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假夫郎:携手余生》 第1章 《重生后,我独宠替嫁小夫郎/替嫁假夫郎:携手余生》作者:潋池【完结】 简介: 【重生+追妻火葬场+he甜宠+双洁】 番茄作品千千万万,有雷同纯属巧合 人狠话不多对外冷漠对内痴汉腹黑攻x前期软弱后期傲娇温柔受 世界设定是男人女人和哥儿的设定,哥儿生下来在脖子后面中间有红点 程赋生于世代相传的猎户之家,祖辈留下来打猎的经验让他不愁吃不饱,就缺个媳妇儿,于是他花了三两银子跟白家大房的三姑娘定了亲,成亲时却送来了家里年龄最大的丑哥儿,那丑哥儿身子娇小性子软糯,脸上有块丑陋疤痕,虽听话懂事,但他要的是女的呀! 他怒从心中起跑到白家讨要公道却不敌众口,只能生生忍了下来,两人相安无事相处十来年。 一次偶然机会,让程赋抓住商机一跃而上成了明州首富,不待见的丑夫郎因不受宠,顶着程夫人的名号在府内被排挤。 直到五年后,程赋被死对头下狠手,告到朝廷被抄了家,府里的人逃的逃,跑的跑,而他也被算计断了条腿,还被死对头追杀,家中只剩他那个丑夫郎搀扶着他将他安置于山洞中,温柔的向他诉说着多年来的爱慕与养恩,却在外出替他寻找食物时被追上来的死对头下属杀害,最后两人不得全尸死于荒郊野岭。 一朝重生,他发誓将护他爱他。 第1章 重生回成婚前夜 令人绝望的痛感还在身上蔓延,那把让人遍体生寒的弯刀似乎还在身上游走,皮肤与肌肉分离的痛感似乎要将他吞噬,耳边是那些人的笑声。 他被疼痛麻痹了大脑,只剩下脑海中他的小妻子生前的笑容。 杀我就好了,为什么不放过他。 在意识消散前,他这么想着,要是有重来的机会就好了。 他被活生生剥皮而死,死相凄惨,最后还被野兽分食殆尽,连同他身旁的小妻子也是如此。 程赋的魂体飘离身体时便是看到这一幕,他目眦欲裂,却无视自己被啃食的肉体,他快速飘到另一具尸体前,发了疯似的妄图驱赶那些正在分食他妻子的饿狼,可是双手双脚穿过那些饿狼的身体,丝毫没有阻碍它们的进食速度。 “走开!走开啊!”程赋几乎崩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小妻子被撕扯的面目全非。 突然一股吸力将他卷离这一切,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卷入云层之中,这里的云层如同海浪旋涡,周遭却都是听不出含义的喃喃低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夫君。”一道软弱的呢喃音在程赋耳边响起。 程赋忽然颤抖了一下,他不停地回头寻找着声音的源头。 “白幕扬!你在哪!” 无人回应。 程赋只觉得心脏抽痛,他想,真希望小妻子没有遇到他,不然怎么会沦落至此。 他程赋所受一切皆为活该,但他的小妻子不是,他从嫁过来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从贫穷到明州首富,忍受十五年的欺辱,最后还应为他死去,在生前强笑着将他从破败的府中搬离,将他安置在山洞,诉说着这些年来的养恩,以及对自己的爱慕。 最后却因为被自己惹出的祸事连累,最后却无全尸。 眼泪溢出,随着周围呼啸的风声隐匿于云层之中。 突然周围轰隆作响,一道闪电正中在他的身上,烧痛席卷全身。周围白光乍现,将他刺的睁不开眼,忽的一下,脑内传来一声老者叹息,低低呢喃着什么。 再睁眼,面对的是破旧的瓦屋,屋顶蜘蛛网密布。程赋坐起身,抚摸着身上还完好的肉身。 他没死? 再一抬头,周围之物是那么的熟悉,他从小住到大的老瓦房,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老瓦房。木床旁边的墙上还挂着他狩猎用的木弓和剑,墙角堆积着捕兽陷阱和大网,角落却有一个格格不入的新木柜,房间正中间放着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上面只摆了一个缺了把手的破旧茶壶和两只缺了口的茶杯,以及一盏早就烧的一干二净的油灯,而桌子旁边连把木凳都没有。木门半开着,夕阳光从木头拼接的缝隙中洒进来,门上还歪歪扭扭的贴着一张囍字。 程赋慌忙爬下床,连草鞋都没来得及换上,就这样光着脚跑到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个用木头堆起来的柴堆,和一个已经被熄灭了的碳坑,旁边还放着一个锅,里边堆满了许久未洗的木碗,角落则是一个大缸。 我真的重生了? 望着这熟悉的摆设,程赋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在做梦,又伸手摸了摸角落的柴堆,棱角分明的触感让他感到身体发麻。 他忽然夺门而出,敲响了隔壁李婶子的门。 村里都是种地生活的农民,所赚的钱就只够饱腹,多数人家买不起油灯便会在夕阳落下后早早睡下,此刻李婶子刚和丈夫李权睡下,就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睡在外头的李权就翻身下了床,与李婶子对视了几眼,示意李婶子继续睡,自己转身跑到院中开了门。 一开门,程赋就钻了进来,急匆匆开口道:“李叔,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啊?” 李权一愣,看着眼前焦急的程家小子,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将头伸出门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将程赋一把拉了进来。 第2章 “程家小子,这是咋了。”李权眼睛从上到下仔细看了看程赋,见人完好便放下心来,又开口道:“你明日就要娶亲了,咋,你想后悔啊?” 李权和程家是多年邻居了,可以说是看着程赋长大,程赋的娘还是李权他母亲介绍给程家的,只可惜生他时便难产去世,这小子自己摸爬滚打长大原本脾气火爆的很,可直到三年前他家父在山上被老虎袭击去世后便逐渐沉稳下来。 再后来不到一年,他爷爷因为想帮他置换一身冬衣,上山捕野兔,想要卖点钱换身厚衣服,却被别的猎户设下的捕兽夹夹中了腿,家里没啥大钱,那捕兽夹也没人愿意承认,便一直拖着那伤势,冬季又难以捕到猎物,老人家舍不得花钱,便没熬过那个冬天。 程家只剩程赋以后,他便更沉默寡言了,李权和李婶也时常帮他,程赋也懂事,如今自己上山打猎,还会时常拿着山鸡野兔来李家,只是沉默寡言的程赋让李婶动了心思,便劝说他娶个媳妇。 程赋如今已十七近十八,一人生活虽不愁吃不饱饭,但身为猎户,身高足有八尺,身上壮硕的很,更是剑眉星目正气凌然,村里不乏有心悦于他的姑娘和哥儿,但人家一点表示都没有,如今李婶说过他了,才起了心思娶成亲。 这不,还花了整整三两银子给白家,要娶白家那芳龄十五的白慕柳姑娘,那家子虽然穷但孩子们都一顶一的好看,除了他们家大哥儿。 西村只要不是富裕人家,可以摆的起宴席,都只会让新娘子自己走来,或者是定辆牛车或者马车送来,若是有条件,娘家还会在车上放些嫁妆。 婚期定在明日,程赋还上媒婆那讨要了一张囍字贴在门框上,就等着明日牛车拉来媳妇儿了。 程赋还置办了一点家具和租牛车,总共五两银子就把他家底给掏光了,但这五两在村里算是条件不错的了,一个家庭一家子齐上阵种地,秋收后置办完冬季所需的食物和木炭、衣服等,一年到头还不一定能存一两银子。 这五两银子花出去程赋眼睛是眨也不眨,可给李婶心疼的,现在村里娶亲不都是几十文钱的嫁妆和一张棉被,程赋一出手就是三两银子。 这三两银子都给出去了,这小子莫不是后悔了? 李权表情严肃道:“小子!娶亲可不是闹着玩!你已经给彩礼给白家了,明日就是婚期了,你可不能反悔了,好好听你李婶的,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才行啊。” 程赋闻言一愣,娶亲?我这是回到娶白幕扬前日了? 难以言语的喜悦冲上头,又听李叔说他想悔婚,急忙说道:“没这事李叔,我就是...我就是太高兴了,不会悔婚的。” 上天当真给了他一个重来的机会,这一次,他要好好珍惜白幕扬。 第2章 他的小妻子 李权闻言,放下心来,又瞧着已经日落西山,就催促着程赋赶紧回去睡觉,莫要耽搁明日的婚事,虽没摆什么酒席,但错过吉时是万万不行的。 程赋回到家中,看着周围乱糟糟的一切,回想起上一世将白幕扬娶进家里后,家里即便破败但依旧干净整洁的院子和房屋,心里就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害羞。 上辈子才刚互通心意,白幕扬就被他的死对头甘子忱杀死,那娇小的人儿冰凉的身体被扔进自己怀里时,他几乎快发了疯。 甚至到最后,连具全尸都没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野狼撕扯着他的身子。 程赋恨透了自己,为什么当初识人不清被哄骗着买下了那些皇铺,最后被朝廷抄了家,还连累了白幕扬。 现在回到接亲前夜,程赋只觉得如同做了美梦一般,还能重新再来一遍,真好。 想着想着,天色便完全黑了下来,程赋只好摸着黑到床上睡下,摸着怀里已经变得发硬喇手的被褥,想着明日的娶亲。 上辈子他将钱送到白家的时候,直说要娶最大的姑娘,那白家嫂子一听,嘴上应了下来,第二天送来了个毁了容的丑夫郎,还就比他小一岁,他到白家闹了一番,那白家嫂子却蹲坐在地上哭嚎说他只说要最大的,可没说不要哥儿,程赋本就不善言语,抵不过那妇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只好气冲冲的回到家中,自那之后再没给过白幕扬好脸色。 现在不一样了,他要娶的就是白幕扬,他的小妻子,这辈子定不负他。 程赋胡思乱想了半宿,最后才堪堪睡去,隔壁李家鸡圈里的公鸡一叫,又将他从混乱的梦境中扯出。 程赋挣扎着下床,去西边的小溪打了几桶水,又是擦身又是洗旧被褥的,还把家里都擦了一遍,连锅里放着不知多少日没洗的碗都刷了个锃亮。 见天已经大亮,距离吉时还有段时间,程赋拿出扫帚开始打扫院子和大门,争取白幕扬来之前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李权起了个大早,收拾好农具就打算往家里田地走,刚出门就看到程赋拿着扫帚一下又一下的努力打扫门前,当然,这小子要是没把灰尘扫到他们来这边就更好了。 李权快速走到程赋身后,抬脚就是一踹,把高大的程赋踹的晃了晃身。 “臭小子,娶亲把灰扫叔家门口,你要死啊。”李权都被气笑了,这小子难得勤奋就干这事。 程赋摸了摸被踹的后腰,讪笑着回头:“这不是想一起扫了吗,叔你可冤枉我了。” 第3章 李权看着红光满面的程赋,甚至还在笑,心下高兴,他早就将程赋当做自己小孩养了。 “这么一大早就收拾屋子,白家那小姑娘有福咯,这夫君可会疼人。”李权笑着看着如今已经身高八尺的程赋,心下感叹要是自家那个在外读书的儿子看到了,不得羡慕的不行,两小子从小一起长大,只是他家小子更大一点,早早就自己上镇上抄书赚钱,还供自己上了私塾,如今是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了。 程赋听到姑娘二字,刚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声,上辈子李叔知道白家送了个毁容的哥儿来也很是气愤,但还是对白幕扬很好,李婶子更是心疼白幕扬过往在白家的生活,唯独他这个傻子只知道对白幕扬横眉冷对的。 想了想,还是张口道:“并没有,李叔,只是媳妇来了总不能不给娘家一点脸面。”他总不能表现的已经提前知道了要娶的是白幕扬而不是白慕柳。 李叔笑了笑,嘿,这小子,还知道疼人了。 “行了,叔去地里了,你婶子在家,有啥要帮忙的喊你婶子。”李权伸手拍了拍程赋的肩膀。 “好,谢谢叔婶。” 李权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扛起锄头,向着地里走去。 程赋三下五除二快速的扫完地,就又回屋,擦洗了身上的汗,换了一身他目前为止最好的衣服,坐在床上等待着。 午时一道,门外果然传来了车轱辘声,伴随着叮叮当当的脆响,由远到近,不多时一切声音停止,只有屋外牛夫高喊了句:“程家小子!吉时到了!你媳妇我送来了!” 程赋立即小跑到院内,又停下来装模作样的正步走到院门前开门。 一开门便见到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坐在绑着红布头的牛车上,头上盖着块红色的布当盖头,牛夫小心搀扶着那人儿下了牛车。 程赋从兜里掏出三文钱递到牛夫前,牛夫笑着收下后又说了几句好话,才牵着老牛缓缓离去。 将人小心的带入院子里,他就控制不住的立即将人揽入怀中,头埋在那人脖颈处,眼中的泪决堤而下,沾湿了那娇小身影的肩头。 他的小妻子,正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怀里的人似乎吓了一跳,那双手虚附在程赋的后背。 程赋抱了好一会后,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怀中的人儿,眼中饱含着情意,尽量轻声道:“媳妇,我如今无父无母,你与我拜拜天地,改日再带你去我爹娘坟前祭拜,可好?” 怀中的人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程赋带着他拜了天地,又喝了合欢酒,才扶着人到床上坐下。 第3章 白家过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可不是程赋原本向白家定的白慕柳。 就算白幕杨再娇小,也依旧比身为女子的白慕柳高上些许,哪怕身形看上去比白慕柳还要消瘦很多。 而事到如今,被当做商品被交换到程家的白幕杨很是难堪,白家欺骗了程赋。 白幕杨是家中长子,他家是大房,奈何本家老太偏爱小儿子三房,加上大房第一胎生了个哥儿,他父亲白杨成就一直不待见他,本来定好大房孩子名字带慕,结果因为疏忽,加上本就不识字,把慕杨的名字错写成了幕杨,上了户后就没再管。 之后几年陆陆续续诞下三个孩子,一个还在读书的弟弟和双胞胎妹妹和,最后还有一个不满十月的小幺。 父亲杨成年少时有过人之貌,哪怕在家中不受宠,分房后贫困潦倒,也依然迎娶了当时隔壁村村中最貌美的姑娘,桃朵儿。 只是这桃朵儿心狠手辣,嫁进来后发现日子贫困潦倒,既羡慕家中妹妹嫁的好,又不舍得责怪自己帅气的丈夫,生下第一胎是个哥儿后,丈夫虽然不多说些什么,可婆婆家对她可谓是冷嘲热讽,妹妹一家没多久又生下个男娃子,这让她好生嫉妒,经常在背地里虐待白幕杨,她总想着,要不是第一胎是个哥儿,她说不定生的就是如今婆家中长孙了。 白幕杨从小被阿娘使唤做各种脏活累活,还不允许上桌吃饭,吃的都是一家子所剩的剩菜剩饭,一年到头见不得一次荤腥。 甚至是在他十岁时,冬天阿娘使唤他烧水给妹妹洗澡,他见家中柴火不足,不过出门捡了几根柴火,回来就被阿娘用刚烧开的滚水烫了一头一脸,泼完还怪他为何帮妹妹烧盆洗澡水都要偷懒。 父亲回到家中发现后白幕杨虚弱的躺在厨房的柴堆旁,脸上还有狰狞的疤痕,也不过问,就这么默许了这一切。 白幕杨差点死在那个冬天,好在那水只是刚刚烧沸,她又不舍得泼太多,烧伤结痂后,左脸上从额头到脸颊上都是疤痕,虽然浅淡,但还是给他戴上了白家丑夫郎的称号。 而白幕杨正常的另外一半脸,继承了父亲杨成的狐狸眼,高挺的鼻梁,薄而润的红唇,又继承了母亲白皙不似庄稼人的肤色,所以常年被虐待连肤色都不怎么黑,只是因为从小就不被当做正常哥儿培养,他如今心中满是自卑和怯懦,连这貌美的脸上也只浮现出害怕和软弱的神情。 如果不是毁了容,恐怕白家大房的门槛早就被踏破,他或许就已经嫁为人夫了。 而此刻这人眼里擎着泪,眼神不敢与他对视,眼里尽是愧疚和不安,脸颊更是布满红晕,连双耳都是通红的。 第4章 程赋眼里溢满了柔情,白幕扬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多少温暖,相反上辈子嫁给他的那段时间,他们相敬如宾十五余载,却是白幕扬最开心的时候,即便丈夫对他横眉冷对十五年,但他觉得自己吃饱穿暖还不曾遭受虐待,就已经是上天给予最后的怜悯了。 白幕扬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他,他的三妹妹白慕柳,也是这村子里也是备受追捧的女子,虽然才刚满十五,那脸就可以说得上是方圆百里最美的一个,加上经常和二弟白慕胜去镇上的私塾,那些同在私塾一块上课的小公子见她虽年纪小,还一身粗布罗裙,却也遮挡不住的貌美,已经有不少小公子私下上门商谈婚事了。 白慕柳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自觉美丽便有些自大,瞧不上小门小户,小小年纪就已经和镇上最有钱的陈小公子私定终身了,那陈小公子家里住陈府,是陈大老爷最疼爱的小幺。 可那陈府可看不上生在农村的女人,对陈小公子提出要娶白慕柳为妻的想法嗤之以鼻,私下派人来传话,说他陈小公子可以娶白慕柳,但是陈家只允许她做妾室。 白慕柳哪肯认,这时程赋又正好上门提亲,拿着整整三两银子当做彩礼说要娶她,三两银子可是这村子里目前最高的彩礼了,白慕柳不肯放弃陈小公子这棵大树,又想用那三两银子置办行头,好让陈府对她改观,于是与母亲桃朵儿一合计,就把白幕扬送了过来。 白幕扬平时在家受着一家子的气,本就胆小,又听别人传言,那程家猎户性子寡淡,长得高大,面容粗鄙,又一身腱子肉,家中如今已无任何亲戚,只怕是嫁过去也同样是要受虐待。 或许...或许在送过来当天发现是个假货,就会被当场打死。 白幕扬的脸都快要低到地板上了,尽管知道这样无济于事,但还是怯懦的,慢慢把背弓了下来。 直到程赋将他的脸掰正,那眼中的柔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程赋还用粗糙的大手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触及他眼角的伤疤时更是动作轻柔。 夫君他...没有被他脸上的伤疤吓到吗。 白幕扬这才用胡乱瞟的眼睛,一点点和程赋对视,这才发现,这人长得当真是很高大,在这个大家长得都差不多高的年纪,白幕扬需要仰头才能看到程赋的脸,他也没传闻中说的粗鄙不堪,相反是面部轮廓清晰,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那双眼睛里溢满柔情,上挑的眼尾又极具英气,下唇偏厚,深色的皮肤,看着倒像是武官有的那种气势。 程赋见白幕扬一副被迷惑了的神色,不由得低低一笑。 这一笑,震感穿过白幕扬的耳膜,更是将白幕扬勾的双颊涨红,接着又反应过来似的,又把脸埋在自己的胸前,自欺欺人的觉得这样头顶的人就看不到他涨红的脸部了,可两边泛着绯红的耳朵直接出卖了白幕扬。 程赋见状,直接将白幕扬揽入怀中,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变得僵硬,又开口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会生气?” 白幕扬被揽进怀里后,头就正好抵在程赋的颈窝处,程赋一说话,那震感就更加明显了,他也真实的感受到了传言中的壮硕厚实是什么意思。 肩膀很宽,很有力,更重要的是,这怀抱太过温暖,让他有了一种...程赋真的爱他的错觉。 第4章 你可以信我 可能是他太缺爱了吧,居然有了这种可笑的错觉。 白幕扬扯了扯嘴角,最后略带苦涩的开口:“对不起...我...如果你觉得那三两花的不值,可以将我发卖。” 白幕扬不敢把白慕柳不肯嫁他才把他换过来的事情说出去,虽然娘家对他并不好,但毕竟是生他养他的阿娘和自己的小妹,尽管恨透了他们,孝字捆绑了他的一生,他也确实觉得自己对于娘家来说也就这点价值了。 一个毁了容的哥儿,就算卖给老鸨,只怕是也只能做最低等的活。 如果程赋将他打死,或是发卖给人牙子,亦或是...卖给南风馆,这也都是他所该承受的,谁让他一生下来就让爹娘受人指指点点,在家也不像二弟能上私塾读书,又不像小妹那样貌美又讨人喜欢。 那些人说得对,他白幕扬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丑八怪,唯一能用的...只有他的身体。 在这个贫穷落后的山村,家中丈夫外出赌债欠了钱,还能用家中妻子抵债,不管是被拉去青楼抵债也好,还是被债主玩弄也罢,这就是这世界对女子与哥儿的不公平之处。 白幕扬逃不了,也不想逃,或许这次,就能彻底还清父母的养育之恩。 程赋闻言,忽然大怒道:“谁说要将你卖给人牙子的?” 他急的猛地抓住了白幕扬的肩膀,只是这一抓,就只抓住了他瘦弱的肩膀,那宽大衣物下的,瘦弱的身体,仿佛上一世一般,缥缈虚无,差一点就抓不住他了。 白幕扬被猛地一抓,胳膊上前些日子被桃朵儿抽打的淤青还未消散,这让他一下又痛呼出声。 程赋听到他的痛呼,一下回过神来,松开了白幕扬的肩膀,又趁着白幕扬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扯开了他宽大的袖口,露出了他身上的淤青。 白幕扬身上几乎没有几块好肉,光是胳膊上就都是烫伤,竹鞭痕,以及大大小小的刀疤口。 难怪上一世李叔李婶虽然气愤白家换妻的行为,但却没有劝他休掉白幕扬,反而还心疼极了他。 第5章 白幕扬见身上那些丑陋的疤痕被程赋瞧见了,身子便抖的更加厉害了。脸不能看就罢了,连这副丑陋的身体都被他瞧见了去,只怕是连最后一点作用都没用了。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什么罪人在等着秋后问斩般。 程赋也不说话,两人僵持之下,不知过了多久,程赋缓缓开口:“你可以信我。” 他紧紧攥着白幕扬的手腕,程赋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了一般,他定定的看着白幕扬,开口说道:“你可以信我,我不会发卖你,或许你现在不相信我,但往后的日子,你不会再被虐待,不会再担心会不会没饭吃,会不会流离失所,从今往后,你有我。” “我知道你是被你家母故意调换来的,但我本来想要的就是你,至于原因,你往后会明白,但是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夫君,你的丈夫。” “你很好,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好了,你有我了。” 白幕扬听完,只觉得半边身子都是发麻的,自他出生以来,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善意,如今这个仅仅只是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告诉他,可以信他,一遍又一遍的强调说,他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脸上的热度丝毫不降,反而更加滚烫起来,连同程赋紧抓着他的手腕那一块也是,他被程赋掌心的滚烫给灼烧着。 像在梦里一样,好开心。 程赋思来想去,虽然他如愿娶到了白幕扬,但在之前他可是和白家说的是白慕柳,他现在可不打算吃这个哑巴亏,那三两是给白幕扬的,可不是给那两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的。 但他如今再去闹,即便占理,那女人往地上一坐,一闹,又会前蹈覆辙上一世的结果。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又急匆匆的拉着白幕扬出了院门。 白幕扬还没从程赋所说的话里走出来,就被拽着拉进了隔壁李家。 一进门,就看见李婶子正拉着另一个阿婶正在说什么,白幕扬一看到两个不认识的人在,下意识就用手遮住了脸上的疤。 程赋倒是自来熟,一张口就打趣道:“李婶子,我媳妇来了,你看看。” 又一转头,看见同村中最好管他人事的张婶子也在,心下一喜,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原本还觉得彩礼是要不会回来了,有这个号称“西村情报长”的张婶子在,他媳妇的彩礼是十有八九能讨回来了。 “张婶子也在,正好正好,小子有事找您。” 李婶子和张婶子回头,就看到程赋拉着个高挑还白皙的女人站那,那高挑的女人发丝散落,如同枯草,一只手正附在半张脸上,另外半张脸隐匿在程赋的背后。 “这就是白家那白慕柳?当真是生的白!还是你小子会娶!” 李婶子见程赋紧紧抓着那人的手,一阵好笑,刚进门就这么腻歪,以后可还得了。 “小子有啥事啊,咋,那啥事不懂还要问婶婶啊。” 张婶子更放得开了,刚成亲的小夫妻逗弄着最好玩了。 程赋一脸正色道:“婶子说笑了,我和我媳妇好着呢,如今是我媳妇的事,想拜托两位婶子帮忙出出主意。” 说着,他将躲在他背后的白幕扬扯了过来,又哄着他将脸上的烫伤疤和惨不忍睹的双臂展现出来,又是好一阵添油加醋的诉说了白幕扬从小到大的不易,还把白家故意换婚的事情也给抖了出来。 张婶和李婶从最开始的愤怒于白幕扬的遭遇,到后来的心疼,让原本局促不安的白幕扬稍稍红了眼眶。 好似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有人能理解并为他感到不值了。 程赋又再三表示,自己已经对白幕扬起了心思,是不想换回那白慕柳的,只是他从前的过往实在是让人难受,如今又是故意被送过来的,他只想替自己媳妇拿回那三两的彩礼,总不能让他嫁过来了继续吃苦不是。 第5章 拿回彩礼 张婶子和李婶子一听,不由得感叹,这白哥儿可算是被老天爷眷顾了一回,让他遇到了心疼他的夫君。 张婶子生在东村,嫁来西村后因为没啥认识的人在这,就练就了一身八卦能手的本事,让她在西村可是炙手可热的人,不少婶子都爱和她聊天,为人也仗义。 上辈子程赋是直接自己去的白家大房,张婶子和李婶子是第二天才知道的这件事,还上门看望了白幕扬,夸他这媳妇懂事的很。 李婶子如今和上辈子一样,心疼极了白幕扬,李婶年轻时嫁给李叔,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其实是个哥儿,后来夭折,第二胎才生的现在唯一的儿子李儒荣。 她看到白幕扬,听到了他痛苦的过往,似乎就想到那襁褓中咿咿呀呀,瘦瘦小小的宝宝,不过几个月就夭折,还没学会喊娘亲,就离她而去,这让她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倘若当时那孩子活了下来,此刻只怕如今早就嫁出去了,说不定还能嫁个如同程赋那样的好小子当他女婿呢。 李婶子越想,越是悲伤,看着白幕扬就越是怜爱。 张婶子是最沉不住气的,气冲冲的就推搡着他俩往白家大房的方向走去,说那些彩礼本就是白家骗人在先,定能替他们讨回来,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连李婶子都跟在他们的后头。 白家大房 桃朵儿坐在板凳上,手里还拿着那三两银子,美艳的脸上尽是得意,白慕柳站在桃朵儿的后背,那双纤纤玉手还在替桃朵儿按摩肩膀。 第6章 明明生在这么穷苦的人家,白慕柳的手依旧是细腻白皙的,连指甲都是细细修剪打磨过的,如果不是一身粗布麻衣,只怕是出去就要被误认为是谁家千金了。 桃朵儿一遍又一遍的数着手上的三两碎银,心中好不得意,用那个丑哥儿换得了三两银子,一半给白慕柳置办一身好点的行头,一半留给二儿子上私塾用,这样三女儿还能嫁个有钱人家,自己二儿子说不定还能高中。 想想都觉得美好。 她往后说不定就是状元娘,再不济也是镇上那陈府的亲家,往后的日子好过着呢。 白慕柳此刻也开心着,她早就在镇上最贵的成衣铺看中了件白罗裙,她穿上定是仙气飘飘,楚楚可怜的很,到时再勾勾那陈小公子,哭一哭,让她做个正室,那陈老爷又偏爱他,指不定往后还能做个陈夫人,出门带上两三个丫鬟,好不威风。 “阿娘真厉害,这下哥哥的学费不仅有了着落,我也能买那件白罗裙了。” 两人正得意着,打算明日村里赶集时坐个牛车上镇上买下那件白罗裙,平时可是连牛车都不舍得坐的,这次有了这三两银子,倒是可以让她风光一把。 忽然,院子的大门被拍的砰砰作响。 “白家大房的!有胆就出来!做了这种亏心事也不怕半夜被鬼敲门!” 桃朵儿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与白慕柳对视几眼后,两人双双走到门前,小心翼翼的打开院门。 只见李家媳妇和那最爱行侠仗义的张家媳妇都在,身后还跟着程赋,以及程赋背后那个用手捂着半张脸的白幕扬。 桃朵儿见张婶子一愣,心里暗道不好,于是立马先发制人。 “程小子啊,来找我有啥事啊,这白幕扬可是早早就送到你家了啊,嫁出去的媳妇泼出去的水,你要退货可没门啊。” 张婶子一听,顿时恼怒起来,程赋还未开口,就立即大声反驳道:“白家大房还真是欺人太甚!明明昨日程小子来给了三两彩礼是要娶你家三姑娘的,你倒好,还临时换了人,换了人不说,你是怎么好意思将那整整三两昧下的,不怕遭报应吗?” 经过张婶子这么一大嗓子宣传,周围邻居本在午休的纷纷跑了出来,甚至路过的人也纷纷停下,在白家大房院门口就围了起来,毕竟在这个没什么可以消遣的农村,这种八卦可是最解无聊的。 桃朵儿见四周围观的人变多,心中不知骂了多少回张婶子这张嘴。 于是立即换上一副欲哭不哭的可怜样,让本就风韵犹存的桃朵儿看着更加楚楚动人,一张口便是让人觉得她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张家媳妇,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程家小子昨日来直说是要娶,可没说是要娶我的柳儿啊,在场的人谁不知道镇上陈府的陈小公子早就有意要娶我柳儿了。” 张婶子闻言脸都给气红了,声音更大了。 “彩礼可是整整三两银子呢!程家小子昨日就和李权他媳妇说了,要娶的是你家白慕柳!咋的还不肯认账啊!大伙都来看看!这白家大房好大的胆子!换了人新娘不说,还虐待自家哥儿!这个哥儿一嫁来就怕程家小子打死他,脸上都是伤疤就算了,身上还都是淤青,可怜的娃,就这样被自己的亲娘给卖了!” 周围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更是有隔壁的婶子说这白家大房平日就虐待这个大哥儿。 桃朵儿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虽然大家都在背后说她虐待大哥儿,但从未当着她的面说过,她一下就坐在了地上,掩面低低啜泣起来。 连身后的白慕柳也眼中含泪,蹲下抱着桃朵儿哭泣。两母女本就长得不错,加上此刻两人这落泪小白花的模样,让周围看热闹的男人们都动了恻隐之心。 不知谁开口说了句:“就算是嫁错人了,这都嫁过去了,还让人看了身子,总不能把人送回来吧,这清白都不在了。” 语言中满是嫌弃。 程赋本就打让两个婶子好好发挥,听到这句话顿时向着这方向看去,只见说话这人长得其貌不扬,贼眉鼠眼,他一下就认出了这是那住在东边的张混子,平日里最爱偷鸡摸狗,搅混水,还是白慕柳的追求者之一,当然白慕柳看不上他就是了。 那声音不大不小,在人群中传播开来,男人们纷纷附和,就算换回白慕柳,这白幕扬的身子都被程赋看了去,谁还愿意捡别人剩下的。 更何况这白家大哥儿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丑,传言那脸上的疤如春天爬出泥土的蚯蚓团一样让人作呕,这如今被人看了身子去,更没人愿意要了。 程赋的脸瞬间黑了,立即开口道:“谁说我要换回白慕柳。” 他牵着几乎快把脸埋到地上的白幕扬走到了人群空出来的最中间,又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将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举起,宽大的袖口立即往下滑,露出里面纤细的手臂,白皙的皮肤将上面的疤痕和淤青衬托的更加恐怖吓人。 第6章 白幕扬是我的妻 那狰狞的伤口一露出来,周围的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尤其是离得近的刚生小孩的妇女,更是被吓的眼眶通红。 那些伤疤,淤青,鞭痕,几乎占据了一整个手臂,如同那些犯人受刑后的一样。 试问谁家母亲会如此虐待自己的孩子? 白幕扬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上一句话,脸都没有抬起来过,靠在程赋的怀里微微发抖,当自己的伤疤被撩起被他人看见时,他抖的更加厉害了。 第7章 程赋感受着他的颤抖,将他的手放下来后,另一只手附在他的后背上从上到下的轻抚,如同安慰孩童一般。 程赋的声线沉到了极点,视线扫过众人,缓缓开口:“我从未想过要换妻回来,也知晓他从小到大的遭受,从他的脸再到身上这些疤痕,敢问你白家嫂子敢不敢认?他也是你的孩子,如今他虽然被错嫁给我,你不怜惜他,我怜惜。” “白幕扬是我的妻,已是我程家媳妇,我如今上门讨要的不过是公道和解释,为何白家嫂子要蹲坐在地上哭泣,敢问换妻不是你想的?还是说身上这伤是他自己打出来的?” “再者说,你敢不敢找隔壁王家的王嫂子对对,他脸上的疤是从何而来?” 关于白幕扬被烫伤的真相,其实也是程赋上辈子生活有点起色后,那王家为了跟他讨好关系,特意跟他说的。 那日王家媳妇刚嫁进来没多久,夫妻俩人如胶似漆,那日王家嫂嫂正要外出给还在田里的丈夫王大力送饭,刚要出门就听见隔壁白家大房传来小孩的惨叫声,还有那桃朵儿的恶毒咒骂声,那声音清清楚楚,还伴随着小孩的嘤咛痛哭,她没忍住就搬来椅子趴在墙上偷看起来。 就见白家大房的哥儿捂着脸在地上疼的打滚,周围还散落着几根柴火,而桃朵儿手上还拿着那葫芦瓢,嘴上不干不净的。 后来和王大力提起这件事,王大力就将白家这哥儿经常受虐待的事情说给媳妇听了,他以前还劝过这个桃朵儿。 而此刻,王家媳妇站在人群中,脸上尽是愧疚和不知所措。 更多的是奇怪,心想这程家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话落的瞬间,人群的质问声就停止了,桃朵儿虐待自家大哥儿也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事情了,不少人还看见过她对白幕扬不是非打即骂,就是安排粗活脏活给他干。 只是没想到,白幕扬脸上的疤居然还是自己的娘烫出来的。 