭边捶地。 “爹呀,你来把我带走吧,林家人在成亲当日欺辱女儿不说,现在还上门欺负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萧衔看见她握着拳头往地上砸,想到她怕疼,弯腰抓住她的手腕,温润的眼眸里染着几分悲悯。 “夫人,都怪为夫无能,否则我爬也爬去衙门为你讨回个公道。” 爬到衙门给她要回公道? 李妙妙被话噎住打了个哭嗝,她望着男人那双饱含温柔仿佛真的痛惜般的眼神,微微怔住。 他比我还会演! 一听萧衔要去官府,李小柔想在林家话语权更高一些,她立马半跪在地上,把李妙妙的肩膀扭正。 二人面对面,她委屈的像是李妙妙抢了她丈夫一般。 “姐姐,我们是一家人呀,虽然我嫁给林郎但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你就恨就恨我吧,别怪林郎。” “你要是气不过,我把正妻的位置让给你。” 李小柔假惺惺的样子也就骗骗林家那三个傻蛋,李妙妙怔怔凝着她,心里冷笑。 正妻? 谁稀罕。 李小柔你不是喜欢装柔弱嘛,我让你装。 她一把将李小柔的手挥去。 李小柔抓住机会倒在地上,无论从哪个视角看,她都是被李妙妙推到地上。 看到刚过门不久的新娘子倒地,林大郎赶紧把李小柔和白莲富拉开她,旋即便对李妙妙恶言相向。 “你这个毒妇,小柔都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要闹哪样?” “闹哪样?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的。” 她借着萧衔的手站起来,擦掉眼泪转头看向院里的女子们,久久苦笑了一声。 “我想问下村里的婶婶和大娘们,若你们的女儿被继女抢了原定的姻缘,还被负心汉莫名上门找茬,他们反做出深明大义的样子,这样正妻你们愿意接下吗?” 不出几秒,就在婶子立马说话。 “我肯定不愿意啊,大婚上抛弃了我女儿,老娘没把他们家烧了就算手下留情,敢上门找事,不弄死这对狗男女,我和闺女他爹这辈子白活了。” 说话的婶子家里三个儿子一个独女,对她很是宠爱。 家中有女儿的婶子换位思考更有代入感。 接着其他婶子也跟着说话。 “说的对,我家虽然女儿多但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凭啥被负心汉给欺负。” 他们这块地处边境,民风相对也开放和彪悍很多。 “继女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一看就是一坏肚子的水。” 另一个婶子说这话的时候斜睨着李小柔,她不用点名道姓,继女二字大家也知道在说谁。 李小柔被那些婶子的眼神看的极不舒服。 想到李妙妙故意引导她们来骂自己,她恨不得掐死李妙妙。 “姐姐,我都说要把正妻让给你了,你还不满意,是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吗?” 一听到死字,林大郎恨不得把小心肝揉碎揣到怀里。 “小柔,你太善良了”,说着瞪向李妙妙,“你这毒妇谎话连篇,迟早会遭报应的。” 那双眼里的怒气好似能喷火般。 可惜,李妙妙不吃这套。 她把萧衔手上炸肉丸盆子抱在手里,故作委屈道:“你说我说谎,那我们现在就去衙门,让县太爷定夺,我看我们也争不出什么来。” 郭策是县太爷的儿子,论背景林大郎根本不虚。 他脖子一梗,厉色道:“好啊,现在就走。” 他就不信,到了衙门李妙妙这毒妇还不束手就擒。 李妙妙也不怕,她在打林大郎之前就看过附近的情况,正值晌午吃饭的时间,村尾只来了林大郎一人。 除了萧衔...这个变数。 他是个阴晴不定的人,这几天对她也很不友好,只有今天是个例外。 想着她余光不自觉瞥向身边的男人。 仅一瞬,萧衔就看出她心中所想,对上她的视线。 他双眸一弯,带着几分不达眼底的笑。 “夫人,为夫愿陪你去衙门走一遭。” 对于他的好心,李妙妙心头一顿,侧首盯着男人那双好看的眼。 心里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他到底真的愿意帮她,还是想摆她一道? 俗话说热闹不嫌事大,这时立马有人接话。 “我现在回去牵驴车过来,免费送你们去五河县。” 那人刚跑到外面,村长杵着拐杖疾步走过来,随即停下脚步对院里众人喊道:“村长来了。” 一听到村长到了,林友财眼睛一转,立马上去告状。 “村长你来的正好,李妙妙这个泼妇欺负我儿子,我们正打算去衙门告她,你随我们同去做个见证。” 话刚落,村长大步走到林大郎面前给了他一个巴掌。 “啪。” 随着清脆的巴掌响起,整个院子安静了。 林大郎捂着脸,脸上充满了迷茫:“村长爷爷,你为何打我?” 林家父母和李小柔这才回过来神,立马上去拉着林大郎往后退。 第24章 “村长你打我儿做甚?是李妙妙打他啊。” 白莲尖起个嗓子心疼的喊道。 村长把拐杖重重地下一杵,眼神锐利。 “我打的就是他。” 李妙妙小声对萧衔说了句:“你自己站好哈”,然后走到村长身边,恭敬礼貌的喊道:“村长爷爷您怎么来了?” 看她身上没有伤口,村长心里才舒了口气。 “我不来你们就去衙门了,你们是存心想让其他村的人看我们村笑话。” 五河县有个规定,管辖范围的村每一年都会评选前三名出来,奖励力度差别很大,所以大家都想争第一,自然竞争大。 能村里解决的问题绝对不去衙门。 若县太爷觉得告到衙门的事是小题大做,会影响年底的评选。 特别是每年六月的那场活动,几个村拼了命都要赢。 第19章 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说 那是后话了。 李妙妙努了下嘴,委屈巴巴地说道:“我也不想的,林家非说是我打的林大郎,争也争不出个什么来,他说要去衙门我只能奉陪。” 听她倒打一耙,林大郎气的想吐血。 他眼睛鼓的像铜铃,咬着牙吼道:“你这个毒妇,敢打人却不敢承认,你就不怕遭报应。” 李小柔随即柔弱的接下话:“村长爷爷不是我们说要去衙门的,是姐夫先说的。” 这声姐夫喊的李妙妙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村长看向萧衔,眼神温和了许多。 萧衔端着炸肉丸的盆子不慌不忙地走向村长,从始至终连个余光都没给李小柔。 “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说。” 淡然的话平静如水面,话里的压迫感令在场的人莫名产生了惧意,就连村长听了心头都蓦然一颤。 李小柔脚下一软,原本想好的反驳之话,硬生生卡在喉咙不敢说出来。 为何她会被这瘸子一句话吓的不敢动弹? 看到李小柔滑稽的样子,李妙妙端起炸肉丸的盆子往村长一递。 哭过的声音染着哑意:“村长爷爷,你尝尝。” 村长见萧衔站在李妙妙身边,心里再明白不过他是在给李妙妙撑腰。 落魄的凤凰也是凤凰。 即使瘸腿,杵在那里也跟他们平常百姓身段不同。 “等会再吃,先处理正事。” 说着村长严肃的盯着林大郎,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语气。 “林大郎啊林大郎,枉我以前觉得你不错,你虽然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上,可李老头在世的时候没有嫌你丝毫,还是执意把女儿嫁给你。” “你怎么做的,你再问问你爹娘,这十几年来他们受了李老头多少恩惠?” 说着他瞟了林友财一眼。 那些事别人不知道,村长和李老头关系不差,心里比谁都清楚。 林友财和白莲不敢看村长的眼神,心虚的低下了头。 林长郎怎么会不知道,从小爹娘就告诉他,李老头家的一切迟早都是他们家的。 见他们不说话,村长旋即看向李妙妙问道:“你打他了?” 李妙妙立马摇头摆手,那双又红又肿的手让村长看了个真切。 “村长爷爷我没打他,我都不知道他脸上的伤哪来的。” 只要她不承认,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林大郎就翻不了身。 村长看了看院子里的木头,瞬间明白她手怎么回事了。 杵了下拐杖又对林大郎教育道:“上次你在成亲当日抛下李妙妙这事已经传到其他村,现今你还跑来无理取闹,你们家想要后山那块地就明说,整这些名堂做什么。” 这一番话可以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林家人留。 挨了打无处伸冤的林大郎见村长如此严厉,气都不知道往那处撒。 “村长爷爷,真...” 村长可不管他脸上的伤是真被李妙妙打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他只能说李妙妙打的好,如果是假的,就是林大郎摔的太轻。 总之他对林大郎现在没有半分好感。 “赶紧拿着锄头回你们家去,莫再来找李妙妙的麻烦。” “她爹是走了,我们这些当叔伯的还活着。” 听到村长的话,李妙妙心里产生了些许疑惑。 在原主的记忆里,村长对她可从来没有这般维护过。 这几次是怎么回事? 村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友财想继续作妖也没了办法。 他扯了扯林大郎的袖子,心虚说道:“我儿,咱们先回去,这件事以后再找机会讨回个公道。” 林大郎搂着李小柔,怒目圆瞪着李妙妙,嘴角的淤青加上他此时的表情,别提有多滑稽。 “走着瞧。” 李妙妙要怕这狗渣男,她把名字倒着写。 她眨了眨眼,抿紧嘴眼泪要又挤下来,可怜巴巴地看向村长。 “村长爷爷,负心汉威胁我。” 林大郎那句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李小柔看到村长脸色骤然一变,她恐再生事端急忙抓住林大郎的手臂挥了挥。 “林郎,村长爷爷都发话了,咱们先回家。” “儿子,我们先走”,白莲剜了李妙妙两眼,也赶紧劝林大郎走。 林大郎气愤的哼了一声。 今天是村长在这里,李妙妙你给我等着。 第25章 他哼李妙妙在心里也哼。 眼见村长脸色越来越难堪,林友财连拖带拽地拉着林大郎出了萧家门。 临走之前李小柔暗中瞪了李妙妙一眼。 闹事的人走了,一些村民也跟着离开,剩下一些人追问李妙妙的炸肉丸怎么做的。 看他们好奇,李妙妙把盆子递给村长面前,微笑道:“村长爷爷,你尝尝。” 她脸色变的很快,村长心里大概有数了。 他看了眼萧衔随后拿了一颗肉丸咬了一口,他边吃边赞叹。 “这肉丸炸的不错,里面加了豆腐?” 李妙妙把盆交给萧衔,微微颔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不愧是村长爷爷,一吃便吃出来了。” 她边往前走边对其他人说道:“肉丸里加了豆腐和葱姜水,如果家里有荸荠,加点荸荠进去一起剁碎更好吃。” 众人见李妙妙捡起地上的柏树叶掀开棕树叶搭的简易棚子,在她掀开棕树叶的时候,一股带着柏树味的烟熏肉香飘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这股肉香,大家忍不住嗅了嗅。 “这是什么味?好香。” “我闻出了肉香味。” 村民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往里一瞧,他们虽然不吃猪下水但是见过,当看到里面挂着猪肝。 惊呼道:“李妙妙你怎么吃猪下水呀?那东西可腥了。” 把叶子盖住小火堆上,李妙妙才温声回道:“婶子,我把猪下水都处理干净了,上面还抹了调料,再加上烟熏等炊一阵,煮出来不腥。” 李三娘连连摇头:“你听婶子的劝,别折腾了,婶子家以前穷的揭不开锅吃过这玩意,臭的跟粪有的一拼。” 就连胖婶子也过来劝她。 “对呀李妙妙你别折腾了,你实在没的吃,我回家去地窖给你拿几块肉过来。” 胖婶的三儿子是猎户,经常上山打猎,家里的肉比菜多。 李妙妙回头看向胖婶,想起她之前那番话,眼睫微敛。 她小时候在农村待过几年,听爷爷说过村里的人都绝非大善大恶之人。 坏心眼有。 良心发现的时候也有。 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事多长个心眼就好。 在她沉默的方寸间,萧衔目光略过胖婶,敛眸思索片刻。 随后看见村长脸色也隐有担忧之色,上南家村这位大家长算不得公正,但对弱势一方向来心软,所以他在村民心里的评价尚可。 第20章 落败的大官 “村长,夫人手艺不错,我端给你尝尝。” 他的声音温和听不出情绪,即使他是被流放到这里,可想到他常年待在高位,村长就感觉头上悬着一把刀似的。 “萧贤侄不必客气,既然纷争已经解决,我便先回去了。” 萧衔目光淡漠的看着前面不管李妙妙如何解释,李三娘和胖婶滔滔不绝的劝阻。 “您若不尝尝,她二位怕要待到天亮。” 随他视线看去,村长这才明白他不是讨好和客气,完全是嫌人多太吵。 “我去叫她们走。” “不必,您去堂屋稍坐片刻。” 瞧他撑着拐杖往厨房走,村长想到上头的叮嘱哪坐的下呀。 “萧贤侄,你腿脚不方便,我自己来。” 等他走进去,萧衔已经舀好一碗肥肠白萝卜汤,厨房光线不好,走出来村长才发现闻着喷香的汤碗里居然装着大肠。 直到萧衔把碗放在堂屋的桌上,村长才发现他单手杵拐杖居然也没让汤洒出丁点来。 把筷子摆在碗边,萧衔回头向村长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村长,您请。” 村长看了看面带浅笑的男人,又看了看碗,即使再好吃一想到是大肠,他也没了胃口。 可偏偏萧衔把举止做的很足,看似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 实则笑里藏刀,他根本做不到选择。 想到这一把年纪了,还要遇到这种落败的大官,村长心中叹气,把双手往背后一拢,耷拉着脑袋走了过去。 萧衔坐在他对面,从容的看着村长吃。 村长是抱着绝望的心情吃进嘴里,他嚼了两口神色大变。 “竟一点味道都没有。” 她捊了两下呼吸又继续吃,随后端起汤喝了一大口,吃完整整一碗仍意犹未尽。 不可置信地对萧衔说道:“萧贤侄,这真是李妙妙做的,我从见过大肠煮的这般好吃。” 萧衔把村长的错愕之色看在眼里,不卑不亢地点下头。 村长摸着胡子,长长咦了一声:“我怎不知她有如此手艺。” 萧衔看向外面争论不下的三人,视线在那年轻女子身上停下了几秒,清冷的声音染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 “或许是夫人幼时,已逝的岳母告诉她的。” 被他这么一说,村长才想起来李妙妙她娘的母家是做酒楼生意的,她还在世的时候他去李老头家里吃饭,做的饭菜味道一绝。 “你说的有理。” 难怪萧衔这个当过大官的都劝他吃,想来他是吃过了。 村长意外的萧衔这个曾经的达官贵人居然会吃这种东西,要知道他们平民百姓都嫌弃之物,更别那些贵人了。 外面,李妙妙脑袋都要被她们吵晕了,不管她怎么解释,这两人就是不听。 第26章 其他人看到萧衔请村长吃饭,便陆陆续续都走了,院子里就剩她和胖婶李三娘。 她被二人一左一右拽着胳膊往后扯。 李三娘:“李妙妙你听婶子们的话,这些东西吃了你不会恶心死的。” 胖婶:“李妙妙啊,你怎么跟你爹一个牛脾气呀,你李婶说的对,这东西太恶心了喂狗都不吃,你就别犟了。” 要不是怕摔着他们,李妙妙早甩开她们的手了。 她长长呼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两位婶子你们别拽了,再扯下去我胳膊会脱臼啊。” 看到她人被扯成了大字型,两人发现她龇牙咧嘴嗷嗷喊痛,才急忙松开她。 李妙妙揉了揉胳膊,她怀疑胖婶在借机报复。 事实证明她没想错,在她抬头的瞬间胖婶咧嘴笑了。 “李妙妙啊,婶子们也是关心你。” 她笑的就不怀好意,李妙妙轻笑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乜看着她。 “你的好意我切身感受到了,这里也没热闹看了,你请回吧。” 明明白白地逐客令摆在面前,胖婶想继续看热闹都不成,她讪笑道:“李三娘,我们一起走呗。” 李三娘跟村长是隔壁邻居,她看村长在堂屋跟萧衔聊天。 她打算跟村长一同回去,便拒绝了胖婶。 “你先走,我等村长一起走,顺便还有点事要跟他说。” 一听到有事,胖婶子立马又来了兴趣,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啥事呀?” 李三娘嫁到上李家村十年,怎会不知胖婶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随便敷衍了一句。 “我儿子上学堂的事。” “你儿子要去学堂了?那你们岂不是要去县里住了?” 李妙妙瞧着胖婶那副好事的模样就觉得烦,她这么喜欢打听别人的事,干脆去当包打听得了。 家里那口子嘱咐过,凡事都别跟胖婶说太多,因为她不出半天就能传的全村都知道。 李三娘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你问这么多干嘛,又不是你儿子上学。” 李妙妙不想听她们斗嘴,想起锅中还炖着卤肠,随即大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胖婶被怼的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留在这里,她嘴巴小声唾骂了两句,便转身走出了萧家。 看到李妙妙走进厨房,李三娘怕她在厨房还团放了猪下水,她是真怕李妙妙吃了那玩意闹肚子。 若她真吃出了问题,萧衔这么穷哪有银子给她治病。 本来就苦命的孩子再被抛弃,她都不敢想李妙妙有多凄惨。 厨房里李妙妙把卤好的大肠等夹到盆子,李三娘在门外就闻到香味了,她开始还以为是熏肉的味道走进来才发现不是。 看到李妙妙在夹大肠,她眼前一黑,急的脑门冒汗。 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个姑娘怎么不听劝呀,你会吃坏肚子的。” 听到身后冷不丁的声音,李妙妙没想到她跟进来了,不慌不忙地切了块卤大肠喂到嘴里。 一边咀嚼一边笑着说道:“婶子,这大肠我都处理干净了真没味道,不信我舀一碗炖肥肠给你试试。” 李三娘穷的时候吃过一次,吐了三天三夜,苦胆都快吐出来了。 大肠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急忙摆手拒绝:“别别别,我不吃。” 听到厨房的声音,村长走出堂屋,慢步过来露着和蔼的笑容。 “我方才已经吃过了,软糯香还不腻,三娘你试试。” 第21章 做衣柜 李三娘不可思议的盯着村长,脸上写满了震惊。 “啥?村长你吃过了?” “嗯。” 村长双手背在身后,和蔼的对李妙妙说道:“李妙妙你能再舀一碗给我吗?我想带回去给家人吃,猪下水大部分都没人要,我想让孩子他娘吃过后,以后偶尔也能自己在家做。” 对于村长莫名的关心,李妙妙暂时还找不到原因,她压下心底的疑惑。 回道:“村长爷爷,当然可以。” 那一大锅她和萧衔本来就吃不完。 她准备去拿干净的碗,村长觉得太麻烦了,直言说道:“拿我刚才吃过的碗舀一碗就行。” 可那是他吃过的,“没关系吗?” 看她如此细心,村长杵了下拐杖,“少时父不嫌子,老时子不嫌父,没关系的。” 李妙妙抿唇想了一下,随后走去堂屋拿碗。 堂屋里只剩桌上摆着一个吃过碗,出来时她偏头往房间看了眼。 李妙妙一走,李三娘赶紧追问村长。 “姐夫你真吃了?肚子还好吧?你一把年纪吃坏肚子可不是件小事,你怎么想的,还要带回去给二姐吃?” 对于她苦口婆心的劝诫,村长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三娘呀,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若尝尝便知那是何等的美味。” 厨房四周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李三娘看他笑的这般开怀一点拉肚子的症状都没有,心里是有点想尝试的。 当年她吃过后,每每想起喉咙仿佛都有一股臭味。 她实在下不了嘴。 李妙妙把碗拿过来她有点强迫症,还是没忍住洗了碗。 村长和李三娘站在门口看她打水洗碗,神色间都带着心疼。 “这孩子也是苦命啊,姐夫你得多关照下她。” 第27章 村长若有所思地应道:“嗯。” 不用三娘提醒他也会那样做的,他为了断掉大孙女的念头没有阻止李妙妙嫁给萧衔,他的良心过意不去。 已经连续失眠几夜了。 多帮衬李妙妙一点,他的良心也能好过一些。 就是不知道萧衔这种流放的都城大官会不会有一天被流放到其他地方。 李妙妙把碗洗干净舀了满满一大碗肥肠萝卜汤。 “村长爷爷,家中没有饭盒,只能劳烦你端着碗回去了。” “不碍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李三娘直接从她手上接过了碗。 “姐夫你腿脚不利索,我来帮你端。” 李妙妙知道李三娘嫁的男人是村长最小的弟弟,他们一大家人关系都很好,从来都不怕闲言碎语。 “婶子,我再给你舀一碗吧。” 李三娘赶紧摇头拒绝:“你千万别,这东西我只能看不敢吃。” 看她怕成那样,村长也对李妙妙说道:“李妙妙啊,你的好意她心领了。” “对对对,你的好意我心领便足够了。” 送到他们门口,她微微喊道:“村长爷爷、婶子,慢走。” 目送他们消失在拐弯处,李妙妙鼓起腮颊大大吹了口气,把门一关,蹦蹦跳跳往厨房跑去。 一边哼着歌一边切着大肠。 “一部分后面吃,这一部分拿来做烟熏大肠。” 一下午她都在厨房忙碌,没看萧衔一眼。 晚上她蒸了米饭,刹出来的米汤她不想浪费,装在盆里准备拿来当汤喝,炒了个菜加再一碗肥肠汤。 一菜两汤便做好了。 等她端着饭菜放到桌上,天色已到傍晚,能看到的光线所剩不多。 她站在门口看见萧衔靠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腿,那双温润的眼眸不喜不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妙妙虽然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可他经常盯着那双腿看。 也能想到双腿残缺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萧衔早就发现她站在那里,半晌不见她出声,抬眸看了过去。 不知为何,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李妙妙心里一慌,赶紧把视线从他腿上移开。 清了清嗓子说道:“吃饭。” 二人吃饭谁也不说话,若是有人从外面经过不看到堂屋燃着桐油灯,定会觉得这间破屋没人住。 男人吃饭斯斯文文,举手投足间都有种优雅和矜贵。 李妙妙一边吃饭一边打量着他,心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萧衔腿没瘸前的身份。 他连吃饭都这般贵气,应该读过书吧? 她放下筷子思忖了一番随后问道:“萧衔,你读过书没?” 萧衔眼帘微掀,淡然的睨着对面之人,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结果李妙妙以为他不想搭理她,厚着脸皮又重复了一遍。 “你有没有读过私塾?” 她明晃晃地看了这么久,就是问他读过书没,他倒想看看她问这话是有何用意。 言简意赅道:“读过。” 听到读过,李妙妙秀眉一扬,她打着小算盘继续问:“字写的如何?” “难登大雅。” 李妙妙并不太相信他字写的差,不是说长得好看的人字也写的好看,他相貌俊雅字也该如此才对。 吃完饭李妙妙去洗碗,随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几日她去田里捞了河蚌回来,取壳烧脆碾压成粉,加上草木灰水和猪胰子熬的油做了几块肥皂,三月野菊花也开了,采了些许炒干碾磨成粉加在里面。 肥皂里带有淡淡的清香味,等晒干便能拿来洗衣裳。 其余日子也没闲着,又做了几个样式各异的多功能木盒,顺便用竹子做了些衣架。 这个时代衣裳都是搭在木施上,根本没有现代那样的衣架。 她挑了款样式好看的放到一旁,准备赶集的时候拿去王掌柜那里试试水,看看有没有人要。 剩下的衣架她拿进萧衔的房间。 萧衔坐在床上,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去,瞧见她手上的奇怪东西。 收起思绪,淡然问道:“你手上是何物?” 一整天没说话他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嘶哑,李妙妙向他比划了几下。 “衣架,挂衣裳用的。” 衣架? 萧衔不动声色的蹙了下眉,竹子竟能做到这般灵活。 李妙妙本打算把他的衣裳挂起来,拉开衣柜一看,田字格根本没有横梁。 把衣架放在床上,摸着下巴思索一番,对男人说道:“我想把衣柜搬出去改一下,需要把柜子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第22章 玉佩碎了 她这么说是为了得到萧衔的允许,毕竟是他的衣柜。 萧衔拿起床上的衣架在手中研究着,听到她说想改衣柜,他忽然来了兴致。 想看看她能把一个烂衣柜改成什么样,应了下来。 “放到床上。” 简洁四个字李妙妙便理解他话里的笑话,也不怪她进步神速。 任何人跟萧衔接触久了,都会脑子可能比手快。 毕竟他孤僻还阴晴不定。 衣柜里面没有几身衣裳,一眼能看到头的那种。 李妙妙把上面的箱子放到矮几上,踮脚去抱萧衔的衣裳,转身时一个东西从衣裳里滑落。 第28章 她弯腰捡起,发现是一枚中间碎开的玉佩。 她不识玉,只能感觉到质地温润且细腻,光泽也很饱满。 没听到碎裂声,还有半块去哪了? 就在她疑惑间,一道冷厉的目光投过来,李妙妙不用想也知道萧衔生气了。 腿疾没复发的他,她刚不过。 赶紧把衣裳放到床上,将半块残玉放到他手里。 讪讪一笑认怂道:“我找到另外半块给你粘回去,你别生气啊。” 萧衔看着手中半块汉白玉佩,食指抚着上面精美的纹路,面色阴冷至极。 李妙妙感觉整个房间骤然冷了几个度,偷偷瞟了眼床上的男人,看到他脸色沉如墨,想来那块玉佩对他很重要吧。 这样想着,她赶紧埋头到处找。 看她像只兔子在房间到处窜,萧衔眸色一凛,五指骤然收拢,那块玉被他大力捏在掌中,恨意愈发的浓。 直到一声吃痛响起。 李妙妙坐在地上手揉着额头,嘴里委屈的嘀咕道:“好疼。” 萧衔见她鼓起腮颊长长呼了口气,跟河豚似的,敛去了眸中的阴戾转而瞧向离她半寸的桌子。 笨,这都能碰到头。 李妙妙抬头发现他在看自己,抿了下唇打算继续找。 却听到男人清冷的声音缓缓说道:“不用找了,它本来只剩一半。” “本来就剩半块你不知道早说。” 李妙妙忍住了对他翻白眼的冲动,嘴巴有它自己的想法没憋住。 见她双手环抱噘着嘴生气。 萧衔感觉心情好了些许,他深深看了眼握紧的拳头,随后把玉佩扔到她怀里。 “虽然它只剩一半当了也还值点钱,就当赔给你的医药费。” 李妙妙拿起玉佩仔细瞧了瞧,上面雕刻着一只鸟,从断开的痕迹看另一半应该是翅膀那部分。 “你舍得?” 她可记得从地上捡起来时,他那冷若冰霜的眼神。 萧衔垂眸,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 “残缺之物留着也没用。” 他声音里带着嘲讽,李妙妙听得出来他是在拿残玉对比他那双腿。 玉碎一半价值大打折扣。 人失去腿若走不出来,整个人生都是灰色。 她看着半块玉佩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面有句台词现在记来也忍不住想笑。 噗呲一声浅笑在房间响起。 清脆又刺耳。 萧衔冷眼斜睨过去。 知道他又误会了,李妙妙把玉佩放进怀里,眨了眨眼,清澈的眸中染着几分笑意。 向他解释道:“我没有笑你,我是想起曾经看过一个话本子,里面有句你只是失去了一条腿,而她失去的是爱情,想起来觉得讽刺又可笑。” 李妙妙向来认为如果共情力不够,也没有与对方感同身受的劝慰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何况萧衔并不想要别人的同情。 留下那句话,她背着衣柜离开了房间。 没过一会外面就响起了敲打声,一下一下向敲进男人的骨髓中。 他拿起床上的衣架继续看,脑海不自觉冒出李妙妙方才那句话,他唇畔微微上扬,染着几分戏谑。 “她这个笑话讲的不耐。” 李妙妙把衣柜全部敲掉用推子把陈旧表面全部翻新,重组整个衣柜,去掉右边的木板往上调,在木板下面加了一根棍子。 忙了一下午才弄好。 萧衔看到她把柜子抗进来摆放在原位,当她打开柜子的时候里面跟从前大不同。 看着她走到床边拿起衣架把他叠好的衣裳展开挂在衣架上面,再一件件挂到衣柜里,整整齐齐看着也不乱。 比起之前那种叠起来,这样更好找要穿的衣裳。 而且她还做了一个抽屉,刚好能将箱子放进去,用来藏钱最好不过。 “你花样挺多。” 听到身后男人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赞赏,李妙妙下巴微扬有几分小傲娇。 “那是自然。” 毕竟是她的看家本领,连这碗饭都吃不好,她怎么守家业。 李妙妙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他的腿,斟酌一番缓缓说道:“萧衔,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天天待在房间里,就是再开朗的人性格也会慢慢变得阴郁。 萧衔捕捉到她的眼神,他一反常态没有生气,只是漠然的陈述事实。 “我的身体即使有拐杖支撑,也走不到一里路。” 听着他自暴自弃的话,李妙妙咬着内唇,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从这天起,她一有时间上山砍树,回来一忙就是一天。 又到了赶集日,她早早收拾好要去卖的东西装在背篓里,依旧煮了早饭放在桌上。 走到萧衔的房门口,小声朝里说道:“我去赶集了,桌上有粥记得吃。” 天色蒙蒙亮,她背着背篓出了门。 听到关门声,萧衔下床穿鞋,撑着拐杖慢慢走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往那条草丛挂满露珠的小路看去。 他整个人笼罩在灰蒙的晨雾里,温润的桃花眼染着看不透的情愫。 忽然不想杀你了。 李妙妙若知他有过想杀她的想法,怕今天就要背着背篓跑了。 村口。 许多村民已经整装待发走了,李妙妙跟着往前走,一回生二回熟,进县这条路她也没了担忧。 第29章 “李妙妙。” 她正埋头往前走,忽然从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回去看去发现是李三娘,她露出礼貌的微笑,向来人微微颔首。 “婶子早啊。” 李三娘男人在城里做事,她平时在家也就做点灵活,别人进城都是大包小包,她进城只挎个小包袱。 看李妙妙背着满满一背篓的东西,她哎哟一声。 心疼道:“你这个小身板背这么多东西,哪受得住呀,放下来我帮你拿一些。” 李妙妙斜睨了眼背篓,嘴畔的笑意不减。 “谢谢婶子,我背的动。” 话刚出完,一个弯酸的老妇声音从她左手边传来。 “能把我儿脸打肿,一背篓的东西能难得住她。” 第23章 结识 尖酸刻薄的声音不用转头看,就知道是白莲。 李妙妙见她挑着扁担,两个箩筐里装满了菜。 她并没因她的话气恼,反而对着李三娘笑道:“三婶子,我方才好像看见某人的大儿带着新媳妇坐着驴车走了,这可太孝顺了。” 李三娘跟林大郎一家有点小仇,她紧着李妙妙的话往下说。 “这不是么,我只见过让老母坐车自己走路的人,可从没见过儿子坐驴车让老娘挑东西赶路的。” 白莲看他们一唱一和,村中其他人经过时也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她脸上有些挂不住。 剜了李妙妙二人一眼,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气昂昂挑着东西走了。 李三娘朝她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瞧她那弯酸的样。” 听这语气跟有仇似的,李妙妙示意往前赶路。 途中她抓住机会试探道:“三婶子,听你那会的语气,你跟白莲好像不太对付?” 李三娘从小包袱里拿出走之前蒸的馒头递给她。 “来吃点馒头,我们边走边聊。” 其实出门前李妙妙吃过东西了,她转眼一想,邻里之间互相赠予小恩小惠能拉近人情世故,便接了过来。 “多谢三婶子。” 李三娘不在意地摆了手,“客气啥,都是一个村的。” 李妙妙掰了一小块馒头喂到嘴里,第一口就尝出来这馒头不仅软糯,而且里面还加了糖。 吃着软糯香甜。 李三娘吃了一口馒头,悠悠叹了口气。 “哎。” 看她脸上带着几分忧愁,李妙妙温声问道:“三婶子,你为何唉声叹气?” “李妙妙,你有所不知道。” 李三娘这才讲缓缓与林家的恩怨。 原来当年媒婆上门说亲白莲因为一些关系也跟着去了,她一进李家就夸李家姑娘个个长得水灵,结果因为李三娘端菜上桌的时候,把装肉的那碗菜没放到她面前。 就因为这小小一件事被白莲记恨在心,回来后跑去村长家说李三娘如何不好。 此亲事便耽搁了下来。 若不是偶然一次村长弟弟与李三娘遇到,两人解开了误会,这门亲事怕就错过了。 “你说她安的什么心,当时那碗肉我已经尽量往她和媒婆面前推了,我爹娘还坐在主位上,我总不能把肉碗直接放到她们眼皮底下吧。” 十年前李妙妙才八岁,不知道这件事很正常。 一想到这件事,李三娘至今耿耿于怀,“我成亲那日她还来阳奉阴违,二嫂告诫我不要与她走的太近。” “我当时不懂二嫂为何这样说,在我的追问下二嫂才告诉我实情。” 她口中的二嫂就是村长媳妇,李妙妙见过此人,是一个温柔的妇人。 见她吃着馒头乖巧的模样,李三娘又叹了口气。 “李妙妙,婶子跟你说句交心窝子的话,你以后离林家人远点,他们若不要脸的还来找麻烦,你就拿扫帚打他们,狠狠地打,他们呀都是欺软怕硬的人。” 李三娘成亲十年膝下无子,又比李妙妙年长八岁,如果不是辈分摆在那里,她真想认李妙妙当干妹妹。 别的不说至少在村里能护着她一点。 至于她为何这般好心,只因李妙妙跟过去的她处境太像了。 听着她真情实意的话,李妙妙咽下馒头,对她露出一抹清甜的微笑。 “三婶子,我记下你的话了。” 李三娘看她喜笑颜开的模样,另只空出来的手帮她把背篓往上托了托。 “咱们也抓紧赶路。” 一到赶集的日子五河县就很热闹,她和李三娘进城后分开忙各自的事情,二人约定先办完事的人在城门口等对方。 李妙妙先去了鲁班铺,王掌柜早早就在门口等她,见她背着背篓赶快上去迎接。 “李妙妙你终于来了。” 看见王掌柜脸上堆满了笑,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在看到她的时候才安定下来。 李妙妙往铺里瞧去,还跟上次一样挤满了人。 旋即对掌柜微笑道:“抱歉来晚了。” “不晚不晚,你来的刚好,刘少爷和何小姐她们也刚到。” “王掌柜,他们是?” 王掌柜帮她把背篓卸下来,招呼伙计过来把背篓端进去,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人边往店里走,边听他说:“他们一个是刘家的二少爷,一个是何府的大小姐,何家大小姐就是上次买多功能盒的何少爷她妹妹。” 第30章 这话听着有些绕。 李妙妙敛眸思忖了片刻,便听他接着往下说。 “自从何少爷上次买了多功能盒以后,他逢人就讲他有样独一无二的东西,被他这一宣扬跟他交好的刘少爷也想要,他们来我这里打听到你每月赶集日会来,但早早来铺里等你。” 听掌柜的这么一说,李妙妙嘴角泛起笑意:“那我真得找个机会谢谢何少爷帮忙宣传。” 言语之间他们走进了店铺,一进去就听到一男一女互不相让的争论声。 “何月你撒手,我要把这个带给我妹妹。” “刘有行你要不要脸,明明是我先拿到手的。” 一堆人挤在那里看热闹,李妙妙也看不清他们的相貌,只能从声音里分辨出一二。 王掌柜见那二位又吵起来了,小声对李妙妙说道:“刘少爷跟何小姐从小就不对付,习惯就好。” 听到他的提醒,李妙妙微微点了下头,随后跟着他越过人群走过去。 一个丫鬟看到王掌柜带着一位女子走来,急忙对何月说:“小姐,掌柜的来了。” 两人听到丫鬟的话,互相瞪了对方一眼,把多功能木盒交给伙计。 刘有行依依不舍地松了手,把目光转向王掌柜身边的人,清了清嗓子问道:“王掌柜,这位便是你说的李妙妙姑娘?” 王掌柜咧嘴一笑,随后向他们介绍。 “刘少爷猜的没错,这位便是制作多功能木盒的李姑娘。” 在他们的打量眼神下,李妙妙向他们微微颔首。 刘有行摸着下巴走过来,上下瞧了瞧李妙妙,清朗的少年音中带着几分轻佻。 “看年纪你比我大不了多少,竟然有这般厉害的手艺...”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何月便走过来一胳膊肘往他手臂撞去,把人撞到了旁边。 一张明媚的小脸凑到李妙妙面前,眨巴着圆漉漉的眼睛使劲瞅了瞅她。 “没想到我哥口中的厉害姑娘长这般模样。” 她话说的委婉,但旁人都听出来。 她在说李妙妙丑... 第24章 衣架滞销 李妙妙似笑非笑地看着何月,心想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呀。 接着何月来了一句:“你还没我家小梅漂亮。” 得,她是真缺心眼。 刘有行看见李妙妙笑意不达眼底,他瞬间产生了一种这女子不简单的奇怪心理。 他转头曲指敲了下何月的脑袋,像兄长般教训她。 “何月你会不会说话。” 何月捂着头嘟起嘴,委屈向刘有行吼去:“你打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她是长的不怎么样嘛。” 听到此话,王掌柜无语至极。 他还想一直跟李妙妙合作做生意呢,何月此番话纯属添堵,他真想把何家这小祖宗赶紧送走。 略带歉意对李妙妙说道:“李姑娘你别往心里去,何小姐人很好的,她只是口直心快。” 李妙妙笑意不减,她对何月的话丝毫不在意。 攻击人的相貌最容易打击人的自信心,说句不要脸的话,她最不缺的就是自信,而且她也早过了被人攻击相貌而自卑的年龄。 赚钱嘛,被甲方说两句,不磕碜。 “王掌柜你多虑了,何小姐是高门出身,她生的貌如天仙连家中奴仆也是个个清秀,自然没见过我这种粗鄙之人,实属正常。” 若她嘴角的浅笑压下去,这话听的倒是真情实意。 可她噙着几分笑,别人看不出来刘有行却看的很明白,她话里藏着几分反讽。 讽刺何月没教养,偏偏后者脑袋缺一根筋,没听出来。 看她夸自己,何月乐呵呵地笑了:“就是,本姑娘什么人没看过,只是第一次见你这么丑的而已。” 李妙妙觑眸眉眼弯弯,笑意更甚。 “何小姐...说的对。” 清脆的嗓音拉长了后面三个字,乍一听好像赞同至极。 眼见何月又要接话,王掌柜生怕她把跟李妙妙的合作搞砸了,立马用生意场上那一套去应付何月。 “何小姐咱们去看看货。” 被王掌柜一打断,何月瞬间忘记方才要跟李妙妙说什么来着。 她想了想记不起来,干脆就跟王掌柜去看货。 李妙妙敛去笑意,发现刘有行在打量自己,她扯出一抹标准的微笑,话语彬彬有礼。 “刘公子,你方才不也是在看那盒子吗?一起去去看。” 说着礼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姑娘,同请。” 刘有行相貌清爽,跟他的声音有几分相似,不同处在于言语间经常带着轻佻。 而何月不同于典型的大家闺秀,活泼过于缺根筋,有何家给她兜底倒也不怕得罪人。 这半个月忙里忙外,李妙妙这次只做了两个木盒。 一款以梅花为基础做的,另一款是以竹子。 刘有行挑中了竹子那款,同时也想买下那款梅花木盒送给自家妹妹。 “李姑娘,这两款多少钱你说个价,我都买了。” 李妙妙把木盒从背篓里取出来放在柜台上面,不急不缓地说道:“二位,是王掌柜给了我机会,我才能把木器拿到这里来卖,你们与王掌柜商议即可。” 王掌柜说了一个价格,两人立马争了起来。 第31章 趁着这个时候,王掌柜带着李妙妙到后堂说话,他按上次说的那样,一个木盒一两银子。 “李姑娘这是二两银子,你收好。” 李妙妙接过钱袋摸到里面有两锭银元宝,向他微微颔首。 “多谢王掌柜。” “李姑娘客气了,彼此合作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你愿意信任我,我自然也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生意场上的客套话听听就好。 “王掌柜说的有理,我今天新带来了一样物品,王掌柜看看可有市价。” “你拿出来我看看。” 李妙妙去前面拿背篓,看见刘有行和何月还在吵,她估计两人不吵半个时辰不会结束。 她提着背篓去到后院,把衣架拿出来递给他。 “王掌柜,你过目。” 接过那带钩子的奇怪玩意,王掌柜研究了一番,实在不知道它的用途。 连连摇头,最后把衣架递回给她。 “李姑娘你这新鲜物件,王某着实看不出来用途。” 李妙妙接过后往院里树干上一挂,面色平和的跟他解释:“这是衣架,可以将衣柜里的衣裳挂在上面,再件件挂在衣柜里面,既不占用空间也不用每次取出要穿的衣裳时,还要熨烫一番。” “而且它还可以挂洗好的衣裳,以前洗完一件衣裳都晾在绳子上,有时洗的衣裳多了到处都挂的是绳子,衣裳也搭的四处都是。” “甚至还会面临绳子不够搭衣裳的情况,衣架能很好解决这个问题。” 王掌柜再次把衣架从她手中拿了过来。 这东西虽然看着别致,可材质简单,用途也是那些少爷小姐瞧不上的,毕竟他们院子大,更从来不会亲自洗衣裳。 见他一直蹙眉没有说话,李妙妙心里大概有数了。 一盏茶的工夫后,王掌柜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辗转说道:“李姑娘你这衣架固然是好,但寻常人家多看一看也能学会做法。” “而且那些公子小姐们都喜欢一些新奇的物件,衣架对他们来说没有吸引力。” “最重要的是他们从小锦衣玉食,换下来的衣裳有人洗,根本不需要他们操心,这东西怕是...” 话说余此李妙妙也懂了,王掌柜说的有一定道理。 她接过衣架放回背篓里,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王掌柜你说的不无道理,是我这次没考虑得当。” 看她面色平静始终带着几分笑意,王掌柜觉得这姑娘心态不是一般地好。 “李姑娘你不妨回去想想,看看有什么稀奇物件即能卖的出去,也能得到那些公子小姐们垂怜。” “你说的对,我回去再想想。” “王掌柜告辞。” 李妙妙背起背篓,向王掌柜拱手行礼后,从院子的后门离开。 这时一个隐于门后的人也走向了前面。 何月看到刘有行从帘子后面回来,大咧咧地嘲笑道:“你哪是去出恭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粪坑了。” 对于女子的嘲讽,刘有行早就习惯了,他无所谓的笑了笑,声音甚是轻佻。 “你这般口无遮拦,将来谁敢娶你可要倒大霉了。” 第25章 萧衔背景 何月心中有喜欢的人,听到刘有行调侃的话,她急的跺了跺脚,指着刘有行骂。 “谁若将来嫁给你刘有行,才是倒大霉。” 娇嗔的样子俨然一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姿态。 王掌柜走回来便看到他们嚣张跋扈的指责对方,赶紧上去当和事佬劝阻他们。 “二位,咱有话好好说,别为了两个木盒伤了情谊。” 李妙妙离开鲁班铺以后她去了一趟布庄,买了针线又扯了一匹最便宜的麻布。 她本打算直奔书肆,路过药铺时脑海里突然冒出那晚萧衔腿疼的画面,她从怀里拿出他给的那半块玉佩。 咬着内唇思索了一下,走了进去。 这时林大郎正带着李小柔去酒楼见郭策,两人看到李妙妙进药铺,不约而同想到了萧衔。 林大郎凉薄的嘲嗤道:“她再买药,瘸子终究是瘸子。” 听出他话里有话,李小柔温柔地问道:“林郎,你是说萧衔的腿治不好?” 郭策跟林大郎讲过萧衔的来历,虽没细提,但他从中了解到萧衔以前是都城的大官,因得罪了人双腿被废后贬到了此地。 “何止治不好,他的腿还会慢慢腐烂。” 李小柔捂住轻呼了一声,眼里染着怯怕,犹比那刚开的花还要娇弱几分。 林大郎最爱她这一副羸弱的模样,在床上最为动人。 他一把将人揽入怀里,用着自以为很有力量的声音安慰她。 “小柔别怕,那都是李妙妙该受的,当初是她自己选择了萧衔,这怪不得别人。” 一句话将他们二人摘得干干净净。 李小柔一想到李妙妙和萧衔躺在同一张床上,半夜醒来发现旁边有一双生疮发脓的腿,李妙妙吓到大惊失色的蠢样,她心里格外舒坦。 “相公,要是姐姐以后后悔想与你重归于好...” 话还没说完,林大郎立马打断她,得意的神色好似已经升官发财。 “小柔别多心,她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看她一眼。” 听到这句话李小柔开心的笑了。 接下来她就笑不出来了。 第32章 两人进到雅间,郭策开始还对他们彬彬有礼,在听到林大郎手上并无萧衔一举一动的消息。 他衣袖一拂直接把桌上的茶杯掀翻在地。 茶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随着他展开折扇,那张温和的脸上再无半点谦逊,有的只剩目中无人和鄙夷。 李小柔吓的一抖,身子半躲在林大郎身后。 林大郎也被郭策突然变脸地吓到了,从他结交郭策以来从未见过他动怒,看到他脸上充满了对自己的不屑,他心里陡然一惊。 一向凉薄的语气也带着几分颤意。 “郭兄,你这是何意?” 郭策摇着扇子又恢复那温和的模样,但声音和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鄙夷的看着林大郎,不屑地说道:“林兄,你一句他整日待在房中便打发了我,你莫不是以为我那二百两银子很好赚?” “还是你以为我老子那个知县是白当的?” 见他把县太爷搬了出来,林大郎脸色一变,险些坐不住。 出来前他在爹面前夸下过海口,若被带去衙门关个三五天,一旦被村里的人知晓,定要在背后笑话他。 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站起来恭维地向郭策鞠躬作揖,哪还有刚才那副神气的模样。 “郭兄,我万万没有讹你之意,但萧衔跟个闺中小姐一样,每日都待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话没说完,郭策幽然咧嘴笑着打断他。 “林兄,即使他萧衔瘫痪躺在床上不能自理,我也要知道他如何出恭,你可明白?” 林大郎脸上闪过难堪之色。 这是要他把萧衔大到如厕,小到每日吃了什么东西都要汇报给他呀。 郭策看到他脸色变了,拿着扇子摇了两下,十拿九稳地对他说:“林兄若做不了这活,那我另找他人。” 一听要另择他人,李小柔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李妙妙得意的笑。 若那二百两归了李妙妙,她和萧衔的生活好了起来... 不行。 她不让李妙妙有翻身的机会。 见林大郎陷入了沉思,她推了下他的胳膊,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林大郎回过神来立马明白她的意思,随即掩去面上的尴尬,再次向郭策作揖。 “郭兄,这次是我没处理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能让你满意。” 郭策高深莫测地阴笑了两声,喝了口茶,鄙夷的瞧着他们。 “那便再给你一个机会。” 倒不是他找不到人才给林大郎机会,完全是因为林大郎此人会来事,能入得了他眼。 林大郎二人离开酒楼,面色沉重的走在街上。 李妙妙也刚好从医馆出来,她站在医馆外面的台阶上,重重沉了口气。 “也太贵了。” 她摸着手上钱袋,抿着唇又叹了口气,这要何时才能凑够银子给萧衔治腿呀。 正犹豫着先去书肆还是先去铁匠铺,一抬头发现林大郎和李小柔也在街上,她忍住了对他们翻白眼的冲动。 转身往铁匠铺走去。 在她从医馆出来的时候李小柔就看到了她,她拍了拍林大郎的手臂,示意他往前面看。 林大郎一眼便看到了李妙妙,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凉薄和嫌弃。 “到哪都能遇到她。” 李小柔瞧李妙妙离开,她抬头盯着医馆上方益安堂三字,片刻后心里有了想法。 “林郎,郭策既然能给你二百两银子当作监视的报酬,为何他不直接去找李妙妙办这事?” 林大郎看着李妙妙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个瞧不起人的笑。 “呵,就她?” “郭策不知道萧衔成亲了。” “不知道?” “嗯”,林大郎点了下头,才对她说:“上次赶集的时候我也看到了李妙妙,当时郭策问我她是谁,我便肯定他没有派人去我们村里查。” “一开始我也跟你一样疑惑,我思索后想明白了。” 李小柔听的不是太很懂:“想明白什么?” “萧衔以前是在都城当过大官,但他现在被贬到这里就是个阶下囚,在郭策他们眼里,这种小事用不着他们去查。” 第26章 养鸡是为给他补身子? “再说他爹是个芝麻小官都能拿出二百两银子,定然是萧衔对他上头的人来说还有用。” “你想想,都城繁花似锦离我们这里相隔千里,我都能拿二百两,上头得给郭策他们家多少?” “更别说郭策他们的上级。” 在他说的时候李小柔心里就在计算,忽然她眼睛一定,用手掩嘴震惊的盯着林大郎。 林大郎双眼定在医馆,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皆为棋子,那他为何不能让李妙妙成为他的下家,郭策能坐享其成,那他也能。 “娘子,我们进去问问大夫,李妙妙方才买了何药。” 李小柔温柔一笑,笑里藏着几分阴险。 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想法不谋而合。 李妙妙去了铁匠铺,她把定金和图纸一起交给铁匠,“师傅,请你按照图纸打造一把锯刃。” 上次铁匠看过图纸以后,他觉得新奇回家也琢磨做法,接过东西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没问题,你五天后来拿。” 第33章 “多谢,那我五日后再来取。” 她前脚刚走,后脚一位身着月牙白衣裳的公子带着小厮走来。 铁匠认出此人,抹掉额头上的汗,恭维的笑道:“刘公子,你怎屈尊到咱这脏铺子来了,你需要买什么让下人告知我一声,我亲自送到你府上。” 刘有行侧首看向李妙妙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清朗的声音染着一抹轻佻的笑。 “那女子方才跟你说了什么?” 铁匠随他的目光往那边瞧去,人已经走出街尾连影子都看不到。 “你说那女子呀,她是来让我打造一把工具。” 说着他把图纸拿出来递给刘有行。 看着纸上画着一个长长的齿状物,纵使刘有行见过许多奇怪的玩意,他也没见过这样的。 放下疑惑,他把图纸还给铁匠,问道:“她可有说何时来取?” “五日后。” 得到李妙妙进城的时间,刘有行向小厮递了一个眼色。 小厮把几个铜板放到桌上,对铁匠说道:“若那女子进城来取之物,劳烦你来府上通知我们一声。” 直到刘有行二人走了,铁匠挠了挠头皮,还是想不明白。 “这堂堂刘家二少爷,打听一个已成亲的妇人作甚?” 李妙妙进到书肆,她在铺里转了一圈,看到架子上那一本本字迹工整的书,回头向掌柜询问。 “掌柜的,我想请问下抄一本书来卖能卖多少银子?” 书肆的掌柜是个而立之年的男子,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书生气息,他并未因李妙妙身着粗布麻衣而瞧不上她。 他像对待一位普通客人般对她介绍:“这要看抄的什么书和字迹来判定价格,姑娘家中可是有会写字之人?” 李妙妙也不知道萧衔会不会写字,毕竟家中没有笔墨纸砚,连个书桌都没有。 他就是会写,也没工具给他用。 她想了想,对掌柜说道:“我能否买一套便宜的笔墨,我等他写了以后来拿给掌柜你过目,到时你根据他写的字推荐给我一套能抄的书。” “自然可以。” 掌柜做诚信生意,确实是拿了最便宜的一类给她。 李妙妙看着面前那又薄又糙还柔的纸,眼角一抽,感觉掉滴汗在上面都能蔫掉。 “掌柜的,麻烦帮我换个中等的纸。” 结果一张中等的糙纸也要五十文,李妙妙付钱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一套便宜的笔墨纸砚居然花了大三百文。 怕回去的时候弄脏纸,她从背篓里抽了一层干草,再把笔墨纸砚盖在上面,用下上两层干草垫着。 出来后她买了两串糖葫芦和一盒糕点才往城门口走去。 她人到城门口,李三娘还没出来。 她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也没见到人,倒是看见林大郎在城门外叫了个马车带着李小柔和白莲扬长而去。 李小柔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往后不怀好意地瞧了一眼。 她那会和林大郎进去问了郎中,打听到李妙妙是给萧衔问药价,她男人的腿疾严重。 普通的药材根本治不了,没个几百两去买名贵的药材,只有等死。 李妙妙瞧见她怪异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向她翻了白眼。 气的李小柔攥了手中的帕子。 李妙妙,我等着你来求我。 许久李三娘才姗姗来迟,她面带歉意嗓子听着有点哑。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你等很久了吧?” 注意到她脸上还染着未降下去的潮红,衣领也有些乱,李妙妙假装没看出来。 朝她温和笑道:“我也刚过来,走罢。” 回去的路上她把买的绿豆糕拿出来跟李三娘分享,李三娘想到李妙妙可能是想还早上给馒头的人情,便接了过来。 回到村里二人分别,李妙妙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从烟囱里冒出了炊烟。 她秀眉一扬,清脆的声音轻快呢喃道:“他居然在煮饭。” 四下无人,她双手抓住背篓上的绳子,一蹦一跳就跟小时候放学回家那般。 推门的同时还有她响亮的声音。 “我回来了。” 萧衔听到外面欢快的声音,温润的眸往厨房门口扫去,随即支着拐杖从灶台后面站起来。 等李妙妙放下背篓进到厨房,便看到他在单手切面。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李妙妙努了下嘴。 她感觉萧衔就算断了双手双脚落魄至极,也很难从他身上看到狼狈。 仿佛他生来便与狼狈这种字眼无关。 她先是走到灶台看到锅中的水还没煮开,随后走到男子身边。 看到面条被他切得粗细均匀,旁边还摆着两个放好调料的碗,每个碗里各放了一个煎蛋。 她双眼微睁,惊讶地问道:“鸡下蛋了?” 萧衔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糕点香味,淡然应了声:“嗯。” 李妙妙立马抓了一把米跑到院中,洒进鸡舍里,看着两只母鸡咯吱咯吱地啄着米。 她眉眼间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吃吧吃吧,这是你们今天下蛋的奖励,以后你们也要多多下蛋,这样才能给他补身体。” 萧衔五官灵敏,他就算在厨房也能听到院中自言自语的声音。 在听到后面几个字时,他手中的菜刀蓦然顿住。 第34章 眸中闪过一抹深邃。 她养鸡是为给他补身子? 第27章 萧衔:我好看吗? 萧衔会煮的食物不多,一碗清水面已经是他最拿手那一道。 李妙妙也不挑食,等他把面挑进碗里,再添上一勺汤,她端起两个碗就往堂屋走。 萧衔拿着筷子跟在她身后,看到阶槛上背篓里放着一个衣架。 他看向跨进堂屋的女子。 辛苦做的东西没卖出去,她竟一点都不难过。 李妙妙接过他手上的筷子便大口大口吃起面来,看她狼吞虎咽地模样,萧衔敛了眸。 她没在五河县吃饭? 把一大碗面吃完,李妙妙连汤都没剩下,她擦干净嘴盯着空荡荡的碗,鼓起腮颊眨了眨眼。 笑道:“真好吃。” 一抬头发现萧衔虽然动作斯文,碗中的面也快见底,她想到背篓里的东西还没拿出来。 走到外面把笔墨纸砚和糖葫芦还有绿豆糕和布一起拿进来。 “这些是给你买的。” 她把笔墨纸砚还有一串糖葫芦加上绿豆糕推到他面前,随后单脚踩板凳上,拿起自己那串糖葫芦准备开吃。 一个清冷从容的声音响起:“晚饭后不宜吃甜食。” 李妙妙手一顿,见他视线停留在笔墨上,话却是对自己讲的。 她瘪了下嘴依依不舍地将糖葫芦放了回去。 萧衔拿起那只品质不佳的笔,指腹习惯性地点着笔杆。 他这个动作李妙妙看见过好几次,她发现这人一想事情的时候食指就喜欢如此。 怕他认为她想在利用他赚钱,李妙妙小小撒了一个谎。 “这套笔墨纸砚是用你那块玉佩换来的,你这几天若是没事就出来写写字啥的,就当打发时间。” 萧衔指尖微顿。 唇畔勾起浅浅的弧度,隐着一分嘲讽。 不知是在嘲讽他自己落的这步田地,还是在嘲讽掌柜不识货。 李妙妙看不懂,她收拾好碗筷就去了厨房,等洗完碗出来,萧衔人已经不在堂屋,桌上只剩下一根糖葫芦和一块布。 她往他房间瞥了一眼,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到。 本想把剩下的银子放到小箱子,又不怕他说出一些什么占他便宜之类的话,想想还是明天再放好了。 忙了一天她累了,烧水洗了一个热水澡往床上一躺便陷入了沉睡。 半夜,房间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声音跟磨牙似的,吵的人睡不好觉。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随着声音看过去。 房间只有一扇小窗,月光不偏不倚洒在小矮桌上,此时那上面正蹲着一只硕大的老鼠在啃她那串糖葫芦。 李妙妙浑身一颤。 老鼠也听到人声,朝她看了过来,她身上瞬间泛了一层鸡皮疙瘩。 下一刻,一声尖叫响彻黑夜。 “啊!” 萧衔听到隔壁的尖叫声,那双盯着蚊帐的眼眸里波澜不惊,好似早料到了一般。 片刻后,台槛上响起哒哒的脚步声,随着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一个细如蚊子的声音悄然响起。 “萧衔,你睡了吗?” 萧衔眼帘微拢,从缝隙凝视着外面鬼鬼祟祟地女子,原不想搭理她,斜到桌上的东西。 漠然回道:“睡着也被你吵醒了。” 知道他在指刚才那声尖叫,李妙妙尴尬的轻挠了下鼻尖,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也不想的,都怪那死老鼠饶我清梦。” 说着她就推开门走了过来,小眼神还特意往小木桌上瞧了瞧。 那死老鼠怎么不来啃他的东西? 萧衔注意到她的视线,淡淡收回眼神不再说话。 李妙妙抱着枕头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看到那张清隽的脸几乎全掩在黑暗中,神色淡然似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想到前段时间两人床笫间发生的误会,她咬了咬内唇轻声询问。 “今晚能在你这借宿一晚吗?” 萧衔不动声色地瞥了她手上的枕头,转身侧躺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看他冷漠的背影,李妙妙抱着枕头五指微微收紧,眼珠在房间左看右看。 要不是怕老鼠,她也不想来。 就在她以为没戏准备另想办法的时候,男子清冷淡然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 “下次开口前,先把手上的东西丢掉。” 随着他的声音李妙妙低头瞅着怀里的枕头,秀眉微扬。 他是在说她先斩后奏?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爬床的速度又快又准,一个翻身就睡到了里面。 在她睡到里面那刻,萧衔翻身背对着她。 李妙妙瞧着他并不算强壮的背部,鼓起腮颊瘪了口气。 傲娇鬼。 被窝里不算暖和,她把被子往上拎了拎,鼻间萦绕着一股清冽的气息。 这种味道她在萧衔身上闻到过。 伴随着令人安心的气息,没一会她就陷入了沉睡。 翌日。 吃过早饭后,李妙妙去灶台底下掏了一块碳化的木块,再把多买来纸裁成小张。 她坐在堂屋里一只手撑着下巴思考,想想停停然后在纸上画来画去。 而桌对面的萧衔,正持着劣质毛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第35章 两人做着自己的事情,画面意外显得和谐。 画了一会李妙妙就开始摸鱼,她伸长脑袋往对面瞅去,男子节骨分明修长的指握着毛笔好看跟画一样。 视线往下,白纸上已经写了一半的字。 坐着看不太清,她见萧衔的注意力都在纸上,眨了眨眼,推开板凳朝对面走了过去。 她悄悄走到萧衔背后,俯身往下看。 在她起身的一瞬间萧衔就料到她想做什么,他一笔落下,余光往后扫去。 见她只是站着没动,便任由她去。 李妙妙这才瞧见纸上写的古书《大学》里面的内容,比起内容更让她感兴趣是他写的字。 他的字跟他温润的相貌完全不同,字迹横逸又凌厉。 看了一会她的注意力就转到男子的侧脸,剑眉入鬓,一张脸就像被精雕细琢般,精致的让她也忍不住嫉妒。 她的视线停留在他下颚线。 从侧面看,其实萧衔的脸并不像他眼神那般温润,反而增添了几分凌厉,如果说字如其人,那他的字或许更像他的真实性格。 最后一笔落下,身后的人还没走,他把放到砚台上,淡然问道:“我好看吗?” 李妙妙看的有点入神,清冷的声音好听至极,她下意识的回了句。 “好看。” “....” 第28章 自己送上门来的 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恰好和转过头来的男子视线撞到一起。 见他似笑非笑地凝望着自己,李妙妙嘴角扯出一抹讪笑。 “打扰了。” 说完立马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埋头画画。 见她眉飞色舞地在纸上快速画出一个样式好看的衣柜,萧衔把写满字的纸放到一旁,随后拿起毛笔在下一张纸上继续写。 看着纸上的衣柜,李妙妙沉了口气,双臂往桌上一搭,把脸枕在手臂上望着屋外发呆。 物价这么高,她什么时候才能赚到钱修缮房屋顺便给萧衔治腿呀。 她还想当咸鱼呢。 照这个进度猴年马月去了。 瞧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萧衔眼帘微掀,浅声问道:“不舒服?” 听到他难得的关心,李妙妙把脸一转,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正对着他微微摇头。 “没有,我昨日去赶集衣架没有卖出去,我想做衣柜配套卖,但跟我合作的鲁班铺掌柜说让多做想公子小姐们喜欢的东西。” “可是五河县就那么点大,能有几户富裕人家呀,等他们的新鲜感一过去,终究得把买货的人群对向普通老百姓。” 听完她说的话,萧衔手上动作未停,轻声淡语道: “你是担心寻常百姓接受不了你做的样式,价钱也提不上去。” 被他猜中心事,李妙妙反而舒了一口气,终于有人能理解她的想法。 “嗯,因为这样挣钱太慢了。” “自古熊掌和鱼不可兼得,若只懂砍伐不种苗,森林也会成为荒漠。” 清清浅浅的话像一个器皿将她内心那片不安的湖装了进去,逼仄的空间寂静又透明。 他这句话再直白点,其实就是赚快钱还是要口碑。 这是李妙妙心里最犹豫的一个点,不过她现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拿起那张画好的衣柜图纸,向对面伸了过去。 “用你的眼光帮忙看看,觉得如何?” 萧衔看着眼下方的图纸,视线落在那只粗糙的手上。 见他没接,李妙妙又把纸挥了两下。 他这才从容不迫地接了过来。 当他看到图纸第一眼,只觉得秀气。 看了一会,他缓缓说道:“女子或是喜欢秀雅之人会喜欢。” 李妙妙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他说的没错,她以前经营家中的老店时,找她定制家具的也多为女性,这跟她个人的设计风格有关。 “你可以把目标人群的定为她们。” 话是这么说,李妙妙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可是一般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像衣柜这种家具虽然不贵,可他们终归睡一个房间,若样式得不到男主人的满意,不会来打我吧?” 她这话说的很委婉了,实际上就算在民风相对彪悍的西北。 大多数都是男子管钱,能让女子做主的太少了。 萧衔把图纸放到一旁,清浅的目光淡然地睨着她有些纠结的小脸。 清冷的语气染着几分轻嗤:“这种人家不会找你做家具。” 李妙妙眨了眨眼睛,经过跟萧衔这番对话她茅塞顿开,拿过炭的食指点着嘴唇,垂眸想了一会,随后对他赫然一笑。 “你说有道理。” 想明白后她又继续埋头画图纸。 萧衔睨着她下唇那道显然的黑,温润的眼眸不动声色地闪过一抹晦暗。 吃过午饭,李妙妙习惯睡午觉,当她走到房间门口,看到那张小桌子,脑海里又冒出昨晚的画面。 瞬间她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这人除了怕疼最怕的就是老鼠,那东西真的想想都吓人。 揉搓了双臂转身往隔壁房走去。 萧衔正闭眼假寐,听到那不请自来的脚步声,他眼帘都未曾掀一下。 李妙妙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垂眸仔细瞧了瞧床上的人。 第36章 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小心翼翼地爬上去,等她躺下耳边响起一道清冷又戏谑的声音。 “家里没进贼。” 李妙妙:“...” 他非得每次说话都这么阴阳怪气? 好好说话会掉头发吗? 她身子一转,侧躺着凝视着他的脸,目光落在那张爱吐芬芳的薄唇上。 沉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对他说:“好歹也一起生活了近二十日,我们不能彼此友好说话?” 萧衔睁开眼,斜睨向她,漆黑的眸甩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明晃晃写着:你要不看看你在说什么? 李妙妙无语地瘪了下嘴,随后眼眸一弯,扯出一抹假笑。 嘴唇微张,缓缓吐出三个字:“你大爷。” 看着那并不真诚的笑结合她的语气,萧衔判断出她这句话是在骂他。 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他二十年前入土为安了,怎么,你想见他?” 他笑意不达眼底,李妙妙睨着他那双微弯的眼眸,真想拿块布把他的嘴堵上,长的人畜无害,当个哑巴多好。 “你愿意带路的话,也不是不能见。” 没好气的说完,她立马转身背对着他,留给他一个冷漠无情的后脑勺。 却不知在她说出那句话时,萧衔眸色一沉。 他盯着李妙妙的后背,漆黑的眸充满了阴冷。 这是你自找的! 随后伸出手朝女子脖子掐去。 李妙妙闭上眼,忽然感觉背后有股凉意,难道是后面被子没盖好? 她闭着眼猛的一转身,背微微弓着脑袋往下埋了些许,刚准备拉被子突然感觉到有个微凉的东西在唇上。 “这是什么?” 随着不明所以地呢喃,那东西从唇上滑进了嘴里,她倏然睁开眼,发现嘴里正含着萧衔修长的食指。 她垂眸迷惑地盯着含了一半的第一节指,又抬头瞧着萧衔,十分不解的眨了眨眼。 “你在做什么?” 唇齿翕动间,指腹被牙齿轻轻刮拭,一股奇怪的感觉伴随她口中滚烫的温度,肆无忌惮地朝萧衔心口击去。 他耳朵骤然泛起了红,眼神带着些许怔愣,这一瞬的不知所适让他忘记把手指抽出来。 李妙妙瞧他好像在想事情,她盯着眼前的手指露出一抹坏笑。 叫你阴阳我,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这样想着她便张开嘴,头往前倾了些许,随后一口咬下去。 指上的疼痛瞬间拉回了萧衔的思绪,他眼中怪异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一片清明。 当指腹被软乎的触感扫过,他放在被子里的另只手骤然收紧。 盯着李妙妙的脸微微别开视线,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松口。” 第29章 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李妙妙无辜地对他眨了眨眼,然后张开了嘴,等他把手指拿出去,她煞是无辜地说。 “是你自己让我咬的。” 对于她这番无辜的话,萧衔意外的没有怼回去,他垂眸看着食指上那道深深的牙印,连眉都不曾皱一下。 只是淡然问道:“你属狗的?” 李妙妙冲他莞尔一笑:“专咬你。” 说完她把被子提到脖颈处,整个人盖的严严实实,心情大好的她乖乖闭上眼睡午觉。 这一觉她睡的很香。 却不知某个被扰乱心智的男人盯着被她咬过的手指,看了近半个时辰。 下午李妙妙上山砍了一根树,她给萧衔做的轮椅还差一半才完成。 拖着树回家,在进门的时候看见有人从小路走过来,她看了几秒才发现那人是李小柔。 “她又想做什么?” 把树拖到院里,打算关门当作不知道,结果李小柔已经走近,还亲切的喊了声。 “姐姐。” 注意到她一个劲的往堂屋瞅,李妙妙回头看了眼,萧衔在堂屋的桌子上写字。 而李小柔的眼神看的正是萧衔。 她看萧衔做什么? 李妙妙敛眸思索了片刻,随后往左一站,挡住她的视线。 明知故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她的眼神并不友善,李小柔悻悻收回目光,温柔贤淑的说:“姐姐,不让我进去坐一坐?” “坐?我们感情没这么好。” 说着她站到李小柔面前往前走,逼着李小柔后退,等彻底走到门外以后,她把门反手一拉。 见她把门关上,李小柔嘴角往下压一下,心里忍不住咒骂李妙妙。 这死女人居然把门关上了! 不巧,她仅仅一瞬间的变化被李妙妙捕捉到了,李妙妙双手环抱依靠在篱笆墙边,好笑的看着她。 见状,李小柔拢了耳边的散发,露出温善的表情。 “姐姐,你怎用这种眼神看我。” 李妙妙揉了揉鼻尖,随着她的动作还响起一声闷笑。 “李小柔,林大郎那个蠢货也没在这里,你就别装了,我不吃你这一套,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被她直接了解地说出真面目,李小柔心里不停地咒骂,面上依然娇柔造作。 “姐姐,你怎么了?你从前不这样的。” 说起从前李妙妙就想给她两耳刮子,从墙角拔了一根狗尾巴草衔在嘴边。 “你欺负我上瘾了?” 第37章 李小柔连连摆手,眨巴着双眼委屈道:“姐姐,你怎能这样说我,那也不能怪我啊。” “是,你说的对,不怪你。” 李妙妙咬掉一截狗尾巴草吐到地上,眉眼弯弯,话语里嘲讽意味十足。 “毕竟吃了煮鸡蛋,把蛋壳放到我枕头下,你娘打我的时候暗中偷笑的不是你。” “割猪草的时候一把将我推到地里,背着我割好的猪草回家,说我偷懒害我挨打的也不是你。” “哦对了,还把我从阁楼推下去,告诉大人说我自己摔下来的,害我腿上永久留下疤痕的也不是你。” 李小柔对原主此类事,多到数不胜数,这只是其中几件而已。 “姐姐,那是我年少不懂事,现在我也长大了懂事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说完伸手去抓李妙妙的手。 李妙妙一把拍掉她手背,冷笑道:“年少不懂事?跟你准姐夫上床也是年少的事?” “你是有多不懂事才会让我看到你们滚床单的一幕呀。” 说到这里李妙妙突然想起一件事,原主在看到他们滚床单的时候,李小柔恰好转头看向门外,露出了一个快活的笑。 “你当时知道在我门外对吧?” 听到她这句话,李小柔脸上的娇柔再也控制不住,她脸色闪过恶毒,转移了话题。 “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次过来是听说你过的不太好。” 看到有人往这边来,她赶紧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钱袋递过去。 “这里是五两银子,你拿去先用着,不够后面再来找我。” 她和林大郎商量过了,也打听到今日村里有人会到这里的后山砍竹子,他们算计先假装拿钱接济李妙妙,等她收下银子的同时被村民看到,坐实她们姐妹情深。 后面再让她还钱,一旦她还不上,便以此威胁她,这样就能名正言顺让她把萧衔每日的举动汇报给她们。 李妙妙背对着小路不知道后面来了人,她瞅着李小柔伸过来的钱袋,忽然想起赶集撞见他们的事情。 眯起眸子,声音也冷了几分:“李小柔,你打听我!” 眼看人要走过来李妙妙却没有接的意思,李小柔急忙委屈地解释。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和林郎进去给爹买药,我看你两手空空从药铺出来,顺道想关心一下你。” “是顺道还是故意,你自己心里有数,我没穷到赚不到五两银子,更不稀罕你的假好心。” “姐姐...” 她没主动对他们出手,他们倒先打听起她来了。 李妙妙连装都不肯跟她装了,直接对她翻了一个白眼。 “慢走不送。” 这时村民已经走近,李小柔直接把钱袋往李妙妙手上塞,温柔的双眼冒出了泪花。 “姐姐我知道你怪我抢了你心爱的之人,这点钱就当我弥补你的,你收下吧。” 两人的声音不小,铁柱拿着柴刀老远就听到了。 李妙妙正准备把钱袋直接塞进李小柔衣裳里头,忽然看见铁柱正要经过家门口,她瞥了眼梨花带雨的李小柔。 几乎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她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她不想明白,李小柔为何要做样? 她快速思索后,清咳了两声,朝铁柱喊道:“铁柱兄,请等一下。” 这两姐妹的事在村里沸沸扬扬,铁柱看到李小柔也有点烦,他以前可是亲眼看到过她欺负李妙妙的画面。 听到李妙妙的话,他停下脚步怔怔不明地问道:“李妙妙,你有何事?” 李小柔心里正得意计谋得逞,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有些为难的声音。 “铁柱兄是这样的,我是想请你做个见证。” “见证啥?” 铁柱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妙妙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李小柔,你不是想做好人么,我成全你的善举。 随后钱袋打开,把里面五两银子拿出来,再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随后大声说道:“是这样的,我妹两口子觉得对不起我,特意给我送了五两银子当作赔礼道歉。” “我本来不打算要,她非得往我手上塞,我担心以后出点什么事,见你路过此处便想请你和我夫君作见证。” 第30章 疼,你轻点 李小柔是个什么样的人,铁柱知道一些实情的,他对李妙妙劝道。 “李妙妙,这银子你还是别收了,万一他们家以后让你还钱。” 听到铁柱的话,李小柔暗暗剜了他一眼。 李妙妙叹了口气:“铁柱兄,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她非得给我。” 然后她把银子递回给李小柔,“你还是拿回去,大家都知道你们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这话听着有意思,铁柱都忍不住笑了。 看到铁柱脸上的笑和李妙妙唉声叹气的模样,李小柔那向来隐藏很好的伪善,此时有些装不下去了。 把银子拿回去便坐实了他们不怀好意。 不拿便成了赠送,铁柱在这里当见证人,以后想李妙妙还钱几乎不可能。 瞧她一副想发怒又极力隐忍的样子,李妙妙继续把银子往她手上放。 “你快拿回去吧,我不想以后被你们在村里宣扬,说我欠你钱。” 铁柱也跟着附和:“李小柔,你以前可见不得李妙妙好,现在又给她钱,你别是想害她。” 第38章 无意的一句话戳穿的李小柔的真实目的,她娇嗔对铁柱说道: “铁柱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我今天是真心实意给姐姐送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就把这五两银子送给李妙妙。 她就不信,她咽得下。 “姐姐,这五两银子是我和林郎一点小小的心意,你收下吧,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生怕李妙妙把银子丢过来,她透过缝隙往堂屋瞧了一眼,便匆匆离开。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铁柱挠了挠头。 “良心发现?” 李妙妙看着手上的银子,见李小柔已经走到拐弯处,背影被葱郁的树林遮挡。 良心发现不一定,有问题倒是千真万确。 侧首向铁柱道谢:“多谢铁柱兄帮忙作见证,不然今天的事说不清了。” 铁柱爽快的笑道:“你客气了,一点小事而已。” “不过,你还是小心一些,以前我可没少见她耍阴招,可惜大人们都信她不信你。” 李妙妙记得铁柱小时候没少帮原主澄清,可正如他所言,大人们都相信李小柔,铁柱想不通原因,她却很明白。 其实不止成年人的世界看脸。 小孩子的世界也看脸。 一个长相黝黑不懂撒娇和一个长相乖巧会讨好大人的小孩,大人会选择相信谁。 答案显而易见。 “多谢铁柱兄的提醒,你这是去哪呀?” 她把银子捏在手上,随后跟铁柱唠嗑。 铁柱指着后山说道:“我去那上面砍几根竹子回去做簸箕。” 李妙妙表示明白:“那不耽误铁柱兄了,你先忙。” “嗯。” 铁柱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对她说道:“对了李妙妙,每年四月都会下一场大雨,到时竹林会发出竹笋,你记得上山挖一些。” 在李妙妙的记忆里,铁柱跟原主的交集并不多。 但对他善意的提醒她还是表示感谢:“谢谢铁柱兄的提醒,改天有空请你吃饭。” 听到这话,铁柱黝黑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皮肤太黑根本看不出来。 “好。” 直到关门声响起,铁柱还站在门口没有走。 他望着破烂不堪的茅草屋,心里升起后悔之意。 倘若那日他在李妙妙另择他人时,再多点勇气,或许她今日口中的夫君便是他。 李妙妙直接走进厨房,把李小柔给的钱袋扔进灶膛里。 然后拿着五个银元宝乐呵呵地走进萧衔的房间,打开衣柜把银子放在小箱子里面。 哼着小曲出来,她往桌上一瞥,已经有三张纸被他写满,加上上午那一张,他用掉了四张。 她一共买了七张纸,她也用了一张,现在就剩二张纸。 她抿着唇微微摇头。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钱难挣,柴米油盐有多贵啊。 双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老生常谈的模样,转身走到院里去劈树。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萧衔停下手中的动作,侧首看着她背在身后一上一下抖着的手,脑海里又冒出午睡时的事。 一笔落下,笔锋凌厉如银铁。 李妙妙削去树皮,做上标记以后将树砍成需要的大小,便坐在板凳上用凿子凿纹路。 手上干着活,脑袋却忍不住去想李小柔今日奇怪举动。 进门第一时间她先看的是萧衔,随后又莫名给她钱,想让别人误会自己是向她借钱。 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想的认真,忽略了凿刃的锋利,这一分神直接被戳伤了手。 “嘶~” 血霎时染满了手背。 疼痛瞬间让她回过神来,一把将手上木头丢到地上,快速冲进厨房舀了瓢冷水把手放进去。 低头看着葫芦瓢里左手食指和手背连接的关节漂浮起那层皮肤。 她小脸皱成一团,转过头不敢看水里的情景。 听到外面咚的一声,萧衔放下毛笔,撑着拐杖出来看见地上洒了一滩血。 想到她那人怕疼,淡漠地骂了一个字。 “蠢。” 撑着拐杖顺着血迹走进厨房。 一进去就看见她一只手放在瓢里,半侧着身面向门口,紧闭的双眸,眼泪不停地掉落。 他走到灶台后面,从灶膛下面抓了一把草木灰在手上。 起身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把手从水中拿出来,将草木灰轻轻洒在上面。 闻到熟悉清冽气息,李妙妙睁开一只眼回头瞧去,见萧衔正往自己伤口上洒灰,她吸了吸鼻子。 “疼,你轻点。” 浓浓的鼻音听着委屈死了。 洒草木灰的时候萧衔看了眼被血染红的葫芦瓢,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轻斥。 “下次不想要手可以直接剁了。” 李妙妙知道他是在指责她分心,盯着他精致的侧脸,她瘪着嘴委屈的低下头,声音委屈又带着几分赌气。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我不会当你是哑巴。” 下一刻伤口传来剧痛,疼的她整个人嗷呜大叫,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 “呜呜呜...疼疼疼啊~” 萧衔把手从她伤口拿开,看见她脸上全是泪,被她娇气的模样和哭声吵的头疼。 第39章 轻轻丢开她的手,冷声说道:“去堂屋坐着。” 第31章 你自己先招惹的我 说罢,他倒掉葫芦瓢里的水,撑着拐杖往外走。 李妙妙瘪了瘪嘴,跟在他后面,看他撑着拐杖往门口走。 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听话的走进堂屋,在板凳上坐下。 萧衔出了门就不见踪影,她垂眸看着食指上的草木灰已经被血渗透,颜色逐渐变黑。 皱着眉头移开目光,都说十指连心,她仅伤了一根都疼的钻心。 为了忽略手上的疼,她拿起桌上的纸转移注意力,看到上面的字,小声念道。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萧衔在门口摘了止血草,听到堂屋传来清脆的读书声,他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 在他之前的调查中,李妙妙大字不识一个字... 李妙妙不知道他心里已经在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李妙妙,感觉有道视线在看她,她侧首往外看去。 见萧衔站在院里手上还拿着一把野草。 带着鼻音问道:“你采野草做什么?” 萧衔去厨房把草捣碎,把她手上的草木灰轻轻洗掉,再把捣碎的草汁敷到伤口。 漫不经心地对她道:“这是藓草,有止血功能。” 清冷平淡的话和轻柔的动作,让李妙妙有一瞬的失神。 她抬头睨男子的脸,他微微垂眸,浓密的长睫挡住了眸中的神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抿了抿唇,低头看他给自己处理伤口动作熟练至极。 没忍住问道:“你很熟练啊。” 萧衔没回话,敷上草汁再用布条把手指包扎好,漠然说道:“切忌碰水。” 听着他像个医者般的嘱咐,李妙妙乖乖点头。 “我记住了。” 收拾好烂摊子,萧衔也不再写字,撑着拐杖回了房间。 李妙妙把他写好字的纸收起来,准备三天后带到城里去让书肆掌柜看看。 另一边,李小柔回家后添油加醋地把银子的事告诉林大郎。 “林郎,都怪我,我以为姐姐会虚心推让,结果...想不到她利用铁柱非说钱是我们送她的,这可怎么办啊?钱拿不回来了。” 林大郎把可人儿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慰。 “娘子别哭,这事赖李妙妙耍心眼,不是你的错。” “可是林郎...那我们计划怎么办?” 林大郎眼里闪过一抹狠毒,“娘子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来想办法。” 李小柔双手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声音柔弱妩媚。 “谢谢林郎,你真好。” 自从伤了手,李妙妙手上的活都停了下来,每日最大的快乐就是把板凳搭在院里,晒晒阳光喝个白开水。 在听到鸡叫声跑去鸡舍里捡鸡蛋,再准时被萧衔叫去换药。 若不是房子太破,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 “过来换药”,清冷的声音从堂屋里传来。 “来咯。” 她一个鲤鱼打滚从板凳上翻下来,蹦蹦跳跳跑进屋,把手往桌上一伸。 这几日李妙妙发现萧衔懂很多草药,闲来无事她都忍不住会想,那是不是能治他自己的腿疾? 萧衔对她跳脱又沉稳的性格也习惯了,把布条取掉换上新的草药。 李妙妙盯着他精致的脸,转头看向外门,嘴角没忍住浮起一抹笑,都说男人认真做事的样子格外有魅力,好像的确是这样。 手上的触感消失,李妙妙回头见他在收拾桌上的草药。 对他说道:“我明天要去城里一趟,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听到她要去城里,萧衔眸色一沉,脱口而出。 “去多久?” 话落他像意识到了什么,眸色逐渐沉了下去。 李妙妙从没有想过他会问她去多久,她睨着那张精致的容颜逐渐变的阴沉。 眨了眨眼,轻声回道:“最多半天。” 听她说完,萧衔连桌上的东西都没收拾,就回了房间。 李妙妙转头盯着房门,不解地低语呢喃。 “他为何要问自己去多久?” 晚上她躺在床上,见身边的男子闭上眼睛,她仔细瞧了瞧他清隽温和的脸。 脑海里浮起二人下午的对话。 还是不想明白他为何那样问,想不明白的事她也没打算多想。 转过身去睡觉。 翌日。 李妙妙吃完早饭,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东西,把萧衔写的那三张纸也一并放进背篓里。 才对着坐在小板凳上把玩着石子的男子说道:“你真没有要带的东西?” “没有。” 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那好吧,我走了。” 看着她出门往那条小路走去,萧衔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眸中隐着阴暗和一抹不易察觉地占有欲。 他看向那半成品的轮椅,手中石子转了两圈,随即一捏便化成细沙。 不管是你真的李妙妙还是假的李妙妙。 都是你自己先招惹的我。 从林大郎家能看到村口,他看见李妙妙背着背篓出了村,和李小柔打了声招呼,便匆匆换了衣裳跟上去。 不赶集的日子路上没什么人,五河县虽没有赶集日那般热闹,住在城里的人相当多,路上行人也不少。 第40章 林大郎跟在李妙妙后面,见她进了城,心里升起了疑惑。 “她进城做什么?” 李妙妙先了铁匠铺,“师傅,我来取锯刃。” 铁匠一看到她便想起那日刘有行吩咐的事,他有些心虚地说道:“你在此稍等片刻,之前我还有一点没做完便拿回了家,我现在回家去给你取。” 李妙妙看了看铺子,微微颔首。 “好,我在这里等你。” 铁匠给她倒了杯水,走进屋子从后门离开,飞快的往刘府奔去。 一刻钟的功夫,铁匠气喘吁吁地拿着锯刃回来,他叉着腰把包好的锯刃递过去。 “姑娘,你要的东西。” 李妙妙接过来打开油纸,看到崭新的锯刃,她有技巧的用指腹在齿上来回滑动了一下。 虽然没有现代用的利索,但也不错了。 付了尾款,她向铁匠拱手道谢:“多谢。” 装进背篓后准备去书肆,刚走出街头就被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小伙拦了下来。 “李姑娘请留步。” 看到此人,李妙妙清脆的声音不冷不淡道:“是你。” 上次在鲁班铺她见过这个人。 是刘少爷的随从。 既然被认出来了,小厮也不拐弯抹角:“李姑娘,我们公子有请。” 她敛了下眸,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找我有何事?” “李姑娘跟我来便知。” 连目的都不说,她怎么敢去? “不好意思,如果你不说出刘公子找我有何事,我无法跟你过去。” 第32章 艺高人胆大 小厮想起自家公子嘱咐的话,对她说道:“我家公子对你没有恶意,请你过去是想让你为我家小姐打造一套家具。” 做家具? 李妙妙垂眸,想起上次跟萧衔在堂屋的对话。 她咬了咬内唇,片刻后回道:“好,我跟你去。” 要么说她艺高人胆大呢。 刘有行在五河县是出了名的纨绔,寻常女子听到这个名字早吓的大惊失色。 她还面不改色地跟着小厮去了刘府。 进了刘府一路往前走,直到看到一座叫枫晚林的院子,小厮恭敬地伸手向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姑娘,请。” 李妙妙向他微微颔首,随后走了进去。 一进去院里种着一棵大枫树,还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味,同时还有少女单纯的声音。 “二哥,你说那个女工匠真能做出我喜欢的东西?” 接着刘有行清朗温柔的声音响起:“她来了,你跟她聊聊就知道了。” 小厮带着她走过去,恭敬对秋千上的女子和推秋山的刘有行说道:“二少爷,二小姐,李姑娘来了。” 闻声,两人转过了头。 看到刘小姐的脸时,李妙妙眼中闪过一抹惊愕。 她的眼神隐匿的很快,两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刘有行拉住秋千,刘小姐从秋千上站起来,走到李妙妙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清丽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你就是我哥说女工匠?” 李妙妙并没有因为她的脸而感到害怕或是露出鄙夷,礼貌地颔首回道:“嗯,我姓李,名妙妙。” 小姑娘摸着下巴甜甜笑道:“李妙妙,好名字。” “你也别叫我刘小姐了,叫我青娴就好。” 李妙妙知道这种有钱人家比较忌讳叫对方闺名,她转眸看向刘有行。 后者点了下头:“不用在意那些规矩,听我二妹的就好。” 闻声,李妙妙微微点头,随即开口问道:“不知道刘公子叫我过来,是想给舍妹做什么家具?” 听到家具小姑娘来了兴致,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往房间走去。 “你跟我来。” 李妙妙被这自来熟的姑娘拉进了她的闺房,一进去,步入眼帘的全是藕粉色的装饰。 床上的蚊帐在是藕粉色丝绸上绣着枫叶,桌布也是藕粉色,从梳妆台到布帘也是藕粉色,就连小姑娘身上穿的也是藕粉色衣裳。 李妙妙暗暗在心里嘀咕:这姑娘是藕粉控呀。 刘青娴带着她在房间逛了一圈,最后走到衣柜面前,朝她甜甜一笑。 “哥哥说你有款衣架可以用来挂衣裳,我的衣裳有很多,每次想穿哪套都得丫鬟们拿出来举着,一次也看不了几套我觉得很麻烦。” 说着她打开了衣柜,李妙妙抬眸扫完整个衣柜,叠的整整齐齐,上下两层都堆满了。 “哥哥说你那款衣架得用绳子才能挂,可是我的衣柜没有绳子,你看能怎么处理一下?” 李妙妙看了几眼便帮她把衣柜合上,走到桌前,刘有行已经给她们倒好了茶。 “请。” “多谢。” 她把背篓放在地上,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放下后看着他们兄妹二人,缓缓开口。 “刘公子刘小姐,我想问下你们是想重新做一款衣柜还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改动?” 对于他们这种大户人家,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小姑娘没有主见,把目光投向了刘有行。 刘有行喝了一口茶,语气并不像在外面那般轻佻,带着些许稳重。 “重新做一款,你可有样式?” 李妙妙侧首看向外面,天色还早。 第41章 收回眼神,沉稳的对他说道:“刘公子可否拿张纸和炭给我,我现画一套样式给你们,如果不满意可以现场修改。” “炭?毛笔不行么?”,刘青娴疑惑的问道。 是她不想用毛笔吗?是她不会用呀。 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毛笔很好,主要是我一介乡野村妇,没有机会学书法。” 小姑娘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捂住了嘴。 “抱歉抱歉,是我无礼了。” 李妙妙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刘有行把守在外面的小厮喊进来,把李妙妙要的东西向小厮吩咐下去。 没一会,小厮便拿着一张上好的宣纸和一块炭进来。 李妙妙接过炭,借用刘青娴梳妆台上的小刀把炭削尖。 向刘青娴问了几个问题,随后在纸上作画。 她画出正视图、剖面图和顶视图几个视角,按照刘青娴的喜好打造属于她的定制款。 她手上动作越来越快,刘有行和刘青娴都站到她身后看。 等她画完,小姑娘发出了惊讶声。 “哇,好漂亮啊。” 比起小姑娘的惊讶,刘有行见过她做的多功能木盒,倒淡定很多。 “以枫树做底,叶做瓣,既文雅又不失秀丽,你确实有两把刷子。” 后面一句话李妙妙好像在哪听说,不过她想不起来了。 李妙妙没有接话,又在纸上画了一个图,随后把图纸递给他们。 温声说道:“我看见刘小姐的梳妆台许多首饰都是放在抽屉或是直接摆在面前。” 她起身指着纸上右下角炭笔画的盒型,对他们说:“这是一个首饰收纳盒,一共五层左右加起十个格子,拉开以后它是大到小一层一层往上递增。” “每一层都能看到不同的首饰,既方便收纳也容易找到首饰,比单个的首饰盒方便很多。” 听她一说刘青娴就心动了,更让她心动的是首饰盒上也雕刻她最喜欢的枫叶。 就像是从衣柜的枫树上飘落收纳盒上的一样,栩栩如生。 刘有行是很满意她这一套设计,他把最终选择权交给刘青娴。 “二妹,你可喜欢?” 小姑娘不停地点头:“二哥,青娴喜欢。” 看到小姑娘嫣然含笑的模样,刘有行也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就知道李妙妙不会让自家妹妹失望。 他让丫鬟陪着刘青娴在院里,他带着李妙妙去了一座凉亭。 “李姑娘,我就这一个妹妹,希望你用的木材好一些,另外打造这样一套家具需要多少钱?多久能交货?” 听到他说木材,李妙妙那一腔孤勇被浇了冷水。 她斟酌一番后对他说道:“刘公子,实不相瞒我手中并没有好的木材,所以无法告诉你一个准确的数。” “我看令妹是真心喜欢这套设计图,不如我把这套设计图卖给你,你另找厉害的工匠制作。” 第33章 男人心,海底针 刘有行看她身着粗布麻衣,想来她家境不好。 思忖后说:“我见过你的手艺,比起找其他工匠,我想你对自己画的图纸理解更深。” 这话的意思听着像指定她来打造一样? 李妙妙敛去心头疑惑,礼貌问道:“刘公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套家具还是由你来打造,你把需要的木材数量告诉我,我来准备,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留在刘府小住数日,等家具做好再走也不迟。” 李妙妙想了想,他这主意不错,还能留在刘府吃香喝辣。 可惜...家中有个病弱美娇郎。 “多谢刘公子的好意,只是我家中夫君腿脚不便需要我照顾,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刘公子派人将木材送到我家中,我做好后你再派人来拉。” 一般人听到这话只会觉得她事多,刘有行不但没有嫌麻烦,还一口答应下来。 “可以,你把住址留给我,等两日我派人送木材过来。” 说着他又拿出了十两银子放到桌上。 “这十两银子是定金,做好后我会奉上另外十两。” 看到桌上的银子,李妙妙心里警惕了起来,她又不是给高官打造家具。 在没出材料的情况下,设计加制作十两银子都多了。 刘有行看她没有第一时间接,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这女子比他想象中要谨慎。 “李姑娘你切莫紧张,这十两银子你且安心收下,我并无恶意,只是想等你给舍妹打造家具后,跟你做一笔生意。” “生意?”,李妙妙冷静地看着他。 “嗯,我祖上三代都是商人,自古以来经商者不能参加科举,那我便将刘家的生意遍布大江李北,成为安平国第一富商。” 刘有行起身站在亭子边,抬头仰望天空,字里行间再无半点轻佻之意。 倒像是故意用不稳重的举止来掩饰他的雄心壮志。 在李妙妙听来,他这番话倒是在像上天抱怨不公。 怨朝廷为何不能让商人走仕途。 “至于做何生意,等李姑娘将家具打造出来,我们再谈。” 刘有行转过头见她面色依旧平静,他又恢复了往日的轻佻模样。 其实李妙妙有点猜到他想做什么,特意让她先做一套家具,不过是想试试她的水平罢了。 第42章 她没有表现出丁点兴奋,轻轻点了下头。 写下地址拿着银子离开了刘府。 林大郎跟在她后面一路到了刘府,看到李妙妙跟着人进去,他满脸疑惑。 “她为何能进刘府?” 在外面等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李妙妙向小厮道别,他又跟着她去了书肆。 李妙妙把萧衔写满字的纸递给店掌柜。 掌柜仅看了一眼便发出了惊叹:“笔迹行云流水,笔酣墨饱,落笔如云如烟。” “好字...好字啊。” 李妙妙看他激动的手都在颤抖,纸上的字她看过,她不懂书法只觉得字漂亮。 有好看到连手都忍不住发抖? 见李妙妙略带迷惑的眼神,店掌柜也发现自己失了态,有些腼腆的道歉。 “姑娘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无妨。” “不知道写此字的人是姑娘何人?江某想同他结交。” 想到萧衔表面温柔内里乖僻,再看看江掌柜,表里如一的读书人。 说不定阴阳江掌柜一番,他还以为在夸他呢。 “写此的字人是我夫君,但他腿脚不便不宜进城,恐无缘与江掌柜结识。” 听到她的话,江掌柜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 “我要经营书肆也走不开,看来注定与知音无缘了。” 李妙妙粗人一个,不懂他们读书人,所以无法理解为何能从字中去结交知音。 但她还是说了一句客套话:“若有缘以后定能相识。” “姑娘说的在理。” 一句话又让江掌柜满血复活,他把萧衔写的那张纸极其重视的放起来。 然后才对李妙妙说:“姑娘,恰好我手上有个客人需要诗经小雅篇,报酬是一两银子,你拿回去让你夫君摘抄罢。” 从他手中接过原本和一个空本,李妙妙看了看两个本子,书籍是珍贵之物,书生摘抄都要上交一定的押金,等抄完连原本起交付才会退押金。 “江掌柜,需要交多少押金?何时交付?” “押金就不必交了,能写出此字的人,我相信你们的人品。” 说着他翻了下本子,上面有记录客人来拿的时间,对李妙妙说道:“下个赶集日交付就好。” 见他说完又起那张纸聚精会神的看,李妙妙秀眉微挑。 这就是知音的魅力? “我记下了,多谢江掌柜,我先告辞了。” “慢走。” 李妙妙背着背篓刚走到门外,听到铺里发出一声长叹。 “这等好字,我得裱起来啊,让孩子们观摩观摩。” 李妙妙眼角一抽,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江掌柜拿着纸匆匆去了后院,想必裱字了吧? “那不过是萧衔随手写的而已,还裱起来给他孩子看?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懂的她摇了摇头,想到家里的绿豆糕吃完了。 她又买了一盒,又买了一根糖葫芦才一边吃一边回家。 林大郎跟到她出城门便没有再跟,他感觉不能用之前的方法威胁李妙妙,得想办法收买她才行。 等李妙妙返程,于她说的半日归家已超一个多时辰。 一进门她就感觉空气阴沉沉的,抬眸看去,萧衔坐在小板凳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 她不明所以地微微蹙眉。 低头看了看全身,又闻了闻衣袖。 身上不臭啊,那他在看什么? 这样想着便也这样问了:“我身上有什么吗?” 萧衔淡然的睨着她,眼底藏着些许阴戾,将手中的石子捏碎。 “你回来晚了。” 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也听不出抱怨。 李妙妙眨了眨眼,看着他精致的脸上漠然至极,莫名感觉他在怨自己回来晚了? 见萧衔默不作声地回了房,她又打消这个念头。 果然是想多了。 男人心海底针,猜不透。 她也不打算猜。 把买回来的东西拿进屋,顺便把银子放回盒子,她数了下,小木盒里差不多有十六两银子。 大夫说要治他的腿可能要用五六百两,她现在才赚了个零头。 第34章 男纳妾女养倌,丧夫丧妻 轻轻沉了口气。 转身拿起两个本子递给床上的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对他说实话。 “我拿着你的字去了趟书肆,掌柜说你写字的好,摘抄一本可以赚一两银子,你在下次赶集前写好交给我就行。” 萧衔没有接,只是淡然地看她的手,视线在她受伤的指扫过,最后定格在她脸上。 “所以你上次换笔墨纸砚说打发时间是骗我的。” 他用的肯定句。 既然决定对他说实话,李妙妙也没打算隐瞒。 她抿唇点了点头,赫然一笑:“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嘛,你用你的优点我用我的特长,迟早能将这破草屋变成砖瓦房再变成大院。” 一旦开始画饼,那自然是越大越好。 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饶有兴趣的开口长谈。 “到时候把你的腿一治好,再给你娶个十房八房的姨娘,儿女成群好生享受,这是神仙过的日子呀。” 看她一脸天花乱坠的烂漫模样。 萧衔点着床沿的指腹一顿,嘴角噙着似笑非笑,清冷的声线微微压低格外勾人。 第43章 “再给你买十个八个的小倌日日服侍你,可好?” 得意就会忘形,李妙妙画饼画的正开心,没听出男子声音里的嘲讽。 她眼眸向上脑海里联想了一下画面,想想就刺激。 像只偷吃的兔子,捂住鼻子偷笑。 “也不是不可以,我喜欢...” 后面的话还没出来,萧衔脸色骤然一沉,单手擒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拽。 李妙妙被他这一拽直接跌坐到床边。 她没反应过来,手臂上一痛,萧衔扣着她的肩膀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鼻尖只有半寸便能挨上。 四目相对,一股奇怪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 盯着那双眸深邃似桃花的眼,李妙妙心里泛起了小小的涟漪,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眼睫忍不住颤了颤。 敛眸往下看到他滚动的喉结,脸上有些发烫。 他又在发什么疯? 看到她的躲避,萧衔眸色微沉,薄唇微张,吐出冷厉的字眼。 “我萧家祖训,男纳妾女养倌,丧夫丧妻。”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酥酥麻麻让李妙妙心头一颤。 祖训都拿出来了,诓她的吧? 压下心头的怪异,抬眸对上他的眼,装傻的笑道:“我就说说而已,夫君貌似潘安我有你一人便足矣,哪还能看上别人呀。” 对她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萧衔向来只听一半。 “见过?” “啊?” 李妙妙拧了拧眉,迷茫地问道:“见过谁?” 看她脑袋短路的呆样,萧衔本意只想警告她别想些歪主意。 目的已达到,剩下的便让她自己想去。 肩膀一松,见男人松开自己后躺下休息,李妙妙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还是没想明白他说的见过是在指谁。 一脸懵逼的走出了房间。 她一边裁着上次买回来的粗麻布一边回想萧衔的那句。 忽然脑海里冒出夫君貌似潘安我有你一人便足矣,再结合他那句见过。 顿时想明白了。 她回头瞪着房门,走过去没好气的朝里面的人吼去。 “混蛋,你祖上可能见过。” “我祖上是否见过,有兴趣你可以下去问问。” 清冷的字眼毫不怜香惜玉般地传入李妙妙耳中,看着靠在床头的男子好以整暇地翻着诗经,她咬着下唇重重呼了口气。 真想把他那张会说话的嘴给堵上。 瞧见气结的女子气呼呼地转身离开,萧衔抵着书面的指动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察觉轻浅弧度。 离煮晚饭还需要一些时间,趁着这会工夫,李妙妙裁剪布缝制了一个背包。 顶上是用绳子收口,只要一拉绳子两端,整个顶口就能系起来。 有了背包,以后进城买东西也方便。 比起萧家的看似和睦,林大郎已经在家里来回走了无数个来回。 看他走来走去,李小柔头晕脑胀。 实在忍不住她起身拉住林大郎的衣袖,体贴地问:“相公,你这是怎了?自你从城里回来脚下便没停过。” 这一扯像把林大郎的三魂七魄都扯了回来。 他赶紧拉着李小柔坐下,把今日在城里所见所闻全部告知与她。 “不知李妙妙在刘家谈了什么,但我看到她出来的时候怀里有点鼓,加之她去书肆给萧衔接了抄书的活,我想拿钱收买她,可一时间想不出给多少合适。” 李小柔边听心里边算计。 等林大郎说完顾虑,她已经有了主意。 她走到房门前,左顾右看后立马关上门,扭着小蛮腰走到林大郎身后,两个细臂环住他的脖子,小声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听完林大郎萎靡的状态瞬间消失,换上一副势在必得的高傲。 “娘子说的在理,萧衔的病所需药材那么贵重,就算她李妙妙赚到一笔不小的数额,也凑不齐药费。” 李小柔顺势坐在他腿上,脸上露出善解人意之色。 伸出秀气的指在林大郎胸前一圈一圈绕着,甚是勾人。 “相公,你只需等李妙妙再次进城为买药一事伤神,到时你拿十两银子诱惑她,以我跟她生活多年的经验,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的银子,定会如我们所愿。” 话语落下,林大郎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印下一记深吻。 待怀里的女子身体娇软,他疼爱的将人抱起往床榻走去,一张脸笑的比花还灿烂。 “还是娘子聪慧,我能娶到你这等聪慧的美人,是我的福气啊。” 看到俊郎的男子缓缓压下来,李小柔捂住脸娇羞道:“相公,把蚊帐放下来...” 房间里面鸳鸯互滚,院外,干完活回来的白莲口渴不已。 她想叫李小柔倒杯水都见不到人,走到后院听到从房间里传来的喘息声。 “相公,轻些...我受不住...” 这声音让白莲的老脸都红了,她张牙舞爪地往地上吐唾沫星子。 “呸,小狐狸精天天趁着他们出去干活拉着大郎干那档子事,要给老娘生不出大胖孙子,看老娘怎么收拾她。” 她一边骂一边唠叨:“李妙妙好歹能干些粗活,这小臊狐狸就知道享受。” 接连被林家母子惦记,李妙妙忍不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第44章 她正要往灶膛里面添柴,一个喷嚏下去柴甩到地上,顾不上捡柴,她赶紧揉了揉鼻子。 带着浓浓的鼻音自言自语道:“是哪个小瘪三在背后骂我?” 第35章 李妙妙,我叫你滚,听不懂? 趁着这两日刘有行还没有把木材送来,李妙妙抓紧时间做轮椅。 手上的伤口只结了一层浅浅的疤痕,随着操作工具做一些复杂的工序,疤痕就会裂开。 她忍着疼低头看见指上包裹的布条渗出了点点血迹。 每一次看到手上的伤,她都想丢下活等伤口好了再做轮椅,当她准备放下时,抬头的瞬间瞧见堂屋里一只手撑拐杖另只手抄书的男子。 她的注意力不自觉就会看向那双藏在粗布麻衣下大长腿。 整日窝在屋子里也很无聊吧? 爷爷说过无论是交友还是结婚处对象,都要以真心换真心,否则都是不长久的。 垂眸瞥着纱布上的血迹,曲起指似龙虾弓背般动了两下。 也许是心理作用,感觉没刚才疼了。 她鼓起腮颊呼了口气。 心里暗叹:算了,还是接着干活吧。 早点做好早点带他出去走走,说不定跟他的关系能好一些呢? 在她拿起工具继续埋头干活时,堂屋抄书的那位指间的毛笔顿了片刻。 他不动声色地往院里瞥去,深邃的眼眸滑过一丝疑惑。 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连续做了两天,还剩下一部分轮椅就大功告成。 晚饭后萧衔在浴室洗澡,李妙妙搬出小板凳坐在阶槛上消食,她摸着圆鼓鼓的肚子仰头望着夜空上如玉盘般的月亮。 一双杏眸往四周瞧去,发现连藏在屋檐下的野花都披上一层清辉。 伴随着田地里蛙声,苦中作乐听起来别有一番风趣。 她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半成品,挠了挠下巴自语道:“把轮子处理一下就弄好了,趁着今晚的大圆月,干脆一口气弄好得了,也算了结了一门心事。” 咸鱼摆烂是她梦想,说干就干是她的习惯。 说完,她撸起衣袖回房拿出工具接着干活。 约莫半个时辰后,就在她即将完工之时,忽然一个如巨石落水的声音从浴室传了出来。 咚的一声把李妙妙手中正在给轮椅抛光的工具吓掉在地上。 她拍着胸口皱着眉往浴室看去。 “他在里面怎么了?” 带着疑惑,她起身大步往浴室的木门走去。 萧衔狼狈的坐在浴桶里,方才滑的那一下让他的墨发被水浸湿,修长的五指死一般紧扣在浴桶边缘,手背凸显的青筋下血液如潮水般在他体内翻滚。 那张清隽的脸此刻苍白到几近透明,细瞧能发现他脸上透着一抹诡异的潮红。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他哑着声音从喉咙挤出一句冷厉的话。 “不许进来!” 李妙妙的手放在门上堪堪收起,听出他声音不对劲像极力在隐忍着什么。 她抿了下唇,小声问道:“你摔倒了?需要我帮忙吗?” 她话音刚落,里面的人似一刻也不愿意等,嘶哑的声音不带停顿的回应。 “不用,我待一会就好。” 李妙妙眨着眼睛,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萧衔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那你有事叫我。” 里面迟迟没传来回应,李妙妙瘪了下嘴,往旁边走了几步把身体靠在篱笆墙上,月光照进来将她的影子拉的颀长。 斜着打过去,一部分落在门上。 她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对劲,猫着身子走到边缘,然后门缝往里面偷看。 当看到里面那一幕,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零星的月色落在房间里,散碎的青光下,李妙妙看见萧衔双臂展开搭在桶壁两侧。 他手臂肌肉匀称,线条修长优美,一点都不像他外表那般柔弱。 她合上嘴巴,视线一点点转移到他脖颈处,目光往下,裸露的胸膛肌肉紧实,像是长年锻炼的结果。 而让李妙妙惊讶的是,一条显眼伤疤从他肩膀贯穿胸膛往下蔓延到了腹部。 那结实的人鱼线像咬勾的鱼儿在水中若隐若现。 月光下水面泛起了小小波光。 她好像看到了水下那一双大长腿往外冒了些许。 当看到那隐隐约约的白,李妙妙脸倏然一红,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嘴里小声嘀咕道:“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忽然间她想起之前给他泡手时,他手臂好像也有一条很深伤疤? 这样想着她决定再看一看。 同时给自己做好了心里防设。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是为了确认你的身体状况。” “没错,就是这样。” 给自己洗好脑,她再次小心翼翼地往里看去,这次她的视线集中在他脸上。 李妙妙发现比起身上伤口,更不对劲地是萧衔现在的状态。 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水珠分不清是汗还是水,那双温润的眼眸此刻紧闭,双眉紧蹙,眉宇间好像被巨大的痛苦笼罩着。 下一刻,他发出了一声细微粗喘,随后微微扬起头颅,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过喉结没入水中。 这一幕像极了画本子里勾人的男妖精,看的李妙妙口干舌燥。 第45章 她眼睫止不住的狂颤,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 她咽了咽口水,甩掉脑子的胡思乱想。 秀眉微微蹙起,心里升起一抹担忧。 他这是怎么了? 声音听着不像摔倒该有的那种痛苦啊? 在她偷偷打量和思索片刻间,萧衔用内力去压下血液里的燥热,不仅没压制住,欲望反倒一寸寸在他心间放大蚕食着他的理智。 他脸上的潮红越来越重。 为了抑制这种痛苦,他倏然咬住下唇,薄唇随着他的啃咬一点点泛起了白。 像煮熟的鸡蛋剥壳般渐渐破开。 鲜血从他的唇上滑落,顺着下巴往下脖颈处滑去。 似乎只有这种疼能让他缓解一点身体里带来的疼痛,他咬的越发用力。 眼看着他唇上的血越留越多,李妙妙双眼骤然紧缩,心脏似密鼓一般咚咚狂跳。 “他干嘛要自残呀?”,她惊愕的低呼道。 看他这样,李妙妙怕他死在里面,也管不上他会不会生气,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在她说话的时候,萧衔双眸赫然睁开。 冷厉的目光朝门口看去。 他嘶哑冷冽的声音不带情感的吐出一个字。 “滚!” 在他说话的同时,李妙妙已经推门进来。 她站在原地对上男子阴鸷的眼神,瞧见他好看的眼睛染着些许血丝,眼眶还泛着红。 配上他嘴角的血。 这一刻她有点相信鬼怪故事里的俊美僵尸是真实存在的。 她装作没听到方才他说的那个字,往他身前走去,声音里带着关心。 “我扶你起来。” 女子逆着月光带着朦胧一步步走过来,越近萧衔闻到她身上的气息,皮肤下的血液翻涌的更加厉害。 他闭着眼控制着情绪,低哑的声音颤着难以察觉的情欲。 “李妙妙,我叫你滚,听不懂?” 第36章 情蛊? 李妙妙所生活的世界里,她没接触过这种毒药,所以也不知道萧衔是情蛊发作。 她一步步靠近,耐着性子哄他。 “滚滚滚,我把你扶回房间我就打包滚,好不好?” 听到这句温哄的轻柔话语,萧衔体内的情毒越发加重。 当李妙妙挽起衣袖冰凉地触碰到他手臂时,这一刻萧衔方才咬破唇来抑制体内的痛苦轰然瓦解。 不知危险来临的她,发觉他皮肤滚烫。 忍不住疑惑道:“你皮肤怎么如此之烫?难道是发烧了?” 这样想着,便伸手去探男子的额头。 在她的手刚碰到额头的瞬间,一只节骨分明地大手拽住她的手腕,然后往浴桶里一扯。 “嘭。” 伴随着水花四溅,李妙妙跌进了浴桶里面。 落水那一刻,她几乎是下意识挣扎着想站起来。 “唔...” 她坐在萧衔的腿上,双手来回扑腾。 看她像只不会水的兔子里浴桶里折腾,萧衔眼底的欲暗越来越浓,双手穿过她的腋下,直接把人提到了腰上。 四目相对。 李妙妙惊觉自己此刻坐在他腹部,隐隐还感觉有什么东西顶在下面。 霎时一抹红晕从脖颈染到了后耳根。 她顾不得衣裳全湿,朝深深注视着自己的男子扯出一抹尴尬的笑。 “你全身都很烫,我扶你回房,先用帕子给你降降温,明早去给你找大夫。” 听到她略带羞涩的话语,萧衔单手扣着她的腰不让她走。 另只手伸向她的后脑勺,旋即把人送到眼前。 眨眼的工夫,两人四目相对鼻尖相抵,呼吸缠绕斩不断扯不掉。 月光浅浅笼罩在二人身上,染着一层撕扯不开的薄纱。 男子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含着李妙妙看不懂的情绪,她呼吸一滞,整个身体不由地开始僵硬。 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 只能去扒那只锁在腰上的大手。 看她铆足了劲都掰不开的呆萌模样,萧衔喉咙溢出一声喑哑的轻笑。 似嘲讽似戏谑。 望着他笑得极为妖冶的深邃眼眸,李妙妙心里升起一股怪异。 “萧衔你放开我,你不让我起来我怎么扶你回房?” 闻言,腰间上的手不仅没放,反而收的更紧,力道大的让李妙妙疼的惊呼出声。 “你捏疼我了。” 她话音刚落,带着血腥味的唇贴了过来。 那还未干涸的血渍毫无意外沾到了她的嘴边,突如其来地贴近让李妙妙蓦然僵住。 瞧她双眼像小兔般颤啊颤,萧衔再次轻笑。 他贴着质感不算娇润的唇,嘶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带着蛊惑。 “现在想起疼,晚了。” 语落,他擒住李妙妙的双手,薄唇肆无忌惮地撕咬对方。 粗喘的呼吸喷洒在脸上酥酥麻麻,直接痒进李妙妙的骨子里,不停狂跳的心跳仿佛要从身体里挤出来。 唇上的痛那只游走的手,让她感到害怕。 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栗。 此刻她脑子里除了对萧衔行为上的惧怕,还有一个游离在思绪外的想法在往她脑子里钻。 在萧衔把头埋进自己脖颈间时,她忍住一掌拍死他的想法。 第46章 压下喉咙的颤音,冷静问道:“你在做这些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怎么了?” 见她此时还有心思问这些,萧衔像条蛇一样游到她耳边。 牙齿轻轻咬住她的耳尖,忍着情欲哑然回道:“不是温病,是情蛊。” “情蛊?” 在李妙妙疑惑的念出这两个字时,萧衔又埋头去干自己的事,手上还不停拨弄她的衣裳。 忽略身体上酥麻,她低头去看在身前拱来拱去的男子。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所以他除了腿疾以外身上还有情蛊,腿疾是他脆弱之时,那情蛊自然也是。 这样想着,她再次看向萧衔,眼里已经没有一丁点欲望。 瞧他怎么都解不开腰间的衣带,眉宇间的阴戾暴露了他想用蛮力扯开的心思。 他又不是猪,她也是地里的松露,拱啥呀。 清了清嗓子对他说道:“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衣裳,扯坏了我明天穿什么,你别扯了我自己来解。” 被欲望占据的男子仅存的理智,用来听话了。 他乖乖把手从腰上拿来,抬眸望着李妙妙,深邃的眼里充满了情欲。 一开口,声音哑的不行:“解。” 看他这副被欲望折磨凄惨的小模样,她尽量不去刺激他。 柔声说道:“你把我双手松开,我才能解。” 闻声,萧衔放开了她的手,看见她脖子上的红印,眼神深了一个度,再次靠过去贴贴。 李妙妙活动了下双手,任由他胡乱亲。 贴呗,反正两人是夫妻,这家伙现在又不理智,让让他。 在萧衔作妖的时候,李妙妙一边注意他的动作,随后一只手穿进两人严丝合缝的身体,另一只手伸到他的后颈处。 就在不小心摸到腹肌引起男子略带逾越的喘息时,她抬起手一个手刀猛然劈下去。 下一刻,怀里的男子发出闷哼声。 连个反抗的动作都来不及做,闭上眼晕了过去。 李妙妙爬出浴桶,然后把萧衔用力往上拉,等他靠在桶边不会往下滑,她才靠在边缘喘气。 借着月光低头看身上的红印,侧首盯着那张俊逸的容颜,忍不住连连啧声。 “平日里看着清心寡欲,情蛊一发作,跟换了个人似的。” 把湿哒哒的衣裳拢好,回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再过来,瞧着浴桶里若隐若现的好身材,她秀眉一挑。 即使之前看过,她也做不到在人昏迷的时候堂而皇之地去看他下半身。 取出他放在一旁的衣裳,把人捞起来闭着眼给他擦身上的水。 一边擦水一边无辜的念道:“非礼勿视,我可没有看你哦。” 简单把衣裳给他穿上,随后背着他往房间走去。 别的不说,萧衔背起来还挺重,他是看着显瘦,脱衣有肉。 把人甩到床上,瞥见他湿透的头发还有滴水,无奈的微微摇头,随后跑去拿手帕过来给他擦头发。 坐到床边,把他的头搁在自己腿上。 借着摇曳的油灯和浅浅的月光,耐心的给他擦头发。 把他的墨发拢起,五指穿进发中,将手比作梳子轻轻往后梳,发现他头发意外的柔顺。 她视线落在萧衔的俊脸上,自娱自乐:“你发质还挺好。” 说完,她缓缓看向那张被咬破的薄唇,脑子一热鬼使神差地摸了上去。 娇嫩的触感像果冻一样。 想到就这张唇疯狂的啃咬自己,李妙妙心里像被小猫抓般痒麻,还有些心悸。 第37章 他娘的,什么玩意打在我额头? 见他即使处于昏迷状态,眉宇间依旧紧紧深蹙,身体里带来的痛苦化不开似的,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擦掉又冒出来。 李妙妙抿着唇无奈的沉了口气。 边给他擦头发边用衣袖擦他额头上的汗珠。 灯光照耀下萧衔的脸愈发白皙,那双好看的眼眸虽然闭阖,也掩饰不住他的好看。 她的神情太过专注,才发现男人右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色泽偏红妖冶如魅。 如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伸出食指点在上面,微微歪头注视着他睡颜,指腹轻轻刮了下男人长而卷的羽睫。 这样的他乖巧至极又平添几分柔弱。 真有几分柔弱美娇郎的意味。 看着这样的他,李妙妙唇畔忍不住一抹轻笑。 “不说话的你,确实招人稀罕。” 把头发给他擦干,发现他身体的温度一直降不下去,情蛊不同于温病,她也不敢拿酒给他擦拭。 只能去厨房打了盆水,不眠不休地照顾他。 天色逐渐泛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妙妙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萧衔醒来看到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女子歪着身子坐在小板凳上,一只手搭在床边,脑袋枕在手臂间。 另一只手捏着一块手帕搭在他的额头上。 他看着桌上的水盆和李妙妙露出的纤细手臂,视线定格在她那张并不算好看的脸上。 温润的眼眸闪过一抹惊诧。 她昨夜照顾了自己一夜? 把放在额头的手轻轻拿开,微微向上翻转,盯着她发皱的手掌,眸光逐渐下沉,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在他心口翻涌。 有必要么? 第47章 他只是一个残废,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甚至娶她也只是想杀她而已。 比起他的内心挣扎,李妙妙反倒没想那么多。 她睡眠一向浅淡,感觉有人动自己的手,她就醒了过来。 看见萧衔醒了,她把手抽回来,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醒了,身体好些了没?” 萧衔注视她疲倦的脸没有说话,昨晚的画面走马观花地在他脑袋闪现,瞥见她脖子上面还有昨晚发疯留下的痕迹,他耳尖偷偷泛起了红。 他别开视线,略带嘶哑的声音淡漠回道:“没事了。” 李妙妙太困没注意他的怪异,再次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额头确实不再像昨晚那般滚烫。 才把手帕丢回桶里,随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没事就好,累死我了,我要赶紧补个觉才行,你是不知道熬夜对女人的皮肤损伤有多大。” 看着她端着水盆走出房间,萧衔眼底染着几分晦暗。 他精通药理又怎会不知道女子对肌肤的看重。 李妙妙把桶放到外面,便走回来,一边打哈欠一边往床上爬。 她现在是一粘床就能睡过去,忍着撑不住的困意温声对他说:“煮你自己的饭就好,我要睡上一整天,把失去的养分通通补回来。” 片刻后,浅浅的呼噜声在寂静的房间连绵不绝起来。 瞧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萧衔侧躺着面向她,伸手拨了拨她脑后的头发,见她一动不动毫无感觉的样子。 他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 她这是什么意思? 既不找自己要个说法,也不骂他。 当真在她心里,他连楼里的小倌都不如! 当他反应过来,一向杀伐果决的心此刻受到了影响,他一刻也在床上待不下去。 撑着拐杖匆匆下床离开。 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其实李妙妙在他触碰头发那刻便睁开了眼,她悄悄回头注视着那抹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门。 她忍着困意小声嘀咕道:“玩完头发就跑,这男人看着也不像是个会害羞的人呀?” 管他呢。 朝着门口努了努嘴,随后转身面向墙壁接着睡觉。 原本需要花两天抄完的书,经过这一刺激,萧衔连原本都没看,仅用半天抄完。 当最后一笔落下,劣质的毛笔上下也分了家。 他从容不迫地拎起即将落在纸上的笔触,看了眼手上的笔杆,随后把他们放到砚台上。 望着外面敞亮的天空,斜睨向房间。 思忖了片刻,撑着拐杖走出堂屋往厨房走去。 这时在萧家院外蹲守了一个上午的林大郎,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他赶紧踩在石头上往院里看。 萧衔在跨出门槛时就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气息。 当看到墙外冒出鬼鬼祟祟的脑袋,他目光一沉,从衣袖里拿出一枚石子。 石子瞬间脱手朝院外弹去。 林大郎正乐呵着看到了萧衔的踪影,他正打算再往里瞧一瞧。 “砰。” 他脑门一疼,双手摇摇晃晃抓不住东西,下一秒屁股着地。 “他娘的,什么玩意打在我额头?” 他骂骂咧咧地用手抹了下额头,定眼一瞧,手掌心上全是血。 他赶紧把手往草丛上抹,又用衣袖遮住脑门,避免血往下流,恍然间他想起郭策无意间跟他提过一句话。 “林兄,听闻萧衔武功不弱,你可莫要轻敌啊。” 一瞬间他变了脸色,爬起来就往回跑。 边跑还边骂:“郭策你他娘的畜生玩意,难怪给我二百两银子,这是有命挣没命花呀。” 听到凌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萧衔眼中一片清明。 从容不迫地往锅中添水。 李妙妙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等她醒来肚子饿的咕咕叫。 看见身边没有人,她摸着肚子挠了挠头发。 “他醒这么早啊。” 披头散发地走出来,发现阶槛上堆放着许多上好的木柴,她眨了眨眼似想到了什么。 抬眸望见屋顶炊烟缭绕,大步走向厨房。 还没走近便闻到一股米香,她一天没进食的肚子叫的更欢了。 走进去看到萧衔在单手舀粥,她赶紧上去帮忙。 “我来吧。” 萧衔回头,看见她披头散发双眼发肿,两个眼角还挂着眼屎,这形象要多邋遢有邋遢。 “我不想你眼角那两坨东西掉进碗里。” 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情绪。 李妙妙秀眉一挑,“什么两坨东西?” 带着疑问她把手摸向了眼角,当看着指上那坨眼屎,她瞪了眼男人的背,怏怏走到墙角拿木盆往水井边走去。 “就不能好好说去洗脸,非得阴阳怪气。” 把头埋进冷水里轻轻揉搓,洗完脸依然忍不住看着厨房吐槽。 “他是吃笋长大的吧。” 等萧衔把饭端到桌上,闻着香喷喷的饭香味,一大早被损的气才消。 瞧着他优雅的吃相,她下巴朝外点了点。 “外面堆放的木材什么时候送来的?” 萧衔习惯食不言寝不语,一而再再而三被李妙妙破坏习惯,让他眉宇间浮现浅薄的阴戾。 第48章 冷然说道:“昨日下午,送木材的人姓刘。” 第38章 不需要你的可怜 李妙妙只当是刘府的人,她也没在意,喝了口粥跟他解释。 “我上次进城接了一单生意,是给刘府的小姐做一组衣柜和一个首饰盒。” 看她说的轻描淡写,萧衔微微觑眸,垂在一侧的指轻点着大腿。 试探性地说:“那人年轻俊朗,瞧着像府上的公子。” 没听出来他话语里的试探,李妙妙咬了下筷子头,眼珠一转,小声惊呼道:“难道刘公子亲自登门送木材。” “刘公子?” “听起来你二人很熟悉。” 萧衔淡然地看着她,指腹重重点了下,那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下隐藏着意味深明。 对于他的疑问,李妙妙没当一回事。 “我跟他算不得熟,只是生意来往而已。” 她脑子里在想刘有行亲自送木材上门的目的,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就是上门来看她的底。 听着她敷衍地解释,萧衔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愠意。 “都送上门来了,熟悉也是迟早的事。” 想完事情,李妙妙听出他话里带着几分酸味,她觉得稀奇,眼睫颤了颤把脑袋往前凑了凑。 可惜男人面色平静,瞧不出一丝端倪。 她盯着那双好看的眉眼,噙着笑意打趣道:“你不喜欢我跟别人的男子接触?” 瞧她嘴角藏着的揶揄,萧衔放下筷子,同样轻嗤的看着她。 “但凡没有怪癖,恐没人会喜欢。” 这句话让李妙妙想到了绿帽子,她不以为意地努了下嘴。 “你对我也太自信了,就凭我这张脸,城里那些公子避而远之都来不及,更别说熟悉了。” 闻言,萧衔才打量起她那张脸。 他不想用言语去形容,只觉得并未她说的那般不堪。 二人默契地谁也没提情蛊的事。 饭后,他把抄好的书交给她,“下次可以拿一些难度较高的书回来。” 翻着抄好的诗经,瞧着上面的字迹比他随笔的还要漂亮。 “你的字真好看。” 话一出,萧衔眼中闪过一抹隐晦,他当作没听出李妙妙话里的问题。 转移话题,道:“毛笔坏了。” 想到那毛笔确实差,以后萧衔抄书也能赚钱,也应该换只好的。 李妙妙抱在怀里,眉眼弯弯地望着他笑。 “没问题。” 把书放到衣柜里,准备下次进城带过去,跨出门槛看见已经做好的轮椅。 她鼓起腮帮敛眸想了许久,吹了口气,随后转身面向正准备往房间走的男子,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今日天气很好,我推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萧衔知道轮椅做好了,也知道李妙妙做轮椅的目的。 也能从她的声音里判断她此刻面带治愈的微笑,期待他能答应。 他盯着房间漆黑的角落,深邃的眼眸下似旋涡般染尽阴冷,似只有黑暗能让他不忘记过去。 凄厉的叫声和杀戮在他眼里闪过,最后化成一汪血潭。 冤魂在他耳边叫嚣,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不该向往阳光,若死不了,那便去复仇。 这一刻他心口骤然一梗。 蓦然抓紧手中拐杖,眼帘微微下垂,遮住他眼中的阴鸷。 顿了片刻,他薄唇轻启:“不必。” 李妙妙等了半天,结果等来他的拒绝,看他一步步往房间走去。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伤疤。 似猜到他会拒绝,她心里没有失落。 轻轻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走走好可惜哦。” 下一秒,房间里响起了男人惊诧声:“李妙妙,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看到他坐在床边身体全部笼罩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对他的过去,她其实没那么在意,她向来觉得人该往前看。 当然,她也没资格去指责萧衔沉溺过去的行为,毕竟人的喜悲从来都不相通。 她不会擅安慰人也没打算去安慰他。 思来想去能让他出去,只有一个办法。 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见李妙妙把自己背了起来,萧衔温润的眼眸闪过错愕。 他惊诧地低呼道:“李妙妙,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清醒后还挣扎的他让李妙妙脚下晃了两步,她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别乱动,否则我们会一起摔到地上,你摔了没事,我的手若是受伤做不了衣柜,刘府的人找上门还得你应付。” 她多少能看出来一点,萧衔不喜欢见人。 闻言,萧衔垂眸盯着她的侧脸,视线微微往下,瞧见被他压着的衣领下露出了一小片肌肤。 似想到了什么,他耳尖又冒出了红晕。 闭上嘴,尴尬地转移视线。 难得这人没有阴阳怪气,李妙妙把他背到轮椅前,柔声说道:“慢点啊。” 等他坐下,李妙妙才发现轮椅上没有垫软布。 她赶紧跑到隔壁房间扯了厚厚的干草,用剩下的布把他们缝起来。 人就坐在门槛上缝制,萧衔几次见针扎到她指腹,结果她只是皱了皱眉连痛都没喊一个。 若她非怕疼的人,他也不会在意。 第49章 片刻后,见她双眉再次蹙起,像只受伤的兔子,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厉,像一柄短刃甩到李妙妙耳中。 可怜? “我没有可怜你呀。” 李妙妙针头饶线一转在尾端打结,同时抬眸望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明所以地说。 “你别误会啊,我做轮椅是为了让你以后方便干农活。” 她转身院外的空地,抬了抬下巴,“你看那边。” 她视线看去的地方是一片绿悠悠的草丛,因没人处理,杂草已经快冒上墙头。 “我准备以后把两边的地开垦出来种点菜啥的,你抄完书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没事就去给菜施施肥,到时候我再喂条猪养点鸭,你每天就去喂猪喂鸭。” 萧衔从来没想过自己杀人的手有天要去喂猪喂鸭。 再次看向李妙妙的眼神比方才更加冷厉。 李妙妙偷偷瞥了他一眼,当作没看到他阴沉的脸色,用牙齿把线咬断,拿着缝好的草垫走到他面前。 直接当着他的面使劲拍草垫表面,一股干草味从里面飘出来。 见萧衔露出几分嫌弃之意,她装作无所谓地说:“还有这个草垫我可不是为了你的屁股着想,我是怕你坐久了得痔疮。” “我可不想背你去城里看屁股。” 有生以来萧衔从没听过如此粗鄙的话,一股阴戾逐渐染上眉间,双眸阴鸷地凝视着面前的女人。 李妙妙素来会看人脸色,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 她把草垫扔到萧衔怀里,没好气对他说道:“赶紧垫上,我好带你去熟悉环境。” 在垫子丢到萧衔腿上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朝她袭来。 第39章 李大兰上门找打 知道他又生气了,李妙妙心怂面不怂,直接对他冷哼一声,双手叉腰像只打了胜仗的公鸡,昂首阔步地回去收拾针线。 裹好针线,见萧衔视线一直紧盯着自己。 她再次双手叉腰,把胸一挺,摆出输人不输阵的架势。 “看什么看?赶紧垫上。” 既然好好说话会让他自尊受挫,那就凶他,总有办法能搞定他。 出来之后,萧衔已经把草垫垫在了下面。 李妙妙拿着锄头跑到右边,挖泥土搭了个斜坡,再垫了一块木板,这才推着萧衔下了阶槛。 打开门,推他走到外面,一边往前推一边给他介绍轮椅。 “你把这个把手往前推,轮椅就会自动往前走,若往后掰轮椅就能倒退。” 她一手搭着椅背一只手按在右边的摇杆上,随后弯着腰,用手把摇杆往前推,轮椅便自动右走。 然后她再往后掰,轮椅就往后退。 她乐呵呵地笑道:“左摇便是左转弯,右摇就是右转弯。” 随着她的俯身,二人肩膀齐平,她全神贯注说的滔滔不绝。 萧衔不动声色地睨着她的侧脸,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清甜的笑意。 他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悸动。 “你来试试。” 李妙妙偏头看向他,同一瞬间萧衔收回了眼神。 待她起身把手拿开,他将手覆在摇杆上,那上面还残留着李妙妙的余温。 他的心再次莫名悸动。 他不喜欢心被别人掌控的感觉,更不想被这种道不明的情绪影响,操作摇杆往前推,远离这股会让自己心慌的气息。 李妙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从草丛里扯了一根狗尾巴草衔在嘴里,单手指着那些空地对他说。 “这里以后种蔬菜,大葱大蒜小菜啥的。” 说着又往门口指去:“我准备把现在的泥巴墙推倒,在门口种两颗果树。” “走,我们去那边。” 她指的方向是靠近后山那边,需要轮椅转方向,刚伸手想帮忙。 萧衔为了离她的气息远一些,将摇杆往右一转,轮椅便慢慢调转了方向,李妙妙连轮椅边都没摸着,他就操作轮椅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她小声嘀咕:“这家伙学起来还挺快啊。” 这一边的空地,李妙妙准备扩展个猪圈出来,再弄个鸭舍和鸡舍。 她打算尽量自给自足,把钱留下来给萧衔看病。 该吃该用的,她也不会亏待自己。 这头,她正跟萧衔说着养猪大计,那边李大兰一个人朝这里杀了过来。 昨日她看见林大郎捂着额头从村尾出来,见他额头都是血,她上去关心女婿,结果林大郎支支吾吾半天只顾着要走。 村尾只住着一户人。 不用脑袋想都知道林大郎额头的伤是从哪来的。 之前林大郎被李妙妙打的事情还是她从娘家回来之后才知晓。 小浪蹄子敢趁着她不在家伤她的宝贝女婿,现在她回来了,定饶不了她。 林大郎说不关李妙妙的事,叫她不要多管闲事。 李大兰在家翻来覆去睡不着,思来想去她忍不了这口气。 凭啥闺女的男人要被她李妙妙欺负。 她抄着家法棍杀到萧家门口,扯着嗓子朝里面喊。 “李妙妙,你给我滚出来。” 这杀猪一样的声音,李妙妙再熟悉不过。 她从墙边缓缓走出来,看见李大兰拿着一根家法棍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那架势跟要吃人一样。 第50章 她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出来,戏谑地说:“呦,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看她从墙边走出来,李大兰着实被吓了一跳。 眼见除了她二人再无旁人,李大兰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她把袖子往上一撸,两只猪蹄一样的胳膊肥肉晃的欢快。 看她这架势,李妙妙双手环抱,鄙夷的看着她。 “是来打架的啊。” 小浪蹄子居然敢用挑衅的眼神看她,这可把李大兰气坏了。 “你这个小贱人趁着我不在,竟然敢把我女婿额头打个血洞,你爹走了我掌管这个家,今日我若不好好收拾你,你会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 这话把李妙妙听乐了。 什么掌管这个家,只当李大兰在放屁。 不过,她什么时候把林大郎额头打了个血窟窿? 就在她思忖的片刻,李大兰抄起家法棍就朝她挥来。 李妙妙眼神一冷,在棍子落到身上之前,她侧身躲开,随即一个闪身到了李大兰身后。 直接用手勒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折。 “啊。” 随着一声惨叫,李大兰手上棍子掉落在地上。 萧衔坐在轮椅上,高高的围墙挡住他的身影,听到那声惨叫,他知胜负已分。 便摘了一根野草叶,漫不经心地手中编织。 李大兰没想到她被悔婚后越发蛮横了,此刻她也想不了多余的事,只因脖子被勒快喘不上来气,手也快被她掰折了。 她破口大骂道:“小贱人你放开我,我是你娘,你这是不孝。” 对此,李妙妙不以为意,她还笑着努了努嘴。 “我娘早死了,你要不下去陪她。” 随着这句话落,她手中力气也逐渐加大。 连她都没注意,在阴阳人的语气不知觉在往某人靠齐。 被这一用力,李大兰的脸色开始涨红,她用仅存的一只手使劲去掰李妙妙的手臂。 呼吸急促地喊:“放...放开...我,你..这是杀..杀人。”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一点都不慌,她莞尔一笑,清甜的笑容明媚至极。 “杀了你又如何?” “你以前在我面前炫耀你是金贵命,我呢烂命一条,即使一命换一命,我也不吃亏啊。” 宝贝闺女说李妙妙现在不仅疯还精明的很,她没当回事。 现在看来是真的。 眼下四周无人,李大兰想求救都找不到人,她在村里跟那些婆娘们打架就没输过。 结果今天栽到了李妙妙身上。 她心中气愤又无可奈何,“李妙妙,放...放开我。” “放开你也行,先跟我道歉,再跟我说说林大郎额头上的血窟窿是怎么回事?” 要收拾李大兰有的是机会。 但在房契和地契没拿回来之前,还得让她活着。 李大兰哪敢不听呀,为了保命也顾不得面子,连忙向李妙妙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眼瞎误会了你。” “求你放了我罢。” 她是个什么货色李妙妙一清二楚,手上用力再次问道:“说说那个血窟窿。” 李大兰呼吸不畅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我..我说...” 听完,李妙妙心里升起了疑惑。 林大郎脑门的血窟窿不是打她的,她也没兴趣知道是他自己摔的还是别人打的。 她在意的是这狗渣男为何三番两次往这里跑? 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挨了打还不长记性? 第40章 仙婆撒狗血 在她松手那一刻,李大兰捡起家法棍一溜烟儿的跑了,看她臃肿的身体跑着跑着跌到地里。 李妙妙也懒得再看,走到墙那边对萧衔说:“回家咯。” 现在有了轮椅,他的行动方便了很多,也不用她去推,自己就能操作。 在他撑着拐杖起身走进屋后,李妙妙过去把轮椅摆好。 走近发现草垫上放着一只草叶编织而成活灵活现地蚂蚱,她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指尖点了下蚂蚱脑袋。 笑道:“他除了字写的手,手艺活也不差啊。” 可惜这种小玩意有手艺人在城里卖,不然就叫他多编一点,能卖一文是一文。 闲来没事她开始做柜子。 直到夕阳开始慢慢滑下山头,她才停下手中的活,转身去厨房做饭。 正当她把米舀进锅里,门外响起了激烈地敲门声。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就像有什么天大的急事般要把门给敲坏,她放下葫芦瓢拍了拍,急忙往外走。 “来了来了,别敲了,把门敲坏了要赔钱啊。” 门太高她站在阶槛上也看不到是谁何人在敲门,只能赶紧跑去开门。 她刚拔掉门闩,一股外力直接把门推开,她还没看清来人。 忽然一盆黑红还臭烘烘地液体整盆泼了过来。 速度过快,她甚至来不及后退,直接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一瞬间,她人愣在了原地。 下一刻,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王仙婆,你赶紧给她驱驱邪,这小贱人以前不敢在我面前嚣张的,我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看着李妙妙浑身像在黑猪血里面泡过一样,李大兰不敢上前,她躲在王仙婆身后指指点点。 第51章 “就我闺女成亲那日,她发疯了,脾气粗暴还敢打我这个娘,她肯定是鬼上身了,除了黑猪血你再往她身上泼点啥,让鬼从她身上离开。” 闻着身上臭气熏天的味道,李妙妙气到发抖。 一些猪血溅到她眼睛里,她疼的睁不开眼。 见女子定在原地,王仙婆高深莫测地说道:“别急,她是女鬼上身,现在女鬼已经被我定住了,待我往她额头贴张驱鬼符,再洒上我积攒了三年的香灰,保证还你一个原来的人。” 驱鬼符是吧? 老子等下要你们死! 李妙妙嘴上都是黑猪血,只要她一张嘴血就往嘴里滑。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等这劳什子王仙婆来贴符纸,不把她们头打个洞,她名字倒着写。 “这驱鬼符是我花了大价钱向祖师爷求来的,一般人我不给用的,也就今天遇到的是厉鬼,我才拿出来。” 这一行的规矩,李大兰懂的很。 “只要把厉鬼赶走,银子不是问题。” 有了这句话王仙婆摇身一变,整个人都神气起来。 “如此,今日便替天行道灭了这个女鬼!” 说着掏出一张黄纸往前走去,李大兰畏畏缩缩地跟在她身后,走近也没见李妙妙有反应,她整个人也跟着神奇了起来。 小贱人敢跟她嚣张,弄不死你。 “太上老君,急急如玉令...” 就在王仙婆拿着符纸的手要贴上李妙妙脑门时,她闭着眼紧靠听觉。 猛地伸手抓住王仙婆和李大兰的头发。 她大力往下一扯,三人同时倒在地上,一个转身把两人压在地上,挥起拳头就往她们头上砸。 猪血进嘴她也不管了,这口气不出她三天吃不下饭。 “特么的,老子好好在家煮饭,你们跑来说老子鬼上身。” “行呀,你们说我女鬼上身是吧,老子今天先把你们打成鬼。” 边骂拳头边无差别攻击,她的力气本来就大,就李大兰那个胖体格都翻不起来,别说王仙婆那瘦骨如柴的身板。 打下去那是拳拳到肉。 “哎呦喂...打人了呀。” “别打了啊,是你娘找我来的呀,你要打就打她呀,我也是拿钱办事啊。” 李大兰一边躲拳头,一边疼的吆喝:“你这个假仙婆,明明是你说她鬼上身,让我请你来驱邪,你这个骗子。” 原来这个王仙婆一路行骗到了李家村,好巧不巧遇到了被李妙妙修理过后的李大兰。 这种赚钱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 三言两语就骗李大兰带她回家,李大兰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一顿好吃好喝供着,又去隔壁村整了盆黑猪血,风风火火地跑来给李妙妙驱邪。 “把老子全身整的脏兮兮,你们一个都没想走。” “嘭!” “嘭!” 数不清的拳头打在王仙婆和李大兰脑袋上,两人的脸肿得跟猪头一样,李妙妙依旧没停手。 疼的那二人扯着嗓子鬼哭狼嚎。 “哎呦,要打死人了,快来人救命啊。” “救命啊,打死人了呀。” 萧衔撑着拐杖从房间走出来,他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黑红色的猪血,混合在泥巴里,活像个杀人现场。 李妙妙压着那二人滚在泥巴里,一拳拳铆足了劲。 而她自己就像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活死人,没个人样。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足足看了好一会,随后面无表情地走进厨房。 搅动了下锅里的米,然后往另口大铁锅中掺水。 外头还在打,一些在后山干完农活的村民正扛着锄头下山,听到山下的惨叫声,有人疑惑。 “这声音从哪来的?” “这地靠近村尾,好像是从萧家传来的?” “那赶紧去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 等他们跑到萧家,看到的便是三个染满污泥的人,在地上打来打去。 “天啊,这是怎么了?”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王仙婆用最后的力气求救。 “救命啊,她要打死我们了呀。” 李大兰伸着脑袋往外看去,扯出破烂嗓子大喊:“栓子救命啊,李妙妙要杀人啊!” 她刚喊完,李妙妙又把她按在身下接着揍。 听出李大兰的声音,大家才发现浑身裹满泥浆揍人的是李妙妙。 这把几个村民吓坏了。 “妈呀,你们是干啥呀?” “别管她们怎么闹起来的,赶紧把她们拉开吧,不然真要出事了。” 几人赶紧上去合力把李妙妙拉起来,闻到她身上的臭味想放开,又怕她冲上去接着打人,只能忍着臭味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再打人。 “放开我,我要打死她们!” 等李妙妙被拉开,王仙婆爬起来就是一趟子,眨眼的工夫,人就跑出了萧家。 看她跑了,李大兰也不敢再待下去。 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惶恐地喊道:“栓子啊,你们把她拉住啊。” 第41章 不信治不了你的小毛病 说完,跟着往外走,结果脚下打滑摔了狗吃屎。 李妙妙忍痛睁开一只眼,在她爬起来的时候,一脚朝她屁股踢去。 “哎呦。” 李大兰被这一脚直接把人踢出了门外,她嚎叫一声爬起来就没了影。 第52章 见人跑了,几个村民才松开李妙妙的手臂,瞧着院里的狼藉,大家都有些不忍再看。 好言好语地问道:“李妙妙,出啥事了,怎么跟你后娘打起来了?” 李妙妙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听到他们略带关心的话,她鼻子一酸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她说我忤逆她是被厉鬼上身,带着一个仙婆进门二话不说,直接把一盆猪血泼到我身上,我就不明白了,这好人难道没有好报吗?” “她联合李小柔抢了我的姻缘,还不准我发脾气。” “有这么欺负老实人的嘛。” 她哼哼唧唧地哭着,破罐子破摔地坐到地上,眼泪把脸上的泥巴冲开一条缝隙,让她看起来更加凄惨了。 听完她说的话,几个村民也了解事情原由。 但终究不是自家的事,劝道:“你后娘就是那种人,你想开点。” “对呀,再说你今天把她打成那样,她肯定也不敢再找你麻烦。” 看她这么可怜,有人忍着臭味伸手去拉她。 “快起来,弄个热水把身上洗一洗,这天气地上凉,你这个家还要靠你撑起来,你若是着了凉,你和萧衔的生活可就难了。” 一边说着,几人一边把她扶起来。 忍着揉眼睛地冲动,弯腰向他们几位道谢。 “多谢几位叔伯的开导,我会记住的。” “这就好,这就好。” 几人又劝了几句,然后扛着锄头离开,这几人回去添油加醋说给家里人听。 村里就那么些人,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了村长耳中。 气的村长去李家把李大兰狠狠骂了一顿。 萧衔烧好水,一桶桶地把水提进浴室倒进浴桶里。 李妙妙在村民走了以后就收起了眼泪,看着好好的院子变成如今这副又臭又脏的样子。 心里升起了一抹心酸。 她突然觉得有些心累。 到这里也有些时日了,这是她第一次真的产生想哭的念头。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干。 压下喉间的酸涩,关上门眯着眼一步步走到台阶处缓缓坐下,把背靠在石头上,随后望着渐渐暗下的天空发呆。 调好水温,萧衔站在门边上,看她失魂落魄又委屈的模样。 他眼睫微敛,思忖了片刻说道:“兑好水了,去洗澡。” 闻声,李妙妙偏头看过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脏兮兮的一身,忽然红了眼眶。 “萧衔,我没衣裳穿了。” 她赚到银子只想着买吃的买用的,根本没想过买穿的。 另一身衣裳洗了还没干,这身衣裳又脏成这样,她很后悔为什么没在城里买两套衣裳。 此刻,萧衔才明白她委屈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没衣裳穿了。 看她眼泪簌簌往下落,在夜色中显得诡异至极。 他沉默了一会,淡然开口:“穿我的。”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瘪着嘴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然后慢悠悠地起身往这边走来。 “那好吧,不过我手很脏,你要帮我洗下脸。” 萧衔长这么大还没帮女子洗过脸,他微微别开视线,当作看不到她脸上的委屈。 “自己洗。” 听着他冷然的拒绝,李妙妙再次低下头,瘪着嘴嘟囔道:“我知道了。” 清脆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活力,听起来可怜极了。 她一直低着头往浴房走,连脚踢到门槛都没注意。 眼看着她脑门要栽到地上,萧衔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看路。” 清冷中带着些许责怪的话。 这下李妙妙的委屈劲又上来了,她仰起下巴面向男子,把那张沾满泥巴和猪血的脸直直呈现在他面前。 鼻头一酸,眼泪咕隆一下从眼眶滑出。 “我眼睛里都有泥土,我怎么睁开眼看路嘛。” 她越想越委屈,一委屈眼泪翻滚的更厉害,加上手臂和脸上还有被李大兰和王仙婆抓出的指甲印。 疼上加疼,她更委屈了。 眼泪跟断线的风筝一样,越流越多,声音越哭越大。 “呜呜呜...他们凶我就算了,你也凶我。” 看她哭的脸红脖子青,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痕,萧衔有些无措起来。 想伸手去拉,又担心碰疼了她。 在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不知所从的神色,把手放下,无奈地说:“我没有凶你。” “你有!” 李妙妙边哭边跟他对峙,那委屈的小模样把那双杏眸显得更加可怜。 “你方才叫我自己洗,你情蛊发作那晚,我给你穿衣裳把你背回去辛辛苦苦照顾你一夜,现在让你给我洗下脸你就凶我。” “而且我又不是故意让你给我洗的。” 说着她把双手举到他面前:“你看我的手。” 萧衔看见她手上的伤疤又裂开了,和泥巴混在一起看不出个完整模样。 等他看清以后,李妙妙赶紧把手收回来,继续哭唧唧。 “我怕手碰到眼睛,这些猪血把眼睛感染了怎么办?我怎么给人家做柜子呀。” 她说的有理有据,萧衔感觉今晚要是不给她洗脸,她能哭一晚上。 换别人他不信,李妙妙他一百个相信。 若让那些旧部看到这个曾经在战场杀伐果断地男子,此刻正拿一个女子束手无策,估计他们能惊掉下巴。 第53章 “我去拿衣衫,你进去躺着。” 清冷的声音里染着无奈,细听还能发现里面轻微的叹气声。 要到了糖,李妙妙也不再继续为难他,委屈巴巴地点头:“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直到萧衔走进堂屋,她关上浴房的门,眨着一只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偷笑的表情。 不是喜欢生气么,不信还治不了你的小毛病。 三下五除二,脱了衣裳就踩进浴桶里。 直到她快在里面睡着,才响起了敲门声,敲了三下不急不慢。 “快进来呀。” 催促声让门外的萧衔耳朵染上了红晕。 随着吱呀一声,门缓缓从外面推开,她刚准备侧首看过去,一件衣裳扔在她头上。 扒下来一看,是一件浅青色的外衣。 “盖着。” 这件衣衫扔下来的时候大部分沾到了水,现在是个半湿状态,李妙妙眼珠一转,眸色闪过一抹狡黠。 她明知故问:“盖哪?” 第42章 你一人戏水岂不无趣 再发现不出她是故意的,萧衔这些年白混了。 “想让我看就别盖。” 他把手上那套干净的衣裳放到架子上,单手撑着拐杖一步步往浴桶边走去。 见自己的小心机被拆穿,李妙妙装作恍然大悟,低头往水里一瞧。 “原来是盖这里呀,不过...” 听到她后面二字,直觉告诉萧衔,她嘴里说不出好话。 下一秒,李妙妙悠悠道:“你之前对我坦诚相待了,我不对你坦诚相待的话,你不是吃亏了?” 轻飘飘的声音里藏着轻佻意味。 萧衔脚下一顿,温润的桃花眼下藏着一抹深意。 看他面无表情地僵在那里,李妙妙抿着唇忍住笑意,就在她以为自己大获全胜地时候。 萧衔微微抬眸,视线落在水中被衣衫遮住若隐若现地双腿上。 薄唇,清冷的声音染着戏谑:“上次情蛊作祟,你恐有些部位没看清,今日月光和房中烛光都比那天亮,鸳鸯戏水,你一人戏水岂不无趣。” 这长长一句话,让李妙妙越发听的奇怪,直到最后一句落下。 看到萧衔开始解外套,她暗倒吸了口气。 玩不过,玩不过啊。 他不止嘴毒还腹黑,现在还会明骚。 骚不过,骚不过。 眼看着他把外套放到一边,开始解里衣的小带,她赶紧假装眼睛疼。 转过头闭着眼睛,嘶叫一声:“哎呀,我眼睛又疼了,快帮我洗脸。” 说话的同时,她还把外套从脖子遮到了小腿处。 衣衫被水浸湿的紧紧贴在她的身躯,虽然遮住了重要部分,但身体的曲线一览无余。 当看到那两个小尖牙,萧衔眸色一深,耳朵全红。 李妙妙都遮好了,见他还站在不动,又咿呀的喊疼。 “快帮我洗脸,眼睛又疼了。” 叫声跟小奶猫一样,听着软糯又可怜,萧衔也担心她眼睛被感染。 压下心头的怪异,走到厨房单独提了桶温水过来。 拧干手帕,从上至下地擦拭。 当手帕慢慢从额头滑到眼帘处,李妙妙没忍住眨了下眼。 睫毛轻轻打在男子修长的指上,一股又轻又麻的感觉直往萧衔身体里钻。 他心尖陡然一颤,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他的指尖细微颤着。 李妙妙正享受着脸部按摩,见脸上没了动静,她没有睁眼,只是发出一个略带鼻音的疑问。 “嗯?怎么停了?” 她的双臂没有放在衣衫下,而是大大方方搁在浴桶两边,随着她的呼吸,某处也在上下起伏。 “洗手帕。” 萧衔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起身时目光不经意掠过那抹起伏,他的呼吸都沉了些许。 接着手帕在水中揉搓的声音响起,李妙妙眯开一条缝偷偷看了一眼男子。 看他洗好手帕转过来,她赶紧闭上眼睛。 当手帕将脸一点点擦干净,肌肤一寸寸出现在萧衔面前,他的身体也越来越紧绷。 就在他擦到嘴唇时,李妙妙缓缓睁开了他。 四处相对,一个愣住一个笑了。 李妙妙讪笑道:“你继续。” 萧衔顿了足足几秒,他才继续擦拭那沾满泥巴的嘴。 “把眼睛闭上。” 李妙妙睁着眼一直看着萧衔的下颚,她视线往下,看着男人的喉结。 她刚想伸手去摸。 萧衔按住她的手,随后对她说了那句把眼睛闭上。 想占便宜被发现了,李妙妙没有一丝难为情地样子,她抿了唇然后乖乖闭上了眼。 这次碰不到没关系,下次一定行。 在她抿唇的时候,萧衔被手帕包裹的手指还停留在上面,她这有动作让修长的指边往嘴里含了一点。 软乎又酥麻的感觉立马让男人想起那日的事。 他迅速把手拿开,李妙妙以为他处理完了,她快滑进浴桶里面了。 睁开眼双臂往上一撑,准备调整一下姿势,那堪堪遮住脖子以下衣裳有水的负重也在往下滑。 萧衔洗完手帕,打算把她的脸完整的重新擦一下。 一转身就看见衣衫已经沿着锁骨往下滑,他指尖一顿,瞬间脸上升起了一抹红晕。 第54章 “自己擦。” 留下一句清冷漠然的声音,撑着拐杖大步走了出去。 李妙妙拉着水里的衣裳,捡起那块青白色的手帕,伸长个脖子往外面看。 刚想偷笑,就看见他又大步走了回来。 她正准备开口调侃他两句,结果萧衔把门一拉,关上了浴房的门,留下她一个人在里面。 李妙妙秀眉一挑,把青白色的手帕在指尖转了一圈。 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清脆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愉悦:“你这个人还真是多变啊,倒显得有那么些人气了。” 哼着小曲洗完头和澡,穿着萧衔长的能拖地衣衫,撩起裙摆路过堂屋看见里面摆着饭碗,拿了一根杨柳条刷牙。 弄完后刚走进堂屋,吃完饭的萧衔端着空碗走出去。 李妙妙回头看着他从容的背影,鼓起腮颊呼了口气。 “又生气了?” 她瘪了下嘴,古灵精怪地摇了摇头,“男人心海底针哦。” 说完坐下吃饭。 男式的衣衫的袖口和女式不同,萧衔这身衣裳不是收口形式,即使李妙妙把它高高挽起。 动不了两下又往下滑。 洗碗也是如此,可把她整无语了。 把脏衣裳洗好挂起来,她没有急着回房,她坐在小板凳上双眼紧紧盯着院门口那滩又脏又臭的泥。 看着足足一个时辰,等头发差不多自然风干,她才提着宽大的衣裳往房间走去。 等她进房,萧衔已经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他是真睡还是假睡。 吹熄灭油灯,慢慢往床上爬,睡到半夜她被难受醒了。 男人那身衣衫又大又长,她穿身跟厚裙子一样,只要稍微一动全搅在一起了。 压在她腰背难受的紧。 她慢慢坐起来,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仔细看了看身边男人的睡颜,见他还在熟睡中没有要醒的迹象。 她赶紧脱外杉和绕人的里衣,把衣衫放在两人中间。 随后她才慢慢趟下,身子也往里墙靠。 没了束缚的布料,她很快陷入了熟睡中。 李妙妙以为半夜脱掉没人发现,不知在她坐起来那刻,身边的人已经醒了。 听到布料摩挲的声音,黑暗中某人的耳朵又不受控制的红了。 第43章 这跟萧衔有什么关系? 李妙妙熟睡中梦到了白日的事,即使在睡梦中她都恨的咬牙切齿。 稀里糊涂地转过身,把腿往前一搭。 结果她的脚碰到了萧衔的脚踝上面,当那温热的触感袭来,男人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 他忍下心头的戾气,侧首看着李妙妙那张气鼓鼓的脸。 刚把脚往旁边挪,就听到她嘴里发出恶狠狠的话:“此仇不报,我枉做小人。” 说完还磨了两下牙,最后身体一转,双手一摆,整个人睡成大字形。 萧衔想忽视那只摆在胸口的手和搁在膝盖上的腿都不行,听着那刺耳的磨牙还有打呼声,他青筋突突跳了两下。 看李妙妙的眼神瞬间就在看一个死人。 她胆子是有多大才敢光着身子睡觉,还敢把手脚放到他身上来。 她是觉得他腿废了不敢对她做什么吗! 就在他打算一掌把不知所谓的女人推到墙壁上时,下一刻,他胳膊贴上来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李妙妙梦到了一只超级柔软的大狐狸玩偶。 可爱又软软的毛绒玩具谁不爱,她一个熊抱扑了上去,双手双脚紧紧缠在狐狸身上不撒手。 软乎乎的触感让她爱到不行,甚至把脑袋都贴了上去。 萧衔斜睨着把脑袋凑到脖颈处,睡得一脸心满意足地女人,那股即将喷发的怒意像泄了气的风箱。 他盯着李妙妙的脸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最后沉了口气。 转身背对着她睡,在他转身一瞬间,后面的女子又贴了上来。 那处柔软像会缠人一样,贴在他背后舍不得离开,他那颗早已冰冷的心此刻噗通跳个不停。 这是以往在战场身陷险境都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回忆着刑场上一颗颗人头掉落在面前的场景,试图用残忍的过去掩盖心里的悸动。 偏偏身后不知死活的人还摸到了他的手。 不由分说地穿过指缝与他十指紧扣,他掀开被子紧紧盯着那只连秀气都算不上的手,刚想甩开就听到身后轻似小猫的软语。 “好暖和,贴贴。” 他只得无奈的揉了揉额角,看着那只不老实的手紧了几分,他一把将被子盖上。 眼不见为净,双眸盯着窗外,再也无法入睡。 第二日。 李妙妙早早就醒了,她可是还有要事去做,见身边男人没醒赶紧穿上里衣和外套,轻手轻脚地下床。 她去外面收了衣裳跑到浴房去换上,然后将萧衔这身衣裳洗了晾起来。 等她端着两碗粥进堂屋,萧衔已经端正地坐在板凳上。 听到脚步声男人侧首看了过来,李妙妙被他腥红的双眼吓了一跳,赶紧把粥放在桌上。 关心地问道:“你眼睛怎么红的跟灯笼果一样?” 萧衔眼神温和地看着她,清冷的声音冷如冰霜。 “问你自己。” “问我自己?” 李妙妙咧了下嘴角,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第55章 看着她迷茫的眼神,萧衔就知道她根本不记得昨晚的事,他也不想跟她提及,拿起筷子安静的吃饭。 他吃饭倒是安静,就是气场冷肃至极。 李妙妙偷偷看了他两眼,收回目光一边吃饭一边想他那句话的意思。 她昨晚就梦见抱了一只大狐狸公仔,也没做什么啊。 她还记得那只狐狸有只条尾巴,老神气了。 可这跟萧衔有什么关系? 她带着这种疑惑,直到出门前都没找到答案。 回房拿了些银子,再将地上的脏土清理干净,见男人坐在小板凳上双眼冷然的盯着自己。 她拿了一把小锉子防身,手速极快地关上门,然后往村里的方向走去。 目前村里关系稍微好点的也只有李三娘,李妙妙准备去找她打听。 路过田坎时,见一个阿伯的锄头断了,她用随身携带的戳子把两截断裂之处做了榫卯结构,再将两处斗在一起。 处理好她试了一下,然后交给阿伯。 “阿伯,你试试看。” “好的呀。” 阿伯姓冯,是外村搬来的,独来独往惯了,他在村子买了小半亩地种菜种粮,只有村里有集体活动时大家才会叫上他,平日里都想不起这号人物。 冯伯举起锄头往地里一挖,手往前推,轻松将锄刃上的土拱了起来。 断裂的锄杆丝毫没有松动,他按了两个断裂之处,随后向李妙妙露出慈祥的笑容。 他这一笑,颇有一副与世无争之态。 “多谢李妙妙小友。” 见没问题以后,李妙妙礼貌的拱了下手,“阿伯客气了,我不打扰你干农活,先走了。” “小友慢走。” 看她灵活地跳上田坎,抬头挺胸地往前走去。 疯伯再次低头看向断裂处,自语道:“这小友并无村民口中的那般疯癫。” 李妙妙走到李三娘家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 “来了。” 李三娘正在吃饭,听到敲门声她赶紧放下碗筷过去开门。 看到来人是李妙妙,她左看右瞧,然后把人拉了进来,关心地上下打量她,见她脸上有浅浅的指甲印,她火气蹭的下上来了。 “听说昨天李大兰带了个仙婆去找你麻烦,你的脸是她们抓的?” 李妙妙也没避讳,“嗯,李婶我过来找你,是想向你打听你知道哪有猪血可买吗?” 听到这句话,李三娘微微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你不会是想?”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她忍不下这口气,也忍不了这口气。 看小姑娘平静的说着最狠的话,李三娘既心疼又觉得没必要,毕竟同在一个村低头不见抬头见。 “李妙妙啊,要不算了吧,不说她是你后娘,你们还住在一个村里。” “这以后还会经常见面,把关系闹僵了对你也不好。” 李三娘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李妙妙既然下了决心,什么狗屁关系她绝不会放在眼里。 “李婶,对待恶人就要比她更恶毒,我从前就是把她们当亲人才被她们欺负,如今他们这一桩桩的事显然没把我当人对待,那我又何必把他们当人。” 听了这话,李三娘觉得她说有道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些人就会欺软怕硬,她也是用了多年才学会这个道理。 “那行,我知道哪个地方有猪血卖,我带你去。” 李妙妙看见她堂屋里的桌上还放着一碗饭,微微摆手拒绝。 “李婶,这是我和李大兰之间的事情,你告诉我哪有卖的就好,我自己去买,免得到时候她来找你的麻烦。” “这有什么的,她敢来我就敢放狗咬她。” 可能是听到自己主人的召唤,那拴在墙角的大黄狗连饭都不吃了,转头就朝这边汪汪几声。 李妙妙看了眼那条灵性的狗,无论李三娘说什么,都不要她带路。 李三娘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姑娘真是倔啊,没办法她只能把地址相托。 “下李家村有个杀猪匠,他家里应该有,你去看看吧。” 第44章 以牙还牙 “多谢李婶,我先告辞。” 李妙妙向李三娘拱手弯腰,随后拉开门缝,往四周瞧去,见眼下无人她快速离开。 李三娘关上门转身看着那只继续吃饭的大黄,忍不住可惜的摇头。 “这姑娘真要成他们口中的疯子了。” 大黄见主人叫的不是它的名字,接着埋头干饭。 李妙妙抄小路去了下李家村,问了几个村民,很顺利的找到了杀猪匠的家。 也很顺利的买到了猪血。 看着提桶远去的女娃,杀猪匠手上的铜钱丢到罐子里,稀奇咧嘴大笑。 “这两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接连有人来买这猪红。” 毕竟这些猪红平日里都没人要,他都是收集起来便宜卖给城里的酒楼。 李妙妙提着桶原路返回,她没有走大路,悄悄走了小路再溜去后山,然后下山回家。 等她推门进去,萧衔依然坐在小板凳上,又用一副冷然肃杀的眼神看她。 她反正是不知道哪又得罪他了。 今天她有重要的事,更加不会去猜他心中所想,也懒得去猜,报仇最重要。 第56章 把猪血提到厨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来。 又开始捯饬她的衣柜,直到天色暗下去,她站在院里望着天上只有几颗零碎的繁星。 她弄了一只小火把然后拆着火折子,连招呼都没给萧衔打一个,提着猪血悄悄出了门。 听到细弱的关门声,萧衔撑着拐杖从房间出来。 然后又坐在小板凳上,春风拂在他身上,带走了几分黯然。 他望着门口,眼中浮现一抹晦暗又似有几分欣赏。 睚眦必报,倒也挺符合她的性格。 李妙妙举着火把从后山绕了一圈然后走到李家所在的方向位,她从山上往远处的房子看去,直到那浅浅的灯光熄灭她才举着火把下山。 避开了村里的狗,她抄近路到了李家。 她有原主的记忆,知道后面有个狗洞,她二话不说推开堵住狗洞的石头,往里面钻了进去。 人刚转进去,一只又臭又脏的狗在舔她的手。 她吹燃火折子照了一下,发现是原主之前捡的一只黑白相间的中华细犬。 身上全是脏泥巴,上面还有干掉的馊菜。 要多脏有多少脏。 这只狗原主成亲的前几日准备带去林家,结果李大兰吐槽她,嫁人还带着狗,你是嫁人还是嫁狗,用侮辱性的话让原主放弃带走这只狗。 从此一只本就脏兮兮的地狗变得更脏了。 眼见这只狗要往她脖子的脸,立马吹灭火折子捂住狗嘴。 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别舔了也别叫,等我报了猪血之仇,我就带你走。” 要么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它像听懂了似的。 不仅不舔了,还从狗洞钻出去,把那桶猪血往里面顶。 “呦,老伙计你听得懂啊。” 嘀咕了一声,她赶紧把猪血桶拉进来,然后不嫌弃地摸了摸狗子的头,悄咪咪的往李大兰的房间潜去。 李大兰昨日挨了打,头都流血了,回来还被村长骂了一顿。 气的她一夜没睡好,然后发了高烧。 早早入睡的她正在与周公相会,连推门声都没听到。 李妙妙鼻子嗅到院里有狗屎味,本想过去抓两坨放到猪血里一起泼过去。 想到那味也会熏到自己,还是算了。 她一手抱着桶,然后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往里潜。 听到门发出极小的吱呀声,李大兰脑子快烧糊涂了,头都没回直接模糊喊了一句。 “大富我冷,过来抱我。” 一句话让李妙妙顿住了,在她听到大富二字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人来。 大富? 那不是隔壁村的老鳏夫么? 想不到李大兰跟他还有一腿呀,她记得那个老鳏夫全身都有牛皮癣来着。 啧,那皮肤好一块癞一块,李大兰也下得去嘴。 这样想着,她人已经走到了床边。 李大兰鼻子不通,闻不到空气中的腥味,她背着对床边嘀咕完话连眼睛都没睁开,便伸出一只手来李妙妙的衣裳。 李妙妙知道她把自己当成老鳏夫了。 她扫了一眼李大兰肥胖的身体,一把扯开被子,冷笑一声,然后狠狠把桶里的猪血唰的一下泼了出去。 瞬间,粘稠的液体沾满了李大兰的头发和整个身上。 紧接着一声如杀猪般的惊叫响彻整个上李家村。 “啊!” 在她发出尖叫之前,李妙妙泼完如一阵风往外跑,她把桶扔出去然后钻出狗洞。 脚底跟踩了风火轮一样,抱起脏兮兮的狗提着桶直接往山上跑。 等她跑上后山,看见有村民举着火把往李大兰家里赶。 她摸摸怀里的狗头,别开头有些嫌弃的说:“走,带你回家洗澡,你千万别叫唤,不然我把你丢在山上。” 旺财舔了舔她的手,不叫也不闹,乖乖窝在她怀里。 抱了仇李妙妙心里别提多愉悦了,她直接忽略了狗臭味,抱着它大步往家里赶。 夜晚的冷风轻轻拂来,像感受到她愉快的心情,拂过一人一狗身上丝毫没觉得冷,反而带着几分温暖。 李妙妙一路哼着歌,脚下也没耽搁,没一会就到家门口。 萧衔在听到后山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烧好水他便独立回了房。 在回来的路上李妙妙直接把桶踩碎,挖坑埋了,这才抱着狗子推门走进去,关门的时候她还往小路看了几眼。 或许是来了陌生的环境,狗子一进家门就挣扎着想下来。 李妙妙啪地声拍在它狗屁股上,训斥道:“没洗澡不许乱窜,老实待在我怀里,等我给你洗干净才能下地。” “汪~” 被她重重拍了一巴掌,狗子也是敢怒不敢言,轻轻嗷了一声又把头靠在她怀里。 抱着狗进了厨房,摸到锅盖上是热的,掀开盖子看到里面满满一锅热水,李妙妙垂眸想了片刻,回头往厨房外面看去。 嘴里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他知道我去做什么还给我烧洗澡水...”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萧衔了。 给狗洗完澡,再把它身上的毛擦干梳顺,去隔壁房间床上扯了好些干草编了个狗窝放在堂屋。 “旺财你今晚就睡这里。” 把狗子放在上面,她摸着柔顺的毛发,吸了口气略微嫌弃的自语。 第57章 “旺财?不喜欢这个名字。” “你长的这么霸气,跟你主人我一样霸气,给你改个名就叫李霸天。” 说完她也不管狗子喜不喜欢,大半夜她更没心思去看狗子具体长啥样,起身走到外面洗手,然后去厨房提水到浴房洗澡。 房间里,萧衔并没有睡,他听到那句李霸天,唇角没忍住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 还真会起名字。 另一头,李家那边李大兰已经炸锅了,她坐在床上跟着血人一样哭的捶胸嚎地。 “是哪个杀千刀害我?” 第45章 萧衔,李妙妙在不在家? 离李家最近的人家连鞋都来不及穿,打着赤脚跑过来,进屋一看。 床上全是猪血,就跟鬼来了一样。 “天呀!” 受到惊吓的他们大呼一声,然后连连后退。 这时村长也举着火把赶来,在他后面还跟着李小柔和林大郎。 一些看好戏的村民也跟在他们后面。 当看到李大兰跟着血人似的,场面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李小柔心里嫌弃至极,但看到这么多人在,她连忙要扑过去:“娘,你好好待在家中,到底谁这般跟你过意不去,如此丧心病狂?” 林大郎一把拽住她,他可不想回去还给她烧水洗澡。 “娘子别冲动,先去给岳母大人打盆水过来让她清洗才是最重要的。” “相公说的是,我先去打水。” 村长看着满屋狼藉,他没有走进去,只是向一旁的几个妇人吩咐:“稍后帮李小柔一起给李氏清理。” 那几个妇人是过来看热闹的,怎想到还摊上事了。 原都想拒绝,一看村长已经走出去了,只能作罢。 院里,大家看村长在墙角走来走去,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村长啊,昨日李大兰带着一个假仙婆跑去泼了李妙妙一身的猪血,今日李大兰又被泼了一身猪血,这...会不会是李妙妙做的呀?” “这并非没有可能,李妙妙的性格比以前还疯,她气不过报复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林大郎在一旁听着,他挨过李妙妙的打,感觉以她的性格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房间里李大兰听到外面的猜疑,直接扯着嗓门喊:“肯定是那个小浪蹄子,她就是存心报复我。” 李小柔一边给她擦脸,一边在心里咒骂李妙妙。 姗姗来迟地李三娘听到他们的议论,直接双手叉腰把话怼了回去。 “这出了事就往李妙妙身上推,你们扯不扯啊。” “三娘,不是我们要怀疑她,这大半夜除了她谁会跑来泼李大兰一身猪血?” 李三娘站在门口往里瞧了一眼,她怕回去做噩梦,赶紧移开了目光。 “你们别忘了,昨日她可是带着一个仙婆去了萧家,李妙妙把她和仙婆都打了一顿。” “萧家离这里有多远你们都清楚,李妙妙若是提着猪血过来,别的不说,村里的狗早叫唤了。” “能让村里的狗不叫,也只有那个仙婆能做到,要我说指不定是那个仙婆气不过,跑来咱们村报复李氏来了。” 村里的人大部分大字不识一个,最容易被别人带偏。 听到李三娘的分析,大家又开始交头接耳。 村长也在狗洞附近找到了猪血的痕迹,看着不过几个拳头大小的洞,有村民试着钻了一下发现稍微有点肉就钻不过去。 李三娘赶紧添油加醋:“这狗洞得多瘦才能钻呀,我看只有那仙婆才能钻得了。” 栓子叔蹲下比划了两下,起身对村长说:“昨日我们劝架的时候,那个假仙婆确实很瘦。” 李小柔不干了,温婉的声音里字字带刺:“仙婆钻得,李妙妙就钻不得?” 她边说边往四周看去。 “家里养的一条狗也不见了,那条狗跟她亲,说不定她把狗一起偷走了。” “村长爷爷,我请求去萧家查一查,若李妙妙没干这事,她现在应该在家中休息,若她干了这事,此时应该正往家中赶, 请您派个跑得快的人,去她家中看一看。” 李妙妙洗完澡出来,把头发擦到半干,进到房间看见狗子把窝叼到床尾的墙边处,它则窝在里面睡觉。 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只是淡定抬起狗头瞧了她一眼。 她也没在意,看了看闭眼休息的萧衔,然后吹熄油灯上床睡觉。 人刚躺下就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李妙妙在家吗?” “在的话开下门,有事问你。” 听到急促的喊声,李妙妙蹭的下坐了起来,见萧衔也睁开了眼。 她觉得有必要先跟这个男人打个招呼:“一会儿他们若是进来问你话,你就说我今日都在家。” 萧衔淡然地看着她,清冷的声音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叼着你的窝去床底下待着。” 看着李霸天不哼也不叫地叼着狗窝,乖乖钻到床底,她瘪了下嘴。 吩咐狗子做事也得顺带骂她是吧。 “萧衔,李妙妙在不在家?” 半天没传来回声,外面的人又开始喊。 翻身下床,穿上鞋刚往走了两步,回头对靠在床头的男人小声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换来萧衔一个看蠢货的眼神。 第58章 现在是有求于他,不跟他一般见识。 努了努嘴,然后走了出去。 拉开堂屋的门,打着哈欠朝外面喊道:“谁呀?大半夜的找我有啥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到这清脆的声音,外面那几个前来查看她是否在家的村民都愣了。 面面相觑道:“她在家呀?” “我不在家,我能在哪家?” 李妙妙敛眸,看来是怀疑到她头上,派这几个村民过来打探她在不在家呀。 边打哈欠边拉开门闩,手背掩唇泪眼朦胧,作出一副困到不行的神色。 “几位叔伯,你们这么晚过来有何事?” 来的人还包括昨天劝她的栓子叔。 “李妙妙,你今晚没出去过吧?” “嗯?我出去干啥啊?”,李妙妙迷茫地抓了抓头发。 几人看她面露不解,又举着火把瞧了瞧院子,看出他们的意图,她抓耳挠腮地看向阶槛上摆放的衣柜初型。 “叔伯们是对我做的衣柜感兴趣?” 这话把几人问住了,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最后决定由栓子来说。 “李妙妙,我们昨天劝你的话,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呀,栓子叔你说让我多想想这个家,毕竟我夫君身体不行,家里只能靠我养活。” “我都牢牢记在心里呢,不然今天我非去找李大兰麻烦。” 她一边回答一边走进堂屋,端了几条板凳出来:“栓子叔,你们都别站着,过来坐啊,我去给你们烧点开水喝。” 听到她的回答,几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连忙劝道:“不用烧水,我们都不渴,李妙妙你过来坐,我们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也得等你们喝口热水了再说啊。” 瞧她这副好心肠,栓子想到她昨儿凄惨的样子,对同伴小声说了几句。 “李妙妙这姑娘心眼不坏,昨日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应该不是她。” 另一个看向那堆满整体的木材,“我也觉得不是她,你们看这里全摆着新刨了面的木块。” 瞧他们交头接耳,李妙妙假装疑惑的盯着他们,实在没忍住。 “栓子叔,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李妙妙你过来坐,是这样的...” 听着他们讲完去李家看见的场景,李妙妙心里偷着乐。 她面露不耐,直接站起来指着林家的方向大骂:“李小柔还要不要脸,抢了我的姻缘还怀疑是我干的?” “我要真想找李大兰算昨日的事,我还留到晚上来做?” 第46章 吃狗子的醋? 每次一听到她说抢姻缘这事,村民的心不知觉中便偏了方向。 “行,既然你没出门的话,那这事就跟你没关系,我们会回去跟村长说的,你歇息罢。” “那我送栓子叔你们出去”,送他们到门口,关心的说道:“栓子叔,晚上露水多不好走,你们走慢些哈。” “知道,你回去吧。” “叔你们慢走。” 看着他们逐渐远去,李妙妙才关上大门。 门一关,她表情立马变了,哼笑了声:“此仇不报我非小人,再敢来找我麻烦,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哼着小曲走进房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狗子立马叼着窝从床底钻出来。 它像是求奖励一样,尾巴不停摇晃,狗头还去蹭李妙妙的裙摆。 看它如此乖巧,她蹲下笑着摸了摸狗子的脑子,瞥了一眼床上正在睡觉的男子。 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是你懂事,不愧是人类忠实的好朋友。” 话里的阴阳意味,只要不是智障都能听出来。 萧衔睁开眼,斜视蹲在地上的女人,人畜无害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它是你带回来的狗,想来也是你的好朋友。” 李妙妙眼角一抽,这话听着有点怪,依她对萧衔的了解,他肯定没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男子紧接着又道:“作为你的好朋友,麻烦你跟它挤一个窝,我这烂榻睡不下你。” 抬头往床上看去,见他闭上了眼睛,李妙妙努了努嘴。 就知道他那张毒嘴没好话。 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把狗子的窝放到堂屋,随后走进来准备脱鞋上床。 耳边又响起那道清冷的熟悉声音:“洗手。” 他还嫌弃上了? 李妙妙微微侧首盯着那张温润的脸庞,此时她脑子里冒出了二个字。 假象。 穿上鞋,去院里提水重新洗了手,她才爬上床睡觉。 翌日,想着还有活没干完,她醒的很早,一日不把手上的活做完,心里那块大石便一日沉不下去。 拉开堂屋的门,望着外面雾蒙蒙的天空。 还有细如丝的小雨淅淅沥沥地瓢着,她想到铁柱之前说的话。 看来这场雨下过之后,后山的竹林便会生春笋,到时去掰一些回来,做些烟笋和泡笋吃。 吃饭完,担心李小柔会过来找事,她没让狗子去外面玩。 “就在台槛上玩,要是见到有人来,你放机灵点赶紧跑去房间,知不知道?” 狗子蹲坐在地上嘴里哈着气。 李妙妙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白天她才看清狗子长相,全身都是白色毛发,唯一特别是它额头中间有一撮黑色的毛发。 第59章 也导致它比别的狗好认。 萧衔喜欢下雨天,他坐在小板凳欣赏着绵绵细雨,听着那一人一狗牛马不相及的对话,当看到那只并不算好看的手宠溺的摸狗头,还笑眯了眼。 他淡然的眼眸闪过一道阴郁。 谁允许她摸的! 下一刻,狗子感觉到了一股冷意,察觉到来处,它立马跑过去,脑袋蹭了蹭男子腿。 萧衔垂眸凝着这只通体雪白的狗,冷言说了一个字。 “滚。” 语气实在算不得好,狗子低声呜了两下,走到他旁边卧了下去。 李妙妙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去,见萧衔脸色沉青,她嘴角一抽,大清早他跟一条狗生什么气? 察觉视线,萧衔漫不经心地看了回去,视线撞上那刻,李妙妙敛眸收起目光。 听着再次响起的刨木声,方才对视那一眼,男人看出她眼神里含义。 他盯着李妙妙看了好一会,随后才缓缓望着下雨的天空。 神色冷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连好几日都在下雨,趁着不能出门,李妙妙加班加点把柜子做好了。 也不知道有下雨的原因,李大兰没来找麻烦。 今日又是一个赶集日,她本不想进城,想到答应书肆掌柜的交货时间,还是穿上蓑衣带上斗笠打算出门。 出门之前,她问萧衔:“我要去城里一趟,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没有”,床上传来男人略带喑哑的声音。 听到他哑然至极,李妙妙立马想起他身上的蛊毒,又回衣柜拿了些银子,打算去医馆给他配一副解药。 “行,那你自己煮一下饭吃,不用留我的。” 她一边把银子往包里放,一边回头去床上侧躺的男子背影。 意料之中没有等到萧衔的回答,李妙妙也不在意,走之前蹲下摸了摸正在吃饭埋头干饭的狗头。 “吃饱了别乱跑,被李大兰抓回去的话,我可不管你哦。” 像听懂了她的话,狗子仰头冲她小声嗷呜了一声,跟小狼崽一样。 还是狗子好,哪像里面那位,川剧都没他会变脸。 “走了,看好家啊。” 又薅了几下狗头,随即冲进雨里,拉开门一步步往弯曲的小路走去。 听着脚步声消失,萧衔撑着拐杖从房间出来,路过堂屋,那双温润的眼眸冷然瞥向狗屋。 当看到狗碗里的吃食,眸中闪过一抹阴郁。 狗都有份... 李妙妙实在对下雨天喜欢不起来,一碰到雨天她总会觉得身上黏糊糊,就连衣裳也会有股子霉味,她只想早去早回。 虽可能是心理障碍,从她飞快的步伐上来看,确实不喜欢雨天。 下雨去城里赶集的人较放晴日少了大半的样子。 交了书又从掌柜那里拿了新的白本。 掌柜实在太喜欢萧衔的书法,欢喜的李妙妙说:“姑娘,你这次要的范本比较不好抄,可以第二个赶集日交上来。” 李妙妙看着背篓里用防雨油纸包裹严实的厚本。 这次的白本有上次三个那么厚,她原本担心萧衔的身体正打算跟掌柜说说交货时间,见掌柜如此通情达理,她礼貌的颔首。 “谢过掌柜。”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她去刘府通知刘有行天气放晴后可以派人来拉货。 下雨日刘有行没有出门,闻言点头,见她风尘仆仆,习惯性尽地主之谊:“进来喝杯热茶,驱驱寒。” 他没有别的意思,单纯请她喝茶而已。 李妙妙还有事要忙,她拱手微微弯腰向刘有行道谢:“多谢刘公子好意,我还在有事,这茶留到你收货那日再喝。” 至于验货那日的茶能不能喝的舒心。 暂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好,慢走不送”,她有事,刘有行自然也不会强留,毕竟他不会做强抢民女的龌龊事。 二人道别,李妙妙赶在医馆开门进去。 听到大夫说解药价格,她双瞳一缩,手指微微转攥紧。 不敢置信地抬高了音量:“一百两?掌柜,你们这溢价太严重了吧。” 第47章 就这么喜欢投怀送抱? 柜台后面的掌柜看到她脸上的惊讶,无奈的笑着摇头。 “姑娘啊,不是我们要价高,是您说的病情,要用药材治就得这个价,你上次来时问的是腿疾。 若是给同一人拿药,最好是带他本人过来一趟,我给他看诊后或者能开便宜一点的药。” 李妙妙秀眉微拧,眉心染着几分忧愁。 就算便宜也要百八十两,她一时间也拿不出来啊。 见她沉默,掌柜看她是个老实人,捊着胡须叹了口气,作了最后的退步。 “姑娘,要解情蛊最重要的一味药是虎牙,您若能拿两枚虎牙来换,解情蛊的其他药材相抵。” 这话一出,李妙妙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 从医馆出来,望着阴雨绵绵的天空,她无生可念的叹了口气。 “我去哪找虎牙啊?” “难道要我去学武松打虎?” 怕是虎没打死,她先被一记黑虎掏心爪给整命了。 腿疾还能慢慢攒银子,但萧衔的情蛊才是定时炸弹,若每个月都来那么一次,她也一定能次次打晕他吧。 想起还没给萧衔买毛笔,又去了趟书肆,这次挑了一只好笔。 第60章 随后又买了匹便宜的布赶紧往回赶。 林大郎记得李妙妙每次赶集日都会进城,今日看到她进城,他没有选择跟上去。 他在阁楼上,一直注视村口,直到看见穿着蓑衣的女子出现,他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当天,他趁着雨势变小去了一趟城里,回来脸上的得意止都止不住。 下午李妙妙见萧衔又在抄书,她走过去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范本上,轻声说道:“我看一看哈。” 萧衔没有回话,并未因她拿走范本停止抄写。 粗略翻了一下,李妙妙发现这次还是诗经,跟上次不同之处在于这次是抄全篇。 难怪那么厚。 把书按原来的位置摆放好,盯着男子修长白皙的指,浅浅开口:“不用着急,书肆掌柜说第二个赶集日给他就行。” “嗯”,萧衔淡然应了一声。 李妙妙想到大夫说的话,她抬头望着他精致的侧脸,捏了捏食指,神情有些犹豫该如何开口。 察觉身边人的情绪,萧衔继续作笔。 思忖了片刻,李妙妙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柔:“你的情蛊...多久发作一次。” 笔锋一顿,随之探究的眼神袭来,眸中还带几分凌厉,这种上位者的眼神让李妙妙心头一滞。 她抿唇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打算趁人之危,再说上次吃亏的可是我。” 说到这件事,萧衔眼帘微敛,晦暗的眸色扫过她脖颈,他突然感觉胸口似有什么在燃烧。 漫延到指腹,烫得他产生了些许烦躁之意。 强势的写下一字,压下那点奇怪的情愫,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的问:“问这做什么?” 看狗子跑进来,李妙妙蹲下跟狗子玩,悠悠说道:“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它发作的时间有没有规律,比如特定的日子,这样我以后你再发作,我就按时带着狗子离你远远的。” 重点是:有没有必须治的必要。 就在她腹语完话时,桌上传来一道重重的声音,她疑惑的抬头望。 萧衔放下笔,转身盯着她,四目相对,那双温润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死一般的冷寂,李妙妙停下撸狗子的动作,讪讪站了起来。 苍天呀,又哪说错话惹到他了? 刚准备悄悄退出堂屋,脚刚往后挪了一步。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像刃般传进李妙妙的耳中:“我没饥渴到人畜不分。” 李妙妙身子一震,不可思议地盯着萧衔,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张大嘴巴表情别提有多惊愕。 顿了两秒,结巴地开口:“那...那个...我觉得我们...应...应该聊一聊。” 留给她的是男人冷漠无情的背影。 错愕地看着他走进房间,她嘴巴还没闭上,狗子似乎觉得她挺可怜,跑过来蹭了蹭她的腿肚。 这一下让李妙妙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同手同脚走出去堂屋在小板凳坐下,盯着起雾的前方看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垂首摸了摸卧在脚边狗子的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天地良心,我真没如此龌龊的想法呀。” 回头望向房间,接着摇头。 也不知道他经历过啥?居然会有这么变态的想法。 做完饭出来,发现外面雨势变大,水天一线仿佛要将日夜颠倒。 端着两碗饭走进房屋,发现地上有水,抬头望去,见茅草做顶的房顶在滴水,赶紧去拿了一个桶过去放在滴水处。 随后又去其他地方检查一番,整个屋子至少有三处位置在滴水。 望着那一滴滴往下掉的雨水,她双手叉腰咬着内唇,像打定了注意一般,道:“等天晴以后,我一定要把整个房子重新加固。” 吃完饭,她把三个水桶里的水倒掉重新放回去,才安心回到房间。 听到脚步声,萧衔转了一个身,李妙妙看着他方才还是正躺着,一听到声音便转身。 就知道这狗男人还在生气。 吃饭的时候两人一句话也说。 拖鞋上床,刚掀开被子,男人又把朝里侧躺的身体转到外面。 李妙妙手一顿,双眼无语的盯着他的后背,也打算不管,忽然脑子闪过一个画面,让她掀被子的手再次停下。 她眯起双眸,暗暗打量起气质温润的男人。 他今天如此生气,明儿个不会不抄书了吧? 那赚银子的来源可少了一半啊。 越想越觉得他会撂挑子不干,李妙妙干脆也是掀被子,直接盘腿坐在被子上,双手环抱,语气冷静的说。 “萧衔,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男人像一座睡佛般不动如山,显然没有想跟她谈的意思。 见状,李妙妙抿唇沉了口气,直接上手去抓住他手臂,作势要将他搬过来,二人面对面谈。 偏偏萧衔是个犟种。 他不喜欢听的废话谁也别想撼动,恰好在他心里,李妙妙此时想说的话就废话。 李妙妙掰了好一会愣在没有把人掰躺着,她松开呼了口气。 忍不住腹语:我去,他看着瘦,劲这么大! 一招不行,她准备换招,反正今儿个必须把事情说清楚,她可不想少了一个赚钱的渠道。 故作生气的冲萧衔喊道:“你不转过来是吧?” 回应她的是一片安静的空气。 第61章 是你逼我出手的。 李妙妙抿着唇咬着牙,双眸一眯,衣袖往上一撸,直接朝男人扑了过去。 她顺着萧衔的肩膀,然后往他身上滚,床沿有一定的高度她不担心滚下去,放肆的滚过肩膀直接划进了萧衔怀里。 这个举动让男人蓦然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冷冽的注视着怀里的女子。 声音如同他眸底的阴戾让人不寒而栗。 “就这么喜欢投怀送抱?” 第48章 没拜堂又如何?我们有夫妻之实啊 李妙妙心里一颤,面上依然染着和善的笑意。 毫无忌惮的对上男人那双多情温润的眼,嘴角笑意更甚。 “我们成了亲,你就是我夫君,往你怀里投天经地义。” 这话说的很不要脸,对付萧衔就得不要脸。 对于她的厚脸皮,萧衔早就习惯了,淡然讽刺:“没拜堂。” “没拜堂又如何?我们有夫妻之实啊”,李妙妙的后腰抵在床边,床木很硬,她腰搁的不舒服。 挺着身子往前凑了凑。 小小的动作,直接让她整个身贴到男人胸口处。 她的话让萧衔瞬间想起情蛊发作的事,他耳尖刚泛起红,就感受到胸膛有处柔软随着呼吸在动。 他耳尖霎时全红。 李妙妙感觉没躺好,又往前一拱,两具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在了一起。 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她接着那会的问题继续往下说:“萧衔,咱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她的头靠在萧衔肩膀,仰头说话时呼吸刚好落在男子的下颚。 浅热酥麻,萧衔心里莫名被勾起了一丝异样。 他别开头,不知是躲避心头的异样,还是躲避温热的呼吸。 薄唇轻启:“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 清冷的声音喑哑,李妙妙察觉他声音有点怪,此时她也没想太多,只想解决二人之间的眼前问题。 “我们能谈的可多了,咱今晚就只聊情蛊这件事,其它事以后再解决。” 见他不愿意与自己正面沟通。 又翻身往他身上爬,布料与布料摩擦间,胸膛的柔软跟兔子似的,预有往外跑的想法。 萧衔眸色一冷,单手握住她的腰,手上些许用力。 忍无可忍地看着她说:“李妙妙,你没有羞耻心。” 李妙妙刚爬到他身上,双手撑在他肩膀两侧,上半身往后仰拉开二人的距离。 腰上被大手一掐,她疼的眨了眨眼。 “嘶,你轻点,我这小蛮腰哪经得住你折腾。” 话没什么毛病,就是容易让人想歪,萧衔就想歪了。 他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阴沉如墨。 漆黑的眸死死盯着坐在身上的女人,似乎要把她叮出一个窟窿来。 晚上没什么光,李妙妙夜晚视力又不太好,若是在现代,夜盲症还能吃鱼肝油。 这个时代去哪整鱼肝油? 她眯着眼,使劲在萧衔脸上看来看去,结果什么都看不清。 温声说:“你不说话,那我就说了。” 见她跟个老鼠似的探头探脑,萧衔眸色越来越沉。 “今天我问你情蛊的事没别的意思,我去城里的时候问了大夫,他们说治这个挺贵的,我现在手上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李妙妙眼睫颤了颤,抿唇沉了口气,呼吸落在男子下巴处。 像有灵魂似的,往他皮肤里钻。 “大夫说除非我能弄到两颗虎牙,就能免费给我药。” 说着她低头瞧了瞧脖子以下,无奈道:“我这身板别说打虎,估计虎屁股都没摸到,就被一爪子干掉了。” 听到这句话,萧衔眸色一顿,掐着她腰的手放轻了一些。 冷然开口:“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说什么?” 故意绕这么大一圈,李妙妙别开头,假装轻咳: “我的意思是,目前暂时凑不够银子给你治病,担心你发病的时候破坏东西。” “就拿咱家的狗子来说,它好歹能看家,万一你一脚踢死了,咱们就少了看门狗,懂我的意思了吧?” “不懂”,萧衔回的干脆。 你哪是不懂,你是懂装不懂,李妙妙在心里忍不住腹语他。 面上还继续装和善,“你想啊,你上次发病,我都盯不住你,狗是灵敏的动物,那不得干急着。” 说着她感觉双手撑的有点累,挺身坐了起来。 这一坐直接坐到了萧衔腰腹下的位置,她自己还没感觉出什么来,继续讲。 “你在里面听到狗叫声,肯定也烦躁,一烦躁万一下手弄死它,家里就少了看门狗,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下懂了吧。” 说完,她像个苦口婆心的老妈子,还叹了口气。 遇到这种夫君,真是难相处啊。 两人都身着里衣,那薄薄一层互相磨蹭着,萧衔腿根温度逐渐攀高。 偏偏坐在身上女人还没自知之明。 瞧男人不回话,李妙妙俯身凑近,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小声喊道:“萧衔,你睡了?” 温热的呼吸落下,萧衔的皮肤都炙热起来。 他眸色一沉,一只手擒住她的后脖颈,往下一压,李妙妙的唇停在他下巴上端半寸的位置。 “怎么了?” 李妙妙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迷糊地问了句。 第62章 下一刻,男人冷若冰霜的声音似刃般传入耳中:“你故意的是吧。” 什么故意的? 李妙妙没怎么听明白,刚想问他。 突然发现某人...在她腿部动了一下,霎时她双瞳一缩,整个人如被雷击僵住。 瞧她脸瞬间红透。 萧衔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一扫被她调戏的阴霾。 轻嗤道:“想跟我这个残废做?” 一句话让李妙妙瞬间清醒,她感觉手中像有蚂蚁在爬,痒到心里。 她蓦然捏紧手,急急要抬头从他身上下去。 这次萧衔不让她走了,腰上的手和后脖颈处的手同时发力,将李妙妙稳稳定在身上。 挣扎两下,无果。 李妙妙的心都乱了,她急忙解释:“我没想跟你那啥,你双腿又不能动,我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一通解释成功让萧衔黑了脸。 漂亮的眼眸眼神都能杀死人。 他手绕到前面,二指抬起李妙妙的下巴,目光阴沉的盯着她。 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恶意:“你猜我这个残废,能不能做死你?” 感觉腰上那只手正在缓缓往下滑,李妙妙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她的四肢也越来越僵。 见她不回话,男人手上用力。 下巴好像要被卸掉一般,李妙妙吃痛,嘤了一声。 “放开我,疼。” 此时,萧衔眉宇间的阴戾逐渐加深,一股肃杀之意跟着涌上来。 “回答我。” 那只冰冷的手已经探进里衣,李妙妙察觉到一股危险,她的脑子现在两坨浆糊。 不想办法制止他,今晚真要坐实关系了。 很快她找到了解决办法,一咬牙,破罐子破摔:“我这就回答你。” 话落,双手直接抱住萧衔的头,嘴稳稳贴在他的薄唇上。 第49章 你想死,我送你一程 柔软的唇落下那一瞬间,萧衔瞳孔骤然一缩,他所有的冷静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妙妙察觉他身体僵硬如玉。 不是说她没有羞耻心么,那她就不要羞耻心给他看看。 盯着男人怔愣的双眸,报复性地咬住他的嘴皮。 鲜血流出,疼痛刹那间拉回萧衔的心绪。 他目光一沉,眼神凌厉如刃,扣住身上的人脖子用力往后一拉。 直接把人从身上扯开,漆黑的眸此刻看女人恨不得掐死她,李妙妙现在是动作比脑子快。 无视萧衔要杀人的眼神,甜甜一笑。 “味道一般,不值得我下手。” 她是懂如何气死人的,萧衔周身的气压让整个屋子犹如冰窟,冷得狗子在堂屋呜了两声。 “你想死,我送你一程。” 清冷的声音比深冬的雪还冷,李妙妙打了个冷颤,心也跟着抖了一下。 面上还保持着天不怕地不怕地微笑。 “行呀,死之前我也不能吃亏。” 说完,猛的挣开萧衔掐在后脖颈的手,又一个猛扑下去。 都说人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能爆发巨大的潜能,李妙妙觉得此刻她就是那个天选之一。 不然她怎么能再次稳稳亲到他的嘴唇。 这次她亲得比刚才狠,直接撬开唇探了进去。 唇齿相碰,萧衔脑袋里有一根弦断了,他没想到李妙妙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 温润的眼眸冷的让人发寒,李妙妙不怕,她闭着眼睛亲。 此时,萧衔浮出了真想杀人的心,一只手扣住她的肩膀,另只手擒住她的双手反向一扭。 拉开二人间的距离,径直把手滑到她前衣襟处,往下一扯。 胸前一凉,李妙妙懵了。 她往下瞟了一眼,惊恐的盯着神情沉如墨的男人,慌措的绷出两个字。 “你...你...” 萧衔从来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冷嗤道:“不吃亏。” 这还不吃亏... 她只是亲了他,他是把整个上半身都看完了,她亏大发了好吧。 李妙妙咬牙气笑:“不吃亏。” 然后趴下去,咬住萧衔胸前的里衣,随着嘶啦一声,那薄薄不堪一击地衣裳从胳膊撕到腹部。 借着浅浅的月光,李妙妙瞧见他结实的腹肌。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看了,但是在萧衔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看。 见男人脸色越来越黑,李妙妙已经忘记她亲萧衔的目的是想阻止他,她现在已经被刺激上头了。 调笑道:“呦,身材挺好。” 接着呱唧一口。 这一口对萧衔来说不痛不痒,跟小猫挠似的,他刚准备把李妙妙丢下去。 突然肌肤传来一个温热的触感。 他心里一慌,额头青筋突突狂跳,喑哑的嗓音朝不啃松嘴的女人低吼道:“李妙妙,松口。” 松口? 做梦,咬死你。 李妙妙就像一只吸了猫薄荷的小猫,天不怕地不怕。 一边咬够了,她又换了一边。 咬的时候总会不小心刮到萧衔的皮肤,激的他浑身痒如麻。 “李、妙、妙。”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吐出字眼。 他掌着李妙妙的腰往上一提,然后用力咬了下去。 “啊,疼疼疼...” 李妙妙双手撑在萧衔头两侧,低头看见他脑袋都埋进去了,比起心里那丁点涟漪。 第63章 更多是被咬后的疼。 “萧衔,你松口。” 话音刚落,剩下传来清冷略沉的声音,冷到他仿佛咬的不是肉一根萝卜。 “现在喊疼,晚了。” 下一刻,更致命的疼痛传来,李妙妙疼点背过气。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跟他打了起来。 二人扭成一团,谁也不先开口认输。 “我咬死你,让你天天阴阳怪气,嘴长来干嘛的,不能好好说话么?” “你说的对,嘴长来是咬人的。” “啊,别咬我胳膊。” “把你的嘴从我腰上拿来。” “你先松口。” “看来谈不拢了。” 两人下手一个比一个狠,身上到处都大手表加小手表。 闹了大半宿,终结在李妙妙的脑袋撞到了坚硬的床边上,“咚”的一声,把外面睡觉的狗子都吵醒了。 随着这一声响起。 房间顿时安静了。 萧衔也没想到她能笨到把头往床边上撞,她不哭也没闹,安静的不像她。 反令他心里慌措了一瞬。 见她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直到一滴泪落在指背,滚烫的泪水炸开的一瞬间,萧衔感觉皮肤都快被灼伤。 犹豫片刻,伸手将人拉到怀里,指腹顿了顿,不自然地抚上她的后脑勺。 轻轻揉着。 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李妙妙喉咙哽咽,软软呢喃道:“疼。” 这对从小在刀尖上滚过来的萧衔来说,她真是娇气到极致,他还没见过这种娇气包。 心里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放轻了。 这个力度对李妙妙来说还是重了,“疼...” 她趴在胸膛,看不见她的脸色,听着她如猫般的软语,把手贴在后脑勺没动,冷然问道:“现在如何?” “力度刚刚好”,小猫回答的一本正经。 萧衔被她气笑了,冷嗤道:“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一句话像点中李妙妙的泪点,她微微抬头望着男人精致的脸,泛红的眼光止不住的流泪。 委屈的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这一哭,更像刚出声还要人照顾的小狸猫,旁人若是瞧见,还以为断腿的她。 再一次刷新了萧衔对她的认识。 之前只以为她怕疼,现在发现她内里的性格也跟狸猫一样。 打不得凶不得。 额头青筋跳了两下,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无奈的回:“听不懂算了。” 随后用轻如蝉翼的力,给她揉后脑勺的大包。 李妙妙把脑袋压低,埋在他胸口,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笑意。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那一下撞的是真疼,她也没想到稀里糊涂就撞上去了,弄巧成拙刚好对付萧衔。 在男人温柔的按摩下,不知不觉中她睡了过去。 听到怀里平稳的呼吸声,萧衔拿开手,二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漆黑的眸看着这张并不算漂亮的脸,视线落在那张像不听话的嘴唇,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泪痕,一路向下贴在唇上。 轻柔地拭着,揉到红肿才松开。 看着那张唇绯透如晚霞,他的眸子逐渐幽深。 “招惹了我,你以后想走的机会越来越小,尽管如此,你还要执意吗?” 第50章 这衣裳是他给我穿上的? 李妙妙感觉唇上又痒又肿,就跟有什么叮咬般,这很影响她的睡眠。 梦里还听到谁好像在叫她,迷迷糊糊地转过身。 转身的瞬间,嘴里还呢喃了一个字:“嗯。” 对于她这个稀里糊涂的嗯,萧衔没有放在心上,梦里的回答不作数。 给她盖上被子,躺在她身边,犹豫了一下。 将手放在她腰上,轻轻把人揽进怀里,她身上没穿衣裳,轻而易举捏到腰间。 可惜她腰上没什么肉,摸上去全是骨头。 萧衔微微蹙眉,很不喜这种手感,暗暗在想要将她养胖一些。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纳入萧某人所有物的李妙妙,就这样躺在男人怀里,安安心心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她起床时身边早已冰凉。 低头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穿上了里衣,摸了摸领口,想到昨晚的疯狂事,脸上不自然冒出了红晕。 “这衣裳是他给我穿上的?” 说完又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这房间又没其他人,除了他总不能是我梦游自己穿的吧。” 抬头向门外看去,除了一只狗站在那里摇尾巴,连男人的身影也没见着。 抿了下唇,穿上衣裳和鞋子,走出房间。 出来一眼就看到桌上放着两碗粥,萧衔单手撑着拐杖站在饭桌前,上面摆着诗经的原本就摘抄本子。 他就像一个从高位战损的碧玉,即使撑着拐杖也丝毫不显狼狈。 那残缺的口子不但没有降下他身上的贵气,反而衬托的他更加坚韧。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男人回头看去,见她脸上冒着一坨胭霞,淡然的打趣道:“下次少抹点胭脂。” 人刚睡醒,脑袋有点糊涂。 李妙妙没听明白,下意识用手去摸脸,摸完还傻傻地放到眼前看了看。 指腹上除了一那圈圈指纹,什么也没有。 “我没抹胭脂。” 第64章 抬头望向男人,见他放下笔,把两个本书放到一边,她走过去准备坐下吃饭。 “去洗脸漱口”,对于李妙妙傻瓜式的回答,萧衔显然没打算解释。 瘪了下嘴,转身往门外走。 收拾完回来,她的碗筷已经被男人摆好,那筷子的一板一眼,就跟他那个人的外表一样。 李妙妙可还记得他之前放筷子可是很随意的啊。 喝了口粥,把头埋低,偷偷打量对面斯文吃饭的男人。 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变了? 被偷看,萧衔也不避讳,抬眸直直看了过去,视线撞上那一刻,李妙妙心头一惊,立马埋头干饭。 瞧她脑袋都快埋进饭碗里,似乎吃不下的样子,他放下筷子。 清冷的声音浅薄响起:“不好吃?” 李妙妙拧了下眉,一个白粥哪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端正坐姿,看着碗里黏糊的白粥,平静的说:“挺好吃的,就是缺点泡菜,光喝粥没味。” 说完,发现空气骤然降了一个度,气氛一时间冷了下去。 她偷偷掀开眼皮,见萧衔正目光幽深的盯着自己,微微别开头揉了揉鼻子,小声吐槽。 “你自己要问我的。” 问了又要生气,怪我咯? 正准备一口气把粥喝完,离开这个静谧之地。 一个声音传入耳中:“泡菜怎么做?” 李妙妙秀眉一挑,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没听错吧? 萧衔问她泡菜怎么做? 他是吃错药了? 家里也没药给他吃,难道因为昨晚的闹腾,他对我的身体有了非分之想? 她脑袋都快埋进碗里,眼见前额的头发丝要掉进去。 萧衔漫不经心地问:“为何这般看我?” 李妙妙也反应过来,刚才看他的眼神太过直白,倏然坐直身体眨着眼睛笑道:“你好看啊。” 这话要放在平日,萧衔早怼她了。 今日听到这句话他只多看了她两眼,随后专心吃饭,一句话也没说。 他越这样,李妙妙越觉得他有问题。 饭后,萧衔继续抄书,下雨天也不方便做家具,李妙妙准备去后山砍几根竹子回来编织鸡笼。 狗子也要非跟着去,她不想一会还要给它洗澡。 假装生气的吼它,“回去。” “汪汪”,霸天摇晃着尾巴,叫了几声,还是把爪子探到了院子里。 李妙妙咬着下唇,举起扫帚作势要揍它。 “你跟来一个试试。” 像是知道她不会真的揍自己,霸气又汪了几声,不听话跑到她身边。 后山都是竹子,地上全是掉落的竹叶,它进去一滚身上还不知道得多脏,回来还得烧水给它洗澡。 哪来这么多柴火。 推了推头上的斗笠,俯身一把揪住狗耳朵,气鼓鼓地说:“叫你回去,听到没有?” 被反霸天舔了手。 这乖巧的动作让李妙妙有点没脾气了。 萧衔听到外面一人一狗的对话,他侧首看了出来,刚好看见霸天在舔李妙妙的手背。 他目光一凛,看狗子眼神带着几分凌厉。 清冷的声音凉然开口:“回来。” 声音不大不小,伴随着雨声,恰到好处的传到一人一狗耳中。 霸天埋下狗头,咽呜了两声,在萧衔和李妙妙间来回看,见李妙妙没有为它说话,依依不舍地跳上阶槛。 走到堂屋,老实在萧衔脚边卧下。 这操作把李妙妙看得一愣一愣的,她感觉又发现了商机。 出去砍了几根竹子回来,一上午就坐在阶槛上忙碌,下午就编织了一个鸡笼出来。 一连几天都在下雨,漏水的地方越来越严重。 她看着地上已经接满雨水的两个桶,抬头望着上面湿成一片的茅草,叉腰呼气:“再不放晴,房子都要淋垮了。” 倒掉水把两个放在下面,转身走到堂屋。 这几天萧衔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抄书,这才几天功夫,他已经抄完一大半了。 李妙妙也没闲着,继续在她的小本子画家具。 二人各忙各的,谁也不影响谁。 她还记得铁柱之前雨后有竹笋,雨一放晴,一大早就背背篓扛起锄头去后山挖笋。 这几日下雨,林大郎见李妙妙没出门,他找不到机会。 今日听说有人要去后山挖笋,他也赶紧扛着锄头跟上。 看到身后来了一大群村民,李妙妙心叹,幸好她来的早,不然这么多人,她抢的过谁。 林大郎进竹一眼就看到那个埋头挖笋的女子。 他东看西看,挖着挖着人就到了李妙妙身边。 第51章 他监视萧衔做什么? 李妙妙看到一个大笋,正举着锄头要往下挖。 突然窜出一个人,若不是她及时把锄头往旁边拐,就挖到人脑袋上。 刚想叫那人注意些,一抬头发现是林大郎。 她握紧锄头把手,恨自己刚才为何没手滑,一锄头挖死他多好。 见李妙妙眼神不善,林大郎假装把地上的笋让给她,“你先发现的呀,让给你。” “本来就是我先发现的,用得着你让,滚。” 对林大郎,李妙妙是没一句好话。 听到滚字,若非有事求她,放在平日林大郎早骂她没女人样。 第65章 两人各挖各的,等李妙妙蹲下来掰笋时,林大郎看了看附近的人,赶紧对她说:“我知道你去县里给萧衔买药的事。” 闻言,李妙妙手中一顿,抬头眼神凌厉的盯着他。 “你居然打听我的家事!” 清脆的声音刻意压低,有一种不怒自威的严肃。 这是从前林大郎未在她身上看过的眼神,以前李妙妙对他可是言听计从。 这种眼神令他有一瞬间的慌措,他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反应很快的笑道:“我在县里多少有些人脉,有些事啊我不用打听都能知道。” 他想显摆,让李妙妙知道他的能力。 偏偏李妙妙不吃这一套,她似笑非笑道:“你有什么人脉,关我屁事。” 把笋放到背篓里,捏了捏拳头,笑看着他。 “我上次好像说过,见你一次打一次,正好你今天送上门来了。” 这把林大郎吓的往后一缩,上次李妙妙揍他那一顿可不轻。 他稳住心绪往附近看去,假装不怕她,“你打呀,这么多人看着,打了大家都知道上次是你打的我。” 李妙妙都被人暗中叫疯子了,还怕别人知道。 她把指关节捏的吱吱作响,皮笑肉不笑,“好呀,这是你叫我打的。” 见她真要打,林大郎明天还在要去县里见人,这死女人打人就打人,她还专门照着脸打。 