这不是要毁了自家孩子的一生吗,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母亲。 桃朵儿现在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她没想到连白幕扬毁容的真相他都知道。 程赋怀里的人儿不再颤抖了,取而代之的是低低抽泣,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衣领子晕染开,头也紧紧的,埋在自己颈窝处,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 程赋又轻轻拍了拍白幕扬消瘦的后背,即便是隔着衣服,他依然能感受到手上的硌手的肋骨。 他再度开口:“今日我就两个要求,白幕扬今后与你们白家再无瓜葛,还有,那三两彩礼如今算是给白幕扬的,请白家大嫂不要赖账。” “不可能!” 桃朵儿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拒绝了程赋的要求,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周围的人就齐齐向她看了过来。 她根本无法辩驳,又舍不得那三两银子,于是咬着牙开口道:“白幕扬可以今后与我们家无关,但那彩礼要给也是给我们家的,我可是他亲娘!” “亲娘会把自己的孩子的脸烫成这样?” “亲娘会让自己的孩子替嫁?” “还是亲娘会把自己的孩子打的体无完肤?” “原来白家大嫂还知道你是白幕扬的亲娘啊?” 一连串的质问让桃朵儿无法反驳,她惨白着脸坐在地上,身旁的白慕柳却眼睛一转,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对着白幕扬道:“哥哥,难道娘亲没有十月怀胎生下你吗?你现在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将娘亲气成这样,你当真是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不肯再心疼娘亲了吗?” 白幕扬在程赋怀里动了动,试图翻过身来辩解,却被程赋按住。 程赋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乖,你好好待着。” 热气擦过白幕扬的耳朵,惹得他轻颤了一下,又浑身僵硬了起来。 程赋轻描淡写的开口:“他当然知道,要不是白家大嫂自己生下来的,怎么敢这么打。”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妈呢。”李婶子此时幽幽开口。 “就是,村里谁不知道她虐待白哥儿。”张婶子此刻也更有了底气,说话都开始夹枪带棒了,还给桃朵儿和白慕柳翻了个白眼。 眼看周围的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桃朵儿咬了咬牙,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还热乎的三两碎银。 “给就给。” 桃朵儿拎的明白,家里还有个期待加入有钱人家的女儿,可不能留这些黑底,倘若那陈家要是知道了,怕是妾都做不得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立刻结束这件事情,赶在这件事彻底闹大之前。 程赋也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这桃朵儿也不傻,眼看情况不好就放弃了争辩,他数了数,数量确实对得上后,就把怀里的白幕扬扒拉出来,放在他跟前举着。 “媳妇儿,这是我给你的三两彩礼,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白幕扬还是不敢抬头,他的长发几乎遮挡了他的全部脸庞,只留一个消瘦尖锐的下巴。 他怔怔的看着那躺在程赋手心里的三两银子,像是没意识到居然真的会给他一般。 程赋看着他傻掉的模样,不由得低低笑出了声,手掌一翻转,拉起白幕扬纤细的手,掰开手指就塞了进去。 白幕扬生怕这滚烫的三两银子掉在地上,不由得抓紧了,但又不知道往哪放。 第8章 他往日在白家的时候,从未摸过钱,别说是银子,就是铜板都没摸过,只远远的见过。 程赋满意的看着被白幕扬攥紧了的银子,抬头朗声说了句:“谢谢白家婶子,还请跟着我们往村长家走一趟,签个关系断绝书。” “周围大伙也帮个忙,在场的无事的可前往做个见证人。” 周围人吃瓜吃了个饱,自然愿意跟着走一趟。 哪怕桃朵儿再不愿意,也没办法抵赖,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人群走向村长家。 第7章 与白家断绝关系 西村的村长是个年过半百的读书人,而立之年中过秀才,之后便没再高中过,但也是西村这二十年来的第一个秀才,不惑之年时便被举荐为村长,如今也任职了十年有余,或许是应为读过书中过秀才,村长平日可以说是刚正不阿,又古板至极,将所学知识传授于村民,是十年来备受好评的好村长。 此时他正在家中庭院,借着洒进院内的阳光做明灯,一手背于身后,矮小清瘦的腰背挺的板正,另一只手正握着毛笔,正在草纸上提字。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村长家的院外,程赋上前敲响院门。 村长开门后,便发现院外站着乌央乌央的人,脸色立马一变,急切的问起程赋:“怎的如此多人,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程赋有模有样的给村长行了个礼,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全盘托出,声音洪亮,每一字一句都像个巴掌一样打在人群后的桃朵儿脸上。 村长起初面色如常,到后面的面色铁青。 程赋语毕,村长的脸上已满面怒容。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虽身材矮小,但气势不凡,一番思索后,同意了程赋的请求。 村长走向院外,对着人群喊道:“白家大房媳妇,桃朵儿可在此?” 人群外的桃朵儿和白慕柳皆是一颤,还未等她出声,人群就自动让了一条路出来,将桃朵儿和白慕柳暴露在村长的视线中。 “在...在,村长。”桃朵儿声音颤抖,她嫁来时村长刚上任,村中只要发生什么事,村长就会带着村中那些壮硕的男丁去解决,可见这位村长的号召力。 “你所做之事并非其生母该做的,更是枉顾我朝法律,你可知程赋要是告到官府,你可是要吃牢饭的!” 村长声音洪亮,即便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也清清楚楚的就传入了每一个看戏的人的耳中。 村长是读过书的,知晓这事是违反当朝法规,这群乡村野夫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换妻还会触犯律法。 桃朵儿面色更白了,她只知道这样做她能拿到那三两银子还能让女儿嫁给陈小公子,从来没有考虑过会不会触犯律法这件事。 村长大手一挥,让众人在此处等待,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村长就拿着个写满文字的纸走出来。 程赋上辈子做起生意后学了几年字,当然是看的明白这是什么,可在场的大伙都没学过字,有的甚至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只是程赋不敢表现出看得懂的样子,只能装出疑惑又懵懂的神情。 村长举着这张草纸,念出了上面的字。 众人听完,也明白了这是用来证明白幕杨和白家彻底无关的证纸。 村长又从家里翻出红印泥,要白幕杨和桃朵儿各自上前按手印。 白幕杨依旧低垂着眼,不敢看周围人的神情,他其实从小到大都明白母亲不喜欢自己,也受尽了母亲的折磨。 他自是希望摆脱白家的,只是当想起桃朵儿的时候,他依旧是怯懦的。 那是他的生母。 但是他的生母不爱他。 生下来的十六年里,他被虐待,被殴打,被辱骂。 他甚至想过上吊,以此结束折磨。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今日会被程赋打死,但并没有发生,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赋带着为他讨回公道,那三两银子要回来后还塞给他,告诉他这是他的彩礼,还为他反驳了试图用孝来捆绑自己的话。 他突然想为自己活一次。 他突然就想到了程赋说的,你今后有我这句话。 这一次,白幕杨抬起头来 脸上的伤疤被散落的头发遮了大半,他眼里第一次有了星光。 他抬起手,沾上红印泥后,坚定的按向那张纸。 程赋在一旁看着,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他原以为白幕扬会不愿意,毕竟今天都是他在自作主张,白幕扬在一旁一句话都插不上。 桃朵儿看见白幕扬真在上面画押后,暗骂白幕扬白眼狼,供他吃供他喝如今还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她又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顶着周围人赤裸裸的目光,上前在白幕扬的手印旁边也按压了一个手印。 按完手印后,众人皆作鸟兽而散,桃朵儿也立即带着白慕柳灰溜溜的走了。 村长将证书往白幕扬手里一塞,嘱咐他好生看管,一旁的程赋连连感谢,将村长送回院内后又表示不日会再度拜访以示感谢。 李婶子和张婶子此刻好生舒畅,仿佛出了口恶气一般。 只有白幕扬还在原地怔愣着,手里还攥着那三两银子和证书,他目光呆滞,仿佛还没从刚刚的事情中抽离出来。 “谢谢张婶和李婶,为我媳妇讨回公道。”见事情真的尘埃落定后,程赋立即向张婶子和李婶子行礼感谢。 第9章 张婶子立马扶起程赋,“你小子好歹也是我们看大的,不过帮你说了几句话,怎的行这么大礼。” 一旁李婶也说道:“对啊小子,如今是你家中无人了,你李婶子不帮你,婶子怎对得起这多年的邻里情义啊。” 程赋心下感动的不行,前世他不在家时,就是这两位婶子替自己照顾白幕扬,如今又帮他媳妇脱离苦海,他心中暗暗记下,只等来日他再起时再好生报答。 白幕扬也不说话,就这样低着头,乖巧的站在程赋的身旁。 程赋带着白幕扬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天空已经变得黄澄澄的。 程赋刚关上院门,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这时浑身放松后才意识到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程赋环顾四周,忽然一拍脑袋,完蛋,忘记家里没吃的了。 于是再次敲响了隔壁李婶子的院门,借了一点米,李婶子又送了一把菜,家里又翻出来个鸡蛋,打算将就一下今晚的伙食。 白幕扬刚到家中还不熟悉摆设,如今趁着四下无人就大着胆子观望了起来,只见这房屋家徒四壁不说,房顶上还破了个大洞,白天阳光照射进来倒是亮堂的很,虽然破旧,但没有很脏。 毕竟往后这就是他与夫君的家了,他总得想办法把这里收拾收拾。 在嫁过来之前,白幕扬是滴水未进,如今腹中早就咕噜作响,见四周空空如也的样子,也没什么粮食,就打算来院子里烧水喝喝,毕竟饿肚子是他常有的事,他也早已习惯。 第8章 过来,先吃点东西 白幕扬刚打开房门,就见程赋拿着一把菜,一碗米,还有一个鸡蛋正站在院内手足无措,不知道从何下手。 白幕扬抿了抿唇,张口道:“夫君,我来吧。” 说着低头取过他手上的食材,找来了院内的水缸子和陶盆准备洗米煮菜。 程赋一看,得,他不会做饭,但洗洗菜还是会的。 于是大手一捞,就轻轻松松的把瘦小的白幕扬捞起,像放小孩一样把他立到另一边,“我来我来,我不会烧饭但是洗菜还是会的,你先好好休息。” 白幕扬只觉得身子忽然一轻,视线瞬间变高,然后就被放在了一旁。 回过神来的白幕扬只觉得脸上一热,程赋这是把他当小孩了? 但他看着正蹲在地上努力淘米洗菜的程赋,为了方便把袖子卷到了肩膀处,那双有力的手臂肌肉一鼓一鼓的,顺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在夕阳光的照射下附上了一层金黄色。 看来传闻只有健壮无比这个可以信,至于面容粗鄙这个...是看不惯他的人传的吧。 白幕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程赋洗好了米,又择好了菜,直到程赋将位置腾了出来他才接着做饭。 程赋又将一旁的碳坑燃起,将架子支好,再用麻绳将陶锅固定在上面。 程赋以往自己一个人鲜少做饭,所以家中的老厨房早就坍塌,他自己一点点把墙补好后只在院内支了个架子煮饭,上山捕猎时就上镇上买几个大饼做干粮,平时偶然回来吃就会到李婶子家蹭饭,虽然没有厨房但好歹油盐没少。 白幕扬见只有一口陶锅,只好将菜切成段,撒了点油盐打算做粥,见还有个蛋,就等着粥熬的快熟才下下去,又用筷子搅了搅,一锅青菜鸡蛋粥就熬好了。 白幕扬进屋喊了程赋,就没敢自己动筷子,毕竟他还不知道程赋给不给他上桌吃饭。 程赋看到媳妇煮好了粥,就拿出两个木碗,刚盛满一碗想递给白幕扬,就看见白幕扬低着头,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 “过来,先吃点东西。”程赋也不管此刻白幕扬在想些什么,拿起盛着满满一碗粥的木碗就往白幕扬手里塞,“小心烫啊媳妇。” 白幕扬手里捧着碗多到快要溢出的粥,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之前在白家,他都是吃冷了的臭了的剩饭,这么滚烫又浓稠的粥还是他第一次吃。 程赋可没管那么多,今天忙了一天了,一口饭都没吃上,如今自己的乖媳妇还给自己煮了粥,自己开心的就快要飞起来了。又急急忙忙给自己盛了一碗,吹了吹,就直接喝了起来。 “嘶烫烫烫。”程赋被烫的吐出舌头,用另一只手给舌头扇风。 白幕杨在一旁看着他这么高大的人,被烫到了还会吐着舌头扇风的场景,直接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程赋听到后,小麦色的脸上也红了红,倒看着不明显,又正了正脸色道:“咳,你别笑,你吃的时候小心些,不要烫到了。” 白幕杨闻言,才把目光放在自己手捧着的满满一碗粥上,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吹了吹,才小小撮了一口。 米香和菜香混合在一起,当中还有飘着的鸡蛋丝,盐放的刚刚好,加上被熬的黏黏糊糊的,这一小块直接让白幕杨浑身发暖起来。 两人就这样站着在院中吃完了锅里的粥,饭后程赋又用刚才洗菜洗米的水给用过的碗筷一起泡上,这才打了点水擦了擦手和脸准备睡觉。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太阳差不多快要完全落山,只剩一点余辉在天边。 程赋泡碗和锅的时候,白幕杨就自觉的把晒在院中的被褥收了进来,跟在程赋身后也打了水洗了脸洗了手。 只是在程赋钻进房内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 第10章 毕竟今天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程赋趁着天还未全黑,硬是翻箱倒柜翻出了一个还剩一点的油灯,用火折子给点上后,才发觉白幕杨没有更进来。 他打开门,发现白幕杨正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揪着双手,于是开口问道:“咋了媳妇?咋不进来?” 白幕杨被问的一愣,总不能说是第一次洞房花烛夜紧张的吧。 程赋看人不动,又伸手将人扯了进来。 将四肢僵硬的白幕杨按坐在床榻上,才对着他说了句:“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我知道那么多。” “你被你娘虐待的事情我们西村的人都知道,至于你脸上的疤,也是我推测出来的,我虽然今日第一次见到你,但我不觉得你是那种娇纵到会烧水玩的那种人。” “你母亲对你那样不好,所以我总觉得你的伤疤和她有关,当时只是随手扯了个假证人罢了,没想到当真猜中了。” 程赋一通叽里呱啦,就把今天白幕杨所疑惑的一切就解答了一半,白幕杨不知道程赋此刻只是在给白日自己所做的一切找补,只知道他如同神仙一样,仅仅只是靠推断就发现了他被毁容的真相。 好厉害。 “银子你收好了,这可是你的彩礼,那证书你放哪了?” “啊,在这。”白幕杨讷讷的拿出证书和那三两银子,抬头看向高高站着的程赋,散落的长发顺着他抬头的动作滑到耳后,将他脸上的疤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实际上,那块疤痕根本不深,细看下来,他的小妻子也并不丑陋。 程赋接过他手中的证书和三两银子,转身到角落那张格格不入的衣柜里掏出了个带锁的老旧木盒,当着白幕杨的面将盒子打开,里边还有几串铜钱和一块碎银子。 他带着认真的神情对白幕杨说道:“媳妇,这里面是我全部的的家当今后我们家的钱全给你保管。” 他边说着,边把那三两银子和那张证书放了进去,锁上后,又将钥匙塞到了白幕杨手中。 白幕杨的嘴张了又张,可连一个音节也没吐出来。 半晌,才带着哭音开口道:“为何。” “为何待我如此好。” 白幕杨以为自己会溃烂一生,只是没想到会有人真的为他思考,为他出气,甚至于心疼他。 程赋看着又在低低啜泣的白幕杨,心想,媳妇还真是爱哭,要是往后在床上也这么爱哭就好了。 第9章 洞房花烛夜 这句话说出来估计会把媳妇吓到吧。 借着油灯散发的微光,程赋毫不掩饰的将目光落在白幕扬的脸上。 白幕扬因为这张毁掉的脸而自卑,自然而然的对他人的目光很是敏感,大部分人都是用探究和嫌恶的眼神去瞟他,像程赋这样光明正大的看着他的是少之又少,眼神中不带着丝毫轻蔑,仿佛只是在静静的,只是想要记住他的样子一样。 好奇怪。 不习惯。 白幕扬只觉得此刻连背后都开始发烫了起来。 他又开始习惯性的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那张红透了的脸。 但目光从未移开过的程赋又怎么会看不到。 明天要赚钱多买点油灯了,程赋心想。 “因为...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梦里如同现在一样,你被调换嫁给了我,我却没有珍惜。” “直到我们三十五岁的时候遭遇变故,我才明白你的心意,也被你对我的感情所打动。” “只是当时已为时已晚,我们双双陨落。” “梦或许是假的,但你嫁给我这件事是真的,你也如同梦里一样。” “或许是你在人间的这十六年已经过足够悲惨,神仙怜悯你,才会赐梦于我,让我将来好好对你。” “白幕扬,你可以信我,我程赋再次发誓,往后生生世世,绝不负你。” 说到这,程赋还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 白幕扬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将那三根手指掰下。 “你今日所做一切已经帮助我脱离苦海,你不用再发这个誓,你对我很好,已经是我的恩人了。” 白幕扬双手紧紧抓着程赋的右手,力道很大,而他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你不信?”程赋挑眉,看着白幕扬的紧紧抓着他的那双手,比他的手还小上一半,触感说不上是柔软,他甚至还能感受到指腹的老茧。 此话一出,白幕扬比刚才更加慌张了。 “我、我信,我就是、唔...” 高大的身影忽然凑近,温热的鼻息打在人中,是不属于白幕扬自己的气息,那双忽然凑近的深邃眉眼紧闭,睫毛纤长,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最让人心跳加速的,是唇上那抹柔软湿热的触感。 砰砰砰——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白幕扬却觉得自己快被吵到头痛了,耳朵里都是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很大声,宣誓着它的兴奋与开心。 突然,浮在自己上方的程赋挣开了双眼,湿热的气息远去,白幕扬突然就开始喘气,在接吻的过程中他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媳妇,要记得呼吸。” “还有,要闭眼。” 白幕扬还没缓过气来,又再度被堵住了嘴。 这一次与上次简单的贴贴不同,这次程赋还在他唇上舔了舔,甚至还温柔的吮吸。 第11章 白幕扬哪见过这种架势,再度忘了呼吸,程赋放过他的唇时,他喘的更厉害了。 程赋只觉得这张叭不出自己爱听的话的小嘴甜的几乎让他食髓知味。 白幕扬喘息着,等缓过来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几乎全身都陷进了程赋的怀里,头埋在他的颈窝,双手甚至还抓在他有力的臂膀上,而自己的腰间早就被程赋勒紧,一只手还扶在他的背上,此刻还在缓慢拍着,好像还在替他顺气。 很暧昧的姿势,当然比起刚才的吻来说是不值一提的。 白幕扬此刻根本不敢抬头,他知道此刻他的脸绝对红的能滴血。 “媳妇,你好甜。”程赋就着这个姿势,将头埋在白幕扬的肩膀上蹭了蹭。 白幕扬仿佛被戳中敏感点了一样,浑身一抖,几乎全身都变得无力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一会,程赋看着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就将无力的白幕扬横抱到了床上。 白幕扬刚恢复了一点力气,就看见周围黑暗的环境忽然转变了个方向,接着自己就被抱到了床上。 白幕扬突然想起,今天可是他和夫君的洞房花烛夜。 听说第一次很疼,尤其是哥儿,没有足够的准备甚至能疼的昏过去。 白幕杨绷紧了全身,紧闭双眼,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躲不过去的,只求身上的人能够怜惜他一点。 只是半晌,身上的人都没什么动静,他悄悄眯了一条缝,却发现房内没有程赋的身影。 门大敞着,程赋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白幕杨想,或许是自己扫了他的兴,生气了吧。 想着想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了院子里。 此刻已经月上枝头,月光照射在院子里,只见程赋蹲坐在又被支好了的锅前,正在尝试再次燃起火堆。 白幕杨不知所以,便悄悄走在身后,见那锅已被洗干净,里面盛的都是清水。 这是要烧水洗脚? 很快,火就被点燃了起来,程赋见状,站起来拍了拍手,一转身就和白幕杨撞在了一起。 白幕杨没意料到程赋会突然转身,被撞得一趔趄,差点就向后倒去,还好程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怎么出来了,都没声,没想到你在后面,没事吧。”程赋吓得将人举了起来。 白幕杨再次被举了起来,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程赋那样高壮,但好歹也是个哥儿,虽然瘦了点,但该有的也都有,遇上这人后自己就像个孩子一样被提来提去的。 “没事。” 白幕杨第一次和程赋平视,甚至还有些略高于程赋,双脚悬空的感觉并不舒服。 程赋松了口气,说了句没事就好,就将白幕杨放了下来。 “你乖乖回去床上脱鞋,我给你烧好水就过去。”程赋没忍住摸了摸白幕杨的头顶,嘴角微微挂着一抹笑意。 “好。”白幕杨简直就像个乖孩子,果真乖乖的回到房内的床上后,自己脱去了脚上已经破旧不堪的草鞋。 过了一会,程赋端着水盆走到床边,放下水盆后还试了试温度,白幕杨正要拉着程赋一起洗,就见程赋直接抓着他的脚伸到了盆内。 很温暖,微微有些烫脚,正是最舒服的时候。 白幕杨感受着脚底传来的暖意,心中正有着什么正在破土而出。 “夫、夫君。” “嗯?” “你刚刚…亲我了。” “怎么了?不喜欢?” “没有,就是…你不觉得,我的脸很吓人吗?” 第10章 先把吃饭解决了 “不觉得。” 程赋一边搓洗着白幕杨的脚,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我的脸很丑,我长得很吓人。” 白幕杨突然觉得心脏麻麻的,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正要抑制不住的往外生长。 “你不丑,也不吓人。” 程赋停下手上的动作,手里捧着白幕杨的脚,那双脚是标准的干活的脚,脚趾并不圆润,反而已经变得有些扁平,脚后跟也比较粗糙,瘦的几乎脚趾的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白幕杨,你根本就不丑,你只是在脸上有一点浅浅的疤痕而已。” “我将来会努力赚钱,给你买最好的除疤膏。” “你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白慕柳根本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程赋抬起头,以仰视的角度去看白幕杨,那些垂下来的头发遮住的伤疤换了个角度看后变得一清二楚。 白幕杨右边脸可以说是美极了,既保留了他父亲那双深情的狐狸眼,又遗传了桃朵儿白皙的皮肤,更别提他爹娘的鼻子都高挺的不行,他就更加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那张唇也是艳红的颜色,如同抿了最鲜艳的唇脂一样。 只是他极少出门,又爱披下长发遮挡住留有伤疤的左脸,走路也是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 没人注意到他的美貌,也没人愿意去打破他丑哥儿的谣言罢了。 发现这一切还是上辈子两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每日不得不见面的时候他才发现的。 白幕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吞了回去。 他看着程赋脸上不带任何谎言神情,也被他这句话刺到了自己的心。 说实话,自从有了这块烧伤疤后,自己就再也没照过镜子,哪怕是水面的倒影自己也会特意避开,只知道村里传他是个毁了容的丑哥儿,阿娘也对他深感厌恶,家里没人待见他,他便再也不知道自己真的长什么样了。 第12章 如今程赋还说他比三妹还要美丽,白幕杨只觉得程赋或许有什么别的癖好亦或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才会这么说的。 毕竟最开始程赋求娶的,本就是貌美的三妹妹。 周围再度沉默了下来,只有程赋帮他洗脚哗啦啦的水声。 这份沉默持续到两人熄灯休息,白幕杨还以为自己会打地铺,或者是要开始洞房花烛夜没想到程赋只是将他往床上抱了抱,将他推到了内侧,接着自己宽衣解带,还熄了灯。 程赋熄了灯躺上床后,轻声说了句:“前几日我在山上埋了陷阱,明天早上我会去山上看看,找到猎物就拿去换钱给你买好吃的。” 白幕杨没有回话。 程赋想着上辈子的事情,也逐渐昏睡过去。 翌日一早,白幕杨还没醒,程赋就趁着天色蒙蒙亮,就收拾好上山用的装备,在太阳一刚露出点头的时候就上了山。 白幕杨昨日几乎是刚躺下就睡着了,原本以为会失眠,但这一次睡得比在白家十六年里的每一天都要深沉的多,连程赋出门了都不知道。 等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睡醒后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嫁了人,慌慌张张的爬起来想要在往日白家一样做早点。 只是他一踏出远门就反应过来,这是程家,也是他夫君的家。 他环顾四周,没有见到程赋的身影,又将家里都翻了翻,没有留下任何粮食。 正当他打算打水洗把脸的时候,程赋回来了。 程赋左手拎着一小袋米,右手拿着一个竹筐,里面装着白菜和胡萝卜,还有几个鸡蛋,背上的箩筐里,底下是上山用的工具,上面一块熏干了的肉条,还有一小扇猪排骨。 白幕杨见状,便上前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程赋见白幕杨醒了,说道:“媳妇你醒了啊,饿不饿。” 白幕杨将东西放在空地上,又帮程赋将背上沉重的箩筐放了下来。 “刚、刚刚醒,还没洗漱。” 程赋放下身上的东西后长呼了一口气,扭了扭已经开始发酸了的脖子,对着白幕杨说到:“前几天在山上放的陷阱里抓了好多东西,有五只野兔和三只野鸡,给李婶子送了一只野鸡,剩下的我早上趁着赶集拿去卖了,那几只野兔肥的很,卖一百四十钱一只,野鸡一只一百二十文,一共卖了九百四十文钱,我还发现了野猪和鹿的迹象。” 白幕杨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他第一次知道还有人赚钱能一次性赚到差不多一两银子,村里大多人还是靠着种地为生,秋收卖了粮食换来的钱买完所需品就所剩无几了,能省下一两银子就不错了,程赋上一次山就能赚到差不多一两。 看着程赋背着这么多东西回来已经是满头大汗,白幕杨急忙回屋内拿出那个断了把的茶壶递给了程赋。 程赋立即抬头,直接对着茶壶嘴就一口气喝完了茶壶里的全部水。 缓了两口气,又道:“买了三斤精米,两斤糙米,花了一百文,又买了点菜和萝卜,还有几个鸡蛋,加起来三十文,三斤熏肉条一百二十文,还有一斤排骨四十五文,一共花了二百九十五文。” 接着就突然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肉包子和两个馍,塞在了白幕杨的手上。 “还有五文买了一个肉包子,两个馍,媳妇这还剩六百四十五文钱。” 肉包子和馍被油纸包着,还有点温热,是程赋特意塞到衣襟里,怕回到家冷了不好吃。 程赋脸上尽是得意,他家祖传的狩猎方法不仅能让他衣食无忧,还能宠好媳妇。 今天算是先把吃饭的问题解决了。 “夫君好厉害。”白幕杨的夸赞是毫不吝啬的,他也确实觉得程赋很厉害。 白家大房以前只有他爹去干活,因为长得好,镇上的酒楼愿意要他,一月也有不少银钱,但因为家里就阿爹干活,阿娘原本也是小姐,根本不懂干活,二弟弟要上私塾读书,三妹妹也不肯下地,一家子全靠以往白幕杨在家干洗衣做饭的杂活,他爹还要拿着为数不多的钱供养一家老小,原本白家本家其实没有那么贫穷,只是大房单独分出来后家里没人肯种地,只有阿爹要去干活才能赚到钱。 第11章 再亲一口 眼看吃饭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要修修这个漏风漏雨的破洞屋子,还有家里早就倒塌了的厨房,也得重新建起来,不然总靠着一口锅做饭,不太方便不说,连烧水都不能一次性烧太多。 程赋蹲下身,从筐的最底下摸出了个大布袋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铜币。 “媳妇,要不我们先把厨房建了吧。” 程赋摸着袋子里的铜币,想着先把厨房建好,再补屋顶。 “好,我听夫君的。”白幕杨也确实觉得程家简陋了些,其实院子的房屋并不小,算得上宽敞,没了厨房也很不方便,目前就一个陶锅,顶多煮煮汤和米,连烧水也只够洗把脸的,要是到了冬天可就麻烦了。 程赋听闻这句话受用的不行。 将放在地上的茶壶捡了起来,又想到房间里的小桌也已经摇摇欲坠,甚至连个板凳都没有。 “我先去买个桌子,那个桌子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坏掉了,再买几把椅子。” 白幕杨也觉得,今天早上就想说了,那桌子好像马上就要塌了。 于是回答道:“好,只是六百五十文怕是不够,不如拿我那三两去垫垫?” 第13章 程赋闻言失笑,将大掌放到白幕杨的头顶揉了揉。 “不用,那可是你的彩礼,你男人还没到要靠媳妇的彩礼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又抬头看了看天,看着此时刚好正午,想着村里的陈木匠应该还没休息,就将食材都找了个地方放,带了个行囊装着那沉甸甸的六百五十文就出了门。 陈木匠在西村靠近城镇方向的路上,离程家不近,加上正值正午,如今正是夏季的末尾,太阳还是毒辣得很。 程赋路过小溪的时候,随手将岸边的大荷叶折了根,顶在头上当油纸伞用。 到了陈木匠家,他家媳妇正满屋子追着小儿子喂饭,大儿子正在陈木匠身边打下手。 他上前询问了普通木桌的价格,又摸了摸一旁木材,跟陈木匠讨价还价了半天,才以五百文一个方桌,一百五十文一把木椅子的价格定了下来,椅子倒有现做好的,但桌子的工期是七天,要七天后才能来拿。 程赋预付了两把椅子和方桌的定金后,直接把椅子抱在怀里回了家。 白幕杨看着程赋出门后,打了把水洗了洗脸,又将头发好好梳顺,将上半脑袋的头发绑了起来,下半的头发在及腰的部位就扎了起来,又卷成了发团将其固定好,额前留有一缕青丝,就比白幕杨的下巴长了点,刚刚好遮盖了那些伤痕。 将袖子向上挽起,将熏肉条找了个地方悬吊着,这玩意只要找个阴凉的地方挂着就可以长期保存,又将排骨拿出来洗了洗,找了四周都没见到菜刀,见程赋那堆狩猎的东西里有把刀,就拿出来剁排骨。 刀很锋利,就是白幕杨没什么力气,又怕砍伤自己,硬是砍了好半天才砍出了勉强算是小块的排骨。 又简单收拾了白萝卜和菜,淘洗了糙米,这才学着昨天程赋的样子架起陶锅,开始做饭。 先是煮了糙米,煮熟后正好是两个人一顿的量,就用木碗分好率先放在了桌上,又拿出已经洗干净择好了的白菜,放了点油,放了点切碎的蒜,就下白菜炒软后放盐,出水后就捞出。 加水煮沸,下排骨,煮出浑浊的沫后捞出倒掉,加调料,最后再倒白萝卜块,炖煮一段时间。 等程赋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香味就已经顺着门缝传到了外面。 他双手拿着木椅,用脚踹开门,就看到架在地上的陶锅里炖煮着什么,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白萝卜炖排骨汤,那锅里正咕噜咕噜冒着泡,被切成块的白萝卜和排骨在里面碰撞,散发出浓厚的鲜味。 