这哪遭的住呀。 赶紧从自己背篓里丢两个笋到她面前,求饶道:“别别..别打,我是来跟你谈声音的。” 送上门的笋,李妙妙没有不要的道理。 正好省下去挖的功夫,“我跟你没什么生意可谈的。” 把笋捡到背篓里,背起背篓扛起锄头就要走。 附近看热闹的村民越来越多,林大郎的目的也快达到了,他大步追上李妙妙。 用着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萧衔的病要花费几百两银子,你就是赚一辈子也赚不到,只要你帮我监视萧衔的一举一动,然后每隔七天汇报给我,每次我给你五两银子当报酬。” 李妙妙脚步一顿,不动声色的蹙眉。 他监视萧衔做什么? 敛去疑惑,侧首上下扫了他两眼,冷笑道:“五两?你打发叫花子呢?滚。” 五两银子够她用两个月了,还嫌少了? 这女人胃口未免太大了。 “你...” 刚说了一个字,李妙妙不想听他的废话,径直打断:“别再跟着我,否则我一锄头挖死你。” 看着她把锄头举起,林大郎惶恐的后退。 他是真相信这个疯婆子能干出来。 一些先走的村民,边走边聊八卦,“你们看到了没?林大郎和李妙妙交头接耳,啧啧啧,好像又和好了。” “我就说李妙妙还是放不到林大郎吧,说不定过不了一些日子,就能看到两姐妹共侍一夫捏。” 两人说完才发现,这走到了萧衔家门口,垫着脚往里面瞧了一眼。 见萧衔正坐在小板凳上擦拭坛子。 二人急忙捂住嘴,“赶紧走赶紧走,别让萧衔听到。” 她们边说边鬼鬼祟祟地离开。 在从小路拐角处消失的瞬间,萧衔抬眸缓缓看了过去,清澈温和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 狗子还想从堂屋出来在他脚边蹲着。 忽然感受到一股冷意,它缩缩狗头又进狗窝躺下。 李妙妙背着满满一背篓的竹笋回来,推开门笑呵呵地冲里面喊了一句。 “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狗子立马要跑出来迎接,到了堂屋门口,它仰头看了看坐在阶槛上面无表情地男人。 咽呜两声不敢出来,只能疯狂摇晃尾巴,表示迎接主人的到来。 李妙妙以为萧衔会在堂屋抄书。 见他神情冷然地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拿着帕子,另只手上拿着一个口径约莫十厘米的坛子。 走到台阶处,说道:“你从哪找出的坛子啊?” 同时蹲下把背篓放在阶槛上。 萧衔一直盯着她,看她笑的满面春光,耳边回荡着妇人路过家门口说的话,眉宇间划过一抹阴戾。 林大郎今日本就是来找李妙妙谈生意。 后者都走了,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扛着锄头往回走。 路过萧家门口,他伸长个脖子往里瞧。 好巧不巧,李妙妙去放锄头,正好往外看,二人的视线就这么撞上了。 萧衔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食指轻点在坛子上,发出浅弱的清脆响声,在林大郎露出讨好的笑容时,一股杀意飘上他心尖。 李妙妙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林大郎,真是晦气,大清早遇到这狗东西。 林大郎莫名感觉脖子有点凉,他以为是李妙妙瞪他导致的,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逃似的离开。 放好锄头,李妙妙嘀咕了一句,“晦气玩意。” 回头正想问萧衔还有没有多有坛子,却见他放下坛子,起身撑着拐杖进了房间。 大步跑上来,打算进房间问。 前脚刚踏进堂屋,耳边传来呲得一声。 歪头一看,萧衔擦干净的坛子碎了...碎成了一堆粉末。 她眨了眨眼,心里疑惑。 好好的,怎么碎成这样? 走进去对躺在床上的男人说:“萧衔,你擦得那个坛子碎了,你在哪找的还有没有啊?我去弄一个拿来泡笋。” 第66章 冷然的眼神扫了她一眼,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沉漠地说了二个字:“没有。”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隐隐还带着几分凶意。 落在耳中,李妙妙不禁蹙眉。 谁又惹他生气了? 也不乐意地嘀咕回去:“没有就没有,凶什么凶。” 现在除了动真格,她是越来越不怕萧衔了。 去厨房拿上菜刀,搬了个凳子坐在背篓旁边,把一颗颗笋当成萧衔去削。 下刀比一次一次重。 削竹笋比较无聊,为了打发时间,她唱起了歌。 “在山的那边村的尾边有一个生气包,他的名字叫萧衔,每天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生气啊。” “你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啊?” “啊~爱生气的萧衔。” “啊~爱生气的萧衔...” 等村里的人都从竹林走了,狗子跑出来她在腿边蹦来蹦去。 李妙妙笑呵呵接着唱:“就连狗子都害怕。” 后面一句调没找准跑调了。 房间里,萧衔赫然睁开眼,指尖重重点在床沿。 第52章 你不想知道萧衔是什么人吗? 等李妙妙削完竹笋进来拿衣裳换,萧衔冷然开口:“你觉得你很幽默。” 李妙妙刚拉开衣柜,手一顿。 回首盯着他,不以为意地点了点下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多谢夸奖,我觉得我还能更幽默。” 说完,拿起衣裳就往外走。 在外面唱那么大声,萧衔怎么可能听不到。 听到就听到呗。 他甩脸色,那她也能阴阳怪气地甩回去。 谁一天惯着他。 走到洗浴房换了衣裳出来,把竹笋过了一道水,取一大部分放到簸箕,端到院子里晾晒。 另一部分拿来炒了吃。 还剩了一部分,在房子里东找找西找找,搜出了两个坛子。 把坛子洗干净,将竹笋放进去再倒盐水进去腌制。 做了一碟竹笋炒肉,吃饭的时候,萧衔才从房间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 谁也没给对方台阶下。 一顿饭除了碗筷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吓得狗子也不敢吭声。 吃完饭,李妙妙就背着背篓出去弄茅草。 得尽快处理好房子漏水的问题,春天雨水多,必须提前做好防备。 萧衔房子旁边在捆绑的茅草,被雨淋湿加上数量也不够,李妙妙就去村长那里借了一些。 往回走的路上,又遇到了林大郎。 林大郎看附近村民不多,赶紧追上去,“李妙妙,等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听到这个名字,李妙妙就没什么好脾气。 冷着脸回头朝他呵斥:“滚。” 下雨天也有村民在农田劳作,他们看到林大郎和李妙妙走在一起,又在背后小声嘀咕。 李妙妙回头时看到他们探究的眼神,微微蹙眉。 “林大郎你若再不滚,信不信我今天让你断子绝孙!” 她是真的烦这狗渣男。 见她满脸不耐,林大郎心知她所言不假,他也不想跟李妙妙这个丑妇待在一起,但为了升官发财,他豁出去了。 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装作难过模样。 “李妙妙,你听我说,小柔当时都上吊了,我不能弃她于不顾呀,那是一条命,还是你妹...” 后面的妹字还没说出来。 李妙妙盯着被他抓住的手腕,顿时火冒三丈,咬着牙打断他:“不松手是吧!” “不松,除非你听我解释。” 行,给脸不要脸。 她抿唇露出一抹微笑,林大郎以为她愿意给机会,也跟着笑。 下一刻,李妙妙抬起脚倏然踢到他肚上了。 林大郎还没反应过来,人直接飞出半米,倒在泥浆里吃了一嘴的泥巴。 随后走到泥坑里,舀里面的脏水洗手腕,转头盯着从泥浆里爬起来的男人,冷哼一声。 “什么东西,一个脏男人还想来利用我。” 听着农田里的嘲笑声,林大郎恶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 他没想到李妙妙竟然知道是在利用她,他眼里闪过惊愕,随即装作不明白的问。 “我是真心想跟你做生意,等你完成任务,我就娶你进门。” “你想做大房也行。” 李妙妙把他算计的眼神看得明明白白。 她又不傻,不至于连如此笨拙的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你家的大房爱给谁给谁,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娶我,看到你都脏。” 说完还呸了一声,才解气的转身离开。 林大郎不死心,赶紧又追了上去。 他一路说了很多好话,李妙妙头也不回的走,理都不想理他。 林大郎没想到李妙妙油盐不进。 十两银子也收买不了她,没办法他只能祭出大杀招。 “李妙妙,你不想知道萧衔是什么人吗?” 丝毫不掩饰的翻白眼,“不想知道。” 听到这句话冷漠的话,林大郎忍着要被她揍的念头,急忙冲到她面前,伸开双手拦住她。 凉薄的声音简直刻薄:“他是被朝廷流放在咱们这里的罪犯啊。 你跟着这样的人在一起,没有幸福的。” 第67章 闻言,李妙妙眼中闪过一抹惊愕,快速掩去眼中的惊讶,神情冷峻地盯着他。 捏着拳头往他面前一挥,威胁道:“我跟着他有没有幸福关你屁事,你再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一句试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是不信。 林大郎感觉她对自己真的没有一点信任了,若再不把萧衔的举动汇报上去。 这个活怕是真要落下他人之手了。 眼见李妙妙要走,迫于无奈,他只得把郭策说的话讲于她听。 “萧衔是都城人,家中三代为将,他自己从前也是安平国赫赫有名的将军,因大哥通敌叛国,皇上将萧家上下几百口人全部问斩。” 将军? 通敌叛国! 问斩... 李妙妙警惕地盯着林大郎,一秒也不错过他脸上的表情,见他眼神毫无闪躲。 手上也没有说谎的小动作。 再想到萧衔的双腿和他毫无生气的神情,而林大郎接下来的话几乎证实了她的猜想。 “皇上念在他对朝廷有功,废了他的武功和双腿,发配到了我们这个鸟不到拉屎的北地,任由他自生自灭。” 李妙妙顿时心中如潮水般汹涌翻滚,压的她有点喘不过来气。 她冷笑一声,忍不住给他鼓掌。 “故事讲的不错,继续。” 得,她是真油盐不进,林大郎拿她是真没招了。 气得在原地走来走去,“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信?” 李妙妙左看右看,视线落在左手边的泥塘里面,嘴角挂着温和的笑。 “你跳下去,躺在里面一边滚一边喊,李妙妙是我姑奶奶。” 她顿了一秒,瘪嘴沉气道:“喊到我开心为止。” 林大郎为了前途,他也是豁出去了,狠狠盯着李妙妙,一咬牙:“好。” 然后一个转身跳进去。 一边在里面打滚一边大喊:“李妙妙是我姑奶奶。” 看他像个泥人一样,李妙妙双手环抱,神情冷静至极。 脑海里忍不住在想林大郎说的话。 如果他没说假话,那她能看懂村长为何会那般热情,毕竟以前对原主不说坏,但也算不上好。 属于一个睁一眼闭一眼的情况。 却在她和萧衔成亲以后,主动帮她说话。 原来是因为愧疚。 想到家中那位,难怪他看着像个温和书生,气质冷冽力气还是一般的大。 目光一敛,又看向在泥潭滑稽的林大郎。 那又是谁找上他,让他来监视萧衔? 再者萧衔双腿残疾,身上还有两种生不如死的毒,他对皇权还有什么威胁? 第53章 呜呜呜,萧衔,我被野猪拱了 林大郎还在泥潭里边滚边喊,李妙妙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多。 懒得看他里面的糗样,转着草转身往家里走。 她刚走一会,听说林大郎出事的林家人带着李小柔就来了,刚好林大郎从泥潭里爬起来。 从头到脚,他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看得李小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又不得不上去帮忙。 拿出手帕帮他擦脸,眼泪婆娑的抽泣:“相公,你又何必为了挽回姐姐的心,把自己作贱到这种地步。” 林大郎刚想说话,白莲气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气势汹汹地吼道:“儿子,你敢把疯子带回来,老娘从堰塘里跳下去。” “她长得又丑又瘦,你眼睛好了几天怎么又瞎子?你要是敢娶她进门,我就跟你娘一起跳下去。” 林友财也跟着添乱,作势还要去萧家找李妙妙麻烦。 林大郎被李妙妙戏耍,本来就烦,再看着他们一个俩个跟耍宝一样,心里更烦了。 一把挥开李小柔的手,不耐烦的说:“行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她。” 瞪了李小柔一眼,“哭哭啼啼烦死了。” 大甩泥巴袖,大步走开。 林家父母没好气地瞪了眼旁边僵住的李小柔。 “以后别听风就是雨,我儿子根本没有要娶李妙妙的意思,你若真担心她威胁你的地位,就早点给我们老林家生个儿子。” 看着他们献宝似的追在林大郎左右,一口一个儿子。 生怕林大郎磕着碰着。 李小柔脸上的温柔逐渐消失,嫌弃的看了眼手上脏掉的帕子,狠狠摔在地上。 你们都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你们都来巴结我。 李妙妙背着草回家,把它们全部平铺在院子里,等着晒干后拿来用。 一路上她都在想林大郎说的话。 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走进了堂屋。 男人正在堂屋抄书,她慢慢靠近,歪着脑袋凑过去,萧衔刚好写下一个洲字。 她缓缓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说完也不管男人的脸色,自己鼓起了掌,“写得好。” 萧衔斜睨着她上扬的嘴角,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放下毛笔,冷淡开口:“你又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啊。” 仰头望着他,露出不明所以地表情。 “哼”,萧衔冷谑一声,声调很浅,李妙妙从里面听出嘲讽之意。 她也不知道到底哪惹着他了。 思忖片刻,眉眼弯弯地对他笑道:“我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你能不能教教我?” 第68章 闻言,萧衔一顿。 垂眸注视着她的笑颜,想从里面找出开玩笑的蛛丝马迹。 李妙妙真没跟他开玩笑,看他一直盯着自己,以为是回来的时候脸上溅到了泥巴,在脸上左摸摸右摸摸。 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见他还在盯自己,微微蹙眉。 “我脸上有泥巴?” 萧衔收回眼神,拿了一张之前剩下的纸,一笔一画写下三个字。 “照抄。” 说着把毛笔交给她,撑着拐杖走进房间。 接过毛笔,李妙妙盯着进屋的背影,无语的瘪了下嘴。 忍不住小声嘀咕:“我若是能写的好看,还要你教?” 写在纸上的李妙妙三字纤细利落美感,细看确实看女子所写,能看出萧衔用心了。 可她抄不会啊。 暂时放下其他事,李妙妙坐在板凳上一笔一划的模仿。 学废了一张纸也没写出像样的李字来。 无奈只能回屋请教萧衔,她把纸放在小矮桌上,把毛笔递给他。 “你再写一遍。” 萧衔靠在床边,看着一张白纸上全是歪七扭八的虫虫字,眉宇微皱。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别学了,浪费纸。” 这话李妙妙就不乐意听了,没好气的瘪了下嘴,“谁生下来就会写字啊,还不是别人教你才会写。” 她承认字是写的难看,学会不就行了。 “不教就不教,打击我算什么回事。” 嘀咕完,一把抓起纸气鼓鼓的走了出去,在外面练习了一会,越写越难堪。 放下笔,又继续在她的小本子上画家具样式。 在她离开后,萧衔一直注视着门口,耳中还回荡着她说的话。 我打击她? 萧衔眸中升起一抹阴郁,他从来带兵都是这样的... 李妙妙本来是想通过教写名字一事,缓解两人的关系,想到他的双腿和家中惨事,她也想对他好一些。 结果萧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又臭又硬。 往灶膛里扔进一块干柴,火光将她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转身看着后面所剩不多柴,瘪嘴叹了口气。 “明天还得上山砍柴。” 吃完饭,她在院子里锻炼了会身体,洗漱一番睡觉,看都不看萧衔一眼。 萧衔凝视她的背影,伸手靠近李妙妙的肩膀。 一想到她当着自己的面跟林大郎眉来眼去,倏然收回手,躺下睡觉。 翌日,一个艳阳天。 路上的泥还未干,拉货的车也不方便进来,她猜想刘有行不会来。 便背着背篓和砍刀上山。 她去了较远的一座山,那里的树比较壮实,砍一棵能烧大半个月。 光走过去就花了一个时辰,一进去树林荫郁,雨后地上还有蘑菇,她从小跟着爷爷长大,自小跟着他上山捡蘑菇。 她只捡认识的菌子,不认识的一概不捡。 捡了大半背篓,她也挑中一棵树,放下背篓,磨拳擦掌拿起砍刀开始砍树。 “哐。” “哐哐哐。” 在这个无人的山林中,每一下落刀声都传的异常遥远。 她甚至看到有几只兔子被吓跑。 砍到差不多了,把刀丢回背篓里面,甩了甩腿,一脚蹬在树上。 吱呀一声,树断裂往前倒。 她努嘴笑开了花,“收工回家。” 山林里有蛇出没,为了安全,她一手拿刀另只手去拖树。 走了几没步,突然听到有噗呲噗呲的声音。 想到村里老人说过,山上有狼,李妙妙握紧刀立马警惕起来。 她当作没看到,继续往前走。 “呼呲~” 声音不止没有消息,反正越来越近了。 她咬牙,倏然回头。 只见远处的丛林里有个全身黑乎乎长着两个尖牙的东西。 她双眼骤然一缩,全身冒出了冷汗。 随即使出上辈子加这辈子的力气,拖着树疯狂跑回家。 夕阳西下之时,萧衔往李妙妙离开的方向看去,始终没有出现他挂念的身影。 目光一沉,撑着拐杖往门口走。 刚拉开门,就听到一个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呜呜呜,萧衔,我被野猪拱了。” 第54章 脑袋被野猪拱傻了! 李妙妙左手拉着野猪,右手拖着树,背后挎着一个烂了半个边的背篓。 一身衣裳全是泥巴,出门前一身好衣裳现在变成破破烂烂。 那张干净的脸糊满了血和泥巴,充满了凄惨和狼狈。 头都被泥巴裹的看不出原样。 右手臂少了一块肉,清晰到能见到骨头。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掉了半指宽的肉还能坚持扛着野猪和树回来,萧衔想骂她都开不了口。 撑着拐杖走回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克制着怒意:“松手,回家。” 这次伤狠了,李妙妙一路哭着回来的,她噘嘴摇头,“我把它们一起拖进去。” 清脆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俨然是哭多了。 萧衔沉了一口气,轻松一捏,李妙妙哎呦了一声,手腕一股麻意逼迫她松了手。 被牵着两前走了两步,她急急喊道:“萧衔,你先放开我,东西还没拿。” 第69章 看着她手臂上的窟窿血流不止,萧衔眉心一拧。 一股阴郁油然而生。 见她往回走,他骤然拉前一拉,径直把人扯到面前,清冷的声音幽深如渊。 “你脑袋被野猪拱傻了!” “看不到你手臂在流血?” “你是木匠,这只手若留下后遗症,你怎么做家具怎么实现你的抱负?你想过没有?” 李妙妙赫然一僵。 从跟萧衔在一起后,她很少见他抬高音量凶人。 往日他即使生气,也压着声音。 望着那双俊美温润的眼此时充满了阴鸷,似一把利刃像要把她扎穿,她心里陡然一颤。 手臂那股疼麻痹的劲好像过去了。 一股钻心的疼袭来,她瘪着嘴低头盯向右手臂的窟窿。 眼泪倏倏地往下落。 砸在萧衔手背,灼热的温度烫伤了他的手,刚准备说话。 便听到李妙妙软糯委屈的声音传来:“萧衔,我疼...” 看着她那张看不出来原样的脸,他眸色微敛,轻声说:“回家,我给你上药。” 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李妙妙哭的稀里哗啦,跟着男人走近门口,她还不忘拼命弄回来的野猪。 回头,委屈巴巴地盯着地上睁着大眼的野猪。 软软问道:“野猪和树还在那里,会不会被人拿走啊?” 萧衔两鬓青筋突突跳了两下,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想着野猪。 察觉后脑勺有道阴郁冷厉的眼神,生气的萧衔她是有些害怕,回头望着他,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 委屈的像个三岁孩子,“它差点把我拱死,再被偷了,我不是白受伤了么。” 说完,噘着嘴低下头。 看她可怜又充满了不甘心的神情,萧衔拇指粗粝的揉了揉眉心。 真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抬眸看向着急想从堂屋出来,又不敢出来的狗子,“过来。” 李霸天得到主人的呼唤,跟打了鸡血一样冲过来,兴许是感受萧衔情绪不好,它垂着尾巴围着他转圈。 “过去守着。” 萧衔指着外面的野猪,李霸天立马跑过去,蹲在野猪身边汪了一声。 这把李妙妙看惊了,忍着痛惊呼道:“这狗不会是哮天犬吧?” “你第三只眼,长手臂上了。” 对他时不时的阴阳怪气,李妙妙早已习惯,反正别想从他那张嘴里听到好话。 垂首看了眼右手臂上的窟窿,多看一眼身上的鸡皮疙瘩便要起两层。 “还是别长了,我看了害怕。” “知道害怕,下次就先保命”,语气算不得温柔,握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些力度。 慢步跟在他身后,努嘴解释道:“我是保命来着,野猪不要我活。” “你不是它有多疯狂啊,我跳泥巴地它也跟着跳,我跳悬崖它也跟着跳,逼得我拿砍柴刀一直砍。” “嚯,结果你猜怎么得?” 她就跟说相声似的,嘴就没停过。 把她按在小板凳上,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萧衔淡然回了句。 “悬崖半丈高。” 伸出手任他放在腿上,李妙妙顿了一瞬,双眼微微睁大,“还真被你说对了。” 见萧衔去打水,又去了趟厨房。 为了不把注意力放在伤口上,她别开头不去看萧衔处理伤口的动作,咬着牙发出细碎的声音。 “它跳下来把我都吓了一跳,你是没见着背篓里的砍柴刀。” “刀刃都劈出缺口了”,话音刚落,男人清冷的声音传来:“疼就喊出来。” 说完,顿时手臂上传来一股似被数万只蚂蚁叮咬同时还有火烧的灼痛感,李妙妙倏然捏紧双手,蓦然闭紧双眼。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现半点声音。 许久憋出一句:“我...我还好。” 萧衔一边给她清理伤口上的淤泥,一边观察她的神情。 那张算不得白皙的脸,此时白得像张纸,还在强装自己没事。 他眸色微沉,薄唇翕动:“野猪被你劈死了?” 清冷的声音明明一如往常,李妙妙却感觉听出了一丝温柔,她疼的上下唇都在打哆嗦。 为了不让萧衔的话着地,结结巴巴地回:“没...没死,野猪皮太厚实了。” “那它怎么死的?” 说话间,她脑门上都是冷汗,从怀里拿出一张洗到发白的手帕,抬手轻拭掉脑门上的汗。 冰凉的手指似有似无的触碰到脑门。 李妙妙下疑惑了下,抬手见他在给自己擦汗,她脸上除了汗更多得是泥巴。 萧衔连泥巴一起擦掉,丝毫没有嫌弃的收起来放进怀里。 看着这一幕,嘴里悠悠说着话,视线却不由地转眸看向男人的脸。 “我见砍不死它,还被拱了手臂,我打算跑路来着,它自己在追的时候后腿劈叉了,跳到一个尖锐的树杈子上死了。” 男人低着头全神贯注在清理伤口,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清那张精致的侧脸。 他生的着实好看,安静的时候眉眼都显得的柔和了几分。 这让她忍不住去想,若他没有流落此今,双腿也没有残缺,身着盔甲的他是何等的峻威。 她没见过,也想像不出来。 “树杈子?”,萧衔手中一顿,抬眸略微疑惑地盯着她。 第70章 后者乖乖点头,“是呀,树杈子。” 山上哪来的尖锐树杈子... 萧衔感觉此事不对劲,追问:“树杈子长什么样?” 第55章 打了一辈子仗,还不能享受享受咯 树杈子还能有什么样? 见萧衔眉宇轻蹙,染着些许戾气,李妙妙咬了咬内唇。 回想着当时的情形,软声说道:“上头很尖,跟那个野猪牙齿一样尖,下面就这么大。” 她用另只没受伤的手半握成一个圈。 “有鸭蛋那么大。” “这树杈子还长得怪深的,野猪杵断了它,往前飞了好几尺,还有半截树杈子埋在土里。” 说着说着,她这才回想起了不对劲。 瞧她快速眨了眨眼,像是回过味来了,萧衔装作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不对啊”,李妙妙眼睫一颤。 对上萧衔的视线,嘴巴微张,好半晌才后怕的开口:“树杈...杈子,会长成两排大小均匀似网格状的吗?” 清理完窟窿里的淤泥,萧衔起身出去摘药。 往门口走之前,他留下一句话:“以后别去那座山了。” 盯着男人走出去的背影,李妙妙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哪还敢去啊。 这次她猎猪,下次可能就是猎户猎她了... 直到处理把伤口包扎好,李妙妙还在担心这件事。 萧衔要去倒血水,一只小手从身后扯住他的衣角,回头,一双清澈带着担忧的双眸闯入视线。 漆黑的眸闪过一抹晦暗,冷淡开口:“说。” 李妙妙脑子里都还在想虎口夺猪这件事,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我拖猪回来的时候,有人看见我了,你说放陷阱的猎户会不会找上门来啊?” 萧衔叫她以后别去那座山,跟她担心猎户找上门是同个原因。 他们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不管是谁在打猎,只要猎物最后死在了陷阱里,那只猎物就归谁。 除非陷阱上面没有标记。 但凡有标记的陷阱都是有主的。 见她一脸担忧,萧衔幽幽地问:“怕来找麻烦?” 李妙妙点头:“嗯,你有腿疾,我手也受伤了,万一那个猎户长得人高马大,我们打不过怎么办?” “好好养伤,此事无需你操心。” 说完,萧衔单手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端着水盆走到门外,将水倒掉,走到李霸天身边,单手拖着腥味很重的野猪进家门。 见他一只手轻松将猪拖进家门,李妙妙忍不住啧了一声。 不愧是当过将军的人,这野猪少说也有近百斤,他拖的轻轻松松。 她也不打算闲着,准备去外面把树和背篓拿进来,萧衔味道浓臭的猪腥味,眉宇微蹙。 对着准备下台阶的女人说道:“去烧水洗澡。” 李妙妙走下台阶,腿上有点疼,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不着急,我先把这头野猪处理了。” 闻言,萧衔无奈的瞥了她一眼,这时候还想着吃猪肉。 “这野猪肉你吃不了。” “为何?”,万一那个陷阱没有主人呢? 总之她心里存着侥幸。 遭了这么罪弄回来的野猪,她连口肉都吃不了,那不是白受罪了。 想着,她就不甘心。 噘着嘴委屈的像个二百斤的胖子。 见状,那气鼓鼓的脸颊看着手感很好的样子,萧衔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戳了戳她的脸。 放低了声音:“野猪肉又柴又腥,你不会喜欢。” 忽略他戳脸的小动作,傲娇的嘟囔道:“你吃过?” 萧衔眸光微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了一句:“猎户家都会养一条犬,它会闻着味道带着猎户找过来。” 话以至此,李妙妙才明白他为何说吃不了。 “可我胳膊都差点断了,货还不是我的,不开心。” 说完,转身往厨房走去,留下一个写满不高兴的背影。 李妙妙没注意,跟萧衔接触久了,她逐渐把她生活化的一面慢慢在他面前展现开来。 对于她像小孩似的幼稚,萧衔心里只觉得无奈。 放在心里,任由她去。 烧水洗完澡,萧衔在堂屋磨后面一段时间李妙妙手臂所需要换的药,她则是坐在小板凳上,旁边卧着狗子。 一人一狗盯着院子那条被苍蝇围绕的黑色野猪,眼里充满了不舍。 她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虽说野猪最后不是被她砍死的,好歹搏斗了那么久。 要拱手让人,心里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撑着下巴,撑了口气,嘟囔道:“我割只猪耳朵吧...” 紧接着,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不可以。” “那尾巴行不行?就说野猪杵断了。” 她翘着腿,手肘搁在上面,回头冲着萧衔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对此,萧衔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你去把一指宽的尾巴杵断看看?” 话语虽浅,隐着几分威胁。 言外之意,说什么也不让李妙妙动那头野猪。 “这也不让我动,那也不让我动。” 眼不见为净,双手拍在大腿上,起身走进房间往床上一趟。 嘴里冒出一句:“我打了一辈子仗,还不能享受享受。” 第71章 听到这句话,萧衔捏紧手中的石块,回首盯着房间的门口,目光深邃幽暗。 她是知道什么了? 在床上躺着,没一会她就睡着了,再醒来是被一阵闹声朝吵醒的。 “没错,就是这一家,野猪就在他们院子里。” 随后剧烈的敲门声响起,“咚咚咚。” “里面的人开门!” 她打着哈欠,“谁呀这是?” 穿上鞋刚走到堂屋门口,就看到萧衔拉开大门,随后十来个壮汉一股脑的涌进院里。 有人伸手去推萧衔,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李霸天冲推萧衔的壮汉嗷嗷叫了两嗓子,作势要咬它,被萧衔喊住了。 见状,李妙妙眉心微拧,急忙跑过去挡在他面前。 避免其他人撞到他。 这群人一进院里,他们目光便紧锁在地上那头野猪身上。 一条猎犬上前闻了闻,随即在一个光膀子汉子面前使劲摇晃尾巴,汉子和另外几人蹲下把野猪翻来覆去的检查。 “没错,从伤口的痕迹上来看,这头野猪确实是撞在我那树桩陷阱上死的。” 话一落,另一个稍微瘦一些的汉子走到李妙妙面前,粗声粗气地冲她喊:“你这婆娘胆子够呀,敢偷我兄弟的猎物。” 李妙妙记得他,就是他一进门推了萧衔。 闻言,李妙妙余光瞥见萧衔准备上前,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 看着这群虎视眈眈的壮汉,清脆的声音不慌不忙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的?” 第56章 拿命弄回来的野猪就这样没了? 确实有人看见,才回村报的信。 一个瘦高瘦高的壮汉走出来,声音低很低,网络上这种声音是超级低音炮。 现实里听跟水牛似的,“我亲眼看见你拖着野猪和树下的山。” 李妙妙瞅着他冷笑一声,指着野猪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口,“那你怎么看不到野猪身上的刀伤。” 松开萧衔的手,把右胳膊伸到他们面前。 “怎么看不见我被野猪拱掉了一块肉?” 这时,带着猎犬的汉子走出来,他站在李妙妙面前,视线先上落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的瘸腿男人身上。 他常年打猎,能察觉到一股肃杀之意。 却察觉不出这股杀意究竟是不是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他察觉不出这种气息。 收起目光,看着眼前这个瘦黑,神情充满戏谑的女子。 拱手行礼,礼貌相言:“敢问姑娘,可否说明你为何将野猪拖回家?” 这人说话倒也礼貌,此人个头跟萧衔差不多高,李妙妙得仰头看他,瞧他穿着粗布背心,露出一身黝黑的腱子肉。 从外貌上看,他一拳打死一头牛也不在话下。 瞥了眼那说话似水牛的男人,歪头瞧着那头死不瞑目的野猪,把事情原由相告。 “我不知道那个树杈子名花有主,还是我夫君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说话间,她往后退了一步,站到萧衔身边。 听完,大伙才恍然大悟。 那树杈子的主人,连忙拱手向李妙妙二人道歉:“二位抱歉,是我们鲁莽了。” 他们都是下李家村的人,经常跟着这位一起打猎。 见他道歉,其他人也跟着道歉,撞了萧衔的水牛腰弯的最低。 “请二位见谅,是我们鲁莽了。” 萧衔看在眼里,声音幽冷:“行有行规,带着你们的东西离开。” 带头这位今年二十五有六,从小打猎眼光也算得上独到,从他见萧衔第一眼开始,他就感觉此人不简单。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都想结识一二。 “二位,我叫李麟,是下李家村人士,我身后这些都是村里的人,此次因误会鲁莽找上门,请二位多见谅。” 说着他指向地上的野猪,话语里充满了礼貌之意。 “这头野猪是意外跳到树桩至死,在此之前跟姑娘缠斗一番,已属强弩之末,为表示对二位的歉意,这头野猪我分一半给二位。” 此话一出,他身后那些弟兄皆是一愣。 李妙妙眼中闪过惊讶,她下意识地看向萧衔,见他眼中并无半点起伏。 心里已然清楚,他大概有了想法。 于这个时代,萧衔的了解比她多出数倍,看他不发一语,定是胸有成竹。 下一刻,萧衔冷然拒绝:“不必,意外也好天意也罢,树桩都是致命伤,前辈们定的规矩,作为晚辈自然要遵守。” “这位兄弟...” 不管李麟说什么,萧衔都巧妙拒绝。 这不止是拒绝野猪肉,同时也是拒绝跟他们结交,听出话中意,李麟也不好再过多纠缠。 扛起野猪牵着狗,带着村里兄弟离开。 等他们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李妙妙向萧衔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还竖起一根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此招叫什么名?有何作用?” 瞧她那一脸对猪肉不舍的样子,萧衔唇角泛起一抹浅笑,声音淡淡道:“没什么作用,野猪肉太腥,不喜罢了。” 说完接着回堂屋磨药,留下李妙妙一人在院中凌乱。 她拿命弄回来的野猪就这样没了? 不仅没猪肉吃,连一个铜板也没拿到... 第72章 赔了夫人双折兵啊。 李妙妙想哭的心都有了。 后来,她从李三娘口中得知,下李家村吃席煮了野猪肉,全村人又吐又拉,李麒赔了好大一银子。 这些已经是后话。 翌日。 一辆板车停在萧家前面的小路上,李妙妙每日都会把刘有行的柜子擦拭一遍。 看到穿着刘府家丁衣裳的下人正往这边走。 她一边看一边去开门。 “李姑娘,我家少爷让我来搬您给二小姐做的衣柜。” 说话之人李妙妙见过,是跟在刘有行身边的随从。 她微笑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清脆的声音礼貌客气:“几位,里面请。” 几人进来简单打量了一下这间茅草屋,便收起了好奇心。 随从没话找话,跟李妙妙闲聊:“李姑娘,你一人住这里啊?” 他知道李妙妙成了亲,进来没看到她之前说的夫君,闲聊才问的。 带他们走到柜子面前,李妙妙也没隐瞒,微笑道:“他身体不好,还在房中休息。” 看着柜子上栩栩如生的枫树,连叶子都神采奕奕。 小随从摸了一下,急忙收回手,生怕一个不小心给摸脏了。 吩咐府上的人把衣柜搬走,随后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十两银子交给她。 “李姑娘,这是少爷让我交给你的,你请收下。” 银色的元宝,李妙妙拿在手中掂量了两下,便知道真假,走到小屋里把另一个梳妆盒给他。 “这是之前答应给二小姐做的梳盒,烦请你一起带回去给她。” 盯着手中精致的盒子,随从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它摔了,用衣裳包裹起来抱在怀里。 旋即向李妙妙颔首:“李姑娘,那我们先走了。” 修缮房屋的干草还没晒干,现在也没什么事,她道:“我把你们送到村口吧。” 随从顿了一下,这样也行,还能跟她聊聊柜子的事。 “那就麻烦李姑娘了。” “无妨,主要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做,请你稍等我片刻,我进去跟我相公说一声。” “好的。” 走进里屋,打开衣袖把银子放进盒子里。 见萧衔面向墙壁,还在睡觉,她清了清嗓子:“来取衣柜的客人来了,我去送送他们,一会就回。” 三秒过后,男人没有回话。 她也不再停留,朝屋外走去,男人哪有搞钱重要啊。 路还没干,有些坑里还有积水,为了防止泥巴和水溅到柜子上面,赶马的人并不着急回去复工。 以稳为主。 那些在田里干活和坐在门槛上闲聊的妇人,看见马车上那漂亮的柜子,个个都瞪大眼发出惊叹。 “这谁做的柜子?也太精美了吧!” 第57章 哎呦,打起来了 平日里,村里最不缺看热闹的人。 他们放下锄头齐齐往这边看,嘴里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妇人嘴里磕着南瓜米,三五成群地走到院子边。 “这也太好看了,如此漂亮,想必得花不少钱把。” “不过,这柜子是谁做的?” “不知道呀,咱们村里刘木匠也不住村尾啊。” 李妙妙正在跟随从说创意的点子,这些点子她并不介意别人知道。 若想突破老样式的柜子,除了手艺还要有想法。 说白了,都是为了赚那三瓜两枣,图一个生计,有能力学去那便学走,风格这种东西行业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且这个时代不能跟现代相比。 又不能批量生产。 没打出名头之前,做的再好也只够解决温饱。 想混个名堂出来,别想了。 当那些世家大族是摆设啊,哪轮得到平民百姓出名头。 听到李妙妙的讲解,随从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只是应付着点头。 “李姑娘真是不一般啊,这种点子都能想到。” “哪里哪里,只是一个养家糊口的小手艺罢了”,李妙妙勾唇,笑得客气又大方。 听到李姑娘三个字,那些看戏的妇人把脑袋伸得更长了。 “村里这么多姓李的,那人在说谁呀?” 从妇人们的角度,她们只能看到同一边随从,看不到被板车挡住的李妙妙。 直到板车往前拉开了与二人的距离。 她们才看到随从口的李姑娘何许人也。 胖婶子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当李妙妙从她家门口路过,她才确认没有看错,不可思议地喊道:“李妙妙!那柜子是你做的?” 闻言,李妙妙与随从几乎同时看过去。 前者眸中神色平静,像没听见她说话,收回目光往前走,继续和随从说着话。 看他二人很熟的样子,一个村妇激动的张大了嘴巴。 “天呀,来拉柜子的这群人穿的是五河县刘府的下人服,那李妙妙岂不是给刘府做的柜子?” 听到这句话,有人炸了。 “啥?她给刘府做柜子,开什么玩笑,那是李妙妙呀,咱们村最没用的姑娘啊。” 胖婶子也不想承认,可那确实是李妙妙啊。 “谁跟你开玩笑啊,刘老汉媳妇也听到了的,那柜子的确是李妙妙做的。” “她什么时候有这个手艺?” 第73章 “这谁知道啊,去问李大兰呗,她是李妙妙的后娘,她铁定知道。” 这么无聊的事还真有人跑去找李大兰。 此时,李小柔正和李大兰坐在南家院子里纳鞋,看到刘老汉他媳妇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再听完她口中的话。 母女俩人倏然变了脸,李小柔太过心急,有外人在,她也不方便表现出来。 一个没注意,扎了她的手。 “啥?她能做出柜子来?” 上次被泼猪血的事,李大兰一直怀疑是李妙妙做的,若不村长不许她去找李妙妙理论,她早上门修理人去了。 放下鞋垫就要跟着刘老汉他媳妇去村口看看。 李小柔见状也放下了手中的活,温柔地说:“娘,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二人风风火火地跑到村口,刚好李妙妙送刘府的人出村。 看着那一双打量的眼睛,她眸色微敛,装作看不到,抬步往家里走。 “李妙妙,你先别着急走啊,那家具是你做的?” 一个以前没少欺负原主老人,边走边问她。 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她便继续往前走,一些看热闹的村民还在继续追问。 “你别走啊,说说呗。” “就是啊,都是一个村的,跟大家伙说说呀,你怎么认识刘府的的人?” “你以前除了喂猪割草,什么都不会,如今居然会做家具了,你不会真被鬼附身了吧?” “我瞧你家具做的很漂亮,给我家也打一个呗。” 他们七嘴八舌,看热闹不嫌事大,都被李妙妙看在眼里,她踱步走出人群,懒得搭理她们。 有人看到李大兰和李小柔,她们表情有些呆滞。 “娘,李妙妙什么时候偷偷在学做家具?” 李大兰一皱眉,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她语气提高了几个音量:“我也不知道啊,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学的?” “哎呦,这不是李婶么”,胖婶子上去拉着她的手臂。 两个胖子戴在一起,加上李小柔,三人就跟串糖葫芦的老板眼盲似的,大小不均。 “李婶子,你家李妙妙现在有出息了呀,还会做家具。” 胖婶子不怀疑地把李大兰拉到李妙妙面前,李大兰都没做好准备,被这一拉,险些摔倒。 她们站在李妙妙面前,像一堵高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周围人都在等着看好戏,李大兰再蠢也不至于这时给李妙妙找不痛快。 这死丫头自从成亲被抛弃后,性格比之前还疯,她这时找李妙妙麻烦,不就让胖婶子这群故意看热闹的人,看了笑话。 李妙妙垂眸看了她一眼,二人视线撞上,李大兰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这小贱人疯起来一打二,她可忘不了。 瞧她站着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李妙妙一言不发,从她身边走过去,往家的方向走去。 胖婶子的小心机没有派上用场,她弯酸地看着李大兰,“你咋不说话啊?要是那衣柜真是她做的,以后你们家可就发财了呀。” 李大兰一肘子甩开她的手,没好气的怼:“你少在我面前耗子装猫,假慈悲。”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没有人出来说。 “你什么意思呀?我好心让你和李妙妙和好,以后好享清福,你反倒怪起我来了”,胖婶子也是诡辩的高手。 “和好,享清福,我看你是想让我出丑还差不多。” 两人体积差不多,她俩在村里谁也看不惯谁,见面不是你讽刺我,就是我讽刺你。 背地里把对方骂得一个比一个听。 “我说李婶子,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听到狗字,李大兰火气直冒,家里那条畜生到现在都没找到,新弄回来的狗,整日跟个瘟神一样,天天搁在那里鬼吼鬼叫。 烦得她一天瞌睡都睡不好。 “我看你才是狗,你不仅说话狗,长得也像狗。” “嘿,你怎么骂人呢?” “骂你怎么了?” 李妙妙正往家里走,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句:“哎呦,打起来了。” 第58章 萧衔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看戏嘛,她也看爱。 转头往村口的方向看去,只见胖婶子和李大兰抱成一团,又是揪头发,又是咬的。 看了两秒,她就觉得没意思。 “无趣,回家修房顶去。” 上屋顶得要长梯,家里现在没有这个东西,回家她就拿着砍柴刀去了后山。 刀上有个约莫小拇指甲盖大小的缺口,是砍野猪的背,砍没的。 她现在右手还在没康复中,不好使力,只能完全用左手砍,她左手没有右手灵活。 平时一盏茶就能砍掉一棵树,她花了接近半个小时。 拖着树回家,刚推开门,一道凌厉的视线投掷过去。 “你的手不要了!” 萧衔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隐忍的怒意,李妙妙被吓了一跳。 看着他眉宇间染着挥散不去的阴郁,温和的眼眸深邃幽冷,像她做错了什么大事一样。 她扯了扯嘴角,讪笑道:“你是在关心我?” “耳朵不好使就去看大夫”,萧衔语气跟方才一样地不好。 他撑着拐杖走到院里,从她手上提过树,径直往台阶上拖,留给李妙妙一个柔弱又坚强的背影。 第74章 她无语的瘪了瘪嘴。 动作都出卖他的想法了,还在那装。 虽不知萧衔对自己一时好又一时坏,但她看明白了一件事。 这傲娇的男人,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你砍树是要做什么?” 在她思索间,萧衔已经将树一端拉到了台槛上,现在的是一半上面,一半在院子里,呈现一个斜坡形势。 把柴刀放到一边,不紧不慢地回:“我们这房子一到雨天就漏水,我准备重新翻修一下。” “里里外外翻修的那种”,说着,她走到院子里,脚踩在树上,双手伸直。 当成一个平衡木,一步一步往上面走。 瞧着她这个危险的动作,萧衔目光一凛,眼神如刃般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下去。” 李妙妙没搭理他,她从小就爱这样踩着玩。 头也没抬地说:“放心吧,我是踩平衡木的高手,不会有事的。” 萧衔也不知道她是哪看出自己在关心她,神情有一丝的不自然,片刻便被他抹去。 冷声道:“再问你一遍,下不下来?” 他语调缓慢,语气里透着威胁,说这种话时,他肯定要出招了。 李妙妙停在半空中,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他,瞧着他那张清隽的脸染着不耐,拇指与食指间把玩着一颗石子。 不知为何,看到那颗石子,她莫名起了一股寒意。 感觉那小小的东西,能把她头盖骨崩碎似的。 “下、来”,冷冽如冰的声音再次响起。 结结实实的威胁,偏偏从萧衔嘴里说出来,他那张温润的脸搭上这种话。 从外表上看,只能把他跟读书人联想在一起。 谁能想到他曾经是个上过战场的将军。 鼓起腮颊不乐意的呼了口气:“就一个手臂的高度,也不知道你在担心啥,还能把我摔残了不成。” 她的声音很小,只怪萧衔五官很灵敏。 他眼帘微敛,眸子里透着一抹晦涩不明,淡然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李妙妙最识相了,她从树干跳到台槛上,冲他微微一笑。 就着他问的问题继续回:“我打算做一把长梯,这样就不用去别人家借了。” 乡里乡亲都是人情事故。 她打心里不太想维系这种人情事故,有人喜欢这种热闹,有人不喜欢。 她就属于不喜欢,但遇到也笑着去维系的那种人。 萧衔淡然地看着她:“怎么做?” “嗯?”,李妙妙一愣,语调微微上扬:“你要帮忙?” “你的右手能动?”,萧衔最擅长把问题抛回去,扫了眼她的右臂,冷然说道。 随着他的声音,李妙妙低头瞧着右臂。 只要稍微往上抬一点,伤口就跟撒了一盐一样疼。 “挺疼的,我咬牙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萧衔不打算跟她讲废话,直言道:“我的身子骨不能长期出门摘药,想让我早死,你就做。” 听到消极的话,李妙妙就忍不住想对他翻白眼。 说得她好像巴不得他死一样。 迫于他的武功,她咧嘴勾起小小的弧度,笑得好生牵强:“我怎么舍得你死呢,我就这告诉你怎么做。” “简单画在纸上。” “行。” 笔墨纸砚给她用太浪费了,李妙妙去厨房灶膛底下捡了块没烧干净的木柴,用刀削尖。 在她的小本上画了简易的形状出来。 再把尺寸标在上面。 一切弄好后,她把小本子递给他,“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萧衔看了一遍,把本子还给她。 从她的工具箱里挑出推子,准备开始刮在树皮。 见他开始工作,李妙妙抱着小本子,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不打开放在你能看到的位置,方便随时看?” 萧衔撑着拐杖,单手拿着推子,从顶端开始刮起。 树皮纷纷掉在地上。 他头也不抬地说:“我都记下了。” 什么? 李妙妙嘴角一裂,表情险些崩坏,做长梯对熟练的木匠来说很简单,对新人来说那可不简单。 他看了不到五秒就记住了?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小跑到他面前,弯腰侧身,仰望着他。 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小小的狐疑:“你真记住了?” 停下手中的动作,萧衔淡然地睨着她略显惊愕的脸,她的表情写满了怀疑和关心。 微微瞪大的杏眸像兔子似的,看着很好欺负。 他眸色微沉,冷然道:“你要没事做,就帮忙把树按着。” 算了,他要做不好,大不了她到时候再重新做一个就好了,还是别打击他积极性。 把小本子揣到怀里,乖乖走到后面,侧身坐在树干上。 她这个重量坐上去,整根树都不在晃动。 等他刮完树皮,就该用锯子横着锯断树,全程他也只让李妙妙按着,没让她用工具。 还有凿凹槽,萧衔一只手没法弄。 她好心要帮忙:“这些凹槽我来打。” “不用。” 冷然回了两个字,他独自把锯的长块拉到台槛上,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拿凿子一手拿小锤子。 第75章 他的腿长,坐在小板凳上还要弯腰,显得有些憋屈。 李妙妙有些看不下去,抿唇沉了口气:“我给你拿个长板凳,你放到板凳上凿吧。” 第59章 跟她用一桶水洗澡? “你若没事做,有部分草晒干了,你可以先拿去编。” 李妙妙算是听出来了,他是嫌她碍手碍脚呢。 努努嘴,转身走到院子去摸那些草,哪些晒干了她就收哪些。 一回头发现,小路那头有个鬼鬼祟祟地人影,她微微蹙眉,抱着草往前走了几步。 定眼一看,发现是林大郎。 他不太敢过来,只能按在小路那边,垫个脚往这边探头探脑。 李妙妙垂眸思索片刻,便明白他又来这里的意思。 她侧首看了眼萧衔,眼睫微微颤了颤,当作没看到林大郎,抱着草坐到门槛上开始编织。 林大郎在那边等了好一些,也没见李妙妙出来。 他气得大手一甩,凉薄的声音气愤至极:“好你一个李妙妙,居然当作没看到我,你给我等着。” 编织草团时,李妙妙一直心不在焉。 她现在身上的钱根本不够给萧衔治病,野猪都能把她拱死,打猎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萧衔几次帮她治伤,他应该是懂些医术。 但他的腿出个门都难,别说去深山里采药,若想早点帮忙他治病,只剩下跟林大郎合作这条路... 她偷偷瞄了眼专心干活的男人。 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做,若萧衔知道她在监视他,估计自己会死的很难堪。 想了想,她开口问道:“萧衔,你被人背叛过吗?” 闻言,萧衔手一顿,回头,漆黑的眼眸幽邃的盯着她,声音冷的刺人:“怎么,你有想法?” “啥呀?”李妙妙心中一惊,压下心底的惊慌。 装作无语的模样,“我这不是干活无聊嘛,找个话题跟你聊聊而已。” 萧衔上下扫了她两眼,冷冷问了两个字。 “是么?” 李妙妙无语的瘪了瘪嘴,耸了耸肩,“当然咯,你想什么呀,我才是被背叛的那一个。” 她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她的话,萧衔只信一半。 他回头,继续手上的事,冷冽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最好没有这种想法,上个背叛的人骨头化成了粉末。” 若他从前没当过将军,李妙妙可能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想到他以前杀伐果断,战场上什么画面没见过,她就打消了告诉他真相的念头。 为了他的命,也为了她的命,还是别说了。 两人干活都很利落,吃完饭各自接着干活,临近傍晚,长梯就剩下收尾了。 李妙妙仔仔细细看了看长梯,她从来不吝啬赞美。 直接朝提水往厨房走的男人竖起大拇指,“厉害呀,你就看了一遍图纸就把这东西做出来了,要不你以后跟我混吧。” 说着,她走进厨房点火烧水。 “咱们开个夫妻木匠店,人家十天半个月做了一个家具,咱们一起干能做两个,那就是双份钱啊。” 这是洗澡水,虽然穷,萧衔有点小洁癖。 出了一身汗必须洗澡。 “没兴趣”,提起水桶将水倒进去,杵着拐杖又离开厨房。 月光下,他的身影拉的颀长,随着主动,阴影照在李妙妙身上,她悠悠道:“真是傲娇啊。” 烧好水,看在今天帮忙干活的份上,她用左手帮忙提水桶。 这样两个人各提一桶,会快很多。 手刚放在把手,一道冷然的声音陡然传来:“放下。” 抬头,萧衔站在厨房门口,犹如巍峨的山挡住出口,清隽的面容埋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用左手提,不会浪费药材的。” 听到药材二字,萧衔面色一沉,一语不发的走过去,从她手上接过水桶,大步往外走。 这把李妙妙整不明白了。 说他在关心她吧,他语气冷漠至极,神情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说他不关心吧,什么重活也不让她做。 如此想来,总结只有一条:他嫌她碍事。 气鼓鼓地走到小板凳上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摸着狗头。 一双圆圆的眼眸望着从房间出来的男人,见他抱着衣裳走到洗浴房,她低头对李霸天说:“你看得懂这个男人不?反正我是看不懂。” 李霸天嗷呜了两声,像是做了回应。 夜色中,一人一狗在院子里坐着,颇为有几分孤寂的味道。 萧衔进洗浴房待了不到一分钟,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听到拐杖杵在地上的声音。 李妙妙抬头看过去,想看他又准备做什么。 结果他走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淡然开口:“去洗澡。” 她往后面瞧了瞧,又仰头望着萧衔,疑惑的问了句:“你要跟我一起洗?” 话音刚落,一股冷意袭来。 顿时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萧衔冷眼看着她,戏谑道:“跟李霸天待久了,脑袋也生锈了?” “骂我就骂我,狗子又没得罪你。” 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她乖乖地站起来往房间走,打算去拿身衣裳。 走了没两步,身后又传了男人的声音:“衣裳已经给你放好了,去井边打水洗了手,再进去洗澡。” 第76章 李妙妙身形一顿,微微侧首,用余光看向黑夜中男人。 他都安排好了... 回头见他在小板凳上坐下,她慢悠悠地走到井边,那里有一桶水。 她边舀水往摸过狗头的那只手上倒水,边用余光瞄笼罩在黑夜中的男人,他怎么突然变得像个脾气不好的男妈妈? 带着这种疑惑,擦干手上的水,走进洗浴房。 脱了衣裳,小心翼翼地踩进浴桶里坐下,为了避免水沾到伤口,她把右手臂放到桶外面。 一只手虽然不太方便,但也还行。 热乎乎的水雾盖住她整个人,微浅的桐油灯,在水雾的弥漫下轻拂的摇曳。 忙了一天,能洗个热水澡,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闭上眼睛享受这温暖的时刻。 一泡就是半个时辰,只听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淹浴桶里了?” 清冷的声音很好听,话不好听。 李妙妙用左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倦意:“我马上出来。” 换上干净的衣裳,拉开门,见萧衔还站在门口,她再次打了一个哈欠。 “抱歉,我把水用凉了,我给你烧水去。” “不用,别浪费水。” 说完,便从她身边越过,杵着拐杖走了进去。 直到关门声传来,李妙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声音软的跟小猫炸毛似的:“他跟我用一桶水洗澡?” 第60章 亲我 随后里面传来入水的声音,霎时她脸爆红,两只耳朵绯到能滴血。 小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这时里面又传来了拂动的水声,听声音应该是他把水淋到肩膀上。 她手心突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痒意。 用指甲轻轻挠了两下,结果越挠越痒,脑海里甚至还冒出了之前他洗澡的画面。 顿时一股悸动往尾椎骨直奔。 李妙妙连忙甩了甩头,瞌睡都吓没了,匆匆忙忙地跑进屋,脱鞋上床盖被子一气呵成。 嘴里嘀咕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叨着叨着,这就成了催眠曲,没一会她就睡着了。 萧衔回房,见她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坐到床边,漆黑的眸子里染着异样。 就那么喜欢林大郎.... 傍晚,李妙妙睡的正香,迷迷糊糊中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这声音她可太敏感了,蹭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死老鼠,我弄死你。” 月光从窗口照进房间,淅淅沥沥散着,斑斓的光影一小部分落在了萧衔脸上。 李妙妙准备下床的动作一顿,瞧见他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 眉心微拧,也不知道他是腿疾发作还是情蛊发作,轻轻摇晃他的肩膀。 温声问:“萧衔,你醒醒。” 她睡觉手爱放进被子里面,此时手掌温度很高,落在萧衔的肩膀就跟小火炉一样,烫的他全身温度陡然攀高。 他蓦然睁开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泛着红,平添了几分妖冶。 一瞧他通红的双眼,李妙妙心里一惊。 冷静地说:“你是情蛊发作了,你忍着点啊,我去给你打凉水,你等下去泡一泡。” 萧衔一直忍的很好,若不是李妙妙碰他那一下,他根本不会睁眼。 “你不该碰我的。” 他下唇被咬的红肿,瞧着能滴血,喑哑的声音染着几分无奈,听着又有些缱绻。 见他说话还有理智,李妙妙也不敢再碰他。 双手双脚往外爬,她动作小心翼翼,尽可能避免跟他接触,“我哪知道你是情蛊发作。” 要知道他今晚会发作,她就去堂屋睡板凳上也不进来。 伴随着她说话和手上的动作,里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截锁骨。 萧衔眼眸一暗,忍着胀痛哑然低吼:“快下去。” 这声音听着很不对劲,把李妙妙也整急了,生怕他做出一些离谱的事。 可她眼睛在晚上看不清呀。 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你别催我,我已经在走了。” 萧衔眉宇紧蹙,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李妙妙也顾不得会不会碰到他的身体了。 急忙往下爬。 手和脚也不知道碰过他哪些地方,只听得到萧衔闷哼声越来越重。 就在她一只脚踩在地上,要把另一只脚拿去的时候,因为太过紧张,脚背好像滑过了一个硬块。 顿时,萧衔脸色赫然大变。 李妙妙瞪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脸颊霎一红。 她光着脚踩在地上,脚底冰凉,脚背却在发烫。 他不会捏断我的脚背吧? 匆匆看了眼男人苍白的脸色,转身就要出去打水。 手腕却被蓦然拽住。 下一瞬,她人就被扯到了床上。 双手撑在男人的肩膀,她动都不敢动,温声劝他:“萧衔,你别冲动。” 萧衔眼神炙热的望着她,见她没有挣扎,双手掐着她的腰,知她怕疼,克制着血液里的欲动。 隐忍的回:“我很清醒。”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清楚没法用上次的办法打晕他了。 无视下方,注视着他姣好的面容,看着他极力隐忍的痛苦,纵使下唇都咬出了血,也还在克制。 抿唇思索了好一会,咬了咬下唇,沉了口气有大一副豁出去的神色。 第77章 “你想让我做什么?” 话落,男人性感的唇轻启,哑然道:“亲我。” 李妙妙只是没谈过恋爱,不代表她胆子小,说实话跟萧衔睡,吃亏的还真不一定是她。 视线落在他绯红的唇上,或许是被他快咬破的关系。 唇红如一颗刚从树上摘下的樱桃。 垂涎欲滴。 她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压下心里的紧张,平静地跟他讲条件。 “是不是我亲完,你就放我走?” “嗯”,哑到极致的声音浅浅响起。 “行。” 李妙妙鼓起腮颊,别开头。 上次在洗浴房那时他不是清醒,此时此刻,他尽管备受折磨,人却是清醒的状态。 她能明显感觉脸和全身的皮肤在发烫,心里默念。 我不吃亏。 我不吃亏... 重重呼出一口气,回头,对上那双泛着充满情欲和克制的眼眸,紧张的眨了眨眼睫。 旋即缓缓低头靠近。 在距离还有一寸之际,她停了下来。 萧衔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见她停下,以为她是害怕了。 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失落。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李妙妙视线往下,瞧见男人喉结滚动,胸膛大起伏。 措不及防的抬眸,在视线撞上那一刻,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她嘴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原来他也紧张啊。 这个小发现,反而让她没那么紧张了。 一闭眼,倏然将唇贴上去。 鼻尖相抵,呼吸交缠,萧衔眼眸微微瞪大,眼底闪过一抹深色。 俗话说没见猪上树,她见过杀猪啊。 把从电视里看的那点小九九都用上了,都没撬开男人的牙齿。 反把她热的满头大汗。 一脚把被子踢开,双手撑在枕头两侧,仰头盯着耳尖红透,脸色泛红,浑浊的双眸透着几分纯情的男人。 气结的说了两个字:“张嘴。” 在她主动亲上来那一瞬间,萧衔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下意识保护自己的结果,便是李妙妙使劲浑身解数都翘不开的嘴。 见她神情又羞又恼,他乖乖张开了嘴。 还哑着声音问了句:“是这样吗?” 他这句话一出,李妙妙感觉中情蛊的像自己,无奈的回道:“对,就是这样。” 说完,又亲了上去。 在交缠的那一瞬间,萧衔骤然一僵,心里升起了一股异样。 随后占据了主动权。 他是情蛊作祟,李妙妙现在是真不好受。 被他抱着压在身下时,萧衔要不要去冲冷水她不知道,她是该去冲个冷水了。 第61章 李妙妙,它疼 见他的唇往脖颈处飘,她保持着理智,用手掌抵住他的唇。 一开口,声音软的跟猫似的:“说好亲完,就放我走的。” 萧衔眨了眨眼,眼眶泛起了一层水雾。 他握住李妙妙的手往下,清冷的声音哪还有往日的禁欲感,染着浓浓的缱绻,哪还有正经样。 “李妙妙,它疼。” 在触碰的一刻,李妙妙大脑一片空白,眼睫猛然颤抖着。 手也在发抖,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你不会..是...想让我...让我...” 后面那句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察觉她的手想抽回来,萧衔轻轻按住,贴在她耳边厮磨低语。 每说一句话,李妙妙的脸就越红。 再说下去,她今晚得交待在这里。 软着声音求饶:“别...别说了,我帮,我帮你还不行么...” 话落,萧衔抱着她侧躺,两人面对面。 漆黑的眼眸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眉宇轻蹙,蕴着撩人的神韵。 性感红润的唇时而微张,时而咬紧,就跟深山里的山妖精一样,勾人还不自知。 闷哼声响起,李妙妙心头一慌,她怕再看下去,今晚得交待在这里。 立马闭上眼睛,又在心里默念。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见她眼睫颤的厉害,萧衔吻她上的唇,就着唇哑然说道:“你不会吃亏的。” 李妙妙还没反应过来。 当唇再次被他封住,那只修长漂亮的手落在衣领处,她才明白这句话不会吃亏是什么意思。 翌日。 累了一晚,她睡到日晒三竿才起。 坐起来,见房间没有人,她长长了呼了口气。 经历过一遭,她才明白段子里的互葫娃是什么意思。 下床穿鞋,她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听到房间的摩挲声,萧衔放下笔,过来看看她怎么样,人刚走到门口。 见她朝着自己下跪。 清明的眼眸闪过一抹惊愕。 李妙妙也惊了,明明没有做最后一步,为什么腿也会发酸啊。 仰头盯着门口的男人,她扯着嘴角呵呵了两声:“我见地上好像有虫子,我找一找。” 看出她脸上的尴尬,萧衔目光微沉。 撑着拐杖上前,向她伸出了手,淡然开口:“起来去吃饭,虫子我来找。” 看着眼前这只节骨分明的手,李妙妙脑海里就冒出昨晚的画面,又想到自己的手做的事。 第78章 她矫情的伸不出手。 犹豫了一瞬,将手搭在他的手臂,缓缓站了起来。 萧衔眸色愈发幽暗,他隐藏的很好,李妙妙没有察觉,还向他道了句谢谢。 自从昨晚那件事后,不管做啥事,李妙妙都觉得手不对劲。 直到林大郎被郭策再次警告,若还给不了他萧衔的生活情况,仕途免谈。 逼得无奈,他再次找到了李妙妙。 找过来的时候,李妙妙正在后山砍竹子,长梯还在晒几天才能用,她先砍点竹子准备着,到时拿来做围墙。 看到他,李妙妙也没有之前那样烦躁。 来的正好。 她得早点治好萧衔的情蛊,不然他一次一次的发作,后面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她并不排斥男女之事。 只是她跟萧衔就像搭伙过日子,做这种事就有点像完成任务一样。 没有爱情的男女之事,她心里怪怪的。 古代虽然大数多都是媒婆凑在一起的,可她是个现代人呀,她有自己的坚持。 明知故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林大郎一边看其他地方,一边向她走去,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定会跟他抢生意。 “还是上次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不考虑”,李妙妙蹲下,把砍好的竹子放到一边。 她不考虑,自己的仕途就得玩完,林大郎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走近帮忙拉竹子,苦着一张脸问:“别呀,你考虑考虑啊,我一个月给你十两银子行不?” “走开,别挡我路。” 林大郎现在是求人的一方,他怏怏往后退,见李妙妙继续砍竹子不搭理他。 他一咬牙,又说了一个数:“二十两。” 李妙妙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少说也要凑五个多月。 她又不敢去隔壁房间睡,等那个时候,萧衔早将她吃干抹净了。 继续砍竹子不说话。 她不说话把林大郎急的不行,立马又加价:“三十两,三十两行不?” “够你花两年了!” 缺得是那两年生活费? 李妙妙暗暗瘪了下嘴,继续干活。 一刀一刀砍在竹子上面,就跟催命符一样,一下一下在刀林大郎的心。 见李妙妙不说话,为了仕途他这次拼了,抬高音量狠狠说道:“四十两,一个月四十两,我真没钱了啊...” 郭策一共就给了二百两定金。 他拿了五十两银去做人情,再加上花费的那部分,现在就剩下一百出头了。 李妙妙再不答应,他真给不了什么了呀。 同时,李妙妙在心里合计。 一个月四十两,加上她做家具赚的钱,两个月不到就能给萧衔买治情蛊的药。 他上次情蛊大约是半个月前。 应该能对付。 这样想着,她一刀砍断竹子放到旁边,随即直起身,冷漠地盯着束手无策的林大郎。 冷静地说:“说说吧,想让我怎么监视他?” 闻言,林大郎都要哭了。 这姑奶奶终于答应了,他不敢耽误立马说出要求:“每隔七天你向我汇报萧衔的情况。” “具体点。” 林大郎把郭策对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他每日吃了什么,穿得什么颜色的衣裳,睡觉睡几个时辰,每天醒来做了什么,这些都要汇报给我。” 听完这些,李妙妙不动声色的敛了敛眸。 萧衔的每日生活其实挺单调的,除了坐着小板凳上发呆,就是在堂屋里抄书。 至于吃饭,不就那一日三餐罢了。 没什么特别的,林大郎背后的人要做这些什么? 收起思绪,看他面露喜色,冷声说:“我是记在纸上给你,还是口头汇报给你。” “这次的你先口头汇报给我,往后的你就记在纸上。” “可以,那你先回去拿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说完,李妙妙又补了一句:“记录的纸,你记得买给我,我穷,买不起。” 第62章 你去做贼了? “你会写字?” 林大郎惊住了,李妙妙自信的点头,“我爹教我的东西可多了,写个字有什么问题,赶紧去拿钱,我等下要回家了。” “那你在这里等我。” 一路小跑回去,林大郎心里都在想李妙妙回答的那句话。 李小柔说她五大三粗,大字不识,而李妙妙的意思,她识字是去世的李老头教的。 那做家具想来也是他教的? 林大郎并不觉得李老头不会这些,在李妙妙的娘去没世之前,他见过李老头得体的样子,相貌端正,走路也不弯腰驼背。 他一蹶不振是在李妙妙的娘去世变成这样的。 他还记得,当时他们夫妇很恩爱,是村里大多数人羡慕的对象。 毕竟李妙妙娘的出身,村里没有几个婶子家能比。 所以李妙妙说这话,他回过味来并没有怀疑她,反而觉得李小柔欺骗了他。 匆匆数了银子,抱在怀里又匆匆跑到后山。 “拿去。” 李妙妙打开钱袋,仔细数了数银子,确认是四十两银子。 谁会跟钱过不去了。 仇慢慢报。 招呼他在竹子堆上坐下,“你坐那,我慢慢你跟你讲。” 第79章 林大郎确实也跑累了,坐在竹堆上大喘气,“你..你说吧。” 她是敢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一句话没说。 “他最近在家抄书?抄的什么书?” “诗经,我去书肆弄来的,能赚钱”,李妙妙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林大郎暗暗记下,“他帮你做梯子时没说什么?” “没说啊”,说着李妙妙举着右胳膊,装成真像合作那么一回事。 “我去山上砍柴,弄伤了手臂,他帮了我,就是这样。” 林大郎一边记一边问:“你做梯子干什么?” 明明李妙妙才是乙方,她表现像个强势的甲方,语气不好地回:“不是跟你说过了,房子漏雨,我要修缮房子。” “对对对”,好消息一时来的太多,林大郎有些接收不过来。 “没了吧?”,他又追问。 “没了,最近就这些事。” “好,我会尽快把笔墨纸砚给你送来,你记得每天记录下来啊,七天后我会在你家附近吹咕咕鸟的声音,你到时就到后山来。” 听着像模像样的嘱咐,李妙妙爽快答应。 “没问题。” 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随着林大郎的身影彻底消失,她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确定了方向,她拖着砍好的竹子拿着钱回了家。 把刚赚来的银子收进盒子,她整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萧衔照常在堂屋抄书,这几日李妙妙躲着他的行为,他都看在眼里。 见她笑着走过来,他愣了一瞬。 李妙妙往本子上瞄了一眼,上面停笔在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默默记了下来,为了在林大郎那里演的逼真些,有些细节得记下来。 准备转身出去,发现萧衔正盯着的自己。 温润的眼眸里波澜不古。 她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自认为毫无破绽的微笑:“写的很好,继续写。” 男人眼帘微敛,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 为何她身上透露着一丝怪异? 对上他的视线,李妙妙是第一次当细作,在外面能演好。 在家里那就不一定能演好了。 她微微挺直腰背,平静的问:“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去做贼了?”萧衔淡然开口。 话一出,李妙妙心里一颤。 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我去哪做贼呀,一点都不好笑,你继续抄书吧,我出去编草了。” 一转身,她咬着下唇,表情有些崩坏。 我去,他的警惕性也心重了。 居然看能出她当贼了。 而且还是家贼... 见她一溜烟儿地拐到右边,萧衔眸子沉了几分,周身气息冷冽又充满了压迫感。 她到底做什么去了? 为了不被萧衔识破,她一下午都在外面编草。 翌日一大早,吃了饭便开始搭梯子上房。 换茅草急不得,也不能把房顶全扒了,盖一处扒一处,防止下雨淋湿了家中的东西。 她上房顶,萧衔就在下面给她递草,长梯。 李妙妙以前没干过这种活,爬这么高的房屋她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在她踩到房顶那一刻,萧衔看见她的小腿在抖。 沉了口气,压着心里的阴郁,冷然道:“你下来,别盖了,我去村里找两个熟手来做。” 想也不用想,李妙妙立马开口拒绝。 “那不行,凡是都有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以前没做过不代表我不能做。” “上面太高,你右手还没好,若摔下去再把其他地方磕坏了,到时候哭的是你自己。” 知道她有自己的主意,也知道她倔。 没想到她这么倔。 从这一点上看,两人还是共同点的。 把新草放到旁边,用手帕蒙住鼻子系好,平静的声音温温淡淡带着力量感。 “摔就摔着呗,总不能因为害怕被摔就不盖吧”,扒掉草往下扔,伸手示意他往旁边躲,接着又道:“摔狠了我也不后悔啊。” “这样我才能长记性,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而不是畏惧它。” 萧衔眸色微沉,眼底暗暗闪烁着什么。 她说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全是她的心里话。 至于萧衔会怎么想,她现在是没功夫是思考的,这茅草屋可不矮,分神摔下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为挖笋的原因,那条草路几乎被踩出来了。 加之李妙妙经常从这里上路,她把路上那些草都割掉了,从萧家路过上山的人越来越多。 一对老夫妻上山去种庄稼,路过时看见李妙妙在房顶,萧衔在下面帮忙。 和蔼的笑道:“李妙妙呀,你小心些呀。” 她弯腰接过男人递上的草,闻声往外面看去,笑道:“多谢婶子的关心,我可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小心点好,看看小萧把梯子给你掌的多稳”,婶子旁边的阿伯打趣道。 萧衔最烦这种玩笑话,他眉宇浮现一抹乖戾。 察觉男人情绪变化,李妙妙看了他一眼,随即一边盖草一边回话:“我们是夫妻嘛,应该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她这句话,成功把那对老夫妻逗笑了,“这话好,那你们先忙,我和你婶子上山干活去了。” 第80章 “好呢,你们慢走。” 没一会铁柱也扛着锄头经过,当他看到李妙妙在盖房子,立马担心的喊道:“李妙妙,你快下来,你一个女娃娃盖这个危险。” 第63章 你是天天想着我出轨? 萧衔回头,便看见铁柱推开木门走了进来。 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就像李妙妙是他媳妇一样,萧衔心中一凛,升起了一股戾气。 铁柱全程的注意力都在李妙妙身上,他根本没注意萧衔的眼神。 直到走近,才草草向萧衔点头,就当打了招呼。 “李妙妙,你下来,我帮你盖。” 李妙妙一低头就发现,萧衔虽面无表情,情绪却不对劲。 她把视线转向一脸焦急的铁柱身上,客气的说:“铁柱哥,没事的,你去忙你的,有我夫君在不会有事的。” 铁柱几乎是下意识想说他一个双腿残废的人,能帮你什么。 话到嘴边,他急忙收了回去。 “萧兄腿脚不便,着实也不方便,你还是下来让我帮你弄吧,我家的房子都是我盖的,盖个房顶我很熟练的。” 他换了一个说法,全程都没拿正眼看过萧衔一眼。 李妙妙又不是傻,当着萧衔的面让铁柱上来帮她干活,那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了? 一边盖茅草一边拒绝:“铁柱哥,真的谢谢你的好意,我也会盖这个,而且我夫君能帮我递茅草,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以为铁柱听懂了。 其实铁柱是真的听懂了,他只是假装不懂里面的意思。 “李妙妙,话是这么说,只是萧兄的腿脚确实不便,你若再伤着哪了,你们...”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清冷的声音搭了进来,“我记得铁柱你也是家中独子,你若因我们盖房子伤了腿脚,你让你娘下半辈子怎么过。” 萧衔的声音很冷,落在铁柱耳中,他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 他看向萧衔,抓了抓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萧兄,我盖这个真的一把好手,我也是担心李妙妙,才想帮帮忙。” “谢谢你的好意,这样吧,你若真心想帮忙,你按工钱算,多少钱一天,我算给你。” 闻言,李妙妙有些意外萧衔的举动。 铁柱想要的不是钱,他这几日在村里走动,听到了一些关于李妙妙和林大郎的传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思。 反正心里不舒服,所以今天故意从这里路过,想看看李妙妙,没想到遇见他们在盖房子。 之所以主动帮忙,也不过是想在李妙妙心里留下个好印象。 “是呀,铁柱哥,你若真的想帮忙,你就算算我家这房子重新换个顶需要多少银子?” 听到李妙妙也跟着附和,铁柱心里紧张起来。 连忙摇手解释:“我没有想收钱。” 别人感受不出来,李妙妙跟萧衔住了这么久,他的情绪她可是能感受到的。 她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的,气场冷得跟要吃人似的。 从梯上下来,拍了拍手,冲铁柱笑道:“铁柱哥,我也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实话跟你说吧,盖这个房顶我真的可以处理,这眼见就要到五月了,正是种庄稼的时候, 你啊,就别给自己添麻烦,不然到时候你又要种地还要来帮我们盖房顶,别说我们,大娘到时候得多心疼啊。” “你说是不是?” 论说话,铁柱说不过李妙妙,他结巴的说:“我...我娘不会说什么的。” “就算大娘不说什么,我也过意不去啊。” 李妙妙拿起他放在一边的锄头,扯着他的衣袖,带他往外走。 萧衔站在长梯旁,静静地看着二人的互动,视线落在李妙妙牵衣袖的手上,目光一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李妙妙,我也是看你一个女人又要洗衣做饭,还要干男人的活,作为一个男人,我确实有些看不下去。”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李妙妙把锄头还给他,微笑道:“谢谢铁柱哥的好心,不过男人是我自己选的,生活也是我自己选的,再说你也看到了。” 她侧身指着院子里的鸡笼。 “那里养着鸡,鸡能下蛋也能卖钱,我和他的日子不也在一步步的好起来?” 铁柱往院子里看了看,收回眼神里,恰好与萧衔的目光对上。 不知为何,他觉得全身发冷。 “你这话说的也是道理,不过以后真是遇到难题,你就来找我,我别的本事没有,一身力气还是有的。” 这话意有所指,李妙妙用余光瞄了眼院里的男人。 他也不像有暴力倾向的人。 微笑着向铁柱道谢:“行,我记住了。” 说着她仰头望向天边,“这太阳都快变烈了,你快去忙吧,早点干完活早点回去歇息,别中暑了。” 听到中暑二字,铁柱憨厚的笑了。 “妹子说笑了,这才四月,太阳还不至于把人晒中暑。” 李妙妙跟着赔笑:“对对对,是我口误。” 两人又聊了几句,铁柱这才扛着锄头上山。 等他一走边,李妙妙呼了口气,心里大概猜到铁柱肯定对原主有过想法。 可惜原主还活着的时候,他没有主动过。 现在主动也没用了。 第81章 估计原主都投胎去了。 门一关,一道冷冽的气息从她身后传来,转头见萧衔面无表情的模样。 她好心情的扯了扯嘴角,挑眉笑道:“你这表情,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吃醋了?” 萧衔深深地看了她两眼,随即敛眸,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不吃醋,更不吃男人的醋。” 突然发现逗他挺好玩的,李妙妙走近,笑着往梯上爬,还一边打趣他。 “那你是吃女人的醋?” 瞧她背影里都写了得意,萧衔手掌着长梯把手,声音带着戏谑之意。 “怎么,你很喜欢跟男人聊天?” 李妙妙的心思都在逗他,自然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然呢,难道我要跟公鸡聊天。” 话一出,萧衔脸色更加阴沉。 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风言风语,他语气冷如冰霜:“一个林大郎现在又多了一个铁柱,你准备找几个男人?” 李妙妙脚步一顿,秀眉微蹙。 低头不明所以地瞧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萧衔眼帘微掀,眸光淡然地睨着她,薄唇轻启:“你觉得什么意思?” 聊到这里,李妙妙才发现他话里的攻击性很强。 她就算跟林大郎合作,也只是想治好他的腿,没有别有的想法,跟铁柱更是无稽之谈。 他这话直接就扣帽子了。 沉了口气,语气平静:“萧衔,你是天天着想我出轨啊?” 第64章 迷恋上她的身体了? 出轨? 萧衔眉头微拧,眸光淡然地望着她,“出轨是与红杏出墙一个意思?” 李妙妙懒得跟他说话。 “你自己想去。” 抿唇重重沉了口气,旋即爬上去继续盖茅草,不想搭理他。 她一边盖一边往偷偷用余光往下瞄,见萧衔目光一直锁在长梯上,她咬了咬下唇。 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然和林大郎合作的事,真可能露馅。 一边一边的盖,她一个新手,手脚没有熟手麻利,还得小心别踩空,每一步走的更加小心。 快到中午,萧衔淡然喊道:“下来,我要去煮饭了。” 结合李妙妙的语气,他大概想明白出轨二字的意思。 不想搭理她是一回事,保护她的安全又是另外一回事。 “稍等一下,我把边上的稻草摆好。” 弄好后,她看了看屋顶上的新草,下午还得接着弄。 扶着梯子下来,李霸天立马从屋子里窜到她身上,尾巴摇晃的跟螺旋桨一样。 她就着脏手摸了摸他的狗头,温声说:“下午自己在堂屋里玩,别出来呀。” 李霸天蹭了蹭她的腿,表示听懂。 萧衔敛眸向下,瞥了李霸天一眼,后者咽呜了一声,垂着尾巴自动乖乖去了堂屋。 “啧,瞧把狗吓的。” 李妙妙怕他追究出轨的事,故意说了一句话转移话题,她以为萧衔会阴阳一句,结果他一句话没说,撑着拐杖去了厨房。 这倒把李妙妙看不会了... 她望着天,眼珠滚了一圈,难道是因为那晚的事,他迷恋上她的身体了? 这个想法很大胆,她决定晚上试了一试。 嘴巴功夫拿捏不住他,牺牲点色相也没什么,反正她也没吃亏。 她说干就干。 下午干完活,她烧水把自己洗白白,进到房间故意先脱外衣。 平时她都是先上床再脱,今天故意站在下面,今晚是圆月,倒不用点油灯也能把她的举动看个明白。 萧衔看她把里衣挂在衣柜外面的把手上。 每走一步把腰扭得跟水蛇一样,五步能走到床边,她愣在走了半盏茶。 “哎呦。” 随着娇弱的一声,李妙妙上半身倒到了萧衔的胸膛,她还愿意把耳朵贴在他心口的位置。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下去。 三秒后,李妙妙微微拧眉,他心跳怎么没有加快? “你还要趴多久?” 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比落进来的月色还要冷。 “这不是今天在上面蹲走久了,腰疼么”,李妙妙挤了挤眉,悻悻撑着他胸膛起来,随后坐在床边上,眨巴着眼睛,带着几分委屈的说。 萧衔什么人没见过,她这点小把戏若都不看穿,那他现在早已妻妾成群,又妻离子散了。 “你蹲在上面,疼的不应该是腿?” 他是钢铁直男吗? 这个时候在意这些? 她现在只穿了一件里衣呀,正常人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啊... 默默在心里吐了口浑浊的气,不紧不慢地摸向腿,委屈巴巴地开口:“腿也疼,腰更疼。”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道戏谑的冷音:“所以?想让铁柱来?” 铁柱? 这又关铁柱什么事? 李妙妙不想调戏他了,反正他现在认准了自己跟铁柱有点什么。 她假装听不懂,“我腰腿疼,有铁柱什么事。” 萧衔冷然地睨着她,薄唇微扬,似笑非笑:“请铁柱来,你就不用腰腿疼了,还能天天当着我的面出轨。” 最后两个字险些让李妙妙从床边跌下去。 她蓦然看向萧衔,一双清亮的眼眸里染着不可置信。 第82章 张嘴就想骂他,抿了下唇,把脏话忍了回去,重重呼了口气,说:“你别诬陷人啊,我跟铁柱清清白白,比豆腐还清白。” 说完,不想再萧衔再说话,脱了鞋就往里面爬。 在越过时,萧衔单手穿过她的后背,扣住另一边的腰,李妙妙想走都走不了。 他的眸光和声音一样冷,“是你自己先说了出轨。” “啊,疼疼...” 几乎在上面待了一天,她怕摔下去一直都是蹲着,没敢坐着铺房顶。 洗澡的时候没发觉,现在萧衔这么一碰,李妙妙才发现腰又酸又疼,就跟被锤子抡了一下似的。 见她一张脸皱成一团,表情不像是假的。 萧衔松开手上的力道,坐起来把她抱到里面,让她趴在床上,手要去掀开她的里衣。 李妙妙以为他要做什么不宜发出来的事,急忙捉住他的手。 试图阻止他,“别啊,我腰现在是真疼,你再压上来,腰会断的。” 听到这句话,萧衔耳尖骤然一红。 垂眸盯着吆喝的女人,眉宇间浮起一抹阴戾,“收起你脑子的那些东西,我对你的身体没有兴趣。” 听着他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声音,李妙妙鼓起腮颊。 一双眼睛漂浮不定,掩饰自己的尴尬,努努了嘴小声说:“说着没兴趣,那晚抱着我啃的人是谁呀。” 房间就么点大,萧衔不想听到都不行。 那双温润的眼眸微沉,晦暗地瞥了她的侧脸一眼,掀开后背的衣角,动作轻揉的给她按摩。 温热的皮肤接触,随着他温柔的动作,李妙妙感觉腰慢慢没么酸了。 见他没有顶嘴,她也乐着享受。 按着按着她就睡着了,连外面咕咕鸟的声音,她也没有听见。 此里林大郎抱着买来的笔墨纸砚正在萧家后山,用手似扩音状,对着萧家的房间不停地喊:“咕咕~” “咕叽咕叽~” 他喊了嘴都干了,也不见李妙妙出来,气得他又是大手一甩。 “这个李妙妙,说好的听到咕叽声出来,居然骗他。” 生气也没用,他买的这套笔墨纸砚不便宜,不可能放在萧家门口等她明早发现,万一丢了怎么办。 他在原地气愤地走来走去。 准备明天再来。 外面的鸟叫声消失,萧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轻轻把熟睡的人翻转过来。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萧衔脑海里冒出那晚她承欢时的神色,仅仅片刻,又冒出她与铁柱的对话。 一抹说不清道不明地占有欲涌进他的眼眸。 敛眸,视线往下,落在那张微微张开的唇上。 第65章 手把手教写名字 睡梦中,李妙妙感觉有点冷,总感觉有个什么东西盯着自己,她吧唧了嘴,转身靠着墙沉沉睡去。 看她蜷缩的身体作出保护状,萧衔敛了敛眸。 提起被子给她掖好,随后平躺着,双眸望着蚊帐发呆。 再过两日又到赶集日了,萧衔想让李妙妙把抄好的书给书肆,便在堂屋抄书。 昨天腰蹲酸了,虽然萧衔帮忙按了,现在还是隐隐作疼。 她也乐得暂的清闲,边哼着边扎草垫。 这时外面又响起了咕叽咕叽的鸟叫声,她用余光瞟了眼堂屋里的男人,随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顺着声音走到屋檐后面,看见林大郎穿着一身褐色衣裳,嘴里还在咕叽咕叽的叫。 她打了一个哈欠,语气不是很好:“别咕了,赶紧把东西给我。” 她不耐烦,他还不耐烦呢。 林大郎想发作也只能忍谁,谁叫现在他是有求于人。 “拿去。” 接过笔墨纸砚,李妙妙连个招呼也不打,塞到怀里转身就走。 林大郎哪能让她就么走了,连忙喊着她:“李妙妙你等下,萧衔这几天在做什么?” 李妙妙头都没回,小声说:“盖房子,扶梯子,抄书,早饭喝粥,中午吃大米饭,晚上吃面条。” 随着她的声音和身影逐渐远去,林大郎默默记下,随后转身离开。 一进家门,李妙妙便往堂屋里瞧,见萧衔还在继续抄书,她装作无事发生。 走进厨房,坐在灶膛后面的小板凳上,从怀里把笔墨纸砚拿出来。 看着那一张张宣纸,她摸了一下,比她买的纸要厚实一些,虽然不知道多少钱,看着也不便宜的样子。 她眼睛一转,立马有了想法。 把这套工具锁到嫁妆箱子里,到了赶集日,将抄好的诗经换了钱,又拿了一本新书。 回来后,她把这套工具从箱子里拿出来交给萧衔。 “店掌柜说你字写的漂亮,用便宜的笔墨浪费你的才能,特意把这套好东西便宜卖给了我。” 看着桌上的四样东西,萧衔眸光微沉,这套笔墨纸砚没有五两银子拿不下来。 他看向双手撑在桌上,嘴角染着笑意的女人,问:“便宜卖是多少钱?” 李妙妙没想到他会问价格,眼眸一眨,谎话脱口而出:“二两银子。” 话一出,瞧萧衔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她心下一顿,难道是说少了? 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掌柜说了,我们是长期合作,东西卖便宜点给我们,让我们记着点他的好。” 第83章 “是么?” 这两个字听起来很有深意,李妙妙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露馅了? 继续扯笑:“肯定呀”,她拿起毛笔掩饰尴尬,“这笔这么好,你上次写我的名字,我到现在都没临摹会,不如你手把手教教我呗。” “好歹我也是做木匠生意的,万一以后的协议需要签字,我写出来的名字丑不拉几的,那多难堪啊。” 闻言,萧衔发出一声戏谑:“你还在乎别人怎么看你?” 嘴上不饶人,却伸手从她手上拿走了毛笔。 看他毛笔蘸墨,在纸上写下李妙妙三字。 她别开头,嘴角微微上翘,余光瞄了男人一眼,面容精致清隽,就是爱口是非心。 察觉她的视线,萧衔淡然开口:“还学不学了?” “学啊”,这么好的机会,没道理白白浪费。 “过来。” 李妙妙站起来,走到他旁边,萧衔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撑着拐杖往旁边走了几步。 “让我自己先写?” 她些许疑惑地望着他。 “嗯”,萧衔淡淡应了一声:“我看看你能写的有多丑。” 写好看对她来说难,写丑绝对稳妥,李妙妙自信一笑:“您瞧好咯。” 听到她这句话,萧衔都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当看到她连笔都没握对,两个字愣在写出了蚯蚓的风格。 他额头青筋突突跳了两下。 后者也知道写的丑,她已经尽力了,察觉旁边的冷冽气息。 李妙妙瘪嘴,冲萧衔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也不想的,可我只能写成这样。”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恶人先告状。 萧衔揉了揉鬓角,挪动位置站在她身后,右手握住她的手,见她下意识身体前倾。 冷言说道:“抬头挺胸。” 平日看他写字的站姿,看多了李妙妙也知道站姿应该如松,可那样后背不就贴到他胸膛了。 似看出她的顾虑,男人清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戏谑之意:“昨晚都明着勾引了,现在反倒害怕了,欲情故纵?” “我没有...” 解释的话,李妙妙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就站直,弯腰弓背畏畏缩缩像什么样。” 萧衔的声音比学堂的先生还要严厉,李妙妙心里蓦然一滞,有种回到小学被老师点名的紧张感。 她站直身体,慢慢往后靠,自然而然地贴到了男人胸膛上。 这种紧挨的距离,让她有种听感受到萧衔心脏跳动的错觉。 “咚~” “咚~” 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 这时,男人已经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写下了李字。 终究是教人,不似他自己那般游刃有余,这个李字比他自己写的差多了。 李妙妙却觉得很好看。 萧衔一遍一遍的教她写,同时还向她说了一些握笔和写笔的小窍门。 在教了半篇纸后,萧衔把毛笔交给她,“自己练。” 说完就转身进了房间,李妙妙侧首看过去,他大半个身体已经走了进去,自然也没看到他泛红的耳朵。 有了男人的带领,李妙妙一遍遍的写,终于把自己的名字写得像那么一回事了。 她憋了下嘴,把视线落在左上角。 白纸黑墨是萧衔最初写下的李妙妙三个字。 她低头看着下面自己练习的这一排排名字,从中挑了一个最好看的。 结果发现还是差的天壤之别。 “算了,别对自己要求太高,他那个水平我是达不到的。” 转眼房顶大半月过去,房顶盖的七七八八,期间她又去了一趟五河县,这次她是跟踪林大郎来的。 结果在街上遇到了鲁班店的王掌柜。 “李姑娘,你最近怎么没拿小玩意来我们店里出售啊?” 第66章 大生意来了 眼看林大郎上了一辆马车,被王掌柜这么一拦,马车逐渐远去,她是追不上了。 心里沉了口气,面对热情的王掌柜,她保持着表面的微笑。 “最近春种太忙,家里的事忙不过来,暂时没时间做手工。” “原来如此”,王掌柜笑了笑,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看姑娘这么久没光顾小店,还以为李姑娘嫌弃鄙人,不想跟我合作了。” 生意上的事,李妙妙脑子向来灵活。 她勾唇轻笑:“王掌柜多虑,我能赚到第一笔银子还多亏了您扶持,吃水不忘打井人,等忙完春耕我再做些小玩意拿到你店里。” 前些日子刘府从外地拉回县城的柜子很多人都看到了,王掌柜也不例外。 稍作打听,得知是李妙妙的手笔,如今再她这一番圆滑的话,恐怕她已经起了另寻他处的想法。 故意试探:“李姑娘,前些的刘府二公子拉回一个衣柜,从街上路过时,我看到那柜子做得叫一个精美,枫树堪比真树。” 听着话里的试探,李妙妙掀开眼帘,冷静地看着他。 谦虚的说:“王掌柜,实不相瞒,那个衣柜是我做的。” 装就要装到底,王掌柜惊的两个胡子都生动的翘了起来,“居然是李姑娘做的,你的手艺果真不一般,不知可否做几个拿到小店售卖?” 几个? 李妙妙不动声色的敛眸。 第84章 十几个也算几个,王掌柜对她也算有知遇之恩,所以她没想过断了小玩意的提供。 按上次跟刘有行的接触,不出一些时日,他定会找上门合作。 现在还有萧衔的病情,她还要去林大郎的墙角,家里还有房子要修缮,马上又要去后山收土豆。 收完土豆还是翻土重新播种。 生活在乡下看着好像每天无所事事,实际一大堆事,每天都不完,哪还有时间给他做嫁衣。 微笑道:“王掌柜,不好意思,不是我不想做,实在是我现在忙不过来。” 把农活和家中有病夫之事简单相告。 拒绝之意很明显,都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体面人点到为止就好。 如此,王掌柜也不再强人所难:“那我静等李姑娘做出更多新奇的玩意,告辞。” “王掌柜慢走。” 拱手作揖送走王掌柜,她往前追一条街,哪还有马车的身影。 瘪嘴呼了口气,无奈道:“该死的林大郎,中间商想赚差价,我不信下次蹲不到你。” 买了几斤肉准备回家,快到城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请问是李妙妙,李姑娘吗?” 闻言,李妙妙盯着此人,双眉微蹙,警惕地问:“你哪位?” “我是何府的仆人,我们小姐请你去府上一聚。” “何府小姐?”,听到这句话,她首想到的是刘有行不合的何月。 仆人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何月小姐。” 果然是她,何文的妹妹。 她敛了敛眸,目光冷静地看着仆人,语气也很平静:“请问何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李姑娘跟我去了便知。” 看着不知道从哪冒出四个何府打扮的下人,李妙妙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看来这一趟非走不可了。 跟着仆人进了何府,还没走进院子,她就听一道咋咋呼呼地声音响起。 “哥,刘有行他就是故意的,你是不知道我去青娴闺房看到那个衣柜,我当时眼睛都亮了, 出来他还故意不告诉我,衣柜是谁做的,还是青娴看不下去偷偷告诉我的。” “妹妹,一个衣柜而已,你什么没有,非得比这个。” 何文豪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你都知道买多功能盒讨母亲欢心,还说什么好物配好人,那我弄个漂亮衣柜配我这个美人,有何不可?” 何月的声音铿锵有力,说得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把何文说的没回话了。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妹妹说的都对。” 站在门口,李妙妙忍不住想,何家兄妹跟刘家兄妹风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大少爷,大小姐,李姑娘来了。” 听到这声通传,何月蹭的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提着裙子大大咧咧地跑了出来。 嗓门大的能吓走树上的鸟,“快快请她进来。” 见人走进来,何月站在台阶上,一张脸充满了期待,直接挽上李妙妙的胳膊把她往房间带。 “终于等到你进城了,你都不知道啊,我怎么问刘有行他就是不说你的住址,没办法我只能天天让仆人去城门口蹲。” 李妙妙还记得上次这个心大的姑娘,直接说她丑着呢。 今天就好到挽自己胳膊,换个记仇的,怕早对她暗中下毒手了,也就她心大。 松开何月的手,向他们两兄妹微微颔首。 “李妙妙见过何少爷,何小姐。” 何文是个豪爽的人,他尊重有能力的人,“别这么见外,上次从你手上买的多功能盒,我母亲很是喜欢,还夸我会心疼人了,你就叫我何文就行。” 做生意,你给钱我给货,明明白白。 这些公子小姐们的规矩真如他们所说那般喊,他们又会觉得掉了档次。 勾唇,笑得大方不失礼貌:“夫人喜欢就好,不知道这次令妹叫我过来是有何事?” 何文挺欣赏她自知之明的人,看何月在旁边急得不行,把说话权给了她。 “小月,你说吧。” “终于轮到我了”,何月拉着李妙妙坐下。 然后七七八八说了一大堆,话里无非就是一个意思,她要做一个比刘青娴更好看的衣柜。 随着她的声音,李妙妙目光扫过整个房间。 何月的房间颜色偏知性风,与她外向的性格完全不同。 等何月说完,她问:“何小姐心里对衣柜的样式有想法吗?” “没有,我就想要一个比刘青娴更好看的”,她爱美,也爱攀比,其实她心里有想要的,却想听听李妙妙怎么说。 闻言,李妙妙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 她问了何月的喜好和钟爱的东西,听到她喜欢睡莲,李妙妙心里没有半分意外。 “何小姐,请问您房间是按您的喜好布置的吗?” “嗯,是我去年换的,今年我都看腻了,没什么意思,暂时也没有想好怎么换。” 这句话一出,李妙妙知道大生意来了。 第67章 狗渣男翻车 “那我先画一套图纸,何小姐可以先看看,如果样式喜欢的话,我们再接下往下延展。” 何月也是个爽快人,“行。” 说完她就吩咐下人去拿笔墨纸砚过来。 第85章 李妙妙用不惯毛笔,她麻烦何月准备一根炭就好。 虽然不明白用意,何月还是照做了。 东西都准备妥当,李妙妙想了想,便开始在纸上作画,她画了一整套的家具,每一个都是从睡莲延伸开来。 这套设计不奢华,像梳妆台面,是用两片睡莲花瓣组成。 整体呈现精致清冷中带着一丝温暖的风格。 何家两兄妹是看着她画的,何文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想说话来着,又怕惊扰到了李妙妙,但安静闭了嘴。 画完整套图纸,李妙妙站起身,把图纸放在桌上,让他们看的更加仔细。 “何小姐,你看下。” 何月早就在后面看完了整个过程,说实话她很满意,她惊喜地冲李妙妙鼓掌。 “你真的很厉害呀,我以为找的家具师傅没一个符合我心里的想法,每次都是我画出来他们照做,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满意的木匠。” 李妙妙神情没有大的变化,她保持着理智,淡淡微笑:“何小姐谬赞了。” 何文在旁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豪爽地说道:“妹妹,既然你喜欢的话,何时让李姑娘开始为你制造。” 钱对何家来说从来不是问题,何月思索了一下,她问李妙妙:“我那会听下人回来报告说,你们乡下最近要芒种了,你的时间如何?” “我按你的时间来安排木料?” 她之前就从刘青娴那里听说了,做家具的木料得自备,李妙妙的条件不够,拿不出来上好的木料来。 说到赚钱的事,再忙李妙妙也能空得出时间来。 她现在很想早点把萧衔的情蛊治好,腿伤再慢慢想法。 “我这边时间都方便,一切看何小姐安排便是的。” 何月就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听到她这么说,她直接走到床头,打开一个小箱子,从里面拿了五十两出来。 递给李妙妙,说:“这是一整家具的制作费用,你把地址留给我,我会安排人把木料拉给你,时间定在两个月以后交货,你可有意见?” 听到何月说这些话,李妙妙表情微不可见的变了一下。 她发现,这位何家大小姐还挺会做生意的。 她能有什么意见,关于钱,有意见也保留,微笑道:“没有意见,一切都听何小姐安排。” 又在何府聊了一会关于后续的事情,李妙妙才离开。 拿着银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咬着下唇,眼珠望着天空,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她往四周瞧了瞧发现没人,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开心。 原本是想跟踪林大郎,看看他上家是谁,把他的墙角给撬了,没想到意外收获了笔大生意。 走着走着,她才发现忘记买布了,又返回扯了几匹布。 打算回去自己做几身衣裳穿。 走到半路,从后面来了一辆马车,她自动往路边走,给马车让位置。 结果马车反而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李妙妙,上来,我载你一程。” 林大郎掀开帘子,乐呵呵地对李妙妙说道,看样子他也遇到了什么好事,脸上的笑就跟皱纹一样,长成一团。 提了提身上背包,看着他那智障的笑容,李妙妙就忍不住翻白眼。 对林大郎,她是一点都不带忍的,直接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滚,想让你媳妇和李大兰来我家撒泼就直说,搁这装什么好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尿性。” 真以为跟你合作,就能当成亲那件事不存在啊。 见她双手背着布往前走,林大郎盯着她的背影,被气得憋了一肚子火。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李妙妙并没有走远,她耳朵没聋听得见,回头朝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我看你确实像条狗。” 一而再被她骂,林大郎觉得自己都不像个男人了,偏偏又打不过她,这死泼妇。 他狠狠放下帘子,吩咐马夫:“速度加快。” 倏的一下,马车就跟脱缰一样从李妙妙身边冲过去。 不料前面是个拐弯处,车轱辘转得太急,随着两道啊的声音。马车翻进了田里。 李妙妙跑过去,见马夫没事,她瞥了眼在水田里挣扎的林大郎。 秀眉一抬,啧了一声,挂着嘲讽的笑,头也不回的离前。 刚到村尾,她还没有走近,李霸天就从萧家冲了出来,跑到她面前摇头摆尾。 李妙妙笑着摸了摸它的狗头,像哄孩子一样,“在家有没有乖乖的?” 李霸天像能听懂一样,围着她一转圈圈。 走进院子,阶槛上没有人,她努了下嘴,也没有在意,关上门和李霸天走到阶槛上。 走了这么久的路,她有点累了。 扯过萧衔经常坐的那个小板凳坐下,刚坐下又蹭了一下站了起来。 不解地往房间望去。 这个板凳他坐了多久啊?居然上面还有温度。 抱着布和钱袋子走进房间,现在已经快接近傍晚,天边夕阳渐渐下去,房间一片漆黑只有些许光线。 看见萧衔靠在床头,李妙妙往他脸上看去。 恰好男人也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他那双温润的眼眸里没有一丝起伏,就跟死人一样没有生气。 