程赋不由得蹲下仔细闻了闻,又没骨气的咽了好几口口水。 这是两辈子都不可否认的,白幕杨的厨艺太好了。 白幕杨正在摆菜,听到开门声,想着可能是程赋回来了,走出房门就见到他那高大的夫君用双臂夹着两个木椅,蹲下正在闻还在沸腾的白萝卜排骨汤,口中还在不断的吞咽口水。 场面有些好笑,白幕杨嘴角带着笑,边走向程赋边说道:“夫君,你回来了,东西放下吧,收拾收拾准备开饭。” 白幕杨想接过他手里的两个木椅子,却被程赋一扭身给躲开了。 程赋故意板脸道:“媳妇你干嘛抢我活,” 说完,快速走向屋内在桌旁放了下来,还很心机的放在了一块,又走到院子里用缸里的晴清水洗了洗手,看白幕杨想用抹布将陶锅整个端进去,他果断将抹布抢到手里,还顺带把灭了的火踹了踹,让火星灭的更加彻底,才将白幕杨哄到屋里,他紧随其后。 陶锅还保持着沸腾的状态,刚被端上桌就将屋内染的都是这个味。 白幕杨进屋看到两个椅子不仅摆在一边还挨得很近,又红了红脸。 到座位边上扭捏着想把椅子挪开点,程赋将陶锅放下后,就立即拉着白幕杨坐了下来,两人挨得很近,坐下后几乎是大腿都紧挨在一起。 程赋坐下后立即毫无形象的要去夹锅里的排骨,白幕杨就在一旁说了声小心烫,程赋立即收了嘚瑟劲,小心的夹了块几乎全是肉的排骨吹了吹,然后筷子一转就放在了白幕杨的碗里。 白幕杨还在夹炒白菜,碗里就忽然多了个大排骨。 他红了脸,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程赋,炎炎夏日,屋内虽然阴凉些,但身旁程赋烫人的温度一直从两人紧贴的大腿上传过来。 吃个饭都这么黏糊。 白幕杨红着脸也夹了块排骨到程赋碗里,又嘱咐了句小心烫,莫要烫到舌头。 两人你来我往的吃完了这顿饭,酒足饭饱,程赋老老实实的将碗筷收拾好,没吃完的白萝卜排骨汤盖上,就搂着白幕杨到床上约周公去了。 只是这才刚躺下,程赋就立即起了坏心思,人只要一吃饱就会开始想其他的事情,尤其是成了亲的人。 程赋闹着要白幕杨吻他,白幕杨羞红了脸硬是不肯。 于是程赋直接抱着他扭来扭去,像条蛆一样。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抱着自己撒娇,白幕杨再害羞也顶不住,只好快速凑近轻轻在他嘴唇贴了一下。 程赋咋砸吧砸吧嘴,语出惊人道:“再亲一口,没尝出味。” 第12章 尝出味了 白幕杨顿时立即浑身发红,整个人跟熟了一样,连双手都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浑身紧绷。 这说的是什么话! 不知羞耻! 第14章 程赋见媳妇一副被调戏了的良女一样,顿时就笑出了声。 低低的笑声响起,白幕杨更加羞涩了。 程赋从侧面抱住他,头拱在白幕杨胸前轻轻蹭了蹭,两人挨得很紧。 突然有什么抵住了他。 哥儿也是半个男人,白幕杨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 白幕杨被吓得微微颤了颤。 程赋抬头,附在他耳边说了句:“媳妇还是老老实实亲我吧,我感觉快忍不住了。” 言下之意,再不亲我就不只是亲亲这么简单了。 白幕杨未经人事,但也明白男人的意思,那双腿夹了又夹,只好从床上坐起。 程赋以为惹恼了白幕杨,也慌忙坐起,那薄被被他撑起个帐篷,白幕杨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 哥儿在房事上本就难受,不准备好很容易受伤,更何况程赋从小到大跟着家里人上山捕猎满山的跑,一身腱子肉不说,那物光是隔着被子和一身衣服也难以遮挡。 他现在的身板还是光是站着都还能看到凹陷下去的肋骨间隙,腰还不如女子的粗,就连四肢都比自己才刚年满十五的妹妹还细,他如今也才十六近七,怕是遭不住和程赋圆房。 白幕杨脸色逐渐苍白下来,只好侧过身去,想要把殷红的薄唇附在程赋的唇上。 程赋见他的脸色逐渐煞白,刚想跟媳妇说自己不胡闹了,唇瓣刚张开,一转头白幕杨就闭着眼,仿若视死如归一样将脸直接凑了上来。 然后两人的脸就成功的撞在了一起,硬是给白幕杨磕的流了泪。 程赋倒是没什么,皮糙肉厚的,连痛感都没多少,白幕杨却被磕的鼻头处红了起来,他脸上本就没多少肉,红起来看着倒是有些吓人。 白幕杨疼的逼出了泪水,但也就是那一两滴,程赋却给吓坏了。 他急忙托起白幕杨的脸,轻轻的给发红的地方揉了揉,急切的说道:“没事吧媳妇,疼不疼啊?都怪我,我不该逗你的,媳妇我错了你别哭,我看着难受。” 白幕杨闻言,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委屈之意,但又被自己的自卑心理浇灭。 程赋不嫌弃他脸上的疤丑就不错了,自己哪有权利拒绝程赋的圆房。 自己在家从未吃过那么多肉,如今嫁到在程家还能吃上好几口肉,他本来就该感恩戴德的。 毕竟自己长得这么丑,还没什么用,除了能给程赋泄泄火,将来生个孩子,干点家务,剩余的还真不知道能干什么。 所以程赋不嫌弃他的脸,还愿意和他行房,这已经是对他莫大的恩赐了。 他所想的一切程赋都不知道,他只知白幕杨此刻依然眼含泪珠,眼睛根本不敢望向他。 白幕杨卸了力,睁开了眼睛,那双狐狸眼眼含泪水,欲落不落,原先的泪痕已经消失,鼻尖泛红,殷红的嘴唇微微张开。 “夫君用三两银子买了我,不仅给我肉吃,还替我出头。” “夫君是最好的夫君,夫君想做什么都可以。” 白幕杨的自卑心理作祟,吐出了这句话。 程赋听了一阵沉默。 最后手托着白幕杨的脸,拇指摩挲着他脸上那块疤,语气冷淡的说道:“后面那两句不错,前面的全部给我吞回去。” 程赋从昨天见到他开始就没有这么冷淡的说过话,给白幕杨吓得清醒了些。 “对不起夫君,我错了。” 意识到说错了话,白幕杨更加的紧张了。 白幕杨感受着脸上的疤痕被摩挲,那动作小心翼翼,又透露出怜爱的味道。 白幕杨只觉得心里涨涨的,说不出一句话。 两人再次沉默。 程赋的手就这样托着白幕杨的脸,眼神一直在他的脸上流连着。 白幕杨心里有些着急,他害怕程赋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开口道:“夫君…可还要继续?” “继续,怎么不继续。” “张嘴。” 白幕杨听话的微微张开了嘴唇,接着就被程赋整个人覆盖住,程赋在他的唇瓣上又咬又舔,时不时还吸一下。 接着他又感觉到有一条湿热的东西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白幕杨突然挣扎了一下,他似乎感觉出来是什么了。 接着那物从他唇瓣上扫过,时不时撬开自己的嘴唇,往口里钻。 他被吓得咬紧牙关。 接着那物退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下唇被轻咬。 耳边传来了程赋的声音。 “乖,张开嘴。” 白幕杨虽然羞涩但只好放松,完全张了口。 程赋立即开始攻略城池,扫荡过白幕杨嘴里的一切,又缠着那小舌一起缠绵。 屋内回荡着滋滋作响的声音,听着很是暧昧。 程赋吻了他许久,中途还松开教他呼吸,不知胡闹了多久,直到两人的唇皆是红肿,上面还亮晶晶的。 程赋结束时候,白幕杨的舌头在下唇处,他眼神迷离,双颊潮红,姿势不知怎么的就变成白幕杨跨坐在他腿上,手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住了自己的脖子,两人身体贴的很近,互相摩擦着。 白幕杨张着嘴喘了几口气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舌头还伸在外面,顿时羞涩的低下头,就着这个姿势深埋进了程赋的怀里。 仿佛这样就没人看见他令人难堪的一幕了。 第15章 程赋将双手环在他的腰上,也紧紧搂着那些纤细的腰肢。 低头俯身凑到白幕杨耳边说了句:“媳妇,尝出味了,甜的。” 霎时间,程赋就感觉到白幕杨搂着自己脖子的两只手瞬间勒紧,浑身贴的他更紧了,他甚至还能感受到白幕杨也动了情。 白幕杨恨不得立刻就找到一个地方把自己挖个坑埋掉,他脑子里回荡的都是自己刚刚逐渐沉迷于两人唇舌交缠的画面,还有回荡在耳边的那句甜的。 而他坐着的地方,也有东西顶着他。 第13章 山上的好物 白幕杨不敢动,生怕又再次被卷进那不知名的旋涡里。 程赋感受着怀里的温度,渐渐稳定下来。 将怀里的白幕杨扒拉出来,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个又响亮又缱绻的吻。 耳垂、额头、眉眼、面颊、唇角,最后落在鼻尖上。 他吻了整张脸,连同那凹凸不平的疤痕也没错过。 在嘴唇接触到那些疤的时候,白幕杨不可抑制的抖了抖。 做完这一切,程赋也不管低着头不知道表情的白幕杨,以及身下的那顶帐篷,就揽着人躺在床上,试图麻痹自己。 他把白幕杨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口,自己低头蹭着白幕杨的头顶。 “快睡,乖。” 声音沙哑低沉,暗含暧昧之意。 白幕杨额头顶着程赋的胸口,耳边似乎还有程赋有力的心跳声,但他现在不敢确定,这心跳声是不是自己的。 程赋不仅吻了他的唇,还…还伸舌头…… 他还亲吻了自己脸上丑陋的伤疤。 一下又一下,好像在告诉他,程赋是那么的喜欢他。 哪怕脸上有那块疤。 程赋正逼迫自己忽略下身的异样,试图强压自己心中所生的邪念,不知道正埋在自己胸口的白幕杨此刻心口发涨,浑身发软。 夏季的末尾并不是那么闷热,俩人就算已经脱得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也依然觉得有些燥热。 更何况是两个人还抱在一起。 不一会白幕杨就在程赋的怀里抬起头,闷声闷气的说了句热,脸上已经闷出了薄汗,程赋立即松开了白幕杨,还下床从柜子里掏了把破了洞的草团扇给他扇风。 白幕杨最开始不愿意让程赋给自己扇,但拗不过程赋,就只好放弃,炎炎夏日的中午,白幕杨第一次能在徐徐凉风中睡过去。 直到白幕杨彻底睡死,程赋才放下酸软的手臂,自己往床边挪了挪,床本就不大,加上他块头不小,这一挪就直接有小半露在了外面,一翻身就能掉下去。 程赋又调整了一下,确定不会太靠近白幕杨,又能不掉下床后,才昏沉睡去。 两人睡醒时已经是午后,此刻再过一两个时辰就会天黑。 最先起的是程赋,他爬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打算去山脚下晃晃,这个点动物们都即将归巢,山脚下兴许还能抓着一两只山鸡野兔,也正好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摘的果子,他想带回来给白幕杨打打牙祭。 在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白幕杨也睡醒了,他第一次睡午觉,原本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白家做家务洗衣服,还得去找野菜,但才来第一天就能睡得浑身发酸。 白幕杨下床,见程赋已经换好了衣衫准备出门,就问了句:“夫君,要去哪。” 程赋将手上的包裹一甩,扛到了肩上,转头回答道:“太阳快要落山了,想去山脚下碰碰运气。” 走到床前,用手摸了摸白幕杨早就被睡乱了的头发。 软软的,但有些毛糙。 大概是没什么营养导致的。 白幕杨刚睡醒,脑子还没灵活起来,于是任由程赋抚摸着自己的头顶,而自己则花了两秒钟处理程赋话中的意思。 “那什么时候回来?” 白幕杨抬头望向程赋,他的脸蛋现在还红扑扑的,眼睛半眯着,头发被程赋揉的更乱了。 “大概日落后吧,就在山脚下,不算很远,我绕一下看看有没有猎物就回来了。” 白幕杨点点头,又想着家里的菜还够吃,但是明天的还没解决,山脚下又正好是平时他采野菜的地点,就打算也跟着去。 “我也去,我去摘野菜。”白幕杨从床上下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就跟着程赋出了门。 俩人走在一起,太阳还未落山,还是有些晒的,程赋看着白幕杨还算白皙的皮肤,生怕给白幕杨晒坏了,就找了个池塘摘了两片荷叶作为油纸伞,两人一人一顶,就这样走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不远处是梯形的田地,此刻正有不少农民还在劳作,见程赋带着个人走了过来,田里的汉子们纷纷跟程赋打起了招呼。 打完招呼就发现他身边跟着个比他快矮了一个头的人,和程赋一样用着把巨大的荷叶遮挡着自己,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那荷叶遮住了白幕杨的脸,将他们的目光隔绝在外。 西村人并不算多,也不富裕,村里谁嫁了出去,谁娶了亲,即便不特意和别人说,也基本上都是清清楚楚的,跟在他身边的人又不似女子般婀娜,不出意料的话就是前两天闹得很大的那白家的丑哥儿。 当下就和旁边的汉子议论了起来。 有人高喊:“程家小子,你身旁这个可是你媳妇白幕杨?” “对,咋啦哥。” 第16章 程赋只当是正常的打招呼,可旁边的白幕杨可不这么想。 他毁容以后对别人所说的话非常敏感,他鲜少出门,出门了也低着头装作不认识旁人的样子,就算到了一定要打招呼的时候也是打完招呼就不说话了,生怕人家因为脸上的疤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看似一句打招呼的话,实则在确定自己是否是那个传言中的丑夫郎。 他毁容后从来没有照过镜子,一是他根本没有镜子,二是他也不敢照镜子,就连水里的倒影都不敢特意去看,他不知道自己完好的另一半脸长什么样,只知道村里的人都在私底下喊他丑夫郎。 当所有人都说他丑时,他便也觉得自己丑得不可入目了。 他往旁边走了走,又刻意加快脚步,想和程赋保持一段距离,他已经已经被议论了六七年,不害怕被别人议论,但是他怕程赋被人议论。 他的夫君是那样好,还不嫌弃他,他怎么能再拖后腿,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白幕杨低头不语,荷叶把脸当的死死的,他几乎都不敢掀开一点看看路。 程赋发现白幕杨加快了脚步,就也跟了上去,他以为是白幕杨害羞了。 直到两人远离了梯田,真正的到达了山脚下,这才放松下来。 白幕杨这才敢把荷叶撩起,看了看这座高耸入云的山,他往日自己来山脚下采野菜总是能收获一大把,他都不敢想象山上会有多少好东西。 第14章 一窝兔仔 程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定了这附近面朝哪个方向,又有什么标志物后,对着正在前面四周观望的白幕扬说道:“媳妇,前方有棵桃树,你看到了吗。” 白幕扬抬头看去,果然有一棵桃树在前方不远处,往桃树后走就是茂密的森林,这棵桃树长得并不笔直,树干是斜着的,就连枝丫都略微弯曲。 “看到了。” “你摘野菜要注意看着,看不见了就往回走,看到梯田为止,这一块还没开垦,到了晚上怕是会有熊瞎子。” “好。” 程赋点了点头,于是拿着工具往前走去,逐渐走到了树林里。 白幕扬看着程赋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直到那茂密的森林彻底遮挡住程赋的背影,才移开目光。 白幕扬边走边低头看着有没有野菜,一边还要注意自己离那桃树远不远。 好在就在附近就找到了一块野蛮生长的野菜群,那一块都被野菜长满了,白幕扬心下一喜,立即俯下身去,在野菜堆里仔细采摘起来。 野菜要是连根一起采了,带回去就能放着保存个两三日,但要是直接扯断,再到明日午时做饭时、就会变得不新鲜了。 白幕扬从草丛里摸出个树枝,用来代替锄头,这样既能保护野菜根,又不用费力的用锄头来铲,就是需要耗费比较多的力气。 白幕扬一手举着荷叶遮阳,一手用树枝一点点捣弄着泥土,一棵棵野菜被他挖掘出来。 树林里。 程赋走进树林里后就留了个心眼,在一棵比较高大又被藤蔓寄生了的树上绑了个红巾,毕竟这里的森林没有小路,只能靠辨认方向和做标记才能知道出去的路。 他开始往周围走动。 忽然他听到一声鸡叫,面前不远处的草丛也在一晃一晃的动。 程赋立即半弓下身子,右手拿着木弓,左手从背后的篓筐里拿出一把箭,正屏息观察准备放箭时,那只野鸡忽然窜了出来。 程赋立即丢了远程才能用的木弓,直接窜过去活抓了野鸡。 那只鸡还在手上挣扎着,发出“咯咯哒”的叫声,程赋立即掏出绳索将野鸡的捆绑成了一团毛球,还把嘴也绑了起来,随手塞到框里。 他转身回去捡起,木弓和箭,又往刚刚野鸡冲出来的草丛里扒拉了一下,就见草丛深处有一窝鸡蛋,上手一摸还温热着。 程赋立即眼前一亮,野鸡蛋可比家里养的好多了,拿来给媳妇做蛋羹刚好合适。 于是又将鸡蛋埋到野鸡的小腹下,让它继续温着。 他收拾好东西就往回走,回到做了标记的树后又另一边的方向走。 这次没那么走运,走了有些远才看到一只野兔正在吃草。 程赋一箭拿下,抓起野兔后折返过程中还发现了一个野兔窝。 野兔窝有好几个洞口都是假的,程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手伸进去。 这一摸就摸到了几只柔软还在颤抖的小兔仔。 程赋开心坏了,今天早上抓了好多猎物不说现在就在山脚下还能这么走运遇到野兔窝。 他掏出几只兔崽子,用随身携带的布将兔崽子们兜在一起,怕放背篓里给压着了就抱在了怀里。 野兔崽子一共有六只,个个被喂得肥的流油。 等做完这一切,森林内已经有点黑暗了,夕阳的光照不到森林内,程赋按着当初留下的标记走出了森林。 当走到桃树那的时候,就看到站在梯田上的白幕杨正在向他挥手。 程赋立即加快速度,几乎是小跑过去。 白幕杨背过身去,将背篓里的大把的野菜展示给白幕杨看。 程赋看着几乎是一箩筐的野菜,也被白幕杨给震惊到了,但是下一秒又想到白幕杨没带锄头,本来以为只摘一点,哪想到摘了几乎是一箩筐啊。 第17章 他立即意识到白幕杨的手可能已经被磨破了,抓起白幕杨的手就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 白幕杨的手是标准的农活手,并不好看,但胜在纤细又偏白,但指腹上全是老茧。 而此刻关节处已经被磨得出了血,指腹和手掌更是红红的,有的地方还破了点皮,上面甚至还沾染着泥。 白幕杨有些羞涩,他还没来得及洗手,就看到程赋出来了,他刚刚用树枝挖完野菜手磨破了,也沾了好些泥土,也太脏了些。 程赋心疼坏了,抓着他就到梯田旁的水渠里洗了洗手。 水渠里的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河流分出来的,灌溉了四周的梯田,又在最低处和小溪汇合。 冰凉的河水接触到白幕杨手上细小的伤口时给他带来了痛感。 “嘶…” 白幕杨疼的有些龇牙咧嘴,手上的伤口不算少,但想到一箩筐的野菜,就觉得值了。 程赋一边给白幕杨洗手一边数落他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白幕杨在一旁听的不知所措,知道程赋是在关心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回话,只好乖乖听训。 洗好手,程赋就拉着白幕杨回了家。 路上,程赋把兜在衣襟里的兔崽子都给掏了出来,此刻正哼哼唧唧的躺在他掌心里扭动。 他一把塞到白幕杨的怀里,白幕杨哪摸过这么柔软又温热的小生物,立即吓得连走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程赋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的,接过他手里的小兔子,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程赋去村里养牛的人家讨要了点干草,拿来给小兔子做窝。 白幕杨也没闲着,把野菜放在屋檐下阴凉的地方,掏了点出来洗洗,准备炒了吃。 等程赋给兔崽子做完窝了,白幕杨也正好把饭做好了。 俩人吃饱喝足后,白幕杨趁着天还没完全黑,跑去看小兔崽子了。 程赋就趁机把没解绑的野鸡放在了院子里,鸡蛋和米放在了一起,那只壮硕的肥兔则留下皮毛,剩下的兔肉分解好,挂在火上烘干。 程赋又去隔壁李婶子家借了铜壶烧水给白幕杨擦身,自己则是站在院内冲了冲,随便搓了搓,洗完后还顺带把衣服给收了起来。 第15章 捕鹿 两人收拾完后就上床睡了觉,相拥至天亮。 接下来两人就保持着如今这样,白天程赋上山放陷阱,下午去山腰或者山脚下找猎物,白幕杨则继续在山脚下挖野菜。 一晃半月过去,两人也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只是程赋的脸皮越发的厚,经常逗得白幕杨满脸羞红。 程赋也在院子旁边用之前厨房倒塌后剩下的砖和泥建了鸡圈和一个小小的兔圈,半月前还是小小一个只会扭来扭去的兔崽子如今已经可以跳到程赋身上抢草吃了。 而当初活捉的那只野鸡也没有杀,第二天白幕杨准备拿着野鸡蛋做饭的时候对着阳光看了看,发现居然这还是已经半成型的鸡蛋,说不定还能孵出小鸡,就留着那只母鸡在鸡圈中孵蛋。 如今鸡蛋大部分都被孵化了,小鸡仔已经开始跟在鸡妈妈身后吃东西了。 白幕杨就在下午的时候跟着程赋到山脚下割些草,找点老的野菜摘给鸡吃。 又是一日清晨,程赋照常早起,洗漱过后就从厨房里拿出昨晚白幕杨熬的白米粥,配上隔壁李婶子送的咸菜,随便吃了点就收拾收拾上了山。 这次上山不知怎么的,程赋总觉得心里有点突突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担心是白幕杨出了什么事,就想着看看布置的几个大陷阱和小陷阱就回去,不再逗留。 可惜的是大陷阱基本上都是完好无损的,直到检查到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大陷阱是程赋做的一个大坑,足有近一米高,而且因为坑小还垂直,猎物掉进去是爬不上去的。 如今这个坑已经破开,里面正有一只雄鹿在徘徊。 这头雄鹿似乎刚成年,见到人来非常激动,不停的转圈又刨土,想要爬上去逃掉,可蹲守了半个月的程赋哪能如它愿。 他早就在白幕扬嫁进来的第二天就发现了山上有鹿的踪迹,只不过一直没见过也没捕捉到,没想到现在让他给捕到了。 程赋抬起木弓,闭眼在心中说了声抱歉,就将那雄鹿射杀。 一剑封喉。 当鹿不再挣扎时,程赋就用绳索套在那鹿的前腿后,尝试能否靠着树干的力量拉起来,发现拉不起来后就稍微掩盖了坑顶,下山喊了几个同为猎户的汉子帮忙,还帮他开了一辆牛车来。 于是白幕杨还在收拾家里准备做饭的时候,程赋就领着几个猎户,拉着一辆牛车到了自家门口。 白幕杨刚走出去,就见那牛车上拉着个巨大的鹿,几个汉子有说有笑的和程赋一步步走了回来。 他急忙扒拉下额头的长发,用长发遮挡住了自己的脸。 几个汉子送程赋回到家中后,程赋翻出了还剩下的一些铜钱,每人塞了五十文,几个汉子才拱手回去。 白幕杨在一旁看着发愣,他显然被牛车上巨大的鹿给吓得愣了一下。 “这…这是鹿?” 白幕杨简直不敢相信,他知道自家夫君很厉害,上山是时常捕到各种大大小小的猎物,不像其他猎户那样三两天才能捕到一两只,只是没想到他能捕到一头这么大还这么壮的鹿。 第18章 程赋被白幕杨脸上的震惊表情给取悦到了,顿时嘚瑟起来,蹭了蹭鼻子道:“咳…对啊,怎么样媳妇,你相公厉不厉害。” 白幕扬从未亲眼见过鹿,一时间还没震惊回过神,听到程赋嘚瑟的语气,他回道:“厉害,夫君真的好厉害,我从未见过如此庞大之物。” 程赋本就有些嘚瑟,听闻白幕扬的夸奖更是开心的几乎跳起来,只是他不能在媳妇面前失了颜面,所以只好狂压嘴角,深吸几口气控制着自己喜悦的心情。 等白幕扬看了个够,就将人扶到牛车上坐着,一同前往镇上卖了这头鹿。 程赋坐在前头赶着牛车,白幕扬在后头看着风景,牛车就这样一晃一晃的到了镇上。 到了镇上,白幕扬就不敢抬头以面示人,周遭的人太多,人们穿梭在街道上,还有各种小商贩在路边吆喝,他只能低着头坐在牛车的后头。 俩人上镇上前为了不生事端,把家里的柴火堆积到了上面,又拆开块破麻布盖在路鹿上,伪装成上镇上送柴火的商人,直奔镇上最大的酒楼而去。 商山酒楼。 商山的伙计正在招呼客人,穿着粗布麻衣的程赋直接踏入了酒楼门口,店小二刚想上前来招呼,就见这人穿着如同乡下人一般,立即换了副表情,对着程赋摆了摆,一脸嫌弃道:“我们这你消费不起,小伙子出去吧,莫要耽误我们做生意。” 程赋见状却丝毫不恼怒,反而一脸高深莫测的对着小二说:“小二,叫你们店家出来,就说有个大生意不知店家做不做。” 小二闻言脸上的表情更加厌烦了,以为又是什么奸商来骗人,一挥手,说道:“你这人,我们商山酒楼可不是什么小摊小贩,莫要在这挡着我们做生意!起开起开!” 说着就要抬手赶人,这时本在柜台后对账本的掌柜率先注意到了这边。 他原本以为是上门来招摇撞骗之人,忽然定睛一看,这不是程猎户吗,他刚刚还听见大买卖,难不成是捕到了什么好物? 山上的东西可以说是千金难求,尤其是鹿虎熊,这三样单拎一个出来都是能够干一次吃三年的。 他急忙走向门口,“唉唉唉等等,这不是程猎户吗。”掌柜阻拦店小二,还使了使眼色让店小二去干活,店小二干了那么久的酒楼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好夹紧尾巴灰溜溜的招待客人去了。 掌柜脸上立马换成一副亲近甚至有些讨好的笑容。 程赋之前经常猎到什么山鸡野兔都是来他们家卖的,个个肥美得很,这酒楼的东家是爱野味的,每次程赋猎的野兔野鸡都要做一份送给东家。 如今这上门来不见提物,那便是载着车来的,那可就是大生意了。 掌柜越想越开心,毕竟这程猎户价格收的低,猎物又好,送来时基本上都是刚杀的,如今不知是什么好物能让他载着车带过来。 第16章 建厨房 程赋轻轻笑了一下,说:“我将牛车赶到后院,掌柜的跟着我来吧。” 掌柜闻言,心下一惊,有什么东西是要到他们酒楼后院才能看的,难不成真是什么大物? 程赋转身,牵着牛车到了酒楼后院,敲了敲门,掌柜的替他打开大门,程赋又将牛车牵进院内。 停好牛车后,又牵着白幕杨下了车,他立即就将盖着的布掀开,露出了里面的雄鹿。 掌柜一看,眼睛都瞪大了。 程赋把堆积在旁边做掩护的柴火给扔到地上,露出了一整只完整的鹿。 这还是只雄鹿,头上的鹿角甚至还是完整的,而唯一的伤口在脖颈处,皮毛完好不说,个头还大。 掌柜立即激动起来,这鹿肉能供给东家还能卖给镇上的有钱老爷,光是一只鹿腿都能值好多钱,这保护完好的鹿皮更是能做成皮靴什么的,一张鹿皮子更是价值好几两银子。 “早上刚杀的,送到这边不过一个半时辰,鹿还是软的。” 程赋在胸前环起手,吊儿郎当道:“不知掌柜的愿意出多少价。” 掌柜闻言,踢了踢鹿腿,果真还是软的,现在立即宰了,皮还能卖钱,鹿角看看能不能入药,不能做成装饰也大有人要。 鹿肉可以做成很多道菜,这么一大头鹿,保存好还能够卖上一阵子。 可以说是浑身都是宝,怎么卖都不会亏。 掌柜看了好几眼这几鹿,眼睛滴溜溜的转,他最终试探性的开口道:“一百两,包括鹿皮和鹿角。” 程赋思考了一下,想到光是鹿皮就能卖上好几两银子,于是开口道:“一百二十两,掌柜不要我可就拉给隔壁闻香酒楼了,我相信闻香掌柜愿意多出这二十两银子。” 闻香酒楼和商山酒楼是对家,两家的知名度如今不相上下,要是失去这头鹿转到了他们家,商山酒楼必定会被打压。 掌柜闻言,咬咬牙,说道:“成交,你往后有什么货都送来我这,莫要让那闻香酒楼知道。” 开玩笑,如今两家酒楼天天为了客人争的天昏地暗的,他有了这头鹿就可以多多拉拢镇上的老爷们,毕竟鹿这种东西也不是想吃就有的。 掌柜转身进酒楼里拿钱,又叫了后厨的厨师出来将鹿抬进厨房。 白幕杨就在后面,眼看着程赋就这样一口气赚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他只觉得头脑都转不过来了,上次那三两的彩礼就足够让他大开眼界了,如今居然还一次性赚了一百二十两,这一百二十两已经足够在镇上买一间带院子的好房了。 第19章 程赋拉过白幕杨,把他圈在怀里,只觉得心脏也胡乱跳动着,他们家世代以狩猎为主,除了祖上他的曾祖父猎到过鹿,他们就再也没猎到过,如今白幕杨不过嫁进来半月余,他不仅天天能有货,还猎到一头这么大的鹿。 白幕杨果然是他的福星,是老天爷赐给他的大福星。 白幕杨猝不及防被紧抱着,也不敢反抗,只好顺从的被抱着。 身后出来搬鹿的伙计见状,纷纷发出暧昧的叫声,惹得白幕杨整张脸再次红透了。 程赋抱了一会后,掌柜就拿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 他一打开,里面就是码放整齐的银子。 “一个银元宝十两,一共十二个,你数数。” 程赋接过盒子,数了一下刚好十二个,就盖上盒子笑到:“多谢掌柜送的木盒,路途遥远,我若是拎着这一百二十两怕是会造人惦记,还是掌柜的有心,祝掌柜日入万银,商山酒楼蒸蒸日上。” 嘿!这不要脸的! 掌柜气笑了,但也没说什么,毕竟他还指望着程赋以后带给他的野货呢。 程赋打过招呼后,就载着白幕杨,牵着牛车走了出去。 手握一百二十两,程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补屋顶,盖厨房。 于是立即载着白幕杨向着镇上的瓦厂走去。 正值中午,程赋就先拿着十两去钱庄换了小碎银和吊钱,带着白幕杨到一个卖馄饨的摊位上吃了点东西,又顺带去布庄给白幕杨和自己定了两身干活用的麻衣,两身常服。 出来后见路上有买簪子和胭脂水粉的店铺,又忍不住给白幕杨买了两只木簪子,一只素银簪子,还买了罐擦手用的油膏。 本来已经打算结账,店家看程赋带着个头发半遮脸的哥儿,还给他买了不少东西,就在结账前拉他到路旁说了句悄悄话。 程赋闻言瞪大眼睛,他是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店铺居然还卖哥儿行房事用的油膏! 这油膏还分下中上品,下品的一罐要五十文,中品的八十文,上品则要一百五十文一罐。 豁,还挺贵! 但程赋听闻这上品油膏不仅有滋润和修护的作用,能保养,受点小伤时还能当药,直接大手一挥买了三罐。 最后结账时直接花了一两出去,给白幕杨心疼坏了。 但程赋却丝毫没有任何影响,一块碎银子就这么递了出去。 店家还用油纸包着,像包药材一样捆好才递给程赋。 一路上又是买米面又是买肉的,又买了好些油灯,牛车上几乎被堆满了。 那瓦厂在镇子的最末尾,几乎可以说是在郊外,瓦厂里还有专门帮人建房的工人,听闻程赋不仅要买瓦片回去自己补房屋,还要花钱建个厨房后纷纷热情招待。 最后建厨房材料花了十两,请人花了二两,瓦片一两,之前在镇上买的东西加起来总共花了十七两。 接着又跑了趟铁匠铺,买了各种厨房该用的东西,还有一口大铁锅,花了十两。 最后真的是满载而归。 回到家里时天色已经略微有些暗了,程赋将东西放下东西后归还了牛车,回到家时白幕杨已经做好了饭。 这次还特意买了细面粉,白幕杨就着昨天还剩下的排骨熬了个玉米排骨汤,煮了几个荷包蛋,又揉了面做了面条。 程赋回来的时候屋内已经都是玉米和排骨的味道了,给忙了一天的程赋馋的不行,当即坐下就大口大口嗦着面。 第17章 油膏 程赋大口大口嗦完面,又商量着在厨房建好前暂时不出门打猎了,留在家里看着,顺便一起建厨房,一是防止那些工人偷工减料,二是守着家里免得财务丢失。 家里目前还剩百来两银子,还有那么多粮食,最重要的是他的媳妇。 他怕那些粗鄙的村外人有非分之想。 毕竟之前隔壁村就出现过建房时家里男人不在家,家里就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哥儿和他的小爹在家,结果趁着夫郎给自家汉子送饭的间隙,那小哥儿就被那些汉子见色起意糟蹋了,等家里男人和夫郎回来看到孩子面目全非后大发雷霆,还没等找人算账,那孩子就不堪其辱上吊了。 那家子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夫和睦,膝下就一个哥儿也是疼爱万分,结果就这么被几个人渣给毁了,还上吊了,那夫郎悔的肝肠寸断,后来郁郁寡欢,也随之而去。 而那家独剩的汉子硬是告上衙门,将那些人抓去坐了牢,才得以安心。 但失去夫郎和孩子后,那平时憨厚的汉子变得爱酗酒,后来有一次在河边酗酒后投河身亡。 这个事情传过来时给程赋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如今他还有上一世的记忆,他只感到深深的害怕,他怕他守不住白幕杨。 家里还存有足够的银两,便不打算出门,在家里监督做工和守护夫郎。 白幕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不上山了也挺好,他不敢独自面对那些工人,作为哥儿他长得自然瘦小又无力,虽然这半个多月养了点肉,但还是无法抗衡一个正常男人的力量。 俩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吃好了面,饭后照旧是程赋洗碗。 说来也是奇怪,村里不管再恩爱的夫妻,都不会让家里的顶梁柱干这种杂活,白幕杨原本也是自己洗碗的,但程赋只要在家只要没事就会帮他洗碗洗菜,平时上镇上买菜,外出捡柴火砍柴,时不时打扫家里,还每隔几天就要晒一下被褥。 第20章 比他还会照顾家里。 家里的水缸都是程赋去挑水打满的,他自己在家时做家务活的才多,只要程赋在基本上除了做饭,剩下的他沾都沾不到。 到了晚上,程赋照旧拉着白幕杨亲热,自从第一次接吻以后,程赋每次都会在睡前拉着白幕杨吻一会。 白幕杨也从最开始的害羞和抵抗,逐渐接受,甚至到现在的会主动,会回应。 房间内的滋滋声过了好久才停下,两人分开时,白幕杨还没回过神,眼睛半睁,面颊绯红,嘴唇的颜色也被啄的更加艳丽,还在烛火的照射下亮晶晶的,此刻半张着,一点粉嫩的舌尖还停留在下唇。 喘了两口气,白幕杨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收舌头,急忙闭上嘴,眼神不由得往四周瞟,还抿了抿嘴唇。 程赋眼神更暗了些,双手摆正白幕杨的脸,更加用力的吻了上去。 只是没一会,程赋就转移了阵地,他的吻从嘴角开始向下滑,到了脖颈处,从轻吻变成了吮吸,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红梅。 种下几朵红梅后,又向下,开始舔咬锁骨。 白幕杨夹紧腿,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两人的变化,但他害怕大于好奇,只能忍受着程赋的动作。 程赋轻轻咬了两个齿痕后,就松开了白幕杨,此刻他跨坐在白幕杨的腿上,看着身下的白幕杨衣襟被他撩开,脖子上红杏点点。 靠。 程赋移不开眼,觉得自己要热的烧起来了,但他能感觉到白幕杨还是有抗拒之意,他已经憋了半个月了,再冲凉水他可就受不住了。 他想到了白天买的油膏,下床从箱子里掏出来放到了枕边。 这个陶罐通体都是纯白,正面有简易的鸳鸯戏水图,背面是一朵牡丹盛开图,整个罐子精致的和周围简易的环境格格不入。 白幕杨看着这个精致的小陶罐子,觉得奇怪,他晚上洗好澡后用了今天刚买的擦油膏抹了手,那擦油膏也是陶罐,但比这小一点,且罐子没什么花纹。 他还不知道这是那事用的,只知道程赋买了三罐,他还寻思买这么多,估计几年都不用再买了。 于是他疑惑开口:“我晚上抹了的,你怎么还开了罐新的?” 白幕杨觉得奇怪,他抹时程赋就在身旁,他当时第一次用不小心挖多了,程赋看到就闹着要蹭一点给他,俩人黏黏糊糊的一起抹了油膏,程赋不会不记得自己抹过了的。 程赋笑了笑,眼里的神色意味不明,打开油膏罐后就迸发出一股子花香,味道清甜好闻,香而不腻,也难怪要一百五十文一罐。 “你先试试。” 说着,程赋就沾了点,点在白幕杨的手背,白幕杨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的抹开了。 结果抹了好一会还是没被吸收进去,反而还是油腻腻的。 “夫君,这怎么…怎么不太对啊,是不是被骗了啊。” 白幕杨见真的抹不开,想到这玩意加起来估计也有半两,生怕这半两打水漂,急忙说:“怎么抹都抹不开,莫不是坏了?” 程赋闻言一笑,眼里透露着坏意,说道:“这个不是抹手的,另有用处,我带你试试。” 很快,白幕杨就知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了。 他在程赋的手上挣扎,翻滚,又抽搐,最后无力的瘫倒在床上。 后面还要求按照白幕杨按照他的方法来,给程赋也试试。 白幕杨拗不过,只好照做。 但才刚开始,就被程赋吓得手都抖了。 程赋果真不愧是猎户,浑身肌肉不说,那事物也是一顶一的好,就连时间也比白幕杨长的太多,最后还是白幕杨手酸软的不行,硬是自己弄出来的。 事后程赋又到院中烧了点水给白幕杨擦身,自己则开心的冲冷水去了。 第二天白幕杨睡醒,两只手手腕还是酸疼,只好程赋下厨做了早饭。 到了中午,那建房的工人用牛车拉着建房的材料到了家里来,和程赋商量着厨房的格局。 第18章 过上好日子 程赋商讨完后,拉着白幕杨到院子外的土地上用树枝画起了草图。 目前程家的房屋共有两间,一间原本是程赋他阿爷住的,走了之后就空了下来,现在在里面放着杂物,和一些需要好好储存的食物,正中间就是他们的房间,旁边原本还有个厨房,倒塌后就没再管,如今重新再建,还要再建大一点。 程赋还打算等做完工后看看还有没有剩余的材料,他想加大院子后面的兔子窝和鸡窝,顺带再补补屋顶。 白幕杨看了也觉得不错,但他很想再提一点,只是思考再三,都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的好。 程赋见他欲言又止,就说道:“怎么了,还有哪里不满意吗。” 白幕杨沉默片刻,想着这些日子来程赋是那么尊重又理解他,到了现在都还没见他生过气,于是犹犹豫豫开口道:“能不能…在后院建个茅厕,再把阿爷的房间空出来,我不想每次洗澡都跑到院子里,我怕有人。” 白幕杨越说声音越小,他这段时间的相处是明白程赋的孝心的,但是每次洗澡都让他在院内顶着蓝天白云洗,多多少少有点害怕有人。 阿爷的房间里放着个已经破了底的木浴桶,现在用来装着杂物,他才想着能不能把房间改改。 第21章 程赋顿了顿,他其实从小到大都是和阿爷睡,这个主屋是留给爹娘的,他和阿爷在那间小屋子睡,阿娘去世后,就只有阿爹在,以前家里洗澡都是在阿爷的屋,在屋里挂个大麻布,里面放个浴桶,就是他们一家洗澡的地方。 阿爷的东西也很少,阿爹走了以后就把他带到主屋里睡了。 只是现在家里就剩他了,阿爷的东西早就在阿爷离世后烧给他了,如今那间房早就空了下来,里面堆满杂物和粮食不说,还积攒了两年的灰。 他明白白幕杨是怕他介意,但阿爷早就带着他到主屋睡了,那间房也一直都是一家子一直以来的洗澡的地方,只不过当时家里人多,阿爷不想给一家之主的阿爹添麻烦,才到那屋子的小踏上睡的。 “当然可以,我从小到大都在那屋子洗的澡,只是现在家里没人了才敢在院子里洗。” 程赋回答的很轻松,媳妇的一点要求他还是办得到的。 白幕杨见程赋真的答应了,不免得心中感动的不行。 于是商量好着先带着工人上屋顶补补漏洞,再建厨房,有剩余材料就拿来扩建鸡圈和兔圈,最后再整理东西把二房空出来,装些杂物,再定制一个新浴桶放进去。 把白幕杨送回房间里,程赋就先和两个工人确定整个工程的流程。 两个工人已经干这行干了好几年了,他们年长程赋五六岁,但不如程赋高大,肌肉也和程赋不相上下。 很快,光是下午的时间,两个工人和程赋就把屋顶给补好了,还确定好了厨房的大小,打了桩,明天就可以正式开工。 白幕杨在院子里继续烧火做饭,他诚心实意的做了一大盆扯面,和一大碗碎肉酱,还炒了一整颗大白菜,三人完工时就正好招呼几个人吃饭。 俩工人见到一大碗肉酱都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只是他们没敢多看,直到白幕杨给他们两人各端了一大碗扯面,还铺上一层厚厚的肉酱,碗里还有炒的脆甜的大白菜,他们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两个工人一个叫大壮,一个叫二壮,是两兄弟,住在隔壁村,因为家里穷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干这行了,但干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雇主包饭的同时还愿意给他们吃肉。 他们最常见的就是干完活就让他们赶紧走,他们就经常上镇上买几个馒头,完工后就当饭吃,好一点的雇主会包饭,但也就给点咸鱼和没什么油水炒菜,还吃不饱。 如今的雇主不仅包饭,给肉吃,甚至还做了一大盆怕他们吃不饱。 见两个工人终于狼吞虎咽了起来,白幕杨才放下心来,这也是程赋告诉他的,原本他也不太愿意,毕竟这么多肉,现在村里还是有很多户人家吃不上肉,他不仅给还给的多,虽然现在家里还有很多银两,但白幕杨还是心疼。 程赋告诉他,这是最低成本的拉拢人心方式,只要多给些吃食,对他们好,工人们自然就愿意给你卖力,甚至自愿被你利用。 白幕杨听的一知半解的,但听夫君的总该没错,所以就照着做了。 程赋在一旁看那两人大口吃着扯面,心下不满,我媳妇都没给我盛呢,这俩哥们真没眼力见。 于是他也开始抱着手,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白幕杨。 白幕杨被盯了好一会,才明白这是夫君在吃醋,于是认命的也给程赋盛了一碗,还盖上了非常多的肉酱,甚至还帮他搅拌,保证每一根面都能吃到肉沫。 程赋立即开心起来,拿起碗就是一顿嗦。 一边吃还一边念叨:“我媳妇真好。” 大壮和二壮闻言,也在一旁恭维起白幕杨,他们喊程赋程老弟,就喊白幕杨弟媳。 给白幕杨夸的,脸红的都快熟了。 饭后俩兄弟感动极了,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都卖力干活,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也不偷工减料,用着最节约的方法造出最坚固的房屋。 他们家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隔壁李婶子一家,在厨房盖到一半的时候,李叔就来他们家串了串门。 得知程赋不仅要重新建厨房,还补了屋顶,甚至还在后院养起了兔子和鸡。 李叔把白幕杨好一顿夸,说他这个媳妇太有福气,刚来程家就让家里变得更好,还乖巧懂事。 跟在身后的李婶子也跟着夸了好几句,给夸的白幕杨晕头转向的。 他想:这不是自己夫君的功劳吗,怎么就开始夸他了。 李婶子心思细腻,看出了白幕杨所想,于是说道:“没夸错,你嫁进来之前,这小子每天不修边幅,天天往山上跑,两三天才能猎到一只鸡或者兔,你出嫁当天他还会扫院门了呢,这可是你李叔亲口告诉我的。” “你一嫁进来,程赋是一天抓四五只猎物,前段时间还听说他猎了头鹿,现在还重新建厨房什么的,你不就是他们家的福星吗,可便宜这小子咯。” 第19章 完工 农村人信鬼神,也相信那些扫把星福星之说,李婶子观察了这段时间,发现白幕杨似乎真的是个福星,他刚入程家就带动了程赋,程赋似乎一夜长大,变得会疼媳妇还顾家。 前段时间程赋还猎了只鹿,虽然不知卖了多少钱,但终归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很多男人第一时间是拿钱去挥霍,但程赋第一反应则是修护好家里破旧的房屋,再给家里添必要的东西。 第22章 不说别人,就拿自己丈夫李权做对比,李权对她很好,但也是一个普通男人,赚了大钱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挥霍一把,再把剩下的存起来。 当然挥霍一把大概是带着她去镇上下馆子,要不然就是买名贵的书房四宝给自家在镇上边打工边读书的儿子。 李权已经是村里顶顶好的男人了,毕竟不票不赌的,还疼她,村里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样呢。 如今程赋更加厉害,他第一件事情是把家里建设好而不是先去挥霍。 李婶子只觉得这孩子前几年吃的苦,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了。 白幕杨虽然脸上有疤,但心善不说,还是个福星,更别提他完好的另一半脸是那么漂亮。 讲真的,程小子当真是好福气啊。 白幕杨说不出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乖巧点头。 接着李叔和李婶子就跑到院子里看他们盖起厨房了。 李叔和李婶还给出了很多建议,多开两个土炕,再搞个烟囱,这样平时烧水做饭快不说,屋里的油烟又不会大,再买个桌放在里边,搭个多层的竹架子,放个柜子等等。 程赋听的格外认真,旁边忙活的大壮二壮也及时给予补充,于是一个厨房的雏形就建立好了。 李叔很满意,还夸了夸程赋,说他已经有了一家之主的担当。 厨房的建设工作其实并不多,等建造完后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这期间白幕杨做饭是半点不吝啬,他们吃什么,大壮二壮就吃什么,更别提几乎顿顿有肉,还管饱。 大壮二壮平时哪能有这么多机会吃到肉啊,俩汉子憨厚,不会说漂亮话,只能做好手头的工作,以报答雇主家。 程赋定的材料是跟着工头算过的,在刚好够的基础上多加了点,就是怕意外或者有偏差需要弥补,结果这两兄弟干活太卖力,用着最省的方法,弄了质量最好的房屋。 房梁柱子都是挑好的,结实的,没有空洞的木头,就连建墙壁都是根据最标准的来,丝毫没有偷工减料。 这就导致原本预算剩下的材料就更多了,看了一下好像还够建个茅坑,刚打算多雇两兄弟几天,两兄弟就连连摆手,表示这些天在程家吃饭吃的太过扎实,免费帮程赋盖了,末了居然还剩一些材料。 于是结算工钱后,程赋让白幕杨包了俩红包,里边各有二十文钱,抵得上他们一天的工钱了。 两兄弟郑重道了谢,又好生交代了保护房屋的事项,这才离去,还说了好些祝两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之类的话。 白幕杨听完心里暖乎乎的,他在家的这段时间,不管怎么遮,脸上的疤都是会被两兄弟看到,只是他们没有任何的表现,待他如常人,这就让他已经很开心了。 程赋已经去陈木匠那定了好些家具,正好今日送来了,就全部都摆了进去。 用了一天的时间收拾后,家里总算有了人气的味道,厨房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粮食,肉菜,架子上是油盐酱醋,有两个炕,两口大锅,厨房里还摆了一张大圆桌,在旁边摆了四张凳子。 把主屋的门窗都给换成了新的,便是下雨也不再漏雨漏风了。 而二房则被清扫了一番,围了一片布遮挡,作为更衣,泡澡的地方,程赋还专门上镇上买了胰子和皂角,新浴桶前还摆了个挂衣服的架子。 而院子里还加了一个水缸,角落堆在厨房外的另一侧角落,又在空地上加了两个竹架用来晾衣服。 又用了几天时间把后院里的鸡圈兔圈加大,围栏加高。 鸡圈里的小鸡长了不少,而兔圈里的小兔子更是肥硕。 白幕杨每日精心照顾着它们,尤其是兔子们,因为白幕杨喜欢摸它们,所以也变得大胆不少,不那么容易被吓坏了。 家里彻底完工后,程赋特地上镇上买了点酒水,还有不少吃食,宴请了李叔李婶到家中来庆祝。 原本两人是拒绝的,结果不知道程赋怎么和白幕杨说的,让白幕杨上门来请他们,李婶子拒绝的了程赋那个高大的男人,却抵不住瘦弱又乖巧的白幕杨一句叔叔婶婶,这才到家里来。 程赋和李叔都是疼媳妇的,所以这白幕杨炒菜时,程赋就在一旁处理食材,李婶子负责蒸饭,而李叔看火候添柴。 等四人忙完了,才坐下吃饭,程赋还和李叔多喝了好几杯酒。 李婶子刚吃几口菜,就一直夸白幕杨手艺好。 红烧肉肥而不腻,翡翠豆腐滑嫩爽口,炒青菜鲜甜多汁,炖排骨更是软烂脱骨,满嘴留香。 就着这些菜,程赋和李叔喝的更尽兴了。 程赋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喝酒了,如今许久不喝,竟是有些醉了,而李叔毕竟年长更有经验,喝到最后还只是脸红。 程赋喝醉了也很乖,一旁白幕杨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吃饱了还靠在媳妇肩膀上撒娇,要白幕杨哄他睡觉。 坐在对面的李叔李婶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看着这俩人心里满是宽慰。 吃完饭后,白幕杨见程赋还没彻底醉酒,还能动,就先把李叔二人送回了家,这才把程赋扶到床上。 程赋喝醉了闹着喊热,于是就在床上开始扒拉起自己的衣襟。 而白幕杨早就去烧水打水打算给程赋擦擦身了。 一回来就见到自家夫君健壮的肉体,那紧实的腹肌和鼓起的胸肌在散开的衣襟下晃来晃去,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星星点点的汗珠,而程赋正闭着眼,眉毛皱在一起,躺在床上喘息。 第23章 第20章 白家眼红 白幕杨前段时间已经开了荤,只是还未真正的圆房,但他也是个大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人露出如此一副美景,怎能不动情。 更别提视线往下一瞥,竟也看到了那精神抖擞的某物。 白幕杨浑身发热,那日的舒爽在他脑海里来回播放着,床上的程赋更是直接把上衣几乎全扒拉了下来,露出精壮的上身。 不知站了多久,白幕杨还是去箱子里翻出了那罐油膏,咬了咬牙,将衣物脱去。 拉灯—— 白幕杨终归是没想到,程赋是清醒的。喝醉的人其实只是变得无力了些,脑子还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扒衣服,也知道白幕杨对他所产生的欲望。 于是在白幕杨脱去衣物后立即起身欺压在上,两人共赴云雨后,白幕杨才重新踉跄起身重新烧水擦身,只是这次是两人都需要擦身了。 白幕杨没喝过酒,但知道酒这东西误人误事,所以刚刚吃饭也没喝,他最开始还怕程赋会不会像村里那些醉汉一样,喝醉了就打媳妇,打小孩。 没想到程赋喝醉了只是…只是嫌热而已。 这次也依旧没有真正的圆房,只是擦枪走火了而已,只是这一次,程赋还学会用他的大腿根…… 不行,不能再想了。 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白幕杨瞬间清醒,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又有了感觉,但被自己强压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了,白幕杨才悠悠转醒,醒的时候程赋还抱着他睡得正打鼾。 他小心翼翼的爬下床后,简单洗漱一番,原本打算做早饭的,见都快午时了,便也歇了心思。 他先熬了瘦肉粥,又炒了点清淡的小菜,这才叫醒程赋。 程赋略微有些宿醉,但对昨晚的事情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被叫醒后就直勾勾的盯着白幕杨。 白幕杨被盯的浑身难受,拍了拍程赋让他起床洗漱,就转身去厨房了。 程赋也识趣的对昨晚的事情只字不提,他知道,这是自己媳妇害羞了。 洗漱完,到厨房喝了口热乎乎,粘稠的瘦肉粥才舒服些,白幕杨害怕程赋头疼,还泡了些茶水让他顺顺,醒醒酒。 俩人吃饱后,程赋又拉着白幕杨盘算着剩余的银两。 如今家里需要完善的,更换的,都已经完成,这剩下来的自然是要好好存着,虽然他们现在还没圆房,但要是将来有了孩子,没有银两可不行。 程赋对着账本算了好半天,才勉强对的上账,但在一旁看着的白幕杨却轻轻松松的算了出来。 程赋这才意识到,白幕杨上一世从头到尾都是没接触过管账的,更是连书都没有读过,这辈子也肯定一样,是字都不懂看的那种。 这一个多月都是他在管账,程赋原本以为白幕杨大概不会算账,哪想到白幕杨算的还比他这个前世做过商人算的还好。 于是程赋就起了要给白幕杨教书的心思,他如今算账算的这么好,再学些字,往后他哪天有机会东山再起,白幕杨也能有自己的能力,这样在家中分量只会更足。 程赋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直接问道:“媳妇,你想不想读书?” 白幕杨闻言愣了,如今的朝代虽然允许哥儿读书,但村子里除了家里富裕的,哪会供没用的哥儿去读书? 哪家不是拼了命的供家里的男人读书? 如今程赋居然问他是否想读书,但他又怎么可能没想过。 他十二岁时,弟弟已经到了能去私塾的年纪,有次忘记弟弟出门忘记带一本书,阿娘要他去送,去到时那私塾传出阵阵整齐划一的读书声,他不由得沉迷。 他也想坐在里面汲取知识,看看书上的道与理,更想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但他只是一个丑哥儿,这是他想都不能想的。 而他如今已经十七,早就过了读书的年纪,而程赋却问他想不想读书。 想啊,怎么不想呢。 白幕杨低下头不说话,但程赋明白他在顾虑什么。 “你若是想,我请村里的先生上门教你。” 程赋几乎是没有思考就说出了这句话,他明白自己的小妻子是自卑的,敏感的,但他想要白幕杨明白,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应该得到的。 白幕杨闻言震惊的抬起头。 去镇上的私塾上学,每月需交一两银子,那些文房四宝和各类书籍均要自己购买,往日家里供一个弟弟上学就足够让一家子过上拮据的生活,更何况是请个先生到家里。 只怕是更贵吧。 白幕杨想拒绝,但又想识字,几次张口都说不出来话。 程赋也不管白幕杨怎么想,直接就确定了明天就找先生的意思。 白幕杨说不要,他就说自己也想学,这才让白幕杨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程赋当真找到了村里仅剩的一位教书先生,这位先生先前是镇上私塾的老师,但不知为何,前些年不做了,这才回到村子里。 程赋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和白幕杨的情况,也说了不要求懂些什么圣贤书,只要能识字就行。 那先生已经几年没有教过书了,见还有人愿意请他,也是欢喜接下。 要求跟镇上私塾差不多,纸墨自己备,但一个月他只要五百文,说是已经好久没教学生了,就当他是帮助白幕杨识字了。 第24章 五百文对比起私塾来说确实便宜了一半,但在村子里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很快这消息就传遍了西村,就连待在家不敢出门的桃朵儿也知道了。 原本前段时间程赋猎到鹿的事情她知道后就大发雷霆,却只敢咒骂白慕柳天天在家白吃饭,不敢对丈夫以及还在读书的白慕盛发火,那襁褓之中的幺儿更是吼不得。 如今还听闻程赋给白幕杨找了先生教书,只觉得心里满是愤怒。 自己盛儿都没能找先生单独教自己,那白幕杨却有! 白幕杨只是一个丑哥儿!又瘦又小、脸上还有疤的丑哥儿! 他怎么配!? 桃朵儿气的在家里摔盆摔筷子,自从白幕杨走后,家里就没人干活了。 白慕盛要读书,怎么能做这种杂活,白慕柳要保养手指,说那陈府本就看不起她,要是做了活手指粗糙了,就更不愿意娶她了。 丈夫则要每日上镇上打工,回来早就是疲惫不堪,自己也舍不得让帅气的丈夫受累。 所以这一家子所有的活都留给了桃朵儿自己。 第21章 使绊 桃朵儿如今每日干的,几乎就是和往日白幕杨每天干的活一模一样。 白幕杨以前在家,每天天都没亮就要爬起来做饭,然后去烧水打水,中午要买菜或者是割野菜,做了饭偶尔还要给镇上的阿爹和弟弟送饭,回来要打扫家里,下午就去河边洗一家子的衣服,晚上继续做饭。 而且还只有几个月的弟弟也是交给他来带,饿了就找还在打牌的桃朵儿喂,找不到就喂米汤,还要换尿布洗尿布。 但即便这样,白幕杨在家里的地位还是最低的,平时家里吃饭他是不能上桌的。 如今他一走,就变成桃朵儿干了。 桃朵儿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多活,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做饭了,原本她做饭也不好吃,如今更是难以下咽,现在他们家都是在外面买了什么包子馒头饼,然后随便炒点菜就垫垫。 桃朵儿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那些牌友都不再找她玩了,她也没时间去。 一个月的家务活就把桃朵儿压的喘不过气,整日臭着脸,往日一双保养得当的纤纤玉手变得粗糙又难看。 如今看着白幕杨过得比她好太多,甚至还能住上更好的房子,桃朵儿一下子就难受了。 桃朵儿转头就把事情告诉了白慕柳。 而白慕柳听了那些消息,也觉得这白幕杨是真的命大,她当初就是故意让白幕杨嫁过去,听闻那程赋本就是粗鄙猎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想着等白幕杨嫁过去,程赋发现自己被骗而勃然大怒,打死白幕杨,这样即便告上衙门,那三两银子都拿不回去了。 哪想到当初程赋反其道而行之,不仅要回了那三两,还让白幕杨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如今还过上好日子了。 白慕柳一口牙都快咬碎了,现在陈小公子也只是嘴上说要给她正妻之位,但从来没有为了她去和陈老爷闹过,甚至就只是提了两次就不愿再提。 她不想做妾,不想被正房压死一辈子。 但不舍得放弃陈小公子这颗摇钱树,可又看不得白幕杨抢了她的生活过得那么好。 如果当初自己同意嫁过去,那现在能够请私人先生的就是自己了。 白幕杨当真是好算计!早知道之前就应该劝阿娘打死他! 白慕柳嫉妒的脸都扭曲了,手里紧紧攥着丝巾。 这时,一个下人打扮的奴仆来敲门,那奴仆高昂着头,皱着眉,眼神中满是嫌弃,张口对着门内的两母女说道:“白小娘子,我家公子在镇上商山酒楼等你。” 说罢就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礼数可言,可以说是很看不起白慕柳了。 桃朵儿闻言,脸上又是一喜,心想,这程家再怎么有钱,哪能比得过陈府呢,就算柳儿嫁过去当妾,也比他们高人一等,出门都有丫鬟小厮服侍,每月也有好几两月银,更是衣食无忧,只要服侍男人就行。 再给陈小公子生个长子。 说不定就能成为夫人,而她就是陈府小夫人的娘! 到时自己不也是不缺银子花,每日打扮的美美的,再去打打牌,买买东西,还不用干活。 越想越开心。 桃朵儿立即催促白慕柳进屋梳妆打扮,嘱咐她定要抓住陈小公子的心。 白慕柳已经习惯了那小厮的态度,心中想着那人高傲的模样,只觉得愤怒至极。 等她嫁过去,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给赶出府! 于是根据桃朵儿的建议和搭配,开始给自己梳妆。 她可太了解陈小公子了,就是喜欢她弱柳扶风,不谙世事的小白花模样。 她也早就练就了一副很无辜很无害的一副样貌。 于是再出门,她变成了一副清冷出尘,但又弱柳扶风的样子。 到了商山酒楼,一进到包厢内,陈小公子立马就拉着白慕柳坐了下来。 陈小公子身躯肥胖,却矮小如女子,肥头大耳,脸上坑坑洼洼,眼小如缝,头发也是油腻的泛着光。 白慕柳看着想吐,但好歹陈小公子只是丑和矮,并不臭,不然自己是当真下不去嘴。 白慕柳坐下后,陈小公子立即扑上来要吻白慕柳,被白慕柳吓得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第25章 包厢内安静如鸡,陈小公子也瞬间黑下脸。 白慕柳立即反应过来,辩解道:“陈哥哥,你我尚未婚配,怎可辱我清白?” 说着还适时的滴下一滴泪来,脸上满是被难过又被吓坏了的神情,配上那她那贫穷却清冷,同时又软弱可怜的神态,陈小公子顿时就原谅了她。 白慕柳看到陈小公子不追究,便立即松了口气,又装作生气的的样子,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阿爹根本不打算让你娶我,倒不如我们现在就好聚好散,莫要耽误陈公子娶姑娘。” 陈小公子立即抓着白慕柳的手,急忙辩解道:“谁说的!老爷子那是年纪大了,人固执的很,放心柳儿,我定让你做我的妻!” 白慕柳闻言,这才露出好脸色,接着与陈小公子开始目中无人的互相喂饭,给一旁刚刚去村里传话的小厮看得直翻白眼。 他早就知道这白慕柳有两副面孔,只是不知道自家公子这么吃这套,这女人稍微说两句话,掉两滴泪,黑的都能给她说成白的。 他虽然服侍陈小公子,但到底是陈老爷的人,他所知道的,陈老爷自然知道,这女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件事也是清清楚楚。 所以他们闹了这么久的闲话,陈老爷子也没松口要让白慕柳做陈小公子的正妻,陈老爷子到底是做了半辈子的商人,哪能允许自己的家产落到这女人手中。 白慕柳就这样和陈小公子在厢房里待上了许久,吃饭的期间也喝了不少酒,便有些醉,她意识到这样不妙,便打算回去。 陈小公子见醉酒的白慕柳双颊发红,走路摇晃,婀娜的身姿在他旁边蹭来蹭去,便立即驱散下人,不顾白慕柳的挣扎,强行要了她。 这一夜白慕柳彻夜未归,还未嫁人便被陈小公子破了身,刚开始还是有些抵抗的,到后面她迷迷糊糊的想,或许怀个陈老爷的长孙,她就能如愿嫁给陈小公子做他的正妻了。 第22章 失贞 白慕柳本来就没有喝的死醉,加上那陈小公子很是粗暴,她硬是酒醒了一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陈小公子就翻倒在另一侧大口大口喘着气。 白慕柳瞪大眼睛,这就结束了? 她如今也就是有些疼,别的感觉是半分没有的。 白慕柳有些黑脸,那陈小公子强迫她时自己就看了眼他的那处,小是小,但连时间都这么短,这是要让她往后怎么办。 白慕柳一边嫌弃,一边还给陈小公子表演一副被糟蹋了的小白花模样。 她抽抽搭搭的,背对着陈小公子,发髻散乱,白皙的皮肤在刚刚的翻弄中磨的红了些,加上陈小公子本来就对她有滤镜,这下更是心疼的将她揽到怀里安抚着。 “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哥哥你为何要如此…我没脸见阿娘了呜呜呜,让我去死吧。” 说着,白慕柳还想要挣扎起身。 “别哭柳儿,你哭的我都心疼了。” 陈小公子急忙将人抱在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丑陋肥胖的脸上满是心疼。 “你又不肯娶我做正妻,我还未出阁就被你给…呜呜呜,我对不起我的阿娘……” 白慕柳见陈小公子已经对她有了愧疚,就继续再接再厉提正妻之事。 “我今晚回家就和我爹说!让我爹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做正妻!” 陈小公子略微有些着急,他刚刚一时间没忍住,加上自己喜欢的女人还在若有若无的勾引他,又被陈老爷娇养长大,自然是觉得自己想要什么就得立刻要了。 原本还有些嫌弃白慕柳的出身,此刻也全然不顾了,这个女人在被他强迫后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甚至都没怪他,而是自己要寻死。 这女人这么爱自己,又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再加上自己刚刚可是破了人家的处子之身,此刻心情大好,白慕柳说什么都愿意答应。 白慕柳见陈小公子答应,立即抬起脸庞开心道:“真的吗?” 脸上是压都压不住的欢喜,但白慕柳立即又调整成了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为了掩盖刚刚语气中的兴奋,又再次开口道:“哥哥莫要诓我,我如今已经被你给…呜,人家还是第一次呢,要是你不娶我,我可就得被村里的人给浸猪笼了,哥哥我这么爱你,你怎能忍心让我被浸猪笼。” “当然,我今日就去和我爹闹一闹,那老头可疼我,肯定答应,到时候你嫁给我,再给我生三个男娃,我们一家子和和美美,岂不美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小公子怀抱美人,心中畅想着未来自己美人环绕,膝下孩子嬉笑成群,自己还能继承那老头的府邸和田地店铺,不愁吃喝一辈子。 一边想一边露出猥琐的笑来,让白慕柳着实恶心。 俩人黏糊到天蒙蒙亮,白慕柳才穿上衣服,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回了家。 桃朵儿在家等候了一夜,等来了个衣衫凌乱,发髻松散的白慕柳,走路还一瘸一拐,外八着走。 她可是生过四个孩子的母亲,她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顿时气血上涌,就给了白慕柳一巴掌。 “混账!你这是…你这是失了贞洁!?” 桃朵儿恨铁不成钢,她原本就是桃家大小姐,从小学习廉耻礼仪,她最明白,女人的贞洁才是对于婆家来说最看重的部分,倘若婚前失节,不仅婆家不会看重,就连男人也会觉得女人这般浪荡,当不得台面,拿不出手。 第26章 到时候外界会说陈家媳妇婚前就和夫君有过肌肤之亲,不守妇道。 如此,那陈家又如何愿意娶她过门,别说正妻,如今就是妾,怕是也不能了,最多只能在府外养着,就当个外室,运气好还能回到府中,运气不好就是遭人诟病一辈子。 桃朵儿被气的双手发抖,面色惨白。 而白慕柳被桃朵儿一巴掌扇的回不过神,脸颊高高肿起,还在嘴里尝到了腥味。 她回过头,诺诺的回了一句:“失了又如何,陈公子已经答应让我做正妻了,还说今日回去就给陈老爷说。” 她自觉能成,毕竟那陈小公子确实疼爱她,平日带她去各种花费高的场所出入,从来都是陈小公子花钱。 桃朵儿闻言,几乎就要立即昏倒过去,她白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可知像陈府那样的大户人家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女子的贞洁!名声!如今你非完璧之身,就算是陈小公子做的,婚前失节可是最让女子失去脸面的。” “还娶你为正妻?那陈老爷子恐怕是让你妾都做不成了,做妾也是要明媒正娶,入门后才能圆房,你如今…如今婚前失贞,就算陈小公子再喜欢你,也只能在外养着,让你做个外室,这也就比做妓好点。” 桃朵儿还没说完,白慕柳就面白如纸,几乎要站不住了。 她没想那么多,今日知道那白幕杨过得比她还好上许多时便有些着急,她平日在家都是欺负白幕杨的,要是让他过得比自己好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她一着急,陈小公子强迫她时便没有那么挣扎了,她就想着自己已经被陈小公子夺了处子,再哄哄他,若是幸运一次就有孕,说不定就能立即嫁入陈府,她还能趁机多要些彩礼呢。 再生下长子,自己不就能成陈小公子的正房了么。 哪想到,这大户人家根本不吃她这套,如今她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哆嗦的站着,豆大的冷汗一滴滴落下,刚被破身还难受着,此刻只觉得自己恨不得回到当时给自己一巴掌。 她开口,小声嗫嚅道:“怎么办…那怎么办,我不想做外室,我要做主母!” 桃朵儿气的来回踱步,最后也不管白慕柳,自己睡觉去了。 第二日,白慕柳一脸愁容,面上毫无血色,刚想出门给还在镇上的哥哥送饭,就看到周围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她觉得疑惑,又有些后怕,难不成是她失了贞洁这件事被知道了? 第23章 丑闻 那些婶子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笑意,以及幸灾乐祸,不少人还一副嫌恶的模样。 她还没走出村里,几乎就要被那些目光给看穿了。 她冥冥之中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手脚僵硬的走到了镇上。 她路过一个胭脂摊,那摊主大婶正和一位客人闲聊,她想着自己难得上街,就想用私房钱买点新胭脂,毕竟说不定过几天她就要嫁去陈家了。 “真不要脸呢。” “对啊,这男未婚女未嫁,就这么干,这女子当真浪荡!” 她刚走近一些,就听到了这两句话,瞬间后背发凉。 她走到摊边,装作挑选胭脂的模样,实则竖着耳朵偷听。 “听闻那狐媚子长得甚是好看,是那镇外村里的,果然是粗鄙不堪。” “啧啧啧,还想当陈小公子的正妻,想的倒挺美,这下估计是只能做妾了哈哈哈哈。” 两个婶子偷笑,脸上尽是幸灾乐祸。 白慕柳拿着胭脂盒的手一抖,险些掉在地上。 她颤抖着手将胭脂放了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开口对着两人说道:“婶子,你们说的是什么啊,我能听听吗。” 八卦是每个人都爱的,婶子们很乐意的说了出来,毕竟这件事如今是镇上和方圆十里的村子基本上都知道了。 “昨日深夜,陈小公子从商山酒楼回府,确实在府上闹了一番,闹着要娶那西村的白慕柳为妻,据说最开始还好声好气和陈老爷说,陈老爷多次拒绝后,干脆学三岁小儿在地上打滚,那肥胖的身躯往地上一躺硬是把身旁扶着他的小厮给压倒了。” “撒泼打滚后还是无效,于是破罐子破摔的说白慕柳已经把处子之身给他了,不娶也得娶,陈老爷子一气,命人连夜张贴告示传播,如今十里八乡都知道这件事了。” 