第86章 李妙妙抿了下唇,她发现萧衔这种情况好几次了。 也或许他一个的时候,就一直是这种状态吧。 沉了口气,把布放到柜子里,把钱袋子放到被子上,主动跟他找话聊。 “看看里面是什么。” 萧衔耳朵没毛病,在她放下来的时候,他就听到里面有清脆的碰撞声。 清冷地声音淡淡说道:“银子。” 一听到银子,李妙妙那开心的笑又止不住了,她就跟吃了蜜糖一样,坐到旁边稍许激动地跟他说。 “今天进城接了一个大生意。” 说着伸出一只手,把五个手指张开,像猫爪子一张一合。 “五十两哦,时间也充足,整整两个月。” 第68章 萧衔,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 萧衔眼敛往下,慵懒地看了眼藏蓝色钱袋子,冷冷说道:“那恭喜你。” 他的声音又轻又冷,这一看就是情绪不对。 李妙妙把钱袋拿到手上,把脸凑近他,眼睫眨了眨,温声问道:“你怎么了?声音听着不对啊,是腿又疼了?”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被子上,准备伸手去掀。 看着她那张并不算好看的脸上带着关心,萧衔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掀被子的举动。 “腿没疼。” 手腕被他捏得有点疼,李妙妙忍着没说,拧眉盯着他精致的脸,疑惑不解:“那你怎么回事?” 见她什么都不明白,萧衔眼眸微沉,眼底闪过一抹晦暗。 沉默许久,他松开了她的手,清冷地声音里带着一丝喑哑:“没事,你去做你自己的事。” 李妙妙起身,揉了揉手腕,把钱放进衣柜里的小箱子里面。 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她偏头用余光打量萧衔,他大部分脸庞都笼罩在阴影下,她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去厨房煮晚饭,她一边下面条,一边低头问守在身边的李霸天。 “他怎么了这是?好像被谁辜负了一样?” “我又没辜负他。” 努了努嘴,拿起筷子把面条打散。 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暗中观察萧衔的脸色,结果这个男人隐藏的很好,一点表情都不外露。 睡觉的时候,萧衔借着桐油灯,凝视着女子憨厚的睡容。 他眉宇间升起一抹阴戾,薄唇翕动,低压的声音带着几分幽冷:“明明是你招惹了我,却又一声不吭的走了。” 下一瞬,李妙妙睁开眼,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萧衔眼里闪过一抹惊愕,她没睡着? 他这个小眼神被李妙妙精准捕捉到,后者挠了挠后脑勺,那双清澈的杏眸煞是不解地盯着他。 “我去哪了?” 被当场抓住秘密,萧衔神情有些尴尬,他微微别开头,不语。 从回来就被他的态度搞的莫名其妙,李妙妙觉得这事非得说明白,直接上手掌着他的脸,扭过来面对面。 清脆的声音放低了一些,听着有些温柔,“我说,咱们都睡这么长时间了。” “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也做了,咱就别绕弯子行不行?” 听到这句话,萧衔心头一震,她...她怎么不知羞啊。 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蹙眉说道:“今天早晨。” “然后呢?”,李妙妙挑眉。 早上不就是看他还在睡觉,加上要去跟踪林大郎,没打招呼就走了... 走了? 想到这里,再想想萧衔说的那句话,她脑子一下反应过来。 手慢慢下滑摸着萧衔的下巴,歪头看着他温润的双眸,认真的盯着看,不放过一丝神色。 轻声问道:“你...是因为我早上出门没跟你打招呼所以生气?” 萧衔一把拍掉她的手,盯着她说话的嘴,眸子里没有丝毫变化,就像一潭死水。 随后躺下扯过被子,留给李妙妙一个冷漠的背影。 李妙妙看着被他挥开的手,再看看萧衔的后背,咬了咬下唇,思忖了一下开口说:“萧衔,我早上是有急事要去处理。” 床上的男人发出一声冷嗤:“是呀,跟林大郎。” 上午他坐在外面等她回来,听外面路过的人说了,她跟林大郎先后进城。 她是跟着林大郎进的城,但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啊。 李妙妙紧紧咬着下唇,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可她上次试探过他,他的回答跟挫骨扬灰没什么区别。 她还哪敢说啊。 万一萧衔脑子一热,把她也扬了怎么办? “我去做我的事,跟林大郎有什么关系?”,不管了,先狡辩吧。 “呵,是么”,男人轻哼一声,明显不信。 他现在明显是说什么都不会,李妙妙沉了口气,躺在床上思考怎么慢慢跟他沟通。 翌日。 李妙妙爬起来,她拿炭笔在纸条上写了一条话放在桌上。 萧衔走到堂屋抄书的时候,看到歪着扭八的字:如果有人是为你好,但她有不得以的苦衷,你会原谅她吗? 李妙妙坐在外面小板凳上,看到他拿起笔墨在上面似乎写了什么。 等萧衔去上茅房的时候,她小跑进去拿起来看。 纸条上写着冷冷的五个字:“我会让她死。” “....” 她瘪嘴呼了口气,那就是没得商量咯。 第87章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妙妙看他面无表情,大着胆子问:“萧衔,你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话一落,一道冷如刃的眼神投向她。 李妙妙身体一僵,咽了烟口水,扯着嘴角讪笑道:“你看我们就差最后一步了,你也说了,你们萧家有祖训,除非我死了,否则你这辈子只能栽倒我手上。” “知道夫君的过去很正常的对吧?” 她没有注意,在她说那个死字的时候,萧衔眼底闪过一抹冷厉。 片刻后,她听到男人说:“我没有过去,你也不用再问了。” 李妙妙张了张嘴,想到林大郎说的那些话,这一刻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明显萧衔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过去。 她抿了抿唇,牵强的微笑道:“我知道了。” 过了几日何府把木料拉了过去,房顶也被全部换完。 转眼就到了五月。 给林大郎写了一些虚假情报以后,她背着背篓扛着锄头上后山挖土豆。 林家父母比她动作还快,叫上李小柔三人在地里都挖了一背篓了。 看到她出现,白莲阴阳怪气地说:“呦,吃白食的来了。” 李妙妙把背篓放在地里,撩起衣袖对着空气说了句:“爹,你除了娶我娘,交朋友的眼光真不行,我知道你脾气不好,你要看不下去,就把他们带下去做个伴吧。” 说着,她哼起了小曲,扛起锄头开始挖土豆。 白莲被这句话气得脸一阵发白,李小柔瞧见,又开始了她卖起了道德。 “姐姐,我婆婆好歹也是你亲戚,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李妙妙把土豆刨出来,发现还挺大的,得多亏村长监督啊,等挖完给他老人家送一背篓去。 “李小柔,你挺喜欢对号入座啊,我名字都没说,你就知道是在说你婆婆。” “我看,你挺想让你婆婆下去啊。” 第69章 他想...治腿了 无意中一句话,拆穿了李小柔的心思,她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随即恢复柔弱地模样,就像三月间的花被人采了一样,柔弱不能自理。 “姐姐,我没有这种想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但你...” “行了”,后面那句话不用说,李妙妙也知道她要说什么,无语的打断。 “我对柔弱过敏。” 拿起锄头,一锄头下去往上一拱,土豆从泥中带出来,个头都还不小。 “都是黄鼠狼,别在我面前装小白兔,我又不是傻子,吃你这一套。” 听到这句话,林家父母脸色更加难看了。 林友财手上的土豆都要捏出一个手印来,“李妙妙,你别太过分啊,我儿子...” 李妙妙可没时间跟他们打嘴炮,她得赶紧把土豆挖回去,然后去砍柱子做围墙,还在开垦院子外面的地,她忙着呢。 “你儿子关我什么事,我发现你们都挺喜欢对号入座啊。” “我全程有提到你儿子的名字?” 说着,她嘴角往下了瘪,神情显得无辜。 林友财气的重重把土豆丢到背篓里面,一回还嘴的话都说不出来。 白莲也知道说不过李妙妙,没好气地剜了李小柔一眼,骂骂咧咧道:“真没用,除了会来勾引男人,打不了架骂不赢人,再生不出个儿子,你看我怎么休理你。” “娘!”,李小柔娇弱委屈地喊道。 心里却把白莲祖上十八代都骂完了,老不死的,你迟早有走不动的一天,看我怎么修理你。 李妙妙用一上午时间把土豆全部挖了出来。 看着翻出来的土豆,她拿出水袋喝了一大口水,坐在背篓上喘气。 别看这地走个几十步上百步就走到头了,干起活来是真的累啊,地里的土豆都得捡个半个时辰左右。 她回头往后看了一眼。 林家三口人也坐在地里吃午饭,都怕对方把自己的土豆捡走了。 没有一个人先走。 李妙妙没带午饭上来,她歇了一会,把土豆全部装进大背篓里面,土豆压秤,重量自然不言而喻。 她都憋到通红,才咬牙把满满一背篓背起来,从后山往家里走。 看到她一走,林家三人也背起背篓离开。 走之前,白莲还去李妙妙挖地那边,又用锄头翻了翻,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上山容易下山难。 她每一步都走得特别小心,生怕脚下没踩扎实,让自己摔了。 萧衔一直阶槛上等她,看到她背着背篓出现在视野里,这一刻,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个头娇小,背着大背篓都容易撞飞她。 何况里面装着满满当当地土豆,脊梁都压弯了,她还死死咬着牙往家里背。 李妙妙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坚韧。 此时,他脑海里产生了一种妄想。 想...治腿了。 李妙妙推开门走过来,李霸天咻的一下冲了上去,摇着尾巴低唔急得不行。 看狗子这样,她忍不住笑道:“我背着重东西,你好像挺着急。” 萧衔撑着拐杖走到她面前,单手抓着背篓边缘,往上一提,减轻了李妙妙肩膀上的重量。 后者也配合着他不能走快的步子,减缓了步调。 背篓放在阶槛上,李妙妙站起来,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倒吸气。 第88章 “想过这玩意重,没想到它这么重。” 萧衔淡然睨着她揉肩的动作,眼底染着不易察觉的晦暗。 回头看见堂屋摆着碗筷,李妙妙秀眉一挑,眉宇间有些欣喜,她看着男人,微笑道:“你给我留饭了啊。” “你吃了没?” “刚做好”,萧衔把目光从她脸上收回,面无表情地撑着拐杖往堂屋走。 见他跨进堂屋,李妙妙转头望着天空,鼓起腮颊,随后抿唇,一双灵动的眼睛眨了两下。 午时都快过了,才把饭做好? 她才不信呢。 吃饭的时候,已经接近冰凉的菜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水袋的水终究不顶饱,她大口大口吃饭,忽然听到对面男人的说:“李妙妙,你下次进城,问下大夫我这双腿还有没有得治?”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拿筷子的手顿住。 双眸盯向对面的男人,萧衔表面冷淡,瞧不出丝毫端倪。 尽管她很好奇,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至少说明他愿意治腿了。 咽下嘴里的饭,她轻声回道:“好。” 萧衔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她也不打算说她之前问过大夫治疗的事。 吃完饭,她准备把土豆搬到隔壁,放嫁妆的房间里面放着。 看她一双眼睛左看右看,最后定格在隔壁,萧衔就能看出她要做什么。 走出来对她说:“你去洗碗,土豆我搬过去。” 李妙妙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腿,关心道:“那个房间有个门槛,你腿脚不方便,还是我去吧。” 说话间,萧衔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单手拉着大背篓边缘,清冷地声音带着淡淡地戏谑:“我是腿有问题,不是手有问题。” 听到这话,李妙妙无语的憋了憋嘴。 他这张嘴,估计这辈子也说不出一句好话了。 见他轻松地拖着背篓走到门口,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单手提着背篓边缘,就跟提酒缸一样。 轻轻松松提了进去,土豆还没掉出来一个。 她无声的拍了拍手。 不愧以前是当将军的人,腿都成那样了,做这个粗活一点都不费力。 洗完碗,她去房间拿了几颗土豆出来放到水里泡着,准备晚上拿来抄个土豆丝吃。 随后又去竹林砍竹子。 没有锤子,她就用锄头,把原先的破烂泥巴墙给全砸了。 临近傍晚,她才干完这个活。 两边墙一推,视野无线开创,从两边小路尽头,不用走过来就能一眼看到院子里的景象。 主打一个没有隐私。 中间那扇孤零零的破门,随着晚风扶来,显得有些凄凉。 李妙妙站在台阶上叉腰看了一会。 萧衔按照她的方法,炒了一盘土豆丝出来,经过她身边,见她跟个泥雕一样盯着那扇门看。 他轻飘飘来了句。 “你上去补两脚,三面通畅。” 第70章 萧衔听到林大郎和李妙妙的对话 李妙妙甚是赞同,她抿着唇,重重点头。 “你说的对。” 说着,她找来工具把门卸载了,扛着锄头两下砸上去。 咚一声,烂门应声倒地。 这下视野真如萧衔说的那样,三面通畅,一眼就能望见对面山头,空气都好像更清晰了。 没错,李妙妙心里那点强迫症也治好了。 当晚,林大郎在找李妙妙说事,经过小路时,看到前面只剩下一座房间,围墙什么都没了。 他惊慌地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往前面看。 “萧衔家哪去了?” “我遇到鬼打墙了?” 说完,他吹燃火折子边往前照,边往四周看。 直到靠近看到一地的干泥巴,才确认没走错地方。 “好好的,他家墙怎么没了?难道是另一队人过来暗杀他来了?” 想到这个结果,他连忙跑到萧家屋子后面,咕叽咕叽叫着,心里着急李妙妙怎么还不出来。 他可不能让萧衔死在别人手上。 这可是上千两啊。 “咕叽咕叽。” “咕叽咕叽....” 李妙妙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的响个不停的咕叽声,她烦得想一脚踢死林大郎。 他不是会白天找机会是吧,非得晚上。 穿上外套,她爬过萧衔身上,慢慢下床往外面走。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萧衔拉住她的手腕。 “你去哪?” 一双温润的眼眸在黑夜中格外的亮,李妙妙眯着眸,似乎都看到他轻皱的眉宇。 她眼睫微敛,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 “我肚子不舒服,去茅房解大手。” 闻言,萧衔坐起来,松开她的手,上半身往外拿起小桌板上的火折子,将桌子上桐油灯点燃。 “你眼睛晚上看不清,把油灯拿上。” 微微烛光照着他精致的脸庞,犹如黑夜中定格的人像画。 看着这样的他,李妙妙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眼眸往下,眨了眨眼,声音很轻:“好。” 萧衔把桐油灯交给她,一向清冷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盏油灯,听着竟然有些许温柔。 “拿着。” 从他手中接过油灯,视线滑过他修长的五指。 第89章 李妙妙收起神色,颔首道谢:“谢谢。” 说着,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把油灯放到茅房那边,随后摸黑去了屋后面,月光很浅,找过去的时候她还差点摔了。 听到脚步声,林大郎没好气地压着声音冲她吼:“你怎么才来。” “我嗓子都快咕没了。” 大晚上的,耽误睡觉,李妙妙已经很不爽了。 她直接朝林大郎翻了一个白眼,“关我屁事,赶紧的,大晚上叫我出来做什么?” 要不是为了仕途,林大郎也不想大晚上出来啊。 现在是他有求于李妙妙,他忍。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她,严肃的叮嘱她:“把这个,每日放到萧衔的饭里,让他吃了。” 接过拇指宽的纸包,李妙妙举起来照,借着月光照了照。 拧着眉,疑惑地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林大郎怕她不敢下毒,心虚地说道:“补药,可以治他的腿伤。” 话一出,李妙妙冷笑了一声,她眯眸盯着林大郎,把药包扔还给他,神色和声音都很讽刺。 “你当我傻?” 林大郎生怕这东西撒出来,着急忙慌地接住,他就知道骗不过她。 想了想说道:“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上头要他萧衔半死不活。” 慢性毒药? 李妙妙眉头紧锁,眼神冷厉地盯着林大郎。 见她这个眼神,后者挺直腰背,语气也硬气起来,“李妙妙,你别想拒绝,从你答应我见监视萧衔那一刻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你如果不做这件事,等我把你拒绝的事告诉上头,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李妙妙在思索其他事,看着他一副装都装不会的样子。 翻了个白眼,幽幽说道:“那我先把你弄死,黄泉路上有个伴。” 林大郎身子一晃,他是想当官,但胆子小也想不谋财害命,郭策拿林家人威胁他,若不答应还要把李小柔卖到窑子里面。 他也没想到贼船越坐越大了。 “别啊,我这次给你一百两银子。” 听到银子,李妙妙眼睛都亮了,在钱面前,她典型的没有脸皮。 双手环抱,平静地瞧着林大郎,“先给钱。” “你真愿意做?”,林大郎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淡定多了。 “你不是说了嘛,我们是一条船上,他不死我就得死,我这人惜命的很,别人可以死,我得活。” 她话说的很轻松,就像一点都不在乎萧衔生死一样。 林大郎没说里面是砒霜,他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百两银票合着砒霜一点交给她。 叮嘱道:“你每天在他饭里放一点点,让他慢慢中毒死亡就行。” “等他一死,你就跟村长他们随便找个理由,把他埋了。” 李妙妙把两样东西往怀里一揣,不耐烦的点头:“知道了,用不着你提醒。” 今天来找她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现在事情交待给她了,就等着收网了,林大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对她说:“李妙妙,等萧衔死了,你换个地方生活。” 这话听得有点好笑,这狗渣男居然起了良心。 抱歉,她可没有良心。 回头,假装认真思考的状态,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考虑考虑。” 林大郎按原路返回。 李妙妙则是望了望四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摸着黑径直往前面走去。 二人各自离开,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里。 萧衔躺在床上,一双温润的眼眸此时充满了阴鸷,眼底的阴暗如寒渊般深不见底。 他唇抿成一条直线,身体因愤怒和背叛僵硬如铁。 该说不说,林大郎眼也瞎,他找那不好,偏偏找到萧衔住的那间房的背后。 萧衔自幼习武,五感非一般人能比。 他像屋后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良久,他唇畔微扬,夜色中,他身上的气息就像死人堆爬出来,冷冽阴寒。 难怪你会问我有没有被人背叛过。 李妙妙,你在这里等着我啊。 第71章 这个大夫好像认识萧衔一样? 李妙妙一直往前走,借着月光看眼前这片无人耕种的地。 她找了一个根长条,蹲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小的坑,然后拿出纸包,把纸的颜色清楚记下来。 然后打开纸包,将里面白色粉末倒进去,再盖上泥土。 最后用脚狠狠踩实。 处理完药粉,她把包装的纸一点点撕碎,东扔一个小水坑,西扔一个小水坑,再扯草把它们盖住。 处理完这一切,她望了望四周,记下这片区域。 随后才往家里走。 回到萧家,她切了一点自制的肥皂,把手洗了又洗,才走到茅房去拿桐油灯。 轻手轻脚地进到房间,她以为萧衔已经睡了。 没想到他还没睡。 见他靠在床头,一双温润的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把桐油灯放到小桌上,温声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闻言,萧衔眼帘掀开,神色淡然地睨着她,清冷的声音有些哑:“你怕黑,等你。”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手顿了一下。 偏头看向他,男人眼中一如往常,整个人的气质也跟之前一样,为何突然说这种暧昧的话? 第90章 她抿了抿唇,丝毫没意识到什么。 吹熄油灯,一边脱鞋,一边小声回道:“下次不用等我,你把桐油灯给我了,而且外面还有月亮,我不会怕的。” 看她若无其事地爬上床躺进被子里,在她看不到的角度。 男人眸底闪过一抹杀意。 确实,毕竟你连死都不怕。 躺下后,李妙妙背对萧衔睡,睡着睡着她感觉后背发冷。 嘶了一声,转过身体面朝着他睡。 见萧衔还靠着床头,她是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把被子往上拉了些许。 软软说道:“睡吧,明天我要去城里一趟,砍回来的竹子你先削一下,等我回来再接手。” 听着她一点都不慌张的声音。 萧衔垂眸,冷冷地注视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你去城里做什么?” “给你买治疗情蛊的药,我解大手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银子差不多凑够了,我再去医铺跟店掌柜讲讲价,应该能买到解药回来。” 男人心里冷笑。 是觉得林大郎给的剂量不够,打算加大成分,一次性送他上天吧。 话说完好一会,李妙妙没听到萧衔回话。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身上被子,就像哄小孩似的,声音轻柔温哄:“乖,快睡觉,熬夜伤身体。” 萧衔觉得她有毛病,“我身体何时好过?” “所以才要早睡嘛,你不知道啊,我为了治好你的病,我都干了什么事。” 忙了一天,她实在是困得不行。 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皮一上一下,都快睁不开了。 萧衔眸光微凛,盯着她不停打哈欠的嘴,大脑快速运转,他沉默了许久,在李妙妙快睡着的时候。 沉声问:“你都做什么了?” 放手在被子上有点冷,李妙妙把手伸进被子,无意识地搭在男人腰上。 闭着眼,稀里糊涂地说:“大逆不道的事呗,总之....你不会喜欢听的,快睡吧,我快困死了。” 说完,她把脑袋往萧衔的腰间埋了几分,另一只手紧紧搭在他的腰上。 似依恋般舍不得放手。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腰上,有些许酥麻,萧衔思索着她话里的意思,同时手放到她后衣领,往后扯了扯。 李妙妙对暖和的东西格外依赖,她才不愿意离开温暖。 萧衔不仅没把她扯开,反让人整张脸都贴到了腰肉上。 他蹙眉盯着不自觉的女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翌日,李妙妙怕夜长梦多。 天色微亮,她便起床,轻声对萧衔说了句:“我进城去了哈。” 连早饭都没吃,摸了两个狗头,便背着包进了城。 一进城,药铺刚好开门。 她来了好几次,药铺里面的人都认识她了。 掌柜:“姑娘,这次又想来问什么?” 李妙妙二话不说,把银票掏出来往桌上一放,“掌柜,我来拿解情蛊的药。” 看到桌上的百两银票,店掌柜没想到这姑娘筹钱挺快,他很有职业道德,说道:“姑娘,既然你凑齐了钱,这药我自然能给你开。” 不怪掌柜要价贵,是他们店里有位神医大夫,她治病确实厉害。 至于人家为何要窝在边城小地,这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事了。 “姑娘,你把病人发病时的情况再细细讲来,我需要记下来拿给大夫看。” 李妙妙点了点头,她回想着萧衔发病时的情况,把那些跟他暧昧的二三事去掉,只说了他犯病的症状。 掌柜一一记下,“请姑娘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没一会,掌柜回来,面带喜色,“姑娘,你请跟我来,大夫想见见你。” “好。” 李妙妙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这看病不见主治大夫,见谁呀。 她跟着掌柜去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掌柜推开门,抬手示意她进去。 “多谢”,李妙妙向掌柜拱手道谢。 一进去,她就闻到一股比外面浓几倍的药草味,闻不习惯的人,不会喜欢这个味道。 李妙妙强行让自己适应。 看到前面珠帘后面坐着一个女人,她上前,站在帘子前面,恭敬地拱手行礼。 “你好。” 她刚说两个字,帘子后面的女人便开口了:“姑娘,请问这情蛊是何人所得,与你又是何关系?” 她婉转的声音里压着一丝慌张,尽管她控制的很好。 跟萧衔待在一起时间长了,李妙妙对人的情绪比以前要容易察觉。 她敛了敛眸,她之前好像跟掌柜说过,病人是她夫君,听大夫这么问,估计是那时没钱,掌柜也就没跟大夫说吧。 药味闻多了,她嗓子有点药,清了清嗓子说道:“中情蛊之人是我夫君。” “夫君...” 帘子后的女人,听到这句话,柔婉的嗓音说出夫君二字时,竟然带着颤意。 听到女人低声自语中的慌促,李妙妙秀眉一挑。 怎么听着,这个大夫好像认识萧衔一样? 第72章 李妙妙偷听讲话 忍下心头的疑惑,她偏头想看清大夫的真面目,关心地问道:“大夫,你还好吗?” 闻声,女人控制住因慌张引起的激动。 第91章 片刻后,恢复如常。 “我没事。” “姑娘,是这样的,虽然你把病情都跟掌柜交待了,但这种重症得见过病人才好医治。” 怕李妙妙一介村姑听不懂,她还刻意说了句:“姑娘,你懂我的意思吗?” 李妙妙怎么会不懂呢。 她只是觉得,即使有轮椅可以推他进城,萧衔也不会想进来的,再说了万一被林大郎的上级看到了。 那她的目的不就暴露了。 思忖片刻,她拱手弯腰,恭敬地说:“大夫,是这样的,我夫君腿脚不便,您是否方便出诊?” 家里还有接近一百两的银子,大不了十两银子以后再赚。 “我愿意付您十两出诊费。” 听到腿脚不便,帘子后面的女人已经确认了,李妙妙的夫君就是她要找的人。 她道:“出诊费就不必给了,一百两治疗费里面包含了。” 李妙妙低着头,鼓起腮颊,一双眼珠转了转,抖着小机灵,还以为自己捡到便宜了。 “那就多谢大夫了,不知大夫何时方便?” “现在就去,早去早回。” 话语间,长长的珠帘拉开,李妙妙看到了肤如凝脂、冰清玉洁等赞美女子美丽的具象化。 眼前的女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世家小姐身上的贵气。 一身青色粗服穿在别人身上丑,穿在她身边都变得好看起来,墨发用一根簪子随意挽着,随性又清冷。 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明明就是正常的看你,却让你有种她在魅惑你的感觉。 见她呆呆地凝视着自己,女人露出一抹浅笑:“姑娘,请带路。” 惊觉自己失态,李妙妙忙不迭地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向她道歉:“抱歉。”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女人微微摇头,就像扬州河边的柳树,一举一动,都让人赏心悦目。 “无妨,我去整理一下着装,你在此稍等一会。” 李妙妙点头:“嗯。” 女人还是刚才的衣裳,只不过把头发挽成了男子发髻。 好看的人扮男扮女都好看,比如这个大夫,虽然能看出来是女子,但整体有几分英气。 她带了一个小帮手。 李妙妙带着她二人往家里走,为了不让林大郎发现,她走了一条几乎无人经过的小路。 路上,经过交谈,李妙妙得知女人叫范思澜。 萧家三面墙都被推平了,三人从后山下来,往前走几步,便一眼能看到坐在小板凳上,手上拿着刀,安静削竹子的男人。 当看到萧衔像一个普通农夫,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以前的样子。 范思澜双腿一软,不敢相信地往后倒去。 幸亏李妙妙眼疾手快,及时把她扶住,“范大夫,你脚没事吧?”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萧衔往那边一看。 看着倒在李妙妙怀里的女人,他眼里闪过一抹惊愕,李妙妙怎么把她带来了? 四目相对,范思澜眼中饱含泪水,看着真是我见犹怜。 相反,萧衔眼神很冷淡。 李妙妙偷偷用余光扫去,发现萧衔目光停留在范思澜身上,她双眸微微睁大。 这范大夫不会认识萧衔吧? 带着这种疑惑,她把二人请到了家里。 直言对萧衔说道:“夫君,这位范大夫是来给你治情蛊的,我跟你说,一百两银子已经给了,你不看也得看,这交出去的银子可收不回来。” 萧衔还在想她会带回来什么药,想着她会不会在里面加点东西。 结果她带回来了一个老熟人。 他冷然说道:“知道了。” 看着他们之间默契的互动,范思澜心里闪过一抹失落。 她对李妙妙说:“姑娘,劳烦你同小丁在外面守着,病情我需要单独向病人询问。” 这话肯定了他们的认识,萧衔身上的病李妙妙又不是不知道。 她霸总小说可没少看,装作不知道范思澜心里那点小九九,她单纯的说:“好,那麻烦范大夫仔细瞧瞧哦。” 说着她就要离开堂屋。 下一刻,萧衔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在我身边坐着,我记性不好,大夫说的话,我不一定记得住。” 要不是见过他连范本都不看,徒手抄书,李妙妙就还真信了。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到范思澜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思忖了片刻,对范思澜说:“麻烦范大夫将一些重点说下来,我夫君会写字,让他写下来就好。” 说着,她朝萧衔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夫君,好好配合范大夫,我去给你们烧开水喝。” 语落,也不管萧衔投来的冷厉眼神,回房间把桐油灯拿出来往桌上一放。 便跨出门槛,顺手关了堂屋的门。 之所以关堂屋的门,是担心有人路过这里,让人看到家里来了人,把大夫进门的事传到林大郎耳朵里。 那她撬墙角的事,可就败露了啊。 一出来,她就跑进厨房烧水,把柴火架上,然后对坐在外面小板凳的小丁说:“小兄弟,麻烦帮我照看一下锅中水,我去拿点土豆准备一会给你们做个饭。”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几个铜板递给他。 小丁出来是保护范思澜安全的,现在范大夫很安全,自己还有钱赚,何乐而不为。 第92章 “好的。” 等小丁进了厨房,她便咬着下唇,蹑手蹑脚地走进放嫁妆的房间。 这个间跟堂屋只有一堂之隔。 篱笆建的墙,隔音就那样,她只要在面向堂屋的那面墙上,找到一个带洞的位置。 轻轻一贴,便能听到堂屋里二人的对话。 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把耳朵贴了上去。 紧接着,那边就响起了范思澜急迫的声音:“萧衔,你怎可在这种乡野之地成亲,你忘了你大哥临死之前的话了?” 话音一落,萧衔冷嗤了声,声音很是嘲讽。 “看在大哥曾经护你份上,我叫你一声大嫂,我不管你跟东宫那位之间有多深的羁绊,在我这里,我与谁成亲,与你无关。” “你没有资格管我跟谁成亲,更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我大哥。” 后面一句话,他的声音骤然低了几个度。 第73章 萧家惨剧 萧衔字字诛心,范思澜全身都在发抖,她急于解释。 身体不由站了起来。 “萧衔,你听我解释,不是想你的那样,我当时不知道那里有埋伏,不然我不会叫你大哥去的。” 听到这句话,萧衔嘴角的讥讽逐渐显露。 漆黑的眸冷厉盯着范思澜,眼中的没有恨意,只有恶心。 他指腹在桌面重重点了一下,冷笑道:“一句你不知道就能开脱了?范思澜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要背间接害死我大哥这个罪名。” 范思澜怎么都没想到,她如今在萧衔心里,已经成了一个罪人。 她低下头,脸上再无平日里的清冷,眼泪夺眶而出。 她掩面哭泣。 “萧衔,我真不知道他会这么狠心,我以为嫁给你哥,他就会放过我,我也没想到他会如此丧心病狂。” 看着她哭,萧衔想起都城众人口中的第一美人之称。 他笑得愈发冷,清冷的声音很是凉薄:“范思澜,你知道欲拒还迎另一层意思吗?” 李妙妙眨了眨眼,眼珠往上盯着房梁,歪着脑袋想了想。 他是想说又当又立? 范思澜是聪明人,她怎么会听不明白萧衔话里的意思,抬头震惊地盯着他。 “你知道什么?” 萧衔冷笑,“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你知道我看到你的那刻,为何没杀你?” 范思澜神情迷惑,她知道萧衔武功高,不然也不会在长幼秩序严格的将军府,凭借实力稳压他大哥一头。 “是大哥临死之际,苦苦哀求我留你一命。” 萧衔脑海冒出当日在狱中,大哥双手双脚皆被斩断,在得知自己因军功逃过一死。 用着一颗没了一只耳朵的头颅,疯狂恳求他不要杀范思澜。 “我至今不懂,只因你救过大哥一命,他在自己就要死的时候,还要为你求命,一场假成亲,你当儿戏他却当了真。” “最后,赔上了整个萧府。” 说到后面,萧衔的声音越来越隐忍,低气压就像要把他自己给埋没。 范思澜震惊之余,眼泪越流越凶。 “对不起,我以为跟你哥成亲,我们能携手到老,我不知道他那么疯。” 萧衔冷冷地看她,那双温润的眼眸染着戏谑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想成为东宫那位的唯一,却知他身在皇家根本无法做到从一而终,都城人皆知知我萧家祖训,所以我大哥成了你最好的人选。” 被拆穿心中想法,范思澜开始后怕。 萧衔到底知道多少事? 她用楚楚可怜地眼神望着萧衔,急于解释:“不是这样的。” 李妙妙也觉得不是这样的,都是女人,她能感觉到范思澜喜欢的人不是东宫那位,也不是他大哥。 “我喜欢的人是你啊,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啊。” “当时我送你大哥回萧府,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对你一见钟情,可你当时一心都在军营,后来东宫那人不停逼迫我,我给你写过信。” 范思澜边哭边说,话语里充满了悔意。 “我等了几天你都没有回信,我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只能去求你哥娶我。” 萧衔冷冷看着,并不语。 她范思澜从来不会愁人要,只不过她想找一个好拿捏的而已,恰好他大哥就是那个人。 见萧衔不说话,范思澜焦急的说:“萧衔,你信我一次可以吗?” 李妙妙不用想都知道,萧衔怎么可能信她。 努了努嘴,轻轻沉了口气。 不过,从他二人的对话中来看,萧衔他大哥很像个恋爱脑。 她把耳朵又贴上去,听到那边说。 “我这次从都城一路找过来,就是想把你的伤治好,萧家的事我有责任,不管你信不信我,我心里始终都有你。” 萧衔眼敛微掀,目光像一把利刃般扫向她。 声音喑哑:“范思澜,别恶心完我哥,再来恶心我。” “你这一套在别人面前演的再好,在我这里,你还比不过迎春楼里的姑娘。” 他见过迎春楼一个姑娘为了和他手下一个副将在一起,抵过了强权也守住了底线。 而范思澜这种极为伪装的女人,能骗过大哥骗不过他。 母亲从小教他,定义一个人的好坏,不能看脸。 第93章 范思澜心头一震,一股屈辱浮现上来,她刚想解释。 就听到萧衔冷漠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们萧家三代为将,我祖父虽为皇子,一生戎马驻守边疆,儿女情长在他眼里抵不过安平国一寸疆土。” “即使如此,他也给够我祖母尊重,一生未纳妾也没养过外室。” 听着萧衔平静的声音,李妙妙抿着唇,她忽然有些理解萧衔为何会自暴自弃了。 “我父亲接过祖父手中的军权,他与我母亲青梅竹马,他们琴瑟和鸣羡煞旁人,母亲从小教导我们兄弟俩要守信守义,却没教过我们,守信守义也要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挟恩求报你比谁都玩的厉害。” 说到这里,他五指渐渐收紧,声音越来越低。 “因为你跟太子你追我逃的感情把戏,我父亲五马分尸,我母亲发配军营充妓,因外祖父向皇上求情,才落了个毒药赐死的下场。” 说着这里,萧衔笑了,笑得又疯又邪。 “而我,双腿尽废,像条死狗一样被拖到刑场,眼睁睁看着萧府上下几百口人在我面前行刑。” “你见过下雪天,几百个人头就像红灯笼一样坠落,血染红了刑场往外流了近一里地的画面吗?你没见过,因为你在床上跟太子温存。” 范思澜听旁人说过,她当时也很心痛。 但远不及萧衔说出来的震撼。 “我....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只求你让我治好你的伤,就当为我萧家的事赎罪行吗?” 听到赎罪,萧衔胸膛的怒意越来越重,他一掌拍在桌上,四方桌瞬间从中间开裂。 范思澜吓得跌倒在椅子上。 空气逐渐凝固,范思澜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片刻,萧衔冷然地说:“你那点本事,我瞧不上,她给你一百两银子,你按照我的单子把药材抓给她,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我嫌恶心。” 第74章 她没在碗里下毒? 听到这里,李妙妙也不再继续听了,赶紧从筐里拿了几个土豆出房。 经过堂屋门口,门正好也从里面拉开。 看到范思澜一张漂亮脸蛋挂着泪珠,她装作不知情,“范大夫,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桐油灯熏着你了。” 范思澜愣了一下,连忙用手帕擦掉眼泪。 随后对李妙妙说:“可能是吧,姑娘,我给你家相公开好了药单,你方便的话跟我去一趟药铺,把药拿回来。” 李妙妙回头看了眼天空,一去一回,估计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不过,为了他的病,早点把药拿回来熬制也好。 她抱着土豆刚想答应,萧衔冷然如常的声音响起:“明日再去取,我一个人削不完地上的竹子。” 闻言,李妙妙看向他。 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染着几分阴郁,她敛眸。 想起萧衔说的那些话,他也是个可怜人,算了,还是在家陪他吧。 抿唇回道:“范大夫,我还是明天上午来取吧。” 范思澜露出一抹苦笑,“也行,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李妙妙点了下头,赶紧走到厨房把土豆放下,又从袖子里面的口袋掏了几个铜板。 对小丁说道:“谢谢小兄弟,这几个铜板就当请你喝茶了。” 就烧了个火,赚了近十个铜板。 小丁开心地冲李妙妙笑道:“谢谢姑娘。” 送他们上后山,看着他们远去,李妙妙才原路返回。 刚走到家门口,她就听到萧衔阴鸷地冲李霸天喊了个字:“滚。” 李霸天像是知道萧衔很惨似的,趴在他脚边一动不动。 进到院里,她听男人说:“四方桌裂了。” 李妙妙知道怎么裂的,她故作惊讶惊讶的啊了一声,然后冲进堂屋,看着中间那道近五毫米的裂缝。 她整个人又愤怒又无奈。 冲出来对冷静削竹子的男人恶龙咆哮:“是不是你整的?这桌子又怎么惹你生气了?我现在又要修围墙还要做一套家具忙不过来,这桌子你做。” 看着她说完,鼓起腮颊气鼓鼓的样子,冷静下来的萧衔,大概猜到她是知道了什么。 如果她昨晚没说谎的话... 顿了片刻,他说:“你把图纸和树砍回来,桌子我来做。” 见过他做过长梯,李妙妙并不担心他做不出来桌子,像占了便宜一样,她秀眉一扬。 笑道:“行啊。” 一下午,萧衔削竹子,她就把竹子片成一根根薄片,到时候好编织。 干活的时候,她时不时偷瞄男人。 瞧他脸上没有一点难过,她回头轻叹了一声气。 若她遇到萧衔这种事,怕当场就疯了。 他能忍下来,还活到现在,也不容易啊。 真是个小可怜。 这么一看,他嘴毒也不算什么事了,换成是她,毒舌都是轻的。 那得见一个杀一个。 都给老娘死。 她的眼神就跟小猫似的,萧衍眼睛又不瞎,他轻飘飘地问:“我脸上有东西?” 被抓包的李妙妙啊了一声。 回头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温声说道:“没东西啊。” “那你时不时看我做什么?” 李妙妙咬着下唇,没想到被抓包了,她赫然一笑,“你好看啊。” 第94章 看她一脸谄媚,萧衔冷嗤道:“把我这张皮给你。” 沿着竹子皮和内瓤分开,李妙妙努嘴笑道:“那就不用了,把你的美貌遗传给孩子就好了,有他爹这张脸,再加上他娘这身手艺,一辈子都不会饿死。” “你想的挺长远,孩子名想好没?”,萧衔薄唇翕动,声音冷淡,眼底却闪过一抹晦暗。 说起胡话,李妙妙是张口就来,“早想好了,就叫萧妙。” 说着,她还臭屁的扬了扬下巴,“怎么样?” “不怎么样”,嘴里说着不看好的话,在李妙妙没注意的时候,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确实也不怎么想,“没事,等以后再想呗。” 两人一边忙着手中的事,一边聊天。 “你不怕孩子介意他爹是个残废?” 这话看似在问孩子,实则在问李妙妙。 后者也听出来了,不管他是什么意思,至少此时此刻,李妙妙不愿意伤他的心。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何况你是他爹。” “孩子要是敢嫌弃你,我第一个揍他,没有他爹哪来他的呀,你说对吧?” 她这句话跟调戏没什么区别。 萧衔手中动作一顿,看她眉宇间染着笑意,他眸光暗了些许,耳尖泛了一抹红。 傍晚,二人忙活了一下午,还有一部分没弄完。 忙了一天,她有点渴不想吃面,问萧衔,“晚上煮稀饭,再炒个土豆丝,如何?” 吃什么萧衔都没意见,反正他不会吃他那碗。 “都行。” “行,那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去做饭。” 在厨房做饭时候,李妙妙感觉到了枯燥,现代做家具累了,她能停下来玩会游戏,或者看看电影刷刷视频。 而在这个时代。 他们喜欢的娱乐方式,比如什么听书读诗,她是一个都没有兴趣。 难怪好多人家中都生六到七个孩子。 这是晚上唯一的娱乐了。 做好饭,她把两碗粥和土豆丝端到桌子上,粥很烫,她晾了好一会才吃。 见萧衔迟迟不动筷子,她问:“粥差不多晾了,怎么还不吃?” “我这碗太多了,我吃不完”,萧衔连筷子都没有动,他暗暗观察着李妙妙的神情。 后者坐直身体,往他碗里瞅了瞅。 “好像是比我这碗多”,她抬眸看着他,温声说道:“要不,你倒一部分到我碗里?” “太麻烦了,你也刚吃两口,直接换碗吧。” 李妙妙倒不介意换碗,是他怕介意,“我刚才吃了一点,你若不嫌碗边有我的口水,那就换吧。” 萧衔把筷子放到碗边,连同碗筷一起推过去。 “你也说了,以后我们是要生孩子,没什么可嫌弃的。” 他的声音很轻,看似跟平常一样,李妙妙却感觉有点怪异,她担心是不是今天跟范大夫说的那些话,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有句话不是叫,悲伤过度的人往往都很平静。 接过他的碗筷,李妙妙二话不说端起来喝了一大口,拿起筷子就夹土豆丝往嘴里喂。 看她大口大口吃菜,萧衔眉宇轻皱。 她没在碗里下毒? 第75章 不要碰我,也不要抱我 见他迟迟不动筷子,李妙妙以为他还在担心烫嘴。 擦了擦鼻子,轻声说道:“吃吧,我刚才吃了两口,温度不烫的。” 说完,也不管萧衔了,她闷头干饭。 等她将自己那晚饭吃了将近一半,萧衔才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 吃着吃着,李妙妙努了下嘴。 萧衔一直在暗中观察她,见她努嘴,淡然问道:“怎么了?” “没事”,李妙妙夹起一根土豆丝,轻轻叹了口气,“我想吃零食。” 想吃炸土豆了,可惜费油。 这要放在现代,她根本不会把油当油看,来了这里,是想尽办法节约。 盯着她筷子上那根细土豆丝,萧衔愣了一瞬。 这东西能做什么零食? 吃完饭,忙活了一天肯定是要洗澡的,李妙妙想着萧衔凄惨的身世,烧好水倒进浴桶里面,让他先洗。 “你先洗吧,我今天去了城里,身上比你脏,我后面再洗。” 一听到这句话,萧衔眸光逐渐幽深了起来。 清冷地的声音听不出一丝问题,“你是我夫人,没有你用我洗澡水的理由。” “啊?” 李妙妙正把他要换洗的衣裳放到浴房里面,听到从他嘴里吐出没有丝毫暧昧,却又很暧昧的话。 她秀眉一扬,眼神奇怪地看向男人。 “你这嘴偷吃蜜了?这两天这么会说话。” 她疑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笑,萧衔假装听不出来,他说:“你之前说过,我们是夫妻,应该好好过日子。” 李妙妙说过很多话,这话她没有多深的印象了。 她从来不是矫情的人,只当他是真的愿意跟自己携手创造一个小家。 鼓嘴微笑道:“行呗,那你不要嫌我把水用脏了。” “不会”,萧衔薄唇轻启。 回房拿了自己要换的衣裳,她走进浴房转身关门,一边脱衣裳她一边哼歌。 丝毫没注意到,门外,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小洞。 第95章 有一双温润多情的眼睛,此时正冷冷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钻进热水里,李妙妙幸福拍了拍水面,跟个三岁小孩一样呢喃道:“好舒适啊。” 萧衔在外面,冷漠地凝视着她,眼中无半点情欲。 直到李妙妙洗完穿上衣裳,系上衣襟往外口走来,他才撑着拐杖往小板凳那边走。 在内力的加持下,拐杖杵在地上没有一点声音。 李妙妙一出来就看到他坐在小板凳上,望着云雾弥漫的天空发呆。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说:“萧衔,到你了。” 说完,她走到院里,拖了几十根片好的竹片坐到门槛上,编织做围墙的围栏。 反正头发没这么快干,她也找不到娱乐活动。 不如找点活着。 看她手上利落的动作,萧衔眸光微敛,随后撑着拐杖走进了浴房。 西北夜晚凉,晚风拂来,李妙妙打了一个冷颤。 抓紧时间做手上的活。 李霸天从狗窝里出来,趴在她脚边。 月色浅清,一人一狗显得特别温馨,又带着那么一些寂冷。 萧衔从浴房里的门洞看了李妙妙许久,他才缓缓走向水温逐渐变凉的浴桶。 等从他洗完澡出来,李妙妙手中的活也差不多做完了。 把编好的竹栏立在墙边,她走到水井边打了一点水上来洗好。 擦干净摸了摸头发。 感觉差不多快干了,她才跟在萧衔后面回房休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还是来这里这么些天,她习惯早睡了。 现在不过戌时二刻,她就已经困了。 二人躺在床上,她打着哈欠,转身抱住萧衔,把手轻轻放在他腰上。 看着她过于熟练的动作,萧衔身子有些僵硬,想到她跟林大郎合作的事,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手拿下去。” “不要,我冷,我要贴贴”,李妙妙小声反驳。 她现在对萧衔是对某些事情上害怕,一般情况下,她才不怕呢。 跟一个随时可能会给你下毒的女人一起睡觉,萧衔自认为他还没有那么好说话。 一把扯掉她放在腰间的手,单手扣住她的肩膀,往里一推。 李妙妙直接面向墙壁了。 她想转过来,萧衔把她的胳膊压到后背,她想转都转不了。 只能用充满困意且朦胧地双眼回头看他,一向清脆的声音染着疲倦,“你做什么啊。” 面对她这副无辜的模样,萧衔移开视线,冷淡回道:“自己睡,不要碰我,也不要抱我。” 李妙妙之所以想抱他,也是因为白天听到的事。 直接上手给他一个抱抱,肯定会被他当成神经病,所以才想着用这个方法。 现在他不乐意,那她按他的意思来就行了。 “我知道了,那你放开我。” 下一刻,手臂一松,李妙妙揉了揉肩膀,鼓起腮颊瞧了瞧他,随后往里面挪了挪位置,拉开跟他的距离,随后沉沉睡去。 她睡的很香,某人盯着中间那道两个巴掌宽的间隙,眉宇的阴戾越来越重。 第二天一早,李妙妙就去城里拿药材。 范思澜问她,“姑娘,你夫君可还好?” 知道他们之间的二三事,李妙妙不动声色,微笑着点头:“他还好,谢谢范大夫关心。” 范思澜的教养不允许她以貌示人,偏偏眼前的女人无论从相貌和家世都配不上萧衔。 察觉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李妙妙提着药包,伸手摸了下脸。 浅笑道:“范大夫,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 惊觉自己失误,范思澜微微摇头,“并无,我只觉得姑娘有时间可以保养一下自己的脸,毕竟你家夫君一表人才。” 这话说的有点意思。 李妙妙秀眉一抬,也没有过于表情外漏,她礼貌拱手,“多谢范大夫提醒。” 回家的路上,她咧了咧嘴。 现在温饱都没有彻底搞定,保养什么脸。 美貌在温饱面前,至少在她心里,完全不值一提。 何况她也没觉得这张脸丑,但别人老觉得这张脸,不就黑了一点嘛。 回到家,她把药倒进小锅里,发现药纸跟林大郎给自己那包药的包装纸一样。 她裁切出来一块,往里放了点面粉,再把它包好揣进怀里。 随后走出来打水洗手。 蹲在地上,把脸凑进水盆,水面倒映出来她的脸。 第76章 你先喝一口 她双微狭,水中的人一双含笑的杏眸,眉眼弯弯清澈无比,嘴唇并不娇润。 一张鹅蛋脸看着也秀气。 主要就是脸色黑黄,皮肤粗糙,若是保养出来,也是个漂亮女娃。 把手伸进水里,水中人的脸也随着动作渐渐看不清模样。 洗完手,她去厨房照看小锅,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药材,可得仔细看着。 等药熬好,李妙妙把药倒进碗里。 看着小半碗乌漆嘛黑的药,再闻着浓郁的苦药味,她不自觉偏开了头。 小心翼翼端着药进到堂屋,桌子中间虽然有个缝隙,到底是实木桌,只要不用蛮力还是能撑一段时间。 萧衔在房间还没出来,她放下碗,朝房间喊:“出来喝药。” 第96章 片刻后,男人撑着拐杖从房间缓缓出来,随着一步步走近,空气中弥漫难闻的苦味也越来越重。 他眉宇微皱。 见状,李妙妙抿了下唇,表示无奈。 她说:“回来太急忘记买蜜枣了,今天先喝,我明天去城里买点蜜枣回来。” 有了那晚的事,萧衔现在对她存着防备之心。 见他坐下,李妙妙走出去继续编织围栏,编到一半她发现家里缺少一个三角梯,拿着柴刀就出门去了。 等她砍完事回来,发现萧衔还坐在板凳上,桌上的药也没喝。 她拍了拍手,手背贴在碗上,感觉碗快没有温度了,不解的垂眸看他。 “怎么不喝呀,药都快凉了。” 萧衔不动如山,清冷的声音吐出一个字:“苦。” 李妙妙秀眉一拧,“你不是会点医术啊,还怕药苦啊。” 萧衔眼帘微掀,睨着她面露疑惑的脸,像个没事人一样,解释道:“大夫也有怕喝药的。” 这话说的也没毛病。 李妙妙努了努嘴,扯过凳子坐下,“怕苦也不能不喝药啊,不喝药你的情蛊怎么治。” 她单手撑着下巴,一双杏眸透亮,眼神没有一丝算计。 注意着她的神情,萧衔敛眸看着碗中黑漆漆的药,淡然开口:“你先喝一口,你能承受,我就喝。” “我喝?” 李妙妙嘴巴微张,表情皱成一团,盯着那碗药就跟看到老鼠一样嫌弃。 看她退缩,萧衔眼底眸色微沉。 见男人盯着自己不发一语,李妙妙揉了揉鼻子,这药她闻着就苦的要命,还要尝一口,真是要她老命。 算了,算了。 自己的夫君自己宠。 一点不带犹豫的端过碗,即将喝之前,她再次对萧衔叮嘱:“我只喝一口啊,这药是治你的病,我一个没病的人喝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问题。” 话音刚落,萧衔就接了过去。 “好。” 听到他答应,李妙妙也不在墨迹,她不想浪费一百两银子买来的东西。 端起碗,狠狠喝了一大口。 碗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当她放下碗,萧衔见到一张,好像吃了没洗过猪大肠,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脸。 “嘶,好苦啊”,李妙妙张着嘴,不停拌嘴巴。 她转身就冲到水井边上,拿起葫芦瓢舀了半瓢,仰头一口干掉。 萧衔撑着拐杖走到堂屋门口,看着瓢中水一滴不剩。 他余光扫向桌上剩了一大半的药碗,走过去端起药碗一口饮完。 “萧衔,这药干脆放着先别喝了,我现在就去城里买点蜜枣回来,不然太苦了”,你的人生已经够了,药还把你苦着的了,多难受啊。 一边说话一边走进堂屋,只见桌上的碗里剩下了药渣。 回头看往房间走去的男人,她忍不住朝他后背比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吃过苦的人。 真猛。 她把药碗拿去洗了,随后在院子里做三角梯,萧衔也没抄书,看着她立在墙边编织的围栏样式跟着学做。 旁人看了,倒也觉得和睦。 偏偏晚上有道咕叽声打破这个氛围。 李妙妙见萧衔睡着,穿上衣裳,把那包药粉揣到怀里,随后朝屋后走去。 林大郎是来打听情况,一见面,他直接开门见山。 “怎么样了?” 李妙妙懂装不懂,她咬着下唇想了半晌,“什么怎么样了?这还没到给你情报的日子。” 看她一脸的呆样,林大郎在心里直骂她蠢货。 “下毒的事啊”,林大郎声音有些着急,“你不会是忘了吧?” “哦~” 李妙妙长长哦了一声,拍着胸口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放一百个心,稳稳当当,今天的饭菜里我全都下了。” 看她说的胸有成竹,林大郎不是很放心,“你把药包拿出来给我看看。” 李妙妙眸子微敛,就知道按这货的尿性他一定会看。 手伸进怀里,把药包拿出来直接扔到他手上。 林大郎拆开包装纸,盯着里面白白的东西,他往有月光的地方走了走,随后往上面一举。 看了半天,他眉宇越皱越紧。 “我瞧着好像比我给那天,见着的细腻一些啊。” 李妙妙眸光微顿,随即装作一脸迷茫的样子,走到他面前,垫脚往药包里瞧了瞧。 嫌弃的瞥了林大郎一眼。 “你眼睛有问题吧,你给我的可是毒药。” 从郭策手中接过药包时,林大郎在他走后,打开药包瞧了很久,他记得药粉的颜色有点偏黄,跟李妙妙现在给自己的倒是一样。 但细腻程度没有眼前的仔细。 想着,他用怀疑的眼神朝李妙妙看去。 盯着他怀疑的目光,李妙妙毫不退缩,她双手环抱,双眸微狭,清脆的声音带着不屑。 “你有病吧,你要不信,你尝一口试试,看能不能毒死你。” 听到这句话,林大郎心里的怀疑渐渐减去。 他把药包好扔给她,眼神凉薄,“还有三天了,记得上交萧衔的情况。” 接过药包,李妙妙嫌弃的拎着边角,塞到怀里。 不耐烦的回道:“行了行了,罗里吧嗦的,以后除了交情报的日子,没事别来找我。” 第97章 看她一脸不耐烦,林大郎也很不安逸。 “你以为我想来找你啊,要不是上面问情况,我才懒得过来。” “情况你也知道了,滚吧。” 第77章 萧衔发现端倪 看着林大郎离开,李妙妙偏着脑袋朝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 看到李霸天过来了,她蹲在地上,摸着狗子的头。 眼眸微眯,露出一个狡黠的眼神,骂道:“狗渣男。” 起身她双手叉腰,望着天空咬着下唇,神情略微苦恼。 “看来得再加点糙面进去。” 嘀咕完就带着狗子回了家。 听着屋外脚步声逐渐远去,萧衔闭阖的双眸赫然睁开,眼中闪过一抹惊愕。 “糙面?” 直到脚步声贴近,他才闭上眼睛。 第二日,李妙妙又去了一趟城里,这次她买了好多糕点还有一大包蜜枣,皆是给萧衔吃的。 在她出门以后,萧衔在床上和房间找了许久。 甚至在李妙妙放嫁妆的箱子他也没有放过,都没有找到林大郎给她的那包药。 思来想去,只剩下唯一一处地方。 那包药是李妙妙身上。 买完东西回来,李妙妙遇到了杨大富,杨大富刚从李家出来,他一脸心满意足地往村外走。 见到李妙妙手上大包小包,他贼眉鼠眼地上下打量着她。 别说,这李妙妙虽然又黑又瘦,摸起来手感应该不错,至少比李大兰好吧? 这样想着,他混不吝地喊道:“妙妙,听说最近赚了不少钱啊,手里提着啥,给叔叔瞧瞧。” 一张嘴,一口恶心的黄牙,门牙都缺了一个,活像个癞皮狗。 李妙妙剜了他一眼,当作没听过,径直往前走。 看她想走,杨大富偏不让,走到她面前,伸开双臂拦住李妙妙。 龇牙咧嘴地说:“妙妙,你爹在时我们还见过面,你以前可乖了,还叫我杨叔叔,现在怎么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了。” 李妙妙往后退了一步,双眸冷冷地盯着他。 清脆的声音压低,吐出芬芳:“滚开。” 听到这两个字,杨大富龇着牙笑得开怀,一双长着藓的手恶心地搓了搓,双眼贪婪地盯着李妙妙。 “妙妙,你跟杨叔何必这么生疏,叔就是想看看你提着什么,你不看就看了,何必骂叔呢。” 李妙妙懒得理他,越过他身边径直往前走。 癞皮狗杨大富怎么会让她过去,伸出那长满藓的手要去拉她。 李妙妙双眸一凛,急忙往旁边一躲。 她听说被长了藓的人摸过,会被传染,她可不想被传染。 见她躲,杨大富像个智障一样笑了,以为李妙妙是怕自己,得意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妙妙啊,别躲啊,叔就跟你聊聊天。” 李妙妙扫向四周,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地里干活,村口没人。 她沉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给脸不要脸是吧。” “嘿嘿”,杨大富搓搓手,一双眼往她面前瞟,“妙妙怎这么说话,叔听说你嫁给了瘸子,想来他腿动不了,不能人道,妙妙若是寂寞,可以来找叔。” “叔满足你。” 后面四个字,他刚说出来,李妙妙猛的一脚往他裆踢去。 “啊”,疼的杨大富鬼叫一声,捂着那地躺在地上打滚。 这下更像癞皮狗了。 李妙妙垂眸,冷漠地剜了他一眼,警告道:“再敢跟我开晃(同谐音)腔,我让你断子绝孙。” 说完,她还往旁边呸了一口。 “什么狗玩意垃圾废物。” 她骂起人来,国粹什么都往外飙。 听到她骂自己,杨大富想说话,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妙妙离开。 回到家,李妙妙就把踢过杨大富的那只布鞋拿肥皂洗了。 看着她洗鞋,萧衔问:“回来的路上踩东西了?” 李妙妙沉着脸,摇头道:“没,遇到一个癞皮狗,我踢了他一脚,怕他衣裳也有传染病,把鞋洗了好一点。” 主要是她心里膈应。 闻言,萧衔也不再多问,他回头盯着桌上的糕点,回想她昨晚的那句话。 眼眸微沉,密长地眼睫遮他的眸色,看不清他的眼神。 李妙妙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洗鞋。 把做好的三角梯放到墙下风干,下午她接着编围栏,编了几天差不多编织完成。 晚上她趁着萧衔睡觉,举着桐油灯走到堂屋。 拿出一张纸,磨墨,拿起毛笔蘸墨,开始编造故事。 等她写完都是半个时辰后了,墨晾干要些时间,她打算明天早点起来拿,只要比萧衔早就不会有事。 殊不知她一回房间躺下,旁边的男人就睁开了眼睛。 过了一会,听到李妙妙均匀的呼吸,他二指并拢,点了她的睡穴。 随后起身,点燃桐油灯走到堂屋。 他把桐油灯放在桌上,看着纸上跟蚯蚓似的字,他鬓角青筋不由跳了两下。 活了二十来年,没见过这么丑的字。 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修长的手指拿起张纸,油灯下,他看到白纸黑字上写着。 第一日,晴,我砍竹子他削,午饭粥配土豆丝,晚饭粥配土豆丝,均下了药。 第98章 第二日,晴,我砍竹子他削,午饭粥配土豆丝,晚饭粥配土豆丝,均下了药。 后面几日全是上面的内容,不是之处在于编造了他如恭的时辰。 把纸放回原处,萧衔盯着桐油灯中摇曳的烛光,漆黑的眸子如幽深如渊。 食指轻轻点在桌面,无声。 他们每日吃的与纸上记住大差不多,但每餐都不一样。 他偏头看向房间,脑子里闪现出她之前说的话。 “萧衔,你被人背叛过吗?” “大逆不道的事呗,总之....你不会喜欢听的,快睡吧,我快困死了。” 还有她写的字。 如果有人是为你好,但她有不得以的苦衷,你会原谅她吗? 如果她从林大郎那里知道了些什么,她问出这些话也就不足为奇。 此时,他之前想法但又觉得不可能的事情,渐渐冒出了头。 一想到李妙妙是拿那人的钱给他买的药,他胃一酸,一股恶心感顿时涌到喉间。 月光下,破烂的房屋里。 一个身着白色里衣披着墨发的男人,从堂屋撑着拐杖,痛苦的冲到院里,捂着胸口一阵干呕。 萧衔呕到眼角发红,撑着拐杖的手背青筋凸起。 一想到自己喝下的药,是她从杀了自己全家的仇人手上骗来得钱买的。 欺辱和恨意像汹涌的海水般直往他心口灌,不死不休。 他抬头,目光冷厉的凝向厨房,那双漂亮的眉眼在月光下,显得妖冶又邪肆。 第78章 李妙妙,不打算解释? 萧衔站在灶台前面,盯着小锅里的药材,眸光愈发幽冷。 浅白的月光从厨房上面的窗台洒进来,一部打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凉薄又阴郁。 他紧紧盯着锅,正欲挥下。 一道软绵带着倦意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妙妙揉着头,脑袋晕晕沉沉,嘴里还打着哈欠。 听到女人朦胧的声音,萧衔手僵硬在半中,他缓缓收回手,把手背向身后。 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已经走到面前的女人。 李妙妙走路脚下轻飘飘,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喝了假酒的状态。 要晕不晕。 她扶住萧衔的肩膀,使劲摇了摇头,想甩去脑子里的混沌,怎么甩脑子还是模糊一片。 萧衔抓住她的手腕,清冷地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你不舒服?” 李妙妙往前一步,把额头贴在他的手臂,皱眉回道:“嗯。” “我想去茅房小解,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四肢就像被绑在大石头上一样,完全不能动弹,我都这个年纪了不想尿床,就使劲挣脱醒过来了。” 她脑袋越来越沉,眼睛都快睁不开,萧衔清楚,这是她强行冲开经脉带来的后遗症。 手缓缓往下,不动声色地搭在她脉搏上。 没什么问题才转而拉住她的手腕。 李妙妙晕乎乎,她嘴里还在继续说:“我起来就没看到你,从茅房出来,然后就找过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说着,她把脑袋抬起来,偏头看向他身后。 看着灶台上装药的锅,软乎乎地说:“情蛊又犯了?来熬药?” 听到熬药这两个字,萧衔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得冷冽起来。 他垂眸昵着这张月光打在脸上都不白皙的脸,单手扣在她腰上,另只手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微微向上抬。 四目相对。 前者眼中一片清明,后者一片迷茫。 “我看过你收钱的小盒子,里面有你这次收的五十两和上次给刘府做家具收的二十两,加上其他散碎银子,一共八十两左右。” 听着萧衔冷然的声音,李妙妙脑袋逐渐清醒。 “为何会多了四十两?你说这次给我抓药一百两银子是之前凑下来的,这数目如何对得上?” 听到这里,李妙妙脑子彻底清醒了。 她抿了抿嘴,下意识地想往后退,萧衔捏住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 不给她一点离开的机会。 下巴吃痛,李妙妙望着他漆黑的双眸,就像做了坏事一样,肚子都开始疼了起来。 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萧衔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此时这般问,是在给李妙妙机会,也是在给他自己机会。 李妙妙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中捏握成拳头,对上那深如寒渊般的眼,她眼睫颤了颤。 心虚又忐忑地说:“那个…我说了,你不能弄死我。” 萧衔眼眸微敛,“我何时说过要弄死你。” 一听到这句话,李妙妙嘴巴都快瘪成鸭嘴,“你自己回忆回忆,我问了你两次,第一次你说挫骨扬灰,第二次让会让我死。” “我跟你交手过,你就是腿不行,我这三脚猫功夫也打不过你。” “我这个惜命,怕死的很。” 一股脑说完,她把责任都甩到了萧衔身上。 恶人先告状准没错。 萧衔把手从她下巴拿开,拇指粗粝的揉了揉眉心,神情染着几分无奈。 “那你现在交待。” “那你先保证不会弄死我”,必须把保证要到手。 萧衔真想把她脑子撬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他若真想杀她,在她醒来发现她会木匠手艺时,就彻底弄死她了。 第99章 “我跟你保证,不会杀你。” 口说无凭,李妙妙挺想让他立个字据,又觉得好歹曾经是个将军,习武之人大多重情重义。 他应该也不会言而无信。 “我们去房间说吧,外面太冷了。” 走之前,萧衔回头看了眼锅的药,眼神晦暗不明。 两人前后脚回到房间,李妙妙把他的拐杖立到墙角,揉了揉鼻子,说:“你睡里面去。” 她要睡外面,防止说错话惹他生气,及时跑路。 瞧着她心虚的小动作,萧衔也知道她打什么主意,若他真动了杀人的心思。 她想跑也跑不了。 掀开被子躺到里面,等他上去以后,李妙妙则是躺在萧衔的位置。 她手撑在他枕头往外一寸的位置。 一放下去发现有点扎手。 她疑惑地往下看,有床单遮着,她什么也看不出来,就感觉搁手。 这茅草有问题? 怎么还扎手?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萧衔看在眼里,不想被她发现秘密,他冷然开口:“说正事。” “哦”,李妙妙把手收回来。 双腿放在床外,上半身斜靠在床头,思忖了下,把林大郎找她到下毒的事都交待了。 说完,见萧衔双眸阴冷,她缩了缩脖子,赶紧摆手解释。 “我没给你下毒,我把他给的毒药埋了,去厨房弄了点糙面代替,你是我夫君,我怎么可能给你下毒。” 也是她来到这个陌生时代,第一个认识的人。 后一句话,给李妙妙一百条命,她都不敢说。 萧衔没有说话,只用一双温润的眸子静静地睨着她,眼中的晦暗李妙妙看不懂。 她以为漏了什么,鼓起腮颊,一双眼左右来回转。 最后又道:“对了,你跟范大夫那天的对话,我也偷听到了。” 此话一出,萧衔身上的气息陡然冷了一个度。 好似披上一层厚厚的银霜。 见状,李妙妙跟兔子一样,连忙下床,大步退到门外。 半晌没听到男人说话。 她手扒着门边,把脑袋往前探了探,一双清澈的眼睛胆怯的眨了眨。 “你让我说的,说了你又生气。” 在她下床的一瞬间,萧衔本想拉住她,结果她跑的太快。 盯着女人胆小的样子,再看着那条站在她身边的呆狗,他眸子暗了暗。 “拿我仇人的钱给我治病,我还不能生气?” 李妙妙偏头,眼珠望着房梁。 所以才不想让你知道嘛,谁想到你脑袋瓜子这么想用。 这才多久,就被你抓个现行。 第79章 小样,还拿捏不住你 “我不敢告诉你,除了害怕你杀我,也有这一方面的考虑。”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萧衔,还经历了他的遭遇。 尽管自己枕边人是为了自己好,可如果是用这种方式赚钱治病。 她可能会砸了家里所有东西。 人跟人之间不一样,经历了全家被杀,从这些日子的接触,明显能发现萧衔的心理状态不对。 他时好时坏的态度也很能说明问题。 这家伙在正常人和疯魔的边缘游走,稍有不慎,他就是个疯批。 听到她的解释,萧衔视线从她脸上移到纤细的脖颈处。 淡淡开口:“你不是怕死吗?不怕他们杀你?” 闻言,李妙妙瘪了瘪嘴。 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眼睫快速眨了两下,清脆的声音染着几分无所谓。 “我没想过”,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 虽然她怕疼也怕死。 但只要死的不窝囊,死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问题。 人嘛,本来就很矛盾。 “没想过?” 男人清冷地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 李妙妙点头。 “在我听到林大郎说你身世那时,我心里很震惊,惊讶过后我平静。” “从头到尾这件事,我只想着如何治好你的病,怎么去撬了林大郎的墙角,把他的上级挖过来赚更多的钱,没去考虑什么生啊死的。” 此时她的声音也很平静,丝毫没有方才的紧张。 她低着头,神情隐藏于黑暗中。 萧衔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压低的声音说。 “若现在问我,为何冒这么大的险也要帮你治病,或许我能找到一部分原因。” 李妙妙沉了口气,缓缓说道:“那天我听到你跟范大夫的对话,知道你祖父和你爹娘的故事,都说先有国再有家,你们祖孙三代都在做保家卫国的事。” “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古往今来多少忠臣死在皇权下。 听到这句话,萧衔心里陡然一震。 那双一向善于隐藏情愫的眼,此时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愕盯着李妙妙看。 良久,他哑着声音问:“你当真这样想?” 李妙妙一直低着头,她软软的嗯了一声。 “萧衔,你字写的好看,又会武功还会医术,你不该是这样归宿。” 她丝毫没注意到,她的一言一行,就像黑夜中唯一的光,照进了萧衔尘封已久的心里。 “你知道嘛,我小时候天真的以为,我长大后能有一番作为,我能成为响当当的人物,长大后经历社会毒打,慢慢接受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人的现实。” 第100章 她揉了揉鼻子,盯着脚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你的出生和过去的辉煌都是我望尘莫及的,虽然你自己不会觉得,但我确实羡慕,因为这都是我没有的。” 重重呼了一口气,抬头朝男人看过去,目光坚决。 “你能从战场上一次次活下来,遭受折磨后还能活到现在,你的意志力和自控力,我想也没几人能比得上你,只要你愿意,我不拿你仇人的钱给你治病了,我们自己赚钱治病。” 她是真把萧衔当自己人了。 这么煽情的场面,男人不解风情的来了句:“不怕我恢复后,休了你?” 李妙妙眼角一抽。 这人脑回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休就休呗,我是个木匠,你没听过一句话啊”,她努着嘴带着几分得意。 “手艺人只要手脚不出问题,这辈子都不会饿死。” 当然咯,除非这个时代闹饥荒,那不想饿死都没有办法。 话一出,萧衔的眸光比方才还要暗了些许。 他没有回话,拉上被子背过身睡觉。 这把李妙妙看糊涂了。 她往房间走了几步,见他确实睡下了,她扣了扣脑门,神情迷茫。 聊得好好的,怎么说睡就睡了。 瘪了瘪嘴,慢手慢脚的爬上床,一躺下她就被搁的坐了起来。 “哎呦。” 发出了跟小猫一样的叫声。 闻言,萧衔转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李妙妙挠了挠背,“你这个床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搁得我背疼,那会手也按疼了。” 见她一脸娇气,萧衔冷冷地说:“进去睡。” 她坐着没动,手轻轻在床单上摸来摸去,“我摸着跟石头似的,你睡在上面没感觉?” “没感觉。” 说完,萧衔坐起来,两手掐着她的腰肢,轻松带到里面。 二人换了位置,李妙妙躺下,还时不时打量他身下的床单,心里合计明儿个要掀开看看,下面倒底放着什么。 见萧衔躺下就闭眼睡觉,她也乖乖睡觉。 半夜,在她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充满阴鸷的双眼锁在李妙妙的脸上,就像一个游走在崩溃和理智边缘的鬼。 他修长的指卷起女人一指长发,在指上缠绕成圈。 低声自语道:“你当真认为我能有机会重头再来?” 回应他的是女人无意识的抱抱。 李妙妙抱着温暖就舍不得撒手,她往萧衔怀里拱了拱,两只粗糙的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角。 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萧衔身体骤然一僵,一双手放也不是抬也不是。 半晌后,他沉了口气,一只手抱住女人的腰,另一只放在她后背。 贪婪的把人往怀里搂了些许。 他搂的太紧,李妙妙有些喘不过气,她老实闭着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实际心里乐开了花。 小样,还拿捏不了你。 第二日,等她起来身边已经没了人。 下床走到堂屋,看着在抄书的男人,想到昨晚上的事,她挠了挠额头。 走过去问道:“那个药,你还喝吗?” 萧衔手中的动作未停,他把问题抛回给了李妙妙,“你想让我喝?” 李妙妙想的比较实际,“钱花都花了,也退不回来了,不如把治情蛊的药喝了,后面治腿的钱,就用自己的。” 她说话很小心,也一直注意着萧衔的表情。 但凡他皱个眉,她就立马改口径。 怎知男人冷然飘来一个字:“好。” 李妙妙秀眉一扬,说不意外是假的,见男人看过来,她赶紧转身跑去熬药。 看着她像兔子一样逃离,萧衔放下毛笔,眼眸朝对面的雾蒙蒙的看去。 父亲,我想,我找到自己要走的路了。 第80章 妙妙啊,叔来疼你了 等他喝完药,两人就开始各忙各的。 李妙妙回房,把她自己和萧衔赚来的钱,与从林大郎那里坑来的钱各放各的。 下午林大郎假装从门口路过,李妙妙向萧衔眨了下眼睛,然后拿着假情报出去,二人约在竹林见面。 林大郎打开,看到上面记录仔细,就是那个字很难看。 走之前,他问道:“药可有准时下?” 李妙妙倚靠在竹子上,双手环抱,一副吊儿郎当地模样。 “下了,你可真烦啊。” 听到这句话,林大郎满意地点头离开。 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李妙妙在想还要不要撬墙角。 回到家里,她开始做围墙,把萧衔之前削好的长竹每隔一点五尺放一根,为了方便以后马车进来,她将原来的门框位置往里面收了一些。 一切摆放好,她一手提着锤子,扛着三角梯,把竹子推起来,一根根撬进地里。 见她每敲进一根竹子就要下来挪梯子,挪完还要把竹子扶起来,很是麻烦的样子,萧衔放下笔。 走过去,说:“你不用下楼,我把竹子递给你。” 听着清冷带着温和的声音,李妙妙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接过竹子,垂眸快速看了眼男人神情平静的脸,她咬了咬内唇,轻声应道:“好。” 有了萧衔的帮忙,她的工作量减少了一部分,做起活来也快了很多。 第101章 竹子埋好,再把编织好的竹围栏绑在竹子上面,围墙就差不多做好了,看她把围栏与竹子编织到一起,萧衔看了一会也就学了。 做这些事太无聊了,李妙妙开始找话题聊。 “萧衔,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后山的地空出来了,除去下个月种棉花的那部地,另一部可以种些蔬菜。” 西北这地光线足,适合种植很多瓜果,每个地区主要种植的东西都不一样。 分到五河县手里,就是种植棉花。 这几天村长就要挨家挨户把地划分出来,一部分种植棉花另一部分自己耕种。 至于种出来的棉花归谁。 不用想也是归朝廷,什么娘娘公主王爷之类的,给他们过冬用的。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蔬果,你看着种就好了。” 男人冷然回道。 闻声,李妙妙点头:“好,那我自己安排了。” 忙到中午,简单吃了个午饭,两人又继续忙,到傍晚时分,只剩下大门没有做好。 大门还要修门框之类的,没有那么快。 而且她准备做一个双开门,不用单扇门,方便抬木料进来。 做了两碗面条,吃完饭,李妙妙烧水打算洗个澡,竹屑飘在皮肤上,有些发痒。 兑好水,她对萧衔说:“你帮我在外面守一下,大门没做好,我心里不踏实。” 闻言,萧衔看向门口,轻轻应道:“嗯。” 李妙妙在浴房洗澡,萧衔就坐在小板凳上,目光淡然地看着门口。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偷偷摸摸的脚步声。 他目光一凛,撑着拐杖慢步往门口走去。 杨大富被李妙妙踢了一脚之后,他床上躺了好几天,恢复后又去李大兰身上找威风。 翻来覆去他都不得劲。 思来想去,李妙妙她男人是个废物,他今天就是把她墙了,那个废物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恶向胆边生,在李大兰身边匆匆忙完,他提起裤子就偷偷往村尾赶。 看到围墙那一刻,他兴奋的往手心吐了一坨口水,贼眉鼠眼地恶笑:“妙妙啊,叔来疼你了。” 围墙太高,他爬不进去,沿着围墙摸到大门口。 一见门口没有大门,他激动的嘿嘿大笑,撸起袖子就要直接往里面冲。 他往里面冲,萧衔往外面走。 二人撞了个正着。 李霸天在萧衔身边,做出防御姿态,朝杨大富龇牙发生呜唔声。 突然出来一个人,杨大富还吓了一跳。 一见是个相貌儒雅略偏俊美的男人,往下看着他一双断腿,他舔了舔唇,升起色心。 “你就是妙妙的相公吧,我姓杨,是妙妙她娘那边的亲戚。” 至于亲娘还是后娘,他觉得没必要跟这个残废多说。 萧衔面无表情地乜视他,只用了一眼,便看出这人身上至少不下五种病。 他低头对李霸天说:“进去。” “呜~”,李霸天嗷嗷两声,垂着尾巴不愿意进去。 萧衔眸色一沉,身上顿时升起杀意。 李霸天缩了缩狗头,夹着尾巴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堂屋。 随后,他对杨大富说:“我夫人的娘已经去世,你若是她后娘那边的亲戚,请回吧。” 他的声音冷却平静。 这话听到杨大富耳中,他感觉跟中了毒一样,怎么听怎么舒服。 之前他去窑子,听那些在府上当差的客人说,府上那些纨绔少爷都是男女同吃,之前他还想像不到被吃的男人相貌如何美,才会被少爷看上。 现在,他可是见到了。 见萧衔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杨大富往前一步,想去摸他的手。 男人侧身躲开,眉宇间霎时染上一层阴戾。 杨大富还不知死活,龇着一口黄牙乐道:“妙妙她相公,你躲什么啊,我是妙妙他叔也是你的叔,不带叔叔进去喝口水。” 萧衔再看不出这贼眉鼠眼的烂人是何居心,他白活了这么多年。 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哑声吐出一个字:“滚。” 萧衔的身材并不魁梧,若不知道他的身份,几乎不会有人把他跟征战沙场的将军联系到一起。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儒雅的读书人气质。 杨大富咧着嘴嘿嘿的笑:“好好好,叔这就滚,叔带着你一起滚床单。” 话音刚落,他猛地冲向萧衔,想把他按到地上。 下一刻,一只大手赫然掐住他的脖子,杨大富愕然,眼见双脚离地越来越高,他呼吸渐渐喘不上来气。 像一只快死的狗,做着垂死挣扎。 他不停用手去捶打萧衔,后者漆黑的眸愈幽冷,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黑夜中,他像一个索命的鬼。 杨大富越是挣扎,他嘴角的笑愈发的疯肆。 李妙妙在里面泡澡,她听到外面好像有对话声,偏头看向门,扯着嗓子大喊:“萧衔,有谁来了吗?我怎么好像听到有说话的声音。” 第81章 萧衔见冯伯 “没有,我在跟狗说话。” 萧衔不急不缓的回道,掐着杨大富手的力气愈加的大。 他像欣赏猎物一般,乜视着杨大富翻白眼,再到闭上眼睛,彻底永久地醒不过来。 “哦”,李妙妙努努嘴,也没在多想,继续泡澡。 第102章 萧衔把人像丢死狗一样丢到地上,他撑着拐杖回到房间,从床头的干草下面拿出一个黑色小瓶子。 转身回到外面,一手拖着死去的杨大富,一手撑着拐杖缓缓往旁边一处空地走去。 李霸天想跟来,被他一个冷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把杨大富丢到地上,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出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杨大富的尸体渐渐成了一摊血水。 再过了一会,血水也渐渐消失,随风拂来。 夜晚寂静如墨,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妙妙洗完澡出来,看见萧衔在用肥皂洗手,她看向老实卧在堂屋里的狗子,以为是狗舔了他的手。 洁癖犯了要洗手呢。 也没当成一回事,自个回房睡觉去了。 过了两天何府把木材送来了,她去村口接应,听到李三娘等人在议论杨大富,她好奇过去听了一下。 “失踪了?” 见她过来,李三娘和同行的人点点头。 “听说他们村找了一天也没找到,村长下令便不再找了。” 另一个说道:“主要他一个鳏夫,家中就一个破屋和三分地,失踪了便失踪了。” 李妙妙想起前几天见过来他,她故意问道:“隔壁村的事,怎么这么快就传到我们村来了?” 闻言,李三娘招呼她靠近些,随后小声对她说:“听他们村的人说,杨大富失踪那天来找过你后娘李大兰。” “啊?”,李妙妙故作惊讶:“他们认识?” 李三娘旁边的婶子见她如此惊讶,东看西看,极其小声的对她说:“听说他俩有一腿,你以前住在李家不知道?” 李妙妙想也不想直接摇头,双眼直接瞪大。 “我要知道,我就不会惊讶了”,她瘪了下嘴,“再说了,我这个笨脑子连林大郎跟李小柔有一腿都没发现,哪能发现他们啊。” 几人聊着天,发现李大兰从村口进来。 连忙各回各家。 看着那一排排木料,李妙妙给何府的人倒了碗温水,让他们喝了水再离开。 她则是继续做门,等门安装好,才有时间来做家具。 看着那一排排上好的木料,有人打起了偷木料的主意,李妙妙也想到了这一点,担心有人来偷。 她是熬夜把门做出来安装好。 再拿锯子把围围墙的竹子顶部锯成倾斜状态,上面就形成了一个向外的尖角。 在门的顶上也装了一排尖角竹筒。 谁爬墙叉谁。 睡觉前,她叮嘱李霸天:“放机灵点,一见有人来了,你就使劲叫唤。” 接近六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狗子睡外面也没有事。 李妙妙把他的狗窝放到堂屋门槛边,把门缝拉开,刚好可以让李霸天通过。 看她担心木料,翻来覆去睡不着,萧衔思忖了片刻,对她说:“你明天上山去采几种药回来。” 李妙妙在想事情,听到声音,迷蒙的盯着他。 “你的药还没喝完。” 两人各说各话,萧衔轻声说:“你不是担心木头被偷,你把药踩回来晒干磨成药粉,洒在围墙上面和门周边,凡是摸到此药粉的人,手会立马起水泡和发痒。” 李妙妙愣了下,怎么感觉萧衔越来越了解自己了? 把心思收拢,她眨着眼睛,带着惊讶问道:“这么神奇?” “毒药千奇百怪,不足为奇”,萧衔冷然回道。 李妙妙若有所思地点头,“这倒也是,那有没有解药啊?万一我们碰到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萧衔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缓缓说道:“自然不会让你有事。” 这才让李妙妙放下心来。 “这就好。” 今晚无事发生,翌日醒来,萧衔早已在堂屋待着了。 他把一张画着草药图的纸递给李妙妙,“你按图上的模样采摘即可。” 接过纸,李妙妙低头一看纸上惟妙惟肖的药图,不由双眼微微瞪圆,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羡慕。 乖乖,这是什么天才大佬? 文武都会,还会作画,她忍不住问了句:“萧衔,你是不是还会弹琴啊?” “略懂一二。” 看她把图叠起来放到怀里,萧衔撑着拐杖往厨房走,锅里有他早起煮好的粥。 李妙妙秀眉一扬,文化人就是喜欢谦虚。 吃完饭,她揣着萧衔给的草图上山去采药,在她走后,萧衔两指放在下唇,吹出了一个如鹰般的鸣叫。 没过一会,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扛着锄头,进了萧家门。 他走过堂屋,看到萧衔坐在板凳上,一双腿再无活力,他眼中闪过一抹痛意。 把锄头立在墙边,他向萧衔拱手作揖,恭敬地说:“见过二少爷。” 萧衔漆黑的眸,平静地看着他,温声说道:“冯伯,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跟我就无需客气,我现在已不是从前的我了,无需再唤我二少爷,唤我名字即可。” 正因为是看着他长大,冯伯才更加痛心。 一个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变得如今这副凄冷模样,若是老爷看见了,估计得哭晕过去。 冯伯关上堂屋的门,神情和蔼:“只要我活着一日,你便永远都是我们大家心里的少将军。” 第103章 看着冯伯一头白发,萧衔都能想到远在都城的外祖父,在经历丧女之痛。 精神状态有多差。 他沉默许久,问道:“外祖父他还好吗?” 冯伯是尚书府的管家,在萧家满门抄斩,萧衔发配北地,他不忍见自己女儿仅剩的一个儿子也没了。 冒着生命危险给冯伯换了身份,将他安排到上李家村来协助萧衔。 “北地离都城太远,尚书大人如今在朝中也如履薄冰,我只有临走那日见过他,当时他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头发也一夕之间全白。” “尚书大人膝下只有小姐一个女儿,如今她和姑爷还有大少爷都走了。” “二少爷,您要振作起来啊,您是将军府和尚书府唯一的希望了。” 第82章 萧衔,我们一起进城去 萧衔静静地听着,心里跟针扎一样。 他沉默了许久,对冯伯说:“冯伯,你写一封信给外祖父,让他托人找下我的师父。” 听到这句话,冯伯垂头看着他的双腿,没忍住红了眼眶。 “二少爷,您终于想通了!” 这些日子跟李妙妙相处,萧衔想通了很多事情,遇到再大的挫折,也要忍着痛苦从困境中站起来。 “嗯”,萧衔思忖了一刻,“暗中进行,切莫让东宫的人发现。” 冯伯转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老奴知晓。” 两人又聊了一会,冯伯起身告辞,“二少爷,老奴先回去准备,您多保重身体。” “嗯。” 萧衔撑着拐杖送冯伯离开,看着冯伯离开,他转头望向身后的大山。 眸色微沉。 也不知道她药草找得如何了? 此时李妙妙在山上,就像瞎子摸象,找来找去一株图上的草药都没找到,要么有相似的,但茎叶走向不同。 要么茎叶一样,拔起来一看,根部又差别太大。 找了一大圈,她急的抠脑门。 嘶了一声:“要命,除了干木工的本职工作,其他的我都是一窍不通啊。” 揉了揉因弯腰导致发酸的腰间,又埋头继续找。 找到后面,她找的有点些急了,也不管是不是萧衔要的草药,只要长的相似全部耗了。 中午时分,萧衔把两碗米饭端上桌,炒了一盘土豆丝和蒸了一份烟熏猪肝。 听到推门声,他回头看去。 李妙妙后背的背篓里装满了草,怀里还抱着一大捧。 抬头朝男人看过去,她努了努嘴,语气有些无奈:“我按你画的草药图找了,越找越糊涂就全部拔回来了。” 把背篓卸下来放到阶槛上,再把手里的放在地上。 随后说道:“等午饭吃了,你找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若是不对或者缺了什么,我再上山找好。” 一眼看过去差不多都是杂草,等饭吃了翻了一翻吧。 萧衔点头:“好,洗手吃饭。” “嗯。” 等李妙妙去洗手的时候,李霸天跑到草面前闻来闻去。 见状,女人忽然想起这只狗很听萧衔的话,她打趣道:“萧衔,你要不把霸天训练一下,给它训练成一只闻药犬,以后我上山采药就带上它,肯定它一闻一个准。” 萧衔放好筷子,看向那尾巴摇晃贼欢的狗,再看向它那一脸期待的主人。 两鬓青筋突突跳了两下。 冷声说道:“你可以期待它上战场打仗。” 一听到这话,李妙妙双眼一睁,表情肉眼可见的兴奋,“真的啊?” 下一刻,男人清冷略带无奈的声音传来:“只要你不怕它被射成筛子,再被敌军捡回去顿狗肉吃。” 她笑的天真又单纯,越跟她接触,萧衔发现她是真的幼稚。 说不定以后跟孩子抢零嘴这种事她都干的出来。 突然,他身体僵硬住了,眉宇微拧,染着一丝自我怀疑。 孩子? 为何他会经常构想与李妙妙的未来? 带着这种自我怀疑,他看向正在嘲笑狗子的女人,漆黑的眼眸不自觉柔和了些许。 李妙妙一边笑李霸天一往堂屋走,抬头的瞬间,自然而然地看向男人。 后者不动声色地转过了头。 饭后,萧衔在挑草药,李妙妙回房睡午觉。 上床之前,她想到搁背的事,往门外看了一眼,见萧衔在专注挑草药。 她咬着下唇,一只手放在床单上。 悄悄掀开。 当看到干草上铺着数不清的小石子,她瞳孔骤然一缩,赶紧伸手摸了摸。 发现干草下面还有,而且床边缘也有不少。 拿起一颗小拇指甲盖大小的石子捏在手上,看着灰白色的石子,她用力按了下。 指腹的肉都按疼了,石子都没有碎。 李妙妙拧着眉,眼睫不停的颤,脑海里全都是疑惑。 他放过这么多在床上做什么? 天天睡在这些上面,他不觉得背落的慌? 听到外面响起拐杖杵地的声音,她连忙把石子放回去,再将床单铺上,随后一屁股坐在床边,假装低头拖鞋。 拐杖声逐渐靠近,紧接着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上还拿着几株草药。 看到女人拖鞋翻到床上,他说:“只有这些能用,剩下的草拿去喂鸡。” 第104章 李妙妙盖上被子,抬眸看去,一大背篓只有这么几个能用。 她打了一个哈欠,当作没发现他的秘密,清脆的声音带着倦意:“那找齐了吗?” “找齐了。” “那就好”,说着,她缓缓躺下,留了个后背背影给他。 等她睡下,萧衔也走出去把草药晾晒起来。 下午,李妙妙也没有闲着,她开始按照之前给何月画的图纸,开始制作家具。 月末最后一次赶集,李妙妙打算去买一些种子,再买些新鲜肉回来,然后把萧衔抄完的书交给书肆掌柜,至于林大郎那边。 她暂时不想去跟踪了。 毕竟萧衔已经知道了,虽然他不说,她想遭受过磨难的他,必定不会坐以待毙。 她再去跟踪,倒显得多余了。 “萧衔我走了啊,我会尽快回来的。” “好”,男人的声音很轻。 李妙妙背着背包,里面装了几两银子和抄好的书,萧衔依旧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她。 在他的注视下,李妙妙走到门口,一拐弯人就彻底不见了,其实李妙妙没有走,她躲在门外,眯着眼凑到门缝,正往里面瞧。 清晨的雾朦朦胧胧,明明上一刻还面色从容的男人,此时脸上布满了阴霾。 那双一向温润眼睛里那还有半点柔和,整个人好似笼罩着一层冰霜。 连李霸天都不敢待在他身边,转身回到堂屋卧下了。 李妙妙沉了口气,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是这种状态么? 她咬着下唇,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又偏头看向那条通往村外的小路,眼眸微闪,立马心里有了主意。 跑回院子里,清了清嗓子,微笑着朝小板凳上的男人喊道: “萧衔,你不是想找治腿的大夫么?大夫说了他要看看病人才知道,反正你书也抄完了,今天也没事,我们一起进城吧。” 第83章 很好,我的好姐姐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萧衔心跳加快,他面色从容地别开头。 冷然回道:“不去。” “去吧,家里不是有斗笠嘛”,李妙妙走到另一边去推轮椅。 “你若不想别人看到你的脸,我在斗笠周围缝一圈布,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你的脸了。” 听着轮椅的声音,萧衔眉宇一拧,“不去。” 话完就撑着拐杖回了房间。 李妙妙瘪着嘴,朝他的后背扮了个鬼脸,你看我信不? 她也不管,把轮椅推到堂屋的门槛外放着,然后去裁布,再拿出斗笠,用针线在斗笠一圈缝上布。 弄完她往自己头上试戴了一下,发现差不多。 再给之前做好的草垫上面又加厚了一层,做完这一切,半个时辰已经过去。 村里大部分去赶集的人已经走了。 她走进房间,见萧衔已经躺下睡觉,她二话不说掀开被子,使用蛮力把他推起来。 手都不带松的,直接将他的手臂穿过肩膀。 见她这般蛮横,萧衔眼皮跳了跳,清冷的声音压着冷意。 “李妙妙,我说了不去,你听不懂?” 他凶归凶,倒也没对李妙妙出手,后者拉着他另一只手穿过自己肩膀。 随后一个用力,把人背到后背。 “我听得懂,听得懂我也要带你进城。” 她咬着牙一步步往外走,说着自以为凶狠的话,“反正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事没得商量。” 轻轻将男人放在坐垫上面,她把斗笠给他戴上。 见萧衔要伸手把斗笠拿掉,她五指张开,微微弯腰,一掌按在他手背上。 瞪圆双眼,气鼓鼓地威胁他:“你拿个试试?” 她像小狸猫一样的声音,对萧衔来说起不到半点威胁。 但看着她眼中的认真,萧衔沉默了一会,他偏头看向那只搭在自己手背上的糙手。 “手拿开,我整理斗笠,你戴歪了。” 听到这话,李妙妙把视线从他脸上拿开,瞧着斗笠好像是有点歪。 便也不再耍横,乖乖将手拿开。 趁着他整理斗笠,她把李霸天和它的狗屋一同关到厨房,在它的狗碗里舀了早上没吃完的剩饭。 摸着它的狗头叮嘱道:“乖,在家里好好的,我们下午就回家,晚上给你吃好的。” 李霸天也没有叫,只是摇了摇尾巴,便低头吃饭了。 在水袋里面装满水,她又回房间拿了十两银子,以防止万一萧衔有看中的东西,也不至于差钱。 把几间房门统统关上。 走之前,萧衔不放心何家送来的那些木材,让她从衣柜下面找出了一个白色小瓶子。 把瓶子交给男人,她疑惑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没什么”,会死人而已。 萧衔把药粉在木材周围洒了一圈,将剩下的半瓶放进了衣袖里面。 做好一切准备,她推着坐着轮椅的萧衔出门。 村里一些没去赶集的人,看到她推着萧衔往村口走,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妙妙,你们夫妻俩进城啊?” “嗯,去赶集”,对于他们并无恶意和嘲讽的话,李妙妙就和平相处。 “萧衔坐的这是什么啊?居然还能走?” 他们这个村里的人都不是很富裕,家里人若断了腿之类的,最多也是做个拐杖撑撑。 第105章 轮椅他们不会做,就是听过也买不起。 这个对于木工来说也有一定的难度,李妙妙都做了大半个月才做好。 她从容的回道:“婶子,这是轮椅。” 冯伯正在地里干活,看着李妙妙推着萧衔出村,他险些手中的锄头都快拿不稳当。 二少爷居然能同意出来走一走? 这条路都是大家长年累月踩出来的,没有那么难走,她推的速度也不快,萧衔坐在上面没有那么难受。 她时不时低头去看男人的脸色。 “你若是屁股疼就跟我说,我扶起来走一走。” 听到这句话,萧衔放在扶手的指一顿。 他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这张脸给了她错觉,他一个几乎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男人,怎可能这般娇弱。 “我知道。” 一路到城里,萧衔都没吆喝一声。 李妙妙忍不住给他竖起大拇指,真能忍啊。 赶集日,自然别提多热闹。 看着街边上卖的各色各样的小吃,她问萧衔:“有没有喜欢吃的?” 萧衔不是一个重口欲的人,他缓缓摇头。 见状,李妙妙也不再多提。 当她推着萧衔去到书肆,掌柜从她手中接过抄好的书籍,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拿着书的手都在发抖。 “好字,好字啊。” 他一边从抽屉里拿银子,一边把往头往外探。 “李姑娘,那位便是你的夫君?” 想到掌柜对萧衔字的痴迷,李妙妙怕萧衔遭不住掌柜的热情,微笑着说道:“不是,他是我弟弟。” 听到这句话,帷幔下的男人手指似有似无地点着扶手,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好一个弟弟。 “哦”,掌柜收回目光,把银子交给李妙妙,同时拿了一本楚辞给她,“不着急,同样是二个赶集日后交来即可。” “行,多谢掌柜。” 揣着银子出来,李妙妙听到男人嘴里发出一声轻嗤。 “姐姐,我们接下来去哪?” “...” 有帷幔遮住,只能看到男人下半张脸,瞧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李妙妙讪讪一笑。 “我们去买种子。” 书肆掌柜走到门口,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叹息的摇头。 “李姑娘也太惨了,夫君卧床不起,连弟弟也这般模样,真惨啊。” 李妙妙现在是有点惨,即使她跟萧衔解释了原因,后者还是一口一个姐姐叫着。 见怎么也哄不好,她也不哄了。 鲁班铺的老板跟她找招呼,“李姑娘今日也来赶集啊,这位是?” 她直接介绍:“这位是我弟弟。” 话一落,她明显感觉萧衔身上的气场在往下降。 打完招呼往前走了一段路,她弯腰低头,在他耳边小声说:“是你要一直犟的。” 说完她准备直起身,萧衔反手扣在她的后脖颈。 清冷的声音中染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很好,我的、好姐姐!” 第84章 姐姐的脸皮是什么做的? 听着他略带戏谑的声音,李妙妙偏头对上他漆黑的眸。 从他的眼中清晰看到了自己。 凝视着这双温润的眼,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萧衔今年二十出头,如果按现代的年龄,她要大他三岁左右,那他喊一声姐姐,也正常。 这样想着,她抿了抿唇,露出一抹轻甜的微笑。 “弟弟,你也很好。” 她笑里染着几分狡黠,尽管她收的很快,萧衔还是捕捉到了。 他五指轻抚着李妙妙后脖颈的软(隔断)肉,嘴角的笑意加深,愈发像勾人的山妖精。 “姐姐的脸皮是什么做的?” 李妙妙想也没想,直接回道:“肉做的。” “是么”,说着,萧衔的手从后一寸寸滑到前面,大手掌着李妙妙黝黑的脸,神情没有一点嫌弃,食指轻轻抚着她的秀眉。 动作轻柔又暧昧。 北地民风相对彪悍,他们这般在街上未引起人的注意,李妙妙一个没谈过恋爱的钢铁直女。 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斜眼睨着萧衔修长的手指,他每抚一下,她的心跳就加深一分。 唯一的好处,是皮肤黑,看不出脸红。 就在她独自沉迷的时候,男人悦耳的轻笑声传来:“我摸着姐姐这脸。” 在李妙妙正视自己时,他顿了一下,笑意更浓。 “比城墙还厚呢。” 李妙妙微微怔住,盯着男人的笑颜,心里那点不受控制的涟漪陡然消失。 她快速眨了眨眼,习惯性的抿了下唇,心虚的回了句:“确实不及弟弟脸嫩。” 随后起身站直身体,走到萧衔身后,双手搭在轮椅后背,推着往前走。 轮椅上,萧衔被反将一军,他放在扶手的手,收紧了几分。 萧衔也知道李妙妙是为了让他出门,故意说来看大夫,见她经过医馆,他也没说什么。 沿街有商贩卖东西,李妙妙买了一些红薯,打算回去并点红薯。 又买了一些葱和蒜还有白菜种子。 她和萧衔就两个人,她也不卖菜,差不多够吃就行了,又买了两颗橘子树和一颗杏树,拿回去一起栽。 经过糕点铺,她问萧衔:“有喜欢吃的糕点吗?我进去买。” 第106章 萧衔望着铺子,目光有些暗沉,沉默了一瞬,他说:“买盒桂花糕吧。” “好,你在这里等我。” 在李妙妙进去买桂花糕的时候,萧衔回头,神色冷厉地盯着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 见他看过来,范思澜慌的身子一抖,连忙闪进巷子里面。 等她再次看向街上,那里已经没有萧衔和李妙妙的身影了。 她低落的低下头,满脸失落。 他就那么不愿意见到我... 今天林大郎和李小柔也进城来了,林大郎是和郭策汇报情况,后者是来买东西。 林大郎在茶楼,李小柔有点害怕郭策,所以她没有跟去。 而是独自逛街。 当她从布坊出来,忽然看到前面有两熟悉的身影正往肉铺的方向去,她眉头紧然一皱。 “李妙妙推的是萧衔?” 相公不是说萧衔快死了吗?怎么还能上街? 怕事情有什么意外,她提起裙摆,赶紧跑回茶楼去通知林大郎。 林大郎跟郭策汇报完情况,笑容满面的从茶楼出来,刚好与李小柔撞上。 见自己差点撞飞的人是她,林大郎迅速拉住她。 关心地问:“娘子,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李小柔往茶楼上面看了一眼,立马拉着一脸疑惑的林大郎走到巷子里,把方才见到的事情告诉他。 说完,瞧林大郎面色沉重,她谨慎地问:“相公,你说李妙妙会不会骗我们?” 林大郎在思考,听到这句话,他狐疑地问李小柔。 “骗什么?” “有没有可能她没给萧衔下毒?” 李小柔话音刚落,林大郎一口否定,“不可能。” 听着他笃定的语气,李小柔有些着急,“你怎敢确定她没有骗我们?如果她没有骗我们,她和萧衔进城的事又如何解释?” 林大郎之所以敢肯定,是他给李妙妙毒药那天。 他从她眼中看到了对钱财的欲望。 她从前在李家没有被好生对待,如今又嫁了一个残废,她穷怕了。 眼睛和一言一行都带着对银子的渴望。 “等会我们找机会问问她便知。” 见林大郎不信自己的话,李小柔向来温婉的脸庞此时有些绷不住。 蠢货,我怎么会嫁给你这种男人! 面上她还是一副温柔如水的模样,“那我听相公的。” 二人大步朝肉铺的方向走去,李妙妙去买肉,又到了上次拿猪下水的那家店。 肉铺老板一看到她,一边剔牙一边乐呵呵道:“这不是上次吃屎那姑娘嘛,这次还要?”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没有一点生气。 她微笑道:“这次只买肉。” 她上次是缺钱才会打起猪下水的主意,现在不说富裕,至少不愁吃穿了。 没必要再拿这难打理的内脏。 这个时代没有辣椒,食茱萸的辛味也比不上辣椒,现在手上事情多,拿回去也没时间处理。 “好呢。” 她要了两斤五花肉,让店老板拿油纸包着,她又多买了两纸油纸,将肉严实包裹好,才放进背包里面。 走的时候,店老板还打趣她。 “姑娘,下次还要猪大肠的话,记得来找我。” 话都说到这里了,李妙妙也没有不接的道理,她回头,笑的一脸灿烂。 “好的呢。” 二人往外走,她听到轮椅上的男人发出一声轻笑。 垂首,问道:“你笑什么?” 萧衔不紧不慢地回道:“你朝右手边看。” 她跟着声音朝右边看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发现林大郎和小柔站在一个不易察觉的地方朝她招手。 见状,她秀眉一挑,余光瞥向轮椅上的男人。 大概猜到这二人喊她过去的目的了,收回视线,她把萧衔推到街旁边,抬高声音说道:“我肚子有点疼,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完茅房就出来。” 萧衔清楚她要去做什么,轻声应道:“嗯。” 李小柔把李妙妙拉到一个几乎无人会经过的犄角旮旯。 一开口,温柔的声音里带着浓浓地质疑:“你怎么把萧衔推到城里来了?我瞧他气色不错,你是不是没给他下毒?” 李妙妙甩开她的手,好笑的看着她。 “帷幔把他脸都遮住了,你怎么看到他气色不错的?” 第85章 他的毒舌,不会是遗传他外祖母吧? 李小柔狡辩道:“看不到他的脸,难道不能看他的整体状态?” “呵”,李妙妙冷笑了一声,一点都不客气的骂她。 “智障。” 听到她一点不顾姐妹之情,这般直接的辱骂自己,李小柔顿时红了眼眶,故作一副温柔模样。 “姐姐...” 李妙妙可不是林大郎,不吃她那一套。 眉眼微弯,戏谑的笑道:“别在我面前玩这一招,惹急了,我给你一拳。” 下一刻,李妙妙吓的躲到林大郎身后。 见她们姐妹俩跟仇人似的,林大郎是一点都没有自觉,心里还有点美。 心想两个女人在为争风吃醋。 他拉住李小柔的手腕,同时想去拉李妙妙的胳膊,被她躲了过去。 “有事说事。” 她双手环抱,一脸不耐烦地盯着他们。 第107章 见状,林大郎讪讪收回手,他问:“萧衔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带他进城来了?” 李妙妙现在撒谎是张口就来,一点都不带思考的。 她不以为然的说:“人家都要死了,我还不能带他进城逛逛,满足一下人家的心愿?” 说着,她对着林大郎翻了一个白眼。 “萧衔的心愿?” 李妙妙点头,“他说想来城里看看,我想着他马上就要半死不活了,就带他来一次咯。” 李小柔不是很相信,鉴于李妙妙对她没有好脸色,她扯了扯林大郎的衣袖让他说。 “就这么简单?” 林大郎开口问道。 “不然呢?还能有什么原因”,李妙妙瘪了下嘴,“不然我吃饱了没事干,推着一个大男人从村里进城来玩呀?” 她恨起来连自己都损。 林大郎走到巷子口,朝街对面的男人看了又看。 听她这么一说,萧衔确实看起来比之前瘦弱了一些。 “你走吧,记得每天按时下药。” 见林大郎就这样放李妙妙离开,李小柔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拉他到另一边窃窃私语。 “相公,切不可相信姐姐。” 李妙妙没有走,她背靠在墙上,就那么直溜溜地盯着他们,眼中带着毫无掩饰的嫌弃。 见她这般,林大郎坚信她跟自己是一条贼船上的。 他扒开李小柔的手,教育起她来了。 “小柔,她是你姐姐,你怎能处处猜忌她,老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竟然选择了跟我合作,自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何况她若没下药的话,郭策和他背后的人,也饶不了她。” 