说完,那婶子还补充了一句:“这女人当真愚钝,为了攀高枝还不懂守住清白,如今倒好,她失了贞的事情十里八乡都知道了,她就算不做妾也难嫁出去了,说不定还会被浸猪笼呢。” 此刻,白慕柳的脸色是控也控制不住了,一张小脸白的如同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 她后退几步,然后转身跑去。 婶子说完话,见白慕柳半天没反应,还跑了,只觉得这女人真怪。 “坏了,莫不是偷了我的东西。” 婶子见她瘦小的身子跑的飞快,立即打起了警惕,检查了摊子发现并没丢失东西,于是与另一个婶子两两相望,谁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白慕柳饭都不送了,跑回了西村,一回到家里就回到房里关上门,嚎啕大哭。 桃朵儿此刻还在哄小幺,白慕柳的动静实在是大,关门声立即吵醒了刚刚入睡的小婴儿。 “哇啊啊啊啊啊——” 第27章 小团子立即哭喊出声,刺耳的哭声刺激着本就疲惫的桃朵儿。 她恼怒的丢下小团子,跑到白慕柳房门前一脚踹开了破旧的房门。 见白慕柳正上半身趴在床上哭泣,立即生气起来。 “你个死丫头,哭什么哭!你弟弟刚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说着,还控制不住的用手一下又一下的打在白慕柳的身上。 白慕柳被打的嗷嗷叫,躲到了一边,哽咽道:“娘,她们知道了呜呜呜…那陈老爷把我失了贞的事情说出去了!我不想活了呜呜呜呜……” 桃朵儿闻言,脸色也被吓得有些发白。 她知道陈老爷作为商人会取舍利弊,但没想到会心狠到如此,如今被他人知道这件事后,不仅只能嫁给陈小公子做妾,就算不想,名声被毁,也不能嫁与他人了。 好算计! 好狠的心! 桃朵儿咬咬牙,一番思考后,恨恨开口:“贱丫头,你去求陈小公子娶你做妾!” “我不想做妾!我不想!” “不做妾?如今你名声被毁,不愿意嫁便没人肯要你!你听娘的,先作妾,等生下长子后,找机会弄死那陈老爷,你再哄哄陈小公子,到时候你生下长子,又得陈小公子宠爱,说不定就能升为正妻了。” 白慕柳听完,吸了吸鼻子,觉得似乎也可行,也就答应了。 只是这件事让她不得不出门戴面纱,甚至是不出门,一出门就会被人用唾沫淹死。 于是便待在家避避风头。 这段时间,程赋请的师傅也开始每日教两人识字,程赋保留着上辈子的记忆,他在发达后学了一段时间自然是识字的,而白幕杨却是从头学起。 程赋不能露出马脚,于是也装模作样的学了学,又写了一手好字,被夫子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白幕杨却如同三岁小儿般一点点学起,程赋几乎是一学就会,而自己光是零到十都要学个两天。 白幕杨没有气馁,只当这是自己夫君的天赋,而为了追赶程赋,是日夜练字,舍不得用纸笔墨,就用后院的地面上的沙做纸,路边的枝丫做笔,一笔一划的练。 吃完饭练,睡醒了练,就连到了晚上都要练。 可苦了程赋,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和白幕杨亲热了。 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是开了荤的男人,这几日白幕杨都是练完倒头就睡,独留他对着白幕杨的后背疯狂压抑。 程赋现在正躺在床上,上半身半倚着床头,脸上满是无奈,他就这样看着白幕杨挺直身体,背对着他练字。 白幕杨用左手撩起右手的袖子,露出一小节已经被养的白皙的手臂,随着写字的动作,纤细的手臂肌肉线条浮现又消失。 这段时间的喂养,让白幕杨长了些肉,让他原本瘦的有些凹陷的脸颊变得正常,被屋内的油灯照耀着,此刻正神情严肃,双眉紧皱,眼神随着笔尖而移动。 程赋目光向下移,定格在那挺翘的臀部。 逐渐的,他开始竖起高旗。 程赋吐了口唾沫,缓缓坐直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他从背后把还在聚精会神写字的白幕杨抱紧。 墨水随着白幕杨的手一颤,被滴落在纸上,瞬间向四周晕开。 白幕杨皱眉,有生气,他不喜欢在沉浸某件事时被忽然打断。 第24章 新奇的 “夫君,怎么了。” 白幕杨还是耐着性子开口,虽然注意力专注时被打断让他不舒服,但知道他能学字都是程赋带给他的,他依旧心怀感恩。 程赋不说话,从背后将下巴搁在白幕杨的颈窝,双手原本环绕在白幕杨腰间,此刻却不安分了起来。 白幕杨一下子就僵住了,这些日子他们没少做那种事,这双令人又爱又恨的大手一开始游走,他能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么。 不过确实已经多日没有释放了,他身子还没养好,对那事没多大感觉,但像程赋这样的男人……只怕是得憋的不行了吧。 “我…我还在练字…你别……啊。”白幕杨就这么僵着随他动作。 他眼含泪水,低下头一看,一纸字早就被他弄得全是墨。 可他无暇顾及,也无力抓笔。 毛笔掉落在桌上,在桌上砸出个墨印。 没多久,屋内温度逐渐上升,而两人愈发清凉。 在接着,早已被墨弄花了的字帖此刻被弄的更花了些。 白幕杨见状,回头哀求道:“夫、夫君…到床上去吧,求你了……” 程赋微微一笑,将人带到了床榻上,又将两侧床帘落下,将两人的身影隐匿于层纱之中。 翌日,白幕杨又起晚了,他被程赋叫醒,还未回过神就被抱着洗漱,又抱去吃饭。 等他吃完饭,就被程赋一阵捣腾,穿了身青色的新衣,便出门去。 白幕杨被程赋带着来到了夫子家,夫子早已在院内苦苦等待,见两人终于到了,不免有些抱怨。 “平日来的不都是挺早的,怎么今日来的这么晚,白公子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白幕杨闻言,也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又联想到了昨天的事情,不免得又脸红了起来。 夫子看了看白幕杨红透了的脸,又看了看红光满面的程赋,无奈摇头,继续道:“年轻也要适量啊,程小子,你媳妇都被你弄得没精神了,还怎么习字啊。” 第28章 程赋闻言,心虚的嘿嘿了两声,还挠了挠头。 白幕杨则是更害羞了,昨天程赋硬是要他对着自己练出来的字…加上弄得太晚了,今天就有些没精神,哪想到夫子居然还会点出来。 夫子见状,只得咳了两声,说道:“好了,不与你们玩闹了,我教了也有数日了,白公子也很勤奋,懂得了很多字,今天开始我就教些简单的诗词歌赋,练完这些,程小子给我的要求我可就完成了。” 这么一算,估摸着也就一个月左右。 白幕杨心想,当真是快,还好他认真习字,不然得像三岁小儿那样学个两三年,可就麻烦了。 但也就是识得一些简单的字,能大概读的通书罢了,想要像书生那样怕是真的得寒窗苦读十年载。 白幕杨开始摆起正襟危坐的模样,那副扳直的腰身让一旁的程赋移不开眼,就差扑到白幕杨后背了。 夫子在一旁教白幕杨习字,见程赋又一副“我媳妇真漂亮”,“好喜欢我媳妇”的表情,猥琐的看着人白公子的腰,顿时有种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程赋同白幕杨与夫子相处也有十多日了,比起真的把他当做老师的白幕杨,他其实和吊儿郎当却天赋异禀的程赋感情更好。 白幕杨则是给他一种乖乖学生的印象,这孩子因为脸上的疤,最开始很拘谨,后来相处习惯了,这孩子虽然放松许多,却不像程赋,他上课依旧坐的板正,上课听的认真,习字也很认真,虽然没有程赋聪明,但作为第一次接触习字的人来说,也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见程赋依旧死死盯着白幕杨,而白幕杨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只是故意不回头去看。 于是他立即手起刀落,抄起一旁的经书就敲在了程赋脑袋上,装模作样的恐吓道:“臭小子,好好看书!小心你媳妇晚上回去又不理你了。” 程赋立即改变吊儿郎当的姿态,学着白幕杨把腰背挺直,目不斜视。 一天很快过去,程赋又带着白幕杨回了家,到了家里,俩人又开始忙活着洗衣做饭,直到晚上白幕杨开始练字,俩人才算是有机会歇了歇。 第二日也是如同往常一般,只是出门时被李婶子拦住了去路。 李婶子一脸迟疑,表情说不上的古怪,拦下白幕杨和程赋后,匆忙开口道:“小杨啊,你那妹妹白慕柳要嫁人了。” 白幕杨有些吃惊,他是知道白慕柳励志当陈家正妻的,白慕柳也在私底下跟他炫耀过很多次,说自己与陈小公子如何的恩爱,陈小公子如何疼她护她。 他却没有白慕柳那么无脑,他也知道白慕柳这样的家庭,想要嫁给陈小公子做正妻是不可能的,顶多是做妾罢了。 如今嫁了人,难道是陈家同意了?这段时间他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妹妹白慕柳?她嫁给谁了,陈家小公子?” “对,嫁过去给陈小公子做妾。” 白幕杨震惊,这白慕柳可是自从知道做陈家正妻能有多少好处后,就天天念叨着要做正妻,如今这是妥协了? “这……” 李婶子见两人都是一脸疑惑,于是开口问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妹妹前段时间做的事?” 白幕杨皱了皱眉,说道:“这段时间我和夫君白天上课,晚上睡觉的,还真不知道。” 李婶子又换上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绘声绘色的讲述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自从她失了清白的事被十里八乡的众人知道后,便鲜少出门。 前几日不知受了谁的启发,居然换上一身白衣,面容苍白的倒在陈府,她娘桃朵儿也跟着在一旁跪着哭泣,说他家小公子与她女儿郎情妾意,实属情难自禁,为何陈老爷子要如此咄咄逼人,随后就在陈府门口,白慕柳和桃朵儿前后各自上演了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要是陈老爷子不给句话,就死在陈府门口。 第25章 白慕柳做妾 原本陈老爷只是派下人来打发她们,哪知那白慕柳居然能真的下狠手,差点一刀了结自己,正好被赶回来的陈小公子撞见,急忙拦下白慕柳,但那匕首也在白慕柳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痕,还渗出丝丝血迹。 紧接着陈小公子也跟着在府门口跪着,哭着说要是自己强迫白慕柳的,白慕柳只是爱他才愿意在嫁人前失了贞,如今陈老爷不成全他们一对璧人,他就跟着白慕柳去死,死也要和白慕柳在一起。 白慕柳只是一个住在村里的贫困之户,死了陈老爷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但陈小公子是他心尖尖上的宝贝,怎能舍得让他真的和那贱女人去死? 于是陈老爷立即打开府门,说只要陈小公子不闹,就可以娶白慕柳为妾。 白慕柳也明白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欣然应下,还在府门口被众人围观时,和陈小公子卿卿我我,上演了一出爱恋情深。 桃朵儿趁机带着白慕柳到了府内,和陈老爷商量起彩礼钱,又是一番闹腾下,陈老爷最终心疼小儿子,愿意给六十六两白银,和一些布匹珠钗等做彩礼,第二日就浩浩荡荡的抬了三大箱子来,桃朵儿甚至还开心的把还在镇上打工的丈夫,以及还在私塾读书的白慕盛给带了回来,就坐等几日后的成婚之日。 而今日,就是白慕柳的大婚之日,那陈老爷给足了白慕柳面子,用的是接近正妻之礼的形式来接白慕柳。 第29章 现在这个时辰,估计是已经快要到镇上了,桃朵儿觉得很有脸面,就邀请了村里不少人一起去喝喜酒,其中还包括白幕杨和程赋,还有当初一起帮着白幕杨脱离白家的李婶子和张婶子。 请柬是一大早送到她手上的,白幕杨和程赋的也给了他,说是白娘子特意交代的,让李婶子转交给他。 其心不言而喻,就是想让白幕杨看看,自己的妹妹就算错过了程赋,也依旧嫁的很好。 甚至不让送请柬的奴仆接触程家,不就是看不起程家吗。 李婶子从袖子里拿出两张请柬,大红的请柬,一共两张,放在了白幕杨的掌心。 白幕杨脸色并不好,白慕柳在家中对他也是凌辱和瞧不起,白慕柳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如今这一去,怕是目的不纯。 直到白慕柳仅仅为了三两银子,就设计将他“卖”给了程赋,好在程赋很疼他,喜欢他,要是真如传言所说那样,程赋当真粗鄙不堪又脾气火爆,他如今说不定真的就被打死了。 他现在被程赋每日宠的,虽然没有以前那样自卑,但他还是在心底觉得自己这张脸走出去,是给程赋丢人。 如今白慕柳还邀请他,去镇上的陈府吃酒,既然是陈府的婚宴定然是少不了人的,这不是打定了想要他被人嘲笑吗。 还能顺带给他看看,自己嫁的有多好。 白幕杨攥紧了手上的请柬,低下头掩盖住自己难堪的自卑表情。 白幕杨不明白,他从小到大顺着白慕柳的心意,不舍的她干重活,她叫自己冬日下河里捉鱼,夏季里为她顶着烈日找果子,他都照说的干,但白慕柳还是将他视为眼中钉。 他不想去,不想去给程赋丢人。 程赋在一旁看着白幕杨低垂着头,露出难堪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他伸手,将白幕杨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低头对他说道:“不想去咱就不去,乖。” 白幕杨抬头,望着程赋,眼里已经开始蓄积泪水。 李婶子见状,也说道:“你们俩就待在家吧,这白慕柳喊你们不就是想看你们笑话,和让别人看你们笑话吗,婶子也不打算去,就是来问问你们,不去也好,不去也好。” 李婶子果真如上辈子一般,已经把身世凄惨但乖巧的白幕杨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她看出了这孩子自卑又敏感的心理,平时心疼的不行。 白幕杨见李婶子也不去,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也是,如今他也已经和那白家毫无瓜葛了。 于是白幕杨和程赋去了夫子家,而李婶子则回家里给自家汉子做饭去了。 一晃一日又过去,在回去的路上还下起了小雨,白幕杨和程赋两人紧紧的贴在一块,程赋手里拿着前些日子去镇上买的油纸伞,撑在两人中间。 今日夫子给白幕杨教了三字经,白幕杨觉得很开心,但因为日子短,只习得一些字,一读三字经还是有些困难,于是和程赋商量着上镇上再买几本小儿学字用的诗经,再多买点纸墨,回去好好练习。 路上的雨逐渐变小,因为是村里所以多为泥路,程赋怕泥路容易摔倒,就跑到村里租驴车的人那租了一辆。 赶着驴,载着白幕杨上到了镇上。 彼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太阳也已经开始落山,到了镇上,人头攒动,但还是纷纷避让程赋牵着的驴车。 不知怎的,今天镇上似乎格外热闹,连人都比往日多上许多。 白幕杨还是不敢抬头,用青丝遮住了半边脸庞,还用手扶住那边脸,生怕让旁人瞧见。 程赋看在眼里并不是滋味,毕竟在这两个月的细细相处下,他再迟钝也明白了白幕杨是敏感脆弱又懂事的。 程赋抬头看向四周摊贩,想找找有没有卖面具的。 果然,在即将到达卖纸笔的地方的路上,有一个摊贩卖着各式各样的帽子,面具,发带等。 他见那摊上还有用竹编的垂纱帽,那物不仅好看,还有遮挡他人视线的作用,于是在摊前停下,招呼白幕杨下车挑选。 摊主是个年纪不大的货郎,见俩年轻的男人来摊上,便热情对待。 他见白幕杨半遮着脸,还低头不敢见人,就知道这两位要买什么了。 他立即从货车下掏出一些蒙面的纱巾,以及一些简易的面具。 程赋一看,立即就瞧上了那堆面纱中的唯一一个白薄纱面巾。 那面巾款式简单,纱质细腻,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面纱底部有一点薄铁做的边饰,用来防止面纱被风吹起的。 程赋立即就指明要了这个,又要了旁边的竹纱帽,又在摊上挑了两条青色的发带。 第26章 面纱 让白幕杨大跌眼镜的是,两条发带一条绣的是祥云纹,一条是竹叶纹,看着绣工是很不错,但没想到一条竟然要二百文。 一条二百文! 那面纱居然也要一百五十文,那竹帽纱更贵,要三百文! 白幕杨悄悄扯了扯程赋的衣角,想和程赋商量就买个面纱就行了。 结果程赋根本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直接抓着他的手,当着摊主的面十指相交,另一只空闲的手又挑了个素荷包,也是青绿色,上面也是竹子的图案,不过绣工比发带的要差上一些,所以只要一百五十文。 程赋满意的点点头,爽快的掏出了一两银子付账。 第30章 那摊主卖的东西在这一带算是贵物了,平常人家都是挑一两件,只有偶尔有些少爷小姐来买会愿意出这么多,他没想到的是,程赋穿着普通的衣服,全身上下都是素的不行,还拉着一辆驴车,看着就知道家里并不富裕的样子,原本以为只会买那面纱,哪想到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 摊主笑着接过那一两碎银,还送了条纯素的暗红色发带,发带两边的尾巴还各镶了铁边,虽然摸着布料一般,但这玩意卖估计也有几十文。 摊主年轻,会来事,末了还祝福程赋和白幕杨永结同心,给程赋说的开心极了,连说往后定会再来。 程赋立即把那白色面纱给程赋围上,又挑了那根竹叶花纹的发带给白幕杨系上。 白幕杨今天穿的也是青色,白色的里衣和外面一层青色的外衫,配上面纱和发带,露出的狐狸眼,看着简直就像是哪家小公子出门游玩。 白幕杨不知道自己会有那么好看,他至今还没见过自己的脸,生怕自己长得丑陋不堪,穿上这身给程赋丢人,于是问道:“好看吗,夫君。” 程赋看着半遮半掩的白幕杨,露出来的眼睛简直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只觉得心跳变得又快了。 媳妇太好看了,怎么办。 “好看……好看极了,媳妇,娶到你简直是我三生有幸。” “夫君……也好看。” 白幕杨看着程赋,几乎是不带犹豫的就说出了这句话,心下觉得夫君太会哄自己了。 程赋紧紧盯着那双狐狸眼,见自己话音一落,白幕杨立即脸红到面纱都有些遮不住,那双狐狸眼也盛满了羞涩与懵懂,甚至还说自己也好看。 一时间气血上涌,程赋只觉得他要疯了。 程赋撇过眼去,不敢再看,怕真的当众有反应。 他拉着白幕杨的手,将他牵到驴车上,俩人继续朝着卖纸笔的店铺走去。 下了车,程赋带着白幕杨走向柜台,那先生已经认识了俩人,于是拿出了基本诗经介绍着,又拿出了新到的纸和笔墨。 程赋挑了几本诗经,多买了些纸,以及笔墨,就带着白幕杨出了门。 白幕杨此刻的装扮和气质很像某家公子,那双狐狸眼眼波流转,青丝把疤痕遮住,而下方被面纱遮住的脸庞让人浮想联翩。 那双眼睛太犯规了,白幕杨又穿着白青色的衣衫,带着青色的发带,看着如同谪仙一般,又从书行出来,不免得让人觉得这是一位世家的小公子,出来采买读书用的纸砚。 于是周围有不少姑娘悄悄看着白幕杨,有的脸上还带有红晕。 程赋一出门就看到了这个情景,不由得有些生气。 这是我媳妇,看什么看!你自己没有媳妇吗! 他沉下脸,看向四周。 果然周围的姑娘接着就看到那青衣公子身后跟出来的,身高八尺,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身子壮硕,长相也是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的程赋。 额……更脸红了。 程赋不知道这些姑娘是对着自己脸红,以为这是更喜欢白幕杨了,心下只觉得吃醋的不行,二话不说就要拉着白幕杨回家。 白幕杨何其敏感,他早就知道那些女子的视线是在看自己和程赋,但他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所以下意识觉得那些女子是看着程赋脸红。 他夫君果然招女子喜爱。 白幕杨面色白了白,觉得顿时有些呼吸困难,心脏像被谁搅弄了一下,觉得喉咙发干。 他想显示主权,他想说这是他的夫君,是他的丈夫。 但……他觉得自己是丑陋的,程赋对他很好,如果想要在外找个女人或者是哥儿,他都觉得是应该的,毕竟自己…… 白幕杨脸色更白了,深吸了口气。 夫君对自己那么好,就算想找别人也是自己的原因,谁让自己的脸被毁了,还丑呢。 没有人能够像夫君那么喜爱,疼自己了,如果他喜欢别人,自己就算再难受也是应该的,他要大度,不能让夫君为难。 白幕杨再面纱下扯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心脏被搅动的更难受了,他坐上那驴车,程赋立即赶着驴快速离去。 很快,太阳就落了山,程赋甚至还在回去的路上顺带买了铜镜。 他听闻有些哥儿会如同女子般,每日护肤,出门会画眉,描唇,会对着铜镜束发。 家里正好缺一块铜镜,路过时见那铜镜竟然能将人照出个七七八八来,觉得很是不错,就买了一块带回家。 他寻思着,下次有机会也要买些螺子黛什么的,给自媳妇用用,毕竟生活好起来了,自己媳妇当然可以漂漂亮亮的出门。 程赋先送白幕杨到了家,把东西搬进去后就归还了驴车。 白幕杨只在白慕柳的房间中见过那铜镜,但这块明显要比白慕柳的好,他远远见过,白慕柳梳妆时要紧贴铜镜才能看得清,而这块铜镜则清楚多了,刚刚程赋试照的时候把程赋照了个七七八八。 花了好几两银子呢。 太奢侈了,上镇上买完东西又花了十两银子。 白幕杨把装着钱的盒子拿了出来,数了数,加上他三两的彩礼,盒子里还剩下六十二两。 当初卖那头鹿赚了一百二十两,这才过去两个月就花去了六十五两,太奢侈了。 白幕杨深吸一口气,当真是有钱的日子过惯了,如今一天花去好几两都没什么知觉了。 第31章 第27章 铜镜 白幕杨叹了口气,那先生说按照他的速度,还得再读上两个月,这期间加上纸墨的消耗,还有油灯,估摸着也要五两左右。 家里还要吃饭,粮食倒是不是很贵,但两个月也要二、三两左右,毕竟他发现程赋属于无肉不欢的那种,就算不买肉也会上山捕点什么野鸡来吃。 如今已经接近冬季,秋日已经过去大半,还要购入煤炭和厚被,还要买几件厚衣和绒鞋,食物也得多屯些,这又是好大一笔支出。 过完冬季,估摸着钱也可能不剩多少了。 白幕杨盖上盒子,叹了口气,将盒子锁上放回原位后便开始做饭。 最近程赋喜欢吃鸡肉,尤其是他炖的鸡汤,那汤他能喝上一大碗,白幕杨自己其实不太喜欢吃肉,这是因为他以前过惯了没肉的日子,现在吃上了却因为不习惯总觉得差点什么,但程赋作为猎户,时常上山捕猎,从小到大是吃惯了肉,于是在家吃饭经常是他自己吃了一点肉就不想动筷子了,最后还要被程赋多塞好几口,但生下的肉全进了程赋的肚子里。 已经连续几天都是喝鸡汤了,白幕杨脑子一转,决定做点重口味的。 于是他炖了鸡肉,软烂入味,那些汁是浓稠的,用来拌饭最香,还用豆腐和菜炖了汤,又蒸了个蛋羹。 刚做完饭,程赋就回来了。 程赋还没走到家里呢,就先闻到一股子香味,他光是顺着香味都能自己走到家里了。 毕竟他媳妇做饭可是一等一的好吃。 回到家就立即跑到了厨房,此刻白幕杨还在准备给蒸好的蛋羹拿下来,见程赋回来了,就招呼着他先去洗洗手再吃饭。 程赋立即跑到院子里用水仔细搓了搓手,又跑了回去,白幕杨已经为他盛好了饭,程赋简直饿坏了,坐下就先扒拉炖鸡。 程赋很自觉的把两个鸡腿都扒拉了下来,然后放到了白幕杨碗里,把白幕杨的碗占的满满的,又夹了些菜给白幕杨,这才开始自己吃自己的。 白幕杨对程赋的投喂已经习惯了,也很自觉的开始慢吞吞的吃那两只鸡腿。 程赋捞了个鸡翅,一口咬下去,软烂脱骨,鲜香四溢,味道浓厚,简直了。 太香了,要把舌头也吞了。 程赋吃的满嘴流油,犹如三岁小儿一般,看的白幕杨在一旁低低的笑。 饭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两人烧了水洗了澡便回到房内,白幕杨依旧站在桌子前练字,而程赋依旧是半躺着看着白幕杨的身姿。 暖饱思…… 程赋看着白幕杨,越看越热,越看越难受。 于是在白幕杨刚写完一帖子后,又立即缠了上去。 “夫、夫君!” 白幕杨吓了一跳。 程赋从背后环抱白幕杨的细腰,把整个人直接拔地而起,白幕杨手里的毛笔掉在了地上,两人无暇顾及。 程赋抱着白幕杨到床旁那张放着铜镜的桌子坐下,而白幕杨则是与镜中的自己第一次对视。 就只是这一眼,白幕杨就愣住了。 镜中的人白皙的不像话,那双狐狸眼透露着一丝魅惑,鼻梁高挺,鼻头小巧,唇瓣绯红,只是另外一半脸有着一层淡淡的伤疤,绵延至下颌,略微有些煞风景以外。 这张脸可以说是美极了,有一种女子的美,又不显女气,可说是美得不分雌雄。 这是…我? 白幕杨愣住了,因为这张脸简直就是父亲和母亲的结合,遗传了父亲那双狐狸眼,以及那高挺的鼻梁,又遗传了母亲那绯红的,形状和厚度刚刚好的红唇,以及白皙光滑的皮肤。 白幕杨有些震惊的回不过神来,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照过镜子,自从毁了脸以后更是连水面的倒影都不敢细看,他毁了脸,便自觉自己长得不会好看。 哪曾想,会如此的…魅惑又诱人。 他甚至有些感觉,自己的脸比妹妹那张已经堪称绝世的脸还要美上几分。 从小到大白慕柳就一直告诉自己,说他白幕杨就是一个丑八怪,出门会吓死人的程度,加上他刚毁了脸那会,脸上还结着痂,有些地方甚至还在流脓,于是只要出了门,要是有小孩看到了,就会哭喊着要回家找爹娘,而其他人见状则是看着他窃窃私语,并且和自己保持着一段距离。 于是他对自己是丑八怪这件事是深信不疑。 不知道是不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脸上的疤竟然看着没有想象中的吓人,自己的脸也没有传言那么难看。 白幕杨沉浸在自己的回想里,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长得那么好看。 程赋见他流露出一副震惊到不敢相信的模样,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是这铜镜照的不好看嘛?” 程赋担心的蹲下身来,把白幕杨掰到了另一侧,抬头望向他。 白幕杨渐渐回了神,听见程赋的疑问,低声回答道:“我这是有点震惊和奇怪,我…从未照过镜子,我、我以为自己会很丑,但是照完觉得…还行啊。” “那为什么,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我、我是丑八怪,是不是我眼睛出问题,看错了。” 白幕杨扬起一抹苦笑,他也是不太敢相信的,毕竟他不觉得自己能长得有多好看。 程赋沉默的看着白幕杨,末了说了句:“可你本就是好看的啊,我虽然没见过你爹,但你娘我是见过的,你长得也像你娘。” 第32章 原来自己媳妇自卑不是因为那层浅浅的烧伤疤,而是因为没见过自己的脸,以为自己很丑? 程赋怔愣了一下,又回想起今天给白幕杨买了面纱后,他抬头走路,出了那书行门口便被许多姑娘看着,那眼神犹如饿狼见了肉一般。 于是语气怪怪的说道:“你莫不是忘了,今日从书行出来,你被那些姑娘看着,那些姑娘还红了脸!呵,这要是不好看,那些姑娘哪会对着你芳心暗许呢。” 程赋说完,心里还有些委屈,更是觉得酸酸的,自己那么好个媳妇,居然以为自己很丑,自卑了好几年。 第28章 吃醋 白幕杨闻言,下意识反驳道:“那些姑娘不是看着你吗?我、我以为看着你呢……” 原来是看着他的吗,可、可是他是哥儿啊,哥儿虽然也能和女子在一起,但生孩子会有些艰难,更何况自己都有程赋了,哪还会被那些姑娘惦记,便以为那些姑娘是看着程赋的。 程赋闻言,被气笑了。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夫君我吃醋了!你咋就不哄哄我呢?” 程赋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儿,此刻蹲在白幕杨身边,只有白幕杨坐着的一半高,他仰起脸,明明是英气逼人的脸庞却多了几分幼稚,眉头紧蹙,眼睛直勾勾盯着白幕杨。 白幕杨有些手足无措,这两个多月来,程赋还是第一次和他说自己吃醋了。 那要怎么哄啊。 白幕杨下意识咬了咬唇,双手放在腿上,此刻手里攥紧衣服。 程赋也不着急,就这么仰头望着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白幕杨。 白幕杨被程赋盯得越来越脸红,也越来越着急。 他是真不知道程赋该怎么哄啊。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幕杨忽然闭上眼睛挣扎了一番,再睁眼,就直接用双手捧住程赋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程赋原本只是想卖个乖,哪想到白幕杨还会主动吻他。 震惊过后,心中就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酸胀,那种感觉,一次又一次的提示自己的心动。 两人吻了一会,程赋觉得腿有些麻,于是将两人分开,他起身,直接单手横抱起白幕杨,放到了身后的床榻上。 白幕杨忽然被甩起,整个人吓了一跳,双手不自觉的搂紧了程赋的脖子。 然后又被放在了床榻上,白幕杨还没回过神,手还紧紧抱着程赋的脖子,不敢撒手。 程赋就着这个姿势又吻了下去。 如今已经是深秋了,天气算不得热,但屋内的气氛越来越热,两人还发出唇舌交缠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来,程赋撑在白幕杨的身上,两人的头此刻还离得很近,两唇之间还有一根银丝链接。 白幕杨红着脸,眼睛半眯着,朱唇微启,此刻已经略微有些红肿。 这副模样看的程赋食欲大开,恨不得把白幕杨一口吞了。 程赋又俯下身去,啄了一口,离开时还咬了咬白幕杨的下唇。 接着他的手也逐渐往下,白幕杨脑子还未清醒,便顺着他的动作打了颤。 忽的,程赋想起什么,停下手上的动作。 前几天他带着白幕杨上镇上采买时,路过一个有名的医馆,就让白幕杨进去把了把脉,毕竟他即便被自己养了两个月,也依旧瘦弱,怕以往在白家烙下病根,想起来了就正好看看。 那老大夫把了把脉,说:“小夫郎并无大碍,就是身体长期亏空,想要养好不难,就是需要点时间,此外有些元气不足,需要调养。” 接着,那老大夫抬了抬眼,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程赋,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小夫郎元阳耗损有点大,还望你稍微收敛一点。” 一旁捡药的伙计和算账的女娘听见了,吃吃笑了起来。 白幕杨并不知道元阳是什么意思,他只大概明白是自己身体不好,大夫问他是否需要抓些补身体的药。 大夫还特意说,这是补药,可吃可不吃,只要在家好好养,好好吃饭,一样能养回来,就是时间长了点。 白幕杨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如今抓药太贵,他不想给程赋破费。 程赋被大夫直接点醒,他光顾着自己开心自己舒服了,忘记白幕杨身体还是很瘦弱的。 他有些惭愧,小麦色的脸庞红了红。 白幕杨不愿意抓药,他还劝了几句,只是白幕杨不肯同意,于是便付了把脉钱,就带着白幕杨回了家了。 自那后程赋就收敛了很多,不再每日都行这事了,就这两天有些忍不住,毕竟开了荤的人哪那么容易就戒荤吃素。 想来开荤这么久,每次他想要时白幕杨都不会反抗,只是顺从的附和着他。 好在两人还没有真正的圆房,不然白幕杨只怕是身体亏损的更加厉害。 程赋闭了眼,暗自嫌弃。 媳妇身体都没养好,你怎么就这么憋不住呢! 没用!还是不是男人!是不是他夫君! 媳妇也才十六近七,身子还没完全展开呢,这要是让媳妇没长好身体,自己有几条命能给媳妇赎罪的! 程赋还在给自己洗脑不能乱来,殊不知白幕杨已经清醒,他看着眼前的人紧闭双眼,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什么大事一般。 白幕杨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惹程赋心烦了,所以才半天不动。 第33章 “夫君…你怎么了,怎么停下了…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白幕杨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害怕程赋厌烦他,抛弃他。 他已经完全依赖程赋了。 程赋的洗脑过程被打断,睁眼就瞧见自己媳妇欲哭无泪的可怜样,顿时心都被捏紧了。 他急忙坐起,弯下腰用双手替白幕杨擦了擦即将落下的泪珠。 他急得立即辩解道:“没有没有,媳妇是我,我的原因,你还记得前些日子那大夫说的吗。” 白幕杨愣了一下,想了想,好像确实说了自己身体不好还有什么元阳耗损有点多。 于是他点点头。 程赋继续说:“那大夫说你身体有些亏空,元阳耗损也有些多,让我…让我忍一忍,先把你身子养好。” 白幕杨闻言一愣,他还是不明白元阳是什么,于是直接问道:“元阳是什么?” 程赋愣住,他以为白幕杨会知道,没想到白幕杨如此单纯,那他这么久以来不就是相当于哄骗小孩与他…… 靠。 程赋你真不是人。 程赋只好开口解释:“元阳就是…额…我们做到最后时才出现的那物。” 白幕杨闻言,想了想平时那事最后确实会涌出不一样的东西,这么一解释,那大夫说他元阳亏损太多,那不就是…… 瞬间,白幕杨脸色肉眼可见的就泛起了红。 这不解释还好,解释完,白幕杨自己都想找地方埋了自己了。 第29章 忍忍 这下两人都沉默了。 半晌,程赋就翻身下床,给白幕杨掖了掖被子,到二房去冲冷水了。 白幕杨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只是没有程赋那么的……强烈罢了。 此刻白幕杨也低头忍耐着,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睡去。 而程赋冲完水后,硬是在房间外等到身上的凉意褪去,才进屋。 见白幕杨已经沉沉睡去,就把油灯灭了,钻进被窝里,抱着白幕杨沉沉睡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又是一月过去,天气已经开始变冷,虽没有下雪,但冬日显然已经到临。 程赋控制自己一个月都没有疏解了,平时就只敢和白幕杨吻一会,如今到了冬日,怕白幕杨身体没养好,怕到了冬日会生病,他是万万不敢碰白幕杨了。 白幕杨终于也能静下心来习字,把两个月的课程浓缩到了一个月,还把字给练好了。 程赋则是趁着深秋还有猎物,趁着每日下课后的时间上山布置陷阱,隔一日就回山上收猎物,顺带再次出现布置。 