这就是林大郎的底气。 只要郭策他爹一日是五河县的县令,李妙妙就是有千百种心眼,也逃脱不了他们的五指山。 见渣男看过来,李妙妙翻了一个白眼。 “我可以走了?” 听到他这么说,李小柔也没了话说。 “你走吧,走吧”,林大郎挥了挥手。 走之前,李妙妙又对他们二人翻了一个白眼,随后得意洋洋地离开。 看她洋洋自得的样子,李小柔在心里骂道。 蠢货,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你彻底踩在脚下。 走到街对面,她弯腰对萧衔微笑道:“走吧。” 二人走出林大郎他们的视线,萧衔冷然问道:“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们就问我怎么带你进城了”,李妙妙推着轮椅一边往前走,一边往街两边的商铺瞧。 她在看还有没有要买的东西。 “你如何回答的?”,他必须知道她的计划,才方便做后面的计划。 闻言,李妙妙秀眉一挑,低头盯着男人头上戴的斗笠看了两眼,若实话实说,估计今天来城里就是她最后的心愿了。 抿了抿唇,面不红地回道:“我说我想带自家夫君出来逛逛怎么了,有什么意见?” “就是意见也给我保留。” 她说的理直气壮,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听着她的回答丝毫不委婉,萧衔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她把夫君两个字,说的倒挺顺口。 两人在城中把午饭吃了,李妙妙才慢悠悠地推着萧衔回家。 走在路上,那些过路的人他们一个也不认识,这样安静的走在路上,着实有些沉闷。 李妙妙开始打哈欠,她瞌睡都快来了。 为了避免因为自己打瞌睡把萧衔推到沟里,她无聊的找着话题。 “萧衔,你喜欢吃桂花糕啊?等找个机会我去找一株桂花树种在院子里。” 闻言,萧衔垂眸,目光染着几分沉思。 “是我母亲喜欢。” 听着他清冷中带着温柔的声音,李妙妙眸光微顿,她低头看着男人宽厚的肩膀,多少能明白点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也不知道萧衔的嘴毒是遗传了谁? “我都跟你摊牌了,你偶尔也可以跟我说说你家的事,毕竟我们是两口子嘛。” 放在以前,萧衔听到她说这句话,只会觉得她很没有分寸感。 现在,他能做到心平气和地跟她那些埋藏在心里的事了。 “我母亲是尚书府的千金,我外祖父当年进城赶考被掳了上山,我外祖母是山贼头目,她跟你一样看脸,一批人里面挑中了我外祖父。” 说到家人的往事,萧衔声音很是温柔。 “在山上发生了何事,外祖父从来不肯说,他说那是他跟外祖母之间的秘密。” 说这到里,他发出一声浅笑。 微风拂来,男人悦耳的低笑在李妙妙心头点了下浓重的一笔。 她勾起唇角,笑着说道:“想来不会是很差的回忆。” “嗯”,萧衔淡淡回道:“他拿着外祖母给的盘缠去了都城,考中了状元,皇上本是要把一位公主许配给外祖父,外祖母得到消息,单枪匹马杀到都城。” “据祖父说,她天不怕地不怕,趁着皇上出巡,找了个机会把皇上骂了一顿,外祖父与公主的婚事才就此作罢。” “然后朝廷把外祖母给诏安了,可惜天不遂人愿,生我母亲的时候,她大出血走了。” “从此之后,我外祖父未再续弦,我母亲自小失母,家中大小事宜皆由她打理,生性刚强温婉,我父亲打小活的潇洒自在,年轻时是个混不吝的人,他们能走到一起,就连外祖父都很意外。” 第108章 听着听着,李妙妙上嘴皮抽了两下。 这一家人是什么传奇? 跟他一比,她的家世简直平平无奇。 “...” 所以他的毒舌,不会是遗传了他外祖母吧? 第86章 李妙妙,你赔我儿子命来 “我母亲喜欢桂花香,也喜欢有关桂花的一切,在将军府上种了近十棵桂花树,全是我父亲亲手种的。” 说起往事,萧衔的话都变得多了。 同时他提道:“之前我让你典当的玉佩,便是祖母送给她的,最后她送给了我。” 但我没有保护好它。 这句话他没有说,更没有说,那块玉佩是他们萧家每一代主母给儿媳妇的礼物。 李妙妙还在回想萧衔说的话,听他说到玉佩的时候,语气有些低落。 她缓缓从怀里把那半块玉佩往外掏了一点。 看到玉佩上带翅膀的角,抿了下唇,问他:“你祖父是皇子,你祖母身份想必也很尊贵吧?” “她是邻国临安国的十七公主。” 萧衔的语气很轻,李妙妙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上的玉佩。 难怪这图案是只鸟,虽然她不认识是什么鸟。 把玉佩放回去,她手搭在轮椅把手上,继续把他当往前推,笑呵呵的跟他开玩笑。 “这么一说,我这狗尿运走的厉害啊。” 有时候萧衔很佩服她的好心态,他轻嗤道:“终究是落败了,将军夫人你这辈子可能无缘了。” 李妙妙不在意的笑了笑,“这有什么,你没听过一句话,落毛凤凰怎么也当不了山鸡。” 气质就不一样。 听着她的歪理,萧衔心里的阴霾逐渐消失。 二人刚一回村,一户住在村头的人家,十来号人就冲上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一个妇人上前揪住李妙妙的衣裳大哭大闹。 “你这个疯婆娘,你赔我儿子命来,你陪我儿子命来啊。” 李妙妙一脸的懵,她皱着眉把妇人扯开,重重往前一推,清脆的声音再无半点温柔气。 “什么赔你儿子命来?我们两口子刚从城里回来,见都没见过你儿子,赔什么命?” 这一家她认识,也姓李,这妇人有四个儿子二个女儿。 两个女儿已经嫁到其他村,只有三个已娶妻的儿子和刚满十六的小儿子还在李家村。 李妙妙看了一圈,老大老二老三都来了,唯独没有老四。 就在她疑惑之际,老大扛着锄头直接朝她脑门锤来,“你这个疯婆娘,杀我弟弟,我要你偿命。” 到现在李妙妙也没听懂是个怎么回事。 萧衔却懂了,大概是那人跑去萧家偷木头,摸到毒药死了。 眼见锄头要往李妙妙身上落,他蓦然伸手捏住锄头把手,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抵住下沉的力。 看着离自己肩膀只有二寸的锄尖,李妙妙大步上前,用力夺过锄头往地上一扔,她站在萧衔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目光冷厉地盯着他们,声音陡然抬高。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害死了你儿子,你们有什么证据?” 妇人家老三是个冲动的人,他从人群后面冲上来,举着拳头威胁李妙妙。 “我弟弟去了你们家一趟,回来就口吐白沫,当场身亡,还说不是你害死的。” 去了萧家? 李妙妙眼眸一敛,她用余光扫了眼戴着斗笠看不清神情的男人,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转眸对上妇人一家,抬头挺胸,语气没有丝毫退让。 “这我倒想问问了,我和我夫君跟你们不熟悉,跟你儿子更不熟悉,他去我们家做什么?” ‘“而且我家刚新装了围栏,大门重装落了锁,他怎么进去的?” 这话一出,李家人沉默了一下。 李妙妙抓住他们沉默的机会,接着又问:“正常情况如果进不了,那就是非正常情况,村里人都看到我家有城里运来的木材,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害死你们儿子,不如先去我家看看,你儿子到底是怎么进的我家,又在我家做了些什么?” 村里的人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村长今日去城里有点小事,他坐着驴车回来,一到村口就看到大家都聚集在黄角树下。 赶紧让人扶自己下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皱纹都充满了严肃。 “发生了什么事?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一听到村长的声音,李家人又围过去哭诉,“村长啊,你回来的正好,李妙妙这个疯婆娘害死了我儿子啊。” 村长看了看李家的人,唯独缺了老四,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他们添油加醋,李妙妙不动声色地拍了下萧衔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 听李家人说完,村长转头看向李萧衔两口子,神情很是严肃。 为了保证公道,他直接喊了李妙妙全名,“李妙妙,你可有话说。” 李妙妙拱手,向村长行了一个礼,不卑不亢地说:“村长,您若方便请到我们去看看。” 路上她把刚才对李家人说的话,又对村长再说了一遍。 一大群人走到萧家,即使李家人趁着萧衔和李妙妙不在,将大门的锁重新装上,但门锁后面门闩断裂的痕迹骗不了人。 一眼看过去就是新的。 第109章 而且原本堆放整齐的木材现在也显的凌乱,萧衔之前洒在地上和木材上的药粉也有明显的脚掌印和手指印。 面对李家人的强势,李妙妙也丝毫不退让。 如果李家老四真是因为偷木材摸到萧衔洒下的药粉,不管是过敏还是中毒而死。 按一个村的银子,赔几两银子她认了。 但他们如此胡搅蛮缠,要她赔命,她现在是一个子也不会给。 他家儿子自己找死,关她屁事。 “你胡说,我儿子只是来找你们有点事,他看你们不在家,才想进去看看。”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也怒了。 她站在台阶上,双眼瞪圆,指着说话的李家老二,愤怒的吼道:“放你娘的屁,别以为他死了就能让活人背锅。” 村长没有说话,他看着地上的药粉,再看向摘下斗笠面色从容的萧衔。 他在沉思着什么。 妇人听到李妙妙愤怒的吼声,她跑上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疯狂的摇拽。 “李妙妙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我儿子已经死了,你还骂他。” “我不止骂他,我还要骂你们”,李妙妙是铁了心不会赔钱,她咬着下唇猛的将妇人扯开。 动作太大,她怀里的玉佩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音。 第87章 为何没当掉那半块玉佩? 几乎是在落地的一瞬间,李妙妙条件反射地去捡,比她动作更快的是李家老三。 在李妙妙弯腰的一刹那,他人已经到了玉佩落地那里。 见李妙妙上来捡,他迅速一捞,把玉佩紧紧紧抓在了手里。 瞧他捡了东西,李家一群人都围了上去。 “这是玉佩?咋烂的呀。” “孩儿他爹,你瞧瞧能这成色咋样,能不能抵些银子?” 听着妇人的话,萧衔抬眸望着李妙妙,温润的眼眸染着几分惊讶。 她没有当掉玉佩... 李妙妙用余光瞥了一眼萧衔,见他面色微沉,看不出过多情绪,她拧着眉走到李家老三面前。 伸手,清脆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东西还我。” 李家老三把手藏到身后,气冲冲地对他吼道:“休想,你害死了我弟弟,要么赔钱要么赔命,这东西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还你的。” 林大郎和李小柔回到村里,也听到萧家出事的事情。 二人一合计是不是给的砒霜被李妙妙给弄到外面,导致李家老四去偷东西的时候沾到死了。 便在家里没有去看热闹。 这种好事白莲怎么可能不去参与,她从山上回来锄头一放,直接往萧家跑。 她刚跑过去,就听到人说,李妙妙把李家老三拉进了茅房打。 一道门隔着,李家那群人在外面干着急。 不是他们不敢梯门,而是萧衔手中拿着一把柴刀,替李妙妙守着茅房的门。 她扒开人群,就看到李家老大和李家老二手臂上都在刀伤,那血淋在地上,吓人的很。 村长在一旁淡然自若。 “啊,别打了,我还给你,我还给你还不行嘛。” “呜呜呜,大哥二哥快来救救我啊。”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有人跑去问村长,“村长,再下去又要闹出人命了,咱赶紧劝劝啊。” 村长捋了捋胡须,往那条小路看了眼。 不慌不忙地说:“不着急。” “还不急,李家两兄弟胳膊的血都快流干了。” “他们又不是傻子,不能回去治伤?”,村长语气严肃了几分。 一听到这话,他们立马把矛头转到村长身上,“村长爷爷,李妙妙害死了我弟弟,你怎么还向着他们啊,你不公平。” 能当一村之主,村长走过的路可能比他们吃过的盐还多。 这时一个年轻小伙跑了过来,他喘着大气,吃力地对村长说:“村长爷爷,仵作检查出来了。” 听到仵作,李家一群人立马脸色大变,一群人急忙朝家里奔去。 村里的人也议论纷纷:“仵作?什么时候请的仵作过来呀。” “快快快,快去看看。” 听着大量离去的脚步声,李妙妙从李家老三手里把玉佩拿了回来,拉开茅房的门。 她刚出来,李家老三就像疯牛似的,连滚带爬地往家里跑去。 院里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村长看着萧衔手上的柴刀,一把不算锋利的柴刀拿在他手上都变得锐利起来。 “我说萧贤侄,地上的药是怎么回事?” 李妙妙一边理凌乱的头发,也把目光投向萧衔,她也好奇那药是什么情况。 村长和萧衔都知道彼此,他也不在村长面前掩饰,将刀往前一抛,柴刀的刀尖稳稳没入对面的立柱里。 “慢性药,没个十天半个月死不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冷,以前听这声音李妙妙没觉得有什么。 今天的事加上她的语气,她大概明白人命在萧衔眼里,估计也不值钱。 她把头发理好,听到萧衔问村长:“仵作怎么回事?” 村长注意到,他们在说这些的时候,李妙妙神情没有一丝惊讶,估摸着这丫头也知道萧衔的身份了。 他道:“过去看看罢,边走边说。” 路上,他们听村长说:“几天前就有人跟我说,李老四在城里偷东西被那家人发现,打了个半死,他家人不敢让村里人知道,是半夜偷偷摸摸运回来的。” 第110章 “后来我假装从他们门口路过,往日都热情的招呼我进去喝水,这次见到我眼神都躲躲藏藏。” 说话里的萧衔和李妙妙都懂。 躲躲藏藏必定有鬼。 “所以我回来听到他们拉着你们吵架,我就让人去城里请了仵作,同时还把他偷东西的那家人的管家请来了。” “管家?”,李妙妙疑惑:“他偷得大户人家的东西?” 村长走在前面,笑的和蔼,“妙妙,你这次是给谁家做家具?” “给城里的何府大小姐。” “你说巧不巧,他偷得便是何府的东西。” 李妙妙秀眉一挑,倒不觉得偷何府东西奇怪,只觉得村长的消息网挺广啊。 这些他都知道。 果然一到李家,仵作把方才对大家说的话再对村长说了一遍。 “五脏受损,寅时左右去世。” 听到这句话,再加上何府管家的指证,李家人眼见何府的人都来了,才哭天嚎地说出实情。 原来李老四去世以后,他们不敢去找何家要赔偿,想到几日前何府的人送木材到萧家。 鬼迷心窍打起了李妙妙和萧衔的主意。 想从他们手上讹点银子。 他们原想找一天去,没想到李妙妙今天会推着萧衔去赶集,他们就用大背篓把李老四背到萧家,撬开大门正好看到木材那里有白色的药粉,将计就计把李家老四的手按了上去。 脚印是李家老大踩出来的。 最后在村长的主持下,让李妙妙后续也不要再找他们麻烦,毕竟死者为大。 回到家,李妙妙也没心思去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她坐到门槛上,脸上充满了无语。 “这都啥事啊。” 她越想越离谱,她以为自己为了钱就够不要钱了,没想到有人比她更不要脸。 萧衔换上拐杖,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她愁眉苦脸。 淡然问道:“为何没当掉那半块玉佩?” 闻言,李妙妙抿了下唇,从怀里把玉佩拿出来,尴尬地挠了挠头发。 解释道:“我瞧着挺好看的,想着对你会不会很重要,而且那时我卖了多功能盒,省着点花钱也是够用的,便没有当。” “嘞,还给你。” 第88章 李妙妙戏耍李小柔 “你留着吧”,萧衔看着她粗糙的手说道。 李妙妙低头看了看手中半块玉佩,这块玉佩是他娘亲留给儿媳妇的。 他现在让自己留下,是不是说明他真把自己当媳妇了? 这样想着,她抬头偷偷去看萧衔的脸,一抬头就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你看什么?” 清冷地声音压着一丝笑意。 李妙妙瘪了下嘴,把玉佩收到怀里,微微摇头。 “没什么。” 她看向木材周围的药粉,抬了抬下巴,“有解药吗?不弄掉的话万一霸天舔了怎么办?” “你去放他出来,我来处理。” “嗯”,李妙妙点了点头。 晚饭她蒸了米饭,烧了个红烧肉。 睡觉的时候,看到萧衔已经躺在床上,李妙妙盯着床单,脑海里就冒出下面全是石子的画面。 见男人闭上了眼睛,她咬了咬内唇,把话吞进了肚子。 月底村长给每家每户都分配了任务,萧衔在家把之前采回来的草药磨成粉,李妙妙跟着村里其他人到地里种植棉花。 为了防止有人种自家地认真,种别家懒散,村长让大家先种自己家地。 种完再去种属于村里的地。 种村里的地时,李妙妙和李三娘分到了一起,不幸的是还有李大兰。 他们都是育苗种植,这些苗是城里发下来的,根据各个村的村长把地报上去,城里根据每个村地的实际情况分发育苗情况。 等棉花成熟以后,采摘统一运到城里,收集站根据棉花的质量和收成。 再对比分发的育苗数量,综合评比打分,哪个村的分数最高,除了能获得几十两银子以外,各种活动都有优先权。 所以每个村对这件事都很认真。 特别是外地人过来,大家聊天的时候,说起我家给皇宫种过过冬棉花,即使棉质冬衣穿不到自己身上。 也会有种自豪感。 李妙妙跟李三娘都埋头认真干活,至从杨大富失踪以后,李大兰每日郁郁寡欢。 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种完一排,李三娘回头去种另一排,看到李大兰种下的苗不仅不均匀,有的苗深有的苗浅,一看就是没好好种。 她和村长是一家人,一荣俱荣。 叉着腰没好气地说:“我说李大姐,你要种就好好种,不想种就回去,你还是个老庄稼人,你看看你种的像个啥。” 李大兰还在悼念她的大富,听到李三娘没好气的声音,她一下子也来了脾气。 将手中剩下的苗往簸箕里一扔,也叉腰回骂:“你种的好,你把剩下的全种了,不就你姐嫁给村长,你又嫁给了村长弟弟,你嘚瑟啥你。” “嘿,你这人有意思啊,这跟我嫁给谁有什么关系,这是关于村集体的荣誉,你做的差还不能说了?” “就算村长不是我姐夫,你没好好种换个人一样说。” 李三娘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第111章 听到她们的吵闹,李妙妙种完最后一排一株苗,撑着腰慢慢起来,回头朝她们看去。 其他地里的人也跟着看过来。 李小柔和林家人在另一块地,听到吵闹声,她小跑过来,看着李大兰种的苗,说实话她这个不爱动手干活的都看不下去。 “娘,你别和李婶子吵了,我和姐姐帮你一起重新种。” 听到后半句,李妙妙眉宇微皱。 这李小柔是不是有大病呀,要帮她娘重新就算了,还把自己拉上。 她当作没听到,换到另一排,低头种自己的。 她的举动李小柔看到了,后者就是想让她在大家眼里落下个不孝的名声,故意走过来。 说道:“姐姐,你先放下自己的事情,我们一起帮娘把她那排苗重新种下。” 喊了一次,李妙妙没理,以为她会识趣的走开。 结果没想到李小柔的脸皮也挺厚,又蹲下来拉李妙妙的衣袖。 “姐姐...” 声音温柔到像在人心里挠痒痒。 可惜这招对李妙妙不管用,李妙妙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情。 她就晾着李小柔,任由她在边上如何用道德绑架,她都置之不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妙妙是不想理她。 她自己也有点站不住了,现在大家都把她看着,李妙妙这招让她根本下不来台。 “姐姐!” 李小柔眨了眨眼睛,声音听着很是委屈,好像李妙妙欺负她了一样。 李大兰看到大家对李小柔指指点点,这可是她的宝贝闺女。 她打不过李妙妙,只能不停的瞪她,走过去把李小柔拉回来,“行了,求她做什么,白把她养活大了,养了一个白眼狼。” “不就是一排种子嘛,我们娘俩重新种就是。” 李妙妙依然当作听不见,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然后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两个智障。 等李大兰和李小柔重新种植以后,李三娘才继续种自己的。 与李妙妙平行相遇的时候,她露出了一个欣赏的表情,小声说道:“做的好。” 李妙妙秀眉一抬,表情有几分玩味。 帮李大兰种完,李小柔回林家那边的时候,她还来李妙妙面前委屈一番。 “姐姐,你太过分了。” 这次李妙妙没有冷落她,仰着头望着她,眼睛瞪圆,疑惑的问道:“什么分?” “我说你过分了。” “什么说你?”,她用袖子揉了揉耳屏,把耳朵歪了歪。 李小柔要被她气死了,加大了音量喊道:“我说你对娘过分了。” 看李小柔的伪装快崩不住了,李妙妙嘴角扬起,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 “你还知道你和你娘过分了呀,没关系,我原谅你们。” 说完,便转身接着干活。 “你...” 被戏耍,李小柔感觉一口气赌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盯着女人消瘦的背影,在心里恶狠狠地骂:走着瞧,等萧衔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日落西山,今天暂时收工,明天还要接着做。 李妙妙跟李三娘打了招呼,随后背着背篓往后山走。 边走她边揉腰,嘴里不停嘀咕道:“干农活一点也不比做木匠轻松呀,我这小蛮腰哦。” 第89章 “哎呀,好痒呀,萧衔你帮我挠挠 萧衔一手撑着拐杖,另一只手上端着一碗米饭,他站在堂屋门口,原打算进去,听到门外女子娇软的自语。 便站在原地,等女人推门进来,他冷然说道:“回来了。” “嗯”,李妙妙边揉腰边看向走进堂屋的男人。 把饭碗放在桌上,出来去端另外一个,见她打水洗手都按着腰。 他问:“腰受伤了?” 李妙妙摇头,“没有,种苗子要蹲着,我是蹲久了导致腰疼。” 闻言,萧衔眼眸微敛,“吃完饭,我也给你按按。”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把手擦干,揉着鼻子往厨房里面走,准备去帮忙。 “暂时先不用,明天还要继续种,等种完了再按吧。” 萧衔的手劲重,她又怕疼,担心等他按完第二天腰部会疼,到时候估计弯一下都难受。 还不如等种完了,一次性按到位,她顺道休息几天。 看了眼她略微疲倦的侧脸,萧衔没有接话,只是端着另一碗饭走了出去,把炒好的两碟菜交给她端。 李霸天摇着尾巴跟在他们后面。 吃饭的时候,李妙妙不停往狗子的碗里夹菜。 见状,萧衔瞥向已经吃过饭还来者不拒的狗子,眼底闪过一抹阴戾。 他这一眼让狗子感受到了恐惧,李霸天吃了最后一口菜,抬起狗头巴巴望了眼男人,便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卧在地上把自己盘成一个圈。 李妙妙还在等它吃完再夹菜呢,见狗子卧下了。 她咦了一声,“这就吃饱了?” 随后弯腰伸手想去摸狗子的头,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冷厉的眼神,她跟李霸天一样看了过去。 “它吃过了。” 见萧衔神色从容的盯着自己,温润的桃花眼中没有一丝冷意。 仿佛她刚才的感受是错觉一般。 她扯嘴讪讪一笑,“难怪它不吃了,原来是吃饱了呀。” 第112章 怏怏地收回了手,然后埋头吃饭。 见萧衔也拿着筷子继续吃饭,她微微偏头,余光瞥向地上盘成圈的狗子。 真是可怜,遇到这个面善心冷的男主人。 对于养狗李妙妙没有什么当畜生看这种想法,在她眼里养狗只有养和不养两种。 若是养了那便好好养着,加上李霸天很乖,那自然更得好好养。 但好像她和李霸天都有一个共同点。 一人一狗对萧衔这家伙都有点害怕,阴晴不定,谁不怕呀? 晚上,李妙妙洗漱完,她躺在床上一翻来覆去睡不着,躺着睡腰发酸,她便趴着睡。 结果趴着睡胸口压着,又喘不过来气。 见她跟个鲤鱼一样滚来滚去,萧衔脱掉鞋子上来,见她准备翻身正躺,单手压在她的肩膀。 冷然说道:“好好趴着,我给你按按。” 闻言,李妙妙脸趴在枕头上,面向着他,痛苦的叹了口气。 有气无力地说:“那你轻点啊,明天还要接着去干活呢。” 他腿脚不便,她便自己把身子往他面前挪了挪些许。 “嗯。” 男人淡淡应了一声,随后掀开被子,一双修长的大手贴在薄薄的里衣上面。 轻轻按揉她盈盈一握的腰部。 李妙妙还真怕他按疼了,感受到他轻柔的动作,即帮她缓解了腰酸也没有把她按疼。 她双眉往上一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真的说到做到.... 她疼的睡不着,趴着也是趴着,她眨了眨眼睛,干脆光明正大去欣赏男人那张清隽精致的脸。 萧衔不是瞎子,做不到被她欣赏还无动于衷。 他斜睨过去,对上她的视线,清冷的声音在夜晚染着几分独特的缱绻,像一根羽毛轻轻在李妙妙心上挠了一下。 “看什么?” 李妙妙把双手交叠,将脸枕在手臂上,清澈的双眸微眯,勾唇微笑道:“你好看啊。” “我知道。” 听着男人薄唇轻飘飘吐出来的三个字,李妙妙没忍住笑出了声。 “萧衔,你对你这张脸很有自知之明啊。” 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萧衔唇角微勾,声音温和了些许。 “我好看这种字眼,我从小听到大。” 所以不认识他的人,不会把他跟武将联系到一起。 说到这里,李妙妙拧了拧眉,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她上半身抬起微微侧着,手肘撑着枕头,下巴搁在手掌心。 “不对呀,你长的好看家世也好,你家人没给你许配门亲事?” “没有。” “没有?”,说实话,李妙妙是不太相信的,这个时代男子成亲都早,他不可能没女子看上呀? 凝视着她眼中的狐疑,萧衔换了一个手势,用手掌给她按腰。 冷冷问道:“你想我有?” 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话,李妙妙无语的瘪了下嘴,“这不是跟你聊聊嘛,我们就是聊聊天解解闷,没有别的意思。” 村里太无聊了,总不能大晚上出去捉蝈蝈解闷吧。 见状,萧衔定定的看了她两眼,收回目光落在她腰上。 缓缓开口:“长幼有序,我大哥未定亲我便也不能定亲,父母开明,虽想让我们兄弟俩找个门当户对的亲事,但终归尊重我们的意见。” 李妙妙眼眸微顿,想到他大哥娶了范思澜,可能后面他父母有意替他张罗婚事,被东宫一通搅和。 估计也暂时搁浅了吧。 这只是她的猜想而已。 未听到她回话,萧衔斜睨过去,见她双眼发怔似在想事情。 他淡淡开口:“无论大哥有没有成亲,我都无心娶妻,与范思澜更没有瓜葛。” 李妙妙想的入神,听到这个话,她双眼微微放大。 扭头望着男人,眼里带着不可思议。 她眨了眨眼,抿了下唇,试探的问:“你是在向我解释?” 闻声,萧衔眸光一暗,耳尖泛了起红,见她嘴角正在上扬,不想她得意忘形,果断转眸不再看她。 李妙妙睨着被自己拆穿的某人,抿着嘴都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夜色寂寥,她突然升起一抹坏心思,想逗逗他。 她放下胳膊,把脸放到枕头上,将手顺到衣角处,假装挠痒痒实则是将衣裳往上撩。 “哎呀,好痒呀,萧衔你帮我挠挠。” “我手背抓不到后背。” 第90章 你都看见了,你没点想法? 随着里衣往上撩,萧衔看着衣裳下的肌肤一点点呈现在眼前。 眼看她越撩越高,那侧面的隆起都能隐约看点到边,他眼眸微暗,倏然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浑然不知的动作。 “我知道了,你把手拿回去。” 男人清冷的声音藏着几分喑哑。 李妙妙听的专心,她听出了萧衔声音里的变化。 憋着嘴角的笑,闷闷地回了一个恩字。 萧衔把她掀开的里衣放下去,一只手搁在腰上按着,另一只手放到她的背后。 隔着她后背给她挠。 李妙妙后背本来不痒,被他隔着衣裳轻挠,还真把皮肤给惹痒起来了。 她拱了两下,轻轻嘶了一声:“这样抓不到位,你把手伸进去抓。” 说着她又要手伸进里衣,见着放下去的衣裳再次撩高,萧衔看出她这次不像装的。 第113章 再次捏住她的手,轻轻压在身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按照吩咐,将手沿着里衣伸进她的后背,盯着女子皱成一团的侧脸,沉声问:“哪里?” “右边肩胛骨靠脊柱的位置。” 萧衔的手微热,附在些许发凉的肌肤上,他却感觉整个手掌都在发烫。 温度高到要灼伤他一般。 随着他轻轻的用力,李妙妙感觉好多了。 见他没力似的,她大咧咧地说:“你放心的挠,我洗干净了,身上没泥。” “....” 萧衔手一顿,看她不太满意的样子,眉宇微拧。 “我挠的轻是嫌你身上有泥?”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听不出一丝情绪,李妙妙偏头望过去。 一双杏眸里面染着怔怔不明,“你不是有洁癖么。” 她话一落,后背突然一疼,男人那只漂亮的手不知道发什么颠,力道突然变大。 “嘶,你谋杀亲妻啊。” 李妙妙跟个弹簧似的,身体倏然一弹,直接翻身坐了起来。 她前衣领早就拱乱了,突然一下弹坐起来,锁骨往下的位置露了出来。 她睡觉不爱穿肚兜,要不是身边有个男人在,她连里衣都不会穿。 看着她那若隐若现地位置,又看着那两个小尖牙,萧衔神情略显无奈,他拇指粗粝的揉了揉眉心,随后伸手放在她的衣领处。 李妙妙以为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地往后靠了一点。 结果见萧衔两只手把衣领压好,又将蹭掉的小襟系好,声音温冷地说:“躺着,我给你按腰。” 闻言,李妙妙顿住。 也不知道她是犯了欲心,还是真以为萧衔不行。 鼓起腮颊偏头盯着男人,软乎乎的问:“你都看见了,你没点想法?” 听到这句话,萧衔眉轻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清冷的声音里染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想我有什么想法?” 这话有种被反调戏的感觉,李妙妙抿了下唇,双眸眨了眨,表情有些难以言语。 她在想用什么词语表达才准备。 “就是那种”,左想右想来了句:“扑倒我的想法。” 说完,她双手撑在床上,一双清澈的眼眸使劲对着男人眨巴着,像一只乖巧温顺的狸猫。 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萧衔轻笑,薄唇翕动:“夫人若想要,得自己动。” 声音悦耳又缱绻,还染着几分温柔。 跟上一次说这种话的语境相差十万八千里,李妙妙一个没谈过恋爱的钢铁直女,哪受得住这种温柔攻势。 忽地一下,她感觉脸烫的厉害。 扣了扣脑门,不好意思的别开脑袋,小声嘀咕:“这种事怎么能让我来呢?人家是女孩子。” “这时候想起你自己是个女孩子了”,拖野猪扛柴火修房顶的时候,怎么没记起你自己是个女孩子。 后面那句话萧衔没有说,因为他腿脚的问题,那些活只能她做。 他很清楚,他没有说出来的立场。 再逗下去,李妙妙是真怕今晚把自己交待了出来,她咬住下唇,偏头余光瞥了眼男人清隽的脸。 眼眸往上,睨着那双染着笑意,俊美温润的桃花眼。 她小腹忽然一紧,心里产生了奇异的感觉,一股酥酥麻麻的异样哽在喉间。 她咽了咽口水,顶嘴道:“我什么时候都是女孩子。” 说完,她立马趴在床上,让他继续按背,她把头转向里面,以为萧衔没看到她刚才那些小动作。 殊不知,某人连她咽口水的动作都注意着呢。 把她的里衣往下扯了扯,他才伸手再次给她按腰。 睨着她的后脑勺,萧衔眼中的笑意一点点减去,换上的是幽深的阴郁。 有些事,萧衔比李妙妙认得更清。 他可以陪她开玩笑,却不可以真的和她成为夫妻。 等找到师父过来治好双腿,他注定要离开这个村子去都城报仇,能不能活着回来他没有把握。 他也不可能放下仇恨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他清楚自己扭曲的心理,生和死只能选择一个,从来没有第三种选择。 就这么简单。 李妙妙还年轻,她应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被他捆绑在身边,陪自己走一条非生即死的路。 享受按摩的女人还不知道萧衔已经给她的未来规划好了。 她打着哈欠说道:“你这个按摩的手艺绝了呀,有空的时候你教教我,以后我也给你按。” 萧衔收回思绪,淡然回道:“好。” 腰再酸疼的睡不着,在萧衔绝佳的手艺下,她还是睡了过去。 收回手,动作轻柔地把她翻转过来正躺着,看着露出来的肚皮,萧衔伸手把里衣给她盖住,再给她盖上被子。 翌日,李妙妙睡的太沉,等她起来萧衔已经做好了早饭。 她吃了饭继续上山摘棉花苗,连续忙活了三到四天,那些棉花种子才全部种完。 在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萧衔与冯伯的联系日益密切。 “我们放在北地的情报网有消息了,你师父目前在蜀地,已经派人向他传信了,蜀地离这里相隔甚远,顺利的话,预计三月后他能过来。” “在此期间,二少爷你要保重身体,切不可再心生亡念。” 第114章 冯伯声音里带着劝诫,萧衔望着天色,李妙妙该收工回来了。 他道:“冯伯,我有分寸。” 第91章 他是我夫君,不对他好对谁好 冯伯走到门口,就遇到背着背篓一蹦一跳回家的李妙妙。 看到满头华发的老伯,李妙妙秀眉一抬,赫然一笑,跟他打招呼。 “冯伯?” 说着她偏头看向自己的家门,乐呵呵地问:“冯伯,你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看着这位笑意连连,没有坏心思的姑娘,冯伯捊了捊呼吸,看向她用竹子围绕的院墙。 和蔼的笑道:“我路过此地,见小友家的围墙很是别致,就进去跟你家夫君讨教了一下做法,他说这是你做的,让我请教你。” “我想等什么时候在村里遇到你,再跟你讨教做法,你就回来了。” “哈哈哈,这样啊。” 今天棉花苗全部种完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从结束那一刻到回家这段路,李妙妙都是笑呵呵的。 她抓着背篓上的绳子往上提了提,推开家门向冯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微笑道:“冯伯,你若不介意今天就在我家吃饭吧,正好我跟你讲这竹围墙的做法。” 萧衔坐在小板凳上,他听着门外二人的声音,见李妙妙又把冯伯请了回来,在冯伯看过来的时候,他微微点了下头。 “小友如此好客,那我便不客气了。” 李妙妙嘴角笑意渐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等冯伯走进去,她顺手关上大门,把路上摘的草叶扔到鸡圈里面,随后招呼冯伯去堂屋。 “我们家很少来人,我夫君也很少时间跟人接触,就冲您愿意陪他聊几句,我也得招待您。” 他没把你扔出去可太高兴了,好不容易有个能跟他聊得来的人,不得好好款待款待,说不定还常常过来跟萧衔解解闷呢。 冯伯在板凳上坐下,“你这姑娘挺会替人着想。” “毕竟他是我夫君嘛,不对他好对谁好呀,您说是不是”,喂完鸡,李妙妙走到水井边去打水洗手。 萧衔撑着拐杖站起来,对冯伯说:“您坐一会,我去厨房烧水。” 一听到烧水,冯伯脸上的皱纹颤了颤,他下意识地想站起来阻止,被萧衔一个微冷的眼神给阻止了。 怎么能让二少爷去烧水给自己喝... 李妙妙洗完手,她扯了一张帕子把手擦干净,习惯性的对萧衔说:“你烧水的时候把另一口锅也点着,我招待一下冯伯,等下过来做饭。” “嗯”,男人点了下头,声音温润。 听到男人的回应,冯伯脸上的皱纹又抽了两下。 二少爷对烧锅,现在这么熟练? 冯伯的动作很少,李妙妙没注意到,等萧衔往厨房走的时候,她也走进房间,从小柜子里拿出上次进城买的桂花糕。 萧衔就吃了一块,她因为觉得是萧衔喜欢吃的,所以她没吃。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拿出来招待一下没毛病,等下次进城多给萧衔买两盒就好了。 她把桂花糕放到冯伯面前,眯眼笑道:“冯伯,您请。” 她拿出来的时候冯伯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味,低头看着面前的糕点,确认是桂花糕,他顿时觉得喉间有些哽咽。 这是大小姐最喜欢的糕点.... 终究是在尚书府待了多年,早就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谢谢小友好意”,他和蔼的笑了笑,“我一个侄女也喜欢吃桂花糕。” “是么”,李妙妙眼中染着笑意,她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语气轻松:“我家夫君也喜欢桂花糕,因为他娘亲喜欢吃,所以他也喜欢吃。” “等我哪天有时间我就学着做,这样他想吃的时候我随时做给他吃,等我学会后,我给冯伯您也送一份。” 她轻松无意的一句话,又戳中了冯伯内心的柔软。 他看着李妙妙的脸,视线落在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心里有些安慰。 大小姐,二少爷的眼光比大少爷好啊。 他这个想法并没有埋怨萧衔哥哥的意思,毕竟逝人已去,但娶媳妇的眼光,二少爷确实比大少爷好。 “我这老头子还能收到礼物,可不能不收。” 李妙妙就喜欢跟耿直人打交道,跟那些拐弯抹角的人对话,很累。 “行,那冯伯你先吃吧,水等下就烧好了,我先去做饭了啊。” 冯伯点了下头。看着小姑娘风风火火走出堂屋。 他想,二少爷能遇到一个为他好还替他着想的人,也是他的一种幸运。 想着他又叹了口气。 可惜大少爷福薄,遇不到这样一位好姑娘。 等水烧好,李妙妙让萧衔去陪冯伯聊天,她一人做饭就行。 她做事利落,三菜一汤她做起来游刃有余,丝毫不显凌乱。 堂屋里,冯伯看到那条从房间探出头的狗子,大概也知道这条狗的来历了。 李大兰家丢狗和泼猪血的事情村里没人不知道。 偏偏萧衔家里又多出一条狗,逻辑很好顺,答案也不难猜测。 萧衔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淡然地对李霸天说:“出来。” 下一刻,李霸天摇头摆尾的跑到萧衔脚边,不停用脑袋蹭他的腿,活脱脱一只舔狗。 第115章 冯伯看着乖巧的狗子,注意着外面的动静,问道:“二少爷,你必定是要离开这里的,你若要带着李姑娘一起回都城,我提前做好安排。” 萧衔垂眸睨着李霸天,见它乖乖蹲在脚边,他说:“不必安排,我没打算让她跟我走。” 男人的神色平静,语气也很淡。 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冯伯能看出来,他对李妙妙是不一样的。 “可我看李姑娘是真心对你,你若独自走了...” 话没说完,萧衔轻声打断:“冯伯,我是一个没未来的人,她有。” 冯伯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听到这句话却酸了鼻子。 他叹了一口气,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我查到范思澜也来了五河县,她是偷跑出来的,估计不出多久东宫那位就会找来,到时你们要多加小心才是。” “还有”,冯伯顿了一瞬,犹豫着要不要问。 萧衔第一次主动摸了李霸天的狗头,他看着冯伯脸上的纠结,轻声问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您真要信守大少爷的承诺,不杀她吗?” 第92章 区区一根算什么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萧衔没有回答。 李妙妙端着菜走过来,她走到堂屋门口,笑呵呵对堂屋里的二人说道:“吃饭咯。” “冯伯你坐,我去端饭。” 萧衔说完,撑着拐杖站了起来,慢慢往厨房走去。 没听到他的答案,冯伯叹了声气。 李妙妙放下菜又过去端其他的菜,她跟萧衔配合的很好,在冯伯眼里,两人就像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妇。 吃饭的时候,李妙妙跟冯伯侃侃而谈。 萧衔安静地听着他们聊天,看到李妙妙光顾着说她那些木匠心得,细心的跟冯伯说竹子围墙的做法,碗里连菜都没夹,他动作自然的给她夹菜。 “边吃边聊。” 闻言,李妙妙笑着点头:“好。” 吃完饭,李妙妙送冯伯出门,她点了一根火把递给冯伯。 叮嘱道:“冯伯,晚上天黑,你路上慢点啊。” “谢谢小友的关心,我会的”,冯伯接过火把,和蔼的对他说。 “嗯嗯,冯伯再见,有空再来玩啊。” 李妙妙微笑着冲他挥手。 “再见。” 夜色寂寥,天上挂着繁星,月光照在大地覆上一层银辉。 听到关门声,冯伯停下脚步,他回头朝被月色笼罩富有生机的房屋,他轻声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二少爷不带李姑娘一起走的决定。 可能是二少爷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他再次叹气,微微摇头。 萧家,萧衔包揽了洗碗的活,李妙妙在用另一口锅烧水,她要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几天。 然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给何家小姐做家具的上面。 她坐在板凳上,拿了两块柴丢进灶膛里面,嘴里哼着萧衔从来没听过的小调。 “这么开心?”,他把洗好的碗放到桌上。 李妙妙努着嘴,秀眉一挑,清脆的声音染着笑:“当然咯,终于干完活了。” 这次干集体活,她算是见识到奇葩的事了。 在自己人面前,她很有分享欲,“我跟你说哦,这几天种苗的时候,村长爷爷有叫几个劳壮力夜晚巡逻,说是防止其他村的人来搞破坏。” “我开始不信,觉得没人会来干这种不道德的事。” 萧衔把洗着的锅铲放着,听她跟说书先生似的:“没想到呀,啧啧啧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嚯,还真有摸黑来拔苗,被村长安排的人抓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胖揍,那就一个惨啊。” 李妙妙越说越起劲,就像在掩饰什么似的。 “你都不知道啊,那些挨揍的人被打了都不敢来麻烦,你知道为什么不?” “为什么?”,萧衔把锅中的洗碗水舀到泔水桶里,配合她的话。 灶膛里此起彼伏的火焰映着李妙妙一张脸时而红时而黑,她盯着只要燃烧就不会熄灭的火焰,眼睛一眨不眨。 “因为他们来找麻烦的话,村长就知道他们是哪个村的人了,这不属于自爆嘛哈哈哈。” 她清脆的声音再加上爽朗的笑声,打消了萧衔方才听出的话里掩饰之意。 抹干灶台,萧衔把抹布清洗干净挂起来。 随后对她说:“你去休息一会,锅里的水我来经营,兑好洗澡水我叫你。” “好。” 李妙妙抿了下嘴,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双手背在身后,脚步欢快的离开了厨房。 她走到堂屋,直接在门槛上坐下来。 回头朝堂屋里卧在狗屋里的李霸天招了招手。 李霸天就跟得到骨头赏赐一样,屁颠屁颠地摇着尾巴跑到她身边蹲下来。 低头看着听话的狗子,她摸着狗子身上的毛发,胸口好像压了块大石头,重的她有些呼吸不顺畅。 抬头望着好似挂在山顶上的银色圆月,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使劲眨了眨眼睛。 她抿着唇重重呼了口气,随后吸了吸鼻子。 再次低头注视着听话的狗子,压着喉咙的哽咽,自我安慰。 没关系,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爷爷和父母去世后,她一个人将家里店经营的很好,现在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她也能过的很好。 第116章 她不想哭,眼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酸。 不管怎么眨,眼泪都憋不回去,一滴眼泪砸在李霸天的狗鼻子上。 后者抬起狗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似安慰般,舔了她的手,听到拐杖杵地的声音,她一把撸掉眼泪,轻轻朝李霸天狗头敲了一下。 “咦,脏死了,谁允许你舔我手的。” 说着,她低着头跑到井边,从水桶里面舀了瓢水浇在手上。 萧衔单手杵着拐杖,另一只手提着一桶热水,正缓缓往浴房走去,他瞥了眼背着着自己,蹲在地上洗手的女人。 随即一个冷厉的眼神扫向李霸天。 无辜躺枪的李霸天嗷呜了一声,转身回了狗窝。 李妙妙洗完手,她回房间拿出自己的画家具的小本子,借着桐油灯光,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样式看。 看到双眼焦距涣散,她也没翻一页。 萧衔兑好水,回房见她坐在小桌前盯着家具本子看,薄唇翕动:“你可以去洗澡了。” “哦”,李妙妙赫然回过神来,她转头看向男人,抿唇微笑,回道:“好。” 把家具本收起来,从衣柜里面拿了换洗衣物。 与萧衔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停住脚步,余光斜向他,平静的说:“明天早上不用煮我的饭,我要去一趟城里。” “去做什么?”,萧衔偏头看着她。 油灯微弱,二人站在门口处,处于黑暗中。 萧衔的脸映着点点灯光,李妙妙的脸则是全部隐匿于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之前刘少爷想找我合伙做生意,我准备去看看。” 没了男人,她不能再没了工作。 等她混出名堂来,要多少男人有多少男人,区区一根算什么。 萧衔注视着她的脸,见她脸色平静,叮嘱道:“若是有不懂的地方,记下来回来问我。” “好的。” 说完,抱着衣裳出了房间。 温热的水打在身上,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李妙妙鼓起腮颊深吸了一口气,一猛子扎进了浴桶里。 第93章 范思澜恨不得杀了李妙妙 整理好情绪,她从水里出来,开始舒舒服服地泡澡。 第二天她去城里去找刘有行谈合作,达成了条件,刘有行去找有质量的客户,他负责提供木材,李妙妙负责设计。 除去材料的银子,剩下赚的他们六四分,李妙妙分六成,刘有行分四成。 “刘公子,我的设计风格偏女性向,您找客户尽量往这个方向走。” 正儿八经做的刘有行,说起话来声音里没有一点轻佻之意,可想他在外面展现给众人的风流都是伪装的假象。 “这个你放心,我有分寸。” 在她给刘青娴设计衣柜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之所以这些日子没去找她。 是知道乡下正属于忙碌的时候,原想这个季节过了再去找她谈合作之事,没想到她先提前找上门来了。 在白纸黑字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又盖上红手印。 一式两份,刘有行照做。 她把签好的协议叠好收起来放到背包里,随后向刘有行拱手,“刘公子告辞。” “李姑娘慢走。” 看着李妙妙离开刘府,刘青娴找到刘有行,少女单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信。 “二哥,你是真心打算跟李姑娘合作?” 刘有行没有把协议交给小厮保管,他自己收好放进箱子里面,同时落锁锁好。 “当然,何文跟我说,何月也找她设计了全套家具,何月眼光你知道有多挑剔,对李妙妙的设计图她没提出一点疑惑。” “我若不抓住跟她合作的机会,等她将来名头做起来,只有别人排队找她合作的份,没有她找别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刘青娴对外界的事也不是很懂。 她只是疑惑:“二哥,我就是疑惑你怎么确定李姑娘将来能出人头地?” 刘有行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清爽的笑道:“她最大的长处是她手艺和丰富的想象力,她还具备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野心。” 他看得出来李妙妙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强项,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这种认知偶尔让刘有行觉得,她身为女人是一种可惜。 野心? 刘青娴不太有懂,只要二哥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她就会无条件的支持。 走在街上,李妙妙遇到了林大郎,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来做什么。 她说:“等会我回去就写给你。” 林大郎是进城跟郭策讨要官位的事情,也没想到会意外遇到她。 见李妙妙神情冷淡,看着很不高兴一样,他可不敢触这位姑奶奶的霉头,免得她给自己一拳。 他招呼李妙妙进茶楼聊天,李妙妙没心思喝茶。 二人走到巷子里,林大郎问:“行,下药的时候事情怎么样了?” “照常进行”,李妙妙平静地回道。 心里腹语着:有吃有喝,长胖了几斤,说不定几个月后你就能看到他站起来了。 “这就好”,林大郎想到郭策的提醒,他原封不动地说给李妙妙听:“得加快进度,他若活长久,对我们不利。” 第117章 李妙妙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怎么,他还能翻天不成?” 瞧她翻了一个白眼,林大郎真觉得这是一个傻大妞,他想发火又不敢。 “萧衔虽然流放了,但他背后还有势力,听我上头的意思,那股势力是拼了命要保住他,这两个月咱们五河县可能在变天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东瞅西瞅,朝李妙妙招手,“你靠近点我跟你说。” 李妙妙心里很烦,见他鬼鬼祟祟地样子就烦躁,“就这样说。” “你...”,林大郎用手指着她。 李妙妙直接瞪他,双手叉腰往他面前站了一步,一副恶棍的模样。 “你什么你,你爱说不说,好像我稀得听一样。” 林大郎脖子一缩,双手捂着胸口,生怕她一拳打在自己的俊脸上。 “哎呀,你别凶嘛,我跟你说。” 他小声说道:“我上头那位说,因那股势力在为萧衔争取,咱们的圣上可能要重新调查萧家通敌叛国的事了。” 听这句话,李妙妙眼帘微敛。 如果是真的,这是一件值得替萧衔高兴的事。 她拧了拧眉,装出一副恶人模样,“那如果萧家平反了,那我们岂不是要被处死?” “所以呀,只要让萧衔悄无声息的死了,萧家唯一的活口也没了,我上面的人就能劝圣上不用调查了,毕竟所有人都死了,调查还有什么意义。” 李妙妙双手环抱,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那我得加重剂量,让他赶紧死。” 林大郎摇头,“不行,你想想要是直接让他死了,这死的太蹊跷,保护他的那股势力必定追查,到时候我们都得掉脑袋。” 瞧他那一副懂王的神情,李妙妙就想翻白眼。 “想让他死,又不能让他死得太快,那只能慢慢下毒了。” “没错”,林大郎点头。 李妙妙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道:“那你们催我做什么?” “得随时提醒你,这样才显得我在干事啊”,林大郎凉薄的语气,说起话来也不是一样的不要脸。 李妙妙沉了口气。 看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职场上都这种摸鱼王。 “好了,我知道了,走了。” 说完,拉了拉背包,转身走了巷子。 同时,听到二人对话的范思澜带着小丁从李妙妙之前带她们走的小路,疯狂往萧家赶。 她要把李妙妙伙同人谋害萧衔的事情告诉他。 二人一路跑,小丁看到她的裙子都被树枝刮破了一点,喘着粗气说道:“范大夫你慢点跑啊。” 范思澜根本不听,她现在恨不得杀了李妙妙。 李妙妙这个女人不能留,她会害死萧衔的。 同一时间,李妙妙在城里,经过糕点铺,她看着摆在台子上的桂花糕,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她买了一盒桂花糕,边往回走边吃。 上次买给萧衔的她舍不得吃,现在没必要了,反正疯批男也要走。 她没必要跟自己的味蕾过不去。 该吃的好东西,她全部都要吃。 第94章 李妙妙正面刚范思澜 她快走到村口的时候,范思澜正在萧家,把她在巷子里面听到的事情告诉萧衔。 听完,萧衔冷漠地送了她一个字。 “滚。” 范思澜不敢相信地盯着在堂屋抄书的男人,她气都喘上不来,还得小丁扶着她。 “萧衔,李妙妙她要害你呀。” 萧衔垂眸盯着白本,手中的毛笔落下横峻的字迹,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一丝起伏。 他冷冷地说:“霸天,赶人。” 下一刻,李霸天咻的一下从狗窝爬起来,速度极快地冲到范思澜二人面前,凶狠地冲他们叫唤。 “汪汪汪~” 小丁立马把范思澜保护在身后,别人家的狗他也不能说动就动手,只能焦急地回头劝身后的女人。 “范大夫,我们还是走吧。” 范思澜从小就怕狗,她躲在小丁身后,看到李霸天不停的狂吠,她脸都吓白了。 抬头盯向萧衔,脸上全是焦灼。 “萧衔你信我一次行不行?我亲耳听到的,李妙妙联合你们村里的一个人,她要你命啊。” 萧衔转头看了眼天空,李妙妙差不多要回来了。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毛笔,神色冷漠的看着范思澜。 声音又冷又寒:“她是我夫人,就算她要我的头颅,我也心甘情愿给她,懂吗?” 最后两个字,他声音压的极低,里面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威胁。 范思澜脸色大变,她猛的往后退了几步,看萧衔的眼神像从来没认识过他。 一向平静的声音此时染着害怕。 “你...你喜欢...喜欢上她了?” 她不是害怕萧衔本人,有他大哥的遗言,她知道萧衔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她是害怕萧衔喜欢上了一个村姑。 不过有一点她想错了。 萧衔眯眸,眼底染着森冷,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我喜欢不喜欢她,都跟你没关系,我上次说的话,看来你忘记了。” 萧衔常年待在军中,往往他一个微小的动作,身上就容易染上肃杀之气,范思澜心中一惊,连忙开口解释。 第118章 “我只是想让你认清李妙妙的真面目。” 她话音刚落,萧衔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把匕首,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投掷过去。 匕首擦过范思澜的肩膀,削断了她一缕发丝,最终匕首稳稳定在大门上。 “再让我看见你,下一次匕首划的就是你脖子。” 除了对李妙妙,萧衔对任何人说的话都未失言过。 范思澜双腿一软,幸亏小丁抓住了她的胳膊。 当死亡离她只有头发丝的距离,范思澜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 这时推门声响起,李妙妙嘴里还叼着一块桂花糕,她看到院里吓到花容失色地范思澜,整个人都惊了。 “范大夫人,你怎么又来了?” 她把桂花糕从嘴里拿出来,一双清澈的眼睛看了眼萧衔,疑惑的问道。 “你!”,范思澜想说她恶毒。 但想到萧衔刚才不顾叔嫂情谊差点杀了自己,她惶恐的不敢说。 看她一张惊为天人的脸眉宇紧皱,李妙妙秀眉一抬,不解的说:“我怎么了?” 她准备开门,一转身看到门上插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她二话不说给拔了出来。 一边往台阶上走一边问他们:“谁的?” 萧衔淡然开口:“我的。” 听到这话,李妙妙咬了咬内唇,垂首盯着匕首看了又看。 好小子,还藏私货啊。 她走到堂屋把匕首还给萧衔,随后吃着桂花糕走出来,对神色染着愠怒的范思澜问道:“范大夫来此,何有事?” 范思澜不敢对萧衔怎么样,她静了静心神,对李妙妙说:“李姑娘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闻言,李妙妙揉了揉鼻子,轻声回道:“好啊。” 她低头看到地上掉了一缕头发,再看着范思澜苍白的脸色,余光微微瞥向堂屋的男人。 她大概猜到那只匕首为何会没入门上了。 她没有看萧衔一眼,径直跟着范思澜二人走到门外。 后者支开小丁,直接开门见山对李妙妙开怼:“我在城里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你这个恶妇,你要害萧衔的性命。” 李妙妙还以为她来这里是干啥呢。 原来是听到了自己跟林大郎的对话,来向萧衔告状的。 嘴角微扬,勾起一抹轻笑,咽下嘴里的桂花糕,从容地说道:“比起你差远了,我只害他一人性命,你把他全家的命都害了。” “我都不知道你哪来的脸来找萧衔,你不膈应他都膈应。” 说着她咬了一口桂花糕,讽刺道:“一看到你,他就会想起他全家是怎么死的,他是怎么残废的。” “你也是脸皮够厚的,你以为你从都城跑到这里来给他看个病,就能让他忘记全家的死?” “然后感动你跑这么远来给他治病,从而让他放下仇恨,你也能减少内心的自责,你做梦呢你,想屁吃。” 李妙妙骂起人来,才不管什么斯文不斯文的。 她字字诛心,让范思澜稍有缓色的脸再次陷入了苍白。 “你都知道了...” 她惊恐地盯着李妙妙,后果一口吃掉剩下的桂花糕,随后拍了拍手。 “他是我夫君,我们是两口子,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说着,李妙妙双手环抱,轻蔑的睨着她,声音很是嘲讽:“倒是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是不是还觉得你自己特别委屈呀,明明你什么都没做,都是那位动的手,怎么可以怪你呢,对吧?” 被说中心事,范思澜也不再伪装,她盯着李妙妙,眼中带着愠色。 “那又怎样,他们爱我,愿意为我付出,这是我的本事。” 看她从大惊失色到眼中染着意色,不过短短一秒的时间,她这个行为让李妙妙想到了表演型人格。 “呵,确实是你的本事。” 李妙妙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给她拍起了巴巴掌,“谁愿意爱你就爱你呗,反正你爱的萧衔的不爱你。” 这句话直接刺中了范思澜的死穴。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厉,加上她常年训练出来的气质,这一刻完全展现了都城的高门贵女形象。 “李妙妙,我要你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第95章 我才不惯你了,疯批男 萧衔撑着拐杖站在门后,听到范思澜那句话,眼底的幽深冷如渊。 如果说他方才看范思澜的眼神像个死人。 此时,他已经在考虑怎么让范思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片刻后,他听到李妙妙说:“我要你命,也只是一刀的事情。” 李妙妙无所畏惧地盯着范思澜,强权面前她抵抗不过,拉几个垫背的,她自认还是能做到的。 “李姑娘,那我们拭目以待。” 范思澜上下看了看李妙妙,眼中透着鄙夷。 她只当面前的女人是逞口舌之能,她在天上李妙妙在地下,捏死一个村妇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李妙妙指尖轻轻点着另一只手臂,眼神里没有一丝惧意。 她冷笑了一声,没有回话。 见状,范思澜意味深长地在她脸上看了一眼,随后向小丁走去,二人沿着后山离开。 看着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李妙妙望着天空翻了一个白眼。 第119章 “你要靠自己的能力才对付我,我还高看你两眼,靠男人算什么本事。” 李妙妙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以她的智商,到皇宫那种地方估计活不过一天。 这个时代女人大多都被当成男人的附庸品,但也有女性愿意去冲破束缚为自己争取一片广阔的天空。 像范思澜和李小柔把身边男人的本事当能自己耍横的资本。 她就是瞧不上她们。 有本事就来弄死她呀,大不了一起死。 沉沉呼了两口气,她转身往院子里走,在她说完那句靠男人算什么本事的时候,萧衔已经撑着拐杖悄无声息地回到堂屋继续抄书了。 李妙妙走进院子,她回头看了两眼堂屋抄书的男人,思忖了片刻,关上门朝他走去。 坐在板凳上,手肘支在桌上,手握成拳头撑着半边脸。 睨着萧衔那样精致的脸,努了努嘴,声音有些不高兴的问:“她今天来就是跟你告状的?” “嗯”,清冷的声音染着温柔。 李妙妙嘴巴一瘪,“她来你就开门。” 她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语气和神情就像在吃醋。 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萧衔手上的毛笔一顿,眼敛微掀,瞧她的腮帮子被撑得像生气鼓腮的胖狸猫。 他轻声说道:“想着你快回来了,我没锁门闩。” 那就是范思澜自己推门进来的,李妙妙眼珠一转,心情也好一点。 “这还差不多。” 说完,她摸了摸狗头出去做事去了。 往后的日子,她把育出来的红薯苗并到地里,把两棵橘树种到边上地里,她准备抽时间把旁边的地给开垦出来。 那颗杏树她种在院子里面,还专门用竹片围了个圆圈出来,防止鸡跑出来把小树叶啄没了。 萧衔坐在小板凳上,他看着杏树种的位置,剑眉微敛。 李妙妙从井里打了小半桶水上来,她往杏树下提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他皱眉的一瞬间。 她抿了抿唇,装作不解的问:“怎么了?你好像对树种的位置有看法?” “太靠围墙了。” “是么?”,李妙妙秀眉一挑,不以为然,“我觉得挺好呀,那句诗怎么说来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你想想,等杏花开,院外都能看到,多美啊。” 话是这么个话,什么意思看对方怎么想咯。 说完李妙妙也不去看萧衔的脸色,把水桶提到杏树下,一瓢一瓢的沿着树根浇水。 此时,萧衔神色晦暗地盯着李妙妙的背影。 搁在膝盖上的手,五指渐渐收紧,之前讽刺她的话,现在被她还了回来。 他轻哼一声,好一个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浇完水,她准备回房睡会午觉,经过萧衔身边时,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很冷。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瞧他脸色沉了几分。 她在心里腹语:看到你不高兴,我可开心了,我才不惯你了,疯批男。 至从听到萧衔说那句话后,她直接连称呼都换了。 等她进屋,萧衔回头看去,只看到女人留下的尾影。 他能感觉到,李妙妙对他的态度变了... 以前晚上睡觉,李妙妙对他没有一点防备,睡着睡着人就睡到了他身边,现在她有了防备,睡觉姿势比木头还老实。 这些日子冯伯也经常来他们家走动。 他是过来人,对二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很快就察觉到不对。 这日趁着李妙妙外出砍树回来重新做八仙桌,冯伯问萧衔:“二少爷,你跟李姑娘吵架了?” 萧衔沉着脸,那双温润的桃花眼阴鸷至极。 他冷声回道:“没有。” “那为何我感觉李姑娘近日不爱搭理你,你做什么事惹她不开心了?”,冯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不知道”,萧衔眸光微敛。 从小看着他长大,冯伯怎可能看不出来他的掩饰。 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叹了口气,“二少爷,我说句你可能不会喜欢听的话。” “一个女子愿意以真心待你,她必定是做了生死与共的心理准备,李姑娘是个性情中人,她这些日子的变化都在看眼里,想必她是发现了什么,你觉得留她在此地是为了她好。” “出发点是好的,但这样的行为是自私的,无论她愿不愿意跟你走,她都是你的夫人,你应该问问她的想法。” 这话一出,萧衔眼眸微狭,他看着冯伯,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似笑非笑道:“所以呢?我死了让她守寡?” 听到这句话,冯伯就想到那位已逝的尚书府夫人,这祖孙俩嘴一样毒。 “万一你活下来了?” 萧衔指腹点着桌面,轻嗤道:“你信吗?” 冯伯布满皱纹的脸,此时表情微变,他想起夫人放老爷去都城赶考,老爷说会回来娶她。 当时还是山贼头目的夫人脸笑得比芙蓉花还灿烂。 他当时也问了夫人一句:“你信吗?” 夫人抱着环首刀站在山顶,整个人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她笑着的自信又磊落,说了两个字:“我信。” 现在他把这两个字送给二少爷。 换来萧衔一句:“我不信。” 第120章 第96章 离开前夕 李妙妙为了偷听他们说话,特意绕到了屋后面。 在听到萧衔说的那句我不信,她抿着唇,鼓起腮颊闭着眼睛,做了两个深呼吸。 好得很...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继续偷听,悄悄摸上山砍树去了。 她把图纸画好,让萧衔按着图纸做。 她自己则是加班加点做家具,等基础都做好以后,她也没歇着,扛着锄头把院子外面开垦地了。 就在院子旁边忙活,她把大门开着,也懒得关了。 至从萧家做了新的围墙,林大郎想看看萧衔最近情况如何也看不见了。 这天他又假装从萧家路过,正好看见大门没关,他弯着腰往里面看去,看见萧衔手上拿着锯子在锯树,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李妙妙骗我! 他胸腔燃起一股愤怒,正准备去找李妙妙算账。 忽然听到一阵疾速的咳嗽声,萧衔原本拿着锯子的手剧烈颤抖着,他放下锯子,随后捂着嘴弯腰咳嗽,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他立马停下脚步,又朝院子里看去。 见到萧衔一副病秧子的状态,他眼睛一下亮了。 李妙妙正低头忙着锄地,听到院子里男人的咳嗽声,她放下锄头准备回去看看,刚走到拐角处就看见林大郎鬼鬼祟祟地站在围墙边。 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院子里。 看到这一幕,她大概知道萧衔为何会咳了。 林大郎听到脚步声,咻地下跑到她面前,他直接不装了,就隔着围墙跟李妙妙小声聊天。 “看样子应该没两天活头了。” 李妙妙配合着他的表演,思索了一下,回道:“估计差不多了。” “那你抓紧点,最近局势有点不妙”,林大郎有些焦急。 “怎么说?” “我上头的人没跟我说,我看他最近脸色不好,猜的”,林大郎越来越把李妙妙当成一条船上的人了。 毕竟让他下毒,他是没那个胆子。 “行吧”,李妙妙打了一个哈欠,开始赶人:“你没事别来这里晃荡了,等他死了我会通知你的。” 今天亲眼看到萧衔的惨样,林大郎这下是放了一百二个心。 “好好好,等你好消息。” “你继续忙,我从后山回去”,林大郎的心情现在别提有多美妙。 听到后山二字,李妙妙眉宇轻拧,她喊着往前走的男人:“你要敢拔我地里种的东西,我把你家给掀了。” 听着她冷言的警告,林大郎心头一滞。 眼中藏着几分心虚。 她怎么知道... 他说要在村子里到处走一走,他娘叫他逛到后山去,把李妙妙并下的红薯苗拔掉一些。 他娘那个人,林大郎是清楚的。 心眼小,只想占别人便宜,不能别人占她的便宜。 原先来的路上,他是想着如果萧衔病情没有加重,他就拔两根警告警告李妙妙。 现在看到萧衔一副要死的样子。 他可太高兴了,自然也没必要警告李妙妙了。 看着他眼中的心虚,李妙妙眼眸微敛,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见她神情逐渐冷沉,林大郎左右看了看,又害怕她给自己一拳,连忙解释:“我没打算去破坏你的地,我今儿个心情好,去后山放放风。” 信他才有鬼,“最好如此。” 说话之间,李妙妙用脚踢掉锄头刃上的泥巴,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林大郎有些心虚的咽了咽口水,立马转身大步往后山走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生怕又被她给打了,上次给她打了,还被她倒打一耙。 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看着他消失,李妙妙把锄头立在围墙边,空手走进了院子。 瞧萧衔拿着锯子继续锯树,脸上不仅没有苍白的神态,反倒气色比之前好太多。 她努了努嘴,“演技不错,继续保持。” 萧衔看着她的小动作,淡然回了一个字:“好。” 两人就这样知根知底地相处着,一转眼三月过去,何家的订单上个月李妙妙交了货。 刘有行去何家看了实物,再次惊叹李妙妙的手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赛道,其他赛道李妙妙或许不在行,但她牢牢抓住了女子的喜好。 他给李妙妙又接了三单,做完差不多也就过年了。 这几个月林大郎见萧衔要死不死的样子,他快急坏了。 “他怎么还没死啊?” 他看着李妙妙,急的满地打转。 家里最近来了一个华发老人,腰背都快坨了,吃饭拿筷子的手抖得不行,给萧衔的腿下针时,一针比一针稳。 这也代表萧衔快要离开上李家村。 李妙妙收回思绪,嘿了一声,一副你别着急的样子。 “我估计就这两天了。” 林大郎瞪了她一眼,凉薄的声音带着愤怒:“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这话说的,李妙妙秀眉一扬,“我也没想到他这么能活啊”,她眼珠一转,嘶了一声:“会不会是他当过将军的原因,身体比普通人耐抗?” “这我哪知道啊。” 林大郎现在就是惹锅上的蚂蚁,郭策那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脾气越来越暴躁,萧衔再不死,死得就是他了。 第121章 看他急的团团转,李妙妙沉了口气,像下定了决心。 “你别转了,我豁出去了,我把剩下的药全都给他下了,反正村里的人都知道他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自从上次在林大郎面前表演咳嗽以后,每一次有人从门口路过。 萧衔都会装作难受的样子。 这几个月村里都在传,萧衔可能要死了。 她想,他大概是要将计就计,用假死脱身吧。 林大郎也觉得中,“你说的啊,赶紧让他死,不然就是我们死了。” 把林大郎忽悠走,李妙妙没有从树林里离开,她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萧家的方向。 现已初秋,林中树叶渐渐黄矣。 秋风袭来,树叶刮的簌簌作响,一片片黄叶飘下来,有的从她眼前打着旋落地。 短暂的模糊了她双眼。 风吹得她鼻头泛酸,把手握成拳头抵住鼻尖,用力吸了两口空气,压住喉间的哽涩。 明明从他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她就给自己做心理防线。 一个男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他真的过两天就要离开这里,她却没有想的那般释然。 第97章 走了 直到日落黄昏,她才下山回去。 推开门,就看到风师父在院子里清洗手帕,她关上门,抿了抿唇,恭敬地对老人家说:“风师父,我去给你们做饭。” 这些天她听到萧衔喊这位老人家师父,冯伯要过来照顾萧衔,也跟她说明了是尚书府管家的身份。 “辛苦妙妙了”,风师父很喜欢笑,一看到他笑,李妙妙就有点想爷爷。 她抿唇摇头:“应该的。” 听到这句话,风师父把洗好的帕子搭在竹竿上,偏头对她说:“傻孩子,这世道哪来的应该啊,不过是真心换真心罢了。” 老人家的声音慈祥带着几分疼爱。 李妙妙不是个爱哭的,听着风师父这句话,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咬着唇转头使劲眨眼睛,强行把眼泪逼回去,回头看着风师父,强行扯出一抹微笑。 “风师父,这世道最不缺的也是真心,那么多相爱的人,最后不也分道扬镳么。” “你这孩子,比我想象中还要豁达”,风师父说话的时候,往萧衔的房间看了眼。 两人的对话房间里的人听得见,李妙妙随着他的视线,也瞥了一眼,笑道:“人生嘛,总得有遗憾,想开了就好了。” “风师父您忙,我去给你们做饭。” 看着她走进厨房,风师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为谁叹气。 房间里,冯伯给满头大汗的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也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在风师父的医治下,萧衔的腿部情况有明显的好转,但要完全治好,必须得离开这里去风师父的药谷治疗。 “二少爷,真的要这么做?” 萧衔敛着眸,外面二人的对话,他听的清清楚楚。 浓密的长睫遮住了他眼中神色,只听他清冷喑哑的声音说道:“嗯。” 吃完饭,李妙妙准备收拾碗筷去厨房,冯伯喊住了她。 “李姑娘,请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萧衔的腿脚不方便,他在房间吃饭,风师父吃完饭便进去继续给他针灸,堂屋里只有李妙妙和冯伯二人。 早做过了思想准备,现在从他们嘴里说出任何话李妙妙也不意外。 她敛了敛眸,礼貌的说:“冯伯,你有什么事直说。” 冯伯又是一声叹息,他最近做得最多的事便是叹息。 “是这样的,你跟林大郎合作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林大郎背后的人是五河县的县令郭铭父子俩,现在局势日渐紧张,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你放心,等我们离开后,我会安排一队人来保护你的安全。” 听他说完计划,李妙妙面色平静的应了下来。 家里就两间房,冯伯晚上回他家去住,风师父住隔壁房间,李妙妙还得跟萧衔睡一间房。 洗完碗,她洗漱完回房休息。 看着床上五官俊逸,此时闭眼睡觉的男人,她脱掉鞋从床尾上去,避免压到他的腿。 一上床她就扯过被子,背对面着他睡觉。 连外套都没有脱。 听着旁边均匀的呼吸声,萧衔睁开眼,偏头紧紧盯着李妙妙的背影,誓要将她的身影刻入脑海里。 圆月的银辉从窗口照进来,大部分落在萧衔的脸上。 将他本就苍白的脸衬得更如雪一样。 小部分打在李妙妙的枕头上,上面铺着她的青丝,萧衔伸出手。 白皙匀称的手指缓缓伸过去,勾起一缕青丝,跟之前一样,一寸寸缠绕在指间,更是缠在他的心上。 “对不起妙妙,原谅我的自私。” 他圆润的指腹缠绵般的抚着指间青丝,清冷的声音喑哑中染着缱绻和温柔。 声音很小,近乎呢喃。 李妙妙睁开眼睛,她盯着泥巴墙,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眶滑落,砸进枕头里,就像从来没存在一样。 这夜两人都没有睡着。 第二日半夜,一具跟萧衔差不多身高和同处腿伤的尸体运到了萧家,为了不被起疑,尸体脸上全是烧伤,面目全非。 同时,冯伯安排的人弄来了一架肩舆。 第122章 这东西李妙妙见过,之前去喝原主跟林大郎的喜酒,村长就是拿这个东西叫村里人来抬萧衔的。 现在他也是要被这东西抬走。 离开这里。 一切准备妥当,冯伯要留下来善后,他对李妙妙说:“李姑娘,半个时辰后,你放火烧了厨房,我会赶过来协助的。” 李妙妙看着停在院里的肩舆,再看着坐在上面的男人。 她温声道:“好。” 在走之前,萧衔找李妙妙要了个东西。 听到他要那半块玉,李妙妙心头一滞,胸口越来越重,她死死咬住内唇,走面他面前,从怀里掏出了那半块玉佩。 “给你。” 说话的同时,她将玉佩递了过去。 粗糙纤细的手在浅月下也没映出几分美来,相比萧衔伸出的手,修长白皙,很鲜明的对比。 就像他们之间的差距。 萧衔眼敛微抬,睨着她的脸,温润的眸光落进李妙妙眼中,她心头一痛。 眼睫不受控制地颤着,想说话,上下唇角却止不住的抖。 看他接过玉佩,李妙妙笑了。 这是他家留给儿媳妇的,到她手上只有半块,就像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也只能做到一半。 她准备往堂屋走,他说:“休书我放在你枕头下面的。” 李妙妙脚步一顿,垂眸盯着他的侧脸,在他视线对过来的一瞬间,她压着喉间的哽咽,回了一句字:“好。” 听着脚步声从身边远去,萧衔偏头,余光只看到她一抹尾影。 夜空上挂的浅浅圆月被乌云遮住,把原本还有的余光收了起来。 李妙妙坐在门槛上,她摸着李霸天的狗头,眯眼也聚不拢焦距,只能看着两人抬着肩舆出了萧家大门。 右拐往后山而去。 剩下的她已经看不见了。 秋风习习,原本还有几分人气的院子,只留下了一人一狗。 李妙妙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掉,转头看向厨房。 自我安慰道:“不对,还有一具尸体。”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先是把厨房里的东西全部搬到放嫁妆石头的房间,随后按照冯伯的嘱咐,一到时间,一把火烧了厨房。 第98章 霸天,我就剩你了 当天夜里,村里的人都赶来了萧家,当人抬出那具已经烧焦的尸体,李妙妙站在人堆里看着。 她面无表情,心里很平静。 可在外人面前,她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见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林大家和李小柔躲在人群后面偷笑。 “相公,成了。” 李小柔忍住嘴角的笑意,她想笑此时又不能笑,她忍得很痛苦。 林大郎激动的跺了跺脚。 成了成了,这下官位有着落了。 也不知道是火势太大还是怎么回事,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地小雨。 村长检查了一下,那具尸体确实是萧衔无疑,他杵着手杖缓步走到李妙妙面前,摇头叹气:“妙妙,节哀。” 声音里无不是惋惜。 李妙妙的表情没有大动静,越是这样李三娘越是害怕。 人在极度伤心时,是哭不出来的。 越是表面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心里越是痛苦。 她抱着李妙妙,像家人般安慰:“妙妙,你别撑着了,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婶子求你了。” 李妙妙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尸体,双眼一眨不眨。 许久,她哑着声音说:“婶子,我没事。” 听着她带哭腔的声音,李三娘怎可能信她没事,李三娘的堂姐也就是村长夫人拿了件衣裳给李妙妙披在肩膀。 “孩子,节哀。” 当天夜里,村长派人去城里买了棺材回来,请人看了地势。 按村里的习俗,死于非命的人都得尽早安葬。 第二日清晨,先生看好了时辰,棺材准时下葬,李妙妙披麻戴着白色头巾,她站在旁边,看着村里的人一铁锹一铁锹将土泼在漆黑的棺材上面。 眼中的焦距时而清洗时而模糊。 她脑海里回忆着与萧衔的相知相识,虽然她不想承认自己的心,但也确实爱上了那个毒舌疯批男。 相爱却不能相守。 都说时间会抹平伤口,但留下的疤痕也是实实在在。 就算有一天能愈合,也会有痕迹。 直到小山包堆起来,她收起了思绪,弯腰低头向他们道谢。 因为不是喜丧,所以不能吃宴席。 别人想不想吃不知道,李妙妙还是挺想吃的,毕竟她就当狗男人真的死了。 她把银子给了村长,这些人的帮忙费就让村长去安排。 等村里人陆陆续续走了,李三娘想留下来陪她,她说:“婶子,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听到这句话,李三娘也知道这孩子的情绪也该释放释放了。 坟地里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她先是看了看周围其他的坟,随后扯下头上的头巾铺在地上。 一屁股坐在上面,任由淅淅沥沥的雨淋在身上。 冯伯在远处看着她,心里也无不适怜惜,他希望李姑娘能忘了二少爷,从新给自己觅了一个良人。 他叹了口气,也蹲在地上坐着。 李妙妙没看到远处的冯伯,她曲起双腿,双手交叠搁在上面,偏头看着背后的小山包。 第123章 一点都不害怕里面埋得是其他人。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哑声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是以萧衔的名义安葬,我就当你是他吧。” 她的声音很小,只能自己听见的程度。 “你这么疯批又毒舌,我瞎了眼喜欢居然你这样的人。” “哎”,她吸了吸鼻子,抿着唇双眼微微睁大,一双清澈的眼眸近乎呆滞。 “可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谁叫你长得好看呢,可惜呀,还没能睡你,你就走了。” “哎呦,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遇到一个有你好看的男人,不求当相公,过过眼瘾也好。” 一向清脆的声音此时越来越哑,她想调侃自己来忘记点什么。 可嘴上越是说的轻松,眼皮子就越薄。 “我知道你不是想让我守寡,可你的行为比我当时的好心还要恶劣百倍,虽然我怕死,可如果陪你的话,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自言自语完这句话,她眼眶的热泪一个没忍住,从下眼眶奔了出来。 滑落脸颊落入嘴里,咸咸的。 她抿着唇,重重揉了揉鼻子,鼻涕偏偏不听话在鼻腔里绪满了。 没带手帕,她用着老一套的手帕,使劲一擤,然后用力甩到坟包上,再把手在屁股下面的白头巾上使劲擦了又擦。 “算了,看在你宁愿死都不愿意拖累我的份上,希望你能报仇成功吧。” “能活着最好,要是死了。” 她顿了一顿,撸起袖子擦掉脸上的雨水,连同眼泪也一起擦了。 “要是死了...就下去劝劝你哥,下辈子眼睛睁亮点,他要是遇不到好人,就让他等等我,我不介意当你嫂子。” 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有逻辑的话,她心里舒服多了。 又在坟前坐了许久,她站身来拍了拍屁股的泥巴,没有拿头巾,头也不回地下山。 遇到冯伯的时候,她敛了敛眸,故作轻松的问:“冯伯何时离开?” 听着她声音里轻松的话语,冯伯不忍让她再伤心,说道:“等把你的房子修缮好,再作打算。” 李妙妙先是伸手示意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人一同下山,她拒绝道:“不用了冯伯,你该回就早点回,房子的事我自己能修好,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多给我拿些银票,我不要银子,那东西一大包太显眼了。” 还没得到准许,她已经提出了一个数量。 “好”,如果银子能让她好受一些,这在冯伯眼里不是什么问题,尚书府没穷到给不起银子的地步。 没过几天,李妙妙正从外面砍树回来,见冯伯在门口等自己。 她眨了眨眼,掩饰内心的酸涩,微笑道:“冯伯一看就是来送银票的。” 小姑娘孤独的眼神,冯伯都是看在眼里,他这个一向看淡生死的人也忍不住难受起来。 等她打开门,和她吃了最后一顿午饭。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用布巾包好的东西,他递给李妙妙,和蔼的说道:“李姑娘,这里面是一万两银票,你收好。” 李妙妙原本还有点难过的,听到一万两银票,顿时不难过了。 心里是止不住的开心。 “谢谢冯伯”,她笑呵呵地接过来。 看到她开心,冯伯也开心,两人又聊了一会,这里的事情全部安排好了,冯伯也要离开了。 “李姑娘,再见。” “冯伯慢走。” 同样站在门口,看着同样的人离开,李妙妙因银票带来的开心也荡然无存。 回头望着堂屋里摇头摆尾的李霸天。 她自我安慰般的露出一抹微笑,“霸天,我就剩你了。” 第99章 休书 收拾好心情,李妙妙回到房间打算先睡个午觉,家里没人了,它把李霸天的狗窝放到房间里的墙角。 “以后你就睡在房间里面。” 说完,李霸天冲她摇了摇尾巴,然后卧在上面。 看它这么听话,李妙妙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它的狗头,“真乖。” 这几天太忙了,她忽然想起萧衔躺的被单下面有一层小石子,他已经走了,得把它清理了。 “终于可以不穿里衣睡觉了,开心心啊。” 习惯孤独再适应孤独,让内心强大,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她乐呵呵的掀开被子,再把床单一掀,石子没看到一个,倒把他睡过的枕头给掀翻了。 同时还掀出一把匕首。弯腰从床上拿起匕首。 这把匕首只有她的手掌长度,她摸着鞘上精致的纹路,随后转身坐到床边,从鞘里把匕首拔出来。 看着锋利的刃,她看向同样望着自己的李霸天。 疑惑道:“他是忘记拿?还是故意留下来的?” 李霸天汪了一声,李妙妙秀眉一挑,瘪了瘪嘴,“我又听不懂狗语,问了也白问。” 她把匕首插回鞘里,做出一副恶霸的模样。 “管他呢,留下了就是我的,我一个生意人说不定还要去外地呢,正好拿来防身。” 她把匕首放到小桌上,盯着萧衔睡过的那半边床,双眸放出精光。 “我看看你小子还有没有留其他东西,最好留点金子啊啥的。” 她一边在干草上摸来摸去,一边嘀咕道:“不过你小子这么穷,当初连半块玉佩都要我拿来典当,我估计你也没好东西了。” 第124章 她翻了遍也没找到一个子。 倒把自己的枕头给掀翻了,看着那里躺着一封用沉黄色信封,她沉了口气。 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了过来。 除了这几天忙以外,她之所以没看这封休书的原因,除了最开始隐瞒他和林大郎合作的事,她也没再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怎么也不至于得到一封休书吧。 就是要休也是我休他呀。 “拿都拿过来了,就看看吧,我看看这小子怎么语言攻击我的。” 拆开信封,抖开纸,看着白纸上熟悉的横峻字迹,细细一排排看完,她陷入了沉默。 “罪臣萧衔,与妻李妙妙未过聘结为夫妻,娶妻未下聘礼,此为过失之一;成亲数月,升斗米未向家中添置,此为过失之二; 本人心胸狭窄好吃懒做,未尽丈夫之责,此为过失之三;其妻温良恭俭让,本人却多次出言侮辱,实乃过失之四; 成亲期间,我对他人生情,无颜面对其妻,自愿立此书,任从改婚,永无争执。 立书人:萧衔,定安十五年九月初四。” 李妙妙深深地沉了口气,把被子和床单重新铺好,将萧衔的枕头扔到衣柜里面。 她把自己的枕头放到中间,脱鞋上床,背靠在床头。 借着白天的阳光,把手中的休书又看了一遍。 良久,她轻笑出声:“你还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呀。” 把休书叠好,重新装回信封里面,“这东西我得收好好,万一你家平凡了你也命大活下来了,到时候你流放北地事情必定会被大家知道。” “到时候要是谁说我坏话,我就拿这个拍他们脸上,让他们瞧清楚咯,是你对不起我,可不是我对不起你。” 把信封往旁边一扔,她扯过被子就开始睡午觉。 萧衔一死,林大郎在郭策那里得了好处,在五河县里得到了一个文职工作,几天后他就带着李小柔去城里住了。 李三娘心疼李妙妙,经常来看她。 后者也没有沉浸在失恋里面,她找了人重新搭建厨房的基础,现在她可是富婆了。 直接找人把整个房顶的茅草全部掀了,盖成瓦。 铁柱也会盖房,他娘看李妙妙在找人盖房,价钱也出得比外面都高一点,便让铁柱也来跟着干活。 这倒圆了铁柱的想法。 李妙妙请得人多,基本一天时间瓦就全部盖完了。 结工钱的时候,她招呼道:“几位大兄弟,来来来,拿包糕点回去吃。” 她找的几乎都是村里的人,见她一人给了一包糕点,大家都不太好意思接,更多是觉得她一个寡妇,男人死了自己要赚钱养活自己本就辛苦。 还买糕点送给他们吃,大家伙过意不去。 “妙妙啊,你给我们的工钱就不少了,再拿包糕点走,这多不好意思啊。” “是呀,虽说你会做家具,但总归是一介女子,外面世道险恶,你脑子得放机灵点呀,别被人骗了。” 李妙妙发现自从萧衔死了以后,村里有些人好像也变得善良了。 “放心拿走吧,各位叔伯,这些糕点不值什么钱,你们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 她咧着嘴笑。 她越是笑的开心,大家伙心里越是同情心,以为她是伤心过头了。 铁柱见状,他想说些私话,看大家都在也不好意思直说,便道:“叔伯们拿着吧,这是妙妙的一点心意。” 李妙妙又说了几句好话,他们才拿着糕点离开。 等他们先走后,铁柱抓了抓后脑勺,对她说:“妙妙,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我别的本事没有,力气有的是。” 李霸天站在堂屋门,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是犯了哪根神经。 张着嘴就冲铁柱汪汪直叫。 “汪汪汪。” 重修厨房盖瓦片大家进进出出,也看到了李霸天,可能是李霸天从前脏的太过头了。 洗干净的它居然没被认出来,还夸这狗长的漂亮。 李妙妙回头看了狗子一眼,拧了拧眉,随即笑着对铁柱说:“谢谢铁柱哥的好意,不过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大活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大娘该着急了。” 话里的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 铁柱脸色微变,他还想说什么来着,李妙妙手搭在门边,慢慢往外关门。 “铁柱哥慢走。” 在她的笑语间,关上了大门。 铁柱站在门口,脸上尽是挫败,“她男人都死了,还不能考虑我吗?” 第100章 任何一个男人都给不了 李妙妙最近把家里全部都重新收拾了一遍,她给自己定了工作计划,三个单子每天做多少。 剩余的时间除了种点菜喂喂鸡,便是做了一把躺椅。 她进城买了很多吃的,又买了一个小铁炉子和茶壶,闲来没事就躺在椅子上,晒着秋日的暖阳,嗑着瓜子。 日子好生悠闲。 接连一个月没有出门,她不仅养胖了点,皮肤也养白了些许。 她做了条牵引绳,走哪都把李霸天带着,李大兰认出来李霸天了,她不敢向李妙妙讨要。 怕这个疯婆娘在男人死了以后,稍微说句话就发疯。 再加上有村长的嘱咐,她现在是完全不敢去惹李妙妙。 第125章 李妙妙想着不缺钱,她准备去药铺开几副调养身体的药,亏待谁也不能亏待自己。 她把自个尽量往好的捯饬。 当然穿得还是普通的料子,毕竟财不漏富才能活得长久。 这天她背着包出门去赶集,刚走到村口就遇到了铁柱,“妙妙你进城呀?” 铁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脸上所有的担忧都消失不见,他老早就来了村口,就是想试试能不能遇到李妙妙,然后跟她一起进城。 闻言,李妙妙不动声色地拧了拧眉。 之前用干草盖房顶那一次,李妙妙就看出了铁柱的心思。 她敛去眉宇间的烦躁,温声回道:“嗯,你也进城?” 铁柱连连点头,“是呀,我们俩正好一起顺路。” “好”,正好把话跟他说明白。 感情分先来后到,不管有没有萧衔,她也不会考虑铁柱。 抛开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不说。 最重要的一点,她不想遇到第二个白莲。 等二人沿着路进城的时候,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妇跑到村口,她望着空无一人的路上,刻薄的骂道:“铁柱啊铁柱,你糊涂啊,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要谁不好,非得要那个疯婆娘。” 路上,铁柱又不是问李妙妙渴不渴,又是问她累不累。 后者深深地沉口了气,偏头对他说:“铁柱,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我和你没有可能的。” 听到这句话,铁柱心头一颤,脸色也变得尴尬起来。 他顿在原地,想了半天,略微不甘心地问道:“是因为萧衔吗?可他已经死了呀,你没必要为他守寡呀。” 李妙妙看了眼天,语气平静:“边走边说。” 这带主导性的话,让铁柱心里有点不舒服,他一个男人怎么能被女人牵着话走? 不舒服归不舒服,他还是跟上了李妙妙的脚步。 “铁柱,我和你之间没可能,跟萧衔无关。” “既然跟他没关系,为什么你不能考虑我?我不会嫌弃你是一个寡妇,我会对你好的”,铁柱的声音有些着急。 李妙妙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因为我们的观念不一样。” “观念?” 铁柱双眼瞪大,眼里是不明白。 李妙妙很冷静,她点了点头,问他:“你说说,在你眼里,女人的一生应该是怎么样的?” 这个问题对铁柱来说,不难回答。 “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孝敬父母,吃苦耐劳。” 李妙妙微微鼓腮,没有否认这个说法,对于这个时代绝大部分女子来说,这就是她们的归宿。 但这不是李妙妙的归宿。 有时候细想为何萧衔能在她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其中一个原因,是他尊重她的事业,希望她能实现自己的抱负,或许这有教育差距的问题。 可放眼那些府上的老爷夫人,也有绝大部分对自己女儿的归宿。 最归也是嫁人,不管是门当户对还是利益交换。 总归是一个交换品。 或者有一天她自己也会被这个时代给同化,但她想尽可能保留自己作为现代女性的独立,而不是附庸于男人。 让同化来的更慢一些。 收起思绪,她清脆的声音冷静又理智。 “铁柱,你说的那些,不是我想要的。” 短短一句话,让铁柱摸不着头脑,他的声音更急了,“妙妙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的,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弄来。” 女人望着天空的白云,看着它们缓慢的移动。 声音如同山间寺庙的一口老钟般沉稳有力:“我想在北地留下名声,大家听到李木匠三个字,其中一个人物会是我李妙妙。” “我想活的开心,过得自在。” 走遍大江南北就没必要了,路难走,她不想遭那罪。 “如何能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便跟对方成亲,如果没有,那便一个人过着。” “天空下雨,头顶的伞不是由哪个男人撑给我,是我自己撑给我自己的。” 说到这里,她嘴角挂着微笑,偏头看向铁柱,“这一切,你给不了,任何一个男人都给不了。” 听到这些话,铁柱心中大为震撼,他惊愕地盯着李妙妙的笑颜。 失落的低下了头。 妙妙的心很大,可以装得下天地,唯独装不了他。 良久,他低声问:“妙妙,那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李妙妙笑眯了眼,“当然是。” 她本来还想说,等他成亲的时候,他提拱树免费给他们打造一套家具,转眼一想,万一以后人家两口子吵架,她做的那套家具不就埋下隐患了嘛。 “妙妙,虽然你的直白让我短时间难受,还要是谢谢你,让我断了自己的念头。” 说完这句话,铁柱转身朝上李家村跑了回去。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敛了敛眸,没有回头。 进城到药铺开了三副调理身体的药,准备出城的时候遇到了刘有行。 “李姑娘,我正准备去你家找你呢,正巧遇上了,咱们聊聊。” 二人是合作伙伴,李妙妙点头。 刘有行请她到茶楼一边喝一边聊,李小柔在城里过的很舒服,她现在就等着林大郎升职,让快活日子更快活一些。 第126章 今日她在街上闲逛,看到李妙妙和刘府的二少爷进了茶楼。 她面上柔弱,心里骂道:真贱,男人才死了多久就在外面勾三搭四。 这话要放到李妙妙面前说,今日她的脸就肿了。 第101章 来新邻居了 茶楼里面,刘有行正儿八经做事的模样,跟他之前伪装的纨绔形象差了天壤之别。 他给李妙妙斟了一盏茶,清爽的声音带着认真:“李姑娘,我最近正在谈一笔生意,对方要求你必须亲自去他们府上画,按他们的要求当场设计,等那位夫人满意此单才能签订。” 喝了口茶,李妙妙思忖了片刻,温声应道:“没问题。” 就是甲方需要五彩斑斓的黑,她也会按要求设计出来。 “那你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我派马车来接你。” 李妙妙把李霸天交给李三娘,让她帮忙照顾几天。 后者担心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面被骗,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妙妙,你要去几天呀?要不要雇个打手呀?保护你的安全。” “没事的李婶子,刘公子会安排好的”,刘有行做生意,随时都要出远门,不至于连个打手团队都没有。 “那你注意安全啊。” 李妙妙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回来的路程加起来就有三天左右。 回程的途中,她坐在马车里,手放在腰上一会扭过来扭过去,这半个月的接触,刘有行慢慢发现她从容以外的一面。 他坐马车已经习惯了,关心的问:“回五河县我找个大夫给你揉揉吧。” 李妙妙嘶了一声,又重重呼了口气,摇头道:“没事没事,我回去歇息几天。” 这马车坐久了,就跟现代坐绿皮火车的硬座一样难受,甭管里面垫的有多厚,颠得她再也不想出门。 “做完这单,以后有需要当面设计的活,别找我了。” “我这腰实在受不住。” 听着她吆喝的声音,看她脸皱成一团,刘有行能看出来她是真难受。 从旁边的拿了块糕点给她,这是他相处半个月以来观察出来的,李妙妙这人做起生意来字眼都是算计。 私下的她天真又爱吃,只要好吃的东西,她就没有不喜欢的。 “再坚持坚持,咱们这几年先把名声打出来,等我们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到时我让他们把具体要求写在信上交给你,你画好设计图我再派人交给他们看。” “他们同意就做,不同意咱们就不做。” 李妙妙接过红枣糕,掀开帘子看着外面萧条的风景,点了点头,“嗯。” 做生意前几年是这样的。 回到村里,李妙妙先去李三娘家里接李霸天,一看到她,李霸天的尾巴跟螺旋桨一样转得飞快。 看着不停往身上爬的狗子,她笑着摸了摸狗头。 随后把另只手上提的糕点递给李三娘。 “婶子,这是我在外面买的糕点,感觉挺好吃的,你收下。” 跟李妙妙认识这么久,李三娘知她不喜欢过于客气,笑着接了过来,低头看着李霸天。 “你再不回来,它真成看门狗了。” “嗯?”,李妙妙发出疑惑。 李三娘拉她进屋喝水,随后指着寸步不离李妙妙后脚跟的狗子,无奈的说:“你没回来的日子,它天天晚上睡在门口,怎么赶它就是不进屋睡。”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低头看着李霸天,抿着唇扬起无声的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跟李三娘道谢。 带着李霸天回家,还没走到村尾就看到之前林大郎滚进泥潭的水田被填了,上面正在盖着一套二居室的房子。 她秀眉一挑,疑惑的呢喃:“谁家在家里修房子?” 走近,她看到了村长,旁边还站着一对约莫有二十四五的一对男女。 看到李妙妙的一瞬间,那对男女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村长向李妙妙招手,和蔼的说:“妙妙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二位刚搬来村里,以后就跟你是邻居了。” 随着村长的介绍,李妙妙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是一对夫妇。 男的叫秋天林,女的叫何鸢。 李妙妙想到冯伯之前说的话,心里在猜测这二人是不是就是他派来保护自己的。 在她思忖的时候,何鸢过来跟她打招呼。 “李姑娘,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请多多指教。” 何鸢有种江南女子的温婉气质,说话很温柔但听着很舒服,不像李小柔那种故意装出来的温柔。 她的视线正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秋天林也走了过来。 他向李妙妙抱拳拱手,声音很硬朗,气质也是如此,他说:“李姑娘,我们刚搬到这里,如果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我们都是爽快人,你别客气直接说。” 想了想,李妙妙觉得还是相处看看。 她微笑道:“嗯。” 看向已经修了三分之一的房子,她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客气。 “那你们先忙,我先回去了。” 见她牵着狗子回家,何鸢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仅仅一瞬,便收回了眼神,继续跟村长了解村里的事情。 回家这段时间,何鸢经常跑来找李妙妙聊天。 一开始李妙妙白天还关大门,无奈这姑娘敲门次数太频繁。 第127章 她连大门都懒得关了,烧着茶水迎接她进来。 这天,李妙妙在做家具,何鸢又来了,她手上拿着一包糖炒栗子。 “李姑娘,我今日进城多买了一份,送给你吃。” 前者扫了扫飘在头发上木屑,回头轻声说道:“你放桌上吧,我小桌子上备了些糕点,水是开的,你自己倒一下哈。” 这架势,是已经预判了何鸢的预判。 把炒栗子放到小桌上,何鸢跟个自来熟一样,倒了两杯水。 温柔说道:“李姑娘你也过来歇一会吧,活一天也干不完,歇一歇呗。” “我不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何鸢也不觉得尴尬,一边聊一边看着李妙妙。 当日第一次见面,她和秋天林之所以觉得惊讶。 是没想到以那位的风姿,看重的女子竟然这般普通,可现在细细一瞧,她发现李妙妙的底子很好。 只要把肌肤养好,妥妥的美人坯子。 她准备等跟李妙妙关系相处的更好一些,再把养肌膏给她用。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太热情会让她起疑心。 她不知道李妙妙已经起了疑心。 第102章 萧衔,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春去秋来,一晃两年过去,李妙妙和刘有行的生意也渐渐冒了头,李木匠的名声也在北地人口传了起来。 这两年她跟秋天林夫妇也成为了好邻居。 她跟刘有行出去做生意的时候,李霸天就寄宿在他们家。 每次她要出门,这对夫妇表情都很微妙,一副想跟上又找不到借口的纠结模样。 等她们想好理由的时候,李妙妙已经出发了。 这两年生意稳定下来以后,他们二人开了一个定制家具的铺子,定位在中上层,专门做那些贵府夫人千金小姐的生意。 还招了一些有能力的木匠加入,生意倒也红火。 回去的路上,李妙妙躺在马车上,接二连三的叹气。 “再也不想出门了,我这腰快废了。” 这两年二人相处的时间不少,两人都把私下另一副面孔展现给了对方。 刘有行无奈了笑道:“等今年过完年,明年最多一年让你出一趟门,行不行?” 相比李妙妙私下的童趣,刘有行稳重得多,他也确确实实把李妙妙当成好朋友对待。 “你的一趟门,不会是从咱们这里去江南吧?”,李妙妙努了努嘴。 刘有行没有否认,那边有钱人多,女子也近都喜欢秀雅,要把生意铺开,江南这趟必须得走。 “又被你看出来了。” “去一趟得几个月,等我想想吧。” 年后二人还是去了江南,等他们到江南的时候,才说听说都城朝廷发生了大变化。 这消息传到北地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他们在客栈吃饭,便听到邻座的客人在讨论。 “三皇子宅心仁厚,咱们安平国必定会更好。” “谁说不是呀,不过不能叫三皇子了,得叫皇上了,而且有萧将军为皇上保驾护航,咱们老百姓的日子更好过哦。” “说起来萧将军也是苦到甘来,萧家满门忠烈结果被前东宫给利用,致使只剩下他一个人,幸好他坚持过来了。” 听到后面的话,李妙妙手一顿,筷子险些丢掉。 她低头盯着桌上的好菜,眼睫颤了颤。 他还活着? 同一时间,都城牢房,一个玉树兰芝身着玄青色衣裳的男人,缓步靠近其中一间牢房。 听到脚步声,双手双脚扣着铁链,全身尽显狼狈的女人,迫不及待地转头。 看到男人那一刻,她那双曾让无数男人倾心的眼睛,一下子亮如从前。 她爬到牢门前,抓住木栏缓缓站起来。 她激动的喊道:“萧衔,你来救我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视而不见。” 萧衔双手背在身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背。 一张清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温润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清冷的声音犹如深渊般幽寒,他冷笑道:“救你?我凭什么救你。” 听到这句话,范思澜脸色大变,近日她在牢房遭受了各种酷刑,整个人跟从前的都城贵女完全不沾边。 她僵硬地偏了偏头,不敢相信地盯着萧衔。 “你答应过你哥的...” 萧衔的食指停下,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声音又冷又带着讥讽:“因为我哥害了我们一个家,你觉得我会把他的话放到眼里?” “你和他死一百次,都给整个萧家死去的人赎不了罪。” 全程他的声音都压得很低,字字落在范思澜耳中,就跟断头台的刀一样。 她全身止不住的发抖,从最开始的低语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吼:“你答应过你哥的,你答应过他的啊。” 萧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侧首对牢房负责人说:“带她过去。” 同样是冬天。 同样是大雪天。 他要范思澜亲眼看着范家人被处决。 他站在后面,冷漠的看着一切。 范家站错了队,灭三族是必然,他看着范思澜被压到台上,再亲眼看着一颗颗人头在眼前落下。 听着她疯狂的尖叫声,他眼神愈发清明。 第128章 天空飘起了雪,鲜血跟当日的一样,从断头台一直往外延展,像看不到尽头。 他的眼神又浮现出那天的画面。 听着家仆们的哭喊声,还有父亲被五匹马往不同的方向拉扯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衔儿,照顾好你娘亲。” 他答应父亲的事没有做到... 萧衔望着天空,眼眸越来越沉,不知道是雪落在眼中还是风吹的。 眼中有些湿润。 疯癫中的范思澜瞥到了萧衔,见他冷漠的站在那里,像一个孤世的人。 她疯狂的吼道:“萧衔,你这个背信忘义的小子,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萧衔眼帘微拢,漠然地看着她。 当天夜里,牢房里的人把从范思澜身上割下来的一百多刀肉,端到了萧衔面前。 冬风寂寥,萧衔坐在案几后面,目光冷漠地看着那鲜血淋漓的东西。 见端着它的人双腿发颤,他冷然问道:“害怕?” 声音又低又冷,不带一丝情绪。 这谁不害怕啊,这位现在是都城出了名的阎王,他不敢说假话:“害...怕。” 萧衔勾唇,精致的脸因为这一笑,显得多了分人气。 偏偏他在牢房里面笑,只会让人更害怕了。 扫了眼周围的人,见大家不约而同都在发抖,他薄唇翕动:“拿到城外喂野狗。” “好的,萧将军。” 他回到将军府,尽管里面跟从前保持着一样的面貌,府上也多了仆人,但终归不是以前的家了。 当夜,他去了一趟皇宫。 今天子说起来跟萧衔也是亲戚关系,从前他娘亲跟天子的母妃一向交好,萧衔的命能保下也有他们的求情。 “你确定要去?” 萧衔半跪在地上,平静回道:“是的陛下。” 萧冽寒沉了口气:“尚书大人知道吗?” “还未相告。” “跟他说一声再走罢,你流放去北地的那些日子,他憔悴了很多,这三年的情况你也是能看到的,他现在唯一挂念的也只有你了。” “嗯。” 翌日,冯伯看到他过来,热闹招待:“少将军你终于来了,老爷从早上就一直在念叨。” 话音刚落,一个满头白发,气质儒雅的老人缓步走来。 “你再不来,我就去将军府逮人了。” 第103章 我有负于她,没资格再见她 萧衔走上去扶着他,清冷的声音染着尊敬:“外祖父。” 简翎任他扶着,祖孙俩慢步往书房走去。 “圣上来消息跟我说了,你别多想,他是担心你走之前不来见我这个老东西一面。” 下人推开书房门,萧衔扶着他进去,随后关上了门。 他扶简翎到椅子上坐下,听到他老人家说:“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萧衔缓缓说道:“五日后。” 简翎轻叹一声,看着自己仅剩世上的亲人,那双饱经风霜看遍新衰的眼,也蒙上了几分不舍。 “冯伯说了你在那边的事,这次你选择驻守北地,可有其中一二是因为那位姑娘?” 闻言,萧衔眼眸微顿。 走到另一端小案旁,提起茶壶放到小炉子上面,碳火升起,他渡步到窗前,将只打开一小条缝隙的窗,再推开了一些。 他站在窗前,温润的眼眸凝望院里树叶掉落,独剩枝干的梨树。 清冷的声音压低:“我留在这里对他是个威胁,于您在朝中也不利。” 听着这句话,简翎微微摇头。 这孩子的嘴就跟他祖父一样,口是心非。 都说他祖父对他祖母无爱,只是两国联姻罢了,可在他看来,萧斐对宁国公主的爱远远不是他展现在大家面前那般冷漠。 “所以你经常望着北方看,也是心系我国边境安全?” 但凡这孩子说个是,他手中的砚台就得朝他脑袋砸过来。 萧衔单手背在身后,他微微侧身,看着简翎左手正摸着砚台边缘,眸光微敛。 选择了沉默。 见他不说话,简翎收回了手,语重心长地说:“你呀,沉默的姿态跟你爹一模一样,当年我不要你娘嫁给他,他就在我书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 “那眼神和姿态跟你现在一样,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做了。” 萧衔听过一些,是母亲以前讲的。 看他若有所思,简翎点道:“三年不见,你就没想过她万一嫁人了?” 冷风拂在脸上,冰冰冷冷,他的声音也这般:“我不打算打扰她的生活,守卫北地的安定,她也能做过安稳一点。” 听到这里,简翎才听出来。 比起他爹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和他祖父闷葫芦的性格。 他是综合了那二位。 能说话,但不多。 “你倒想的这般周全,你这一走,又只剩下我把老骨头。” 说话间,茶壶的水开,萧衔坐到椅子上,提起茶壶斟了两杯茶,浅浅说道:“等圣上批后,我来接您。” 仇已经报了,如今朝中的宰相也是简翎的门生,他在考虑告老还乡的事。 起身慢步走到茶几旁,在椅子上缓缓坐下,生满皱纹的脸上染着疲倦,垂眸盯着杯中清澈的水波,他似在怀念什么。 “北地气候太干,我就不去了,我答应过你外祖母,要去她的家乡看看。” 第129章 萧衔看着他,眼神淡然,“外祖母家乡在北地。” “...” 简翎瞪了他一眼,语气颇为无语:“不懂风情,你爹死之前也不多教教你怎么哄姑娘开心。” 听着意有所指的话,萧衔敛了敛眸。 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轻声说道:“他只会哄我娘,而且”,他顿了一秒道:“是我有负于她,没资格再见她。” “傻孩子,感情这种事虽然难讲,但若你有心也非她不可,就得脸皮厚。” 简翎端起茶杯,喝茶前他说了句:“你听我的,准没错。” 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得意不易察觉的怀念,显然很有心得。 放在萧衔身上,他不想去打扰李妙妙,即使他知道她这三年的生活情况。 见他沉默了,简翎一副不可教也的表情。 教不会教不会,还是让他自己去领悟吧。 他出发那日,李妙妙和刘有行还在江南,他们处理好这边的单子回程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李妙妙在这边买了很多江南特色的物品,准备带回去给村长他们。 把东西都放到马车上面,她站在下面,盯着眼前的马车看了又看,怎么看都不想上去。 刘有行也把自己买给家人的东西放到马车上面。 掀开帘子就看到她站在下面,抿着唇,一副不想上来的样子。 他单膝蹲下,冲她笑道:“好了,今年是你最后一次出北地,明年咱再出来好吧?” 清爽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 李妙妙努了努嘴,“这可是你说的啊,下半年又说哪个地方要看设计图,说什么我都不去了。” “我说的,上来吧,我们该出发了。” 跟李妙妙这人合作很轻松,他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李妙妙手搭他的小臂上,踩在马凳上,随后上了马车。 等她坐好,刘有行对马夫说:“出发。” 马车缓缓向着城外前行,在他们身后跟着五个骑马的汉子,这是刘有行雇的打手。 路上谁也没有说要停下来游山玩水的话。 一个是想着生意,一个是想着家里的狗子,至于在江南那边听到有关朝廷的事,李妙妙没放在心上。 有些人和事只适合放在心底,没有必要拿出来怀念。 路途太久,即使赶到下一个歇脚点也要好几个时辰,李妙妙腰受不住。 这辆马车是她改造过的。 里面的座位加宽了变成一张可以躺下的单人床,被子放在床板里面,要休息的时候拿出来盖就行。 主要就是路太颠,想完全睡着几乎不可能。 她把被子抱出来,脱掉鞋躺上去,打了一个哈欠,对在看账本的男人说: “我睡一会,到了地方你叫醒我。” 三年相处,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妙妙心里还是有底的。 见她躺下,刘有行把账本放到膝盖上面,偏头看向她,“你睡吧,要不要再拿一床被子给你垫在地下。” 把脸对着外面,她把双手放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 像个不倒翁一样摇头:“不用,这样就挺好。” 摇头之间,一缕青丝滑到她眼敛上面,她伸出手把发丝勾到耳后,露出一双杏眸清澈又灵动。 刘有行看着她白皙细腻的脸蛋,皱了皱眉。 见状,李妙妙不解的问:“怎么了?” 第104章 回程遇土匪被绑 刘有行把账本放到边上,弯腰往前凑了些许,随后语气肯定地说:“这三年我都没注意,你皮肤变好了,脸也变白了。” 说起这个,李妙妙脸上露出了一丝嘚瑟。 “现在才发现啊。” “用的什么东西?介绍一下,舍妹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正因为脸上的痘印她很是自卑。” 说起这个,刘有行语气带着心疼。 养肌膏是何鸢给的,李妙妙想了一下,说:“等我回去问问我那位朋友,到时候给你答复。” “好,你睡吧。” 等李妙妙闭上眼睛,刘有行拿起账本继续看,看了一会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又把账本放下。 偏头认真的看起了李妙妙的脸。 脑海里浮出母亲出家门前说的话。 “行儿,你也该娶妻了,你父亲给你说了门亲事,这次回来你跟人家姑娘见一面。” 刘有行陷入了深思,见一面是给定亲信物,第二面便是在成亲当日。 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姻缘从来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他此时竟有些羡慕起李妙妙来。 丈夫虽逝,她也没有陷入悲伤无法自拔,反而过的很开心,这样的她会有烦恼吗? 睡梦中的李妙妙也挺烦恼的。 她梦到李霸天把院子里养的鸡给偷吃了。 连续赶路,等二人到了北地管辖范围,李妙妙已经快阴暗爬行了。 她像滩泥在座位上拱来拱去,清脆的声音有力无气的嗷嚎:“不出门了,我再也不出门了。” 这三年赚的银子再加上冯伯之前给她。 已经足够养老了。 见状,刘有行自己的腰也有点受不住了,安慰她:“快到了,再过一日就到五河县了。” 北地很大,挨着邻国,人多的县很热闹。 人少的县安静的很,五河县就属于热闹的那一个。 第130章 现在是傍晚,也就是明天才能到。 因每个县分布较远,今晚他们只能在马车上休息,一般在郊外过夜,刘有行和打手马夫搭简易帐篷睡。 李妙妙则是睡在马车里面。 今晚依旧如此,简单吃了晚饭,用水抹了把脸,便躺下睡觉。 睡觉的时候,她的右眼皮直跳,心里也有点发慌。 坐起来掀开帘子,往漆黑的四周看了看,见没有异样,她抬头望了望布满繁星的夜空。 心里泛起了疑惑。 小声嘀咕道:“这天气也不燥热啊,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怎么会心里发慌呢?” 拧着眉,沉了口气,放下了帘子。 她躺在马车里面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半夜一群早已埋伏在周围的土匪正慢慢靠近马车,刘府是有名商贾之家,若绑了刘家二少爷,能要到一笔不菲的赎金。 刘有行雇的打手会轮流守夜,突然他听到了树枝断裂的声音。 那是其中一个土匪不小心踩到的。 这边的打手听到声音,拿了根火把,警惕的往那边照了照,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举着火把准备过去看看, 他刚靠近树丛,两个土匪从旁边跳出来,锋利的刀猛地刺进打手胸膛。 打手在死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道:“快跑。” 睡梦中的几人听到这句凄厉的惨叫,纷纷从睡梦中吓醒。 李妙妙瞳孔骤然一缩,她立即穿上鞋,从腰间拔出匕首握在手上,冲出去外面去解栓在树上的缰绳。 她刚跑出去,刘有行把她往马车里面一推,他急声喊道:“快进去。” 说话的同时,他坐到马车前室,扯住缰绳猛地一拉。 “驾!” 惯性使然,李妙妙一个没站稳,摔到了木板上面,听着外面响起的刀尖相碰声,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马车疯狂往前奔跑,她稳住身体,掀开帘子往后一看。 只见剩下四个打手在跟土匪厮杀,而跟了他们一年的马夫尸体躺在火堆旁边。 此刻,她心里紧张又难受。 场面很乱,她脑子却很冷静,清楚现在保命最重要。 掀开帘子去看刘有行的情况。 拉开帘子的一刻,她瞳孔一震,下意识的伸手要把刘有行挡在身后。 看着面前有近二十个土匪骑马挡在前面,刘有行握住缰绳,他想冲过去,但生的希望很渺小。 注意到李妙妙的动作,他一咬牙扯住了缰绳,拉停了马。 这几年出门做生意,他也遇到过几次土匪,只要给他们银子就会平安无事。 他不能拿李妙妙的生命去打赌。 见马车停下,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骑马过来。 他举起火把往前一照,先是看了眼花容月貌的李妙妙,再把目光投到刘有行身上。 凶狠的说道:“刘少爷,请你到我们的山头做客几天。” 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刘有行把李妙妙护在身后,见那些土匪恶心的目光投在她身上,他皱眉问道:“直说,买我们几条人命,要多少银子?” 听到这句话,土匪头子看向前方已经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 嚣张的笑道:“现在仅剩您二位,二条人命十万两。” 说着,他继续狂傲的笑:“信已在送往刘府的路上,在银子没送上山的日子里,就请您二位在我山头小住时日。” 都上山当土匪了,可想而知这群无恶不作的人没有道德,刘有行担心他们对李妙妙下手。 直言道:“我再给你们二万两银子,前提是你们任何人不能碰我朋友。” 前前后后加起来有近四十个土匪,看着前面那些人邪恶的目光,李妙妙握着匕首的手生出了冷汗。 她学的功夫对付一两个人还行,现在对面这么多人,心里说不害怕是假的。 在刘有行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也做好了心理建设。 要是他们真丧心病狂,她就用匕首直接往心脏捅。 土匪头子邪秽的眼神在李妙妙身上又看了几眼,他加价:“五万两。” 刘有行手握成拳,一点没犹豫:“好。” 看他们过来,手上还拿着绳子,李妙妙退回车厢,把匕首藏进背后腰部的位置。 土匪是什么都想要,这辆马车自然也不会放过。 一个土匪驾着马车,李妙妙和刘有行坐在马车里面,双手被捆住,嘴里还被塞了布。 带着收获,土匪一行人沿着大路打道回府。 他们之所以胆子这么大,是觉得大半夜没人,走到半路。 迎面遇到了一支三人队伍。 第105章 死去的前夫哥? 土匪头子今儿个很高兴,他们一行人举着火把,在夜色中照起了一抹光亮。 出的些许红光散落到三人小队最前面的男人身上。 他温润尔雅的气质和清隽的相貌,即使手持着一把佩刀,也没有让土匪头子引起多余的重视。 只是轻蔑的来了句。 “前面的,让开。” 闻言,马车里的李妙妙向刘有行使了一个眼色。 读懂眼色,刘有行向她微微摇头。 他们并不知道外面经过的是什么人,如果贸然求救,很有可能不被救下不说,还害了自己的性命。 第131章 他不担心自己的,他是担心李妙妙的。 见他摇头,李妙妙咬着内唇,眉宇轻皱。 她不怪刘有行的谨慎,但她必须要拼一把,刘有行是刘府的二公子,土匪开口就是十万两银子。 这要价简直离谱。 何况为了保护自己的清白,他还多加了五万两。 大家族都会权衡利弊,没道理会出近十万两银子来救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人。 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于他们而言,只要她上了山,不管有没有被土匪糟蹋。 只要她上了山,即使无也变成了有。 那更没有救的价值。 现在有个求救的机会摆在眼前,错过了这村可能就没有这店。 她必须得搏一搏。 搏对了单车变摩托。 搏错了....大不了一死。 在她思索的方寸间,那三人让开了位置,靠边站。 同时李妙妙摸出藏在腰间的匕首,那把小匕首很锋利,加上她每次出门前都会磨一磨。 三年来保持着很好的锋利度。 她把匕首靠近手腕,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同时用匕首磨掉绳子。 过程中匕首歪了,割到了她的小臂上。 顿时一股血腥味漫延开,鲜血染红了她半只手,疼的她脑子一白。 此刻也顾不上受伤的胳膊,使劲的割。 终在马蹄声经过马车身边时,她手上的绳子被割掉。 她拔下嘴里的破布,拿着匕首冲到窗口,推开窗棂上的帘子,把一张细腻的脸探出窗外。 清脆的声音在夜空下格外响亮又带着恐惧。 “救命啊,好汉救救我们。” 话音刚落,三人中为首的男人也刚好从马车的窗户外经过。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双眸一震,拧眉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李妙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整个人呆滞住了。 死去的前夫哥? 忽然一只手从她身后扯住她的头发,猛地把她往后一拉,嘴里骂道:“小婊子,还敢呼叫,看我不扒了你的衣裳。” 下一刻,一柄环首刀从车窗外探了进来。 几乎在眨眼的功夫,它精准且利落的削掉了扯住李妙妙头发的男人胳膊。 车里响起一声震破天际的惨叫,引起了所有土匪的注意力。 夜色中男人身上的肃杀气息异常浓厚,面对来势汹汹的一群土匪,他薄唇翕动,溢出幽冷的字眼。 “杀了。” 听着外面一声声凄惨的叫声,李妙妙一把抹掉脸上的鲜血,扯掉刘有行嘴里的布,再迅速用匕首割掉绑住他手腕的绳子。 她脸上的血是土匪胳膊掉时洒的。 看着她小臂鲜血直流,刘有行知道她怕疼,赶紧扯下一块衣角给她包扎。 同时安慰她,“别怕别怕,等回去了我找最好的大夫给你治。” 李妙妙现在脑子里很混沌,她被刘有行按到座位上,低头看着他给自己包扎伤口。 她眼睫止不住的颤抖。 “我...我...” 也不知道是被吓了,还是看到前夫哥惊讶的,她张着嘴半天只说了一个我字。 刘有行以为她是疼的说不出来话来。 像在家哄妹妹那样哄她,“我知道你现在很疼,再忍忍,等回去我给你买任何你想吃的东西。” 说话间外面安静了。 随后一只大手掀开了马车的布帘,正好刘有行在给李妙妙受伤的小臂呼呼。 空气的血腥味混合着冷风灌进车厢里。 同时灌进来的,还有萧衔漆黑眸底意味不明的眼神。 刘有行没见过萧衔,之前给萧家送木柴他是派管家去的,以他的名义而已。 他看着一身玄服劲装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将李妙妙护在身后。 在各地到处跑,他能感受到男人身上强大的气场,和相貌截然相反的杀气。 他站起来拱手道谢:“多谢兄台搭救,今日与夫人被土匪绑架,差点性命被害,幸得你搭救,小弟一介俗人,无以为报,只有一些钱财在身,还请你收下。” 说着,他就去掀开小床下的板子,从一个小罐子里面,拿了二十张银票出来。 他在拿银票。 萧衔面无表情地盯着李妙妙看,平静冷冽的眼神下蕴藏着复杂。 夫人.... 垂眸落在她小臂上,见血快将绑好的布浸染,他微微皱了皱眉。 清冷的声音冷冷开口:“不必,我不缺钱。” 说完把车厢里掉落的手臂从刀柄扫到地上,随后转身走了。 李妙妙也被刘有行那句夫人给整懵了,听着男人远去的脚步声,她以为萧衔走了。 瘪了瘪嘴,也不掀开帘子看一看。 只把今天的相遇当成一个意外中的意外,既然是意外,那就不管了。 她说服了自己,伸手扯了扯刘有行的衣袖,忍着疼吸气问道:“我成你夫人了?” 刘有行觉得男人很怪,而且他看李妙妙的眼神好像认识一样。 他准备出去看看,听到女人的疑问声,他顿了顿。 在说夫人二字之前,他是想说妹妹来着,莫名一下改了口。 解释道:“你现在变好看了,我若说你是我妹妹,万一他看上了你,用救命之恩换你怎么办?我说你是我夫人,不管他有没有心思,自然也打消了他的念头。” 第132章 这话说的好像是那么个道理。 “你先在里面坐一会,我出去看看情况。” 经历这么一遭,李妙妙现在哪坐得住,她的小心脏现在还在加速狂跳。 等刘有行一出去,她挪步到车厢门口,掀开帘子的一刹那,看到的是满地尸体。 萧衔没在外面,跟在他身后的二人把土匪尸体拉到边上,空出一条马车能过的位置来。 第106章 夫君,快上来,我一个人冷 李妙妙坐在车前室,背靠在门框上。 刘有行边帮忙拖尸体边跟他们聊天。 她往四周看了看,留下的几个火把能到的范围有限,她没看到男人的身影。 他的人还在这里,所以他没走? 她闭着唇,眼帘微敛,视线无神地盯着手上匕首。 没想过会和他重逢。 意外相见,不知为何她的心情很平静。 还没有在江南的时候,听到他还活着那时激动。 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北地,李妙妙不会觉得是因为自己,她可没那么大的脸,觉得让都城人人害怕的萧将军回北地,是来跟自己谈情说爱的。 沉了口气,把匕首上的血在衣裳上擦掉,随后放回鞘里,塞到腰间。 再次抬头,萧衔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秀眉一抬,原来他站直后还要高了几分。 以前他撑着拐杖,背部多少会拱着。 看着玉树兰芝温润如玉的男人,见他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她在想,自己踩着小板凳上能有他高吗? 胡思乱想间,萧衔已经走到她面前。 近距离对视,男人的神情看似淡然,实则有些紧张。 李妙妙还是以前的样子,这三年成熟了一些,平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清澈又带着几分疏离,萧衔怔了一瞬,清冷的声音里染着温柔:“手伸出来,我给你敷药。” 冷风拂来,风还是那阵风,也好像不是了。 李妙妙抿了抿唇,眼睫颤了颤,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谢谢你的好意,我夫君还在这里,让他看到别的男人给我敷药,他会难过的。” 说着,她向刘有行喊道:“夫君,恩人采了药草回来,你快过来帮我敷。” 闻声,刘有行立即走了过来,见萧衔目光始终放在李妙妙身上,缱绻又克制。 他才不信这两人不认识。 尸体清理到路边,萧衔让手下开路,他来驾马车。 经过刚才跟他们的聊天,刘有行了解到他们也是往五河县去的,便跟他们一同前行。 车厢里,他把用石头碾碎的草药敷到李妙妙的小臂上,重新撕了块衣角给她包扎,用着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 “萧兄的眼神看你的眼神不对劲,感觉他认识你。” 知道他想听什么,李妙妙挑了挑眉。 说什么? 说那是她死去的前夫? 从名义上来说,作为她夫君的萧衔已经死了,那她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温声飘出一句话:“可能我给某家夫人画设计图的时候,正好被他看到了吧,反正我不认识他。” 坐在车前室,手持缰绳和马鞭的男人,听到这句话。 一向心狠手辣的他,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萧衔找了一处安全的位置,停下马车,在附近拾了些干柴架起火堆。 刘有行掀开帘子一角,看到升起的焰火,问她,“下去烤会火?” 李妙妙想也不想直接摇头:“不去,我困了想睡觉。” 真困假困只有她自己知道。 被子上都是血,能将就盖一晚,李妙妙也不嫌弃,拖过来就往身上盖。 到底也不是真夫妇,她都睡下了,刘有行也不能真的长时间待在这里,想了想走了出去。 看到他出来,萧衔面无表情,语气淡然地问:“令夫人睡下了?” “嗯,今日遭了受惊吓,她太累了”,刘有行也是见话答话。 萧衔坐在火堆边上,等刘有行坐下,他当着刘有行的面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上面写的是李妙妙和刘有行出发去江南的事。 秋天林每隔三个月会送一封信到都城,上面记录的无一都是有关她的事。 他自然也知晓李妙妙与刘有行的真实关系。 见他看信,刘有行礼貌发言:“还未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免贵姓萧”,他没说名。 刘有行也懂了,拱手喊道:“那我便唤你一声萧兄。” 他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随后跟萧衔攀谈:“萧兄看此信的神情很是认真,想必你挂念之人所写。” 清爽的声音很是真诚。 萧衔眸光微顿,食指在纸上轻轻点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说:“出门在外,家仆知我心系夫人,特意写信告知夫人近来之事,慰藉一二。” 说着,温润的眼眸斜睨向车厢。 萧衔的眼神太过明显,刘有行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染起了怀疑。 他好像听给李妙妙家送木材的下人说起来。 李妙妙的夫君就姓萧。 面前之人也姓萧。 唯一联系不到一块的地方,便是那人双腿残疾还死了... 而面前之人,身姿卓越,天生自带一身贵气,定然不是寻常人家出身。 第133章 他打算回去画一幅肖像,让以前看见她夫君的下人认一认。 “萧兄借着光线都要看信,想来与夫人感情很好。” 萧衔收回视线,淡然地看着他,不答反问:“刘兄经常出门,明知外面危险重重,却带着夫人出门,是与令夫人感情不合?” 清冷的声音很浅,听不出一丝嘲讽。 这让刘有行想到府上暗里勾心斗角的那几位姨娘,话里带着针,语气又很无辜。 说话伤人的是他,反倒显得他无辜了。 “我夫人是位木匠,我们一同做生意,路上还可以培养感情。” 萧衔刚想说我夫人也是一位木匠,就听到从车厢里面传来了女人清脆带着倦意的声音。 “夫君,快上来睡觉,我一个人睡着冷。” 话一出,萧衔眉宇间顿时染着一抹阴戾。 面无表情的脸上沉如墨。 他身后的两名属下,自动往后面坐了坐,将军身上的气息冷得跟要杀人一样,还是坐远点。 刘有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起身向萧衔拱手道:“萧兄,夫人唤我,我先进去陪她。” 看着他上了马车,掀开帘子进了车厢里面,男人漆黑的眼眸幽冷如渊。 他手里的信纸不知道何时,被他捏成了一团。 李妙妙其实没睡着,马车离火堆又不远,只要稍微竖起耳朵听,就能听到外面的对话声。 她翻了个白眼。 狗男人都另娶了,还想阴阳我金主。 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惯着你呀。 第107章 我来给姐姐换药,他不是你夫君 萧衔紧紧盯着车厢,风吹草动间,他脑子里闪过车厢里会发生的万千种事。 他没打算在北地见李妙妙,他预想过,即使有一天见到她,他也能克制住自己的情感。 可真当看到她,还被人扯住头发时,他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揪心。 听着她喊刘有行夫君的软糯语气。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那是他的专属! 再想到她以后可能会跟其他男人成亲生子。 这一刻,他发现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恍然间,他想到了临走之前,外祖父说过的话,他会记重点,牢牢抓住脸皮厚三个字。 两名手下见他坐在石头上,背部绷直像只要对猎物发起进攻的豹子,全身都散发着冷厉的气息。 见他缓缓站起来,二人悄悄对视了一眼,又往后面又坐了坐。 远离活阎王,保命最重要。 车厢里面,李妙妙正跟刘有行聊着天,突然帘子拉开了,二人皆是一愣。 “萧兄,你有何事?” 看着他阴沉的脸,再猜不出来什么,刘有行这几年白做生意了。 他盯着李妙妙,声音是对刘有行说的:“我有话跟她说。” 刘有行像是故意气他,转头问李妙妙,“娘子,萧兄有话要跟你说,但你目前已歇下,与陌生男人单独聊天,我觉得对你不是很好,你觉得呢?” 后者睡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 她看着萧衔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位陌生男人可太不自觉了,竟然随意掀翻帘子。 “夫君,我觉得你说的甚好。” 明知他俩是假的,见他二人默契配合,萧衔还是忍耐不住心里的嫉妒心。 他垂在身侧的手,五指逐渐收紧,神情愈发紧绷。 一双温润的桃花眼前一秒还布满阴郁,这一刻已经染上了无辜,搭着他那张精致的脸,还真显得委屈。 “姐姐,我有话跟你说。” 清冷的声音又低又哑,透着几分可怜和无助。 话一出,外面烤火的二位险些从石头上跌落。 刘有行搭在窗棂上的手一滑,表情怪异地看向李妙妙,脸上仿佛写着,好听八卦。 见刘有行好奇的模样,李妙妙视线落回到萧衔身上。 嘴角抽了抽,他就是传说中的男绿茶? 瞧李妙妙没回答,萧将军一旦开了口,他不达目的不罢休。 没经过二人中任何一个同意,他直接踩上车前室,不请自来地坐到车厢里面,与刘有行面对面坐着。 三人的车厢里面,弥漫着一股很奇怪的氛围。 看他二人僵持不下,刘有行先坐不住了,姓萧的能杀了一帮土匪,还帮李妙妙采草药,想来不会对她怎么样。 虽然已大概猜到他的身份,李妙妙这三年几乎从未提过亡夫。 想来他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下去,给他们单独聊天的机会。 萧衔先开口了:“我要跟姐姐说事,你先下去。” 声音又冷又寒,仿佛刚才那个显露委屈的男人不是他一样,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 听到他对刘有行说话的语气,李妙妙拉着被子坐起来,背靠在木板上,语气平静的说:“有什么话,就当着你姐夫的面说吧。” 不是喜欢装么,我看你能有多装? “他不是我姐夫”,萧衔又委屈上了。 他切换自如,刘有行自愧不如,他伪装多年纨绔,也没他得心应手。 “你们聊,我下去烤会火。” 说着,还不等李妙妙说话,他人已经离开了马车。 车厢内就剩下他们,李妙妙神情渐渐冷去,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萧衔。 第134章 清脆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长话短说。” 她的冷淡萧衔也预想过,真摆在面前,心里却是隐隐一痛。 沉默了一瞬,他温声说道:“我没有再娶。” 李妙妙拧了拧眉,像是不耐烦,寡淡地回了一个:”“哦。” 听着这声应付的字眼,萧衔又道:“信上的夫人是你。” 是她? 李妙妙秀眉一挑,眼帘微敛,眼珠睨着染着的被子,似在思索什么。 就在这方寸间,萧衔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跟他...”,他知道二人只是合作关系,但想听李妙妙亲口撇清。 可惜,不再惯他的女人,不会像从前一样跟他解释了,现在的她就是一把冷漠的镰刀,说割就割。 收回思绪,李妙妙再次看向着他,眼神和语气一冷。 “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说着,她补了一句:“我们已经离了,要看休书吗?你写的。” 对上她冰冷的视线,萧衔心里抽痛,像被冰锥扎似。 他眉宇微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放在膝盖的手紧握成拳。 他想说什么,最后发现说不出辩解的话,形成了一句:“不看了,我就是跟你说一下,我没有再娶,不想你误会。” 注意着他眉宇间的阴冷,李妙妙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解释这个有什么用,他再不再娶,从三年前开始就没关系了。 淡淡回道:“哦。” 她无所谓的样子刺痛了萧衔的心,他知道造成二人现在这般局面是因为他,他找不到借口为自己辩驳。 喉结滚动,压着声音里的难过,说:“那你休息。” “哦。” 等他放下帘子,李妙妙努着嘴,双眼微微瞪大像铜铃,小声且迷惑的呢喃:“都城走一遭,开窍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尽管被子有血腥味,这一觉她还是睡的很香。 翌日,她是被小臂上伤口痒醒的。 睁开眼就看见萧衔那张精致的脸,而他手正拉着自己的手腕,在给她换药。 她皱了下眉,把手往回抽,发现根本抽不回来。 无语的叹了口气,冷漠地说道:“我说,要换药也是由我夫君来,你来干什么?” “我来给姐姐换药,他不是你夫君。” 很奇怪,他的声音清冷又带着温柔,偏偏听到她带刺的话,神情没有一点难过。 这跟昨晚的他差别可太大了。 直到换好药,李妙妙也没从疑问中走出来。 看着他走出车厢,借着他掀开帘子,她才看到,驾马车的人居然换成了刘有行。 第108章 别让我看到你,会头疼 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换成萧衔驾马车,刘有行下去骑马了。 床上睡久了也难受,她掀开被子,穿上鞋,走到窗棂处,掀开小布帘把脑袋探出去。 见刘有行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又回头往后看。 萧衔的两名属下在马车后面。 她微微张嘴,上下四颗门牙相抵,随后抿唇,走到车厢门口掀开帘子,平静地对萧衔说。 “萧兄,你能不能与我夫君换个位置?我俩有要事商谈。” 听到夫君两个字,萧衔看前面骑马的男人的眼神很是冷厉,刘有行感觉后背发凉,他转身一看,什么都没有。 反倒看到萧衔回头在跟李妙妙说话。 他看着萧衔精致的侧脸,忍不住微微摇头。 这男人不好惹呀。 他自己一夜不睡就算了,为了防止自己去车厢里面,盯了自己一晚上。 如果他说在李妙妙面前表现的像个乖孩子。 在自己面前,就像阎王殿来收自己性命的阎王,阴暗的渗人。 看着弯腰手撑在车厢门口木板上的女人,刘有行抓着缰绳轻轻扯了扯,随后身下的马便往小快步跑起来。 妙妙啊,他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会对我怎么样。 兄弟我先走一步。 瞧着自个儿骑马往前跑的刘有行,李妙妙先是双眉一挑,再是微微张嘴不可置信。 发现刘有行消失在视野里,她双眼睁大,眼帘眨了眨。 一双清澈的杏眸充满了迷茫。 这还是昨晚那个在土匪面前紧护自己的刘有行? 她这一套小动作,萧衔看得清清楚楚,他余光往她看的方向扫了一眼,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 收回余光,他温声对李妙妙说:“姐姐,你是饿了吗?饿了的话桌上有糕点。” 李妙妙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辆马车是她改造过的,为了方便吃饭,她安装了一个像火车那种小桌板,不用的时候可以推到车壁,不占用空间。 小桌板上放着一份糕点。 空气中弥漫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是他喜欢的桂花糕... 敛了敛眸,回头对上男人温润的眼眸,面无表情地说:“打住,别叫我姐姐。” 我跟你没那么熟,这个字还没说出来,萧衔像知道她不会说好话,自顾自的打断,清冷的声音染着几分天真。 “妙妙不喜欢听我叫你姐姐,你可以叫我哥哥,我不介意的。” 李妙妙眼皮抽了两下。 他到底是骚什么? 不想再跟他说话,她沉了口气,平静地说:“我没有哥哥,倒有一个丈夫,不过已经死了,葬在我们村一座坟地里,你要去看吗?” 第135章 萧衔目光一滞,漆黑的眸子凝着她,眼中染着些许黯淡。 他沉默着,心里想着:如果她想让他死,等外祖父老去以后,他可以去死。 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说出来。 但凡说出来,李妙妙看他的眼神绝对像是在看鬼一样。 “妙妙想让我看的话,我也可以去看的。” 清冷的声音听着像个小可怜,听在李妙妙耳朵里就是个小绿茶。 “闭嘴。” 语气颇重地说完二字,她转身拇指揉了揉眉心,他是去哪取经了? 骚气成这样? 萧衔还真就闭了嘴,见她没有吃桂花糕,他敛去眸中的黯然,转身专心驾马。 昨晚想了一夜,他想明白了外祖父话里的意思。 既然做不到放手,那就牢牢攥在手里。 外祖父要知道这小子想法如此偏激,怕是脑仁都要气大。 李妙妙才不想吃他的桂花糕,她从床板下面找出了一包零嘴,坐在凳子上面,双腿搭在床上,悠闲的吃着。 到达五河县已经是晌午左右。 刘有行骑马跑得快,他早早就在城门口等候,等了足足半个时辰,马车才姗姗出现。 他有理由怀疑,姓萧的是故意的。 马车缓缓进城,萧衔要去驻守的地方不在五河县,而是离边境最近的风沙县。 在五河县的路上,他让两名手下先过去,他要在这边在待一段时间。 吩咐这些事的时候,李妙妙就在马车里听着。 也知道了他是来驻守北地的。 到了五河县城里面,刘有行自觉稍微能硬气一些,他温和的对李妙妙说:“妙妙,先去我家住几日吧。” 李妙妙走到车前室,让萧衔下车,随后她自己驾马。 “不了,我想念我家的狗子。” 好几个月没见李霸天了,也不知道狗子过得怎么样了。 自从养了李霸天以后,她感觉跟养了一个孩子似的,几天不见心里就会想它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好喝好。 “先走了。” 说完,她一个眼神也没留给站在马车旁边的萧衔,驾马径直朝上李家村驶去。 两个男人看着远去的马车,两人面面相觑。 刘有行把马还给他,清朗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看戏的意味:“萧兄,可愿去我家中小住时日。” “不需要。” 萧衔冷然地看着他,薄唇吐出并不友好的字眼。 他眼不瞎,刘有行对李妙妙有没有意,有几分意,他都看得出来。 利落翻身上马,朝马车的方向追去。 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刘有行双手背在身后,一夜之间,他好像又成熟了一些,摇头叹了口气,随后缓步往刘府走去。 没一会功夫,李妙妙就被萧衔追上了。 侧首看向不紧不慢跟在身边的男人,她拧了拧眉,不爽地问他:“你跟上来做什么?” 萧衔不敢说是想看看她,犹豫了下,说:“我也想看看李霸天。” “我以为你要去看你的衣冠冢呢。” 听着她的嘲讽,萧衔感觉回到了从前,二人身份兑了个调换。 “妙妙想让我去看,我会去看的”,他压着声音回道。 李妙妙真的无语了,这家伙现在油盐不进,说什么话都伤不到他。 她现在只想回家洗个澡,然后睡一觉。 他一直跟着算怎么回事? 沉了口气,无奈的说:“那你走到后面去,别让我看到你,我现在看到你,会头疼。” 如果前面那些话只是开胃菜,她这句不经意的话。 像一把刀直接捅进了萧衔心里,锐利的刀刃将心脏转了一个圈,狠狠往外攥。 他缓缓低下头,那双温润的眼眸蕴起一抹荒凉。 我的出现,令她这般难受... 第109章 “呦,萧将军何时养了个偷听墙角的癖好? 直到村口,李妙妙才把马车停了下来,她歪着身子转头往后看了看。 萧衔还骑着马跟在后面。 她朝后面喊了一声:“家里没你的位置了,你死后房子我就找村长把地的名字过给我了。” 萧衔隐去眼中的黯然,目光缱绻的看着她,轻声回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 说完这句话,她扯了扯缰绳,继续驱马进村。 车轱辘在安静的泥巴路上不紧不慢地滚着,后面的马蹄声寸步不离的跟着。 傍晚的风是凉的。 轻轻拂在身上,汗毛受惊,心里也跟着惊了一瞬。 李妙妙垂首看着敷了草药的小臂,风把草药味带入她的鼻腔。 闻着很苦,草药闻习惯了,反而觉得它有股香味。 她微微偏头,用余光往后瞥了一眼,随后敛眸再次看了眼小臂,沉了口气,终究没有再对萧衔说一句话。 为了方便把木材拉回来,村尾那条小路扩宽了。 这个时间点,村里的人几乎都在被窝里面躺着着,除了秋天林夫妻二人,沿路到家,没有村民看到她,更没人看到萧衔。 听到马车的声音,李霸天第一时间汪汪叫了起来。 “汪汪汪...” 李霸天只有在李妙妙从外地回来的时候,它才会汪汪叫,秋天林拉开大门,习惯性的跟李妙妙打招呼。 第136章 “妙妙回来了。” 说完,他余光看见马车后面,骑在马上的男人,脸色倏然一变。 萧衔下了马,秋天林习惯性要过去给他牵马,被他摆手拒绝:“天林,我自己可以。” 一句话,相当于坦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秋天林打量着李妙妙的脸色,见她跳下马车,半蹲下身一把将李霸天抱起来,搂在怀里又哄又笑。 便知道她是知道了自己跟何鸢来此的目的。 便不再隐瞒,拱手朝萧衔鞠躬行礼:“将军。” 听到外面的对话声,何鸢也穿好外衫出来,她在萧衔和李妙妙之间来回看了看。 一个面色阴沉,眼中染着不易察觉的悲伤。 一个表面笑得没心没肺,实则也好不到哪去。 她在迎春楼那么多年,痴男怨女见得不少,像他们这样明明彼此心里有对方,却因一个可以解决的误会而产生误会的。 她遇到过,很少。 “将军,妙妙,你们赶路辛苦了,进来坐会吧。” 闻言,李妙妙低头看着怀里的狗子,一双狗眼不停往萧衔身上瞄,一副想去又不敢去的样子。 她说:“鸢姐我就不来了,你知道的我每次出去,坐一趟马车腰要疼几天,我回去洗洗睡了,你们慢聊。” 说完,把李霸天放在地上。 牵着马往家里走。 萧衔第一时间想上去帮忙,何鸢向他摇了摇头。 李妙妙在房子旁边建了一个马棚,她干这些活的时候就在外面,从秋天林的家可以一眼看到。 秋天林不解地问自己媳妇,“咋不让将军上去帮忙呀?” 何鸢笑他是个榆木脑袋,“很明显将军跟妙妙相遇时间不久,两人三年不见,当时主动说分开的将军,现在他是回来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萧衔,见他目光紧锁在李妙妙身上。 她是看过萧衔上战场杀敌的,跟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子,此时的模样,倒真有书生气。 “将军,你别嫌我说话难听。” 闻声,萧衔从树枝漫院子的杏树上收回视线,看着李妙妙把马拴好,拉着马车进了院子,随后关上了门。 冷然地看向何鸢,薄唇吐出没有情绪的字眼:“你想说什么?” “三年时间,不说妙妙心里还没有你的位置,你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惊吓都比惊喜多,你不应该把她逼的太紧,你要给她时间,让她适应你回来的事实。” 萧衔是个聪明人,何鸢相信他能理解这番话的意思。 她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军,请到家中一叙。” 秋天林想了想,也觉得媳妇说的对,他也劝萧衔,“将军,这么晚了你肯定还没吃饭,我们弄几个小菜,慢慢聊。” 回到家的李妙妙,甩了甩膀子,打了几桶水提到厨房。 把水倒进大铁锅里面,点燃柴火。 她坐在小板凳上,盯着灶膛里的火光,双眼逐渐涣散。 心情是说不出的感觉。 李霸天蹲在她脚边,一双狗眼一直盯着厨房外面看。 盯着久了它开始打瞌睡,狗头撞到李妙妙的小腿上,它抬头,后者低头。 她面无表情地说:“想去见他?” 李霸天呜了一声,用狗头蹭了蹭她的小腿。 看它这副讨好的样子,李妙妙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他救了我一命,说起来也算是救命恩人,我跟他有间隙,你跟他又没有,你想去见他就去见,我又不会拦你。” 她是心胸狭窄,但还没狭隘到,拿狗说事。 狗子像听懂了这句话,它站起来往外跑到了厨房门口,在李妙妙以为它走的时候,它又跑回来了。 看到狗子出现,李妙妙一下红了眼眶。 热泪不受控制,直接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吸了吸鼻子,重重的呼了口气。 “你都知道我会伤心,同床共枕那么多个日夜,狗男人怎么就不懂呢,走了就走了吧。” 一流眼泪,她喉咙就像卡了鱼刺一样难受。 “我都当他死了,把他当白月光纪念,他又回来了,回来了什么也不说,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 一吐槽起萧衔,她脑子比都谈生意都好使。 “你说他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写得了一手好字,画得了好画,脑子挺好使的呀。” “怎么遇到这种事,他脑子比我还秀逗呢?” 此时,她说的这些话,被站在厨房外墙的男人听得一清二楚。 萧衔不放心李妙妙,他趁着秋天林夫妻在厨房做饭,他悄无声息的潜入到家外,本是想看看她,结果听到了这番话。 他站在墙边,浅浅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将影子拉的颀长,显得落寞无比。 他哑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小,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好巧不巧,李妙妙听到了... 她先是一愣,一把抹掉眼泪,轻手轻脚地蹲到墙边。 眯起眼从泥巴缝往外瞧去。 “呦,萧将军何时养了个偷听墙角的癖好?” 第110章 不是默默做着为她好的事,那就叫爱 萧衔身体微微僵住,他朝泥巴缝隙看过去,见李妙妙杵那的一只眼睛眨了眨。 清脆的声音不客气的说:“我等下要去洗澡,你要不要也去那偷看呀?” 第137章 话一出,萧衔耳朵倏然一红,哑然回道:“我先走了。” 他走路没声音的,李妙妙眯着左眼瞧了瞧,又用右眼瞧了瞧,见外面确实没有男人身影。 她瘪了下嘴,回到小板凳上坐下,拍上膝盖上面的灰。 无语的呢喃:“有武功了不起呀。” 她在烧水洗澡,那边秋天林夫妻做了几个菜,他拿出酒要给萧衔倒一杯。 后者用手背挡住,温声拒绝:“我不喝酒。” 他以前在军营也不喝酒,秋天林是想着他今天心情不好,让他喝一杯酒舒坦一些来着。 放下酒瓶,问他:“将军这次来北地是要准备待多久?” “一辈子。” 秋天林以前是萧衔的副将,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在萧家出事之前他就有了和何鸢远离以前生活的打算。 谁知走了不到两个月,萧家就出事了。 为了报答知遇之恩,他们夫妻俩从都城一路找了过来,后来从冯伯那里打听到将军的消息。 不巧,正遇将军要回都城,见冯伯在找亲信来村里保护李妙妙。 他们夫妻二人想也不想,主动接过了活。 秋天林不解的问:“将军的意思是?” 萧衔平静的说:“我跟圣上要了调令,来北地驻军。” 何鸢从中理解到了另一层意思,她想驻军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妙妙... 来这里也几年了,她跟李妙妙相处的很好。 她没什么姐妹,是把李妙妙当妹妹来疼。 见萧衔没有心情吃饭,她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将军,虽然我问这话不合适,但我想如果你愿意说,或者我可以帮得上忙。” 萧衔没有动筷子,脑子还想着李妙妙在厨房说的那些话。 “你想问什么?” 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冷漠的有点不近人情。 这样的他,是秋天林他们心里熟悉的那个萧衔。 “将军是因为来北地驻军才想见的妙妙,还是特意来见她的?” 萧衔把遇到李妙妙和刘有行的事情简单跟他们说了,听完,何鸢若有所思地反说:“我见过刘公子几次,每次他过来都会给妙妙带很多东西,从我们的角度看,其实他俩很般配。” 后面那半句话一出,萧衔眸光一沉,冷厉的眼神像一把刃,过重的压迫感让秋天林替何鸢求情。 “将军息怒,我媳妇她...” 话没说完,何鸢捂住他的嘴,顶着一身冷汗,对上萧衔的视线。 她温婉的笑着:“将军可是生气了?” 萧衔放在桌上的食指,微微弯曲,冷然道:“说重点。” “这就是重点”,何鸢保持着笑容。 “将军会因为听到妙妙跟别的男人走的近而生气,那她自然也能因为你当年不问她的意见,独自替她做决定而生气。” 秋天林在一旁说道:“将军也是怕妙妙去了都城出事,也是为了她好。” 他自我决定,不带李妙妙去都城这件事,是冯伯当年告诉秋天林和何鸢的。 现在想想,或许冯伯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否则保护人而已,没必要单独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何鸢笑了笑,继续说道:“妙妙跟我说过,她当年为了给你治病,身上又没那么多钱,正好林大郎受人指使要监视你,她侧面向你打听几次,你给的回答不是挫骨扬灰就是让她死,导致她不敢说。” “同样她也是为了你好,那为何你在知道她跟林大郎合作后很生气?” 这两人给何鸢的感觉,就是彼此心交了。 但缺最重要的一点。 坦诚。 她的话让萧衔沉默了。 何鸢见他身上戾气收了起来,她继续说道:“妙妙每年都会出去几个月,每次回来她都会给我们带许多当地的特产。” “她那个人活的很简单,有句话她不常说,我却记下来了。” 萧衔掀开眼帘,冷然地看着她。 何鸢笑道:“她说跟人相处最重要的是真诚,还有真心换真心。” 这句话像一个颗石子落进萧衔心里,在平静的湖面砸起了滔天水花。 “女子在感情方面的想法跟你们男子不一样,不是说你默默做着为她考虑为她好的事,那就是爱。” “都是女子,我懂妙妙,你们注重事业可能没注意过。” 何鸢想着从前的种种见闻,她叹了口气:“许多成亲的女子之所以成为男人们口中的怨妇,不是因为她们生来好妒。” “谁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满心满眼只有自己,但男人们总以自己在外面忙碌或是累当借口,忽略她们为这个家的付出,忽略她们的情绪和情感,让本就没有过多去见识外面天地的她们压抑自己的情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压抑久了人就会变得多疑,当妇人去问丈夫为何晚归家。” 听到这句话,萧衔垂眸,眉宇微皱。 萧家只剩他一人的时候,他也是被压抑到心理扭曲。 何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们得到是男人不耐烦的责怪或是打骂,小小的院落承载了她们的一生,公婆只会责怪她们没有照顾好丈夫,不体谅丈夫,却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们的心理。” 她这些话把秋天林都听沉默了。 第138章 “稍微好一点男人,就像将军这样,自以为在背后默默做着事,就是爱她保护她,不是每一个女子都喜欢活在男人保护伞下面,也有想跟丈夫携手并进的女子。” 萧衔知道,李妙妙就属于后者。 “将军你是聪明人,我说这些话或许会得罪你”,何鸢倒了一杯酒。 “但我今天敢说,我自然敢承担这些话所带来的后果。” 她双手端着酒杯,起身向萧衔微微颔首。 萧衔拿过酒瓶,倒了一杯酒,起身向她敬了一杯酒,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温和。 “多谢。” 在萧衔离开秋家之前,何鸢向他最后透露了一句话。 “互相扶持,互相尊重,还要互相坦诚,这才是妙妙要的男人,如果她的夫君做不到这些,那她宁愿不要。” 当晚,李妙妙沉睡过后,床边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111章 妙妙,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萧衔坐在床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他修长的手停在女子头上一寸的地方。 他看着李妙妙酣睡的乖巧模样,想摸摸她的头发,终究怕惊醒她,五指一点点收回,蜷缩成拳头放在膝盖上。 窗户被李妙妙改造了,她把原先的小窗拆了,把窗口开大了许多。 做了一对形似桂花枝叶的雕窗。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萧衔背部,看不清他的神情,一部分洒在李妙妙的脸上。 将她安稳的睡相呈现在萧衔面前。 凝着她细腻白皙的脸蛋,他嘴角轻轻颤了一下。 这点弥补,对于带给你的伤害,远远微不足道... “妙妙”,他哑着声音,顿了一刻后,心情沉重的说:“对不起...” 李妙妙今天太困了,她睡觉都有浅浅的呼噜声,偏偏她睡眠又浅,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惊醒。 听到熟悉且浅薄的声音,她放在被子里的手动了一下。 面上还在继续装睡和打呼。 李霸天搞什么?怎么把他放进来了。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醒过来,她听到萧衔清冷的声音带着忧伤缓缓说道: “我自打记事起,便被教导凡事要隐而不发,做事只要自己心里清楚便好,无须跟人多讲,因我是将军府上的第二子,家族的地位荣誉带给了我无需顾忌他人的资格。” 萧衔的声音很平静,又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 “在萧家被灭之前,我的人生一直在得到从未失去过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失去,鲜衣怒马守卫疆土,我以为这便是我的一生归宿。” “却没想到一场无妄之灾让全家丢了性命。” 说到这里,他那双一向温润的眼眸染着几分湿润,连带嗓音都变得低哑。 “一夕之间曾热闹的将军府就像黄粱一梦,什么都没了,我开始自暴自弃也不想苟活于世。” “他们知我性格傲冽,便拿我外祖父和他府上下人的性命威胁于我,我若主动寻死,下一个死的就是尚书府众人。” 他深呼了一口气,语气带着鼻音。 “他们就想看着曾经少年成名的将军,失去了最重要的双腿,像死狗一样活着,过得有多凄惨,也是这个时期,我性格变得扭曲多疑。” “我整夜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一颗颗人头从高台上滚到雪地里,一双双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我。” “在你掉进河沟醒来那天,我本想杀你来着,杀妻之罪足够让我剩下半条命死在牢房里,偏偏你停下脚步蹲在地上看了我一眼。” 听到这里,李妙妙放在被子里的双手抠了抠被单。 不愧是你... “我没想到你这一回头,竟成了我灰暗人生中最意外的意外。”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落膝盖上,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笑:“你每一次的大胆都让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女子,没见过这般狂野的。” “你无数次用行动向我证明,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在药谷那一年多里,除了治疗腿疾的痛苦,我经历了无数次暗杀,师父他老人家最后也去世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掌,上面一道贯穿掌心的疤痕。 “最惊险的一次,剑刃离我的心口只有一寸,当时眼前已经冒出了父亲母亲同行来接我走的画面。” “偏偏你坐在房顶上盖草屋的话钻进了我的脑海里。” 掌心的伤口便是他折断剑刃时留下的。 李妙妙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她当时说什么来着? 她没想起来,萧衔一直记得:“你说摔就摔着,总不能因为害怕被摔就不盖了,摔狠了你也不后悔,这样才能长记性,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而不是畏惧它。” 萧衔沉了口气,偏头看着熟睡中的女人。 声音异常温柔,“帝王家最是无情,我连自己的性命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又怎敢舍得让心上人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 “你把我从深渊拉出来,我怎么舍得把你带到虎狼群里。” “你那么怕疼,我舍不得再让你为我受一点伤。” “哪怕一点点...” “助新帝登基以后,我想着来北地驻守,只要我能保护这片疆土一日安宁,你便能过得无忧,将你的抱负才华施展的更远。” 听到这些话,尽管李妙妙闭着眼睛,她的眼眸却不由得湿润了。 第139章 鼻腔里不自觉就酝酿出了鼻涕。 伪装的呼噜声带出了一个鼻涕泡。 萧衔双眸一顿,眼中闪过一抹窘迫,剩下的话也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房间也陷入了安静。 随着鼻涕泡爆了,床上的女人睁开了眼睛。 李妙妙在呼出鼻涕泡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装不下去了。 她偏头借着月光看向萧衔那张精致的脸,揉了揉鼻子,双手撑在手边缓缓坐了起来。 背靠床头,瘪了瘪嘴,她暂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说了一句:“我都听到了。” 萧衔也有点尴尬,眼中难得出现慌乱,“嗯,你不想见我,对我失望是对的,何鸢说的对,如果当年你和林大郎合作的事情一直瞒着我,我也会失望。” 李妙妙吸了吸鼻子,冷静地看着他。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床边说这些,是想干嘛?” 对上她清澈的杏眸,萧衔也诚然面对自己的心,“原想明天找机会跟你解释,我怕你不想理我。” 萧衔这个人腹黑心思又多,即使过了三年,李妙妙也知道这家伙心眼有多少。 她清了清嗓子,道:“所以你就故意在我床边说,把我不经意的吵醒,再不经意地听到你这些话?” “嗯”,萧衔老实承认了,他低着头,把他的神情彻底压在黑暗中。 李妙妙拧了拧眉,问了个不相关的话题:“看来你这三年过得也不好呀。” 见萧衔没有回答,李妙妙秀眉一挑。 赫然一笑:“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 她这个人小心眼的很。 听到她的笑声,萧衔抬眸,温和的看着她,清冷的声音带着温柔。 “妙妙,你不想看到我,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我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能不能让我当你的朋友?” 他的语气像在祈求。 第112章 你这是当朋友还是当丈夫呀? 李妙妙现在脑子也很乱,还不到两天时间,她接收了太多信息。 拧了拧眉,清脆的声音染着几分倦意,“明天再说吧,我今天太困了,你回去吧。” 她说明天,这已经是给萧衔机会了。 隔壁还有房间,她不打算让他住,秋天林家有没有房间,或是他要不要去住,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谢谢”,萧衔见好就好,也不把她逼得太紧。 “你休息,我先走了”,说着,他的手习惯性想帮她拉被子。 手伸出去惊觉失态,又悻悻收了回来。 李妙妙瞧见他这个动作,微微抿唇,直到他走出房间,再从堂屋出去。 她立即掀开被子,下床穿鞋,大步走到狗屋面前,眯起眼往里面一瞧,哪还有李霸天的身影。 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她眯着眼睛往门口看去。 李霸天摇着尾巴颇有些得意的走进来,一看到它,李妙妙咬着内唇,蹲下身一把揪住它的狗耳朵。 “别的狗是防贼,你是往家里送贼。” 耳朵也揪住,李霸天也不汪汪叫,它反张嘴吐舌头,不停舔李妙妙的手。 这讨好的样子像在说,别气别气。 “咦”,她嫌弃的把手拿开,同时松开了李霸天的耳朵。 点燃油灯,举着油灯往外边走,她习惯性晚上从水井边打一桶水放在那里,需要水的时候直接拿葫芦瓢舀就好了。 用手遮挡住油灯,避免风将它吹熄灭。 刚下台阶,就听到马棚那边有干草动的声音,她敛眸思忖了一下。 提步走过去,竹制的围墙有空隙,这几年间李妙妙陆陆续续种了一些爬滕,这还没开春,滕只有经脉没有叶子。 所以能从缝隙里面看到马棚那边的情况。 举着油灯那往边一照,再加上有月光,她看见萧衔躺在给马准备的那堆干草上面。 双手枕在脑后,一双大长腿一只伸着,另一只屈起。 或许是他敛去冷冽的原因,这样的他看着有些柔和,还有些...温柔。 在她驻足的时候,萧衔也睁开眼看了过去,眼神温润。 四目相对,一道围栏相隔,夜空下的银辉洒在二人身上,似乎又将他们联系了起来。 李妙妙微微敛眸,眼睫遮住了她眼中的复杂。 凉风拂过,带起些许发丝,她将散发撩于耳后,半晌后,不轻不重地问:“那块玉佩...” 问出四个字,她顿住没有问出后面的字。 “一年前,我让工匠修好了”,那时他刚重新在都城站稳脚步。 男人清冷的嗓音溢出温柔的字眼,在寂静的夜晚,听着格外悦耳。 李妙妙快速眨了眨眼,轻声回道:“你睡吧。” 说完转身走到水桶旁,舀水洗了手,便走进房间躺下了。 盖上被子,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放空脑袋什么也不想,但就是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跟马抢位置的萧衔。 翌日,她睡到日晒三竿才起。 醒来打了一个哈欠,忽然闻到空气中有股饭菜的香味。 她拧了拧眉,穿上鞋大步走出去。 就看见桌子摆着一副碗筷和两个菜一汤。 刚睡醒,她眼角还挂着眼屎,两只手揉了揉眼角,再仔细瞧了瞧,发现没有看错。 第140章 她歪着头想了想,大步走出堂屋。 就看到萧衔正从厨房出来,手上还端着洗脸盆,盆里的水还在冒烟。 “妙妙,过来洗脸。” 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李妙妙秀眉一挑,轻轻抠了下耳边。 语气有些无奈:“我说,你这是当朋友还是当丈夫呀?” 她看向整个院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停在院子里的马车也被重新抹了一遍。 萧衔把洗脸盆放到木架上,把帕子打湿再拧干递给她。 神情从容地说:“我想当你的丈夫,但现在不够格,所以从朋友做起。” 打起直球来的男人,说话相当直白。 李妙妙瘪了下嘴,这聪明人开起窍来,这么会的吗? 从他手上接过手帕,抖开把脸擦干净。 等她擦完脸,萧衔伸手去拿帕子,李妙妙手往旁边躲了一下,“我自己来。” 她一边洗手帕一边客气的说:“我不管你想当啥,但咱俩确实有封休书存在,这个家也是我的,你要进来可以,得先敲门同时还得经过我同意。” “你这样不经过我同意的擅自做主,又是做饭又是端水的,我觉得你有点冒犯。” 两人肩并肩站着,李妙妙只到萧衔的肩膀位置。 听到她的话,萧衔反松了一口气,这样至少说明她愿意给她机会。 “我下次会注意的。” 瞧他这般听话,李妙妙有自己的考量,边拧手帕边问:“你吃饭没?” “吃了”,萧衔淡然回道。 话刚出,就响起了一道咕咕叫的声音。 李妙妙把手帕搭在木质衣架上面,这声音不是从她肚子里面传来了,偏头看了身边人的腹部。 再抬头望着男人精致的面容,注意到他发红的耳朵。 压住嘴角的笑意,平静地说:“锅里要是还有饭,你就是自己舀一碗,要是你只煮了一碗,就拿个碗过来分一半。” 说完,拿上竹筒漱口杯,走到边上漱口去了。 看着她大咧咧的漱口动作,萧衔这一刻有些庆幸。 庆幸外祖父在他离开都城前说的那些话,还有何鸢点醒他的那一番话,若他一意孤行,恐怕此生都没有机会再站在她身边。 三年,两人再一次坐在同一个桌上吃饭。 李妙妙看着萧衔放在面前的空碗,她眼角抽了下。 “我家又不缺米,你多煮一碗会怎样,我又不是不给你吃。” 萧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把米饭一分为二,再分到空碗里推到自己面前。 那双漆黑的眸子下,划过一道意味深长。 吃饭的时候,李妙妙习惯性的李霸天的狗碗里夹菜,刚挑了一筷子,就听到男人说:“它吃过了。” 李霸天是吃过了,但它还能吃。 听到萧衔这句话,它把碗里那口菜吃了,便摇着尾巴出了堂屋。 下午李妙妙把从江南那边带来的礼品分了一下,准备出去送给村长他们,见她大包小包,萧衔打算帮忙一起送。 李妙妙从杂物间拿出了一个小推车,把礼品放到上面。 拒绝他一同前行。 “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你现在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不死也要被你吓死。” 第113章 早点回来,我和霸天在家等你 “那我在家等你。” 在她说出此话的同时,萧衔就接了下一句话。 这话听着有几分怪异,李妙妙走到门口往秋天林家看了看,见他家堂屋门关着。 转头对他说:“那你就在家待着吧。” “好。” 萧衔帮她把小推车推出大门,然后像个望妻石一样盯着她。 清冷的声音有种说不出宠溺:“早点回来,我....”,他顿了一下,又道:“我和霸天在家等你。” “嗯,你把门关上,别让从这里上后山的村民发现你。” 说完,她推着小推车往村那边走去。 萧衔站在门口,双眸紧紧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他还站着。 李霸天跑到前面然后又跑到他面前,像提醒他:别看了,影子都没了。 见他还站着,它突然汪了一声。 这一声拉回了萧衔的思绪,他垂眸看着李霸天,深邃的双眸微狭,他也不管李霸天能不能听得懂。 温声说道:“谢谢你。” 这要放在村里其他人家中,见家人跟狗说谢谢,估计早笑得前仰马翻了。 在萧衔这里一点都不奇怪。 畜生也好,人也好,都是感情动物。 秋天林在信里写过,妙妙这三年每次从外地回来,在家的日子无论去哪都把李霸天带着,进城赶集也如此。 李霸天对于她而言,已相当于是亲人。 李霸天像听懂了似的,尾巴摇的欢快,狗头一个劲的往他裤腿上蹭。 此时,秋天林在自家阁楼的小窗户前。 他从窗户看到李家大门口的男人和狗,回头冲阁楼下面,坐在板凳上绣手帕的何鸢问道:“媳妇,妙妙也走了,可以开大门了吧?我还想跟将军多唠嗑唠嗑。” “可以开了,等会妙妙回来,你就说我俩上山干完农活才回来。” 他们夫妻二人来此没有地种庄稼,是李妙妙把后山的地分了一大半借给他们种。 第141章 因为她经常不在家,再有就是家两边的荒地,她开垦出了一个小园子,对于她一个人来说,不需要种那么多菜。 秋天林一边从阁楼的梯子上下来,一边忍不住说道:“将军的心思真重,来我们家住也没什么,又不是没房间。” 何鸢换了条颜色的线,对于萧衔叫他们今天不要开大门的事情,她一点也不意外。 “他身处在那样一个家族,若心思不深,恐怕都活不过十岁。” 秋天林点了点头:“也是,普通大家族里面都充满了勾心斗角,何况将军家里与皇家还有关系。” “所以他能试着去改变自己,相对于很多站在他那个位置上的男子而言,他显得更难能可贵”,何鸢见过不少世家公子,玩得一个比一个花。 约束从来也只针对女子,许多公子表面谦谦君子,实则府上除了正妻,还不知道与多少小厮和丫鬟有染。 听到这句话,秋天林刚下台阶,他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何鸢。 当天她也差点被强行抢去当了小妾,当时若不是将军出面,他们此生恐怕无缘在一起。 见他回头,何鸢向他扬起一抹微笑。 他也跟着笑了,还好,结果是好的。 走到门口拉开大门,立即向萧衔招手,“将军,过来喝茶。” 萧衔正准备关门,听到喊声,他偏头往前面看去,淡然说道:“不来,我要看家。” 看着李家大门缓缓关上,秋天林抓了抓头发。 “看家有李霸天就够了,他看啥家呀。” 何鸢笑道:“他要看的何止是家啊。” 这句话秋天林秒懂:“也该他急,妙妙这么好一个人,说不定多得是人喜欢她。” “咱村那成了亲的铁柱不就是其中一个”,何鸢打趣道。 此时,李妙妙刚给村长和李三娘家里送完东西,又给几家让她代购的人家送了东西。 准备给铁柱他媳妇送完胭脂就打道回府。 路经林大郎家时,白莲正在院子里摘菜,一看到李妙妙,她冷嘲热讽道:“李妙妙你都三年寡了,准备啥时候找个男人嫁了?我看隔壁村的老刘不错,媳妇死了多年,配你正合适。” 这三年林大郎在城里混的很不错,连带老家的房子都修的很漂亮。 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萧衔这个疯批男也来了北地,她就静静等待林大郎和李小柔的下场就好了。 对于白莲的嘲讽,她故作惊讶道:“我从城里回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你得了重病。” “你还没死啊...” 最后一个字落下,见白莲脸色瞬间黑了,她像说错话一般,立马用手捂住嘴。 一双清澈的杏眸无辜的眨了眨,语气颇为自责的说:“抱歉抱歉,不知道你还活着,我赶紧去村里让棺材铺的花圈别做了,否则明早就送到你,多尴尬啊。” “李妙妙,你这个死寡妇,我咒你守一辈子活寡。” 白莲气的脸黑成炭,抄起手上的烂菜叶子就往李妙妙的方向砸。 她砸过来的时候,李妙妙已经大步从她家前面路走过去了,听到这句话,她秀眉一挑,又原路返回。 嘴角微扬,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死了我都不会守活寡。” 这句话差点把白莲气背过去,她真想把李妙妙那张嘴撕烂。 走出林大郎的范围,李妙妙回头冲他家的方向翻了一个白眼,傲娇的哼了一声:“气死你哦。” 今儿个心情好,她走在路上都是哼着小曲的。 刚走到铁柱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东西打砸的声音,同时还有女人的哭泣声。 “王铁柱,你凭什么打我!” “是你胡说八道在先,我跟何大叔的女儿什么时候眉来眼去了?你胡说八道纯属是找打。” “你要不是没做亏心事,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又打我做什么?” 女人的控诉声刚说完,一个刻薄的老妇声音又响起:“打的好,你进我家门三年,就生了一个赔钱货,别说铁柱跟何老大的女儿没有关系,就是他们有关系,你也得给我受着。” 李妙妙站在他家大门外,听到这番话心里五味杂陈。 第114章 萧衔教训铁柱 铁柱媳妇是个很好的女人,当年他们成亲,铁柱她娘抠门,连婚房都没怎么布置。 这姑娘一句话怨言都没有。 从嫁到村里,她跟大家相处的也很好,这也是为何她愿意从江南那么远的地方给她代购胭脂的原因。 只是她没想到,平日里吃苦耐劳的铁柱,居然会打媳妇... 她正犹豫要不要敲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铁柱暴怒的吼声。 “我打你又如何?你嫁到我家你就我的女人,我想怎么对你都行,我就是把你打死了,也是你活该。” 下一刻就传来一记耳光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李妙妙沉了口气,手握成拳头重重敲在大门上。 “荷花姐开门,我来给你送东西了。”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里面安静至极。 李妙妙咬着内唇,拧了拧眉,再一次敲门,清脆的声音格外坚定:“荷花姐,我是妙妙,你开开门。”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他们不出来开门,她就一直敲,直到门开。 开门的人铁柱他娘,她一看到李妙妙和她手上提的东西,笑得脸上皱纹挤到一起,像个恶毒的老太婆。 第142章 “是妙妙呀,荷花不在家里,你找她有什么事?” 李妙妙也不跟她废话,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儿子有本事打媳妇,没本事让她出来见人。” 此时,房间里面,荷花被铁柱擒住双手还被捂住嘴,她从门缝里看着院门口的妙妙,眼泪直流,嘴里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 铁柱娘一听到这话,也不再跟她装了。 那尖酸刻薄的样跟白莲没什么区别。 “荷花是我儿子的人,有你什么事?你一个寡妇成天抛头露面,在外勾三搭四也不知道跟多少野男人睡过。” 说着,她低头看向李妙妙的肚子,挖苦道:“还不知道你肚子里怀的是谁家的野种。” 话音刚落,一个大手从李妙妙身后伸过来,一记重重的耳光直接把铁柱娘掀翻在地。 李妙妙疑惑回头,就见大手拉着自己的胳膊,轻轻往后一带。 她站在男人身后,望着萧衔高大的身躯,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再瞅着他头上的斗笠。 疑惑的问:“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吗?你跟着我做什么。” 看着铁柱从房间冲出来,把他娘拉起来,萧衔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听到李妙妙的话,他敛去眸中阴鸷,回头温声对她说:“霸天可以看家,我不放心你。” 话音刚落,铁柱把他娘扶到板凳上坐下。 随后气势汹汹地冲到萧衔面前,二话不说举着拳头就要往萧衔脸上招呼。 他这两招在萧衔面前根本不够看。 萧衔只用了一招就把他胳膊扭脱臼了,听到咔嚓一声,李妙妙闭上了一只眼睛,连嘴都歪了一下。 这得赔多少银子? 没有一两拿不下来吧? 她担心的是赔钱问题,并不觉得萧衔的举动有什么问题。 “啊,我的胳膊!” 铁柱痛苦的捂着手臂,靠在墙上背弓起来,像被扔进锅里要被煮熟的河虾,不停蹦跶。 荷花看到铁柱的痛苦神情,她没有上去帮忙。 而是抱着才一岁左右女儿,披头散发地跑向李妙妙二人身边,哭着喊道:“妙妙,求你送我们一趟,我想回娘家。” 她脸上全是巴掌印,脸都被铁柱打肿了,嘴角还在流血。 “铁柱要打死我。” 她女儿窝在怀里,一双小手死死抓住荷花肩膀上的衣裳,稚嫩的声音哭到嘶哑。 “娘...我害怕。” “不怕不怕”,荷花安慰着自己的女儿,“娘会保护你的。” 听到荷花要走,铁柱娘扯着她的破锣嗓子开始哭天嚎地:“哎呦喂,李妙妙的野姘头要打死我儿子呀,李妙妙这个死寡妇还要带走我儿媳妇。” “没天理呀,有没有人管管呀,没天理呀。” 她边嚎叫边用拳头敲板凳。 听到她说死寡妇三个字,萧衔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到了她面前,毫不留情地伸手扼住她的脖子。 几乎是一瞬间,铁柱娘的脸爆红。 眼看他要把铁柱娘掐死,李妙妙急忙对荷花说:“你先等等。” 然后快速跑到过来,双手搭在萧衔手臂,拧眉说道:“别动气不值得,反正她也没几年活头了,别脏了你的手。” 不管时间如何变化,李妙妙总是有办法让萧衔消气。 萧衔手上的力气松了一瞬,注意到这一个动作,李妙妙把手贴在他手背上,一点点去掰他的手指。 “乖啊,不气不气。” 她像哄李霸天一样哄他,把他的五根手指全部掰开以后,她便把手拿开了。 萧衔的视线落在被她触摸过的右手上面,眼神有些许缱绻。 铁柱娘终于能喘气了,她连忙起身往铁柱那边跑,起来的时候太着急,差点一屁股从板凳左边缘摔下去。 经过她这一嗓子,把正要去田里看看庄稼的村长都招来了。 “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村长杵着拐杖走过来,声音很是严厉的喊道。 他走到门口,看到荷花凄惨的样子,摇头叹了口气,“他又打你了?” 一看到村长,荷花就像看到了大家长,忍不住哭道:“村长,我看到他跟何大叔的女儿亲了嘴,我忍到回家才说,结果他上来就打我,还理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村长叹了口气,铁柱打荷花这个月已经发生三次了。 他就不懂,曾经一个看着很老实巴交的孩子,才成亲三年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又是一声叹气,转头准备敲打敲打铁柱。 结果一转身就看院子站着一位玄服劲装的男人,他双眼一缩,在男人转身的一瞬间。 他立即弯腰,苍老的声音带着恭敬:“老朽见过萧将军。” 村长一句话,让陆陆续续来看热闹的村民也惊住了,铁柱更是一脸不可置信。 “萧将军?” 在他不敢相信的神情下,他看到男人摘掉了斗笠,一张精致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众人惊的连连往后退。 “萧衔?” “他不是被烧死了吗?” 第115章 难怪你一直不接受我 “真的假的?”,一个老头说完这四个字,跟见了鬼一样,晕了过去。 村长从围观的人群里叫了两个人把老头送回家。 第143章 李妙妙瘪了瘪嘴,用只有两人之间能听到的声音对萧衔说:“都说了叫你别出来,这要吓出个好歹来,真要吃席了。” 萧衔低头看着她,他心里是觉得那个老头不惊吓。 面上做出一副认错的神情,“以前我双腿不便,让你时常独自面对他们,如今我双腿已好,没道理再让你自己承受。” 他说话的情绪没什么起伏,却又很明显的护短。 李妙妙下意识地看了眼在墙边嗷嚎连天的铁柱,收回目光的时候,她的视线跟荷花对上了。 看着对方眼中的羡慕之意,她心里有的只是唏嘘。 沉了口气,小声回道:“我打得过。” “你的体力是用来做家具的,不要浪费在这些无用之人身上,交给我就好。” 萧衔还想说一句,或者用来打我也行。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嘴角抽了下,说起情话一套一套的... 近来五河县已经收到新帝登基的消息,还有将军府平反等消息都传了过来,原先的县令不知怎么回事,被关押到大牢里面去了。 现在县令底下那班子人,人人自危。 所以村长在认出萧衔背影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位少将军已经重返属于他的位置,甚至地位比之前更高。 村里的崔大夫过来给铁柱接骨。 在他骨头接上那一刻,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李妙妙,突然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李妙妙啊李妙妙,难怪你一直不接受我。” 他说着又盯向萧衔,眼里充满了嫉妒,话却是对李妙妙说的:“你当年说什么要在北地留下你李木匠的名声,说什么不接受我与萧衔无关。” “你他娘都在骗我,你早就知道萧衔没死,你骗了我们村里所有人!” 他的吼声一道比一道高,好像真是李妙妙对不起他一样。 “亏我还去给你家修房子,没成亲之前,送了那么多东西去你家,你他娘的就是个婊子,老子当年就该睡了你!” 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萧衔眉宇间的阴戾越来越重。 他虽面无表情,李妙妙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气息的变化,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过去。 一双清澈的杏眸看着毫无担当的男人,轻蔑的说:“你喜欢无能狂吼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有些事情我得说明白。” “当年你给我家修房子,我是给了工钱的,价钱还比外面高上一些,没记错我还给了你一包糕点。” “其次你当年送的那些孙竹笋红薯之类的农作物,我是双倍还了的,还给你娘拿了钱。” 当她看向铁柱娘的时候,后者眼神闪躲,显然是心虚了。 她眼眸微沉,神色变得凌厉了几分,连带语气都如此:“最后说句不好听的,你一个凡事只会听母亲话没有主见的男人,给萧衔提鞋都不配。” 不管没有萧衔的存在,铁柱都不会是她的选择。 萧衔乖乖站在她身边,听到她说那些提鞋都不配。 他那双温润的眼眸闪过一抹深邃,抿成直线的薄唇微微上扬,勾起不易看出的浅笑。 听到李妙妙这些话,铁柱感觉像被活生生的羞辱了。 他刚想接着骂,村长一个大耳瓜子甩他脸上,苍老的声音格外严厉。 “王铁柱,我忍你很久了,你自己说说”,村长看向凄惨的荷花,“荷花多好一个姑娘,自从来了你家把你娘跟你伺候跟个宝一样。” “你娘抠门就算了,你作为她男人你还在外面乱搞,这次是跟何芬亲嘴,下次是不是就要去床上了。” 村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那个何芳生性放荡,别人是被迫进青楼,她是主动去,老何花钱把她赎回来,她也不老实。 勾引了不知道多少个男人。 光他去后山看庄稼,就遇到她跟不同的男人拉拉扯扯有三次。 挨了村长一巴掌,铁柱好像有点冷静了,他低着头一副痛苦的模样,“村长,我也不想的,是荷花她生不出儿子...” 话一落,他又挨了村长一巴掌。 “借口”,村长的呵斥声震耳欲聋:“你俩还年轻,怎么会不出儿子,我看就是你鬼迷心窍。” 看到自己儿子挨打,铁柱娘连忙维护。 “村长,这真不是我儿子的问题,真是荷花那小蹄子的问题,她但凡能生出了个男娃来,我也儿子不至于...”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村长鼓着眼睛瞪着她。 说出来的话也是相当不留情面:“你自己当年被你婆婆欺压,现在当了婆婆就来欺压儿媳,你当年挨打嫌疼,就没想过你儿媳妇挨打也会疼!” 说完,他转身对荷花说:“考虑好,决定了要回娘家,我派人驴车送你。” 荷花听到铁柱对李妙妙说的那些话,她心里是既震惊又为自己这三年的付出觉得可悲。 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她抵抗不了。 嫁人前爹娘都说铁柱是个老实人,老实人比较疼媳妇,她嫁过来不会错的。 现在她才想明白,什么老实人。 都是装出来的。 她搂紧怀里的女儿,坚决的说:“村长,我要回娘家。” 有了她这句话,村长留给铁柱和他娘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随后邀请萧衔和李妙妙去他家。 路上李妙妙把在江南买的胭脂交给荷花。 第144章 以前看到胭脂,荷花别提有多开心,现在她一些只觉得可悲。 她想把自己美的一面呈现在铁柱面前,牢牢抓住他的心,所以每日几乎都打扮一番,结果再怎么打扮,他还是在外面偷吃。 伸手把胭脂推了回去,“妙妙,我出来的时候没带几个钱,你等我回了娘家再拿钱跟你买。” “拿着吧,你是一个讲信用的人,以后遇到了你再把钱给我就行。” 李妙妙将胭脂放到她手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柔。 村长家的驴车拉出来,荷花看了眼萧衔,男人精致的五官像巧匠雕刻出来的一般,清隽儒雅。 他看李妙妙的眼神带着爱意。 荷花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胭脂收下了,她不会去怀疑李妙妙跟铁柱之间有什么。 萧衔的容貌与家世远远高出铁柱不知道多少。 何况他这个人看着不好相处,但对李妙妙完全不一样。 遇到这样一个真心实意维护自己的男人,也难怪李妙妙这三年看不上村里其他单身汉。 第116章 我会用我的余生来爱你,直到死亡 送走荷花,村长邀请二人到家中一坐,问起当年假死之事,萧衔简单明了地讲了一下。 村长也没有再多问,都城那些达官贵人间的事,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村官能多管的。 在村长的挽留之下,二人在他家里吃了晚饭。 回家的时候已过傍晚。 晚风拂来,空气有股人间烟火味,呼吸之间有种怀旧的味道。 弯月冒出了小芽,二人迎风往家中走。 这是他们见面之后,少有的宁静,李妙妙莫名觉得心里有丝悸动。 她不知道是因为身边的人,还是当下的舒适度引起的。 总之,好像一直漂浮不定的东西,在慢慢往心里落,一点点往踏实的方向走。 “为何不搬进五河城住?”,萧衔偏头看她。 这个问题他之前就想问来着,只是那时找不到好的时机。 李妙妙双手扣在后脑勺,斜睨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不方便,有时候我晚上都在赶工,敲敲打打的声音容易扰民。” 她顺便伸出食指抠了抠头皮。 “而且城里也不方便霸天活动,在乡下它能想往哪跑就往哪跑,去了城里万一哪天跑出去,等我找到它的时候,可能已经成人家桌上的菜了。” 她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努嘴。 看着这个熟悉的小动作,萧衔眸色微敛,或许是傍晚时分,人总是容易多愁善感。 他一向清冷的声音染着几分缱绻。 “你一个人生活在乡下,总归是不方便。” 李妙妙倒觉得还好,她住村尾,除了秋天林夫妇以外,平时也很少跟村里人多接触。 大咧咧地说:“以后再说吧。” “对了,你今晚住哪?”,既然决定从朋友开始相处,她也没必要说太过分的话。 萧衔有地方住,他不愿意去。 听着她无所谓的声音,他心里其实不太好受,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就跟对待秋天林他们是一样的。 他也知道想重新在她心里占据特殊的位置,将来不说好。 但是现在很难。 “能把你家马棚租给我吗?” “啊?” 李妙妙以为自己听错了,拿食指掏了掏耳朵,“你堂堂一个将军租马棚?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虐待你呀。” “不是这个意思”,萧衔一低头就对上她染着笑意的双眼。 “我想租你家隔壁的房子,担心你觉得我是登徒子,想先住马棚再徐徐图之。”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是真的笑了。 她揉了揉鼻子,随后双手环抱,凝视着他的脸,秀眉一扬,似笑非笑道:“我说你现在是装都不装了呀。” 看到她笑,萧衔唇畔也微勾,语气淡然:“外祖父说过,若心里非她不可,就得脸皮厚。” 闻言,李妙妙先是拧了下眉,随后垂眸眨了好几下眼睫。 怎么感觉后半句话好像是说她以前的写照? 那时候萧衔嘴毒,当然现在是又毒又茶,自己跟他斗智斗勇不也是靠着脸皮厚? 她挤眉弄眼地模样被萧衔看在眼里。 后者望着天空,压低了声音漫不经心地说:“回到都城那一天,我去给父亲母亲上坟,外祖父告诉我,其实我母亲当时能活。” 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悲伤,李妙妙偏头望着他。 从她这个角度看,他身上似乎都在染着悲伤,从跟他见面再到现在,他身上的阴郁气息比以前更重。 似乎报了仇,他也没有快乐。 “当时有两杯酒让她选,其中一杯没毒,她的手明明已经触碰到没毒那杯...” 说到这里,萧衔顿住了。 李妙妙抿了下唇,重重地沉了口气,刚想说话,就听到他说:“最后义无反顾地喝了那杯有毒的酒。” “那天外祖父跟我说的时候,我当时的理解是全家都走了,母亲不想苟活于世。” “现在我才明白,她之所以喝下那杯毒酒...” 李妙妙抿着嘴,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因为你父亲不在了呀。” 良久,萧衔才哑着声音道:“嗯。”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两人都很少谈及内心的事。 第145章 李妙妙扯了两根狗尾巴草,一根递给他,一根自己衔在嘴里,她把尾部的咬瘪,像抽烟一样把狗尾草夹在两指间。 清脆的音色染着几分柔和。 “人跟人,男人跟女人思维区别都很大,有些人做的事在我们看来不能理解,但处于她所在环境和情况,那是她能做且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说到这里,她咬着内唇,犹豫了很久,还是开了口。 “你当时瞒着我的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性命着想,换个角度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上,我可能也会这样做。” 她没有抬头去看萧衔,边说边走。 “我更多是一种无力感。” “如果不是你在床边说的那番话,我只能感觉我在你心里有点位置,但不知道那个位置有多重。” 她的语气很稀疏平常,一句句落在萧衔心里,却犹如千斤重。 他手中的狗尾巴草不知觉中捏成了一团。 很多事情李妙妙不需要别人来点拨,她自己心里有数,就像她接下来说的话。 “萧衔,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如果当时你真的带我走了,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就我的三角猫功夫又能弄死几个人?” “有些事虽然没有经历,但我大概能想到。” “跟你回都城,十有八九都会被你的对手绑去当威胁你的工具,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愿意把后背交给你,但不愿意有人拿我的后背来威胁你。” “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做事,这个道理我懂,你走的时候,我在你的坟前哭了很久。” 时隔三年,想起那日的事情,她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听到这句话,萧衔蓦然顿下脚步。 漆黑的眼眸下藏着汹涌的悔意。 李妙妙也跟着停下,转身望着他,四目相对,她眼眶有些泛红。 “我哭得不是你没有解释的离开,我难受的是我们熬过了相识,经历了相知,却敌不过相守这道难关。” 她略带哭腔的话语刚落。 下一刻,她被萧衔搂进怀里。 男人的手放在她腰间,力道不敢重怕她疼,也不敢放轻,怕一不留神她就走了。 他鼻息间都是她身上清雅的香味,他的头埋在李妙妙的肩膀上,弯曲的背部把他脆弱的一面完全展现在她面前。 良久,他哑着声音道:“妙妙,我不信神佛也不信誓言,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会用我的余生来爱你,直到我死的那一刻。” 银辉洒在大地上,薄薄一层落在他们身上,两人的影子被拉着颀长。 随着萧衔的靠近,两道影子也缓缓融为一体。 第117章 妙妙,你扯我腰带做什么? 李妙妙心中一惊,心里悄咪咪地嘀咕:他怎么比我还恋爱脑? 轻轻推开他,仰头望着他,发觉他眼中染着湿润,往后退了几步,语气认真的说:“这才几天,你就是说这些话我也不会那么快心动的。” “我知道”,萧衔薄唇翕动。 他的声音略微低哑,一双温润的眼眸睨着她,过分乖巧。 李妙妙多看了一眼,转身往前走去。 她说:“你就别跟马抢位置了,我把隔壁房间租给你,一个月一百两银子,你愿意出钱就租,不愿意就去寻它处。” 那间房子她一直空着,就是把边边角角修缮好了。 她也会害怕有老鼠经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就是这样的心态。 萧衔听得出来,这才是她真正给自己的一次机会。 大步追上去,不带犹豫地回:“租。” 当晚李妙妙就收到了他给的银票,她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交给他,“你自己铺上,被单我等会拿给你。” 两人又回到了从前相处的日子。 唯一的区别是角色对换。 翌日。 清晨雾气朦胧,李妙妙起来的时候,她望着房顶烟囱正飘着炊烟。 她打了一个哈欠,擦掉眼角因打哈欠引出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往厨房走。 一进去就看到萧衔坐在灶台后面,她没太睡够,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声音带着鼻音:“你都恢复身份了,还做饭呀?” 这话换个人就理解歪了。 萧衔却明白她是指将军的身份,从板凳上站起来,走到灶台前拿起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粥。 “将军的身份是对外,对内该做的事不能少,毕竟女子生来并非就应该替男子端茶递水。” 闻言,李妙妙秀眉一扬,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外。 不得不说,在一些事情上面,萧衔的观念跟她不谋而合。 “那你煮着,我去洗脸刷牙。” 走之前,她看了眼灶台后面的柴堆,又得去山上砍柴了。 吃完饭,她把柴刀放到背篓里面,背着背篓准备上山砍柴,李霸天不喜欢去山上,李妙妙便没喊上它。 它不去,有个人可积极了。 见他跟上,她回头疑惑地问:“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处理?” 萧衔微微摇头,随后上前把背篓拿走自己背上,温柔的说:“住在这个家里,家务活自然该有我一份。” 李妙妙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他一下子把活给揽走,她还有点不习惯。 砍树的时候,她就站在边上看着。 第146章 萧衔半蹲在地上,柴刀在他手上都变得格外锋利,她在旁边没事做。 嘟囔道:“早知道我带把瓜子过来。” 说着,她把背篓推倒,一屁股坐到上面,翘着二郎腿往四周看去。 萧衔手上的动作没停,他回头看着吊儿郎当的她,语气宠溺:“下次给你拿。” 闲来没事,李妙妙跟他聊天。 “你不着急去风沙城?你是他们的大将军,不过去可以吗?” 她不想他耽误正事。 人有时候挺奇怪的,双方把事情谈开以后,对方说什么话,另一方都能精准理解话里的意思。 “我在从都城出发前,就写信寄往了那边,而且我萧家军队也陆陆续续往这边调,暂时不会有事”,这也是三年前他能在五河县一直平安待着的原因。 有些事情不方便摆在明面上,太子那边也不敢明着搞事,否则也不会有她跟林大郎合作的事情。 说是这么说,李妙妙还是觉得他应该先去做正事。 她揪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劝他:“你还是早点过去吧,再说我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不会突然一下跑了,你怕啥呀。” 萧衔推倒树,听到这句话,他眼眸一沉。 这可不好说... 树倾倒压在草上,引起轰的一声,吓飞了四周的麻雀。 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道“呼哧呼哧”的声音,李妙妙猛然坐直,她扭头往后面一看。 那张白皙的脸上方才还带着笑容,这一刻彻底僵住。 那清脆的声音此刻颤抖了起来:“萧...萧衔,野猪来了!” 她话音刚落,野猪铆足了猪力往这边冲。 就在她蹭的一下从背篓起来,又太过害怕脚底打滑差点摔倒的时候,萧衔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拿着背篓。 轻轻松松抱着她飞到了树上,将她抱到粗壮的树干上坐下。 温声嘱咐她:“手抓牢树枝。” 李妙妙听话的点头。 萧衔站在树上,李妙妙一只手抓住萧衔的腰带,另一只手抓着树枝,顺便挪了挪屁股,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 随后低头注视跑到树下,准备发起撞头攻击的黑野猪。 偏头问男人,“你说,它会不会把我们撞下去?” 萧衔淡然的眸光瞥了眼她抓住腰带的手,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定然道:“不会。” 看着他手上的普通匕首,以他的功夫这头野猪死在一支匕首下,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前是缺钱才拖回去,现在不缺钱了。 没必要。 “算了,不会掉下去就行了,让它撞吧,正好看看风景。” 一旦情况好起来,她的情绪也特别稳定。 在她转头遥望远处的风景时,萧衔垂眸盯着下面锲而不舍的野猪,眼眸微敛似在思索什么。 近一刻左右,野猪也没把上面两个人撞下来。 它哼哧了几声,在撞完最后一下离开的之际,树上的李妙妙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盯着手上从萧衔腰间扯下来的腰带。 她快速眨了眨眼睫,多少有点不敢相信。 由下至上,看着男子敞开的外衣随风微微飘荡,里面那件白色里衣此时透着尴尬。 她头再往上仰,萧衔那边精致的面容染着一抹绯红。 那双漆黑的眼眸带着些许惊愕,萧衔眨了下眼,略显无辜的盯着她。 薄唇轻启,听着有些无措:“妙妙,你扯我腰带做什么?” 这句话太容易令人浮想联翩。 李妙妙抿紧唇,眯着眼冲他讪讪一笑:“我说野猪拱树的时候,树枝摇晃的惯性导致你的腰带掉落,你信吗?” 萧衔低头看着脚下的一人环抱都不住的大树。 拇指粗粝的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妙妙说是,那便是吧。” 第118章 他就是你死去的相公吧? 闻言,李妙妙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劲,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在她疑惑之间,萧衔见她还不把腰带还给自己,略显无辜的提醒道:“妙妙,腰带。” 李妙妙刚抓住点什么,被他这句话把思绪给打断了。 “哦,拿去。” 系好腰带,萧衔抱着她从树上下来,将砍树的树分成几大块装进背篓里面。 他很自觉的背上,李妙妙拿着柴刀跟在他身后。 走之前,他余光扫了眼身后的大树,漆黑的眸子里掩饰他的想法。 从后山下去的时候,萧衔停下脚步,回头把手伸向李妙妙,“抓着我的手腕。” 李妙妙也没有客气,同时提醒他,“你慢走点,后山这条路比较陡,上去容易下来难。” “我知道”,等她抓稳,萧衔一步一步走的很稳。 他是懂如何抓机会的,温声说道:“你知道我是何时想治腿的吗?” 李妙妙记性还行,她点了点头,“以前你叫我去城里问问有没有大夫能治腿伤,应该从那时候起,你就做好回都城的准备了吧。” “不是”,他的声音很轻。 “不是?” 李妙妙一边注意脚下,一边不解地睨向他的侧脸。 风穿进山间,刮得山间树林的叶子簌簌作响,伴随着鸟鸣声,气氛无意中带着几分温暖。 二人缓缓往山下走,随着风落在身上,萧衔薄唇翕动。 第147章 “是你背着土豆下山那天,我撑着拐杖站在院子,看到你从山上下来,背篓里满满当当的土豆快压弯你的脊梁,你没有喊一声疼,咬着牙把土豆背回家。” 他像在回忆一件值得永久珍藏的记忆,话语里的温柔让李妙妙有些沦陷。 “那是我第一次下定决心想治腿。” 一阵大风刮来,丛林间的草叶似无数风铃同时响起,李妙妙的发丝被吹得些许凌乱。 她看着萧衔嘴角微扬,脸颊上的梨涡,心里有种说不来的触动。 她轻轻咬住内唇,双眉蹙了蹙又舒展开来,眼睫快速眨了几下,最后咬紧下唇,终究没有说话。 回到家里,她看到秋天林家的大门终于开了,立即把在江南那边买的礼物送给他们。 想到刘有行的话,她礼貌的问:“鸢姐,你给我用的养肌膏还有没有?我一个朋友的妹妹脸上有痘印,想买了一盒给她用。” 闻声,何鸢不动声色地往正向这边走的男人看去。 这养肌膏都是将军寄来的,是他按照妙妙的肌肤质地调制的,能去痘印吗? 她不知道啊... 萧衔注意到她的视线,走到李妙妙身边,问她:“怎么了?” 何鸢一想,现在是个给将军拉好感的机会,便把养肌膏来源的跟李妙妙说了。 后者眼皮抽了两下,望着萧衔,脑门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寄的?” 萧衔点了下头,这件事他没打算说出来,他看了眼何鸢,倒也没有怪她多此一举,他明白她这样做的意思。 “每个时节不同,肌肤的耐受程度也不一样,养肌膏是我按不同时节,用不同的草药加上珍珠粉调制的。” 听完,何鸢暗暗腹语:将军是懂如何给自己加分的。 李妙妙只知道珍珠很贵,只是有些意外他这么大手笔。 这一刻她感觉脸有点发烫,她摸了摸脸,望着他问道:“那你要不跟我去趟县城,给他妹妹看一下?” “可以”,萧衔回答的很干脆。 看他们相处的不错,何鸢终于有点放心了。 “将军,妙妙,今天中午就在我们家吃午饭吧,天林也马上要回来了,我们聚一聚。” 闻声,萧衔把目光落在李妙妙身上。 李妙妙是个爽快人,她笑了一下,一口答应了下来。 吃完饭,两人跟他们告辞。 回家的路上,李妙妙抠了一下额头,这才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你文武双全还会医术,你哪来那么多时间学习?” 不睡觉的吗? 对于她的疑惑,萧衔敛了下眸,把她扣额头的手拿下来,见她扣过去的地方冒出了一个小粒,他用食指轻轻揉了一下。 很寻常的说:“文武是立身之本,习医是我自己喜欢,学习自己喜欢的事,总会安排出时间来。” 他没说的是,他之所以学习医术,不是为了救人。 而是为了制作毒药。 李妙妙没在意他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地说:“这倒也是。” 一旦自律起来,会发现很多想象中觉得困难和做不到的事情,其实没有那么难。 “那你明天跟我去一趟城里,给刘有行他妹妹看下脸,那姑娘因为脸的问题,几乎很少出门。” 就是出门也要戴着帷帽。 “好,她哥是妙妙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这个忙我一定帮。” 他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吃味。 听到他话语里的朋友二字,李妙妙斜睨了他一眼,又想到刘有行驾马车的事了。 这家伙茶起来,真没别人什么事了。 第二天,二人牵着狗进城了,城里有一套李妙妙购置的房子,但她几乎没怎么住过。 把李霸天放在院子里,二人便向刘府走去。 进刘府很顺利,听到萧衔能给自己妹妹治好脸上痘印,刘有行激动的有点想哭。 把他们请进刘青娴的院子,他又是让下人搬凳子,又是准备瓜果。 就差要把萧衔给供起来了。 萧衔只提了一个要求,让李妙妙吃瓜果的时候在他旁边吃,不要去其他地方。 这在防谁,作为男人的刘有行很懂。 在他给刘青娴诊脉的期间,李妙妙就听话的坐在他身边,一颗颗瓜子嗑的很上头。 刘青娴很少出门,见到如此俊逸的男子,她多少有些害羞。 她能看得出来妙妙跟萧衔之间的关系,除了第一次见面的羞涩之外,她没有其他想法。 李妙妙边嗑边喝茶,后果就是差喝多了,她要去上茅房。 “你接着给青娴看,我去小解一下。” 说完就大步走了房间,完全忽视了萧某人有些哀怨的眼神。 刘有行抓住机会,等李妙妙从茅房出来,他赶紧上去问,言语间带着调侃。 “他就是你死去的相公吧?” 第119章 萧衔在你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妙妙点了下头,“嗯。” 刘有行一回到府上就找了画师,按自己的描述画下萧衔肖像拿给管家看。 即使管家已经确定,也远没有李妙妙自己承认来的震撼。 他伸手做了一个请手势,疑惑地问道:“他不是被烧死了吗?” 李妙妙随着他的手势,越过他身边,“这件事说来话长。” 第148章 “那就慢慢说。” 刘有行请她到别院里,小厮端上茶水糕点便退了下去。 跟刘有行合作三年,两人都把彼此当作好友对待,萧衔去世的事她之前也是简单跟他聊过。 当时刘有行见她一谈到萧衔就会沉默。 有时跟她去外地做生意,她看到路过的夫妇,妇人叫夫君二字,她都会站在原地僵住很久不说话。 慢慢的,刘有行也不在她面前提及过往。 甚至迎面看到一对夫妇,也会下意识拉她远离。 方才听她自己承认了,便知她是走出来了,所以才没有顾忌的提及。 李妙妙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思忖了片刻。 她讲的比较简洁,关于她跟萧衔床底间那些事,她还没颠到要讲出来地步。 “所以”,刘有行皱着眉,思索了很久,才回道:“他当时是假死,实际是回去报仇去了。” 李妙妙点头:“嗯。” 他看着李妙妙,见她神情平静,像照顾自家妹妹一样关心她。 “难怪你这几年不能释怀,我以为你是因为他去世了才一直走不出来,仔细一想想,这种明明活着却不能在一起,其实比阴阳两隔还难受。” “一个是明明白白死了,化成灰他也是在那方土了。” “一个是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就像一针悬在心上一样,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摇晃间总会时不时扎你一下。” 听到这些话,李妙妙微微弯腰前倾,手肘搁在石桌上,掌心托着下巴。 笑道:“你挺懂啊。” 两人之间太过熟悉,聊起天来气氛也很轻松。 刘有行喝了一口茶,清朗的声音里压着一丝笑意:“舍妹性格比较敏感,照顾她比较多,慢慢也就有了一点心得。” 他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问:“话说回来,他这次回来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 “你怎么想的?要不要兄弟帮你一把?” 闻言,李妙妙秀眉一挑,没有回答他上一个问题,好奇的是他后面那个问题。 “你打算怎么帮?” 说起这个,刘有行更有心得。 他的手摸着茶杯,缓缓说道:“自然是让他吃味,他越吃味说明他越在乎你,他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剐了我,我假装心悦于你,你也假装配合我,他心里是真有你还是假有你,一试便知。” 听到他这个主意,李妙妙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你是看了多少话本子?” 她笑时眉眼弯弯,神色间染着明亮,很容易感染人。 刘有行也跟着笑了,“哪用看话本子,我父亲娶的几个小妾,看她们就够了。” 李妙妙双眉一抬,抿了下唇,不置可否。 见她眼里染着清澈的笑意,刘有行笑问:“真不用试探他?” 李妙妙余光瞥了眼院外的树,随后端正坐姿,一双手放在石桌上,左右食指各看了一下桌面。 