因为深秋已经有不少猎物开始迁徙,以及冬眠,刚开始程赋抓到的猎物不多,后来选择在山的南面做陷阱,又摸清楚了山上动物的习惯,做了陷阱改变,没想到猎到了不少东西。 其中还包括一只被刚驱逐出狼群的野狼,以及一只想吃陷阱里的猎物的狐狸。 程赋把猎物都拿到镇上的商山酒楼卖了,得了不少银钱,但没卖掉狐狸的皮毛。 狐狸最值钱的便是那身皮毛了,但因为狡猾,能猎到的实属稀少。 那狐狸虽然是最常见的杂色毛,但因为在这镇上实在是稀少,商山股东想要收购,程赋却不打算卖,他想留下来给白幕杨做个狐狸裘衣。 这一个月来的猎物换了钱,零零散散攒了有三十多两,其中那野狼和狐狸卖的最贵,占了一半。 程赋拿着钱,立即就去采买了冬季所需用物。 他租了牛车,带着白幕杨来到镇上开始采买。 两人先是来到了成衣铺,程赋大手一挥,给白幕杨定了五身衣服,三套普通厚衣,有红白色,青白色,以及一身全白的衣服,定制了两件夹衣,还拿出了当初留下来的狐狸皮毛,定做了个狐狸裘大衣。 程赋给自己定了三套衣服,一套黑色,一套烟青,还有一套打猎用的衣服,也定了两件夹衣。 此外还在店里订了两床加厚的棉被。 结账时,白幕杨就在一旁看着,掌柜算完账,看向程赋,而程赋则转头看向白幕杨,白幕杨确认这些东西加起来真的有六两银子后,才掏出钱袋子付了钱。 掌柜原本以为是程赋付账,哪想到居然是他的夫郎付账,即便是有钱人家,即便在家管账都是家中夫人,但出门在外还是会顾及男人脸面,会让男人自己付账。 程赋却一脸心安理得的,等着白幕杨掏钱。 掌柜拿到六两银子后,不由得打趣道:“这位郎君和夫郎当真是和睦。” 程赋闻言,也明白了掌柜是什么意思,却不觉得丢人,反而挺起胸脯,一脸得意的说道:“那是,我家是我媳妇管钱。” 白幕杨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他戴着面纱,此刻只留出剩下半张完好的眉眼。 那眼睛眼尾上翘,笑起来仿佛一根钩子,钩得人心跳加速。 程赋看着,心跳快了不少。 掌柜指挥伙计帮忙把衣物和厚被收好了,放到了门外的牛车上,而他则是拿出了一排放置在木盘里被叠好的手帕和腰带,说:“二位在我这买了这么多东西,可以在这些手帕和腰带里选几样,就当是送的了。” 程赋见状,拉着白幕杨就开始选。 只是这次不是程赋来挑,是白幕杨提出要自己挑。 他挑了两只手帕,都是白色,上面一个绣着竹叶,一个则只是用黄色针线绣了边角。 第34章 还选了两只腰带,一个纯白,一个黑。 显然是给刚刚买的衣服搭配好了。 掌柜乐呵呵的打包好,两人就赶着牛车继续采买去了。 程赋又带着白幕杨来到镇上最大的市场,这里人头攒动,都是来屯东西为冬季做准备的。 在这里兜兜转转,看了不少店家,货比三家后,找了品质最好价格又最公道的一家,买了不少东西。 细面、精米、土豆、以及不少菜,还买了能长期保存的腌菜。 又跑到肉摊挑挑拣拣,买了不少腊肠,熏肉干,还有猪肉,鸡肉。 因为量太大,于是程赋找了两家店铺老板商量,过几日两家店铺一起订牛车送到他家,也趁着这几天空闲,雇点人把家里已经荒废了的地窖再重新整一整。 做完这些又跑到烧木炭的厂子,定了好些炭,又跑了当初的瓦厂,又再次见到了两兄弟,雇了人家清理和挖地窖。 最后去了铁匠家,买了几个暖炉,这才回到家里。 两人一通忙活,刚赚的三十多两就这么用完了,还搭上了原来卖鹿的钱。 很快没几日,刚挖好地窖,储存好食物,就开始下雪了,好在程赋闲着没事多砍了些柴,不然这雪一下,柴可就难干了,就不好点了。 一下雪,所有东西的价格就立即飞速上涨,好在他们存的够多,应该能吃到过完年,化雪后的初春。 这日下了一会小雪,便天晴了,下雪后待在家不能出去,程赋不是想耍流氓,就是憋不住自己的想法,经常逗弄到一半硬生生卡住不敢往下走。 如今难得天晴,雪还不算很深。 想着自己憋的难受的不行,就打算到外边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出些力发泄一下。 于是他换上新的捕猎衣服,穿了件夹衣,拿着工具上了山。 去山上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只好又来到山脚下的小溪,此刻小溪还没完全结冰,只是上边结了一层薄冰,还会随着水流而向下流。 此刻阳光顺着路边光秃秃的枝丫中透了出来。 很美,如果媳妇在就好了。 程赋沉默,再过不久就是春节,不知白幕杨还要养多久身子才会好起来。 这么冷的天,不舍的他出来,又想和他一起见证这么美丽的景象。 第30章 冬季日常 程赋转了几圈,实在是连鱼都没有见到一条,就又回到了家中。 白幕杨此刻正端坐着看书,前些日子,夫子已经将所有常见的字教给了他,如今他一个人看话本是毫无压力,字写的也是比最开始那会好上了很多。 程赋开了门,冷风就迅速窜了进来,惹得白幕杨打了个喷嚏。 程赋吓了一跳,他生怕白幕杨此刻生病,毕竟冬日若是染上风寒,最是折磨人,难好不说还容易复发。 他立即关紧门,将身上还带着冷气的衣服脱下,靠近火炉暖了一会,感觉身上暖起来了,才走到白幕杨身边坐下。 白幕杨在看话本,讲的就是写家常琐事,爱恨情仇,当时上课用的经书他已熟读,好在他买经书时,也顺带买了好几本话本,如今正好用来解闷。 程赋低头凑过去,把下巴搁在白幕杨肩膀上,一起看着话本。 两人看了会话本,实在是无事做,两人就换了里衣,躺到了床上。 程赋抱着白幕杨,他体热,原本在冬日,他是不怕的,但白幕杨就不一样了,缺少元气,身体自然没有程赋的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见天色渐晚,白幕杨才起身换了衣服去做饭。 程赋就跟在后头,不给白幕杨碰冷水。 整个过程下来,白幕杨不仅不冷,甚至还有些热。 今天做的是鸡蛋豆腐汤,那豆腐是趁着没下雪的时候买的,一下雪就给冻住了,如今化了冻还能吃上,鸡蛋是院里那几只鸡下的,如今那些鸡已经彻底长大,纷纷开始下蛋了,那兔子更是被白幕杨喂得肥硕,如今几只兔子团在一起根本不怕冷。 吃完饭,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白幕杨抓着程赋的袖子晃了晃,表示想洗洗澡。 冬日洗澡是最难的,不做好保暖容易染上风寒不说,要保持水不冷掉也是一大难事,把水烧开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冬天,只要不是富裕人家,基本上都是很久才洗一次澡。 但白幕杨觉得不洗澡身上有些难受,所以才恳求程赋帮他烧水。 最开始程赋选择把水烧开了就端到屋内擦洗,想要泡澡只能等到天气再暖一些才行。 后面端来端去太麻烦了,白幕杨就提议在厨房里先放个浴桶,厨房又正好有烧土炕,用来煮水洗澡会方便得多。 程赋烧起了水,因为有两个土炕,所以烧的会快很多,烧个两次,就足够给白幕杨泡澡的了。 但因为冬天水会凉的更快,所以白幕杨泡澡的时候程赋不会出去,会在一旁继续烧着。 最开始白幕杨有些放不开,虽然是自己的夫君,但在一旁看着自己洗澡的话还是有些害羞的。 但是洗了几次后,便也接受了。 甚至还会帮还在泡澡的程赋烧水,加水,偶尔还过去帮他搓搓背。 两人轮换泡了个澡,就回到房里休息了。 两人在被窝里抱在一块,刚洗完澡,程赋本就暖和的身体更加炽热了,而手脚冰凉的白幕杨就很喜欢把手放在程赋的胸膛,脚缩起来贴到程赋的腿上,每次都能把他冰的发出“嘶——”一声。 第35章 白幕杨紧紧抱着他,时不时还动两下,蹭一蹭。 不可避免的,许久未开荤的程赋再次起立,并散发出更加炽热的温度。 白幕杨感受到了,有些脸红,其实基本上只要两人贴一块,程赋就会这样,但自从上次后便不再碰他了,也不知道忍了有多久。 程赋不敢动,怕继续引火上身,而怀里的白幕杨却蹭了蹭。 程赋僵住身子,沉声道:“乖,不要动了,你身子还没养好,我都快憋不住了。” 白幕杨闻言,脸上更红了,他从被子里钻出来,问道:“那…那就我帮你弄吧,总憋着也不行……” 程赋低哑的声音在房内回响:“你想怎么帮我弄?” 白幕杨又钻回了被子,顺着他一路向下。 他这么做是第一次,不甚熟练,磕磕绊绊,但好在这也足够了 程赋却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是真的想不到自己那容易害羞又娇软的小妻子居然还会…会这些? 过程还算顺利,但还是有些难受。 程赋抬起手遮了遮眼睛,震惊到无法言语。 白幕杨只觉得脸都是酸的。 他钻出被窝,红着一张脸,哑着嗓子说道:“夫君,想喝水……” 程赋立即起身,烧了水,还特意放到屋外,没过多久就温了下来,立即进屋给还在床上的白幕杨喂了水。 白幕杨多喝了几口,喝的有些急,有些水顺着脖子流进了衣服里。 水是温的,所以白幕杨不由得多喝了些。 程赋这才反应过来,道:“你这是…” 白幕杨抬头,那张小脸上都是红晕,然后他定定的看着程赋点了点头。 那张小脸白皙的皮肤里透着红,面颊更是红的如同用了胭脂一般,眼里含着泪,这副脆生生的模样看的程赋浑身发热。 但他还是压制着,怕伤了白幕杨的身,最后抱着白幕杨沉沉睡去。 再醒来天已大亮,程赋起床烧了水洗漱,见屋外阳光正好,雪也只到脚脖子,于是决定带着白幕杨去镇上看看。 两人收拾好,就出门去镇上了。 即便是冬日,镇上也依旧热闹,这么冷的冬日,最受欢迎的便是些暖乎乎的汤汤水水。 程赋带着白幕杨找到上次吃过的馄饨摊坐下,要了两碗馄饨,两人吃的正香,就听到隔壁桌两位婶子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那其中有个婶子手舞足蹈,脸上兴奋的都是红晕,讲的开心的不行。 还能隐隐约约听出一些词,什么“小妾”,“正妻”,“流产”,“陈府”这类的。 程赋听到“陈府”这两个字就来了兴趣,于是给那桌婶子点了两碗馄饨,带着白幕杨端着碗便坐了过去。 “婶子是在说什么,可否讲给小子听听。” 两位婶子看着摆在面前热乎乎的馄饨,最开始是防备,接着立即换上了亲切的面孔。 那位手舞足蹈的婶子立刻开口道:“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你可知那陈家小公子没多久前娶的那小妾?上个月据说怀了孕呢!前些日子那陈老爷给陈小公子找了个正妻,才嫁进去没几天,那小妾就流产了!” 第31章 白慕柳流产 白幕杨闻言,手上抓着勺子搅动汤汁的动作越发加快。 白幕杨只是柔弱些,但脑子并不算笨,他也明白这婶子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只是毕竟是自己妹妹,虽然如今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但其结局,他还是想知道的。 于是他开口道:“婶子的意思是…那陈家小公子的妾流产,是因为那正妻?”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那婶子闻言,嘿嘿一笑,说道:“这倒不是。” 那婶子说完,低头吃了口馄饨,嚼了几口,咽下后才不急不慢的开口:“那白姨娘流产后,陈家请了大夫来诊断,你猜怎么着,那孩子是那白姨娘过门前就有了,过门前不是还闹过,说她还未成亲就和陈小公子暗度陈仓了吗,估计是那一次有的,只是这白姨娘也才刚年满十五,年岁还算小,胎还没稳。” “后来不过一月,这陈家又不顾陈小公子的反对,给他娶了个端庄贤惠的正妻,这正妻就是隔壁镇的林二小姐,是嫡女,据说人长得比那白姨娘还样美一些,却端庄稳重,和陈小公子同岁。” “也不知怎么做到的,明明表面是不苟言笑的,这刚来嫁进来,就勾的那陈小公子三日不出房门,据说是那白姨娘听到气急攻心,摔了几盏茶杯,随后出门找陈小公子,一个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了。” “这胎才两个多月,还没能看出来是男胎女胎,反正是给白姨娘给哭的肝肠寸断。” 那婶子一口气说完,得意的看了他们一眼,见两人表情凝重甚至有些无语,就明白这八卦讲的有价值了。 于是那婶子开始打扫已经开始凉掉的馄饨。 另一个婶子一直沉默,但已经把馄饨吃完了,她擦了擦嘴,看着那大快朵颐的婶子笑吟吟的说道:“今天早上还传言,说那陈小夫人怜惜白姨娘小小年纪失了孩子,给那白姨娘送了好多东西,吃穿用度都按最好的来,那白姨娘非但不领情,还咒骂那陈小夫人狐狸精,还和陈小公子吵架了,如今正被软禁在院内。” 那婶子忽然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那会白姨娘嫁进陈家,举办婚宴,那婚宴上就出现过一件事,据说是有一桌的酒被人下了药,还是那种不要脸的药,好在是被一个有了媳妇的男人喝了,不然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第36章 “后来陈家彻查,不知道查到了什么,只说是有个丫鬟想趁机上位,但是这不应该下到陈小公子的酒杯里吗,不过这事如今也没多少人记得了。” 白幕杨闻言,转头看向程赋,程赋也正巧回头看他,两人两两相望,瞬间明白了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程赋斟酌着开口,说道:“这白姨娘,陈老爷不管啊?” 那婶子闻言一笑:“管?那陈小夫人就是他给陈小公子娶来,帮忙管着那白姨娘的!巴不得陈小夫人得那陈小公子的宠爱呢,再说了那白姨娘确实嚣张。” “上个月诊断出有了孕,这出门都是要乘坐最好的马车,一买东西就是好几十两,几百两的买,给陈老爷气的哟,那是天天骂陈小公子。” 埋头苦吃的婶子此刻也已经打扫完战场,急匆匆插嘴道:“我上个月撞见了!那白姨娘出门好不威风,带了好几个小厮丫鬟,上下马车都是要踩着小厮才行的。” “据说在内院更嚣张,那陈小公子要是多看了一眼别的丫鬟,那丫鬟第二天不是被毁容就是被卖出去,总之那白姨娘的品行是是镇上的人有目共睹的,我看那婚宴的事,估摸着也有那白姨娘的手脚。” 程赋及时接话:“这倒是…果然是嫁到陈家便如此嚣张了。” 两位婶子连连点头,能八卦还有人请吃馄饨,这一顿可谓是一本万利。 程赋带着白幕杨朝着两位婶子作揖,朝两位婶子道了谢,这才离去。 程赋牵着牛车,带着白幕杨,漫步在街上。 白幕杨看着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低低呢喃道:“还好当时没去参加婚宴。” 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程赋听见了,他没接话,也是感到庆幸。 本以为白慕柳只是想炫耀自己嫁给了有钱人,但按照那两个婶子的描述,这白慕柳怕是不只是想这么干。 媚药,还下在单独一桌的酒席上,这很难不能联想到如果当时他们要是去了,这药是不是就是给他们吃的。 这是这药不知是给谁吃的,是给自己,还是白幕杨。 但是不管是哪一个,一旦真的中药,甚至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都对两人的感情有严重的影响。 白慕柳,这么小个姑娘,居然如此狠毒。 两人就在这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偶尔遇到一些小摊子,就会停下来看看。 程赋见有一个卖靴子的小摊,就上前看了看。 冬季的鞋子都是又大又厚的,鞋底子也是加厚的,防止在结冰的地面上滑倒。 白幕杨也跟着看了起来,见角落有一双黑色靴子,有着貂毛边,看着很暖和,就想给程赋买。 程赋见状,也挑了几双给白幕杨的,这一买又是好几两。 程赋见白幕杨被面纱遮挡的脸被冻得通红,甚至有些发紫,不由得心疼了些。 于是跑到卖帽子的铺子上给白幕杨买了两顶能护耳遮脸的兔毛帽子。 那白色兔毛衬得白幕杨更可爱了,整个人软软糯糯的。 看的程赋心里痒痒的。 两人这一逛,就又到了医馆前,程赋想了想,见白幕杨遮着脸还不忘记整理额前的青丝,生怕露出一点疤痕来。 于是直接拉着白幕杨到里面,直接找到还在写方子的大夫问道:“大夫,你们这可有去疤的膏?” 白幕杨原本以为又是来看他身子的,都乖乖的跟进来了,哪成想是问他脸上的疤的他微微一愣,转头看向程赋,整个脑袋被毛帽子遮的只能看见眼睛,他眼里透着疑惑。 他喏喏开口:“治不好的了,夫君,我们回去吧。” 这疤虽然比起小时候淡了很多,淡依旧存在,估计是一辈子都好不了的了。 程赋对他太好了,一出门光是给自己买东西了,如今还要治脸上的疤的话,怕是会很费钱。 第32章 三两的去疤膏 白幕杨的声音透过那毛帽子,闷闷的,软软的语气显得格外惹人怜惜,他还伸出手,轻轻拽着程赋的袖子。 程赋想到上辈子他生前,就是因为脸上的疤,被排挤了一辈子,他上辈子做生意时也有接触过医馆,才知道有去疤膏这种东西。 刚开始是在一些胭脂铺看到的,后来到了医馆发现医馆的更好,他见过有些脸上有疤的,坚持用了几个月,那疤基本就消失了。 当时他也觉得是个商机,但后来这东西被对家垄断,就没买到秘方,而且那会他根本就没看重白幕杨,甚至是有些怨恨,自然不会想到要买一瓶给白幕杨。 如今他只爱着白幕杨了,便想着要调理好白幕杨的身子了。 媳妇就是因为疤才自卑,他之前见到了自己的脸,已经恢复了些自信,说话看人不再是低头的了,只是像外面人多的情况,他也依旧是低着头不敢和别人对视的。 既然都上到镇上了,就顺带看看能不能买到当初那种去疤膏,他想要白幕杨能有一日,能够抬头挺胸的走在自己身旁。 他反手抓住了白幕杨两只小手,轻声安慰道:“乖,我们不是有钱吗,你的疤不完全是去不掉的,我们试一试。” 说完,他抬头对上老大夫的目光,说:“我夫人脸上有块疤,是十岁那年被热水烫伤的,如今只剩浅浅的疤痕了,请问大夫,这是否有合适的去疤膏。” 那老大夫一愣,他见过自己来买去疤膏的,也见过托人来买的,没有见过男人自己带着媳妇来的。 第37章 这小子他有印象,上次也是他带这个小夫郎把脉,如今见这小夫郎冬日也不会一步三咳,应该是养的不错。 老大夫笑着开口:“令郎莫着急,先让夫人给我看看这疤痕,我看看是何性质,再决定是否能去。” 白幕杨闻言,怯生生的抬头看向程赋,眼满是祈求。 程赋低头,轻声哄着:“乖,就看看。” 说着,一点点把白幕杨的帽子掀开,再接着,将挡着伤疤的青丝抚开,将已经僵着身子,闭着眼睛的白幕杨转了过去。 老大夫左右看了一会,说了句:“得罪了。” 就上手摸了一下那伤疤,这个举动惹得白幕杨浑身一颤,几乎就要站不住,还是程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老大夫摸完,思考了一会,开口道:“你这疤已经是陈年老疤了,要是你小时候那会及时来看,敷上一些草药便可以不留疤,怎的留到这么大了才来看。” 说着,就拿着毛笔开始写药单。 边写还边说:“那烫伤药可比去疤膏便宜多了,也不知道这做爹娘的咋想的。” 白幕杨立即从袖子里又掏出面纱,戴上,戴上之后明显冷静了许多,也不再害怕了。 只是他听见烫伤药比去疤膏还要便宜时,不由得难受了一下。 程赋就在一旁安抚性的,用大掌从背部抚摸到腰部,语气尽量放低,说道:“乖,莫怕,大夫已经开了药了,咱能去掉这疤,你乖。” 程赋也听到了大夫说的话,只觉得一阵恼怒。 原本白幕杨的烫伤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结果那桃朵儿连大夫都不舍得给他看,害得自己媳妇被看不起这么多年。 烫伤最开始是疼,接着就是起水泡,然后就是溃烂,结痂,留疤。 这个过程又疼又难受。 如果当时白幕杨没有嫁给自己,他会不会蹉跎一生,不想再治自己的疤? 程赋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甚至巴不得现在就回去揍那个桃朵儿。 她可是白幕杨的亲娘啊!让自己的哥儿故意毁容还不医治,这就是打算毁了他的一生啊。 不多时,大夫就写好了药方,交给了抓药的伙计。 伙计看了一下,就跟着药方抓了药,很快就抓好了药,他抬头问道:“公子是要我们医馆为你做好药膏,还是自己回去做?” 程赋想了想,自己顶多就会煎药,哪会挑药膏,于是开口道:“还请伙计帮忙做一下吧,这费用没关系,就是不知要等上几天才能拿到?” 伙计看了看药方,回道:“三天,熬制到装罐,三天后公子再来取。” 于是程赋就拿着药单去算账的女娘那交了钱。 白幕杨原本以为要好几十两,甚至更贵,他拿出钱袋,掂了掂,才想起来今日带的银两有一半花在买东西上了,有些窘迫。 他抬头,靠在程赋身上,低声道:“夫君…我们好像没带够钱……” 程赋一愣,也是,出门时想的就是来逛逛,哪想到还要来开药,早知道多带点了。 他还在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和女娘开口先赊账时,那女娘已经开口报了价。 “一共三两。” 白幕杨闻言抬起头,震惊的重复道:“三两?” 女娘抬头,疑惑道:“怎的了,冬日药价本就会贵些,要是公子不需要还可以退。” 程赋立即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要的。” 说着就从白幕杨手里的钱袋子里,掏出三两碎银子,递给了女娘。 女娘端详了一番,确定是真银两后,拿出了一块竹牌子给他。 那竹牌子上刻着仁医馆三字,右下角有一个特殊印记。 她说道:“这是我们馆独有的,三日后来领膏药需要归还,莫要损坏,要是坏了得赔的哦,还有,在这张纸上写一下名字,到时候报了名字才能拿。” 程赋收下竹牌子,又写了名字,才带着愣神的白幕杨出了门。 程赋见天色已晚,只好先赶牛车回去。 等他归还了牛车回到家中,就见自己平日乖巧的媳妇正坐在桌旁,暗自落泪。 哭的眼尾都是红的,还时不时的抽泣一下。 程赋吓到了,急忙问到:“怎么了这是?哭什么?” 程赋急忙拿出那日布庄掌柜送的手帕,给白幕杨擦了擦脸。 白幕杨低低开口,声音中带着哭音,说道:“我原本以为要好几十两,所以阿娘才不愿意给我治。” “但是那个去疤膏才三两啊,如今是冬日也只要三两。” 第33章 三两的去疤膏(二) 如今到这一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实在的,当时的白家,弟弟还小,还没开始读书,当时别说三两,母亲更是经常拿着好几两去赌。 如今已经冬日,药材加上工费也不过三两银子。 一种悲哀忽然席卷了白幕杨的全身,那种无力感,充斥着令人落泪的痛苦。 我不过是没人爱罢了。 不过是没人需要罢了。 白幕杨的自卑心理此刻被放到了最大。 他一直不住的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口气就那样梗在白幕杨的喉咙,不上不下,如同被人掐住喉咙一样。 眼泪顺着微微上扬的眼角滑落,此刻,白幕杨可以说是哭的很狼狈。 眼泪横流不说,鼻涕也给哭了出来。 第38章 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哭的鼻头都是桃粉色的。 程赋简直看着简直快心疼坏了。 他将白幕杨揽到自己怀里,将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肚子上,抚摸着他的头发。 “乖,没事,你还有我。” 几乎是抱上的瞬间,白幕杨的双手就缠了上去。 白幕杨就这么抱着他,眼泪鼻涕全都糊在了程赋的衣服上,而程赋则是沉默的,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白幕杨的脑袋。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白幕杨逐渐止住了哭泣。 他仰起头,那双狐狸眼早已被哭的红肿,小脸被衣服褶子压出红印,此刻还是会时不时哽咽一下。 他一抬头,对上的就是程赋的目光。 那是一种,充满了怜惜的眼神。 不是如同陌生人之间的可怜,是那种真正心疼他的人,看到他难过,会露出的神情。 白幕杨不再哭了,他已经感觉到他的眼睛已经有些肿了,此刻也再也流不出泪了。 程赋看着他逐渐停止哭泣,又抬头看着他,还有几滴泪停留在脸颊上,有的顺着动作滴到了自己的衣服里。 “不哭了?” “嗯……” 白幕杨的声音很沙哑,吸了吸鼻子,放开了程赋的腰。 随着温热的躯体移开,程赋就立即感觉到了凉意。 白幕杨的眼泪鼻涕糊的他衣服上都是,冬天衣服还不薄,结果居然渗到里面去了。 程赋哭笑不得,白幕杨自然也看到了,顿时羞的脸红。 “乖媳妇,咱先洗个澡,一会再吃个饭,咱就睡觉,过两天咱去领去疤膏好不好?” 程赋下意识的又把手放白幕杨的脑袋上揉了揉,白幕杨顺从的给他摸,点了点头,半晌还说了一句:“我是大人了,不要摸头……” 程赋闻言,笑道:“哈哈哈哈对,是大人了,刚刚是哪个在我衣服上又蹭鼻涕又蹭眼泪的啊?” 白幕杨的脸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立马红了起来,眼角似乎又带着点泪,转过头去不肯看程赋,嘴硬道:“没有,不是我!” “嗯对,不是你。” 说着他抱起白幕杨,到了厨房里,将人稳稳的放在地上后,就低头诱哄着人接吻。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最后洗了澡,吃了饭,才在床上相拥着睡去。 一晃两日过去,今天白幕杨也起了个大早,跟着程赋一起洗漱。 洗漱完,程赋从后院里掏了两个鸡蛋,做了个水煮蛋,陪着白幕杨熬的瘦肉粥一起吃,当真是暖身。 吃饭时,程赋想起了院内的兔子,这兔子一年四季都在生娃,当初带回来的这几只,如今早就长得肥硕不说,前几天也生了几只小的,毕竟他可是提前用了很多干草堵住缝隙,还盖了个顶,这进去不算很冷不说,地上还铺了他和白幕杨以前的旧衣服,加上干草用来给兔子取暖。 那些野鸡也一样,鸡圈里几只鸡也都能下蛋了,只是不像家鸡那样能天天生蛋,只是偶尔生一个,但鸡蛋要比普通鸡蛋鲜美一点,也更小一点。 程赋盘算着要不然抓一只母兔去卖了,把皮攒下来,给白幕杨做衣服。 于是就在餐桌上说了。 “媳妇,咱养的兔子已经长大了,咱抓一只去卖了吧,皮咱留下来,给你做衣服,怎么样。” 说完,他低头喝起白粥。 白幕杨想了想,便也同意了,但要求剩下那一只纯白的,他喜欢那一只,那只也最亲人。 吃完饭后,程赋就抓了只没生崽的兔,绑了起来,放到箩筐里,两人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门。 西村本来就离镇上不算远,走上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两人一来,便先来到医馆拿药膏。 程赋先上前报了名字,随后掏出竹牌,那伙计对着竹牌左看右看,确定是真的后,便笑着说道:“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出来。” 说着就钻入后堂,不多时,就拿着一盒陶罐出来了。 陶罐就是普通的褐色瓦罐,上边贴着个封条,伙计讲它交到程赋的手里,嘱咐道:“这药膏用完要及时盖上,味闻着发苦,抹在皮肤是黑绿色的,晚上睡前抹在疤上,第二天睡醒了洗掉就好,切记期间不能暴晒,也不能乱用胭脂水粉,这要间隔不断用上三个月,倘若疤痕还未完全消失,便再来找我我们大夫再看看。” 程赋一一记下,随后给伙计行了个礼,便带着白幕杨出了门。 接着,两人又来到了商山酒楼,掏出了绑在框里的兔子,商量了一下,去掉皮,肉卖了一百八十文,收了钱,两人就继续在街上看看。 此时一个小摊吸引了白幕杨的注意力,这摊主不仅卖糖人,还卖糖葫芦。 程赋见他被吸引到了,立即带着白幕杨到摊子前,问道:“媳妇想吃什么,糖人还是糖葫芦?” 白幕杨也没想到,他只是多看了两眼,程赋就直接带他到摊子前了。 那摊主是个长相漂亮的婶子,见程赋牵着白幕杨到跟前来,还询问白幕杨吃什么,俨然一副好夫君样,于是也笑道:“小夫郎,我这有山楂糖葫芦,还有蜂蜜糖人,你想吃什么?” 白幕杨想了想,问了句:“糖人能做成别的模样吗?” 那婶子笑了笑,说道:“当然能!不管是什么动物,还是人,我都可以弄。” 第39章 第34章 糖人 白幕杨闻言,立即不假思索道:“那能画一个我夫君吗?” 话音刚落,白幕杨像是后知后觉一般,立即红起了脸。 那婶子听到,嘿嘿一笑,调侃道:“两位当真是恩爱,那小公子,你可要画一个你夫郎?” 程赋此刻笑的嘴角都快掉了,闻言立即回应道:“当然,把我夫郎画的好看点,我还要两根糖葫芦。” 说着,还用松掉了牵着白幕杨的手,换成揽着白幕杨的腰。 这个举动平时在家就够让白幕杨害羞的了,现在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更害羞了,羞得脸都快低到地上了。 程赋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另一只手握住白幕杨的纠结在一起双手上,说道:“冷不冷,要不要买个暖手的袖筒?” “不冷…呜回家再牵嘛……” 白幕杨头靠在程赋的肩膀上,低着头,眼睛看着地板,根本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 坏人,明明知道自己容易害羞,还故意在外面这样。 程赋此刻只觉得心脏疯狂的被什么东西给占满了,酸酸胀胀的,还酥酥麻麻的。 我靠。 媳妇你真的…… 程赋疯狂压枪,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媳妇这么会撒娇。 太可爱了,太喜欢了,怎么办,感觉想要把他吞进肚子里,但又舍不得。 白幕杨见这人半天没反应,于是恼羞成怒直接上手拍掉了那扶在他腰间的手臂,还转了个身,气呼呼的不肯用正眼去看他。 而此时,婶子的糖人也已经画好了,画的正是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画了两个一模一样的。 “这个时候的你们看着太美好了,忍不住画这种的了,小公子小夫郎莫要嫌弃。” 大婶笑呵呵的拿出两个画好的糖人,和两串糖葫芦。 程赋立即双手接过,还付了钱。 于是立即拿着糖人,一个转身来到气鼓鼓的白幕杨面前,递了上去,嘴里还说道:“媳妇,别气了,来,咱的糖人好了,快吃。” 白幕杨看着眼前的糖人,立即接了过来,见画的是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不由得脸颊泛红。 确实好看…… 有点舍不得吃了。 白幕杨回头,和婶子对视了双眼,他笑着朝婶子行了礼,婶子立即笑道:“小夫郎喜欢就行,欢迎下次再来啊。” “会的婶婶,你画的很好。” 两人告别婶子,就继续顺着人流向前走去。 白幕杨拿着糖人,有些舍不得吃,程赋见了,立马换上嬉皮笑脸道:“吃啊媳妇,再不吃我可就吃了。” 白幕杨听到,立即往嘴里塞了一把。 甜蜜的味道顺着味蕾往上涌,传入大脑,如同他们现在过得日子一样。 白幕杨吃着糖人,程赋就拉着人这样走着,见路边有卖热汤面的,于是拉着白幕杨到桌上坐下,点了两碗肉汤面。 白幕杨很快把糖人给吃完了,还舔了舔嘴唇。 程赋也终于能吃上一口糖人,瞬间被甜味充斥了大脑。 好吧,还是喜欢吃咸的。 白幕杨看着程赋吃的一脸平静,不由得奇怪,现在虽然糖没有那么贵了,但这么甜的东西还是少有,很多人吃了就会很开心,倒是程赋一脸淡定。 白幕杨歪了歪头,问道:“你不喜欢吗?” 程赋咬了一块叼在嘴里,含糊的说道:“还行,我更喜欢吃咸的。” 见糖人还剩大半,于是直接塞到白幕杨手里,说道:“媳妇吃,我的乖媳妇喜欢吃甜的。” 白幕杨被这句话弄得有些害羞,好在四周人不是很多。 他低头,含住糖人的边角,轻轻舔着,那种香甜的味道再次传遍整个嘴巴,他好喜欢。 在他吃完的时候,热面汤也端上来了,这面汤煮的浓厚,香味钻进了两人的鼻子,原本就有些饿的肚子便更加的饿了。 程赋率先从一旁的竹筒里拿出一双筷子,左右磨了磨,先递给了白幕杨。 在接着自己拿了一双,重复一样的东西,开始挑拣他碗里面上的东西。 这摊子的汤面出了名的贵和好吃,但因为冬日粮食本就会涨价,所以这时候没什么来吃,但好在老板舍得,大概是因为人少了,怕肉卖不完,于是两人的面上都盖着好几片切的薄薄的肉。 要搁以前,那一碗顶多才两片嘞。 程赋熟练的开始夹起肉,放到白幕杨碗里,而白幕杨更加习惯了,每次一开饭,第一口肉绝对是给他吃的。 有时候烫了,程赋还会给他吹吹,把他当小孩一样喂着。 刚来那段时间瘦弱得很,吃饭吃的也少,吃了两口就想不吃了,程赋一直跟在后边,念叨着再吃两口,当真和追着三岁孩童喂饭一样。 好开心。 白幕杨想。 前几日的嚎啕大哭似乎把那些让他难过的东西都给哭出去了,他如今提到白家,也只是难受些,不再会为了那原本就不愿意给他的母爱而哭泣了。 有人爱他了,是程赋。 程赋会在冬日的早上起来给他烧水洗漱,吃饭的第一口永远是自己,出门采买都是买他的东西,需要的不需要的都买了,如今的世道,哥儿虽然能读书,但也只要富裕人家能,但程赋愿意让他读。 到现在还会时不时的去书行里买点诗经和话本给他看。 第40章 眼泪砸在碗里,和汤面混为一体。 这滴泪连水花都没有溅起多大,但却被一直看着他的程赋给看到了。 “咋了媳妇?咋哭了?烫到了这是?还是不好吃啊?” 程赋这话刚说完,白幕杨还没反应呢,摊主就先看过来了。 程赋立即掏出手绢,给白幕杨擦泪,自动忽略了身后摊主那如芒在背的目光。 白幕杨被程赋不甚熟练的擦着眼泪,他随意一瞥,就见到身后坐着的摊主死死看着程赋,正想着他们俩怎么了,忽然就想起了刚刚程赋问的那句是不是不好吃。 “噗嗤——” 白幕杨立即喜笑颜开,给还在擦泪的程赋给吓到了。 “咋了媳妇,你别吓我。” 哭了没事还能哄,这又哭又笑的,莫不是受啥刺激了? 第35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白幕杨笑的很开心,他说道:“好吃的,也不烫,就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 “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会对我这么好,但是你太好了,我怕有一天你会走。” 白幕杨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周围仿佛沉默了一般,寂静无声。 远处不少的商贩都在吆喝着,周遭是人们结伴出行,一起聊天的声音。 但他都听不到,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逐渐加快。 心头涌上的失落,也难以忽略。 程赋没想到他会思考到这一面,也是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只要我还活着,哪怕最后一天,我也会好好待你,白幕杨。” “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总之最开始可以是因为那个梦,但真正的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 “你很好,你比任何人都好,你性子软糯,很会为别人着想,你总是试图不拖累别人,你也很善良,即便再大的过错也不会去计较。” “你只是被别人拉进了泥潭,却觉得是自己没用,没能把那些人拉出来罢了。” 程赋定定的看着白幕杨,说出了他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白幕杨怔愣了片刻,手上筷子抓的很紧,甚至有些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放在了桌面上,握紧了拳头。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落下。 天气很冷,程赋怕结了冰,就赶忙给白幕杨擦泪,嘴里还念叨着:“媳妇你别哭了,我的帕子要冰住了。” 白幕杨又笑了,这一次,他笑的很灿烂,发自内心的。 白幕杨抓住程赋的帕子,擦了擦最后遗留的泪珠,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红的,他对着程赋说:“夫君,我们吃面吧,快冻住了。” 程赋见人不再哭了,便也放下了心,又伸手摸了摸白幕杨的碗,确定还没凉下来后,才自己吃上。 碗里的肉都到了白幕杨那,白幕杨也没有推辞,而是大口大口的吃着。 他吃的比以往都要开心,吃的也比以往多了不少。 以前这么一碗面,可能他就能吃半碗,但如今加上程赋给他的肉片,他能吃个大半碗,还喝了好几口汤。 只是他细嚼慢咽惯了,等他吃完,程赋早就在旁边眼巴巴的等着了。 等他一吃完,把碗稍微往前一推,程赋就立即自觉的端了过来,开始收拾剩下的部分。 白幕杨已经习惯了,在家里也这样,经常就是程赋给他盛了一大碗饭,他吃不完,等他吃饱,程赋就会自觉的端走解决掉。 刚开始两人还很拘谨,程赋第一次提出来的时候,白幕杨羞得脸红,吃他剩下的饭,第一个他不想把程赋当狗狗一样,第二个是,饭里都是他的口水,都给程赋吃有点害羞。 但日子久了,便也习惯了,他现在甚至会把剩下的东西主动推到程赋面前。 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粮食这年头还是有点贵的,他们也没养狗,就算是剩了也只能喂喂后院的鸡。 白幕杨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整理了一番,就在一旁看着程赋三两下就解决完剩下的面,还把汤喝了个一干二净。 吃完后,程赋用手抹了把嘴,就付了钱,带着白幕杨离开了。 付钱的时候那老板还死死盯着程赋,眼睛都要瞪出去了。 白幕杨在一旁笑的没心没肺,程赋则是奇怪的问:“咋了老板,我脸上吃花了?” 那老板嘴一撇,气呼呼的说道:“哼,我做的面不好吃吗?咋还给你媳妇吃哭了。” 程赋一愣,立马想起来他刚刚问白幕杨为什么哭的时候,还顺带说了句不好吃吗。 得,被老板听到了。 程赋憨笑着挠了挠头,说道:“好吃的,好吃的,就是我媳妇刚刚想到别的事情哭了,我一顺嘴就问了。” 他又郑重的表示,道:“真的好吃,我就差把碗给舔了。” 那老板立即就喜笑颜开了,笑呵呵的说道:“好吃就行,那下次还来啊。” “来来来,肯定来。” 说完,程赋就带着白幕杨走了,白幕杨手里还拿着两串糖葫芦。 他还在一旁轻轻舔着。 糖葫芦吃着不占肚子,嘴里还有味,甜甜的,吃着心情很好。 两人又去了书行,买了些常见的诗经和话本。 两人牵着手,并肩走着,就走出了镇上,回到了家里。 第41章 两串糖葫芦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就这样吃完了。 白幕杨很喜欢吃糖葫芦,酸甜相交,不腻人还开胃。 程赋回到家里,就开始忙活着干家务活,打水洗衣,铲雪扫地,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白幕杨则是早就洗了脚,钻到被窝里,窗外的日光照射进来,他便借着光看书。 他感受到屋外的声响停了下来后,便高声喊道:“夫君!” “在!咋啦媳妇?” 程赋走了进来,身上还略微出了点汗,因为刚刚才去河边开了洞的地方打了水。 白幕杨在被子里蛄蛹了两下,转过头道:“被子我捂不暖,冷。” 语气里颇有撒娇之意。 程赋原本还在疑惑,听完立即感受到浑身有使不完的牛劲。 立即说道:“我出汗了,擦一擦,就帮你暖被窝。” 说完立即回到厨房烧热水,擦了擦身体,这才回到主屋,脱去沾染着寒意的外衣,钻进了被窝里。 白幕杨确实没骗人,这被窝还是冷冰冰的,白幕杨在里边有点打颤,那本书早就掉在了地上无人理会。 他立即把白幕杨捞的近了些,白幕杨也顺从的爬到了程赋的身上,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 很快,有了程赋这个大暖炉,被窝很快就暖了起来,白幕杨也不抖了。 两人抱着互相说了好一会的话,天色渐晚时才下床做了饭。 到了晚上,程赋按照伙计说的,帮白幕杨擦上了膏药。 那膏药略微有些冰凉,擦完以后还不能钻进被窝里,会被膏药蹭掉,也会弄脏被褥。 只好露出个头来在外面。 第36章 疤好 这可方便程赋了,亲亲更方便了不说,晚上还能看着媳妇入睡,别太美。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逐渐到了年关。 明日便是春节,程赋特意到镇上买了鱼,打算过年做。 如今那药膏也敷大半个月,白幕杨脸上的疤也好了很多,就剩三分之一的疤痕还没有消失了,剩下的都是那种狰狞盘旋的疤痕,淡了很多,但还是有些吓人。 只是这样,白幕杨再也不用出门戴面纱了,只需要一缕青丝就能遮挡完全。 家里有了镜子,他的脸也在逐渐恢复,又在程赋的娇养下,白幕杨变得自信了起来。 他常常无意识的和程赋撒娇,越来越爱说话,也经常笑了。 如今他和刚入门那会,唯唯诺诺,还自卑的模样大相径庭。 程赋也自然感觉了出来,只是他很受用,自己自卑的小媳妇被自己养的娇了,漂亮了,还长胖了点,还天天和他撒娇。 程赋每天都很开心,和媳妇在一起哪怕是一起窝在被子里,不说话,也觉得身心放松。 程赋还特意翻出了当时买的红白衣裳,还有那个狐狸裘衣,让白幕杨明天穿上。 两人还特意登门拜访了李婶子家和张婶子家,送了点肉。 白幕杨还大着胆子邀请了隔壁李婶子,一起吃年夜饭。 李婶子和李叔见到大变样的白幕杨,不自觉的替程赋开心起来,自然也答应了白幕杨的提议。 还说:“这爱情可真滋润人,瞧瞧,我们程家媳妇这都变得这么美了。” 说着还朝程赋竖了个大拇指,调侃道:“当真是天作之合,这夫君温柔顾家还疼人,媳妇美丽可爱还懂事,啧啧啧,当真是幸福咯!” 白幕杨被夸的整张脸都红了,害羞的低下头,靠在程赋的肩膀上。 程赋笑的满面春光,开心的不行。 李婶子还笑着说道:“小赋啊,我们儿子明天就回来了,正好一起吃吃团圆饭,带你媳妇见见他。” 李叔在一旁还笑道:“这下那小子羡慕死你咯,长大了变得又高又帅不说,还有了个这么漂亮的乖乖媳妇,他回来又该念叨咯。” 程赋想起了那个跟他一起长大的李颜辞,他就比自己大半岁,如今还在镇上读书,不知道人现在怎么样。 小时候两个人天天比谁高,说谁高喊谁哥,如今不知道知否长高了。 白幕杨在一旁听了,好奇的问道:“那是你的竹马?叫什么名字?” 程赋听到竹马二字,浑身一抖,说道:“不是竹马,是挚友,听的怪暧昧的,他叫李颜辞,如今还在镇上读书,明年便要科考了。” 白幕杨点了点头,便和李婶子寒暄了几句,就回到了家里。 白幕杨和程赋都为了年夜饭而准备着,程赋把椅子都给摆了出来,因为家里一般只有两人吃饭,所以椅子是厨房三张,主屋两张,摆在一起后刚好够明天吃饭的人数。 好在当初买桌子时没买太小的,厨房也没建的太小,今晚沐浴完,把浴桶放回另一个屋子,即便是坐五人,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白幕杨则从地窖里拿出了不少当初保存好的蔬菜和肉,还让程赋明日上镇上买些酒,他知道李叔爱喝酒,买点不醉人的喝喝,冬日喝酒最为暖和。 程赋去到镇上买了几罐子酒,还多买了好些碗和碟子,还买了酱油和醋,就这点东西,把箩筐塞的满满的。 路过卖年货的铺子,还进去买了几张对联,几张福贴,一把红包,还买了不少鞭炮。 回到家里时身上大包小包的,给白幕杨惊到了。 “不是叫你买些酒就行了吗?怎的买这么多?”白幕杨帮他拿过对联和福贴,装作生气道。 第42章 “嘿嘿,买了几罐酒,还买了些碗和碟,还有酱油和醋,咱过年吃好点,我还买了鞭炮和对联,这下过年应该会开心很多。” 程赋乐呵呵的把背篓里的东西一一搬出来。 白幕杨见了,也不由得开心了起来。 程赋是真的心细,也温柔,至少对他身边的人是这样。 他仰起脸,吧唧一口亲在了程赋的脸庞,笑道:“夫君好厉害,我都没想到这些。” 程赋被夸的飘飘然,瞬间浑身充满力量,帮着白幕杨收拾好一切后,烧了水洗了澡,才睡了觉。 第二日一早,李叔和李婶子就敲了门,此时白幕杨还没睡醒,而程赋也才刚刚睡醒,下床开了门。 李婶见程赋居然还一副睡得还没清醒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出来,道:“两口子这么累啊,咋都没醒啊。” 程赋听出看李婶子的调侃,不由得面色微微发红。 确实昨天晚上有些兴奋过头了,白幕杨自告奋勇给他整了两次。 一次用上面,一次用腿。 给程赋整得浑身舒爽,白幕杨也面颊发酸,腿都磨红了。 程赋自觉的让李婶子进来了,这才发觉两人手上拿着不少东西。 李叔拿着几包瓜子,有籽瓜的籽,也有前些日子从外边引进的不知道什么花的瓜子,还有南瓜籽。 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小竹笼子,里边有几条河鱼。 李婶子则是抱着点细面粉。 量虽然不多,但细面粉在冬日,能卖上一斤三十文钱的价格,这一袋子估摸着也有个三斤,也算是很重的礼了。 毕竟大部分走户都是带的粗面粉,甚至是精米,细面粉可是最贵的了。 两人把东西放到了厨房里,程赋顺手起火烧了水,这才回到房内叫醒白幕杨。 白幕杨被程赋温柔喊醒后,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嘴角有些疼,下床照了镜子,一看居然是裂开了。 难怪昨天那么疼。 白幕杨有些气,真的人比人气死人,怎么他就这么吓人…而自己…… 程赋见那伤口也有些心疼,便亲了几下,哄了几句,这才让白幕杨开心起来。 只是等他洗漱好,换上了那件红白的衣服时,出门就撞见了正在院中参观的李婶子和李叔。 两人见白幕杨一身红色纱长袍,里面是白色里衣,配上那张脸,简直就不像是这西村里的人,更像是那些镇上的世家子弟。 第37章 春节 而且脸也恢复了很多,看着就更加好看了。 李婶子立马对着程赋说道:“你小子,我当初还以为是幕扬走运能遇到你,现在是你走运能娶到他啊。” “当真是美,哎呦,可惜喽,我家那小子没福分,到现在都没娶到媳妇。” 李婶子一脸惋惜,想到自家小子还是没有姑娘上门说亲,他一年到头也在镇上,也不知有没有相看的的人家。 这过了年,程赋和他可就十八喽,说不定到时候程赋都抱上孩子了,他还在说亲。 想着,李婶子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摸鱼,说道:“等下午他回来了,我就催他成亲,我也要幕扬这么乖巧又好看,做饭还好吃的媳妇。” 程赋在旁边听着,笑的没心没肺,白幕杨则是脸红的瞪了他一眼,暗示他别再笑了。 四人聊了一会天,便打算先做点东西当午饭,再整个拜神的贡品,去管村神的庙那拜一拜,下午李颜辞就差不多回来了,就可以开始着手做年夜饭了。 程赋为了干活特意没有换上新衣服,穿着打猎衣,先是钻进地窖里,拿出了中午要做的菜,还有晚饭要提前准备的食材。 白幕杨和李婶子商量着,中午吃个简单点的,中午四个人就能吃完,这样晚饭也不用再热午饭剩下来的,全部炒新菜。 中午就做个白菜豆腐汤,红烧肉,再熬个地瓜粥。 于是李叔自告奋勇和程赋处理食材,准备盆碗,用铫子烧热水。 李婶子就在白幕杨身边打下手,切葱切肉,白幕杨就负责炒,出锅,一出锅,程赋立即就端走洗了,又给端回来继续做饭。 很快,正午时饭就做好了,程赋自觉的拿出一瓶酒来喝,毕竟李叔就好这口。 李叔见程赋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瓶酒,立即喜笑颜开,道:“还是你小子明白我,一年也就这时候能喝上啊。” 李叔站起来,拿过酒瓶,给李婶子倒完,还想给白幕杨倒,白幕杨哪敢让长辈给自己倒酒,立即扶住即将倒出酒的酒瓶,说道:“我来吧李叔,哪有让长辈给小辈倒酒的。” 李叔笑的更开心了,于是把酒瓶稳妥的放在了白幕杨的手上,自己坐下后,说道:“媳妇,你说得对,我们那小子怕是没那么大福气能娶到程家媳妇这么好的了。” 李婶子闻言也满脸遗憾,倒也没叹气,就接着他的话说道:“是啊,不过那小子今年就要去科考了,再不找个媳妇,我们俩可不得把程小子和他媳妇当自己孩子了。” 李颜辞十五岁时便得了秀才之名,如今三年过去,乡试即将开始,乡试的地点在更远的城镇,所以这些年,李颜辞一直在镇上打工挣盘缠。 如今儿子回了家,过不了多久就得踏上去乡试的路,其路程艰辛,以及吃住都是问题,哪一项不要钱。 好在李家不算贫穷,他们家田地多,自己种不完就租了出去,这些年卖掉了一些,在镇上买了块地,结果后面那块地发展起来了,便攒钱建了个铺子,铺子还不小,可李颜辞不在,李家两口子都不会做生意,便有人租下来,做起了买卖,一个月租金也不多,只要一两银子,攒下来,加上李叔没有放弃种地,一年也有个十五两左右。 第43章 吃饭不是问题,只是往后要是自家孩子高中了,便得去京城科考,这那里路远物贵,怕是三十两都不太够。 而李颜辞也想到了,就自己跑到镇上做起了抄书的活,他得了秀才,名声在外,那些童生都想要看看秀才抄的书,因为抄的书大有人看,有的孤本抄完卖出去更是一本难求,也赚了不少银两。 如今年关,今年又乡试,所以才打算回来,这还是李叔上镇上看望他时,自己说的。 一桌子人有说有笑的吃着,李叔舀了一勺白菜豆腐汤,喝了一口,顿时被鲜的眼睛都给眯了起来。 豆腐自带的豆香,和白菜的甜味,加上汤的鲜味和咸味,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口浓郁的味道,冬日来上这一口,暖了半边身。 这时再用白菜卷起豆腐,沾了点酱油,送到嘴里,那豆腐的豆香混合着酱油的鲜咸在嘴里迸发开来,嚼着还能吃到白菜的甜味。 当真是好吃。 李叔香的都快把舌头给吞了。 这时再夹一块红烧肉,肉肥瘦相间,一咬下去,肥肉会流出些油来,却并不腻,反而给咸香的肉加上了一股馋人的油香,肉却被炖的松散软烂,一抿就散开来,在嘴里和软软的肥肉相遇,肉香装上油香,顿时锦上开花,变得更加美味了。 吃完后有些腻,便在吃一口白菜卷豆腐,再喝口汤。 或是吃一口红烧肉,来一口酒,也是相当美味,还下饭。 那地瓜煮稀饭也很好吃,地瓜的香甜混着米饭的甜味,仿佛吃到了糖一样,甜美又暖身。 太好吃了。 李叔吃的都顾不上和李婶子,程赋聊天,光扒拉饭了。 白幕杨把握得很好,饭菜量刚刚好足够四人吃饱。 李叔脸微微有些红,他就着茶杯喝了好几杯酒,搞得李婶子在一旁看着他翻白眼,还暗示他不要喝醉。 毕竟才中午,喝醉了可就会错过午饭了。 李叔只觉得有些热,并不晕,但也不想让自己媳妇担心,便不再喝了。 一桌子人吃的很开心,尤其是李叔,平时李婶子哪有这么好的手艺,两人在家都是将就吃着。 如今配上酒,再加上那红烧肉,可算是给李叔吃上了瘾。 李婶吃的也很多,她知道白幕杨手艺好,没想到手艺这么好,这简单的白菜煮豆腐都能做的那么好吃。 她原本还打算少吃点,怕一会犯困了,晚上做饭会晚,结果还是没忍住,给吃撑了。 李叔又去把瓜子给拆开了,一人抓了一把,坐在桌子上聊天。 程赋饭后就很自觉的去洗碗了,留白幕杨一个人在桌子上,便有些局促。 李婶看出来了,便立即开门见山,说道:“幕扬啊,你们俩夫妻啥时候要小孩啊?” 第38章 春节(二) 此话一出,白幕杨瞬间僵硬。 毕竟,真正的夫妻之实,他们还没做过,他只不过偶尔给程赋疏解一下罢了。 他…他的处还在。 之前是怕程赋这副高大还壮硕的模样,在房事上会粗暴。 他虽然疼惯了,但不代表不怕疼,所以第一次时便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好在程赋喜欢他,心疼他,没有强行行房。 但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是亲亲抱抱,最多是嘴巴和大腿,再深入的事情,程赋从来没有提过。 上次那大夫说自己身体虚,程赋自那以后便是疏解也少了很多,如今他养回了一点肉,从最开始的没有太大感觉,到现在的自己亲吻到一半,便会跟着有所反应。 还是说…程赋是接受不了他身体上的伤疤? 他从小是被打到大的,身上伤疤有不少,他洗澡的时候仔细的看了身体,胸口上有一点,背上摸着也有凹凸不平的感觉,四肢更多。 而且虽然养的胖了点,但还是很瘦。 一个瘦弱且全是疤痕的身体,连自己都不喜欢,更何况是程赋呢。 他有些说不出话,上扬的嘴角也变得僵硬,有些勉强的撑着笑意。 “啊…还没有,夫君他…还不想要孩子。” 白幕杨撒谎了,他不敢让李婶知道程赋还没真正的碰他。 李婶注意到他僵硬的回答,和一脸有些强撑着的笑意。 便感到有些奇怪,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还没圆房?” 白幕杨的谎言被揭穿,瞬间就气血上涌,面红耳赤,也说不出来话了,头也低了下去。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嗯……对不起,婶子。” 李婶哪想到白幕杨居然真的还没圆房,但见他一副要哭了的样子,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因为她觉得不是白幕杨的问题,是程赋的问题,作为丈夫,他不圆房,白幕杨还得替他遮掩,白幕杨平时可是乖巧又懂事的,要是程赋想要,白幕杨想必也会答应。 李叔也在一旁生了气,子嗣问题不算小事,但这个问题多出在男人身上,看白幕杨的样子,怕是程赋不愿意了。 而此时正好,程赋拿着洗好了的碗和锅放了回来。 见白幕杨低着头不说话,李婶和李叔也板着脸瞪他,顿时一脸疑惑。 他还是急忙放下碗筷,回到白幕杨身边,问道:“这是怎么了?” 白幕杨还未出声,李婶就先问道:“阿赋啊,婶子问你,你是否还未同幕扬圆房?” 第44章 程赋闻言一愣,脑袋还没转过弯,回道:“这…婶子是怎么知道的?” 李婶立即说道:“你为何不同幕扬圆房,你们成亲也快半年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幕扬可是会被耻笑的。” 程赋愣了一下,立即就明白,李婶和李叔怕不是误会他不肯碰白幕杨了。 于是解释道:“不是不是,婶子,是幕扬身体还没养好,我带他瞧了大夫,大夫说他身子骨弱,怕是…额,咳,怕是经受不住我,我得先把他身子养好才能……。” 李婶和李叔闻言,立即放松了下来,毕竟白幕杨实在是太乖了,这么乖的孩子被程赋这身高八尺的人欺负的话,他们也会站在白幕杨的身边,毕竟他如今和白家脱离了关系,实在是背后无人替他撑腰了。 李婶立即说道:“没事,就是刚刚问幕扬,你们何时要孩子,这孩子吞吞吐吐的,我就猜是不是你没碰过他,怕他在你这受委屈。” 程赋嘿嘿一笑,道:“怎么会,我只是舍不得我媳妇受苦罢了,待身子养好了,再游玩些时日,他想什么时候怀,我们再什么时候要,一切听我媳妇的。” 李婶子闻言,满意极了,李叔在一旁也不住点头,笑道:“好好好,这才是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的担当,小子你可要好好待你媳妇啊。” 程赋立即搂紧白幕杨的腰,说道:“会的会的,叔你放心。” 而白幕杨也被程赋这句话驱散了内心所想,脸上也不再带着难堪之色,而是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程赋,眼里满是钦慕之色。 他的夫君,果然是最好的。 就在四人有说有笑之时,院门被人敲响了。 程赋立即去开了门,见来人,不住的笑了笑,高声喊道:“李叔!李婶!辞哥回来了!” 而门外的李颜辞,一手吊着一条竹肉,一手拿着几包东西,背上还背着个包袱。 脸上还带着笑意,身上更是风尘仆仆的,落满了积雪。 李叔李婶立即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李婶见李颜辞站在那,便立即开心的喊道:“我的儿哦!你终于回来了!” 说着便跑过去抱住了李颜辞,李颜辞则被撞得往后一退,无奈道:“娘!你儿都快十八了!已经不是三岁小儿了!” “你再大也是我的儿!我的儿哟,都瘦了。” 李婶抚摸着李颜辞的脸,心疼的不行。 李叔在一旁也红了眼眶。 白幕杨也跟着走了出来,见到的便是其乐融融的一幕。 真好啊。 白幕杨也很羡慕,他从小到大就没被期待过,自然也对这种画面充满了向往。 李婶接过他手里的肉和几袋子东西,说道:“这包的是啥?” “是镇上那家福记糕点,我买了点回来。” 李颜辞说完转身看向程赋,见这人居然比自己还高上半个头,不由得羡慕了起来,一拳打在他胸口处,不重,但程赋还是给面子的晃了晃。 “你小子,怎么长这么高了。” “是啊,那辞哥现在可得叫我哥了。” 程赋调笑着。 李颜辞想起了当初的承诺,便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行行行,赋哥,小弟给你拜年喽。” “哈哈哈哈哈。” 三人笑着,躲在程赋身后的白幕杨探出个脑袋来,仔细看了看。 李颜辞冷不丁看到程赋背后钻出来个美人,一下子就呆住了,他看着白幕杨,问了句:“请问这位是?” “我媳妇,白幕杨。”程赋接话,还顺手揽过白幕杨,说道:“这是李叔的儿子,比我大半岁,跟着我喊辞哥就行。” “辞哥。” 白幕杨笑着朝李言辞点了点头。 第39章 春节(三) 这一声辞哥给李颜辞干懵了。 这小子成亲了?还是和这么美的哥儿成亲? 我靠。 李颜辞笑着对白幕杨点了点头,立即转头对着程赋,露出一副你居然背着我有了女人的表情,说道:“你小子居然成亲了?你媳妇还这么好看?你你你,你是不是兄弟啊你,成亲不和我说就算了,居然比我还快?” 程赋立即换上得意的笑容,一脸嘚瑟的说道:“那是,我现在不仅长得比你高,还比你更快有了漂亮媳妇,我媳妇可乖哩。” “这不是忘了和你说嘛,你在镇上这么忙,那么多人等着你抄的书当重点呢,哪有时间。” 李颜辞立即笑了,气笑了。 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婶笑着说道:“嘿,小赋啊,你是不知道,阿辞已经有了相看的姑娘了,已经相看一年多了。” 这会换到程赋笑不出来了。 亏他嘚瑟半天,原来在扮猪吃老虎呢。 “李颜辞!你小子!扮猪吃老虎是不是!” 李颜辞立即换成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捋了捋不存在的虎须道:“此乃调虎离山。” 给程赋气的龇牙咧嘴,还好他没有太嘚瑟,不然就要被这家伙取笑了。 白幕杨则柔顺的窝在程赋的怀里,开心的笑着。 接着五人回屋内,去厨房把凳子给搬来了主屋,几人围坐在桌子上嗑瓜子聊天。 “阿赋,你居然把厨房修好了,家具都好上很多了,有了媳妇真就不一样咯。” 李颜辞嗑着瓜子,环顾四周,啧啧称奇。 第45章 他把身上的雪抖掉以后,露出了一身书生装扮,长相也不俗,是端庄儒雅的长相,此刻却吊儿郎当的嗑着瓜子,贼头贼脑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李叔被他这股子痞气恶心到了,一巴掌拍在李颜辞脑袋上,笑着说道:“臭小子,坐好,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模样,谁能想到你这样的人是个秀才。” 白幕杨在一旁,正在和难掰开的籽瓜子作斗争,听到李叔说李颜辞是秀才时,惊的手上力气一重,籽瓜子里的仁飞了出去。 程赋一直在旁边,撑着脸,好笑的看着白幕杨。 白幕杨也被突然飞出去的籽瓜仁吓了一跳,好在只是落在了摆放着别的瓜子的盘子里。 程赋帮他捞了回来,还顺手把自己刚刚掰的各种仁塞到他的手里。 “怎么了媳妇,你难道不知道李兄他是秀才么?” 白幕杨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小把的仁,老老实实的一点点吃了起来。 “嗯…我只听说我们村出了个秀才,那时候家里不给我出门,我不知道秀才就是李兄。” 李颜辞笑的嘚瑟,他说道:“想不到就对喽,我和程赋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别看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最怕那种哭哭啼啼的人了,也别看我吊儿郎当,我读书自认不错,秀才还是能考上的。” 不愧是读书人,硬生生把对方的弱点说出来后还能捧一下自己。 白幕杨立即被逗笑了。 程赋则是气笑了,说道:“还是李兄会,贬低我还能捧高一下自己。” 李颜辞嘿嘿一笑,端起茶水就喝了一口。 “儿啊,与你相看的那位姑娘,你何时想上门提亲啊?” 李婶在一旁,装作毫不在意一般,仿佛只是随意的一说。 不知怎么的,李颜辞却被茶水给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 李叔被吓到了,立即给李颜辞顺了顺背,对着李婶埋怨道:“哎呦,莫要着急,孩子自己有考虑,他都是考到秀才的人,他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该娶媳妇吗。” 李婶也被吓到了,说道:“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 李颜辞缓过劲来后,才慢悠悠说道:“咳,那个,我相看的那位,不是姑娘,是个哥儿。” 李婶一挑眉,看向了一旁乖巧吃东西的白幕杨,一旁的程赋还在给他剥瓜子。 这个甜蜜的画面,谁看了都羡慕,李婶想,要是媳妇也像白幕杨那样乖巧懂事就好了,哥儿女子都无所谓。 “哥儿怎么了,你娘我又不是瞧不起哥儿,反倒是你,要是负了人家,看我和你爹不打断你的腿。” 李颜辞笑笑,想了一会后,还是老实开口:“谢谢娘,额,其实我早就想上人家家里提亲了,主要是怕你们不同意。” “那感情好啊,有啥不同意的,只要他不是说要把你爹娘赶出来睡就行,只要待你好,待你真心,就算让我们往后苦点忍让点也没啥。” 李颜辞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眼里闪过一丝心虚,随后说道:“那人是我们村里的,是、是林哥儿。” 这回呛到茶水的变成李婶了。 林哥儿是谁? 那林哥儿是村里唯一个长相高大,身材壮硕的哥儿。 说他是个哥儿,不如说他是个男人,要不是他脖颈后面有颗红痣,穿个领子高一点的衣服,便是出去了,遇到不认识的人了,是肯定会被当成男子的。 传闻也有这个哥儿不喜欢男人,只是生了个哥儿身,将来是会娶女子的。 年轻女子虽然看不上他是哥儿的身体,但那些丈夫早逝的寡妇可就不这么想了。 毕竟那林哥儿看着高大威猛,因为常年下地干活,上山砍柴,到码头搬货,练的是一身腱子肉,和程赋比起来只能说是相差无几。 她曾有一日上镇上码头买鱼,远远瞧上过一次,似乎生的比程赋还要高大些。 传闻说他生的是道貌岸然,甚至有人说他青面獠牙。 他家里有一老父,家中母亲生下他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那老父一人拉扯他长大,后来没多久就病倒了,那林哥儿便下地干活,独自到镇上做活,养着自己和老父。 这这这,不是她们同不同意,只是他震惊的是,自家儿子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 喜欢这种,高大,强壮,勇猛的? 桌上很快就沉寂了下来,就连程赋也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 唯一一个感到莫名其妙的,是不知林哥儿名头的白幕杨。 第40章 春节(四) 白幕杨一脸疑惑的看着一桌子震惊的人,开口询问道:“怎么了?那个林哥儿不好吗?” 程赋侧头看着白幕杨,疑惑问道:“你不知道林哥儿?” “不知道…我出嫁前基本上都呆在家,不敢出去,也不认识什么人。” 程赋一拍头,忘了白幕杨以前在家都不怎么敢出门的。 他解释道:“林哥儿全名叫林浮烟,是林家唯一的孩子,他阿娘早年去世,只剩他和他爹。” “他爹前些年头病倒了,他就只好自己下地干活,平时就到镇上找活干。” “如今哥儿和女子不好做生意,他也沉默寡言的,结果就去码头搬货,因此变得力大如牛。” “如今长得很高大,听闻也有身高八尺,似乎和我差不多高,身上也一样都是腱子肉,长相也不如寻常哥儿清秀。” 第46章 “有人还说他脾气古怪,不爱说话,还长得高大强壮,是因为他是地下地府的阴差转世,所以才有一身力气,却是个哥儿身。” 白幕杨闻言,也有些惊奇,毕竟他所知道的哥儿基本上都是瘦小如同女性一般,长相也清秀,再丑也丑不到哪去。 这哥儿能有八尺身高,还健壮,属实是罕见至极。 现在男子都少有程赋这般身子,除非是习武之人,或者是庄稼人,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瘦瘦小小,也就比大部分哥儿健壮些。 “阴差转世?这是真的吗,那他…很凶吗?” 白幕杨一脸担忧,毕竟现在的人信鬼神之说,更何况要是专门勾魂的阴差,那也太恐怖了吧。 李颜辞闻言,立即反驳道:“没有!不是的!他…他很温柔的,他只是不爱讲话。” 他声音有些大,白幕杨吓了一跳,立马摆了摆手,和李颜辞道了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他是不是会很凶,没有说他就是很凶的意思。” 李颜辞也明白,自己有些着急了,便说道:“一时间着急了,抱歉,但他真的很好。” 他缓缓叹了口气,解释了起来。 “以前刚到镇上的时候,还没考上秀才,不懂那些所谓的行情,也不懂人情世故,那会抄了很多的书,手都磨出泡了,结果结算时那掌柜用万般理由扣我银子。” “我甚至都没有钱吃东西,房租也快到期了,我在镇上走,想找点新的活干,结果在快要到码头的路上晕倒了,被他救了。” “他知道我是书生以后,就给了我他身上全部的钱,让我交房租吃饭,我问他呢,给钱给我了他该怎么办,他说他耐饿,饿一天不会怎么样。”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是哥儿,后来我换了家书行继续抄书,那家书行老板以前也是童生,所以很看重我们这些书生,干活有饭吃不说,也从来不乱克扣银两。” “我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好在他还在码头搬货,他在忙我就没敢打扰,就找老板打听了他,结果老板说他居然是个哥儿,还是西村的。” “后来…我还了钱,两人也一直有来往,一来二去我也发现他不如表面那样冷酷,他只是不会说话罢了,比起说话,他更喜欢使出一身力气去干活,所以他很受老板的喜欢。” “逐渐的,我也发现了他的温柔,和细心,再后来,我和他…我想背着爹娘和他私定终身,但他不同意,他说我值得更好的。” “所以这次回来,也想和大家商量一下,我想去提亲。” 李颜辞儒雅的脸上布满红晕,如同怀春少女刚开窍一般。 李叔李婶听完,不由得感叹,原来还真的不能通过别人所说的东西来判断一个人。 白幕杨不也是这样,传言他丑的能止住小儿半夜哭闹,又说他从小贪玩,这疤还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在家还懒。 结果事实呢,嫁过来以后才知道,疤是他亲娘烫出来的,他也好看的不像个庄稼人,在家更是受一家子虐待,洗衣做饭都是他。 “娘不说你什么,也不阻拦你,儿啊,婚姻不是可以胡闹的,倘若你真的决定了娶林哥儿,你便要负责到底。” “你娘说的对,爹没读过书,但爹也知道,妻子是一个男人的尊严,倘若你的妻你护不住,或是自己都瞧不起妻子,那就是瞧不起你自己,男人的一生,最重要的便是责任二字,妻子要付出的东西太多,你要肩负起爱他,护他的责任。” 李颜辞面色逐渐沉寂下来,认真皱眉的表情和他那张看着儒雅温润的脸终于有些般配了,他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爹,娘,我们选个良辰吉日,便上林家提亲吧。” “他很好,我想护着他。” 程赋在一旁,看着一脸郑重的李颜辞,他悄悄地在桌子下,牵起了白幕杨的手。 白幕杨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疑惑,仿佛在无声的问他,怎么了。 程赋笑了笑,朝白幕杨眨了眨眼,说道:“我的决心也是如此,媳妇。” 白幕杨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旁边的李颜辞就先呛道:“好啊你,你居然抓着这个时候跟你媳妇表忠心,当我们不在啊。” 白幕杨反应过来,也红了脸。 坏。 他努了努嘴,含糊的回道:“你要是没做到怎么办。” “到那时候,你就杀了我。” 程赋抓着他的手紧了紧,神情严肃淡然,仿佛只是在说下一顿吃什么一样轻松。 白幕杨被吓了一跳,抬手捂住了程赋的嘴,生气道:“你怎么老是乱说话,不行,我不会那样做的!” 程赋的眼睛全程没有移开过,眼里都是白幕杨。 “咔——” 突兀的瓜子壳碎裂声响起,两人转头看向正在嗑瓜子的李叔。 李叔立即摆手道:“你们继续,当我们不存在。” 白幕杨整个人瞬间就如同快要熟透了一样,恨不得当场找个洞钻进去。 李婶在一旁捻了块李颜辞带的糕点,就着茶水含了一小块,咽下去后笑道:“放心,程小子要是负了你,你李婶第一个不同意。” 第41章 春节(五) 李叔在一旁也说道:“我也不同意,要是这小子往后敢负你,你叔我带着我儿子上去就干他。” 第47章 “噗嗤——” 白幕杨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第一次在其他人身上感到了被维护感。 这是自己家人都不肯给的。 后来几人又说起白幕杨的身世,给李颜辞气的面红耳赤的,生气的不行。 几人就这么聊着,冬日太阳落山的快,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几人又合作着做了丰盛的年夜饭,温好了酒,这才坐下吃着。 晚饭做了酸菜炖骨头,红烧鱼和糖醋排骨,麻婆豆腐等。 还有最有特色的锅贴面饼,做酸菜炖骨头时在锅壁上贴着,开锅时便蒸好了。 软,弹,还香。 李颜辞抓着一块馒头,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就着面饼吃了起来。 