笑着摇头:“不用,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她拧了下眉,又继续说道:“主要是没必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说百分百了解,也八九不离十吧。” “这么自信?”,刘有行看了眼她的手腕。 李妙妙努了努嘴,望着天空看了两眼,眼睫眨了眨,嘶了一声,“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话。” “什么俗话?” 李妙妙咬着下唇,想着怎么说文雅一点,结果说出来还是略显粗俗,“就是相处久了,你连对方何时要放屁,差不多都能猜到。” 闻言,刘有行眸光一顿。 随后他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那你打算接受他?” “先相处一段时间吧,毕竟三年没见,谁也没在原地踏步,他变了多少我不知道,我变了多少他也不知道,总要有个磨合过程。” 说到这里,李妙妙不由自主地望着院外那颗冒出嫩芽的大树。 音量渐渐降低了几分:“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顺着他的视线,刘有行也看了过去,那是一颗枫树,“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若皇上要给他娶一位门当户对的正妻,你没办法的,妙妙。” 后面两个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心疼。 “真到了那个地步”,李妙妙沉了口气,转头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地坚定。 “那就说明我眼光确实烂,再说这几年我赚的钱足够我这辈子吃吃喝喝,养个男宠比受气强。” 两个人的对话,被给刘青娴诊完脉的萧某人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他低着头,长睫遮住了眸中神色,看不清一丝情绪。 在听到男宠二字时,他转身走出了刘府,朝驿站的方向去了。 别院里的二人还在聊天。 听到她一席话,一时间刘有行找不到特别准确的形容词。 “你啊,就是活的太清醒了”,他说:“理解你的人会特别懂你,不理解你的人....会觉得你这个性格特别讨厌。” 李妙妙耸了耸肩膀。 “那有什么关系?我是活给我自己看的,不是活给别人看的,一生就几十年的时光,活在别人的眼光下,这样活着多累呀。” 李妙妙看得很开。 人生就那么短,事业上面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第149章 万事开头难,虽然坚持不一定成功,但去做了一定不会后悔。 感情上她的想法也是这样,真像刘有行说的那样,皇上给他来了一个赐婚什么的。 如果真的改变不了,萧衔也接受,那她就离开。 舍不得是一回事,不委屈自己也是一回事。 刘有行重重地沉了口气,“真希望青娴也能像你一样。” “每个人性格都不一样,等她脸上的痘印治好了,我相信她会自信起来的。” 刘有行微微点头,“但愿吧,不过话说回来,我很好奇萧衔在你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120章 他呀,是个很毒舌的男人 提及这个,李妙妙垂眸,视线落在桌上的瓜子盘里。 她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剥开一颗就把瓜子仁放到桌上,咔呲咔呲的声音像把她记忆带回了从前。 “他呀,是个很毒舌的男人。” 说着,她轻笑出声:“我从未见过哪个男人的嘴有他毒,还多疑,眼里容不得沙子。” 毒舌? 刘有行思索了一刻,也拿了一把瓜子在手中,他把剥好的瓜子仁跟李妙妙剥好的放在一起。 一边听她讲。 “但他又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还是一个很心软的人,真心对他好,他嘴上不说,也都记在心里。” 想着从二人见面他说的第一句话,两人吃的第一顿饭。 低头看着桌上渐渐增多的瓜子仁,关于从前的记忆也越来越多。 “我记得他当时腿伤复发,我照顾了他一夜,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我居然看到他在清理猪大肠。” 听到这句话,刘有行愣了一下。 “猪大肠里面装的...” 李妙妙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是呀,而且他还有洁癖。” 刘有行换位想了想,如果他站在萧衔那个位置,即使跌落下来,他可能也做不到清理猪大肠。 他正想着,就听到李妙妙说:“他前一天还问我是不是掉粪坑里了,结果我煮好哄他两句,他还是吃了。” 听到这里,刘有行有点懂妙妙为何会心悦于萧衔了。 剥完一把瓜子,李妙妙分了一半一把喂到嘴里,然后继续抓一把瓜子在手里,继续剥。 “当时家里没什么钱,我因为跟林大郎产生了纠纷,他带着父母来找我麻烦,村里大部分也来看热闹,当时我在村里名声不好,他把我炸好的肉丸子拿出来给村民尝尝。” “当时我不能理解他为何这么做。” 她的声音像春天里面的风,温柔又舒适。 “这几年跟你到各地做生意,偶尔看到你给别人送礼,我才反应过来,他那是让村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她在现代的时候没有这么讲人情世故,人情很薄,所以没有在意这些东西。 “当时吃了丸子的村民,不说特别公道但也没有为林大郎说话,那天我完胜。” 刘有行剥完也换了一把,要把生意做大,人情必不可少。 即使他自己也不喜欢这种行为,但没有办法。 世道就是这样。 “后来我做家具的时候,偶尔手会受伤,他虽然嘴上凶巴巴的,包扎的时候生怕弄疼了我,也不让我碰水,饭也是他煮。” 李妙妙又剥完了一把,她拍了拍手,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偏头看着刘有行,眯眼笑道:“我家那把长梯你见过的,那是他做的。” “他还会做木活?”,刘有行手一顿,些许惊讶地开口。 李妙妙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骄傲:“他就看了看我画的图纸,照着做就会了。” “最重要的一点”,这也是李妙妙心里最有感触一点,“他尊重我的事业。” 她把双手展开,先是看了看手背,又看了看掌心。 刘有行也低头看去,李妙妙的手虽然纤细但是粗糙,这是常年干活积累下来的。 他听到她平静地说:“我能看出来的,他有点手控情结,偏偏我这双手要干活,这辈子都没法养得好看,他把我这双手,比我自己看得都重。” 李妙妙没有明说,但刘有行听得就出来。 她的手代表的是她的木匠手艺,萧衔爱护她的手,就相当是尊重她的事业。 这是很多男人都不太能做到的事。 刘有行沉默着,好半晌说道:“听你说完这些,我仔细想了想,若将来我的夫人要出去做生意,可能我自己心里多少也会抵触她出去抛头露面。” 李妙妙看了看他,嘴角微微勾起,继续剥瓜子。 “所以我跟他之间,很多事情我都是看在眼里,只不过很少跟人提。” 刘有行也笑了,他摇了摇头:“这个世上,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闺中人,很难。” 或许成亲后会觉得对方也不错,但终究是在豪赌。 二人又聊了一会,李妙妙把剥好的瓜子放到腰间的小包里面。 随后回到刘青娴的院子。 刘青娴把一张药方交给他们看,语气里带着激动:“二哥,妙妙姐,萧公子说按照此药方去调配药膏,可以去掉痘印。” 闻言,刘有行也激动了起来,“妹妹,你以后终于可以不用带帷帽出门了。” 李妙妙也向她道了喜,没在院子和房间里看到萧衔的身影。 第150章 刚要问刘青娴,管家过来对她说:“李姑娘,萧公子让你在府上等他一会,他出去办件事就回来。” 这是萧衔出刘府的时候,跟管家交待的。 “好”,李妙妙敛了敛眸,虽不知道他去办什么事,还是乖乖听话。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出现在刘府。 刘有行要给他银子,他拒绝了,说了一句谁听了都觉得怪异的话。 “刘公子,谢谢你这三年对妙妙的照顾,你是她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一点小忙而已,见外了。” 话一落,李妙妙眼角一抽,他又开始了... 刘有行则是把目光投到李妙妙身上,见她有些无奈。 他收回银子,拱手弯腰道:“萧将军,以我的身份说这番话太于逾越,但我还是要说,如果将来你圣命不可违,请你大方放妙妙离开,你不能给她的,我刘有行虽然渺小,但也能庇护她一生无忧。” 他这番话完全是以一个兄长身份说出来的,声音坚定真切,毫无半点纨绔模样。 李妙妙双眼不由的睁大,眸中带着震惊。 萧衔双眸微狭,漆黑的眸子染着深若寒渊的冷,藏着外人察觉不到的占有欲。 他握住李妙妙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声音听着温和,却带着压迫力,“刘公子的担忧是对的,也是多余的,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说完,他偏头垂眸睨着李妙妙,略带撒娇的说:“妙妙,天快黑了,我们该回家了。” 李妙妙望了望天空,晴空万里,哪里像是快黑了? 第121章 你是我夫人,自然我来保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跟刘有行道了别,等走出刘府住的这条巷子。 她垂眸睨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揶揄:“朋友之间,可不会这样拉对方的手。” 闻言,萧衔眼眸一沉,他不想放手。 思索了片刻,还是不舍的放开了手,温声回道:“我下次注意。” 说是这么说,心里想的是再怎么拉近二人的距离。 经过菜场,萧衔说今晚想吃饺子,李妙妙也没说什么,想吃什么就吃,只要能做出来她都不会意见。 买好肉和菜,又买了些白面,二人往城外走去。 县城就那几条街,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遇到熟人的几率很高。 这不,他们遇到了急匆匆回家的林大郎。 见到萧衔稳稳站在李妙妙身边那一刻,他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他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李妙妙,眼里全是被欺骗的愤怒,他想质问李妙妙为何要骗他。 看着她身边的男人,只能打碎了愤怒往肚子里咽。 见他气的鼻孔都要冒烟了,李妙妙从小包里抓出了瓜子仁放到萧衔手上,“谋害朝廷重臣,什么罪名呀?” 垂眸看了眼手中剥开的瓜子仁,萧衔配合她的问话。 “重则处死,轻则流放为奴。” 林大郎跟他们面对面站着,这番对话自然也听得很清楚。 他脸色蓦然大变。 脚下一软,连连往后退了数步,最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同时李小柔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她拿着包袱冲到林大郎身边,刚想喊相公。 一抬头看见萧衔和李妙妙就在前面。 霎时她整个人犹如雷轰,她脑子转的很快,立马跑过来要拉李妙妙的手。 萧衔眸光一凛,揽着李妙妙旁边一闪,躲开了她的接触。 李小柔扑了一空,她心里一慌,又想上去拉李妙妙,被萧衔冷冽如刃的眼神给压了回去。 她眨了眨眼,眼泪立马奔了出来。 哽咽的哭泣:“姐姐,求你在姐夫面前帮我说几句好话,这一切都是林大郎瞒着我做的,我根本不知道啊,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哭的梨花带雨,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听到李小柔说这些话,林大郎双眼顿时瞪的犹如铜铃,他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的妻子。 那在李妙妙面前向来凉薄的声音,此时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什么叫你不知道?你吃我的穿我的,这几年我对比我亲娘还好,现在出了事你就要撇清关系。” “李小柔,你他娘对得起我吗!” 林大郎愤怒了,李小柔也愤怒了,她回头冲林大郎狂吼:“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这三年有什么作为?我去跟其他家娘子喝个茶,人家喝贵的我喝便宜的。” “你拿回来了什么?”,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 “人家穿贵的,我只能穿中等的,叫你买匹好料子,你还说我浪费。” 她愤怒的声音又尖又锐,完全没了以前的伪装,这样的她跟李大兰很是相似。 听着她一顿吼,林大郎也呆了。 他没想到平日里温柔如水的妻子,会有这样的一面。 他低下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一声,随后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李小柔啊李小柔,你骗我的好惨呀。” 说完,他冲上去扯出李小柔的头发揍他,后者平时都是装柔弱。 尽管打不过他,李小柔也没让林大郎占了上风。 什么叫大难临头各自飞,李妙妙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看他俩在大街上扭打成一团,她没心思看他们之间撕扯。 第151章 轻轻扯了扯萧衔的衣袖,“走罢。” 去院子里牵上李霸天,二人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她问:“像他们这种,多久会判决呀?” 萧衔一颗一颗吃着瓜子仁,李霸天向他多次摇尾巴,他也视而不见。 “快则一个月,慢则二个月。” 李妙妙不是很懂里面的门道,“是不是新皇登基,都得处理一大批人呀?” “道理上这样的”,萧衔也没有瞒她。 见她微微蹙眉,知她在担心什么,温声安慰道:“别担心,林大郎供不供出你,你都不会有事。” 闻言,李妙妙偏头望着他,嘟囔道:“你保的?” 她这话是明知故问。 偏偏萧衔还十分配合,“你是我夫人,自然我来保。” 李妙妙抿着唇,把头扭到另一边,嘴角止不住上扬,她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说:“什么夫人,你可是给我写了休书的。” 她声音里的笑意很明显,萧衔偏头看过去。 一眼就能看见她眼角微弯的弧度,他喜欢看李妙妙笑,很治愈。 “我休的是我自己,没休夫人。”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脸上的笑有点憋不住了,她尽量克制着。 “你里面可是写了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里,你对她人生情,我可以另嫁的。” 萧衔把牵李霸天绳子的手换了一只。 他主动牵上李妙妙的手,声音跟微风一样柔和:“我当时是害怕活不下来,想让你死心。” “我从来到这个村子,见过最多的女子便是夫人,生情的人也是夫人。” “当年你嫁给我很是潦草,是该在我准备妥当的时候,再次另嫁给我。” 听着他一句比一句厚脸皮的话,李妙妙一只手还提着猪肉,她把跟萧衔相牵的那只手抽出来。 半握成拳,放在鼻下揉了揉鼻尖,把心里那点开心的笑意给压了回去。 “咳咳,你说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我看你的脸皮也不薄。” 手上的温暖消失,萧衔有一瞬间的失落。 仅仅也一刻而已,他在一点点试探李妙妙对他的感觉,显然方才的牵手她并不抗拒。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夫人当年用此招打动我,如今我也该如此换回夫人的芳心。” “我俩是在比谁脸皮厚?” 突然,李妙妙抿着唇,快速眨了眨眼,意识到一个问题,“大家都不知道你给了我休书,你还住在我家,虽然是租客,但别人不知道啊。” “你一口一个夫人的叫,明面上好像没什么问题哦。” 第122章 妙妙,霸天抢我饺子 听她这么说,萧衔眸光微敛,他心里有了主意。 看着她,温声说道:“以后我可以在外人面前叫你夫人吗?” 他的语气带着尊重。 李妙妙秀眉一抬,疑惑地睨着他,“啥?” 见她微微拧眉,萧衔不急不缓地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大家不知道我们两人已经是朋友了,现在经常看到我们走在一起...” 他的话没有说完,李妙妙就明白了过来。 她呵呵笑了两声,又啧了一声,看萧衔的目光充满了狡黠。 “你小子心眼挺多呀,话里是担心我的名誉受损,实则受益者是你呀。” 她眼中染着笑,一副我已看明白你的意思。 见状,萧衔也露出了微笑,他笑的很真诚,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话却说是甚是无辜:“妙妙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李妙妙啧啧两声,连连摇头。 千年的狐狸,玩聊斋都摆着玩,高,实在是高呀。 回到家里,两人就开始准备包饺子,萧衔和面,李妙妙调馅料。 萧衔对吃食没有那么挑剔,只是不吃韭菜馅的而已。 李妙妙喜欢吃白菜肉馅的,今晚的饺子便是白菜肉馅的。 她把白菜切细碎,放到大盆里,再放里面洒了点盐,把白菜里面的水分杀出来。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往盆里添水,再将白菜挤干。 随后与剁好的肉馅放到一个盆里搅拌均匀,再往里面加点盐调味。 她这边弄好之后,萧衔那边也差不多了。 在厨房把饺子皮全部擀好,厨房的桌子有点矮,包饺子也不是一会半会就能包好,两人端到堂屋的桌子上去包。 李妙妙包的比较简洁,两手一捏就好了。 萧衔包的比较精致,跟个小鱼似的。 包的时候李妙妙还特别注意了一下,萧衔包的虽然比较麻烦,但是样式好看且他手速还不慢。 她把手上包好的一个放到木制大盘上,问他:“你动手能力很强呀。” 萧衔看了眼手里快包的饺子馅,不以为然地说:“以前看过母亲和祖母包饺子,看多了就记住了。” “...” 李妙妙瘪了下嘴,感觉有被内涵到。 这是能看两眼就能学会的? 见她的小动作,萧衔把包好的饺子放到李妙妙刚包好的那枚下面,“想学?” 他一边说话,一边调整饺子的位置。 凡是两个元宝饺子挨在一起的,他通通拆散,一定要在中间夹一枚小鱼饺子。 随着他的动作,李妙妙看到所有饺子全部是前面一枚她包的饺子,后面一枚萧衔包的饺子,绝对没有两个元宝或者两个小鱼挨在一起的情况。 第152章 她眼皮抽了两下,多少有点无语。 这家伙真是幼稚呀。 见她斜睨着木盘里面,萧衔对自己的小心机倒也没有被发现的尴尬。 他调整好以后,拿起一个饺子皮在手里,看着对面,微微一笑。 “要学吗?妙妙。” 他最后两个字尾音拉长,染着几分缱绻和蛊惑。 李妙妙果断摇头:“不学,我包的饺子馅料又足样式也还行,一口一个香的很。” 听着她的拒绝,萧衔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突然想起外祖父说的那句不懂风情,现在他只想说,追夫人真难。 后面整个过程,萧衔一直在诱导李妙妙学新饺子的样式,结果全被李妙妙拒绝了。 等所有饺子全部包完,萧衔拿到厨房去,再捡一部分送给秋天林夫妇的时候,李妙妙蹲在井边,从水桶里面舀了一瓢水倒进盆里。 一边洗手,一边冲守在边上的李霸天抿唇笑。 小声自言呢喃道:“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那小鱼其实我会呢。” 她喜欢吃的,所有各种各样的美食都有所接触,萧衔包的那种小鱼她也会,只是看他包,她便另一种样式而已。 李霸天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也像是在夸她。 又开始摇晃它的尾巴。 她在外面窃喜。 站在厨房边上偷看她的男人,将她方才那句话听的一清二楚。 他薄唇勾起一抹浅笑,染着几分宠溺。 原来我家妙妙,心眼也不少。 李妙妙在家煮饭,萧衔去送饺子。 秋天林端着盘子,他看着里面交错的元宝和小鱼,一个粗糙一个精致。 走进厨房问正在切菜的何鸢。 “媳妇儿,将军给我们送饺子来了,两个不一样的形,我刚才问将军他说他也包了,但没告诉我哪个是他的。” 等他把盘子放到桌上,何鸢看到两个形式的饺子时,她眼里微微有些错愕。 随后又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她问自家相公,“你要不要猜猜,哪个是将军包的,哪个是妙妙包的?” 秋天林想都不想,直接指着元宝形的,“肯定是这个,将军身份贵重又经常行军打仗,肯定是怎么简单怎么包。” 听到这话,何鸢把切好的葱花放到碗里。 对于秋天林的话,她失笑道:“你跟了将军这么多年,你对他的了解只有打仗啊。” 听到这话,秋天林开始怀疑自我了。 “难道不是?” 何鸢本来打算今晚煮面条吃,饺子送来了,今晚就直接煮饺子吃。 “小鱼才是你家将军包的。” “啊?”,秋天林眼睛顿时瞪大,不敢置信的再次盯了盯那样式精致的饺子。 他不会怀疑何鸢的话,拿起一枚放到手心。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最后冒出一句:“天呀,难怪妙妙会同意将军租她家隔壁的房子,将军改邪归正后,简直是十项全能的好男人呀。” 听到他那句改邪归正,何鸢笑了。 而此时,他嘴里那个十项全能的好男人,生怕李霸天吃不饱。 接连往它的狗碗里夹了十来个。 李霸天已经吃了五个,它也不客气,来者不拒一口一个。 等李妙妙从厨房端两碗面汤过来的时候,她听到萧衔略带委屈的声音说:“妙妙,霸天抢我的饺子。” 话一出,李霸天刚叼起一个饺子,停了一下。 在李妙妙闻言看向它的时候,它那双跟小鹿一样的狗眼,眨了一下,然后咽了饺子。 第123章 我们霸天,想不想换个地方住? 这一举动坐实了它抢萧衔饺子的行为。 李妙妙把面汤碗放到桌上,将其中一碗推到萧衔面前。 看到他碗里就剩下几个饺子,说道:“我再去给你煮一些。” 怕她走的太快,萧衔拉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碗里,“妙妙,我晚上吃的不多,你分几个饺子给我就行。” 听到这里,李妙妙要是还不明白他的心思,真是白混几年生意经了。 瞧男人神情温润,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她无语的抿了下唇。 真是个诡计多端又茶里茶气的男人啊。 坐下后,她把自己的碗往他面前推了些许,大大方方的说:“夹吧。” “谢谢妙妙”,萧衔对着她温和的笑了笑,拿筷子从她碗里夹了五个饺子,全是元宝形的。 看他就夹了几个,李妙妙担心他不够,特意问了句:“够吗?” 萧绿茶把碗推回她面前,还把她的筷子重新摆好整齐。 他眉眼微弯,甚是好看,“够了,妙妙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听着他一声声的妙妙,温柔又缱绻。 李妙妙小弧度的抿了下唇,随即拿起筷子。 李霸天吃完碗里的饺子,站到萧衔面前,看他的眼神鬼迷日眼,它看了萧衔好一阵,然后转头出了堂屋。 吃完饭萧衔揽下了洗碗的活。 近来,李妙妙在给客户做家具,萧衔除了每日清晨起来练武之外。 他把家务活给承包了,外面园子里种着一些小菜,没事他也去打理打理地里长出来的草。 两人也在一天天相处中,关系逐渐拉近。 第153章 颇有一种水到渠成的意味。 待了近一个月,这天吃晚饭的时候,萧衔语重心长地对李妙妙说:“妙妙,我要回军营一趟。” 李妙妙没问多久回来,他自己先把期限给报了。 “一个多月左右我就会回来。” 李妙妙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她表现的很平静,声音也是如此。 “好。” 对她而言,不过问是对萧衔的一种信任。 到了男人那里,反而有点患得患失,他手中的筷子顿住,夹起来的米饭又放回了碗里。 见他的举动,李妙妙吃了一口菜,等咽下以后,才缓缓开口:“饱了?” “....”,她从哪看出自己饱了? 萧衔沉了口气,他坐的端正,但有一种松弛感在里面,不会让人觉得他是故意端着的感觉。 “妙妙,你应该说早去早回,我会想你的。” 李妙妙双眸微震,没忍住咬了下筷子,见他那双好看的眉眼,定定地看着自己。 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像哄狗子一样,温声哄他。 “那你早去早回,我会想你的。” 萧狗子听到这句话,嘴角勾起浅浅了微笑,见他脸上的笑,李妙妙也破笑。 “你还真是好哄。” “因为是你。” 萧衔只要不毒舌,说话一句比一句好听。 翌日一早,四周雾气朦朦,萧衔牵着马,李妙妙带着李霸天站在门口送他。 湿漉漉的雾气笼罩在两人身上,缠绵又难舍。 看见李妙妙的头发上被浅薄的水雾打湿,萧衔拿出手帕一点点帮她擦干净。 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清晨的雾气,有一种如清泉般的悦耳。 “妙妙,我会尽快回来,我知道你跟刘有行关系好,我不在这段时间,请你不要把心交给他,我以前说过我不会为了你吃男人的醋。” 李妙妙听到他说心交给刘有行的时候,嘴巴微张有些呆滞。 他在说什么呀? 她跟刘有行就是朋友而已,而且显然刘有行是把自己当成妹妹看待。 她刚想开口解释,萧衔揽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搂进怀里,唇靠近她耳边,声音喑哑:“那是假的,我讨厌你跟他打交道,更讨厌你对他笑。” “每当你对着他笑,我心里的占有欲就想将你捆在身边,每日只看着我。” 他压抑着情绪,想不吓着李妙妙,但现在不说,总归以后被她发现这不堪的一面,让她讨厌的好。 “但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你有你的朋友,有你的交际圈,我也知道我这样的行为会让你讨厌我,甚至一辈子厌恶我。” 听到这里,李妙妙怎会不懂呢。 这家伙还是那个疯批男,还是一个心里没有安全感的疯批男。 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轻轻在他后腰拍了几下,清脆的声音明亮又干净。 “我跟他就是好朋友,人家是把我当成青娴的另一面对待,你就安心去上班吧,见过了你这种绝色美男,我哪还看得上别的男人啊。” 他没有安全感,她就给足他。 听到她的话,萧衔双手渐渐收紧,只是一瞬间,又恐伤着她,随后松开了怀里的女人。 “等我回来。” “好。” 看着萧衔骑上马,他人生的好看,骑在马上显得格外英俊,李妙妙蹲下摸了摸李霸天的狗头。 小声说道:“我们霸天,想不想换个地方住?” 李霸天添了一下她的手。 她的声音很小,说这句话的时候,萧衔已经骑马离开了村尾。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她才带着狗子回家。 萧衔不在的这段时间,她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前的日子,不同的地方在于,无意中多了几分期待。 这天,她在秋天林家跟何鸢聊天。 听到她要把后山的地给自己,何鸢思忖了一番,很快猜到了她话里的意思。 “妙妙,你是打算搬到风沙县去住?” 李妙妙躺在摇摇椅上,敲着二郎腿,一摇一摇的,相当悠闲。 “嗯,离得近可以经常见面。” 她的声音里带着笑,何鸢也跟着笑,“照你们现在的情况,就差将军上门提亲了,你也不用去那边购置房子,等他跟你提亲以后,直接住进将军府,岂不是更方便。” 主动给安全感和萧衔自己找安全感是两码事。 李妙妙笑着摇头:“给他一个惊喜。” “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这两天过去找房子,看到合适的就买了,然后尽快搬。” 何鸢点头,她想了一会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我跟天林当时来这里主要是保护你的安全,你这一走,我们心里也不踏实,一起过去看看,有合适的房子,咱们还做邻居。” 第124章 成亲那天你和萧将军记得来吃酒 李妙妙的动作很快,她把家里喂鸡的事让李三娘帮忙,便带着李霸天跟秋天林夫妇去了风沙县。 风沙县靠着边境,这边的将军府在县城中心。 他们几人在城东住宅区看房子,找了几天便找到了满意的房子。 李妙妙看得是二居室的,何鸢他们也是。 交了定金,几人和买主去了衙门办理了过房手续,处理好这边的事,李妙妙便打算回家。 第154章 临走之前,何鸢问她:“不去跟将军见一面吗?” 李妙妙踩着马凳,刚准备踏上前室,听到何鸢的话,她往军营的方向的看了一眼,随即摇头。 “不去了,不耽误他做事。” 等三人回到五河县,在酒楼吃饭的时候,他们听到店小二说刘有行要成亲了。 李妙妙微微愣了一下,他要成亲了? 回到家第二天,她在家忙着赶客户的家具,大门被敲响。 她放下刨子,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走过去拔掉门闩,拉开大门看到刘有行带着刘青娴站在门外,刘有行手上还提着一盒东西。 见到他二人,李妙妙首先目光落在了刘青娴身上。 这姑娘这次没有带帷帽,脸上的痘印浅了许多,她微笑着跟李妙妙打招呼:“妙妙姐,我和我哥来看你了。” 瞧她笑时自信了很多,李妙妙也为她感到高兴。 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快快请进。” 请他们到堂屋坐下,提起旁边的铁壶给他们倒了一杯茶,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刘有行把盒子放到桌上,解开绸布,从盒子最上面拿了一封红色请帖递给她。 “我要成亲了,今天过来给你送请帖的。” 看着面前喜庆的请帖,李妙妙把手在衣裳擦了两下,才双手去接。 接过来她没有先打开,抬头看着刘有行,他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成亲的原因,从眉宇间的神情来看,感觉比以前更加成熟了。 “昨天回来在县城里吃饭,听酒楼里面的人说了。” 她面上始终微笑,语气里面带着开心,是真心为他祝福和高兴。 见她眼中染着真诚的笑意,刘有行眼底闪过一丝黯淡,随即轻笑:“不问问我对方是谁?” 刘青娴跟他从小一起长大,自家哥哥的性格她怎会不知。 她拉着他的衣袖,轻轻扯了扯,心疼的说:“哥,咱都来妙妙姐这里了,你就别强装开心了。” 闻言,李妙妙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请帖,又看着笑得无所谓的刘有行。 她敛了敛眸,想说点什么安慰他,想了想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了一盒糕点出来,打开推到他面前。 温声说道:“吃点吧。” 看着盒子里的杏仁糕,刘有行记得这是他们从江南带回来的。 他叹了口气,拿起一声杏仁糕,收起了脸上伪装的笑意,说不上忧愁,只是有些无奈罢了。 “转眼我就要成亲了。” 听到她这句话,李妙妙拿了一块递给刘青娴,提起小铁壶翻动炉子里的炭火。 偏头看他,清脆的声音很是平静:“跟女方见过面了吗?” 刘有行拿着那块杏仁糕,迟迟下不了嘴,他端起茶杯在指尖旋转着,浅浅应道:“定亲那天见过一面。” “相貌明媚,性格温柔,我父母很满意。” 闻言,李妙妙手中的铁钳顿了一下,她咬了咬内唇,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这个时代的婚姻没有多少人能自由恋爱。 普通人家基本就是由媒婆提亲,像刘有行他们那种大户人家,去到女方家中见女方的第一面,基本就是定亲了。 交换了信物,这门亲事基本就板上钉钉。 即使她知道刘有行心里有些不甘心被父母干预自己的亲事,她也说不出什么让他想开点之类的话来。 他们那种大户人家,有家族的牵绊,太多身不由己。 她思索的方寸间,刘有行又是一声叹息:“妙妙,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他望着漂亮的小院,视线定在那棵杏树上面。 “一个人,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只为自己而活。” 他声音里带着叹息和无奈。 闻声,李妙妙抿了下唇,她手上的小铁壶还未放回小炉子里面,她睨着炉子里像萤火虫般的火淬子。 心里并没有那么开心。 因为她也不知道这种自我能保持多久,时代摆在这里。 其实她心里也害怕。 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慢慢忘记自己是一个现代人,害怕未来被同化。 她沉了口气,把小铁壶放回去。 转头对他微笑道:“你羡慕我自由,我也会羡慕你有一个好家世”,说着她看向刘青娴,嘴角微勾:“我还羡慕青娴有穿不完的漂亮衣裳。” “身居高位的一些人小时候会羡慕街上的普通人,普通人家的孩子羡慕富贵人家的孩子吃的好穿的好。” 刘有行忽然笑了,他咬了一口杏仁糕,脆脆的杏仁和甜甜的糕点混合在一起。 很甜,但不是腻。 咽下后,他喝了一口茶,才缓缓说道:“想来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羡慕别人,因为那是我们没有拥有过的,可真当交换人生去过苦日子,又未必会心甘情愿接受。” 等李妙妙在板凳上坐下,他思索了一会,开口说:“或许,未必不是一段良缘。” 听到这句话,刘青娴松了一口气。 从定亲那天哥哥就不太开心,她知道原因,哥哥不喜欢被家里人掌控。 但身在他们这样的家族,婚姻大事又有几个能自己做主的.... 兄妹俩在这里待了两个时辰,李妙妙也跟他们说了要搬去风沙县的事。 第155章 刘有行问她:“我们还能一起做生意吗?” 李妙妙笑着点头:“当然,只要你没破产,我们可以是一辈子的生意伙伴。” 有了这句话,刘有行这些天以来,他第一次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好,成亲那天你和萧将军记得来吃酒。” “一定准时到。” 看着他们二人坐上马车,再看着他们离开,李妙妙不喜欢多愁善感,但此时心里又有一些感触。 她回头望着院里不停追着狗尾巴咬的李霸天。 抿着唇鼓起腮颊,随后呼出一口气,喃喃道:“没有遗憾的人生,还真是不完整呢。” 第125章 吃婚宴跟干仗一样 刘有行成亲是在一个月后,李妙妙也把家里的东西陆陆续续搬完了。 关于后山那块地,为了感谢这么多年村长的照顾,她把那块地直接转给了村长,村长要给银子,她没要。 房子她还留着,万一哪天需要回去住呢。 萧衔知道李妙妙搬家的事情时,他面色如旧,当作寻常事。 当天晚上,他等李妙妙在新家睡着后,一个人离开将军府,在李妙妙房间的房顶独坐到天亮。 二人一起出席刘有行的成亲宴席。 萧衔给了刘有行最大的尊重,他以将军的身份为二位新人送上了一份厚礼。 得知萧衔的身份时,刘父也惊讶了。 他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眼神复杂又有些欣慰。 李妙妙买了一块上好的木头,雕刻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荷花白鹭当作贺礼送给他们。 看着新人穿着喜服并肩站着,两人一条牵巾,两位新人各牵着一端。 周围都围着宾客,在一片热闹声中,媒人喊道:“一拜天地。” 新娘子盖着红盖头缓缓转动身体面向外面,李妙妙站在萧衔身边,她看着他们弯腰拜天地。 她也笑着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听到旁边的鼓掌声,萧衔不动声色地敛眸,在思索着什么。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整个刘府围观的人群全都发出恭贺声。 李妙妙也学着他们的动作,双手拱起,嘴巴都快笑裂了,“新婚快乐,恭喜恭喜。” 宾客不止敬新人,也互相恭贺。 管他认不认识,热闹最重要。 等把新娘子送入洞房,接下来就是酒席了,这是李妙妙最期待的环节。 刘府算是五河县相当有脸的人家,来吃席的人基本也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他们都比较重规矩,男西女东分开坐。 李妙妙自觉往女席去,她以为萧衔也会自觉去男席。 发现有女眷时不时往她身后看,她秀眉微扬,以为是自己后背有东西。 转过去一看,一八八左右的萧衔乖乖跟在自己后面,她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 这下才明白,那些女眷们方才在看什么。 她左右看了看,见她们掩面在笑,立马拉着男人的手腕走到旁边去。 给端菜的家丁让开位置以后,她才垫脚掩嘴小声问他:“你的酒席在那边,你跟着我做什么?” 萧衔把她的手拿下来,他长的高,视线也看得远。 他看到已经有些女眷坐下,眼神在那些菜上蠢蠢欲动了。 “我怕你抢不过她们。” 李妙妙顺着他的视线也瞟了过去,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吃个宴席而已,谁会抢呀,而且今天来的人,我看大家都挺有礼貌的。” 知道了萧衔身份,刘府有些人和其他男客都想巴结他。 看他走到女眷的宴席这边,刘父亲自过来邀请他,“萧将军,这边是女眷们的席,您跟我去那边,大家都在等您。” 刘父常年做生意,一笑就容易让人觉得他在打算盘。 萧衔牵着李妙妙的手腕,在别人面前,他身上的压迫感重得让人不敢忽视。 他冷声回道:“多谢刘老爷的邀请,我要跟我家妙妙坐在一起,你请过去吧。” 说完,他向刘老爷微微颔首,便带着李妙妙在一张坐满女眷的桌子,挑了一方坐下。 一张桌子可以坐八个人,他和李妙妙坐一方。 刘老爷看着萧衔若无旁人的坐下,他也不敢说什么,“萧将军可真是一位怪人啊。” 毕竟这位不止是将军这么简单,他的家世跟当今皇上都有关联,属于真正有实权的人。 一个桌子七个女人一个男人。 李妙妙以为自己的脸皮就够厚了,跟萧衔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不管是大儿子还是二儿子,刘老爷在宴席方面,给了他们同等的待遇,请的是北地有名的大厨。 猪肉羊肉等大菜一个都不少,还有一些李妙妙也不知道什么名的菜。 总之菜一上来,不说饿马奔槽。 手速要用在现代打麻将上面,绝对不到三分钟一局就结束了。 北地虽然民风豪放,但大厨做的菜比较精致,刚上一个类似炸春卷的菜,正好八个。 李妙妙筷子放下,菜盘子就空了... 还是萧衔夹了一个放到她碗里,看着自己碗里的菜,再看着他碗里空空如也。 李妙妙抿了下唇,轻声说:“下一个菜上来,你给自己夹。” 萧衔放下筷子,不甚在意,“你吃。” 第156章 后面上的每一个菜,李妙妙就跟干仗一样,一上来就动筷子。 后来她发现,今天在县城里吃的宴席都算委婉的了,去参加村长大孙女成亲,在村里举办的宴席,那才叫一扫光。 按理来说,新郎敬酒只敬男客那边就好,刘有行还是破例跟女眷们敬了酒。 轮到萧衔跟李妙妙时,他亲自给他们各自斟满一杯白酒。 把酒壶递给一旁的小厮,他双手托杯,向他们二人微笑道谢:“萧将军,妙妙,谢谢你们二位能来,过来的时候我想了很多。” 说到这里,刘有行笑了笑,“现在看到你们发现那些话没有什么必要,你们比我更懂。” “来,我敬你们。” 李妙妙双手把酒杯端的板正,看着日渐成熟的刘有行,她想到这三年两人风里来雨里去。 从前两人拼的时候,身后没有牵挂。 现在各自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牵挂,她真心希望自己这位好友婚姻幸福美满。 “有行,祝你新婚快乐,事业更上一层楼。” 看着她眼中的真诚,刘有行也笑了,“谢谢妙妙,虽然我成亲了,但咱们一年要出去跑一次生意的约定可不能变。” 听到约定两个字,萧衔眼眸闪过一抹晦暗。 再听到一年要出去一次,那一次自然就是几个月,萧衔心口有点胀疼。 在李妙妙微笑着回答当然两个字时,他迅速且不让人发现的接走了话语权,“刘兄,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刘有行正想回李妙妙的话,就被他的话打乱了思绪。 “谢谢萧将军。” 喝完酒,刘有行去敬其他人,吃完宴席萧衔和李妙妙没有留下来闹洞房,他们在李妙妙买的宅子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启程回风沙县。 同时,四辆朴素的马车正不紧不慢地往北地而来。 第126章 外祖父,您怎么上这来了? 最前面一辆去了上李家村,后面三辆则是直奔风沙县。 冯伯看着熟悉的村庄,他心里有些感慨,这与三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大的变化。 马车停在李妙妙家,他下马车去敲门。 随着一道道敲门声响起,院子里没有女子的回应或是狗叫声。 车厢帘子掀开,一个满头华发,气质儒雅的老人缓缓对冯伯说:“看样子不在家。” 他说着看向这座漂亮的小院。 那双经历岁月风霜的眼,生出了一丝欣慰之情。 冯伯收回手,转头恭敬地对老人说:“老爷,看来妙妙不在家,我先送你到县里住下,我在这里等她回来。” 简翎思孙媳妇心切,告老还乡第一件事,便是直奔李妙妙家。 想替自己不争气的外孙挽回挽回。 “走?” 简翎的声音很好听,即使他已到古稀之年,那从骨子生出的儒雅,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人格魅力。 他的目光落在那竹制围墙上,双眸微狭像只狐狸,优雅吐出三个字:“翻进去。” 冯伯和车夫皆是一惊。 简翎年轻的时候被人在背后称呼小狐狸,现在他老了,已经成为了老狐狸。 他上前搀扶老狐狸下马车,望着高高的围墙,有些担忧的说:“老爷,你都七十了,翻进去身子骨散架了,我不会在少爷面前为你说好话的。” 对冯伯开玩笑的话,简翎不甚在意。 二人除了主仆情谊也是几十年的朋友,他松开冯伯的手,优雅地挽起衣袖。 “皇宫的围墙我都翻过,这又算得了什么。” 朝代更替,鱼龙混杂,只有文没有武,要在朝廷站稳脚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朝多年,多少人都想要他的命。 多少次能活下来,都是靠他那一身隐瞒旁人的武功。 在他思忖的片刻,他已经一个翻身跃进了院子。 外面的冯伯连连摇头:“老爷不应该当文官,应该当暗卫。” 他那张脸跟萧衔一样很有欺骗性。 一落地,看着空荡荡地院子,简翎发现了问题,他先在每个房间走了一圈,厨房连柴米油盐都没了,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立马想到萧衔的驻地在风沙县。 想到那孩子偏执的性格,他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一个翻身出了院子,急迫的对冯伯说:“走,去风沙县。” 他的语气虽急,语调很稳,丝毫看不出慌乱。 一听这话,冯伯也反应了过来,他记得少爷离开都城的时候说不会打扰妙妙生活。 难道他把妙妙绑去风沙县了? “走走走,立马走。” 简翎让冯伯和车夫坐车厢,他自己坐到车前室驾马。 在他将马车调头,轻松驾马的时候,村长从后山下来,他扛着锄头,看到一抹竹青色的影子。 他感觉那抹身影有点熟悉。 望着马车离开,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是当朝的尚书大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北地这等偏僻之处? 带着疑惑,村长扛着锄头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要花两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被简翎压成了一个时辰。 他一把老骨头没什么事,里面的冯伯和车夫要颠吐了,此时冯伯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幸好他坐的是老年简翎驾的马车。 第157章 估计要搁年轻的时候,他年轻的骨头也遭不住这等颠簸。 现在是白天,简翎知道萧衔在军营练兵,他带着二人直奔军营,报上大名也没士兵敢拦他。 秋天林来了风沙县,在萧衔的庇护下,他不用担心何鸢再被歹毒之人惦记,请求再跟在萧衔身边,与他一同保卫北地的安全。 他在练兵,看到一辆风风火火的马车停在演武场前。 等看清前面驾马的人,他惊的揉了揉眼睛,赶紧放下武器,上前单膝跪地行礼。 “属下拜见尚书大人。” 简翎望了一圈,没看到萧衔那小子,他沉声问:“你家将军在哪?” 常年在朝为官,他没有情绪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秋天林思索片刻,回道:“将军今日没过来,他应该在城东。” 随后说了具体位置。 简翎现在急着找萧衔算账,也没多问秋天林他不在将军府,在城东做什么。 他太清楚萧衔的性格了。 别看他长得斯斯文文,生性凉薄内里性格又扭曲。 得不到就强要。 武将世家自然以习武为重中之重,这孩子不爱习武,偏爱捣鼓草药。 他爹娘怎么哄,他就是不学武,气得他爹揍了他一顿,把他房间里的瓶瓶罐罐全部收起来锁了。 那时萧衔人小力气又不大,撬不开锁。 他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个毒方,将木柜子给腐蚀了,连带里面的瓶瓶罐罐一起没了。 他不哭不闹,拿着他的毒方要去腐他爹。 还是他祖母在萧绯面前说情,让有名的药王收他当徒弟,加上其他人的耐心教导,才一点点把他凉薄的一面给掰正。 他这两个外孙就像两个对立面。 一个柔情,一个薄情。 马车停在城东一户人家面前,简翎看了眼面前的漂亮小院,眉心微拧。 那小子把孙媳妇关在这里? 他走到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略带哭腔的声音:“萧衔,你别过来。” 他重重的沉了口气。 让那小子脸皮厚,他就是这么个厚法? 他左手托着右手的衣袖,用着内力,一掌将门拍开。 几乎同一时间,一枚暗器朝简翎脑门使来。 下一刻,萧衔指尖脱出一枚石子,弹开了那枚暗器。 两道力相互抵消,石子碎成末,那枚暗钉掉在地上,发出了微小的声音。 他松开怀里的李妙妙,大步上前,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尊敬:“外祖父,您怎么上这里来了?” 简翎没去管萧衔刚才用暗器的行为。 他的眼睛望着阶槛上的女子,随后微微蹙眉,片刻后又笑了起来。 李妙妙站在阶槛上,手上拿着一只拔到羽毛的鸡,鸡表面有些草木灰,表皮烧的有点焦黄。 看着老人前一秒还沉着个脸,下一秒又笑了。 她鼻子有点痒,用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鼻子,一脸朦胧的看着萧衔的外祖父,微笑着向他颔首。 简翎回以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随后对萧衔说:“我来给你送陛下赐你的东西。” 第127章 你不会跟你爹一样,守在房顶? 冯伯听到老狐狸这么说,赶紧把箱子里的长匣子拿出来。 他下了马车,走到简翎身后,将长匣子交给老人,“老爷。” 两人配合着,似乎刚才推门那一掌只是一个意外。 看到简翎接过长匣子,萧衔从马夫铁青色的脸上看出了点什么,他轻声问道:“您没看?” 一听到这话,简翎立即看向转身走回厨房的李妙妙。 “关于妙妙?” 他的声音不大,也就祖孙二人能听到。 萧衔偏头看向厨房门口,那里已经没有女子的倩影,“你看了就明白”,随后若有所思地说:“也不至于火急火燎来找我麻烦。” 祖孙两人都很了解彼此。 被拆穿来意,简翎丝毫没有心虚感,他让萧衔带路。 去到堂屋,他抽开长匣子,拿出那道圣旨缓缓打开,当看完上面的内容。 他脸上再次溢出欣慰的笑容。 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伸手拍了拍萧衔的肩膀。 “我的乖乖外孙,开窍了啊。” 萧衔接过圣旨,收起来放回长匣子里,问道:“那四个马车里面,有两个马车装得您的物品,我算了算,至少还有九个马车的东西才能拉来。” 简翎已经在脑补当外曾祖父的事了。 听到这话,他缓缓往外走去,“在路上了。” 之前萧衔给他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自己的,另一封让他转交给皇上。 他当这小子是要谈正事,当时便没有拆开看。 过来的路上,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先带一车东西过来,剩下九个车的东西,要等到十五日后再从都城出发。 里面装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就是他祖父和他父亲,给萧衔存的娶亲聘礼罢了。 将军府抄家前一夜,他父亲把这些东西全部暗中运到了尚书府,让自己给保护起来了。 他大哥那一份,被范思澜送给了前东宫太子。 那位现在,估计骨头都不见了吧。 缓缓走进厨房,看到李妙妙在斩鸡,简翎瞪了眼身后的萧衔,“我之前怎么教你的,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子来,你去弄。” 第158章 李妙妙是第一次见除了萧衔以外的朝廷大官,她有些紧张。 看着萧衔走过来,她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你去把菜炒了就好。” 即使在心里打气,尽管上下唇有点颤,为了不让自己露怯,她一刀下去剁掉了一根鸡腿。 随后凝视着简翎,眉眼弯弯的笑道:“尚书大人好。” 见外孙老实去炒菜,再看着小姑娘如此乖巧,简翎心里感慨万千。 他挽起衣袖,像回了自己家一样,走到她身边,看到她放在旁边蒜还没有剥。 主动拿在手上,一粒粒剥开,一点架子都没有。 瞧小姑娘眼神有点惊讶,他眯眼笑道:“妙妙,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用这般生疏,跟小衔一样,叫我外祖父。” 看着他那双柔和的眼眯起,李妙妙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萧衔的外祖父笑起来的时候,好像一只狐狸啊。 她心里保持着尊敬,面上笑的大大咧咧,“您这样说,那我以后可就叫您外祖父了。” “我们祖孙俩早就该见面的”,简翎没好气的看了眼背着他们炒菜的男人,“若不是这小子自作主张,我们祖孙俩哪需要等三年呀。” 他听到李妙妙那句话,心里的石头可算落下来了。 李妙妙喜欢跟简翎聊天,看到他,就让她想起爷爷,以前她跟爷爷也是说说笑笑。 “那可不,外祖父你是不知道呀,他当年损我,我就特意买了一棵杏树种到墙边上去,枝叶都长出墙外了。” “不过没在风沙县,种在我老家的院子里。” 简翎把剥好的蒜放到小碗里,他一下就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棵杏树。 他当时还在想,这丫头挺迷糊的,杏树种墙边。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这哪是迷糊,小姑娘心眼也不少啊。 他笑:“这么巧,我以前也干过这种事,不过种的不是杏树,种了一颗酸橘。” “您为何种酸橘啊?”,李妙妙把切好的鸡肉倒进小炖锅里面煮。 “因为他外祖母喜欢吃。” 没有事做的冯伯,自觉去烧锅,听到简翎带笑的话,他无语的摇头。 老爷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成亲后,夫人也要每日去跟兄弟们一起练武,他酸了,又不想表现的很明显,就故意弄了一颗酸橘子树回来。 等结果以后,让夫人每天出去的时候摘一颗吃。 他喜欢吃橘子,偏偏橘子又是酸的,里面的含义可不要太明显。 听到李妙妙跟简翎聊的很投机,冯伯没拆穿的事,让萧衔给拆穿了。 外祖母去世之后,外祖父很想念她,心里的思念又无人可说,就经常在母亲耳边念叨。 母亲又念叨给他和大哥听。 听萧衔说完,李妙妙瘪着嘴,音量稍微抬高并无责怪:“这叫情趣,你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萧衔把炒好的回锅肉盛到盘子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妙妙。 情趣... 简翎忍住笑意,跟李妙妙一起霍霍萧衔,“他不懂,这小子完全不懂风情。” 李妙妙把蘑菇倒进去,回头冲老人家点了点头,十分认同他的话。 “您说的可太对了。” 一个下午,简翎对这位会做木工的外孙媳妇可太喜欢了。 说话好听,做事也麻利。 看着迷迷糊糊,实则比谁都有谱。 他才明白为何冯伯回来,会经常在他耳边说萧衔错过李妙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那时他没见过本人,没什么概念。 之所以劝萧衔厚脸皮去追,是看到那小子经常望着北方的天空发呆,自己也不是非要门当户对的人。 想着能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必定是个不错的姑娘。 今日一见,何止是不错呀。 感情方面她能把萧衔拿捏的死死的,事业方面她也能让萧衔展开拳脚。 此生,有这样一位夫人,便足矣。 傍晚,萧衔送他们回将军府,祖孙二人坐在马车里。 “你晚上住将军府?”,简翎问他。 “不住那里。” 萧衔知道外祖父能猜到,他不太想说。 简翎想到方才离开之时,妙妙天真的笑容,看样子萧衔也不住她那里。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看萧衔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变态。 “你不会跟你爹一样,守在房顶吧?” 第128章 妙妙,你怎么流鼻血了? 萧衔看了他一眼,选择默不作声。 一看他这个样子,简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颇为无语地说:“好的不学,全从你父亲那里学些没用的。” “有用。” 萧衔语气淡然地回了一句,立马得到简翎的反问:“有什么用?坐房顶当门神?” “你的情况跟你父亲当年不一样”,说起男女之间的事,简翎无师自通。 “他当年是我不同意,故意待在你母亲房顶守着她,做给我看的”,见萧衔垂眸若有所思,他只觉得这孩子学的还不够。 “妙妙家人都去世了,你待房间就得让她知道,否则你待那上面还没门口贴的门神像有用。” 听到他二人的对话,冯伯掀开帘子,把头探进来。 赞同的点点头:“少爷,听老爷的没错,他心眼多。” 第159章 简翎瞥向他,习惯性的理衣袖,“你以为他心眼少啊,你以前什么时候见过他炒菜?现在为了追媳妇,你看看他多得心应手。” 冯伯觉得这没有什么,“没什么奇怪的,我还见过少爷烧锅,更顺手。” 听到冯伯这么说,简翎看着萧衔笑了一声。 “我以为你是木头,结果你心眼比我跟你爹都多。” 萧衔坐的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上,面对老人家的揶揄,他食指轻轻点了下膝盖。 神色平常道:“是您和父亲教的好。” 这话把老人听好奇了,“什么时候学去的?” “看一遍就记下了”,否则他也不会学父亲那样坐房顶,直接守在门口让妙妙发现,不是更方便。 冯伯忍不住摇头,“少爷,你不应该当将军,你应该去朝堂当文官,就你这个心眼,和老爷来个联手,不得把那群老东西治理的服服帖帖啊。” 他说的老东西,是在萧家满门问斩时,向已逝老皇帝谏言连同尚书府一起抄办的和老臣们。 现在基本都死了,换成抄他们的家了。 简翎不想在外面谈朝中的事,他转移话题,问萧衔,“圣旨已经到你手上,准备什么时候向妙妙宣旨?” 萧衔偏头看向旁边长匣子,轻描淡写道:“不给她看,给那些觊觎她的男人们看。” 他话一出,简翎就明白了。 “你这是把人家的桃花,暗中给掐死,我来的路上还担心你走错路,现在看来,纯属是我考虑太多。” 也是,萧家的人脑子怎么会不灵活。 就是他大哥脑子也很好使,只是那孩子天性多情。 他若生在寻常人家中,倒也是个好孩子,但他生在帝王家,多情便是要命的毒药。 害了他自己不说,也害了整个萧家。 这是简翎这辈子第二件永远无法抚平伤口的事,他和萧衔一样过不去这个坎。 送外祖父他们回将军府住下,他自己又去了李妙妙家。 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房顶。 今天心情好,李妙妙正躺在床上哼歌,外面天虽然黑了,换算成现代时间,也不过八点左右。 她睡不着。 忽然想起前几日,何鸢送了她一个话本子,还专门提醒她晚上看。 她那时忙着给刘有行雕刻成亲礼物,便收在书桌的抽屉里一直没看。 反正现在睡不着,她决定打开看看。 看一下是什么类型的故事。 下床穿拖鞋,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靠到小桌子前的油灯照了一下封面。 她眯起眼瞧了又瞧,封面上的字跟鬼画符一样。 “这啥字呀?怎么感觉比医生写的药方还潦草?” 她一个人的时候,会喜欢说一些现代的词语,是习惯也是提醒自己。 晚上她只穿了单薄的里衣,鼻腔有点鼻涕,她吸了吸鼻子,又揉了两下,拿起油灯往床边走。 把油灯放到床头柜,再把书放到床上。 她刚准备上去,又觉得少了点什么,眨了眨眼思忖了片刻。 喃喃自语道:“我说少了什么,看小说怎么能没有零食呢。” 她又举着油灯去了一趟厨房,从柜子里取了一些蜜枣,为不让自己的手粘到糖,她特意拿了一把木叉子,这是她自己做的。 一切准备妥当,她斜靠在床头,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手上拿着木叉子,上面是一颗被她咬了一半的蜜枣。 第二页是一张白纸。 翻到第三页,看到上面的小人画,李妙妙忍不住拧眉。 “何鸢姐是不是给错了?” 不是小说吗?怎么成了少儿不宜的画? 她吃掉剩下半颗蜜枣,把叉子放回碗里,半个身子往油灯处靠近。 借着明亮的油灯,纸上的画更加清晰了起来。 她粗略翻了一下全本,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她倒也不至于说害羞。 只是想不明白,何鸢把这东西给自己干啥? 她疑惑的抓了抓头发,表情有几分崩裂,“这东西是我能看的?” 说着直接把书合上,扔到了桌子上面。 刚扯过被子准备睡觉,她又把目光投向了那本书。 自从来了这里,她几乎没看过话本子,更没看过这种。 咬着内唇,微微垂眸,一双清澈的杏眸左右来回晃动,又下床把书拿了回来。 这种书一般都不好意思看。 现在不看以后可没什么机会了,就当给自己长见识了。 然后她秉承着学习的目的,开始看起了书。 她一边看一边惊叹,“原来还能这么玩,高,实在是高啊。” 她看的认真,零食也不忘吃。 她房间有蚊帐隔着,萧衔也没有掀开瓦片看,他只能听到李妙妙格外认真的赞赏声。 “妙呀。” 他脑海里想着傍晚外祖父说的话,一刻钟以后,他找准时机,准确无误地从房顶摔进了女子的房间。 劈里啪啦一阵响声,李妙妙以为是家里进了贼。 她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连忙丢下书,连鞋都来不穿,抓起放在床尾的一把佩剑。 拔出来就要地上灰头土脸的男人身上刺。 萧衔站起来,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狼狈的模样,两指夹住剑刃,略显委屈的说:“妙妙,是我。” 第160章 他摔下来这一下,过重的风把油灯给扑灭了。 房顶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月光照进来让房间显得明亮。 李妙妙眯了眯眼,直接跪在床上往前进了几步,等萧衔转过来的时候,她正准备开口问话。 就听到萧衔宠溺的问:“你怎么流鼻血了?” 第129章 我睡了你的房间,那你睡哪? 闻言,李妙妙斜了眼床上的书,她把剑收起来,用手随便擦了一下鼻子。 一点点往书的方向挪,神色寻常地说:“可能上火了吧”,随后问他:“倒是你,你不在将军府跑我房顶上做什么?” 她望了眼屋顶的大窟窿,无语道:“还把我房顶弄烂了。” 萧衔注意着她的小动作,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靠近床边,凑到她身前用手帕给她擦鼻血。 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近来城来有个飞贼,县令让我帮忙注意一下,我晚上出来追踪,经过你家房顶,脚没注意踏空摔下来了。” 趁着他给自己擦鼻血的功夫,她一下将书塞进被子里。 “那你接着去追。” 有飞贼的事李妙妙是知道的,最近城里都在传,所以她没有怀疑萧衔的话。 “不去了,让手下的人去追就好了,把你家房顶踏坏了,我要负责”,直到她的鼻腔不再流血,萧衔才收起手帕。 他丝毫没有嫌弃,将手帕叠好放回怀里。 守在门口的李霸天听到他这句话,转头走了。 李妙妙往后挪了挪,一屁股坐到被子上,不动声色地咬了咬内唇,小声问道:“叫人来把我家房顶修好?” 她坐的被子下面,刚好是藏书的位置。 动作再装的那么不经意,萧衔还是注意到了,他故意不去看被子。 转身从衣柜里面拿了套她的外衣,浅声道:“先去将军府住两天,明天我派人过来修房顶。”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秀眉一扬,“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萧衔把外衣递到她面前,那张精致的面孔看不出一点破绽,声音染着几分认真:“妙妙,我不会拿城中人的安危来开玩笑。” 他的表情太过认真,李妙妙仔细瞧了瞧他的眉宇。 实在瞧不出半点问题来。 接过衣裳,真诚的道歉:“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 萧绿茶十分体贴的说:“没关系,我知道妙妙不是故意的。”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李妙妙总感觉哪不对劲,可是城里确实又有飞贼,县令让他一个武功高强的将军帮忙,也没毛病。 “你先出去,我穿衣裳。” 近一步,萧衔就能得寸进尺的靠近两步。 他自觉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像一个正人君子,“妙妙,我转过去了,我担心飞贼回来,我听感灵敏,若他回来我能及时保护你。” “行吧”,李妙妙抿了下唇。 她下床穿好衣裳,这么大的窟窿至少得两个工匠来补,有个定时炸弹在家里,她感觉跟做贼一样。 怎么都不太放心。 思来想去,一把从被子里面拿出来塞到了怀里。 她没注意到的是,某个绿茶用余光注意到了她的行为。 萧衔眉宇微蹙,什么话本子需要这般小心翼翼的藏起来? 当晚,李妙妙带着李霸天跟他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没有丫鬟,萧衔的衣食起居也不需要人照顾,他只找了两个家丁负责收拾打扫府上。 现在外祖父和冯伯也来了,管家自然落到了冯伯头上。 他自己去厨房给李妙妙烧热水,再提到房间倒进浴桶里面。 一进房间,女子就闻一股淡淡的香味,她闻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很好闻。 望着房间的摆设,她才发现这是一间男子的房间。 等萧衔提着水桶进来的时候,她忍不住问:“这不会是你的房间吧?” 主要是墙上挂着萧衔的佩刀。 她家那把防身的剑也是他给的。 “嗯,其他房间都没有收拾出来,暂时委屈你这两天睡我房间”,萧衔从容不迫地说。 看着他提水桶走到屏风后面,听到水倾倒的声音,李妙妙双手环抱,走到屏风后面,见他手伸进水里在探水温。 她不禁想起以前两人还住在茅草屋时,那时他单手撑着拐杖,一只手提着水桶进那间浴房。 兑好水以后,对她说:“你可以洗澡了。” 她脑海里的声音刚消失,前面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妙妙,可以洗澡了。” 闻言,李妙妙敛去思绪,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问道:“我睡了你的房间,那你睡哪?” 萧衔转身,四目相对,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用着无所谓的语气:“我随便找个房间对付两晚就好。” 想到他有轻微的洁癖,李妙妙收回视线,转头看了看房间,发现还有一个歇息的小榻。 “我睡那个小榻吧,你睡床。” 萧衔提着水桶走出来,他也看到了那个榻。 他微微敛眸,思忖了片刻,缓缓说道:“妙妙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睡床上。” 怕李妙妙误会,他面对着她,温润的眸子里没有半分轻浮之意,“小榻上是可以睡人,睡个午觉还可以,晚上睡那上面,你会难受。” 第161章 李妙妙摇头:“没事,我瘦,睡得下。” 见状,萧衔只是敛去眸中的晦暗,配合的说:“好,那我给你铺厚点,你去洗澡吧。” 洗澡的时候,李妙妙把书放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萧衔则是走到小榻前,他右手垂在身侧,食指和拇指互相拭着,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来情愫。 当晚,李妙妙依然把书抱在怀里睡觉。 同处一个房间里,或许是萧衔把床被铺的太厚实,她睡在上面可暖和了,没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听到女子均匀的呼吸声,萧衔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小榻前。 俯身将沉睡中的女子打横抱在怀里。 转身往床的方向走了没几步,忽然看到一本书从李妙妙怀里掉在地上。 他把人抱到床上放下,给她盖好被子,返回掉书的地方弯腰捡起,随后打开房门,借着夜空洒下来的月光,他翻开了书。 看到第三页,他双眸染上了些许惊讶。 粗略的翻了一下全本,想到在房顶听到李妙妙说了何鸢的名字。 他眉宇微拢,何鸢给她这种书... 他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又想到李妙妙说的那两句话。 “原来还能这么玩,高,实在是高啊。” “妙呀。” 忽地,那双温润的眼眸染上一抹笑意,还有意味深长的宠溺。 原来她流鼻血是因为看了这本书。 浅浅的月光从门窗照进房间,萧衔倚靠在门边,银辉把他的影子拉得颀长。 他仔细翻看手里的书,将每一页的画面都记下来。 一幕不曾漏下。 第130章 学不会下棋的妙妙 翌日,李妙妙是在小榻上醒来的,她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摸摸怀里的书。 发现书还在,她鼓腮呼了一口气。 趁着萧衔不在房间,她把书藏到萧衔睡的那张床被褥下面。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百分百相信这句话。 刚放下,就听到有推门声,她回头看了一眼,立马起身,张着嘴打哈欠顺便伸了一个懒腰。 门从外面推开,萧衔端着铜盆走进来。 见她在打哈欠,眼眸在她腹部停留了一秒,“妙妙,洗脸。” 说着,他把盆子放到木架上面,正准备给她拧手帕,被走到身边的女人阻止。 “我自己来。” 萧衔收回手,淡然地问:“昨晚睡的好吗?” 李妙妙没多想,她点了点头,乖乖回道:“睡的挺香,你这个小榻挺好的,跟床一样。” “那就好。” 洗漱完,萧衔给她挽好头发,二人去了膳厅。 简翎虽是长辈,但他没有动筷子,而是等他们一起。 刚走到门外,李妙妙清脆的声音甜甜地喊道:“外祖父早上好。” 这几年,无论是简翎还是萧衔,都过得很压抑,听到她清甜的喊声,这位老人心里又是一阵感慨。 这个家啊,就得需要这样一位女主人,家里才有生气。 他和蔼的笑道:“妙妙早,快过来吃早饭,小衔一大早起来做的。” “昨天是第一次吃到小衔炒的菜,今天是第二次吃他做的饭,这得托你的福啊”,他明里暗里都在给萧衔加分。 李妙妙来将军府住的原因,他早上听萧衔说了。 不必多想,都知道他是故意的。 李妙妙在他对面坐下,嘴角扬起笑意:“外祖父您可别这么说,您是他亲人,他给您做饭吃是天经地义的事,是他的福气。”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开心了,嘴更甜了。 “而且我能跟您这位尚书大人同桌吃饭,更是我的福气,您是不知道呀。” 她夸起人来,就跟说相声一样,“这要说给我那些朋友们听,我外祖父是尚书大人,可得羡慕死他们。” 简翎是不喜欢别人拿他的名声出去宣扬的,但看着她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略显骄傲的小表情,老狐狸笑眯了起眼。 跟她提议,“我告老还乡了,你把萧衔的名号一起提出来,他们会羡慕到吃鸡腿都不香了。” 听着他们讲话,萧衔就像个乖孩子,他把筷子递给李妙妙。 “边吃边聊。” 李妙妙自然的接过筷子,她抿着唇又微微蹙眉,随即认可般的冲简翎比了一个大拇指。 “您说的有道理。” 简翎被她竖大拇指的动作给逗笑了。 他看向不停给李妙妙夹小菜的萧衔,能看到这孩子遇到良人,或许是人老了的吧,他神情变得柔和,当下心情变得无比感慨。 吃完饭,萧衔让李妙妙在将军府玩,补房顶的事他已经安排好了。 最近手上也没什么活,李妙妙想了想便答应了。 萧衔白天要去军营,看着他离开,李妙妙望着偌大的将军府,发现没什么事可以做。 见她无聊,简翎招呼她下棋。 一听到下棋,李妙妙眼皮跳了跳,她哪懂下棋啊... 五子棋她都下不明白。 扣了扣头皮,老实回道:“我不会。” 人老了耐心也足,简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以为李妙妙是个好学生。 “无妨,我教你。” 一上午过去,李妙妙连口诀都记不住。 第162章 简翎教过那么多学子,他没遇到过这么难教了,老人家叹了口气,向对面瘪嘴的女子宽慰道:“无妨,下午再学。” 李妙妙嘴巴微张,想说什么话,见他老人家兴致勃勃不服输的样子,她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吃了午饭,二人把棋盘挪到阳光充足的花园里。 说是花园,其实里面一朵花都没有,野草都没一棵。 又是一个下午过去,简翎连续喝了三杯茶水,他看着棋盘上没有一点规律的黑子,手又放在了茶杯上。 冯伯在一边提醒他,“老爷您再喝,晚上又要失眠了。” 闻声,老狐狸把手收了回来,他捡起棋盘上的黑子,重新摆放。 “你要这样放,才能断了白子的路。” 实不相瞒,李妙妙听的云里雾里,看的更是懵,咬了咬内唇,对着老人家讪讪笑道:“外祖父,我听不明白啊,看也看不明白。” “要不,不学了吧。” 人都有好胜心,简翎不相信自己带过那么多学子,连一个最简单的下棋都教不会。 “不”,他摆了一下干瘪的手,“你刚学,学不明白是正常的,明天再继续。” 晚上回来,萧衔听冯伯说了此事,他预感外祖父是要遇到教学生涯最大的挑战了。 他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懊恼的声音。 “脑壳疼。” “霸天,我脑壳疼。” 闻言,他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随着他推门进去,同时还有他的声音响起:“还在为学棋一事苦恼?” 听到他的声音,李妙妙从小榻上坐了起来,她双腿盘坐,一只手在摸李霸天的头。 噘着嘴重重沉了口气,“是呀,我说不学了,外祖父非要让我学。” 主要她这个人偏科偏的严重。 对喜欢做的事可以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去学,对不喜欢做的事,就是把饭喂到她嘴边,她也学不进去。 度步至前,单膝半蹲在她面前,伸出手抚平她微微拢紧的眉宇。 修长的五指掌着她半张脸,漆黑的眸底染着深不见底的爱意,薄唇翕动,溢出宠溺的字眼。 “外祖父教过的学生现大多在朝廷为官,你若学不会,他便会一直教。”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感觉像回到了上学时期,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逃跑。 “你赶紧让人把房顶补好,我回去家住。” 好不容易把人诓来府上,萧衔怎可能让她走,“他会带着棋盘追到你家。” “那怎么办?” “我去拿棋盘过来,我教你。” 萧衔去书房拿了棋盘,担心她冷,招呼她坐到床上。 以前两人就睡过一张床,现在只需要逐渐适应萧衔的存在就行,李妙妙也没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脱了鞋坐到床上,两人盘腿面对面坐着,中间放着棋盘。 萧衔开始耐心的教她下棋。 对不喜欢的事,李妙妙就听跟天书一样,没一会她就开始打瞌睡了。 第131章 妙妙,半途而废是不好的习惯 她的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往下一点一点的。 萧衔把她刚下的黑子拿了起来,“妙妙,下错了。” 说着,他重新放了一个位置。 滴答一声,李妙妙的头重重点了一下,随即醒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吸了吸鼻子,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明天再学好不好?我困了。” 说话的时候,她都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 见她困到眼睛都泛起了泪花,萧衔睨着她湿漉漉的眼眶,眸光晦暗了几分。 低声说:“去睡吧。”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就跟上学听到放学铃声一样,连鞋都不想穿,打着赤脚飞快跑到小榻上。 往下一躺,被子一拉,直接开睡。 萧衔把棋盘收好,见她陷入熟睡,他又再了一根安魂香。 随后抱起女子,把她放到床上。 翌日一早,李妙妙还是在小榻上面醒的。 吃完饭,等到萧衔出门,她准备找个理由回家监工,然后就不来将军府了。 也不知道简翎是不是看出她准备逃跑的意图,他对冯伯吩咐:“把棋盘和棋子带上,咱们跟妙妙一起去监工。” 他有强迫症一样,不把这个学生教会,他心里不舒服。 一听到这话,李妙妙顿时头都大了。 她低头看了眼腿边的李霸天,嘴角抽了一下,抬头望着老人,嘿嘿笑了一下:“外祖父,我就去两刻钟左右,很快就回来,您不用跟我去监工。” “这样啊”,简翎和冯伯对视了一眼,款款说道:“那你快去快回,我们在家等你。” “行行行,你们在家等我。” 李妙妙一边说一边带着狗子,逃似的往外走。 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里,冯伯有些无语的对简翎说:“您就不怕把她给吓跑了?” 简翎转身,双手背在身后,缓步往花园走去。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单纯想教她下棋而已。” 冯伯无奈的摇头,“您说是就是吧。” 李妙妙按照规定时间回将军府,在昨晚萧衔的教导下,她进步了一点,就会下两步棋。 后面又开始现原形。 简翎脾气相当温和,此时也颇为有些头疼。 第163章 他没见过这么愚钝的学生。 今天可算开眼了。 萧衔回来问她学的怎么样,李妙妙直接往他床上一躺,双臂大大展开。 有气无力地呼了口气:“我就记住了两步。” “没关系”,萧衔脱掉长衫挂起来,声音如春风般缱绻:“今晚接着学。” 李妙妙把早上的事告诉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脱鞋一边傻傻回道:“学,必须得学,不然外祖父得追到我家去教我。” 萧衔洗漱完毕,他端着棋盘放到床上。 随后双腿盘坐。 他今天教的比昨天仔细,细心到李妙妙每一步棋走错了,他都会拨正,同时告诉她这么做的理由。 他声音好听,讲的又浅显易懂,李妙妙逼着自己认真学。 开始还听得进去,后面就糊涂起来了。 见萧衔把自己下错的黑子拿了起来,她皱着眉眨了眨眼,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我觉得这步没有下错啊。” 她的语气带着肯定。 萧衔的视线落在被她抓住的手腕上,瞧她的双眼皮变成了三眼皮,心知她是瞌睡又来了。 反握住她的手,温润的双眸染着几分笑意,“你坐到我这边来,从我这边看局势。” 他一颦一笑,就像山中勾人的山妖精,妖冶不自知。 李妙妙脑子里都是棋子,全然没把他的勾引当一回事。 就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迈着小步挪到他身边,随后准备歪坐下来。 萧衔快她一步说道:“你坐到这里来。” 偏头看去,李妙妙双眼微微瞪大,眼里闪过了一抹惊愕。 男子跪着往后挪了几分,他留出来的位置刚好是正对着棋盘中心,李妙妙坐过去就是占了他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那本书的原因。 她一下就想到了圈抱的动作。 这种正经时候,她脑子里居然是废料,她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悄咪咪瞥了眼男人,见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搭着那张精致的脸,蛊惑的很。 她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慌乱。 为了掩饰尴尬,她冲萧衔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两声。 然后坐到他的位置上,按他说的做,偏着头左看右看,依然看不出什么来。 咬着下唇,转头不解的要问男人。 结果一转头,面部直接砸到了萧衔胸膛。 萧衔穿的很薄,李妙妙这一撞,除了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还感受到了他身上暖热的温度。 一下子,她脑袋里闪过了书中一个面对面坐腰间的画面。 下一刻,她脸像被烈日酷晒过一般,瞬间爆红。 一想到自己在学棋的重要时候想到这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关键萧衔还这么认真的教她。 而她居然在想那些事,她心里又惊又惶,尴尬的想钻地。 心里念叨着:我有罪,我有罪啊。 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回头,她自己太慌了,侧腰撞到了棋盘上,一盘棋霎时乱了。 在棋子碰撞的刹那间,萧衔担心她肚子撞到棋桌。 手贴在她的腹部,轻轻往后一带。 李妙妙的背部彻底贴到了他胸膛,床头柜旁摇曳的烛光,将二人的影子映衬在墙壁,分不清你我。 “妙妙,这盘棋被你撞坏了。” 萧衔清冷的声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染着几分无奈。 李妙妙虽是后背贴在他胸膛,她却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跟她噗通噗通乱跳不同,他的心跳声很平稳。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李妙妙却想歪了。 她咬着唇,往下偷瞄了眼那只放在腹部的大手,她感觉肌肤都要被灼伤了般。 把视线投放到乱棋上,她低声说:“要不今天不学了?” 萧衔把手从她腹部拿开,他跪在她身后,两只手臂从她两侧穿过,“妙妙,半途而废是不好的习惯。” 他的手在捡黑白子,左手拿着黑子右手拿着白子。 随着他捡棋子的动作,宽松的衣袖缓缓往上滑动,露出了紧实漂亮的一小截小臂。 李妙妙脑子又冒出了一幅被抱起来走的画面。 她把头往下一低,耷拉个脑袋,在心里不停的骂自己。 对不起,我有罪。 第132章 妙妙,你手肘压疼我了 萧衔把棋子分别放入各自的棋盒,随后他腰背微微挺直,他左手先放了一颗白棋。 右手再握住李妙妙的手,五指交叠相贴。 彼此的温度互相感染着对方,当他的手带着自己的手从黑子盒里拿了一颗黑子出来,冰凉的温度和炙热的手感贴在一起时。 一股如电般的感觉从李妙妙的食指处,没有征兆的往尾椎骨袭去。 她双眼眨了眨,心跳越来越快,身体都僵硬住了。 她都害怕下一刻因为心跳过快,嘎过去。 一瞬间,萧衔就发现她手臂像一根莲藕般僵硬,他微微垂眸便能看见女子染着红晕的脸。 他的视线往她的双耳各瞧了一眼,看到她绯红的耳朵。 他喉间溢出缱绻的低哑声:“妙妙,你在害羞?” 闻言,李妙妙有种上学偷看小说被班主任抓到的后怕感,她蹭的一下坐直了。 抿了抿嘴,又咬了咬唇,往左看是他的左臂,往右看是他握住自己的手,她干脆盯着棋盘。 第164章 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地说:“少胡说,我在跟你学下棋,我害什么羞。” 她是尴尬。 以前跟他再亲密的事都做过,她有什么可害羞的。 就是觉得萧衔认真教学她棋,他一个举动都能让她联想到脖子以下要打马赛克的事,她觉得对不起萧衔的教导。 完全没想过,萧绿茶是在勾引她。 对于她的狡辩,萧衔薄唇微勾,漫不经心地说:“是么?” 李妙妙能感觉到耳朵和脸很烫,只要她死不承认,他就拿她没办法。 因她坐直了身体,上半身与萧衔的胸膛贴的更加密切,她狡辩道:“当然咯,你以前情蛊发作让我亲你,我睁着眼睛直接上嘴。”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很真,她用左手拍了拍胸腹。 “那时我都没有害羞,现在你就握着我的手下个棋,我有什么可害羞的。” 虽是握着李妙妙的手在下棋,萧衔更像是在自我博弈,前者的关注点已经完全不在棋上。 “你双耳红到快滴血,脸颊也染着红晕,我以为你害羞了。” 男人的声音很轻松,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他说的轻松,李妙妙脑子里又冒出了书里的画面,里面有一幕是画中男从身后抱住女主,亲密的凑到女主耳边厮磨。 一想到这个画面,她感觉与此时跟萧衔的状态太像了。 偏偏这时,男人缓缓低头,薄唇离她耳边只有一寸左右,随着他的鼻息洒出,她耳廓点点酥麻。 像突如其来的凉风袭来,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她大脑空白的前一瞬间,她听到萧衔清冷如风的声音说:“妙妙,看来今天又学不会下棋了。” 他还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温柔的宠溺。 随着他的声音,那本书里的画面就跟电影回放似的,完全不管李妙妙愿不愿意,一股脑的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 见她双眼出神,身体僵硬。 始作俑者眼底藏着看不透的深意,继续握着她的手下棋。 直到棋盘布满黑白子,随着二人的右手落下一颗黑子,这局棋胜负已分。 瞧她还在发呆,萧衔双手抱着她的腰,让她面对自己坐着。 他自己则是一只长腿伸着,另一只曲起,手肘搁在曲起那条腿的膝盖上,五指慵懒成拳,支着下巴。 看着她呆萌的模样,他温声说道:“妙妙,棋局结束了。” 李妙妙双腿跪坐,她被圈在棋盘与萧衔之间,这句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眨了眨眼,瞧着男人慵懒的姿态,她已经阻止不了脑子里的东西,吧唧了嘴,回头瞧了眼棋盘上环环相扣,但她看不懂的棋局。 眼神闪躲,装作平静地回道:“哦,我困了,我去睡了。” 萧衔就跟看小狸猫一样看她,古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管是从前并不算好看的李妙妙,还是如今肌肤细腻白皙的她。 在他眼里,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她。 他薄唇上扬,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去吧。” 嘴里说着去吧,挡住李妙妙的那条长腿却并未挪开,看了眼那条长腿,李妙妙急忙收回视线。 赶紧起来,他不让,她就站起来走进去。 也不知道是她腿发麻站不稳还是某人暗中用脚绊了她。 她的身体径直往前栽,恰好被好心的萧某人给拉住,但不小心稍微拉过了头。 让李妙妙压在了萧衔身上。 前者脑子里翻页到了某个动作,后者发出一声闷声,隐忍的说:“妙妙,你手肘压疼我了。” 李妙妙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肘搁在萧衔胸膛上。 也不知道捶到他哪根骨头了。 她的脑子现在已经不受控制了,结结巴巴地回了句:“不...不好...意...思啊。” 说完,连滚带爬的回了小榻上。 她动作太慌乱,一般下好的棋子被她彻底扯乱,唯独剩下五颗棋。 不巧的还是,四颗白子围住一颗黑子。 听着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萧衔的视线落在棋盘上,他眼眸微敛,眼底的深意逐渐晦暗。 这一晚,李妙妙没有睡好。 她被那本书的内容给围攻了,不巧的是,原本只是黑色线稿的画中人物立体了起来。 全部变成了萧某人。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一身冷汗。 也管不了什么下棋不下棋了,趁着萧衔去厨房做早饭的功夫,她从他的被褥下面掏起书就塞到怀里。 然后抱起门外的李霸天,以八百米长跑的架势,冲回了自己的家。 冯伯想拦住她都来不及。 吃早饭时候,桌上只有祖孙二人。 听完冯伯的禀告,简翎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他盯着淡定喝粥的男人,声音像温柔的刀。 “你吓跑的。” 萧衔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手帕斯文拭唇。 对上外祖父的视线,他淡然说道:“外祖父若不教她下棋,妙妙怎会吓回家。” “呵”,简翎笑了一声,“你不故意弄烂她房顶,她怎会没房住?” “所以我让她来了将军府。” “是呀,所以我让她学下棋,帮你留人,自己没用留不住,怪我了?” 第133章 想不到妙妙对我误会这般深 第165章 李妙妙回家当天,房顶最后一块就彻底修补好。 最近几天她感觉自己变污了,把书放到柜子最下面一层,便全心投入了工作上。 她在遇到了一个特意找上门做生意的女子。 女子穿着粗布麻衣,家中有好几个姐妹,她爹要把她嫁给一个大她十岁的男子,对方给了相当丰厚的彩礼。 她家里除了她这个人,没有任何嫁妆让她带走。 她不想嫁过去以后被婆家轻看,特意拿了这些年存下来的一两银子,想找李妙妙打造一个衣柜。 这样,她嫁过去至少有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 最关键的一点,因为李妙妙在北地的名声,带着她打造的衣柜嫁过去,不说在婆家站稳位置,至少有名匠打造的家具,婆家也不会轻视她。 女子很实诚,她完全没有要隐瞒李妙妙的意思。 听完女子的话,李妙妙低头看着桌上,零零碎碎凑齐的一两银子。 她敛了敛眸,心里有些动容。 见她沉默,女子担心她拒绝,眼里泛着泪花,要给她跪下。 “李姑娘,求你帮我做一个衣柜吧,我知道我这些钱在你眼里算不了什么,我不求什么好木材,你用什么木材帮我打造都行,只要是个成型的衣柜。” 眼看女子膝盖即将着地,李妙妙眼疾手快地扶住人,将她拉了起来。 她目光平静的看着女子,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手帕递给女子,几不可见的抿了下唇。 柔声问道:“钱不是问题,我想知道如果帮你打造一个衣柜,真的可以帮到你?” 这才是她犹豫的点。 她跟着刘有行做生意,接的都是富贵人家的单子,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就是老夫人或少夫人之类的。 像这类女子的生意,她是头一单。 女子毫不犹豫地点头,声音带着哭腔:“能的能的,我们村一个姑娘出嫁时,她家也穷,但她爹娘拿出家里仅剩的钱找了一个木匠打了一个桌子让她带过去。” “那个木匠只是在我们几个村有点名气,那姑娘的婆婆是出了名的蛮横,就因为他打造的那个桌子,那姑娘在婆家说话也硬气了很多。” “虽说婆婆看不惯,但终究不敢拿她怎么样。” 生存和相处怎可能因为一个柜子和桌子,就让人改变呢。 李妙妙把话压在心里没说。 她思忖了一会,既然这姑娘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衣柜上,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做,就当圆姑娘一个梦吧。 有些丑话她要讲在前面。 “虽然你说可以,但人跟人相处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衣柜带给你的,只是你在人生地不熟的婆家拥有一件完全属于自己归属物的底气,要让他们不要轻看你,还得你自己硬气。” 李妙妙的声音很温和,她从工具箱里拿出自己记录样式的手册,再拿出一块削成笔状的炭。 坐在板凳上,把手册放到桌上,翻到空白页,拿炭笔之前对女子招手。 “过来坐,说说你喜欢的。” 见她答应了,女子喜极而泣,扯着衣袖拘束的摇头。 “谢谢李姑娘,我就不坐了。” 闻声,李妙妙上下睨了她两眼,注意到她裤子上有缝制的补丁,伸手拉她的手,直接让她坐下。 “坐吧,你不坐着,怎么看我画柜子的样式。” 见她不嫌弃自己,女子鼻子泛起了酸意,她双手死死绞在一起,重重的向李妙妙弯腰鞠躬。 “谢谢李姑娘。” 她声音里带着很明显的哭腔,李妙妙拧了拧眉,那双清澈的杏眸中染着几分触动。 “我知道让自己变强大的路程很难,但...试试吧。” 这句话像触到了女子的泪点,眼泪滴在地上,听不到一点声音,却在女子心里比任何震耳欲聋的声音都要大。 按照女子的喜好,李妙妙设计好了衣柜。 送走女子以后,李妙妙躺在摇摇椅上,望着天空发了很久的呆。 直到夕阳西下,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妙妙,我来看你了。” 男人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李妙妙吓得差点从摇摇椅上滑下去。 她抓住椅子两边的把手,慢慢站起来。 有点不想去开门,原因只有一个,自从那天下棋的事过后,她每天晚上都在做梦,梦里的男人无疑都是萧衔。 慢悠悠走到门口,拔掉门闩,拉开门冲男人讪笑道:“你忙了一天也累了,不用特意过来看我。” 萧衔手里提着一只烧鸡,漆黑的眸子淡然地睨着李妙妙。 “我不累,回来的路上买了一只烧鸡,我去厨房热给你吃。” 他刚往前走了一步,想到李妙妙以前说过的话,他停下脚步,面带笑意地问道:“可以借用厨房吗?” 李妙妙往旁边站了点,“可以啊。” 她顿了一瞬,又问道:“那你今晚要留在这里吃饭?” 萧衔眸光一顿,乖乖地盯着她,声音很平静,平静中又带着能察觉出来的委屈。 “妙妙不想让我留下来吃饭?” 接触久了,这绿茶都快泡成黑水了,李妙妙已经习惯了。 他爱茶就茶吧,只要不喜欢绿帽子就行。 往将军府的方向看了一眼,解释道:“不是这意思,我是想说你留在这里吃饭,那家里不是只有外祖父一个人吃饭。” 第166章 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萧衔垂在一侧的手,食指轻点了下衣袖。 他若有所思地说:“妙妙是觉得外祖父一人在府上吃饭孤独,那不如跟我回府上,吃了晚饭我再送你回来。” 说巧不巧,冯伯也刚好走来。 他恭敬地萧衔打了个招呼,随后和蔼的跟李妙妙说:“李姑娘,老爷邀请你到府上吃饭。” 李妙妙秀眉一扬,忍不住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去将军府的路上,她看着前面的冯伯,挪了一小步到萧衔身边,疑惑的问:“你们故意的吧?” 她的声音不大,刚好萧衔能听到。 萧衔垂眸睨着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染着几分乖巧。 “想不到妙妙对我误会这般深。” 说着,他还委屈的沉了口气。 李妙妙嘴角抽了一下,偏头去看李霸天。 萧衔越是装的无辜,心眼就越多,她才不信这个黑芝麻汤圆。 第134章 妙妙,乞巧节你有时间吗? 当天晚上,简翎拿了一坛子酒上来,他和萧衔二人小酌。 李妙妙在那啃鸡腿。 饭吃完,她擦干净手准备带狗走人,就听到简翎略微有些醉意的声音传来。 “小衔,送妙妙回家。” 李妙妙想说不用,就看到萧衔站了起来。 她不知道这个白酒烈不烈,但看着简翎有些微醺的状态,她想这酒应该有些烈吧。 萧衔却跟着没事人一样,走到她身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的动作很优雅,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再看着他染着浅笑的双眸,李妙妙想说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二人并肩走出府,虽然有宵禁,但有很大的灵活性。 所以街上会有几个路人。 李妙妙不能沉默,她一沉默脑子里就要跑偏,她跟萧衔闲聊了一路。 聊到后面她说了今天接单的事。 听完,萧衔能懂她藏在心底的怜悯,将李妙妙送到家门口,他站在门外很礼貌的没有选择进去。 在女子手放在门上之际,他缓缓说道:“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我会替你保驾护航。”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手上的动作一僵。 她望着萧衔,深深地注视他的双眼,都说眼睛是心灵最好的窗户。 这双温润的桃花眼中蕴藏的温情,此时却毫无掩饰,直白又温柔。 就像他的性格,有很大的缺陷。 但维护身边人,又那样的直接。 她喉咙像卡了一根鱼刺,有些哽咽,咬着下唇使劲眨了眨眼,把眸中的泪水瘪了回去。 微风拂来,她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回了二个字:“谢谢。” 看着她如花一般绽放的笑容,萧衔也跟着笑了,虽然他想的不是这两个字,但能守护她的笑容,他会自己的路走得更远。 “在我落难的日子,是你一步步拉着我走。” “在我有能力的时候,我也想为你的事业开一条路,妙妙,你与我之间,从来不是单方面。”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没有什么起伏。 李妙妙转头,背对着他揉了揉鼻子,压住鼻尖的酸涩。 再次回头,她脸上的笑意更浓,晚间的微风带着凉意,她的笑容却让萧衔心里感受到了温暖。 萧衔一直想的是循序渐进。 此刻,他有些急了,将那句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妙妙,乞巧节那天,你有时间吗?” 话一出,氛围瞬间陷入了安静,仿佛就连空气也陷入了停滞。 李妙妙手缓缓从门上放下,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她把双手背到身后,左手大拇指扣着右手大拇指。 尽管心里紧张,她面前还是一幅平静的模样。 见她这般神情,萧衔心里也隐隐紧张起来,他担心李妙妙会拒绝。 也不担心她会拒绝。 那本书的内容他已经全部记下了,总能把妙妙勾引到手。 李霸天坐在他们二人之间,它像是听懂了萧衔的话,狗头望着李妙妙,不停地向她摇尾巴。 良久,它尾巴都快摇不动时,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有。”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在萧衔心尖泛起了巨大的涟漪。 李霸天一下子来了精神,狗尾巴都快摇飞起来了,一会在萧衔腿上蹭蹭,一会又在李妙妙腿上蹭蹭。 好像乞巧节那天是它去约会一样。 目送萧衔离开以后,李妙妙又在摇摇椅上躺了许久。 她不知道的是,半夜她陷入梦乡时,某人又坐在了她家房顶上。 这一次,他是带着失眠来的。 离乞巧节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期间李妙妙把女子的衣柜做好了,在女子拉走以后,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位。 李妙妙也没有拒绝,收了银子设计图给她。 期间刘有行带着他妻子过来了一趟,李妙妙跟他说了做衣柜的事情。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也没说什么。 只道:“林大郎一家要被流放岭南,连带李大兰一起,你要回去看看吗?” 李妙妙摇头,“不去了,没兴趣凑热闹。” 刘有行的夫人是位很温柔的女子,在她跟刘有行聊生意的时候,这女子便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听,时不时给刘有行添点茶水。 第167章 刘有行也会将桌上的糕点主动拿给她吃。 李妙妙看得出来,他们夫妻之间相处的很好,她也是打心眼里祝他们一生幸福。 在他们临走之际,他夫人对李妙妙说:“李姑娘,你送的礼物我们很喜欢。” 见她的手在摸肚子,李妙妙眼眸一顿,心里嘀咕道:我去,这么快就怀上了。 笑着回道:“喜欢就好。” 两人毕竟不算熟悉,彼此说着客气话,在刘有行扶她上马车后,在转身时,她回头对李妙妙温柔说道: “李姑娘,等孩子出生以后,希望你能来参加孩子的百日宴。” 李妙妙心里想着要准备什么礼物,保持着礼貌,微笑道:“好。” 听着车轱辘转动,看着他们离开,李妙妙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看来得提前去首饰铺,打把银锁了。” 后来她听别人说,林大郎一家被扣押出城的时候,嚎的那叫一个惨。 李大兰更是在地上打滚,她嚎叫着自己不知情,不应该把她一起拉上,李小柔也是有泪没地方哭。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萧衔还能站起来。 更没想到,他从都城杀了回来。 逼的没办法,她跟着李大兰一起撒泼,等来的是衙役手上的鞭子,狠狠的抽。 郭策一家人,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他宫中的姐姐,早在新皇登基的前夕,就被秘密暗杀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萧衔也没闲着。 继续他的勾引计划,上演了一场他勾她逃,她插翅难逃的事情。 乞巧节当天,李妙妙还在家中做家具。 白天萧衔在军营,所以她在等晚上,等他来家门外敲门,邀请自己去街上。 萧衔下午就提前回了将军府,他的衣裳颜色不多,几乎都是暗纹有所不同,一整个下午他都在房间里面换衣裳。 简翎和冯伯在花园下棋,眼看快到傍晚他还没出来。 忍不住问:“他是在房间睡觉?” 第135章 不止会举着她回家,还会到天荒地老 冯伯没去看,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见他沉默,简翎放下棋子,缓缓起身,悠悠说道:“走吧,我们两个老家伙先去做我们的事。” 想着晚上要放的东西,简翎有些怀念,又有些感慨。 “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去给小辈放...” 他后面那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冯伯给插刀,“您又不是没放过,当年您还亲自动手做。” 简翎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往门外走去,对于冯伯的揶揄,他回的很理直气壮。 “我追自己媳妇,亲自动个手怎么了?他可全是自己买的。” 冯伯无语,他搞不懂这个老头子跟自己外孙有什么好争的,跟个老小孩一样。 拿起旁边的厚外衫跟上去,为萧衔说话。 “那些也是少爷亲手做的。” 闻言,简翎说不上意外,他只有好奇萧衔哪来的时间,“他每天都很忙,怎么有空闲做?” 冯伯是真把萧衔当自己孩子宠,说话时都有些小骄傲。 “少爷在军营做的。” “....”,别人练武,他做其他事,还被冯伯说出了理所当然的样子,简翎多少有点不想说话了。 他俩出门不到一会,萧衔也身着玄青色衣裳出门了。 他手上还拿着提前做好的一盏狸猫花灯,乞巧节有专门的特色花灯,他不想跟别人一样,自己研究了一款狸猫花灯。 李妙妙开门时,看到他手上的花灯,眼中闪过些许惊讶。 “你做的?”,她一边说话一边招呼李霸天出门。 看到那条屁颠屁颠跑来的狗子,萧衔眸光微沉,仅仅片刻便藏匿下去。 温声回道:“嗯,送你。” 李霸天也喜欢上面可可爱爱的狸猫,它准备去舔,被李妙妙发觉,快它一步接到手里。 她把牵引绳交给萧衔,让他给李霸天系上。 她则拿锁锁门。 秋天林和何鸢也出门去逛灯会,看到萧衔牵着狗,李妙妙站在旁边手上提着一盏新颖的花灯。 人家都是两口子,或者一家三口。 他们是牵着狗,这画面和谐又有些诙谐。 何鸢有点想笑,她忍住了,和秋天林向他们二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街上很热闹,沿街都挂着漂亮的灯笼。 甚至还有猜灯谜,李妙妙没兴趣,她踮脚看了看,刚准备转身。 下一刻,一只大手放在她腰上,然后往上一举,她便坐到了男人肩膀上。 视线突然开阔,她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抱住萧衔的脑袋,害怕掉下来,她声音有些发颤:“放...我下来,我不想脸着地啊。” 萧衔将牵引绳的套圈套在手腕,左手稳稳搁在李妙妙腰间往下一点的位置。 看似并不粗壮的胳膊,实则稳稳托住李妙妙。 亦如他的声音:“安心,不会摔着你。” 他仰头望着女子,眉宇间带着令人安心的情愫,声音稳重如钟。 李妙妙也低头注视着他,凝视着沉着稳重的他,她心里那点慌张骤然消失了。 她瞥向周围,发现有很多人在看自己,眼神有惊讶,亦有羡慕。 她很少会羡慕别人,或是做些明显的事,让别人来羡慕自己。 第168章 灯火阑珊下,这一刻,她想虚荣一下。 脸上溢出清甜的笑,“那你抱好我”,说着她还看了眼也想求抱抱的李霸天,“把霸天也牵好。” 闻言,李霸天开心了。 萧衔偏头看向狗子,李妙妙看不到他的眼神,没发现他凉凉地看了眼李霸天。 吓得狗子立马老实,也不露出求抱抱的眼神了。 灯会上除了猜灯谜还有唱戏,全程李妙妙都坐在萧衔肩膀上,虽然她不喜欢看,但都直观地看到了全景。 看到街边有卖小吃的摊位,李妙妙想下来买,萧衔直接右手从钱袋里面掏钱。 让摊主把零食递给李妙妙。 人群来来往往,人声鼎沸好生热闹。 别人肩膀都是坐的都是小孩,萧衔肩膀上坐着一个大人。 坐的高看得远,李妙妙一边看四周景象一边摇头晃脑,嘴里哼着萧衔从前没听过的小曲。 别提有多开心。 忽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小孩子的喊道:“爹爹,快把我也顶到肩膀,我要比前面的姐姐高。” 孩子他爹说:“人家成亲了,你要叫人家婶婶。” “那你把我举起来,我要比婶婶高。” 听到小孩稚嫩的声音,萧衔没有回头,李妙妙回头了。 她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把刚才说话的小男童举到肩膀上,跟她坐单肩不一样,小男童是双腿撇开坐的。 见她看过来,小男童冲她幼稚喊道:“婶婶,我也有。” 李妙妙奇怪的胜负欲来了,她把腰板挺直,吃了一口炸糕,童趣的笑道:“我比你高。” 听到这句话,小男童的父母笑了,小男童不高兴了。 “你比我重,叔叔只能举你一会,我轻,我爹爹可以举着我回家。” 闻言,李妙妙瘪着嘴,眼睛眨了眨。 好像有点道理。 她准备回头不比了,萧衔转过身,清冷的声音淡然对他说道:“我不止会举着她回家,还会举着她到天荒地老。” 小男童不懂天荒地老是什么意思。 他懂那个老字,爹娘说过那是很久很久的意思,就像村里的爷爷婆婆们头上的白发那样久。 “那...那..我也要...让我爹举我到天荒地老”,小男童有些没底气的说。 不等萧衔说话,小男童的爹开口了:“等你长大了,爹就老了,这肩膀可举不动你了。” 小男童依然没懂这句话的意思,他只明白举不动三个字。 “那怎么办?叔叔能举着婶婶到天荒地老,爹爹怎么不能举我到天荒地老啊?” 随后他们父子二人展开一场你答我问。 萧衔则托着李妙妙往放河灯的地方去了,河里全是各式各样漂亮的河灯,李妙妙望着满天繁星。 她脑海里还盘旋着萧衔那句天荒地老。 一闪一闪的星星,一点点把男人那句话揉碎到她眼中,再也装不下其他。 “放我下来吧。” 萧衔看了眼附近,温声说道:“等一下。” 随后他两指放到唇边,吹出了一个如鹰般的鸣叫,随着这一声。 四周无数孔明灯缓缓升上夜空,仿佛照亮了整片夜空。 第136章 将军成了望妻石 漫天星空下一盏盏升起的孔明灯,尽数步入李妙妙眼中。 她微微偏头,垂眸睨着萧衔的侧脸。 浅光下,男人的精致脸庞笼着一片阴影,将他一贯的阴郁遮住,只剩下明朗。 这时,萧衔也仰头望着她。 一路过来,他丝毫没觉得累,望着李妙妙面露复杂的神情,他薄唇微勾,露出温柔缱绻的笑容。 “妙妙,不管你何时愿意接受我,我的心意永远不会变。” 他一笑,脸颊两边的梨涡陷下去,有一种乖巧的美在里面。 李妙妙心跳很快,她嘴角的笑止不住往外溢,抿紧唇偏头手半握成拳抵在鼻子下面。 轻轻揉了揉,发现根本止不住。 她干脆也不装了,大大方方的笑了,回头与萧衔对视,看着他眼中的深情。 她脸上的笑容有多开心,说出来的话就有多理智。 “萧衔”,清脆的声音温声说道:“我很早就习惯一个人生活了,你没在这三年我从经常梦到你,到后来几乎快忘记你的样子。” “我也从来没想过会跟你再次相遇,我一直认为感情是生活的一部分,我不知道你怎么去理解结婚生子这件事,在我这里,遇到对的人就抓住,遇不到就算了,毕竟它只是一部分,不是非它不可。” 这句话所指的很明显,萧衔心中一滞,他很少会害怕。 此时,心里是真的怕了。 这一刻被拒绝,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真的没有未来了。 他在害怕,李妙妙却在继续说:“我承认我心里一直有你,埋藏的很深,所以在你出现以及你的坦白,甚至这半年里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 一听到这句话,萧衔布满阴霾的心扫掉了一点点。 四目相对,李妙妙清澈的眼眸微弯,语气坚定又真挚:“人生本就是在后悔中前进,所以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 听到这里,萧衔浓密的长睫颤了颤,他心里紧张了起来。 “我想抓住我爱的人,如果”,说到这里,李妙妙顿了顿,眼眶微微泛酸,随即又笑道:“如果将来你遇到某些事情,还是决定放开我的手,那这辈子我们真的只能说再见了。” 第169章 她的声音温和又坚定,萧衔吊着的心却一点点稳住了。 他不爱哭更不想哭,这一刻却莫名红了眼眶,一双温润的桃花眼泛着水珠,眼巴巴看人时,不自觉会让人沦陷其中。 他把李妙妙放下来,怕她跑了,一只手圈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那枚玉佩。 握着李妙妙的手,他把修复好的精美玉佩放到她手里。 玉佩在他怀里揣久被捂热了,李妙妙垂眸注视这枚当初被他要走的玉佩,工匠手艺很好,看不出一点修复痕迹。 萧衔声音低哑的说:“以我当时处境,这枚玉佩留在你身边,对你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我那时没想过也不敢想自己能活下来,等我在都城站稳的第一时间,我就找工匠修复这枚玉佩。” “我不敢打扰你的生活,便想带着它和回忆在边境就度过余生。” 闻言,李妙妙把玉佩翻到另一面,仔细瞧了瞧才发现完整的图案像一只凤凰鸟。 她敛眸思忖了片刻,五指慢慢收紧,将玉佩拢在手里。 仰头望向萧衔,秀眉一扬,笑得有几分无奈的宿命感,“这样说起来,要是我和刘有行没有遇到山贼,你也不会追我咯?” 萧衔深情的凝视她,放在她后背的手轻轻往身前带。 两人的距离仅仅相隔一寸。 他抿了下唇,直面自己的内心,哑声低语:“当初是我自己决定要走,我没有勇气理直气壮地出现在你面前,要求你来原谅我。” “伤害是一辈子的,我会珍惜你给的一次机会,用余生来弥补我犯过的错和带给你的伤害。” 听着他深情的话语,李妙妙都怀疑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否则眼皮子怎么变薄了。 她轻笑一声,小手朝他挥了挥,“你弯着点腰。” 萧衔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乖乖听话照做。 李霸天也好奇,狗腿挪到了两人中间的位置,仰起狗头傻兮兮地望着他们。 李妙妙握紧玉佩,手臂勾住萧衔的脖子,交叠圈住。 随即踮起脚,缓缓凑近萧衔,娇润的唇赫然贴在他的薄唇上面。 温热细腻的触感袭来,萧衔双眼蓦然一震。 这附近还有其他人,有人看到这一幕,他们也惊了。 在萧衔还未从惊讶中反应过来时,李妙妙已经离开了他的唇,眉眼弯弯地对他笑道:“这就是我的回答。” 看着她充满阳光般的笑容,萧衔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想紧紧搂住她,知她怕疼,又恐伤着她,用着一种对他来说,近乎怪异的力道拥抱李妙妙。 越来越多的孔明灯升上夜空。 二人融合的影子倒映入水里,波光粼粼下微微荡漾着。 一盏盏漂亮的河灯缓缓往下游飘去,唯一不变的月光下那道缠绵在一起的身影。 不远处,简翎和冯伯看着河边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无视那条围着二人转圈圈的狗,他们一边点孔明灯一边感慨。 “少夫人更猛啊。” 简翎点头,表示认同:“当年我二人情投意合,夫人再想对我有所表示,也是回了家再说,孙媳妇是直接在外面就...” 他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年轻人。 那些被萧衔叫来一起点孔明灯的手下,乐呵呵地点得更勤快了。 将军终于要成亲了。 他们以为不久后就能吃上萧衔和李妙妙的成亲酒席,没想到将军反成了望妻石。 见他从军营回来,就坐在房顶望着前方发呆。 简翎带着李霸天走到他所在的亭子下方,齐刷刷地仰头望着他。 “别望了,妙妙过年就会回来了,你把江南的绣娘们请来做喜服,你盯着点进度。” 萧衔坐在房顶,眸光淡然地看了眼简翎,“回来的时候去看了。” “那你就去安排一下安全的事,到时候那些人来,万一在你成亲的时候出了点什么意外,我们三个的脑袋可不够用。” 第137章 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简翎说的脑袋是指萧衔和他还有冯伯。 关键他说的这些萧衔全都已经安排好了。 后者把话给他听,简翎想了想,事情全都安排好了,那萧衔坐着望妙妙回来,确实也没什么问题。 低头对李霸天说:“我们走。” 李霸天对着房顶的男人,轻声唔了一声,随后跟着老人家缓缓离开了亭子。 萧衔坐在房顶,吹着冷风,脑海里回想着李妙妙走之前说的话。 “你看着弄吧,我先跟刘有行去把这单接下来。” 他们此次要去的地方就在都城附近,一去一回差不多也就过年了。 萧衔派了几个高手让他们带着。 离开的时候是炎暑,回来的时候是寒冬。 几个月的时间,萧衔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还帮李妙妙搬了一个家。 手下在搬那八箱子石头的时候很小心,他们听萧衔说过里面是八块大石头,但想着是将军夫人的东西,还是很小心翼翼。 他们再小心,那八个箱子有的边角已经破损,还有蛀过的痕迹。 两个人一前一后刚进库房,就听到箱子库拉一声,里面的大石头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二人条件反射地立马躲开。 上前去查看,发现破摔的石头里面露出碧绿的一面,二人对视一眼正准备去向萧衔汇报。 第170章 后者早已听到声音自己走过来了。 其中一人立即拱手弯腰,向他汇报:“将军,这石头好像不对劲。” 萧衔的视线越过他们落在摔碎的石头上面,当他看到如玉石般的绿色时,眸光一沉。 随即对手下吩咐:“去将我外祖父请来。” 简翎过来,萧衔散去其他人。 祖孙二人站在库房里,凝视着房中其他七个箱子,神色都很严肃。 简翎上前摸了一下露出的那个面。 手感细腻圆润,冰凉如水。 他偏头看向萧衔,二人一对视,心里便有了答案。 萧衔拿了两把锤子过来,祖孙二人一人一把,围着石头敲敲打打,在内力的加持下,不到一会功夫,表面的石头全部被敲碎。 露出了几块玉石组成的大玉石。 二人又将其他七块各敲了一个角,无疑都是玉石。 简翎放下锤子,优雅地拍了拍手,再拂去衣袖上面的灰,问萧衔:“你说这八块石头是妙妙的嫁妆,她父亲没有告诉她里面是何物?” 萧衔盯着八块玉石,眸光晦暗不明。 他想到当时‘李妙妙’拿这个嘲讽过他,“她应该不知道,以她的性格,若是知道是八块玉石,早拿去卖了给我治病。” 听到这句话,简翎浅笑道:“你是有福之人,等她回来,你把这件事告诉她,看她怎么处理。” “嗯。” 李妙妙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萧衔就拉着她到库房,跟她说了这件事。 看着绿到如渊,白到如雪般的玉石。 她当场张大嘴巴瞪大双眼,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都快亮到发光。 清脆的声音压制不住的兴奋:“天呀,我这下成真富婆了。” 说完,她咧开嘴呵呵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刻,整个将军府被她震耳欲聋地笑声给覆盖了,那些来布置房间的人听到这个疯癫的笑声,吓得头皮发麻。 冯伯平静地对她们说:“我们夫人高兴,正常正常。” 这安慰跟没安慰一样。 因太过兴奋,多少笑的有点惊悚,萧衔怕她笑背过去。 她一边笑,萧衔一边给她拍背。 李妙妙笑到脸都发僵,腮帮子都疼了,她才停下来。 她摇了摇头,双手使劲揉了揉脸,“啊,脸都给我笑僵了,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哈哈哈哈。” 说完她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萧衔趁机给她泡了一杯茶,端到她面前,柔声说道:“喝口水。” “谢谢啊”,李妙妙嘿嘿的笑。 又听到这句话,萧衔等她喝水的时候,压下心里的阴郁,淡然地说:“妙妙,我们快要成亲了,以后你我就是夫妻,不用跟我说谢谢,我不喜欢听你对我说这两个字。” 李妙妙笑的嘴都干了,闻言,她双手捧着茶杯。 眨了眨眼,不解地盯着他,“我说习惯了...我以后会改的。” 见她呆呆的模样,萧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染着真诚,声音亦是这样。 “如果这是妙妙的习惯,以后可以在床上对我说。” 话一出,李妙妙眼皮一抽,她转头看向库房外,透过窗棂往天空望了望。 大白天的...说这么骚气的话。 不太好吧... 她抿了抿唇,转移了话题,“一下子成了富婆,突然不知道怎么花了。” 萧衔往那八箱玉石看去,那是‘李妙妙’的嫁妆,不管妙妙要不要用,他都尊重她的意见。 在他思忖之间,李妙妙拧了拧眉,脑子里一下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难怪原主父亲要她保护好那钥匙。 这八箱玉石的钥匙都是那个小箱子里面,而且这八箱嫁妆是原主母亲的。 一下子让她想到原主的母家。 那这样说起来.. 她咬着下唇,正在思考后面的事情,萧衔打断了她的思路,“在想什么?” 笑得太久,嘴巴有点干,李妙妙咬去嘴上的死皮,用手指拭去,随后扔到地上,随后把箱子的事告诉了萧衔。 后者拿走她手上的水杯,神色自若地说:“那这八箱嫁妆,其实你母亲娘家是知道里面是何物。” 李妙妙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 “不过,他们是做酒楼生意的,也不是特别大的家族,八箱玉石这也太富有了吧。” 听到富有两个字,萧衔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好像原主的娘跟李老头成亲以后,两边就断了联系? 具体什么样的,李妙妙也想不明白,她干脆也懒得想了,反正也是陈年往事。 她以为这已经是泼天的富贵了。 当除夕夜那晚,萧衔拿着整整九大马车箱子的聘礼出现时,她脸都快笑没了。 就冲这么多聘礼,这亲必须成。 十匹马也拉不住她。 除夕当天,整个将军府只要李妙妙经过的地方,都充满了笑声。 第138章 萧衔母亲的手镯 因成亲要许多人帮忙,简翎把之前尚书府的下人全部叫了过来。 她们看到这位未来的将军夫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们瑟缩了往后躲了躲。 见状,李妙妙用手帕拭去眼泪,笑着哄她们,“别怕哈,我就是要成亲了,太高兴了。” 第171章 她这精神状态很难不让人想歪啊。 在书房下棋的祖孙俩听到这时不时传来的笑声,两人面色皆是无奈又带着几分宠溺。 简翎放下一颗白子,温和的笑道:“以后将军府有的热闹了。” 萧衔跟着下了一颗黑子,他脸上染着几分笑意,“挺好。” 转眼到了三月。 在简翎挑选的良辰吉日当天,整个风沙县城都热闹至极,将军成亲的日子,挨家挨户都起的很早。 虽不能去参加宴席,但萧衔给每户人家都送了礼品。 听着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喜气的洋溢在每个人头上。 这天来了很多人,个个气质非凡,一看官职就不低,李妙妙是一个都不认识,她站在阁楼上面看着萧衔和简翎招呼他们。 在媒婆的催促下,她才回到房间换喜服。 给她梳妆的时候,媒婆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我说李姑娘啊,成亲当天你不能乱走的,万一破了喜气就不好了。” “知道了”,李妙妙听话的回道。 铜镜中的女子眉眼如黛,一双清澈的杏眸染着笑意和期待。 她这一笑,乖巧的不行,媒婆还想叮嘱她两句,也说不出口了。 就在李妙妙想从果盘里拿颗红枣吃的时候,一位气质高雅,相貌美丽眉宇间自带几分贵气的妇人在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身边那位约莫二十出头女子气质和容貌都相当绝色。 “你叫李妙妙?”,妇人开口问道,尽管她微笑着,声音中有种不易察觉的压迫感。 李妙妙把红枣放回果盘,回头看着她二位,尽管不认识。 她勾唇大方笑道:“是的,你们请坐。” 听着她平静并不紧张的语气,妇人眼底闪过一抹欣赏。 坐下之后,她和蔼的回道:“这名字很好听。” “谢谢。” “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紧张吗?”,妇人又问。 偏头看不舒服,李妙妙直接转身坐着面向她们,把背对着铜镜,她抿紧唇双眼眨了眨。 思索了一会,把刚才的感受说了出来,“不紧张。” 闻言,妇人眼神更加温柔了,她笑道:“不紧张就好,我当年成亲的时候啊,紧张的不行,多亏我小姐妹提前给我讲的笑话,她说我要是紧张的话就想想她说的笑话。” 讲到这里,妇人的神色愈发温柔,眼眸中似藏着思念。 “后来我夫君来挑红盖头,我紧张到手都在发抖,我脑子里不停想着那个笑话,导致红盖头挑开的一瞬间,我看着我夫君的脸大笑起来。” 听到这句话,妇人身边的女子也露出了浅笑,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没说。 李妙妙注意着她们的举动,她实在猜不到这两位是什么身份。 但她们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气,反正身份肯定不一般。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声音清甜:“从您的话语里我能听出来,您跟那位小姐妹关系很好,而且还很爱您的夫君。” 李妙妙说起漂亮话格外真诚,妇人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看着看着,她眼眶不由有些湿润。 简蓉,你儿子给你找了一位很好的儿媳妇,你和萧绯可以放心去了。 看到她眼中的泪花,李妙妙咬了下内唇,不知道妇人是想到了什么,像在思念什么。 沉默了一刻,妇人起身走近她,取下手腕上的镯子,拉起李妙妙的手,缓缓给她戴上。 李妙妙低头盯着手腕上雪白通透的镯子,望着妇人,不解地说道:“第一次见面,我不能收您这么贵重的礼物。” 妇人慈爱的帮她整理头上的珠钗,动作很是温柔,就像母亲对孩子一般。 “我是替故人转交,收下吧。” 简蓉离世前,两人见了最后一面,这枚镯子是她转交给自己的。 虽然她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愿意相信萧衔能翻盘,那几句话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如果将来有一天衔儿成亲了,你把这枚手镯交给我儿媳妇,这是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我这个当婆婆的没法喝到她的茶了。” “衔儿性格有缺陷现在双腿也坏了,他没遭受过这么大的罪,很可能自暴自弃,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能有幸走到一起,这是老天爷对衔儿的恩赐,你让我儿媳妇多担待一下,如果衔儿欺负她,就让她去找我父亲,他会收拾那孩子的。”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这些话她不能对面前的孩子说。 见李妙妙礼貌地说谢谢,尔虞我诈妇人见过,背后捅刀她也见过,在权利面前,谈爱太过渺小。 但这一刻,她是真心希望萧衔和李妙妙能够相伴一生,幸福一世。 只因那孩子...太苦了。 看着妇人和女子离开,李妙妙低头盯着手上的镯子,陷入了沉思。 门外拐角走廊处,女子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递给妇人,恭敬地说:“太后,萧将军会幸福的。” 在吉时之前,萧衔穿着喜服来看了李妙妙一次。 一身绯色喜服穿在他身上,莫名显得妖冶,特别是他勾起微笑时,有种牡丹花随风摇曳的娇艳。 李妙妙看得有点呆滞了,她秀眉一扬,眼里带着惊愕。 他这是要跟我斗艳呀? 瞧她唇上的口脂有点淡了,萧衔拿起梳妆台的胭脂,他粘取一部分在无名指上,另一只手轻轻挑起女子的下巴。 第172章 细心的替她补上。 他的动作温柔且目光深情,不知不觉李妙妙有点深陷,她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发现她的小动作,萧衔轻笑:“夫人是想亲我?” 李妙妙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眼尾,扬起一抹清甜的笑容,“我看是你想亲我吧,是你太好看了,跟山妖精似的。” 她的手腕抬起时,宽大的衣袖便往手臂滑,露出了手腕上的镯子。 看到她手腕上那枚如白玉一般的手镯,萧衔目光蓦然一震。 第139章 成亲 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李妙妙斜睨向自己的手腕,把这枚镯子怎么得到的告诉了他。 听完,萧衔握住她的手,他敛了敛眸,将她的手掌直接贴到自己脸上。 温声说道:“我知道了。” 他不想让破坏李妙妙的好心情,新婚过后才把镯子的来历告诉她。 也是那时候李妙妙才知道,原来那位妇人是太后,来参加成亲宴的还有当朝丞相和朝中各位大臣。 大厅围满了人,简翎和太后坐在主位。 随着一声吉时已到,李妙妙被搀扶着走进厅堂。 萧衔站在中间,他看着缓缓走向自己的女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在众人面前露出了微笑。 什么习俗他根本不在意。 主动上前从丫鬟手中接过女子的手,薄唇翕动:“慢点走。” 清冷的声音温柔至极。 李妙妙从红盖头下面看到那只修长白皙的手,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二人走到大堂前,萧衔向媒婆点了下头。 示意仪式开始了。 下一刻,媒婆喜气洋洋地喊道:“一拜天地。” 萧衔没要中间那条红绸,他牵着李妙妙的手转向外面,二人同时弯腰,十分默契。 外面刮起一阵风,傍晚有些冷,这股风吹在人身上。 却带着暖意。 “二拜高堂。” 看着二位新人跪拜那一瞬间,简翎鼻头涌上了酸涩,他表面笑的慈祥,心情有些激动和欣慰。 他先是失去爱妻。 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些痛苦,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但总归是在慢慢好起来了。 他和太后对视了一眼,二人纷纷笑着点头。 “好好好。” “恭喜。” 等他们站起来,媒婆声音愈发高昂:“夫妻对拜。” 这一步李妙妙在心里排练很久了,她松开萧衔的手,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随即弯腰。 她头上的发饰很多,重量自然不言而喻。 连续转了两个方向,她脑袋重重往前沉了一下,萧衔伸手去扶的时候,两人脑袋撞到了一起。 随着咚的一声,现场响起了宾客们的笑声。 因为这个小插曲,那些大臣们眼中的活阎王,竟然毫无顾忌地掀开新娘子的盖头,替她吹了吹额头。 惊掉下巴是夸张了,双眼瞪圆了是一点都不假。 刘有行和他娘子站在一起,看着这一幕,他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萧衔不想让她不自在,所以没让媒婆留在新房,担心她饿,还给她准备一桌的瓜果。 李妙妙坐在婚床上,反正萧衔在大堂就掀了盖头,现在她再掀开也没问题。 掀开一半的盖头,她走到桌前,就像平常一样吃吃喝喝。 一点都没有成亲的紧张感。 她在里面吃吃喝喝,萧衔在外面敬酒,为了让萧衔少喝几杯,简翎也跟着一起敬。 上李家村就邀请了村长一家和李三娘一家。 给他们敬酒时,村长等人全部都站了起来,他看到简翎很是激动,双手都在发抖。 “大人”,村长举着酒杯,激动地朝简翎喊道。 闻言,简翎看着对面头发花白的人,他思忖了一会,才斯斯文文回道:“是你...” 萧衔眸光微敛,有些意外村长和外祖父认识。 村长一家人也是很是惊讶。 等敬完酒离开,萧衔才问简翎是怎么回事。 后者叹了口气,时隔多年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当年他和一个年轻人到都城参加科考,遇人不淑,我顺手帮了他们一把,仅此而已。” 年轻人? 萧衔想到了李老头,不过他没问,往事就让它过去吧。 向秋天林夫妻敬酒时,他很真诚的道了谢。 等萧衔回到新房时,李妙妙已经吃饱了。 忽然外面一道响亮的将军来了,她赶紧拍了拍手,坐到婚床边上放下红盖头。 门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带进来一股风,将桌上那对红烛吹得摇曳不已。 随着萧衔把房门关上,它们才恢复生机。 房间在烛光的照耀下,有一种朦胧的美,萧衔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再慢步向李妙妙走去。 他想走得再慢一些。 便能将这一幕在脑海里映得更深。 脚步声停止,他站在女子面前,一只手拿着两杯酒,另只手落在红盖头下方,单指挑起。 盖头揭下,四目相对,李妙妙眉眼弯弯的望着他。 男人漆黑的眼眸染着无尽的深情,看到她笑,他也笑了,“夫人,久等了。” 简单五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的好听。 就像指尖落在古筝的弦上,尾音拉长带着浅浅的回响,诱到人的心尖上。 第173章 气氛变得微妙。 李妙妙嘴巴微张,顺口就想说没事,你不来我还能再吃会。 话到嘴边,感觉很破坏气氛,改口道:“那咱们能改天吗?” 萧衔知道她这句话在指什么,他轻轻捏着李妙妙的下巴,拇指暧昧的摩挲着。 笑着回道:“不能。” 一听到这句话,李妙妙眼睫颤了颤,把视线投到萧衔拿酒的手上,只要喝下这杯酒... 她不怕别的,就怕疼。 算了,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挺直腰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来吧,喝了它。” 见她一副跟你拼了的神情,萧衔敛起笑容,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夫人这般模样,好像是我强迫你一般,既然夫人不愿意,为夫可以等的。” 都是老对手了,李妙妙一眼就能看出他在装可怜博同情。 她瘪了下嘴,从他手上拿走一杯酒,主动挽上他的手臂与他交换。 “今天咱俩成亲,就别装了,天天都想勾引我,这时候说愿意等,我头发丝都不信你哦。” 闻言,萧衔勾唇,颇为无奈的说:“夫人这般懂我,真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瞧他若有所思,李妙妙赶紧提议:“那你一会轻点,我怕疼。” 这话一出,萧衔有些哭笑不得,他似笑非笑地凝着她,“夫人是觉得我不行?” “啊?” 李妙妙正打算喝酒,被他这句话打断了,清澈的双眸望着他,懵懵的回了句:“我没说你不行啊。” “夫人那句话,相当于是在说为夫不行。” “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李妙妙觉得他在玩文字游戏。 “那夫人觉得为夫行不行?” “你行不行我也不知道啊。” “夫人试试就知道了。” 第140章 夫人,该回神了 喝下合卺酒,萧衔拿走她手上的酒杯,李妙妙一直暗中注意着他。 嘴上说着:“试试就试试。” 心里多少有点慌张。 闻言,萧衔轻笑了一下,他把酒杯放到桌上,稍微远离了那对正在燃烧中的红烛。 看他拿了一盆水过去,李妙妙双眸微敛,正在想他要做什么。 就见他靠近自己,挽起衣袖,伸手将头上的珠钗一根根拿掉,再将挽在后面的头发解开,以手带梳。 五指从头顶往后脑勺滑,他的动作轻柔,惊的头皮泛起一股痒麻。 他靠的太近,李妙妙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和浓浓的酒气,忍着头皮的舒适,她轻声说道:“你喝了酒,洗漱一下早点睡吧,我自己来就好。” 萧衔的指尖从发尾滑出,看着手上三根掉发,他从容地把头发裹成一个小结放到床头柜。 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放到水盆里面打湿,挑起女子的下巴,从额头开始一点点的擦拭,他擦的很认真,不让李妙妙脸上有一点胭脂痕迹。 面面相觑,萧衔温润的眼神格外炙热,李妙妙被他盯着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眼珠往旁边斜去,就听他用淡然的语气问:“夫人不喜欢?” 说话时,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李妙妙的下巴,后者感觉喉咙有点痒,她咽了咽口水,老实回答。 “喜欢,但我可以自己来,你不必如此的。” 萧衔一向会挑重点,他只抓住前面两个字,“夫人喜欢就好。” 说完,不给李妙妙反驳的机会,不仅给她把脸上的胭脂卸掉,还给她的唇上再补上了一层口脂。 再把她的双手一根根擦拭干净。 李妙妙感觉自己被伺候的像个千金小姐一样,可能山猪吃不来细米糠吧。 她很是别扭,相当不习惯。 萧衔端着水盆离开,走之前他对李妙妙说:“夫人今天累着了,你上去躺着,我等下过来给你按摩。” 一听到这句话,李妙妙脸更热了。 她乖乖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她脱到只剩下里衣,随后掀开被子躺了下去,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本来床上要放一个寓意多子多福的瓜果,萧衔觉得碍事,没允许他们放。 李妙妙侧躺着,面朝里背朝外。 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声,她紧张到脑门汗都出来了。 萧衔褪去喜服,他吹熄了其他蜡烛,只留下了桌上那一对高红蜡烛。 掀开帘子,看到那颗露出的脑袋上,漂亮的耳朵红透,他嘴角噙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紧张的跟小兔子一样,还要装作不怕。 李妙妙竖起耳朵听,当那双大手放在肩膀上,她打一个冷颤,放在被子里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打嘴仗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真刀真枪说不怕是假的。 她生怕萧衔扑上来,全身紧绷。 萧衔为了缓解她的紧张,竟也真的替她按摩,因她身体绷紧,他按摩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肌肉很僵硬。 “夫人,你在害怕。” 李妙妙哪能接受他的挑衅,立马反驳:“我没有。” “那你放松一些,我按不动了。” “哦”,李妙妙沉了口气,见他真的只是在按摩,慢慢放松了身体,软乎乎地问:“这样呢?” 瞧她如此乖巧,萧衔眼中闪过一抹晦暗。 第174章 “你趴着,我先给你按背部。” “好。” 她乖乖趴着,双手交叠,下巴搁在上面,眯眼享受了起来。 萧衔掀开被子,他像一个正人君子,没有往下看,老老实实地给李妙妙按肩膀。 他一点点往下按,手法很专业。 李妙妙闭上眼睛,闭着眼笑,原来是我... 想多了三个字还没在心里嘀咕出来,忽然感觉他的两只手轻轻从咯吱窝下一点的地方划了过去。 动作很轻,如果不是她太敏感,几乎感觉不出来。 她倏然睁开眼睛,转头朦胧的盯着男人。 看到她略微震惊的眼神,萧衔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睨着她,宠溺地问道:“按重了?” 李妙妙往下一瞥,他的手正在按腰部。 她抿了抿唇,是感觉错了吗? 这样想着,乖乖摇头:“没有,很好。” “很好”,萧衔清冷的声音重复了一句这两个字,尾音中染着几分喑哑。 就在李妙妙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她的里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萧衔褪去,他从瓶子里倒了几滴油在手心。 随即贴在背部,从上至下慢慢推开。 他的大手温热贴在背部格外灼热,李妙妙嘴巴微微张大,就不知道怀疑的。 这家伙百分百故意的。 如果说萧衔方才只是小小的试探,他现在就有些胆大包天了。 凝视着紧致的曲线,他压下眼中的情欲,温柔说道:“夫人,背部按摩好了,现在该按摩前面了。” 这话一出,李妙妙差点咬了舌头。 她现在寸缕衣都没有,这转过去岂不是光明正大看完了? 还不知道掉入某人圈套的李妙妙,有些害羞地说:“夫...夫君,前面就别了吧,我其实也不是很累。” 萧衔眸光一暗,若有所思道:“夫人不是很累的话,那就帮我按摩一下,我今日忙了一天,手臂有些酸疼。” 啊? 李妙妙拧着眉,突然感觉到了不对。 还不由她细思哪里不对,萧衔褪去了上身的里衣,他抱起李妙妙让她坐到自己腿上,随后他慵懒的躺下。 坦诚相待的一瞬,李妙妙往自己脖子下面瞧了瞧,再往萧衔紧实的胸膛看了看。 再感受了一下所坐的位置,脸霎时红到了耳后根。 这次整个人是真的僵住了。 见她跟个呆猫一样,萧衔叹了口气,还是吓着她了。 李妙妙已经宕机,她脑子已经快转不过来了,只能感觉到萧衔往手上倒了什么东西,她往下一看,又想到了那本书。 这时男人哑着声音说:“夫人,该回神了。” 话音一落,他单手扣住李妙妙的脖颈,将她径直拉到面前,旋即薄唇贴上,撬开了她的唇,强势索取。 第141章 什么时辰了?我们还要去外祖父敬茶 直到呼吸不顺,萧衔才放开。 他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稍微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喑哑的声音染着几分笑意:“夫人,我好看吗?” 李妙妙眨了眨眼,湿漉漉的双眸看着男人精致的脸,目光被他染上胭脂的薄唇给吸引。 萧衔本就生的清隽,何况那双好看的眉眼还氤氲一种妖冶的感觉。 她的视线绕过他英挺的鼻梁,落在那张绯红的唇上。 不自觉看得有点入神,她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无力且轻的说出两个字:“好看。” 他薄唇翕动,勾起一抹浅笑,如林中的山妖精:“那夫人亲亲我。” 她像路过林中被引诱的赶路人,眨了眨晕染着朦胧的双眼,双手撑在男人肩膀。 慢慢凑近,在薄唇上蜻蜓点水。 在离开不到一寸之际,萧衔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眼眸微微暗沉,缱绻低哑的嗓音很有耐心的引导李妙妙,“继续。” 闻言,李妙妙心中一颤。 她眼睫猛然颤了颤,旋即再次贴上薄唇,这次不同方才的蜻蜓点水,她学着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那样。 良久,问道:“可以了吗?” 在李妙妙磕到他的下唇时,他眸色骤然幽深,眼底升上一抹浓烈。 他重重的沉了口气,旋即二人换了方向。 视线转变,萧衔一头墨发垂下来挡住李妙妙的视线,她看不清头顶红色的绸帐,眼中只有萧衔这张处于阴影下的俊容。 他沉了口气,低头吻下。 炙热的气息缠绕,温度越来越高,一切都在失控。 不知何时,外面开始刮起了风,从窗棂拂进来,燃烧的红烛忽然几近熄灭,片刻后又随之恢复了明亮。 仿佛明天会是一个大风天。 红烛开始左右摇曳,时明时灭。 在烛光的映衬下,一方天地间,一切都快看不清。 若明若暗的烛光把房间照亮,两道浑然一体的黑影若隐若现,似痛苦又好像...恰恰相反。 不知过了多久,风越来越大,刮得院中树叶簌簌作响。 忽地,一枝细弱的枝上飞来一只喜鹊,它扑闪着翅膀停留在细枝上,顿时细树枝猛颤。 似快被它压断。 偏偏这只喜鹊没有要飞走的意思,它在细枝上走来走去,导致承受不住它重量的细树枝也跟着颤。 这一夜,李妙妙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反复沉浮。 第175章 几近天明,那只喜鹊重重的在细枝上面踩了又踩,随后餍足的挥动翅膀飞走。 留下快被折断的细枝,许久才归于平静,而房间的红烛早已熄灭,李妙妙也晕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一刻,脑子一下清醒了。 她垂眸瞄了一眼,忍住想脱口而出的声音,转头看身后的男人,咬紧牙关,颤颤巍巍地蹦出一句话。 “什么时辰了?我们还要去外祖父敬茶。” 虽然不用每天都去,但这是新婚第一天,该有的礼数和礼貌还是要有的。 萧衔手搁在她的腰上,略显嘶哑的嗓音听着格外性感:“不必去,外祖父去祖母的家乡游玩了,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的。” 李妙妙拧了拧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手背几近泛白,他才缓缓说道:“把李霸天也带走了。” 听到这句话,尽管思绪支离破碎,她还是抓住了点什么。 敛眉问他,“你..让外祖父...带...” 走它的吧,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萧衔便她剩下的话堵住。 近些天来,李妙妙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斯文败类。 只要同处一个房间,他总要折腾点什么出来,身体力行的让她明白他每天不是白去军营的。 她现在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都快过起西方时间了。 她终于忍不住问:“改个时间?” 萧衔吻掉她眼角的泪,把人拥进怀里,亲昵的问:“多久?”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望着他,看到他泛红的眼角,那双漆黑的眼眸下蕴藏的情愫,她瞬间感觉腰又疼了。 “七天。” “三天。” “七天。” 一定要跟他砍价,否则她的老腰遭不住,“四天。” “七天”,萧衔起了玩心,耐心的数着她的眼睫。 “五天。” “七天。” “六天”,李妙妙咬着下唇,气呼呼地说。 她都想好了,他再不同意,她就去书房睡。 见把她惹急了,萧衔数完最后一根,勉强同意:“好。” 最后李妙妙发现,六天也够呛的。 为了躲避萧某人,在接了一笔需要去对方家中画设计稿的生意后,她带了一个萧衔之前安排保护自己的人,随后留下一封信,便启程了。 出门这几天,是她成亲以后过得最潇洒的几天。 回程这日,回到将军府把工具放到工作的房间里面,鬼鬼祟祟地走进他们住的那间院子。 一进去就发现那棵大树下面安装了一个秋千。 “咦,他装这个做什么?” 她坐上秋千玩了一会,晚上丫鬟说萧衔今晚不回来吃饭,李妙妙也乐于这个情形。 她吃完饭洗漱一番便休息了。 正在睡梦中,她感觉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睁开眼,看到萧衔穿着一身玄服,而自己正被他打横抱着往外走。 她太困了,疲倦的问:“我们去哪?” 萧衔没有低头看她,清冷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的幽深,他只说了三个字:“坐秋千。” 翌日。 等他去军营以后,李妙妙揉着腰慢步往书房走。 她一眼都没看院子里的秋千。 恐怕以后都要用刻板印象看待了。 第142章 姐姐,喜欢这我身打扮吗? 后来李妙妙多了一项新业务,她不仅帮富贵人家的做家具,也会为那些穷苦的人家要出嫁的女子做家具。 转眼到了七月,北地一些当官的,他们的家眷偶尔会举办一场宴会。 邀请函发到将军府,李妙妙想着就当见世面了,便邀请何鸳一起赴约,有她在,加之北地的人几乎都知道将军夫人脾气不好。 没人敢对何鸢指指点点。 今日她们请了艺楼的姑娘来唱曲,看那些家眷们很是欣赏这些才艺。 李妙妙是单独一间房,她坐在椅子上,单手撑在窗棂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嗑瓜子。 会才艺的人都很厉害,只是她不喜欢这些文艺活动罢了。 就像萧衔很乐于把棋盘放到床上,然后教她下棋,她已经很努力去学了,没一次能赢。 输一次就要推倒一次。 要说给旁人听还会以为她是故意的。 但外祖父那等聪明之人跟萧衔下棋都有来有回,她这个脑瓜子下得过才怪。 看得无趣,她睡眠又不足,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何鸢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见状关心地问:“困了?” 李妙妙点了点头,“昨晚没睡好”,下棋又输了。 “睡一会吧,等会就结束了。” “没事”,得看完,得对那些表演才艺的姑娘们表示尊重。 快结束的时候,何鸢出去了一趟,李妙妙没等到她回来,反倒等来一位穿着清凉的女子。 她手里抱着古筝,一双手又白又修长,从骨节上看有点像男子? 身高也是。 这女子用丝巾从头顶到面部都裹住,只露出一双风情万种的双眸,她的穿着和眼妆都很有西域风情。 无论是身材还是那双眼睛,都十分惊艳。 她秀眉一扬,疑惑地看向女子旁边的浓妆艳抹的妇人。 不解的问:“这位是?” 第176章 妇人是楼下那些表演才艺的姑娘们的老板娘,闻言,她恭敬地李妙妙行了行礼。 随后说道:“夫人,这位是我们楼里才艺最好的姑娘,她听闻今日夫人会来此,苦练此曲半月,今日特意想给您献上一曲。” 李妙妙真的没兴趣,只是人家姑娘练了这么久。 不给人家面子怎么都说不过去。 她轻轻沉了口气,没在那姑娘身上多做停留,温声回道:“让她弹吧。” 说着,她抓起一把瓜子接着嗑。 房间只剩下她们二人,女子抱着古筝坐在前面的表演区域,随着她坐下,布料滑落,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腿。 女子向李妙妙点了点头,随后开始了演奏。 琴声悠扬,楼下舞台中也换了一批舞者,与这琴声交相辉映。 李妙妙凝视着女子,她忍不住拧了拧眉。 这边的女子大多身高都不矮,但像这位身高有一米八往上的女子,她今天是第一次见。 这女子身高都跟家中那位有得一拼了。 她扔掉瓜子壳,垂眸盯着挂在脖子上的凤凰玉佩,努了努嘴,忍不住去想,若这一身穿在萧衔身上... 想到那个画面,她双眉一挑,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 她丝毫没注意,在她笑的时候,弹琴的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说好的一曲,结果女子一直在弹。 李妙妙也不想拂人家面子,她就一直听,终究是她不会欣赏,听久了就跟催眠曲一样。 她趴在窗棂上睡着了。 正在小酣中的她忽然闻到一股好闻的熏香,她立马醒了。 眼神朦胧地往楼下,发现家眷们和表演的姑娘们都走了,耳畔传来吱呀的声音。 回头去看,却直接撞到人胸膛上。 她仰头去看,发现是那位弹琴的女子正在替自己关窗户。 她被撞的有点疼,一边揉额头,一边对女子产生了怀疑,她的胸膛怎么跟石头一样? 见她揉额头,女子旁边站,微微颔首向她表示歉意。 李妙妙摇了摇头,打着哈欠回道:“没事。” 见一扇窗户被关上,她也准备去找何鸢,然后一同回家。 刚走到门口,另一扇窗户也已关上,同时,她的手落在门上,往里拉了拉发现拉不开。 又往外推了推,也推不开。 “锁门了?不至于把我忘在这儿吧?”,她皱着眉,低语呢喃道。 她正准备去开窗户喊人,刚转身就见女子离自己只有两步之遥,她往后退了退,后背直接贴到了门上。 她退,女子就进。 见状,她微蹙的眉宇蓦然紧锁,清脆的声音染着几分冷意:“你是谁?想做什么?” 话音落下,女子喉间溢一声浅笑,很轻还带着几分磁性。 听到这个声音,李妙妙眉皱得更深了,她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心里警铃大响。 立马掏出腰间的匕首,对准女子的肚子,冷厉的质问:“你是男的!” 她用的是肯定句,对方垂眸睨了眼她手上纹路精美的匕首,从容地靠近她,就在匕首快要刺进腹部时。 李妙妙的手腕被擒住,对方只用了一招,便夺走了她手中的匕首。 同时,女子单手抵在门上,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俯身靠近李妙妙耳畔,漫不经心地说:“姐姐连我都认不出来?” 清冷的声音染着缱绻和独有的宠溺。 李妙妙双眸一睁,一双杏眸立马瞪圆了,她想偏头去看萧衔。 下一刻,她耳垂被咬了一口,炙热的呼吸洒在耳边,一股酥麻直往尾椎骨袭击。 她打了一个冷颤。 萧衔的头巾缓缓落下,等他咬够了,他才去看李妙妙的表情。 见她表情既震惊又有对自己这身装扮的惊艳,他慢条斯理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随后举动头顶。 鼻尖相抵,声音嘶哑的问:“姐姐,在这里可以吗?” 李妙妙呆呆地注视着这张妖冶的脸,他靠的太近,眨眼时眼睫都扫到了自己的脸。 她想挠一下脸,无奈手被扣住。 眨了下眼,有些无奈的回:“你都安排好了,还来问我的意见,有你这么扮猪吃老虎的么?” 这句话像戳中萧衔的笑点。 他轻笑了一声,鼻尖在李妙妙的鼻尖上轻轻扫了扫,漆黑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她,随之薄唇倾近。 他一边律...,垂眸看着李妙妙嫣红妩媚不自知的脸,乖巧的问:“姐姐,喜欢这我身装扮吗?” 第143章 完结 李妙妙视线模糊不清,她嘴巴微张,想说有点过了。 一个字还没说出来,便被...,她眼睫也颤了起来。 萧衔凑到她耳边,再次喑哑询问:“姐姐,喜欢吗?” 李妙妙思绪早已飘散,她结结巴巴地回:“喜...喜欢。” 回去的路上,李妙妙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是被萧衔抱上马车的。 车厢里,萧衔搂着她,慢条斯理地说:“我母亲喜欢看话本子,她喜欢女孩子,偏偏只生了我跟我哥两个孩子,她便会偶尔将我打扮成不同身份的小朋友,带着我去逛街玩。” 李妙妙跟个无骨头般任他把玩手指,她连眼皮都不想睁。 “第一次她把我打扮成一个小姑娘,我面对镜子不是好奇也不是愤怒”,他顿了下,轻笑道:“而是兴奋。” 第177章 “家庭和身份让我无法把想法表露出来,父亲担心影响我身心,便不再允许母亲打扮我,我母亲看得出我是喜欢的,但我又不说成天板着一张脸,她就以为我生气了,也不再打扮我。” 说着,他垂眸看着怀里眼睫轻颤的女子,用手指轻轻扫了下她的眼睫。 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夫人,你会因为我这种爱好,而讨厌我吗?” 闻言,李妙妙睁开眼,直视着他的眼睛。 凝着他眼中的深情,她敛了敛眸,思索了一会问道:“不同身份的装扮让你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她以前好像看过一篇文章,不知道是不是杂文。 大致的意思是说无论男女,在这种事情上都有自己的小癖好,像萧衔这种喜欢角色扮演的,也是他的癖好而已。 只要不是过分的行为,她倒谈不上讨厌。 就在她思索的间隙,萧衔贴在她耳边,哑声说:“想让夫人配合我。” 他一字一顿,说的特别认真,听得李妙妙眼皮直跳。 后来她还真配合了,就跟演戏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不习惯,上午扮演完农女跟糙汉,下午就看萧衔一本正经跟人在书房聊公事。 她有一种割裂感。 慢慢陪他演多了,像什么冷面杀手和医女,还有什么书生与将门女,她是那个书生,萧衔是那个将门女。 有时候李霸天看他们在院子里你追我跑,说着一些它完全听不懂的话,它的狗脑袋歪过来歪过去,实在看不懂,摇摇尾巴去找简翎玩了。 演多了,李妙妙也习惯了。 毕竟他只是在那事花样多而已,换下衣裳又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冷面将军。 第三年五月,李妙妙诞下一对龙凤胎。 哥哥叫萧笙,妹妹叫萧薇。 同年何鸢也诞下一名男婴。 在两个孩子三岁之前,李妙妙减少了工作量,她白天和何鸢一起照顾三个孩子,晚上萧衔回来就由他照顾。 自从两个孩子出生以后,李霸天感觉自己升级了似的。 两个孩子学走路它要陪伴,晚上哄两个孩子睡觉,它也要陪伴,三岁以后两个孩子喜欢跟简翎玩。 它像担心简翎照顾不好一样,时时刻刻来回走。 这把简翎弄得哭笑不得。 简蓉出生以后,是由他一手带大,这只操心的狗子在担心什么? 在两个孩子五岁左右,院子里都是李妙妙做给他们的手工玩具,家里有两位自幼聪慧的天才,无论是萧笙还是萧薇全部一视同仁,都得开始熟书识字了。 简翎喜欢教学生,他俩就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一天学习时间也不长,主打一个劳逸结合,或许是遗传的原因,他俩都喜欢读书。 将门自然也要习武,看他们祖孙俩要把孩子们的技能值给刷满,她很乐意当一个开明的慈母,每天工作一会,吃吃糕点晒晒太阳别提多舒坦。 这天,萧衔休沐,他看着库房的轮椅,眉宇间闪过一抹晦暗。 当天,李妙妙换上一身粗布麻衣,背着她的工具箱出了门,她走街串巷乐呵呵的数着手上的铜钱。 嘴上嘀咕着:“这点钱哪够给夫君看病啊,哎。” 她叹了一口气,走进一条小巷子,准备抄近路回家,走到一个拐角处,忽然看到前面一个身穿玄服的男子。 手中正持着一把剑,而时那把剑刚好刺穿一个人胸膛。 似听到了脚步声,男人蓦然回首。 同时他拔出剑,鲜血从那人胸膛喷了出来,李妙妙双眸一震。 哪还有心思演戏啊,赶紧跑出去质问他:“不是说演小木匠和假瘸腿夫君吗?你怎么真的杀人啊?” 见她要蹲下去查看那人的伤势,萧衔搂住她的腰,随即吹了一声口哨。 待衙门的人来了以后,他带着李妙妙离开了这里,随后跟她说明了情况,“那人是从牢房逃出来的死刑犯,衙门贴了告示正在追踪他,我一路跟着你,意外发现了他。” 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的情趣,拿无辜之人的性命。 李妙妙重重沉了口气,瘪嘴瞪了他一眼,“吓死我了都要。” 萧衔擦掉剑上的血,收回剑鞘中,对她说:“夫人,继续。” 李妙妙调整了下心情,猛然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恐地望着他,视线落在他那双腿上,不敢置信的问:“你...你的腿,不是坏了吗?你怎么站起来了?” 萧衔冷笑一声,声音充满了戏谑:“夫人昨夜说我腿不行,我有必要让夫人知道,为夫腿到底行不行。” 李妙妙嘴角一抽,她什么时候说了? 这家伙又给自己加戏。 她思索了两秒,掉头就跑,萧衔上前一把将她扛在肩膀,使用轻功带离了这里。 萧衔出门前就跟简翎说过晚上要跟李妙妙去郊外看萤火虫。 所以当两个孩子问起爹爹和娘亲时,他按萧衔的原话跟两个孩子说了。 听完,两个可爱的小家伙缠着简翎,“等爹爹回来,我也要爹爹带我和妹妹去看萤火虫。” 此时,萧笙口中的爹爹正带着他们娘亲,站在郊外一棵高大的树上。 李妙妙觉得这棵树很神奇,居然没有蚊虫靠近。 看着树下数不清的萤火虫在飞,散发的荧光点亮四周,很是浪漫。 第178章 她偏头看向依靠在树杆上的男人,疑惑的问:“萤火虫都在下面,你带我上来,怎么抓啊?” “夫人靠近一点,我带你下去”,萧衔伸出手,温声对女子说。 李妙妙没想太多,把手交给她。 下一刻,萧衔将她带入怀里,她的后背贴在他胸膛。 发现他的手正在扯掉自己的腰带,她心中一滞,回头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想在这里?” 这是什么疯批行为啊。 愉悦感让他嘶哑悦耳的声音染着缱绻:“萤火虫暂时抓不了,夫人可以先抱住我。” 漫漫长夜,萤火虫围绕,鸣声起,惊飞一片栖息的鸟群。 —正文完结— 第144章 番外一:萧笙 萧笙三岁的时候,他很好奇自己是从娘亲肚子里面出来的,为什么要姓萧不姓李。 为什么是娘亲生他和妹妹,不是爹爹生? 为此他先问了自己的双胞胎妹妹,三岁的小萧薇胖嘟嘟的,十分可爱。 她虽然跟萧笙为双生子,两孩子最不相似的地方便是那双眼睛,她的眼型是介于桃花眼和杏眸之间,更像一双柳叶眼。 萧笙则完全与萧衔一样,都是桃花眼。 小姑娘不喜欢说话,她眨巴了下眼睛,软萌且平静的对自己可爱的哥哥说:“哥哥,你去问爹爹。” 萧笙话比较多,他围着捣鼓爹爹草药的妹妹,转着圈圈问:“为什么不问娘亲?要问爹爹啊?” 萧薇喜欢闻草药的味道,她觉得很香香。 小姑娘把每株不同的草药都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对萧笙的问题,她乖乖回道:“娘亲不是跟刘叔出门做生意去了么?” “对哦”,萧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去书房找萧衔去了。 李霸天守在两个孩子身边,平时他们都是同进同出,现在一个跑去书房一个在药阁,它不知道该去照顾哪位小主人。 急的原地打转。 等它快把自己转晕的时候,萧笙已经跑没影了,直接替它做了选择。 它继续蹲在萧薇身边守着她。 看着哥哥胖呼呼的身体一拽一拽的离开,萧薇接着闻草药香,还对旁边的狗子学着地平日里曾祖父教他们学习的动作。 摇头道:“哥哥笨笨。” 萧笙跑到书房门口,他礼貌的敲了敲门,同时喊道:“爹爹,是我。” 萧衔在书房研究布防图,闻言,停下手中的工作,拉开书房门把小家伙抱起来,往院外看去,没见到小丫头。 他问怀里快瘪不住话的小家伙,“妹妹呢?” 萧笙快憋不住了,急忙回道:“妹妹在药阁玩”,他担心爹爹又问,打断自己的话,赶紧把心里的两个问题说出来。 药阁那边有下人守着,小姑娘身边也有人照顾,但萧衔还是不放心。 他抱着萧笙往药阁走,已到杏花开的时节,穿过走廊,花瓣随风洒进,他脑海里浮出李妙妙生产那日,她痛苦却喊不出声的模样。 他温润的双眸微敛,声音微沉:“如果可以,我倒宁愿代替你们娘亲生下你们,她便不用遭受那痛苦。” 萧笙很聪慧,他虽不明白前半句话的意思,后半句话他一下子就理解了。 他没了来时的兴奋,软乎乎地说:“爹爹,我以后不问了。” 萧笙五岁那年,旁边秋伯伯家的儿子秋谨也开始跟着曾祖父读书识字,爹爹在教他们习武的时候,也会教他。 这孩子很喜欢跟萧薇玩,因为小一个月的原因,他一直就叫萧薇姐姐。 看他姐姐前姐姐后的,萧笙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跟萧薇玩,不就是那次跟自己打架输了,然后萧薇帮他上药,那小机灵鬼就开始不跟自己玩了。 不过也无所谓啦,自己更喜欢雕刻。 每次看着娘亲将一块平平无奇的木头雕成不同的形状,他感觉木头有了二次生命一样。 所以下课以后,妹妹跟着爹爹学医理,他就跟着娘亲学木工。 一次,出门十多天的爹爹外出归来,一下子就把天天陪着自己和妹妹睡觉的娘亲给抢走了。 妹妹虽然话少,但心里跟娘亲一样活泼。 好不容易把妹妹哄睡着,他决定带着霸天去把娘亲抢回来。 娘亲他们的院子平日没有下人,他很顺利进了院子,走到门口,平时很难推开的房门,居然被他轻轻松松的推开了。 在门推开的一瞬间,里面传来小小的惊呼声,萧笙以为是娘亲被自己吓着的。 气鼓鼓地喊道:“爹爹,把娘亲...” 还给我们,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他迈着小腿走到床前,看见母亲脸泛红还冒着汗,他一边往上爬,一边关心地问:“娘亲,你生病了?” 见小家伙要爬上来,李妙妙用手肘捶了萧衔一下。 萧衔半搂着李妙妙,装模作样地伸手探了女子的额头,漫不经心地对快要爬上来的小家伙说:“娘亲额头有点烫,估计人不太舒服,你要是爬上来,万一将病气过给你,娘亲会伤心的。” 听到这句话,小家伙双手双脚停了下来,他圆漉漉的双眼巴巴望着李妙妙。 软糯的语气带着心疼:“爹爹,那你照顾好娘亲,我回去睡觉了。” 听到小家伙天真的话,李霸天摇了摇尾巴,狗眼睛望了望萧衔,自己转身走了。 第179章 走到外面还礼貌关上门的小家伙,没听到他的乖乖娘亲正在低语骂萧衔:“就知道骗小孩。” 同年乞巧节,他们一家四口出门逛灯会。 萧衔左手抱着萧笙,右手抱萧薇,李妙妙全程负责吃吃吃。 小姑娘窝在萧衔怀里,乖巧地看着吃个不停的女子,好奇的问:“娘亲,好吃吗?” 李妙妙点头:“挺好吃的,你要吗?” 小姑娘摇摇头,“不要,除非你喂给我吃。” 李妙妙嘴角一抽,这孩子的口是心非是遗传了谁? 萧笙不爱吃零食,他喜欢看着娘亲和妹妹吃,就像自己的爹爹一样。 随着一天天长大,萧笙和萧薇把技能都点满了,就连木匠的手艺,在萧衔的监督下,萧薇也学会了。 在曾祖父走的那天,萧笙听到有人说,他们不应该把简翎叫曾祖父,母亲很不客气的怼道:“我孩子想怎么叫,是我家的事,轮不到你们指指点点。” 妹妹暗中给那人下了药,不严重,不过就是几天说不出话而已。 后来妹妹想去各地走走,多多结交其他大夫。 妹妹武功很高,还有秋谨也会跟着一起去,父亲觉得没什么,反倒是母亲不放心。 送他们出城门的时候,母亲站在城门口沉默了很久。 自己则和父亲陪着她。 再后来,他和父亲征战沙场,每次外出不是几个月就是半年,他总会看见父亲独自坐在月光下,看着手中一枚小小的李霸天木雕发呆。 他知道,那是母亲雕的。 若问他,整个童年记忆最深的是什么。 萧笙会说是诡计多端的父亲和给自己还有妹妹做了能堆满一个小院子玩具的母亲。 望着眼前辉煌的皇宫,萧笙半蹲下身,摸着老到快走不动路的李霸天的头。 他嘴角微扬,低沉的声音很是温和:“霸天,今天跟我一起进宫受封赏,你回去又能在父亲面前摇尾巴炫耀了。” 第145章 番外二:简翎的回忆 看着院中两个玩耍的曾孙,听着他们稚嫩的笑声,简翎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的棋盘。 他手中的白棋刚放在棋盘上,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从前的事。 他手一顿,他发现最近愈发容易想起以前的事了... 风将院子树叶刮落,一片刚好掉在棋盘中间,他的思绪也跟着被带走。 他年幼家道中落,跟随父母来北地投奔亲戚,经过一座叫为鹅山的地方,遭遇了当地山匪抢劫。 他那时武艺尚浅,根本无法与众多山匪对抗。 就在他以为在劫难逃之时,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名唇红齿白的小姑娘,她手里拿着一把小木剑,冲到自己面前,生生用小木剑挡下大刀。 木剑被劈开,若不是土匪收的快,一刀就会要了她的命。 土匪说:“大小姐,你跑来干啥?等我们抢了这几个人的包袱,就带你去买糖吃。” 简翎记得,他当时听到大小姐三个字,他心里很是嘲讽。 小姑娘疾言厉色道:“你们眼睛属癞蛤蟆的?爹说让我们抢富贵人家”,说着,她回头指着简翎身上的粗布麻衣,冲土匪吼道:“他衣裳都烂成这样了,哪有半点富贵人家的样子。” 差点成为刀下亡魂的简翎,这句话多少让他有点复杂。 土匪收起刀,走到简翎面前看了又看,见这孩子皮肤细腻,生的斯斯文文,哪都像富贵人家。 听到土匪的狡辩,小姑娘蛮横的推开土匪,义无反顾的站在他面前。 她的声音很洪亮:“我说他不是就不是,你们几个就是眼瞎的厉害,不然我爹也不会让我跟来看着你们。” 看着她胖白胖白的身板,简翎心里十分震惊。 明明跟自己一般大,她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 就像身处在常年下雪的雪山群,她只是其中普遍的一座,偏偏成为了最耀眼的那一座。 “大小姐骂得对,那我们今天是收工还是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收工,眼下北地干旱,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抢他们有什么用,走走走,回山。” 小姑娘捡起断成两截的小木刀,一边骂一边叹气。 简翎看着她胖乎乎的脸,感觉她不是在感叹干旱,是在可惜她的小木刀。 见她被土匪抱上马,一行人准备离开。 他对刚才那一幕迟迟不能忘记,不顾父母阻拦强行追上去问她的姓名。 听到独属于小少年的清朗之音,小姑娘皱了皱眉,以为他是准备以后要找自己报仇,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说出那句练习过很多遍的话。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鹅山大小姐卫秋兮。” 听到这句话,简翎第一时间想到的那句: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还真被他说对了,后来娘子告诉他,她爹觉得这句念起来很顺口,本来想叫卫三秋的,感觉不像女名,就改成卫秋兮了。 借住在亲戚家,读书十载,他终于要去都城参考科举了。 这十年间,他每每有一丝想放弃的念头时,都会想起那个惊艳他整个少年时光的小姑娘。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心亦是其他,他不知不觉中就开始关注起鹅山那边的消息。 知道当初的小姑娘已经成为了首领,而且跟她爹暗中抢豪绅不同,她是明着放出风声,专抢富裕之人。 第180章 衙门派兵上山剿了好几次也都无疾而终。 她还专门挑最漂亮的抢,慢慢就传成了她喜欢漂亮男子。 听到这个传言,他打了盆水照自己的容貌,那一夜他没睡觉。 打听到几日后有一支商队会经过鹅山,他收拾包袱要提前出发,母亲知道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便让他去了。 以赶考的名义混进赶考中,不出意外她来了。 当初胖乎乎的小姑娘已经成为亭亭玉立的女子,她骑着马一身青衣手持一把环首刀,尽显英姿飒爽。 他站在商队前面的位置,当卫秋兮看过来的时候,他明显能感到她眼神一下亮了。 不亚于自己当初。 他便知道鱼儿上钩了。 卫秋兮跟这支商队的领头人认识,跟领头人聊了几句,随意点了几个人带上山,其中就有简翎。 在简翎先一步被带上山的时候,卫秋兮脑海里一直盘旋那双如狐狸般会勾人的眼。 她向领队打听了他的来历。 听到他是要去都城赶考,因为顺路便一起带上的而已,卫秋兮笑着问领头子:“你觉得他当我压寨相公如何?” “啊?你今天才见他第一面呀。” 卫秋兮双手环抱,臂弯里搁着那把环首刀,她食指轻轻点着刀柄,不以为意地说:“没听过一见钟情啊。” “我看你是见色起疑。” “他们读书人不喜欢这么直白,你温婉一点,小心把他吓跑了。” 领头人无语。 到底是谁先直白说要人家当压寨相公的? 在山上那一个月,那些土匪经常能看到这样一幕。 简翎没有被关,他有一间单独的住房。 卫秋兮穿着长裙,头发挽成山下女子那种温婉的样式,大半夜的端着一碗面往简翎的房间去。 “公子,读书累着了吧,来吃碗面,我亲自做的。” “卫姑娘辛苦,大半夜还要劳烦姑娘给在下煮面,简某着实过意不去,你手可有受伤?” 油灯照着,二人的影子从窗户映出。 土匪们看着他们的当家,娇俏的别过身,低下头扭着双手,轻言细语道:“我若是受伤,公子愿意替我包扎吗?不愿意包扎的话,吹吹也行。” 土匪们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们没眼听了,这两人到底是谁勾引谁呀? 那时便是管理山中大小事物的冯伯,过来恰好听到最后一句,他没忍住打了一个冷颤,随后叫看戏的众人一起走了。 从此以后,山上经常能看到他们互相试探的身影。 “卫姑娘,在下想去山上砍点竹子回来重新做个背篓,好方便去都城赶考,我听闻山上猛兽众多,以在下的身板可能为成为它们饱腹之物,你武艺高强,可愿陪同在下一同前去?” 卫秋兮已经派人去简翎的家乡打听过了,知道他自幼除了读书,还跟着一位师傅习武。 爹在世说过一山更比一山高,强在更有强在手。 今儿个还真被她遇上了。 她赫然一笑:“好啊,公子请。” 第146章 番外三:简翎的回忆 砍竹子的时候,卫秋兮使用招呼试探简翎,不管是她有意还是无意,简翎都按兵不动。 直到回到的路上,卫秋兮装作失神,差点从山坡上滚下来。 简翎没有办法再装,他丢下竹子,动作轻捷的过去拉住她,同时回过神来的卫秋兮向他出招。 这才暴露了他会武功的事实。 二人坐在石凳上,面对面坐着,卫秋兮失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桌面。 “说说,为何要隐瞒你会武功?” 简翎注意到会爱点食指的动作,反问道:“你为何总是点食指。” 卫秋兮点习惯了,她垂眸看着自己的食指,停下动作,回道:“我爹教的,他说这样会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原来如此,我若不隐瞒会武功的事,你不会把从我牢房放出来。” 简翎眼眸微狭,似笑非笑地神情更像一只狐狸。 “具体展开说说。” 看着一切竟在掌握之中的男子,卫秋兮拔出环首刀,看似擦刀实则在威胁简翎。 简翎是多识时务的人啊。 他用温柔的声音把来此的目的告诉她。 对他口中的救命之恩,卫秋兮其实不记得了,她也没有说谎,老实说自己不记得。 只是见简翎长得好看,她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人。 动了心思而已。 倒没想到,他纯属是对自己有所图谋。 把刀立到桌边,卫秋兮问他:“我若对你无感,你打算如何应对?” 简翎瞥了眼立在旁边的刀,他故作深沉,实则心里早就想好了对策,“卫姑娘若真对在下无意,那我便离开此地,去都城赶考再不纠缠你。” 闻言,卫秋兮神色微变,简翎自小心思多。 对方一个眼神变化,他便知道有了结果。 有的人在一起需要很多人,有的人仅仅几天,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想卫秋兮的眼光也不会差。 有时候自信太过就成了自负,简翎一直都掌握着那个压,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卫秋兮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说:“我明日给你答复。” 当天晚上,简翎看着卫秋兮房间的方向又是一夜未眠,翌日他等到了对方的答案。 第181章 “我不耽误你去赶考,不管你考什么结果,你若在见过都城的繁华后,初心不变,我愿意为你下山。” 这句话重重砸在简翎心上,他也给了卫秋兮极其肯定的答案。 “状元夫人只会是你。” 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场景,只是简单两句话。 送他下山那日,简翎拿着她给的五张百两银票,他回头望着山上,她和冯伯站在山头,她手里抱着环首刀,不知道和冯伯在说什么。 相隔太远,他读不出口语的意思。 在都城一切都跟他预料的一样,当圣上在大殿宣布自己为状元时,简翎心里没有什么起伏。 他要在京城待一段时间,才能回乡去见母亲和她。 中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圣上最疼爱的七公主喜欢丞相的嫡子,偏偏那位嫡子是个榆木脑袋,对感情之事任七公主如何提示他都不明白。 当时他以为那人是在装,后来发现,他是读书读多了,对感情之事他是陷入但不自知,跟那个萧斐一样。 那家伙对感情没有什么追求,父母作何安排,他便如何听。 也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丞相并不想让他娶七公主,沾上皇家人,想脱身很难。 但圣上想让公主嫁给心仪之人,所以让班师回朝的萧斐去试探了那人的口风,发现他心里是有七公主,只是父亲不愿,他便不能违抗。 在简翎的印象中,萧斐相貌冷峻不苟言笑,冷面煞心,他镇守边疆,若不是嫡庶有别和他向圣上表心无心皇位。 以他的军功,他是对东宫太子最大的威胁。 有时候简翎会想,萧斐之所以愿意一生守着边疆,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他的母妃。 这件事是他因宴会跟萧斐喝酒的时候才从他口里得知。 萧斐的母妃是个宫女,因皇上喝醉酒才宠幸了一晚,她没有什么手段美貌跟宫中的妃子相比,也没有什么优势,自然就不得宠。 他作为三皇子后方没有母家撑腰在宫中也遭受欺负,在他母妃被打入冷宫时,只有七公主真心待他和他的母妃。 所以当晚,萧斐想让他与七公主传出成亲的消息,来让丞相大人的儿子认清自己的心。 萧斐认为,只有愿意违抗父命,才能在七公主嫁进丞相府,在丞相夫妇刁难之时,站出来为她说话。 简翎倒觉得他想多了,以七公主在圣上面前的宠爱,强行嫁过去他们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但萧斐那句话反映了后面萧府的结局。 他说:“当今皇上年轻时是位圣明之人,现今虽也是,但很多事情他已力不从心。” 这句话说的很温婉了,就差直白的讲,他有些事做的也挺糊涂。 “东宫太子也是英明之人,有前车之鉴,难保他后面...” 萧斐点到为止,简翎没有立即拒绝,他当晚回去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卫秋兮手里。 从都城到北地至少要几个月。 他没那么多时间考虑,当时为何会答应,是萧斐在一次暗杀中救了自己一命。 简翎想的多,他怀疑过那场暗杀是萧斐安排的,就想让自己答应他合作这件事。 后来成为亲家,说起此事,萧斐淡漠地白了他一眼。 冷漠的说:“你一个新入朝廷的人,无权无势也没做出成绩,轮的到我算计?当时我恰巧和父皇商量完事情,从宫中出来遇上罢了,与其想我算计你,不如觉得是父皇故意安排我们相遇,给当时的太子安下保障。” 那时信还没传到卫秋兮手上,消息先传过去了。 当时自己正陪着皇上出巡,他在后面跟萧斐商量安全的事,便看到一个女子闯入了进来。 看到卫秋兮出现那一刻,他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眼看她要被士兵射成筛子,他赶紧叫萧斐帮忙阻止,等自己和她被带上圣上面前问话。 他没想到卫秋兮胆子如此大,冲到皇上面前,指责他拆散良人。 那时七公主也和丞相府大公子确定了心仪,跑到圣上面前说明原因,才解开了误会。 也是后来一次跟萧斐喝酒,他才知道。 这个主意是他提议,皇上定的。 自己当时在朝廷没有势力,皇上知道丞相的想法,丞相与皇上多年臣子,也不愿意用圣旨去强迫,便整了这么一出。 误会解决,皇上当场给他和卫秋兮赐了婚。 简翎以为自己能算到很多事情,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卫秋兮产子会大出血。 都说女子产子犹如在鬼门关走一遭。 即使是练武的体质,也会面临这道难关。 萧斐帮忙把朝中御医也请来了,但都于事无补,他抱着怀里新生的婴儿,从未想过她的到来会是夫人的离开。 因夫人喜欢芙蓉花,他给女儿取名简蓉。 简翎不愿意去回忆那段行尸走肉的日子,在夫人离开头两年,他夜里时常梦到她。 他不喜欢喝酒,也成了他最喜欢喝的东西。 女儿和冯伯将他拉出了沉溺,再一次失算,便是女儿居然跟萧斐的儿子走到了一起。 那孩子继承他母亲的美貌,但一点都没继承他父亲的沉默寡言。 话比西瓜子还密。 想到那两个苦命的孩子,他微微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第182章 萧笙在骑木马,看到他摇头,扯着嗓子,软呼呼的喊道:“曾祖父,我摇不动了,你来推下笙笙。” 简翎的思绪从回忆里拉出来。 他偏头看向两个各自玩耍的曾孙,充满皱纹的脸,扬起一抹慈祥的微笑。 “来了。” 微风吹拂,卷起他的衣角。 出生是在得到,老年是在失去,能在有限的生命中等来新生。 也足矣。 第147章 番外四:如果回到现代? 李妙妙醒来是在医院病床上,她的视线从模糊转为清晰,当看清现代化的仪器,她整个人惊讶又激动。 查房的护士发现她的异样,立即叫来了医生。 能出院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她拿卡去支付欠下的医药费时,得知有人替她支付了。 自从醒了以后,她的状态有种游离感,情绪也不是很高。 丝毫没有回到现代的兴奋。 她让护士查一下是谁支付的,她的亲人都走了,亲戚也没什么来往。 护士说:“是一位姓简的女士。” 姓简? 怎么跟萧衔他母亲一个姓? 一个月的时间,李妙妙整理不清那到底是一场梦还是真的。 拧了拧眉,对护士说:“能麻烦把她的电话给我吗?我想找到她,把医药费还给她。” 护士把医药单交给她,“这上面有那位女士的电话。” 垂眸看着单子上的号码,李妙妙再次敛眉,她感觉这个号码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向护士说了声谢谢。 她离开了医院,回到单人公寓,她拿上银行卡,出门重新买了手机再补办了电话卡。 回家的路上她给简女士打去电话。 怎么打那边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不管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存在过,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她重新开始经营手工店。 这次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等生意上门,她拿出笔记本。 那上面是她记下的每一个下过单的客户的联系方式,她一个一个拨打过去问,需不需要做家具或是工艺品。 仿佛只有忙起来,才能暂时忘记那过于真实的梦。 有些客户需要做东西,等做完一个,她就接着打下一个电话。 当翻到最后一页,她看到上面记下的名字,简蓉! 大脑瞬间空白。 她脑子里立马闪过送棺材去客户家里,出车祸的事情。 简蓉就是定制棺材的人。 李妙妙眼睫不停的颤抖,平静的内心像扔了一块大石头,砸起了巨大的水花。 抿了抿唇,仔细看了看笔记本上的地址。 拿上笔记本,背上包往门口跑,打车去到这个地址。 车停在一座山下,要上山需要山下的安保人员同意,李妙妙向保安说明了来意。 得到的回复没有预约不能上去。 随着这句话,关于那口棺材更的记忆也逐渐想了起来,李妙妙只知道这山上有一栋半山别墅,其余的都不清楚。 她当时接到这笔单时,没有多在意,在对方说的地址和比市面上多三倍的价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时只收了一部分定金,客户没收到货,她也没收到尾款。 人就出事了。 “大哥,我打不通简女士的电话,麻烦你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行不行?” “她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不管李妙妙怎么说,保安就是不打电话,也不让她上去。 她只能蹲在旁边,一边上网搜索有关简蓉的来历,上面只有零星几条消息,还是有关别人的。 一天等不到,她就天天来等,一等就是两个月。 看她这么执着,保安好心说了两句:“你别等了,简女士一家出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国。” “出国?”,李妙妙疑惑的问。 “嗯,陪少爷看病,你回去吧,要是他们回来,我打电话通知你。” 李妙妙感激的向他连连弯腰道谢。 双方互留了电话,回去以后,李妙妙隔三差五就给保安打电话,隔几天还买东西过来请给保安。 别墅的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她跟保安混的相当熟悉,都处成好哥们了。 时间过得很快,半年过去进入冬季。 李妙妙刚忙完一单,她走到店门口,看着外面飘起的大雪,思绪逐渐放空。 站了十分钟左右,转身走到柜台前面,拿起手机给保安打电话。 正准备按下拨打键,屏幕上就亮起保安的号码显示,她眼睛一亮,立马按下接听键。 “妙妙,简女士他们回来了,你快过来。”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心脏狂跳不止,她声音里带着激动:“好好好,我马上过来啊,马上。” 说完,挂了电话,她提起包,一边低头把钥匙和手机塞进包里,一边往外走。 刚走外面迎面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腔。 她管不了额头疼不疼,往后退了一步,急忙说:“抱歉,今天不接单,您要做什么家具麻烦明天再来吧。” 说话的同时,她还在抬头。 等看清面前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内着白色衬衣的男人,视线落在男人那张熟悉的脸上,看到他眼尾那颗很小的红痣。 第183章 她双瞳骤然一缩,手一松,包掉在地上。 包落下的瞬间发出咚的一声,萧衔从容上前捡起包,优雅的拍掉底部的灰。 他的手刚递出去,李妙妙像个炮弹一样,冲到他面前抱住了他。 她的头埋在他怀里,声音哽咽带着颤抖:“萧衔,是你吗?” 不用看,萧衔也知道她的眼睛红了。 沉了一口气,双手环抱住她的腰,渐渐收紧,额头抵在她肩膀,近乎贪婪地闻她身上的气息。 清冷的声音像夜晚的沉默,喑哑缱绻:“妙妙,是我。” 四个字让李妙妙眼中热泪涌出,她咬着内唇,吸了吸鼻子,哭道:“我以为那只是我车祸中一场梦。” 萧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从萧衔口中,李妙妙才知道,那口棺材是做给他的。 几年前他出了很严重的车祸,双腿无法站立,器官也在衰竭,每天都靠着营养液吊着。 父母担心他挺不过去,就提前安排了后事。 意外的是,在她送货途中出车祸以后,他的情况反而在好转,这才去了国外治疗。 出于内疚,他妈妈把李妙妙安排本市最好的医院治疗。 听完,李妙妙秀眉一挑。 这么神奇? 当天,萧衔带李妙妙回家见了他的父母,更神奇的是他爸爸叫萧绯,妈妈叫简蓉。 不同的是萧衔没有哥哥。 后来,等萧衔身体恢复好以后,他们举办了婚礼。 除夕夜当晚,李妙妙拆开了萧衔送的礼物,她看着薄薄两片,几乎什么都遮不住的衣服。 无语的看向从浴室出来的男人,疑惑问道:“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萧衔慢步向她走来,一本正经的说:“夫人一会就知道有什么区别了。” 李妙妙不想穿,“我宁愿你跟我玩扮演。” 看她想把衣服放下,萧衔先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夫人喜欢扮什么?” “什么我喜欢,那不是你喜欢吗?” 萧衔不争辩,他眼眸微敛,漫不经心道:“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觉得有情趣就行。” 第148章 番外五:何鸢 何家村泥瓦匠家有四个女儿和二个儿子,其中二女儿和三女儿嫁了,大女儿要照顾一家大小,四女儿长得最漂亮,大儿子和小儿子在家最受宠。 大儿子要成亲,家中银子不够,他们把目光投到最小的四女儿身上。 用一个馒头把四女儿哄骗到了城里。 小小的何小花拿着发黄的馒头,站在一家门面较好的楼前,她望着前面匆匆离去的老汉,低头死死盯着脚上的烂布鞋。 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滴,小身板发颤,干裂的小手紧紧捏成拳,任由老鸨把自己拉进楼里。 她出发前就知道,她被家人卖了。 因为大哥在成亲,而她是个赔钱货,用爹娘的话说,迟早要伺候男人。 几年时间,何小花辗转被卖到江南一家迎春楼。 因她眉如远山,肤如白雪,相貌越发出挑,被老鸨安排到花魁身边,伺候花魁起居。 安排过去的第一天,花魁听着她介绍名字,伸出纤细如葱白的秀指,从怀里拿出一张绣着牡丹花的手绢,轻轻掩面而笑。 那一瞬,何小花愣住了,她以为看到了画中仙女。 看她痴痴呆呆,花魁招手让她过去。 何小花战战兢兢走近,她这几年因生得好看,那些老鸨都想将她卖个高价钱,便经常转卖她。 有些待在那些楼里,老鸨也让她去伺候楼里最好看的姑娘。 最多待五个月就再次卖掉她。 “我给你重新取一个名字可好?”,花魁这样对十岁的何小花说。 老鸨把她派来之前,叫她一定要好好伺候花魁,也要听她的话,否则就要被关柴房饿三天。 她不想挨饿,便听话的点头:“好。” 花魁拉着她的手,看向窗外,白天的迎春楼没有客人,院子里是楼里几位姑娘在放风筝。 花魁望着随风高飞的风筝,见一姑娘手中的线断了,风筝越飞越高,她柔媚的对何小花说:“姓是你根源,我希望你能像那风筝远洋,便取单名为鸢。” 从此何小花改名为何鸢。 花魁亲手教她写鸢字。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鸢字是何意,随着在花魁身上伺候久了,花魁不仅教她识字,还教她明理。 何鸢才明白风筝是鸢尾,花魁想让她有朝一日远离这烟花之地。 明白名字的含义时,何鸢很开心。 但当看见花魁被达官贵人欺辱至遍体鳞伤,她也明白鸢字的另一层意思。 妄想罢了。 她伺候了花魁五年,也学了五年才艺,这是楼里每个姑娘都要学的,即使端茶倒水的粗糙丫头。 十五岁那年,老鸨说再过一月,她便能接客,听到这句话,何鸢心里没有什么感触。 她从出生就不被爹娘喜欢。 这些年她也看到许多姑娘的下场,有私奔被抓回来卖掉的。 有自己存钱赎身要跟书生离开,最后惨被抛弃。 有被畜生不如的客人虐待,还有不肯接客被活活打死的,她见过太多了,多到开始麻木了。 就在她要点头之时,花魁把她温柔的推到身后。 第184章 抚了抚耳旁的青丝,用着柔媚的语气对老鸨说:“妈妈,这几年何鸢伺候我,伺候的很好,我也习惯她的伺候了,若换了别的丫头,我习惯不了。” 混风花雪月的场合,老鸨怎会听不出这话的意思。 精明的笑了笑,就开始跟花魁讲条件,“你想让这丫头再伺候你几年也可以,不过你得挣双份银子给老娘,否则这丫头最迟明年就得接客。” 花魁没有丁点妥协,又笑了笑,道了一个字:“好。” 闻言,何鸢只觉得花魁不值得,她的卖身契在老鸨那里,迟早会有那一天的。 自己只是一个赔钱货,没必要为了一个赔钱货再蹉跎自己。 在老鸨走后,何鸢将这番话说与花魁听。 花魁收起笑意,直接给了她巴掌,神色中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伤感。 “任何人说你是赔钱货都无关紧要,唯独你自己不可以否定自己。” 这句话是绵绵的针扎在何鸢心里。 从爹把她丢掉那天起,她就没再哭过,这是第二次... 她边哭边问:“不否定我也逃不出去,清清姐,你是迎春楼的花魁,你存了那么多银子都逃不出去,我又怎么逃?” 清清看着这个跟自己妹妹一般大的丫头,将她拉到怀里抱住。 像姐姐般疼惜地对她说:“鸢儿,你总要尝试看看,即使结果再坏,总要试过的才知道。” 何鸢哭到泣不成声,等她停止哭泣后,她问有着母亲般温暖的女子。 “清清姐,你试过逃出去么?” 何鸢记得很清楚,清清没有回答,只是双眼失神地盯着手腕处一根早已失色的红绳看。 后来,何鸢当上了花魁,她才从老鸨口中得知。 清清姐有一个妹妹,有些怪癖的客人看上了她妹妹,妹妹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她便想尽千方百计要带妹妹离开。 做一行的,上面有人护,下面有打手盯着,想逃谈何容易。 她们逃跑从没成功过,哪怕一点点。 她妹妹不想回去,撞墙死了,清清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每日郁郁寡欢。 老鸨舍不得这颗摇钱树,便找了跟她妹妹有几分相似的何鸢来伺候她,何鸢这才有了几年被保护的日子过。 如今清清去世,容貌才艺出众的何鸢便在一次才艺比拼中成了新的花魁。 何鸢知道老鸨告诉她这件事,是在威胁她不要试图逃跑,否则下场只会比清清的妹妹更惨。 成为花魁第三天,也是何鸢首次接客的日子。 她坐在床边,像个提线木偶般等着客人来,这些年清清教了她很多,何鸢只懂一件。 只要心是干净的,就足够了。 世人如何看待,随他们罢,反正进了她们这行,也活不了多久。 善终,不属于她们。 就在她思绪飘散之际,窗户传来了声响。 何鸢收回思绪,抬眸看了过去,一个穿着黑色夜行服系着黑色面巾的男子闯了进来。 男子翻进来,立即关上窗户。 四目相对,男子硬朗的声音略带惊讶地说道:“居然翻进了花魁的房间。” 第149章 番外六:何鸢 男子摘下黑色面纱,露出一张算不得惊艳却带着冷峻的脸,稍显冷硬,如他硬朗的声音一般无二。 见他从窗户往楼下看了一眼,随后关上窗户,往门口走去。 何鸢告诉他,马上有客人要来,他不能从那里离开,会被外面的丫鬟看到。 男子闻言,好奇的看向她,“你不怕我做出禽兽之事?” “你要有这种想法,方才破窗进来,便不会往门口走”,何鸢温柔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男子顿了一下,自来熟的拖出一张凳子坐下,他姿势坐得很端正,双手撑在腿上,看着像个大佬粗。 “万一我是去锁门的呢?” “不会,你看到我的那一刻,眼中有惊讶,你说的那句话和你看我的眼神,你并非是狂妄之徒。” 何鸢与他对视,面色平静地说。 “真不愧是花魁”,男子抓了下头,他常年在军营,见过的女子有限,若非这次和将军来江南办事,意外进了花魁的房间。 他也不会看到如此美丽的女子。 他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老鸨的声音:“罗公子,快快里面请,鸢鸢早就在里面等你了。” 听到这句话,两人同时看向紧闭的门。 何鸢指着旁边的衣柜,对他说道:“你先躲到衣柜里面。” 秋天林思索了片刻,他不能贸然出去,会毁了花魁的声誉,小声道了谢,他便躲进了衣柜。 随着客人进来,他推开一个小缝隙。 看到何鸢换着一张笑脸,用着温柔的语气和客人聊天。 两人喝了没几杯水,那名客人就开始动手动脚,何鸢委婉的拒绝反而在客人眼里,成了助兴的话。 眼看着何鸢被推到床上,秋天林想到将军说过不要打草惊蛇。 可这位花魁方才帮过他... 算了,回去被将军按军法处置吧。 就在何鸢心里抗拒,身体要认命之时,她看到客人倒在了地上。 她双眼错愕地盯着把客人提起来扔到床上的男人,仅仅一瞬,她收起了眼中的惊讶。 看着晕过去的客人,提醒道:“你打晕了他,等他醒来,他和妈妈不会放过我。” 第185章 话里的暗示秋天林没听出来。 他以为何鸢是怕责罚,想了一会,从身上掏出三个瓶子,挑挑选选出了一个黑色小瓶子扔到她怀里。 “给他吃一点,他会以为自己在梦里跟你有了肌肤之亲。” 何鸢拿起黑色小瓶子,她没有表现出不相信,但心里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见她沉默,秋天林这次懂了。 他说:“你帮了我一次,我也帮你一次,至于有没有效果,你明早就知道了。” 这可是将军配的好东西,他死皮赖脸才求来三瓶,主要是为了防身用的,先给了一瓶给她,秋天林多少觉得有点肉疼。 看她迟迟不动,秋天林从她手上拿走药瓶,自己给客人喂下。 “明早天亮之前,我会回来,若没有效果,我替你挨打。” 说完这句话,留下药瓶他便悄悄潜走了。 何鸢没将他的话当一回事,只当自己遇到了一个说大话的人。 没想到,第二天清晨,这个男人还真的回来了。 只不过,他手背有道新鲜的伤口,他很自觉的躲到了衣柜里。 客人醒来,看到床单上的红,直夸何鸢会伺候人,他改明儿还要再来。 送走客人,老鸨也进来了。 她看到坐在床上娇弱的女子,也满意的笑了。 等老鸨离开,何鸢退去伺候的丫鬟,让秋天林从衣柜里面出来。 男人些许骄傲的看着她,表情像在说,小狗才骗人。 明明是一个冷峻的糙汉,偏偏露出这种单纯带着几分得意的表情,像个大男孩一样。 除了对清清以外,何鸢第一次对人说真心话:“谢谢你。” “我昨晚说过的,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 “我要走了,告辞。” 看他要翻窗离开,何鸢鬼使神差开了口,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一只脚已经踩到窗台,他的姿势有些别扭,回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秋天林。” 看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何鸢垂眸盯着黑瓶,像在回味什么,细语一字一顿的念道:“秋、天、林。” 原以为二人只是萍水相逢,没想到几天后他们又见面了。 当时何鸢被客人调戏,秋天林要找的人也在迎春楼,他便出手帮了她。 当晚,看着他又要离开,何鸢提了一个不合规矩的请求。 “你能不能带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秋天林要回去跟萧衔汇报情况,听到何鸢的请求,他最先是疑惑:“你不是可以出去吗?” 老鸨规定她们除了客人的要求以外,三天可以出去一趟。 这是秋天林找人的时候,听人说的。 何鸢走到他身边,她望着夜空的圆月,露出了向往之情。 “不一样。” 很奇怪,听到她这句话再看着她的侧脸,秋天林心里产生了一种悲凉。 他自己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 凭着一身蛮力征进了军营,有幸被将军看中,在他的栽培下一路升到了副将。 虽说他年龄比将军大,但心智这块,他自认比将军差得太远。 所以他不明白自己心里悲凉是来源于身边的女子,还是此时恰好的圆月引起的。 他没有拒绝,背着何鸢离开了迎春楼。 那晚,他看了一个与在楼里不一样的何鸢。 送她回去的路上,何鸢很郑重的向他介绍自己的名字,她温柔的声音里第一次染上发自内心的笑意。 “我叫何鸢,鸢是鸢尾的意思。” 注视着她的带着笑容的容颜,秋天林心颤了一下。 见他有些害羞的别开头,何鸢知道他没理解话里的意思,那都不重要了。 能出来一趟,她已经很满足了。 那天晚上,在秋天林再一次从房顶消失的时候,何鸢站在窗户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 就在她以为秋天林不会再来的时候,他几乎夜夜出现。 与他联手弄晕客人,再喂客人吃完药以后,秋天林就带着她离开这里。 他们去过夜市。 也连夜爬山到寺庙上香,寺庙关门,他们就在外面磕头。 也去过茶楼喝茶听夜戏。 看过热闹的街景,也看过朝阳从山头升起。 但一切偷来的美好皆在药用尽,何鸢被礼部尚书的次子看中那日破灭。 第150章 番外七:何鸢 老鸨是成交后,才把事情告诉何鸢,一点退路都没留给她。 得到消息那一刻,何鸢眼前一黑。 清清姐就是被卖掉的,在被抬过去的路上,她用事先藏好的刀自尽了。 在收拾遗物的时候,何鸢在她梳妆箱最底层发现她留给自己的信。 卖走清清姐的那位大官家中妻妾成群,死掉的更不在少数,她自知过去后,等来的只有那一间小小的院落。 常年能见到的人,也不只有一个丫头而已,比迎春楼的日子更难过。 所以她选择了自尽。 何鸢独立坐在床边,目光涣散的盯着地面,她刚对生活有一点期待,便要迎来这样的结局吗? 听到窗户边有声音,她偷偷擦掉眼泪。 秋天林翻窗进来,从怀里拿出用油纸包裹好的糕点,他像个纯情大男孩,有些害羞的把糕点打开,然后递给何鸢面前。 第186章 “将军去做客,他知我喜欢吃糕点,带了一盒回来,我特意拿来给你吃。” 何鸢看着糕点的样式,很精致,她勉强笑道:“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家做出来的。” 秋天林没有坐到她床边,他拿了一张凳子过来坐着,听到何鸢的话,他开心的笑了出来。 “我们将军嘴很挑的,他说不错的糕点,一般都顶顶好吃。” 何鸢从秋天林嘴里听过,那位将军相貌清隽,气质温文尔雅,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将军。 她虽不知那位将军的名字,但秋天林每次一提到他,神情里都带着骄傲。 她拿起糕点咬了一口,掩饰低落的情绪,糕点又甜又软糯,她却没有吃的心思,咽下后,她暗示道:“天林,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再过三天,秋天林就要随萧衔离开江南了。 他问:“谁?” “礼部尚书次子,古初平。” 在即将离开之前,秋天林还是帮她查到了这个人的事迹,当得知这人骄奢淫逸,仗着是礼部尚书的二儿子,无恶不作,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何鸢。 听完,何鸢的心犹如从高空坠地,摔的稀碎。 看她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秋天林心里没由来的慌乱,像证实了他的猜想。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也静止。 良久,何鸢冲上去抱住秋天林,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天林,你要了我吧。” 秋天林身子一震,心彻底乱了。 从萍水相逢再到情深不自知,不知道何时,他已经沦陷了。 他没有抱何鸢,声音略带发颤的对她说:“你等我两天,我拿两倍的银子来赎你。” 看他匆匆忙忙走了,何鸢笑了。 笑容有几分苦涩,又有几分幸福感。 今天她才明白,为何楼里的姑娘即使遇到负心汉,即使等一辈子子无怨无悔。 即使秋天林两天后没有出现,有他那句话就足够了。 秋天林自己身上没有那么的银子,他去找萧衔借,萧衔只问了他一句话。 “做何用?” 在萧衔面前,秋天林不敢撒谎,“卑职喜欢一位迎春楼的姑娘,老鸨将她卖了,卑职想拿两倍的银子将她赎回来。” 萧衔正在看兵书,那双冷然的眼眸微顿,扯下腰间的玉佩扔给他。 “拿着它去当地的银号取。” “多谢将军”,秋天林接过玉佩半跪在地上道谢,随后又道:“卑职还有一事请将军通融。” 萧衔知道他要说什么,“处理妥当再回军营。” 秋天林激动的向萧衔磕了三个头,第二天一早去银号取银票。 他终究晚了一步,早在之前老鸨发现何鸢晚上不在,所以她昨晚连夜将何鸢送走了。 秋天林犹如雷劈,他知道古初平近期停留的位置,赶紧追过去。 待他潜入古府后院,就听到一处亮着烛光的小院里,传出鞭打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凄厉的惨叫声。 他双瞳一震,打晕门口的丫鬟,推门进去就看见何鸢双手被绑住,人被吊在房梁下。 抽她的男人不是古初平。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被引入了局,现在也顾不得其他,先救下何鸢再说。 打斗声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何鸢看着他杀掉大汉,在他解绳子时,她的热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嘶哑的声音脆弱至极:“你不该来的。” 话音刚落,房门从外面推开。 无数侍卫把院子团团围住,一个黑眼圈极重的年轻男子出现,他身边还有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 见秋天林背着何鸢,她眼里闪过一抹嫉妒。 她谄媚的说:“爷,那迎春楼的老鸨说的没错,这花魁啊早就跟男人苟合了,你看这人不就来了。” “我看上的女人,就是死也要死在我古初平手上,把他们给我杀了。” 随着古初平一句话,无数侍卫持刀向秋天林攻去。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还背着何鸢,等他杀出房间时,等待他们的是房顶上无数弓箭手。 何鸢看到秋天林的衣裳被鲜血染红,她哭着说道:“你走吧,你能出现我此生已经无憾了,你不必为我搭上自己的性命。” 秋天林看了眼胸膛上的伤,装作没感觉似的,偏头对何鸢硬扯出一抹微笑。 “如果我们能逃出去,你就当我娘子,如果不能活着离开,那就去下面成亲。” 闻言,何鸢眼泪越流越凶,她知道秋天林是给她一个坚持活下去的念想。 她嘶哑的声音无比坚定的回道:“好。” 下一刻,数十人又朝秋天林攻击而来,他咬着牙与他们厮杀,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体力也渐渐不支。 这时,坐在椅子上看戏的古初平接到了下人来报。 “公子,萧小将军来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古初平身体就忍不住发抖,烦躁的说:“他来做什么?你就说我不在。” 下人抹了一把汗,回道:“他已经进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玄色衣裳的男人从天而降,手中的环首刀未出挑,他直接用刀鞘挑飞射向何鸢背后的飞箭。 随后他接住要倒下的秋天林。 看到此人,古初平嗖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187章 哆哆嗦嗦地说道:“萧...萧衔。” 何鸢赶紧下来扶住秋天林,萧衔见她自己都站不稳也还要扶秋天林,转眸看向古初平。 清冷的声音冷到没有一丝情绪,“我要带他们走,你有意见?” 古初平也是在都城长大,萧衔各方面都压他们这些贵公子一头,冷傲的不行。 明明才十七岁,在军中的威名快赶上他父亲了。 几次宴会上遇到,有些人看不惯他,就暗中挑事,被萧衔直接当场杀了,从此萧小阎王的称号便在都城传了起来。 他也管不了迎春楼的花魁为何与萧衔有关系,他只想送走这位活阎王。 “没意见....没意见,带走带走。” 听到这话,那位打扮妖艳的女子急了,她不满的说:“爷,您怎么能放他们走,何鸢可是偷人...” 后面两个字她还没说出来,萧衔夺走一名侍卫的刀,径直掷进了女子胸膛。 由始至终,他手中的环首刀都没有出鞘。 看到女子应声倒地,古初平吓了一个哆嗦。 当夜,萧衔带着何鸢和秋天林离开了江南,秋天林醒来以后,他向萧衔磕头道谢。 他有几次都想向萧衔解释,为何没报萧衔将军的名号,后来发现萧衔并不在意,救他也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副将而已。 养伤期间,他和何鸢成了亲,宾客只请了将军一人。 他们以为他不会来,没想到将军提着贵重的礼物来了,成亲后,他想与何鸢共度来之不易的生活。 萧衔同意了。 他们夫妻二人一路游玩,再次听到萧衔这个名字时,他已经不是众人眼中意气风发的小将军。 想到他于自己和何鸢的救命之恩,他们决定前去找他,并照顾他。 意外的是,将军派给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李妙妙。 何鸢很喜欢李妙妙,从她身边,何鸢能看到向上的朝气,平静的日子里也无疑在影响他们。 后来何鸢生下一子,取名秋谨。 孩子的相貌综合了夫妻二人,他很聪慧也明事理。 慢慢老去,何鸢回忆自己这一生,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遇到了相爱之人,也遇到了贵人。 似乎前半生的不幸,都在为后半生的幸福铺路。 第151章 番外八:刘二公子 刘有行从小就爱读书,他想像衙门的县令一样,为民发声。 一日他去父亲房间,想跟他说今天在学堂,夫子夸他的事,站在门外听见父亲跟母亲在聊天。 母亲说他喜欢爱书,他听到父亲用不大在意的语气说: “都说三岁看老,爱读书是件好事,希望这孩子长大后莫要痴迷官场,那会是一生的遗憾。” “他大姐也快嫁人了,家中有他大哥支撑,他和青娴过得快活就好。” 刘有行没有在父母面前暴露过他的想法,还是小孩的他即使情绪掩饰的再好,在父母面前一眼就被看穿。 他站在房门外,站了许久。 在父母结束话题之时,他转身走了。 从此,他便如父亲所期待那般,放下那遥不可及的梦,做一个纨绔之人。 他喜欢出去玩,也想带着妹妹一起出去。 但青娴的脸自十二岁之后长了许多痘印,家中请了许多大夫来医治都治不好,青娴的性子本就娴静,这无疑雪上加霜,让她更加自卑。 致使她几乎不怎么出门。 刘有行玩是玩,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妹妹,经常从外面收一些好玩的物件回去让她开心。 他与何文关系不错,听他在鲁班店买了一个新鲜物件,他也想给青娴弄一个。 偏偏何文的妹妹何月也喜欢。 对何月,或许是家风的问题,这姑娘挺没眼力见。 在遇到李妙妙的前一天,他去书房找大哥,看见大哥神态很疲倦,他跟大哥聊了一个时辰左右。 他才知道,大哥并不喜欢做生意。 只因他是长子,撑起刘家是他的责任,看着大哥无奈的苦笑,刘有行才知道大哥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作为刘家的一份子,他也应该为这个家出一份力。 第二天在鲁班店,他见到了李妙妙,看到她的第一眼,他有些惊讶。 很难相信,精美的盒子是这位皮肤和手都很粗糙的女子做出来的,听到她跟掌柜谈论衣架,他心里有了想法。 在李妙妙进城的时候,把她请进了刘府。 让她给青娴设计家具,一是想探探她的实力,二是想让妹妹开心一些。 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 在和李妙妙的这场双向奔赴的合作中,他很庆幸,有这样一位似知己似良友的人在身边。 萧衔离开妙妙的三年间,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做生意。 他为妙妙挡过刀,妙妙也为他骂过架打过人,很多时候他看妙妙,是在当青娴的另一面看待。 青娴太过娴静,他想让她像妙妙那般潇洒自在。 不一样的出生,不一样的生活,注定一切青娴无法像妙妙一样过得自由。 身在他们那样的家庭,谈自由其实很奢侈。 在和妙妙要去江南的时候,家里就为他物色好了妻子,得知这个消息,他心里没有期待也没有失望。 第188章 就像接受一件很平常的事,只不过以前是其他人,现在是他而已。 说实话,三年的时间,身边有一个女子陪着,除非双方心里都有人,否则很难说得清,自己是否对对方产生过一丝男女之情。 他有一个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在妙妙为了他的生意,跟一个一百八十多斤重的胖子干架的时候,他心动过。 也仅仅是心动过。 因为他发现,她心里装着人,而且他的家庭也不允许他做出离经叛道的事。 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他娶了李妙妙。 梦里的李妙妙被就刘府的规矩束缚着,原本性格开朗的她,一天天消沉下去,久而久之成了一个怨妇,他们见面就吵,无休无止。 最后他忍受不了,娶了几房小妾,而李妙妙忍受不了丈夫的无视。 在刘府大闹了一场,杀了小妾也杀他,在疯狂大笑中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他当时被梦吓醒,也收起了自己心里那点涟漪。 去给妙妙请请柬那天,他心里很复杂。 原以为他只是想让青娴像她那样自由自在,结果发现...他自己也很羡慕她的洒脱。 去阮娘家交换定亲之物那日,他遇到了何月,看到她挽着一位书生的手臂,毫无顾忌地走在街上。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成亲当日,萧衔的到来让刘府蓬荜生辉,他爹笑得合不拢嘴,那天晚上喝多了,不停的夸他有出息。 搂着他的肩膀,差点要跟他称兄道弟。 成亲后,他与阮娘的生活很平静,阮娘的性格很温柔也很会体贴人。 与父母和妯娌的关系都相处的很好。 青娴脸上的痘印治好以后,她经常带着阮娘去逛街,父母心疼她,便由着她去了。 阮娘怀孕后,他带着她去找了一趟李妙妙。 虽是谈生意上的事,终究男女有别,尽量别让阮娘误会的好,这些天她的性格,他也捉摸出来了一些。 你若不说,她便不会问。 至于她心里有没有芥蒂,刘有行猜不出来,所以他不猜,直接带着她去。 离别时,阮娘邀请李妙妙来参加孩子的百日宴。 回程的路上,阮娘问他:“夫君,我方才擅作主张邀请李姑娘来参加孩子的百日宴,你是否觉得我多余做这件事?” 刘有行拿了一个软枕垫在她腰上,笑道:“你想多了,你是我娘子又是孩子他娘,由你来通知很正常。” 阮娘摸着肚子,也跟着笑:“夫君当真不会怪我?” “自然。” 日子一天一天过下去,刘有行发现阮娘温柔以外的一面,她喜欢看话本子,也喜欢将话本子里面一些很有意境的场景画出来。 她画的太多,书房都快挂不下了。 刘有行瞒着她,试着将她的画卖出去,卖了一幅之后把钱交给她。 阮娘很开心,她没想过打发时间画的东西还能赚钱。 自此夫妻二人多了一个小乐趣,阮娘画画,刘有行拿出去卖,时常两人躲在房间 他们孩子出生两年后,刘青娴也出嫁了。 出嫁那天,刘有行以为自己不会哭,当花轿真的离开那刻,他却红了眼眶。 见状,阮娘怀里穿着红色小棉袄的女娃抱到他怀里。 可爱的小姑娘,软乎乎的喊:“爹爹,抱抱。” 刘有行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团子,偏头看向身边的阮娘。 二人相视一笑。 第152章 番外九:李霸天 我叫李霸天,是一条中华细犬。 没错,就是一条狗。 其实我原名不叫李霸天,我出生之际有十个兄弟姐妹。 它们去哪了我不知道。 刚出生的时候,我主人给我取名小白,三个月大左右,我被李妙妙带回了家。 她给我取名旺财。 我有没有旺财不知道,反正没见李家富过。 那位主人我很难评,她在李小柔面前吃了瘪,就来打我,也不给我洗澡。 我倒无所谓,本来家家户户养狗就是用来看门的。 听说她在成亲当日被林大郎和李小柔给摆了一道,作为狗的我能怎么办,等着她回来打我出气呗。 我都做好准备了,结果她嫁给了一个姓萧的。 听李大兰回来讲,那人是个残废。 哎呦,我都替那人可怜,还不知道那缺心眼怎么欺负他。 她不在的这段日子,我跟从前过的一样。 就是身上太臭了,想去洗个澡,脖子上被拴了绳子,臭得我有点受不住。 我以为狗生唯一乐趣,就是看杨大富和李大兰苟且。 万万想不到啊,我那智障主人又回来了,还是钻狗洞回来的。 看她这般勇,我习惯性的舔了舔她的手,怎么也没想到,她来了句:“呦,老伙计你听得懂啊。” 实不相瞒,本狗惊了,挨了她这么多次打。 本狗太清楚了,这不是她能说出来的话,更让我惊讶的还在后面。 当她毫不嫌弃的抱着我,跟狂风一样沿着山跑回萧家,本狗差点颠吐了。 她亲手给我洗澡,还给我改名叫李霸天。 这一刻我知道,她不是那个李妙妙了,至于这个李妙妙从哪来的,我才不在意,看在她对我很好的份上。 第189章 本霸天也要对她好,这就够了。 主人是很好,她那个娇美如妖的夫君可不好。 长得斯斯文文,骨子里是个变态。 哼,居然让本霸天叼着狗窝去床底下待着,看他能轻松捏死我的份上,待就待,我可是一条能屈能伸的狗。 跟着新主人,我感觉过上了神仙日子。 吃的好,睡得好。 就是萧衔不好,经常阴阳怪气,还不让本狗多接触主人。 每次只要我跟主人跟得紧,他就用阴郁的眼神看我,好像我抢了主人似的。 天天跟主人怼来怼去,他以为我不知道哦,每次主人进城,他就坐在小板凳上,跟个稻草人一样望着小路的方向看。 看就算了,一看就是几个时辰,饭也不煮了吃。 本来就瘦,再被饿瘦了,主人又得养胖胖,真是不省心的人啊。 虽说他这个人阴冷,但对主人还是不错的。 最大程度帮主人排除危险,杨大富来找主人那一晚,本狗气坏了。 这老坏种跟李大兰苟且就算了,还想来欺负主人,看我不咬他,我刚龇牙咧嘴的冲杨大富吼。 萧衔就用冷然的眼神看我,他就我回去。 我是不想回来,我要咬死这个老坏种,可是萧衔的眼神又很吓人。 本狗只能夹着尾巴退回去,我没走远,我担心杨大富欺负他,我躲在一边,准备随时扑上去咬死老坏种。 结果是我想多了,根本不用我出手,萧衔太坏了。 直接把人掐死,不知道用了什么玩意,还把人给融了。 总之,主人的夫君坏得很哦。 不仅坏还傲娇。 经常在主人在面前冤枉我,他就欺负我不会说人话,他有本事跟我说狗语啊,我不得欺负死他。 看着他俩在一天天的相处中,彼此感情加深,我其实很开心。 萧衔坏没事,对主人好就行了。 他跟主人之间的事情,我作为一个旁观狗,我看得很清楚,可惜他看不清。 主人听到他和冯伯说的话,我陪主人在门槛上待了很久。 主人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是一个害怕孤单又习惯孤单的人,很矛盾,可正因为这样矛盾的她,才是我霸天最最喜爱的主人。 所以萧狗,你走吧,本霸天会一直陪着主人的。 哎,萧狗走的那晚,虽然他经常欺压我,我也有些舍不得。 就是可怜我的亲亲主人,要独自消化这一切。 萧狗走了以后,村里的铁柱来了,哼,他以为萧狗走了他就有机会了,做梦,本霸天可不答应。 就算萧狗真死了,我也要守着主人,给她找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没想到我的亲亲主人再一次刷新的本狗的认知。 没有男人,她也带着本狗过的很好,就是她每次出门的时候,我都会很担心。 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好。 这一担心,我也睡不好了,就睡门口,期待她能早点回来。 结果她是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一个萧狗。 我看了萧狗几眼,看到他用黯然的眼神看主人,主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带着我回家。 我只想对萧狗说:“活该。” 主人叫我去找萧狗的时候,我心里有点想去,可我不会那么做。 萧狗那三年过的怎么样,我不知道。 但我主人这三年,身边只有我,我不陪着她,她就又是孤单一人了,我可是一条有眼色的狗。 啧啧啧,万万想不到,萧狗比我还狗。 潜进来了院子,我刚想冲他吼,提醒主人萧狗来了。 结果他半蹲下,摸了摸我的狗头,说我这三年辛苦了,这真是让本狗左右为难啊。 到底要不要放他进去呢。 就在犹豫的时候,萧狗已经进房间了,还让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真是太狗了。 主人敲我的时候,我也很无奈,拦不住呀,根本拦不住。 后来萧狗又是睡马棚,又是打扫院子,反正把一切用来讨好主人的手段都用上了。 哼,为了吃到主人碗里的饺子,还冤枉我抢他饺子吃。 看他是真心爱主人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就是这家伙太小气了,逛个乞巧节都要瞪我,好在两个小主人很可爱,没遗传萧衔的狗。 萧衔不让我跟着主人,我就去照顾小主人。 有时候看到萧衔跟主人玩那些什么情趣,本狗都忍不住一身狗皮疙瘩,他以为本狗不知道,一切情趣都是为了满足他吃到肉嘎嘎。 哼,真是小瞧本狗。 走了,跟小主人去都城皇宫领取封赏去咯。 哼哼,本狗虽老,但也是进过皇宫的狗,狗生混得还不是滴。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