只是这一口,就让他爱上了。 排骨是被炸过的,有些还有些酥,而排骨鲜香又有嚼劲,外面裹着一层酸酸甜甜的酱,吃完以后再来一口宣软的面饼,化解了口腔里残留的酸甜,独留馒头的面香。 再来一口酸菜炖骨头,酸菜脆爽,酸味十足,炖骨头的肉也是一抿就脱骨,配合着酸菜一起嚼,酸菜的酸味直接让骨头肉迸发出更香的肉味。 只是简单的两个菜,就让桌上五人吃的津津有味,更何况那红烧鱼,麻婆豆腐,辣炒青菜,蒜香拍黄瓜。 逐渐的,几人夹菜都手都快上了许多,几大盘菜很快就见了底。 等最后一块鱼肉被分走后,五人不约而同的端起碗开始喝酸菜汤。 一碗暖汤下肚,浑身都通透了。 李颜辞咂吧咂吧嘴,抚摸着肚子,呢喃道:“老天,比镇上的酒楼做的还好吃。” 程赋端起温酒,抬头一饮而下,脸上也带着微微的红,他说道:“那是,我媳妇嗝——,咳我媳妇做的饭,谁不说好吃。” 程赋没脸没皮的打了个嗝,放松的揉着肚子。 李婶和李叔早就对白幕杨的手艺赞不绝口了,此刻肚子也是圆滚滚的,饱的不行。 饭后就是继续闲聊,等聊的差不多了就把锅碗给撤掉,换上下午的瓜子和糕点,几人继续边吃边聊。 逐渐的到了深夜,屋外传出了鞭炮声,应该是到了要点鞭炮的时间了。 程赋又从屋里拿出火折子和鞭炮,找了根竹竿子吊起来,李颜辞帮忙点火,而他举着鞭炮。 很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几人开心的看着鞭炮逐渐放完。 李叔和李婶掏出了几个红包,塞给了程赋和白幕杨。 白幕杨不敢接,程赋倒是心安理得。 他拉开一手拉开衣襟,另一只手朝着两人摆摆手,嘴上喊着:“不用不用,不用身子,小子大啦小子能赚钱……” 那衣襟拉的蛮开,那欲拒还迎的动作也是敷衍的很,给李婶李叔整得一脸无语。 李颜辞则是在一旁笑的摇摇晃晃,最后扶着墙才站稳了些。 白幕杨拗不过李婶子的好意,只好收下了,最后两家人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房,准备守岁。 白幕杨把院子里的鞭炮扎给扫了扫,好在现在不下雪,不然是不到春天扫不了。 程赋自觉的去洗了碗洗了锅,擦了家里的桌椅,又把瓜子壳等鸡能吃的垃圾倒在了鸡圈里,剩下的收拾收拾打算找个时间扔了。 等忙完,他还是照例给白幕杨煮了热水泡脚。 等白幕杨这个小胳膊小腿的扫完地以后,手脚都给冻麻了。 回到屋里,暖炉散发的热气让他的四肢逐渐柔软下来。 他泡着脚,和程赋腻歪了好一会,这才睡去,而程赋则留着灯,自己独自守夜。 第二天一早,是鞭炮声喊醒了程赋,他立即就跑出去院外开始放鞭炮,放完以后才到厨房烧水洗漱。 白幕杨在被窝里哼哼唧唧了好久,程赋出去久了,被窝也不暖了,他才慢悠悠的爬出被窝。 睡醒,还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床沿边发呆。 程赋进来见到他这副模样,被逗的笑了好一会。 没忍住亲了好几口,然后才端着两盆水进来。 一盆洗脸水,一盆漱口水。 等洗漱完后,换上一身青衣,围上那狐狸裘,便和程赋出了门,打算走走亲戚。 程赋家里还剩个大姑,二姑,年少时嫁到了别的村里,离西村不远,但因为已经嫁为人妇,加上爷爷也去世了,便两年也没法来看望程赋。 白幕杨根本不知道程赋居然还有家人,他嫁过来就没有见过任何亲戚,原本以为过年会无聊些,没想到程赋收拾完后,吊了两块肉便说要带他串门。 程赋牵着白幕杨,走在去往隔壁村的路上,白幕杨忍不住问道:“你还有亲戚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程赋晃着手里冻的邦邦硬的肉条,说道:“我还有两个姑姑,一个大姑,一个二姑,都嫁去了隔壁东村,还是邻居。以前小时候,我没有阿娘,两个姑姑就经常回家带我,她们待我很好。” “只是后来我阿爹和爷爷都走了,只留我一个人,那边的人默认我大姑二姑没了娘家,就不允许我大姑二姑回来了,她们最后来看我的那次,塞了二两给我,叫我好好活着,娶个媳妇。” “现在娶到漂亮媳妇了,就想着带你见见我的姑姑们。” 白幕杨沉默了一会,便叹了口气,便没再说什么,只是悄悄握紧了程赋牵着他的手。 第48章 两人路上零零散散的聊着,终于赶在正午之前到了东村。 程赋拉着路人好一番打听,才知道如今大姑已经去世,而二姑则住在靠近村里的小溪边上。 程赋此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白幕杨在一旁听到,也不由得红了眼。 两人的手依旧握的很紧,只是这次不再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的走到了小溪边。 果然这里只有一户人家,那房子不算大,但看着很老。 程赋敲了敲门。 “叩叩叩——” 原本还在屋内有些交谈声,此刻却停了下来。 很快,门就被一位看着已经有了白发的妇人打开。 那妇人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却遮盖不住原本的貌美,即便已经有了皱纹,但看着依旧是温和慈祥的。 第42章 二姑 那妇人见到高大的程赋,先是一愣,接着问道:“小伙子,你找谁啊?” 程赋这么高大的人,见到这妇人的瞬间,便有些眼睛发红,在听到那句话后,便忍不住落了泪。 以为是行骗之人,那妇人吓得关上了门,隔着门吼道:“去别家行骗,赶紧走,莫要等我报官抓你!” 程赋反应过来,立即回复道:“姑姑!是我!阿赋!” “吱呀——” 那老旧的木门再次被打开,那妇人此刻也红了眼,声音颤抖的问道:“你是…阿赋?” 她眼里依然蓄满泪水,她颤抖的走出来,抓着程赋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姑姑的阿赋哟……爹啊,弟弟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 白幕杨看着两人不断落泪,怕在冬日里哭多了伤眼睛,便出声说道:“姑姑,我们可否进去再说?” 那二姑回头,见一长相艳美妖气,却温柔的白幕杨,愣了愣,问道:“你是?” “我是…程赋的媳妇,我叫白幕杨。” 白幕杨还是第一次自己主动说他是程赋的媳妇,脸也稍微红了些。 二姑立马就喜笑颜开了,拍着程赋的手说道:“好啊好啊,小赋娶上媳妇了,你媳妇这么漂亮,你小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二姑脸上慈祥的笑仿佛在发着光,她的眼神里沁满了温柔和欢喜,她是真心的替程赋高兴。 接着她拉着两人进了院里,他们家只有两间屋子,一间主屋一间厨房。 两人被拉进了主屋里,在破旧的凳子上坐下,而旁边的床上,躺着个昏睡的中年男人。 二姑去厨房烧了水端过来,就连喝水,用的都不是茶杯而是饭碗。 她脸上都是难为情,说道:“家中无茶,将就点,喝点热水暖暖身吧。” 程赋很给面子的端起水吹了吹,轻挫了一小口。 白幕杨则是没法下嘴,毕竟是刚烧开的水。 程赋环顾四周,发现这屋子里比最开始的程家还要落魄,于是询问道:“二姑,床上那人是否就是我二姑丈?” 二姑脸上有些难过,回应道:“是,你二姑丈爱喝酒,前些日子中风,又喝多了酒,如今睡了几日都没再醒来。” “如今也是气息微弱,我……只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说完,二姑掩面而泣。 程赋刚想安慰二姑,屋外便又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娘!你莫要哭了!你再哭眼睛都要坏了!” 突然,破旧的门被打开,一个瘦小但纤细的身影钻了进来。 是个看着只有十来岁的姑娘。 明明看着很小,却很瘦弱,补丁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是宽大的,有些黝黑的脸庞,但眼睛却是又大又明亮的。 她关上门,快步走进来,对着桌上的两人行了个礼,说道:“你便是我的表哥吧,我是阿娘的孩子,我叫张苗苗。” 她看向一旁的白幕杨,愣了一下,问道:“漂亮姐姐,你是谁?是我的表嫂吗?” 白幕杨被小姑娘的话逗笑了,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是你表嫂。” 那小姑娘歪了歪脑袋,说道:“原来是漂亮哥哥啊。” 二姑被逗得有些发笑,将她拉到椅子上坐着,说道:“这是我的孩子,张苗苗。” 说着,她又要落下泪来。 张苗苗立即说道:“阿娘莫要哭了,阿爹不值得你哭的这么伤心,等阿爹死了,苗苗就带你去镇上住。”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二姑气的把沈苗苗拎起来,拍了两下她的皮肤,怒斥道:“你怎能咒你爹死呢!你这个不孝女!” 张苗苗一边躲,一边大声辩解道:“爹平时是怎么对咱们的!他平时不是喝酒就是去赌,赌输了就拿我们撒气,喝醉了就打我们,不种地不干活,全家就靠娘你养着,他还得找你要钱,他死了才好呢!” 二姑听完,也沉默了,流着泪,渐渐的蹲下身子,掩面哭泣。 那是她的丈夫,她如今唯一的依靠,她已经没有阿爹,如今只有丈夫和女儿。 丈夫对她不好,她也不是上赶着找人家虐待,她也知道疼,只是这个时代,女子哥儿太不容易,在村子里,一个没有了丈夫的女人,会是什么下场? 软弱可欺,人人都想来踩上一脚,更何况她还没了娘家。 只怕是到时,她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 自从她丈夫中风后,已经接连几日都有男人在她们屋外走来走去。 第49章 这村里不乏娶不上媳妇的老汉,即使自己的女儿也才不满十二,甚至严格来说长得也不算好看,只能说是普通。 但那些男人们可不这么觉得。 昨天甚至有人敲门,说愿意出五两买下她女儿,做媳妇。 说这话的人是村里年龄最大的老汉,长得丑不说,还身材矮小,加上家里穷,直到年近四十都没娶上媳妇。 她哪会同意,举着锄头就将人干出二里地。 张苗苗也知道自己话说的重了,便哭着说道:“对不起阿娘,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阿娘你别哭了。” 二姑直起身,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说道:“他终究是你的爹,你可知你这番话,要是落到有心人耳里,传出去,你轻则被人挤兑,重则村规刑罚。” 张苗苗吓得愣住了,直直点头,嘴里呢喃着不敢了不敢了。 程赋在一旁沉默了很久,最终问道:“大姑也不在了,如今二姑家里也…,二姑可否将事情全部说给我听听。” 二姑叹了口气,坐着就将事情原本的说了出来。 她原名程敏丽,姐姐叫程敏艳,两人岁数只相差一岁,而她们的弟弟,也就是程赋的爹,叫程万明。 年轻时姐姐程敏艳被东村的沈大钱三言两语迷住了心,后来将自己的赌友张正说成是好友,让他伪装了一番,又通过程敏艳引荐给了妹妹程敏丽。 未经世事的少女总是单纯的,两个女孩就这样陷了进去,而程爷爷也被糊弄过去,于是在同一年,两姐妹嫁入了东村。 第43章 张正 嫁入沈家后,那沈大钱就换了副面孔,天天和张正勾肩搭背的,出门不是喝酒就是去镇上赌钱,而姐姐程敏艳则是就留在家里,照顾一家老小,那张家婆婆觉得程敏艳不够好,处处刁难。 姐姐在家也没少挨过打,在家里是婆婆打,公公打,丈夫也打,她生下的第一个女儿被活活掐死,第二个女儿被溺水而死,第三个女儿被送了人,如今不知所踪,最后生了个男孩,这才在家里少挨了点打。 可是天不遂人愿,那孩子身体不好,十岁时便因发热去世了。 正好这时,程爷爷去世了,而自己的弟弟也早已不在人间。 自那之后姐姐便被打的更惨了,那沈家觉得程家没人了,便天天在家打骂程敏艳,那婆婆甚至还骂她是丧门星。 一年前,沈大钱喝醉了酒,回到家里就开始打砸东西,那婆婆怕家里损失太多,没那么多银钱,就推将姐姐推出去,让她阻止沈大钱继续发酒疯。 而那次被婆婆推去阻拦沈大钱耍酒疯,要了姐姐的命。 那沈大钱被人阻拦恼怒的很,抄起凳子就狠狠砸了程敏艳的脑袋。 结果姐姐就这么当场断气而亡。 后来她上门讨要公道,也被自己的丈夫拖回家殴打,而姐姐的遗体则是被草草下葬。 而她自己的处境也和姐姐一样,只是她生不出男孩,除了第一胎的张苗苗留了下来,其他女儿要不就是被弄死,要不就是被卖给他人。 而前段时间自己的丈夫则是彻夜不归,留宿青楼,回来后便中了风,再也没醒。 家里也没钱给丈夫治,便成了如今这副处境。 说完这些,二姑眼里又再次蓄满泪水。 程赋气的一拳砸在桌上,把碗给震的颤了一下,碗里的水也有些溢了出来。 “我这大姑丈和二姑丈,当真是不要脸。” 白幕杨吓了一跳,他抓过程赋的手,说道:“孩子还在这,你冷静一些。” 程赋气的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眉头紧蹙,眼里满是即将喷出的怒火。 他感受到白幕杨握着他的手,不由得放松了些。 他转头,见那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只敢低着头。 “我这二姑丈,怕是撑不了多少日了吧?” 他转过身,看着还在床上昏迷的人。 那张正此刻面黄肌瘦,看着应该是几天未进食了。 二姑抹了抹泪,说道:“他已经三天没醒了,没吃过一点东西,水也喂不进去,如今气息微弱,怕是撑不过明天了。” 程赋闭上眼,再睁开眼时,眼里尽是阴鸷。 “死了也好,姑姑,你将这屋子卖了,咱回西村去,春节已经过了,再过一个月雪就要化了,到时我便多猎点,再把我们的房子盖的大一点。” 说完,程赋看着白幕杨,说道:“媳妇,我能否将二姑接回家里住?” 白幕杨没想到程赋会征求他的意见,他甚至想着,这屋子本就是程赋的,他想接谁回来住都没关系,哪想到程赋还会问自己。 他摇了摇头,正要说话,一旁的二姑就赶紧拒绝道:“那怎么能行?你已经成家了,你媳妇将来要生娃娃的,我们住进去算怎么回事?这张正的屋子左右不过小了点旧了点,还是能住人的。” 程赋闻言,问道:“二姑,你不考虑你自己,考虑考虑我表妹吧,她如今看着也才十岁般大,等张正走了,你一个人带着她,不仅你有危险,苗苗也是啊。” 二姑闻言愣住了,她确实也想过这个问题。 东村村风不好,村长喜欢花天酒地,又喜欢在村里欺男霸女,他是县主亲戚,便仗着这层关系狐假虎威。 而村里的人只要阿谀奉承些,送些好东西给村长,就能在村里横着走。 第50章 而那村长喜欢年轻女子,她别的传言不敢保证是真的,但她当初出门洗衣服时,曾经看到他想要强迫一看着只有十四岁的小姑娘,要不是她藏在树丛后,喊着有人来了,那老头子只怕是真的要得逞了。 而自己的女儿如今才不满十二,在村子里就已经有了好几个老汉惦记着,倘若明日张正死了,那岂不是变成鱼肉任人宰割了。 但到小赋家里恐怕也不太好,耽误人家要孩子,又吃人家住人家,又何尝不是一份大恩情。 “二姑来我们家住吧。” 白幕杨适时开口,他是哥儿,心思比男子细的多,他明白二姑在顾虑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他又问道:“二姑,这几天是不是有人上门想娶表妹?” 二姑脸色略微发白,这倒是问到重点了。 程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问了句:“什么意思?” 白幕杨叹了口气,见二姑惨白着脸,嘴巴紧抿,于是说出了那些顾虑。 程赋听完,脸色也有些发白,他是男子,更何况还是活了两世,他其实在白幕杨说的那一瞬间就猜的七七八八了,但他越想越恐怖,毕竟人性这种东西,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最后几人沉默了又沉默了,还是白幕杨劝了半天,二姑才答应,但前提是张正真的走了。 最后,程赋将两吊肉留在了张家,这才带着白幕杨回去。 第二日,那张正果然没顶住,走了。 程赋立即借着二姑的名头,将地皮和房屋给卖了,得了不少银子,交给二姑后又急匆匆的带着人来了西村。 接着又火速带着人将张正急匆匆下葬了,因为张正无父无母,墓也只是简单的一口棺材,盖上土便完事了,连墓碑都没有。 而那沈大钱听闻张正离世,居然也没来看,因为春节才过了几天,就死了人,这时候去看望很不吉利,加上那张正又无亲无故的,整个下葬过程只有二姑在低低啜泣,而张苗苗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低着头不敢看。 烧完纸贡完吃的后,几人才离开,此时已经即将天黑。 累了一天,几人都没吃饭,回去后白幕杨立即做起了饭。 而程赋则是帮忙把东西搬回自己的二房,又找了个长布在爷爷那张床和浴桶之间围了一下,将侧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洗澡,一部分摆了张小床,给二姑和苗苗睡。 这一切太快太恍惚,二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有些呆愣。 第44章 化雪 而张苗苗则是手足无措,只好去给白幕杨打下手。 程赋帮忙打包的行李很少,就母女两几套衣服,一卷盖的发硬的被褥,还有昨天带过去的两吊肉。 很快,白幕杨就把饭给做好了。 炖了点热乎的汤,在这冬季最是合适。 张苗苗回到屋内,喊了二姑出来吃饭,等两人坐到凳子上时,二姑对于桌上的丰盛的菜感到震惊。 又是炖肉又是炒菜的,饭也不是糙米,而是白色的精米。 她手足无措的坐下,对着一桌子的美食感到手足无措。 “这,这也太丰盛了,这米还是精米,小赋啊,给二姑煮点糙米饭就行了,二姑身上没有多少银两了。” 张正剩下的房屋和地皮都很小,算起来还不如程赋家里的一半大,就刚刚收拾出来的侧房都比张家主屋大,所以没卖多少银子。 程赋没说话,只是夹了一筷子肉到白幕杨碗里,又一一给二姑和苗苗夹了块。 他说道:“姑姑,爷爷去世那年,你和大姑塞给我的二两银子,怕是很难攒到吧。” “回去有被张正…责怪吗。” 二姑闻言,眼里再次蓄满泪水:“你不一样,小赋,你是我弟弟的儿子,程家仅剩的娃,姑姑做不了什么,甚至不能养你,那二两,是我和你大姑商量着一起出的。” “是二姑没用,二姑保护不了苗苗,也保护不了那一年的你。” 啪嗒。 程赋这么大个男人,居然也流下了泪。 白幕杨也红了眼,他太明白,这世间的规则是有多么的吃人了。 “姑姑,往后,我们的日子便会越过越好。” 白幕杨柔软的声音在这沉默的环境里回荡着,屋外是呼啸的风声,这句话却显得很温暖。 二姑的脑子里再次回想起她这一生,闭了眼,那泪珠终究是顺着面颊流下。 “好…小赋,幕扬,咱们吃饭。” 说着,便端起碗闷头吃饭了起来。 张苗苗不觉得悲伤,虽然那是她爹,但是那爹从小到大都在计划着什么时候卖掉她好,所以她一点也不伤心。 一点也不。 泪水混入汤汁里,张苗苗一饮而下,她不住感叹,白幕杨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很快,寒冬过去,雪开始融化了。 而李颜辞也是真的到林家提了亲,只是被拒绝了。 李颜辞也不气恼,有了第一回,便是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 最终,在这冰雪融化的初春,林浮云终于答应了。 李颜辞是跳着来到程赋家,告诉了他这个喜讯。 只是一敲门,就发现一个不认识的妇人在院子里打扫,而一个小女孩则在一旁晾晒衣物。 李颜辞吓了一跳,跑出去反复确认了几遍,这才迟疑的走进来。 第51章 “婶子,你是谁啊?这不是程家吗?” 直到那婶子回过头来,他看清了脸,这才惊呼出声:“程二姑,是你啊!” 程敏丽则是一脸疑惑,问道:“你是谁,怎的认识我?你要是找小赋,就得等等,他刚刚带着幕扬上镇上去了。” “二姑啊,是我啊,颜辞啊!” “颜辞啊!现在都那么大了啊。” 程敏丽都感到震惊了不少,这小子以往经常来找小赋玩,两人从小玩到大,只是太久不见,她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长这么大了。 后来两人寒暄了一阵,李颜辞问起程敏丽如今为何回到程家时,程敏丽沉默了一阵,才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李颜辞听完也沉默了,他读书以来,遇到过最严重的事情也只是那书行老板克扣他的工钱而已。 如今被气的面红耳赤的,扬言要替二姑揍一揍这个张正。 程敏丽急忙拦住李颜辞,将张正中风昏迷几日,后来死在了床上的小消息说给了他听,李颜辞这才气消。 “程姑姑,我下个月初三成亲,家里就摆三张桌,还望姑姑能和程赋说说,到时候你们一家子来吃吃酒。” “那感情好啊,你娶的哪家女娃娃啊。” 李颜辞嘿嘿一笑,说道:“林家,林浮云,是个哥儿。” 程敏丽笑了笑,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也是越来越喜欢白幕杨这个小哥儿,如今小赋的青梅竹马也要娶哥儿,当真是一种缘分。 “好,我会告诉他的,天冷,你赶紧回去准备结婚事宜吧。” “好,麻烦姑姑了。” 李颜辞闻言,想起家里还有很多东西还没添置,于是急匆匆告别了程敏丽,出了门。 到了傍晚,程赋才带着白幕杨回了家。 这次上镇上是带着白幕杨复诊一下脸上剩余的疤,那老大夫这次也是开了药膏,只是这药膏比上一罐贵的多,要五两银子。 “小赋回来了,真好有件事要说。” 程赋将背篓放下,白幕杨则是将里面的食材拿了出来,放到了地窖里。 因为回来的晚了,便是姑姑下的厨,做了酸菜炖鲫鱼,给张苗苗馋的,肚子不停的咕咕叫,但是程赋没回来,就不给开饭。 此刻总算是回来了,张苗苗立即洗了手准备吃饭,几人吃起饭后,姑姑才开始说李颜辞的婚事。 “那小子当真去提亲了?” 程赋嘴里叼着根鸡骨头,啃的津津有味,还含糊不清的说道:“这小子过节那会就说着要提亲,没想到这么早。” “下个月初三?也是,再过不久他就要赶考去了,再不着急,怕是媳妇跑了。” 白幕杨笑着打趣道。 “那林家哥儿怎么样,看他那架势怕是喜欢的很哦。” 程敏丽打了碗汤,递给白幕杨,说道:“扬扬啊,尝尝姑姑做的汤好不好喝。” 白幕杨立即双手接过,连忙感谢,还非常给面子的一口就给喝了大半,最后深呼一口气,说道:“好喝,怕是再过几个月,我做的饭就没有姑姑做的好吃了。” 程赋见状,不满的嘟囔:“姑姑你居然抢我的活,平时端汤这些都是我干的好吗。” 程敏丽失笑,说道:“以前咋就没发现呢,小赋你还是个妻奴啊。” 程赋立即抬头挺胸,说道:“对,我是妻奴,我就爱我媳妇。” 第45章 李颜辞成亲 几人说说笑笑的,将晚上的饭吃了个干净。 很快,天气就暖乎了起来,又是坚持敷了一个月的膏药,白幕杨的脸可以说是完全恢复了,只是有些地方的皮肤会比较粗糙和敏感。 今日便是初三,是李颜辞娶妻的日子。 他上镇上做了几年工,又考上了秀才,政府奖励了几十两银子,零零散散攒起来,除去要赶考的盘缠,还是能做得起几桌子菜的,于是也就是在家里摆了两张桌子。 甚至还去定了两身简单的婚衣,接送林浮云也是用的牛车。 一大早,白幕杨和二姑就爬起来帮忙炒菜去了,程赋也没闲着,和李婶李叔一起准备食材,准备酒水。 很快,吉时一到,林浮云就穿着个大红袍子进了门,头上还盖着红盖头。 就是进门还需要稍微弯一弯腰…… 程赋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好家伙,见了才知道,这林浮云居然比他还稍微高些。 而且整个人看着人高马大的,那背挺的笔直。 而一旁笑的脸都快烂了的李颜辞,也才到他的肩膀。 两人只是简单的手牵着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杵着拐杖缓慢行走的中年人。 李叔立即用手肘怼了一下程赋,示意他赶紧去放鞭炮。 程赋忙不迭的去点火,在两个新人到达院中间时,屋外的鞭炮开始噼里啪啦的炸开。 接着便是简单的拜天地,给婆家敬茶,又给娘家敬茶。 最重要的环节,便是到了屋内,新郎揭盖头。 村子里穷,规矩不多,很多媳妇都是揭开盖头就立马跟着干活去了。 李颜辞掀开盖头后,就看到林浮云消瘦又棱角分明的脸颊上满是红晕,顿时开心的往林浮云的脸上亲去。 吧唧一大口,惹得那端正又禁欲的面容一度脸红到有些扭曲。 李颜辞心情大好,拉起他就喝了交杯酒。 第52章 林浮云也很配合,一仰头就将酒喝了个精光。 接着两人又打开房门,到屋外一起吃饭。 众人等了半天,总算是见到新夫郎走了出来,又脸红的不行的样子,瞬间开始起哄。 “哦——。” 林浮云的脸更红了,头都低了下来。 李颜辞则是更加开心了,拉着林浮云就坐了下来。 “爹,娘,岳父,我敬你们一杯。” 李颜辞倒了杯酒,站了起来,对着桌上的李叔,李婶,还有那老伯敬了酒。 一桌子的人都举起酒杯,笑着喝完。 坐下后,李颜辞则发挥着作为相公的作用,不停的给林浮云夹菜倒酒。 这一顿饭做的很丰盛,有软烂的炖肘子,香脆的炸肉丸子,焦香的炒鸡肉,酥脆的炸小鱼,下酒的炒花生米,鲜香的白菜炖豆腐汤,爽口的炒韭菜,新鲜的红烧鱼,酸甜的糖醋里脊。 基本上有一半都是白幕杨做的,另外一半则是二姑做的,两人的厨艺如今可以说是出神入化的程度。 就连林浮云的老父吃了,都赞不绝口。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一桌子人围坐在桌子上,谈论着任何事情,而此刻也已经日落西山。 简单的收拾过后,便告别了李家。 二姑带着张苗苗留在李家帮忙洗碗,而程赋则是为了方便,打算先带着白幕杨回去洗漱,省的到了晚上,二姑还要带着苗苗出来等。 程赋回到院子里,第一件事就是拉着白幕杨黏糊。 他把白幕杨拉进怀里,下巴窝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媳妇,等我将来发达了,咱们也补个成亲礼。” 白幕杨被他的下巴蹭的有些痒,但也自觉的往背后靠去,用脸颊上的肉蹭了蹭程赋的脸。 “好啊,我等你。”白幕杨笑的很肆意,也很开心,他今日见证了整场婚礼的过程,又怎能不羡慕。 他当时也只是坐着牛车,盖着一个红盖头,甚至都没摆酒,就这样简单的过去了。 不过他还算好的了,毕竟其实村里大部分的哥儿女子出嫁,连牛车都没得坐,得自己走过去。 程赋抱着人蹭了一会,这才放开人,到厨房烧起了水。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二姑也回来了,苗苗则是开心的大叫:“今天的酒席可真好吃!” 这是他原本在张家都没有吃到过的,在程家这一个月,她已经养了一些肉出来,程赋还到镇上定了几套衣服给她们,如今她也不是那么黑了,穿上这个年纪该穿的漂亮衣服,倒也是个美人胚子。 “哈哈哈,好吃吗苗苗,是表嫂和你阿娘一起做的哦。” 白幕杨蹲下顺手一捞,就把苗苗捞到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头。 苗苗今天扎了福娃头,左右各一个发团,还用了红色丝带绑成蝴蝶结看着很是漂亮。 这头发还是白幕杨给她扎的,白幕杨的这些方面做的比寻常女子都要好些,这一个月,他只是跟着二姑学了些女红,就秀的有模有样的,还给程赋弄了个虎头荷包,就是有些蓼草。 他没事也会给苗苗扎头发,如今扎头发的手艺倒是很高,小小的姑娘在他手里就会变成一个小美人。 苗苗可喜欢白幕杨了,甚至喜欢白幕杨还要多过程赋这个亲表哥。 “表嫂真好,最喜欢表嫂了。” 苗苗毫不吝啬的表达自己的欢喜,她很喜欢今天的发型,看着很可爱表嫂也很温柔,身上还经常带着一股子香味,还特别漂亮,喜欢的不行。 程赋在一旁吃醋的很,立马呛道:“我才是最喜欢你表嫂的!” “我才是家里最喜欢表嫂的!” “你表嫂是我媳妇,我才是最喜欢他的!” “那表嫂肯定更喜欢我!” “媳妇,你和她说你更喜欢我!” 程赋幼稚的和苗苗大声争辩起来。 白幕杨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发笑,说道:“那嫂嫂喜欢苗苗超过喜欢你表哥,苗苗开不开心?” “哈哈哈哈哥哥,嫂嫂说最喜欢我!” 苗苗得意极了,叉着腰就朝着程赋抬了抬下巴。 “嘿你这小兔崽子。” 程赋作势捞起袖子,装作要打她,吓得苗苗窜回屋子里,嘴里还喊着:“臭表哥!” 白幕杨笑的不行,被吃醋的程赋堵上了嘴唇。 第46章 抓蛇 明明是快要十二岁的小姑娘了,此刻却如同把前些年的活泼一次性散发出来了一样,变得鲜活又明媚。 从一开始畏手畏脚到现在还会和程赋顶嘴,也花了两人不少的功夫。 很快,夜就深了,虽然雪化了,但还是有些冷,程赋熟练的把白幕杨捞进怀里,搂着白幕杨的腰揉啊揉。 两人抵在一起说了些悄悄话,白幕杨被逗得直笑。 程赋也吻了吻白幕杨带笑的眼角,开心的不行。 “媳妇,明天我上山上看看,弄点陷阱,估摸着那些冬眠的毒蛇也快醒了,我看看能不能抓点到镇上去卖。” 不同于常见的无毒蛇,毒蛇在这个时代可是很贵的,毕竟这玩意可遇不可求,尤其是那些难得一见的毒蛇,那苦胆可是医馆难求的药,这蛇肉也不便宜,若是遇上蟒了,皮色够好够大,也是有人愿意收蛇皮的。 “这…可是太危险了,要是被咬上一口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第53章 白幕杨不肯答应,如今除了无毒蛇,那些毒蛇哪怕是毒性弱的,发起病来也很难救,蛇毒基本上无解药,一咬即为一脚踏入棺材。 “没关系,我打猎经常能看到,只是太小了怕装在背篓里咬猎物。” “更何况这时候大部分的蛇还没冬眠醒,我小心些,若是遇上大毒蛇,我便跑就是。” 白幕杨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被一阵奇怪的声音给打断了。 那声音低沉,但又如同春天的猫叫,断断续续,缠绵至极,还能听见几句求饶。 两人对视一眼,便是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白幕杨羞得钻进了被窝,不肯探出头来,耳尖在被窝外,红的似乎要滴下血来。 程赋倒是不觉得害羞,只是他听着便有些浮想联翩,加上自己喜欢的人又在怀里,也不由得有了些不该有的反应。 白幕杨的一只腿还挎在程赋的腿上,此刻是清楚的感知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冬季那会,程赋怕白幕杨那事后容易受凉风寒,就极少再碰他了,基本上就是自己解决,如今冬季快要过去了,隔壁新人又在洞房,那声音是想不听都不行。 得,忍不住了。 程赋一把捞过白幕杨,吓得他“啊——”了一声,便带着他也加入了浪舟翻涌。 只是也是如同往常一样的,并没有真正的圆房。 黑夜很快过去,一早,那院子里的公鸡就开始自己的工作,将程赋给叫醒了。 程赋揽着白幕杨睡得正香,被公鸡的叫声喊醒后,只好放下怀中的香软可人,烧水洗漱,收拾了东西上了山。 白幕杨这次大概是真的把身子给补好了,这次疏解后居然没有昏睡到第二日日晒三竿才醒,而是在二姑醒了之后也跟着醒了。 二姑手脚麻利的烧了水,白幕杨先给苗苗洗了脸,这才自己开始洗漱。 几人洗漱完,二姑又从鸡圈里摸了三个鸡蛋,白幕杨则是揉了面团,扯了点面条煮着吃。 很快,就端出来三碗清汤面,面上还盖着个煎的刚刚好的溏心蛋。 苗苗吃的最开心,因为她最喜欢的就是白幕杨做清汤面,面条爽滑劲道,汤香鲜美味,配上吸了汤汁的煎蛋,简直是美味至极。 几人吃饱喝足后,便开始分工干家务活,白幕杨想洗衣服,被二姑给拦下了,二姑知道白幕杨身体不算很好,这天气还是有些冷,怕他染上风寒,便自己带着衣服过去了。 苗苗自告奋勇要打扫家里,而白幕杨则是到地窖里拿了新鲜的菜和萝卜,洗了锅碗,开始准备午饭的食材。 到了中午开饭的时候,程赋还是没回来,白幕杨只好先带着二姑和苗苗吃饭。 几人吃完饭,直到下午,程赋也还没回来。 白幕杨有些着急了,左等右等,便打算出门寻他。 二姑将白幕杨拦了下来,说道:“那小子跟着他爹和他爷,从小就在山上到处跑,他自有分寸,要是到了晚上还没回来,咱们再找人去找他。” 白幕杨只好安下心来等待,可是左等右等,家中都燃起炊烟,开始做起了晚饭,也不见得程赋回来了,白幕杨真的着急了。 扔下灶台,换上背篓就要上山找他。 只是他一开门,就和刚要推门的程赋撞了个正着。 程赋没啥事,就是踉跄了一下,白幕杨却因为反弹摔倒在地。 “媳妇?你咋,要出门啊?哎呦没见着你,疼不疼啊。” 程赋吓得撇下背篓就把白幕杨给捞了起来。 白幕杨只觉得屁股和手有些疼,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他见程赋就在跟前,着急的抓着他的肩膀左右看了看。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我快急死了,差点就上山去找你了。” 白幕杨看了两圈没看到啥伤口,就放松了下来,一放松下来,屁股和手上的伤就开始隐隐作痛,他的眼泪逐渐占满了眼眶,看着很是可怜。 程赋吓了一跳,赶忙用袖口帮他擦,嘴里还哄着:“媳妇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上山抓着了不少蛇,趁着还是僵的就到镇上卖了,我才刚赶回来,你别哭了媳妇,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找人给你带口信的。” 二姑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见白幕杨留着泪,而程赋着急的给白幕杨擦眼泪,就出生询问道:“这是怎的了,扬扬怎么还哭了?” 她走进一看,见白幕杨垂在两侧的双手有些发红,而他屁股上又有灰印,便反应过来刚刚的动静估计是白幕杨摔着了。 于是赶忙说道:“扬扬摔着了?身上有没有摔坏啊。” 程赋闻言,立即把白幕杨的双手拉起来查看,见那双手果然有些细小的伤疤,此刻正渗出丝丝血迹。 “我靠,媳妇快来,我给你冲冲水!” 程赋吓了一大跳,白幕杨嫁进来之后还为未受过任何的伤,如今还是因为自己伤的,他此刻懊悔不已。 早知道就让人帮忙传个口信了。 让白幕杨担心不说,还摔到手了,这漂亮又纤细的手指有些蹭脏了,还有丝丝血珠溢出,看的程赋心疼的不行。 第47章 维护 白幕杨被带着用冷水冲了手,将手上的血色和沙石冲的七七八八后,程赋从柜子里掏出了许久不用的金疮药。 一点点撒在那细小的伤口上。 第54章 “嘶——。” 金疮药撒在伤口上又是一种火辣。 程赋抓着他的手,怕白幕杨因为怕疼给缩回去了。 那双手被冷水冲过以后就变得很冰凉,变得发白,发白的掌心和手指有些细小的伤口,虽然不流血了,但微微露出的这一点点肉,让这双手看着更加可怜了。 金疮药撒在伤口上,白色的粉末均匀的撒在伤口,程赋还拿出了之前保存下来的布条,给这双手各绑了一遍。 还在手背上系的蝴蝶结。 白幕杨看着这可爱的蝴蝶结,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这也…太幼稚了。 叹了口气,又晃了晃双手,看着这两个蝴蝶结还在晃悠,不由得感叹,自己相公幼稚是幼稚了点,但是对自己真的很细心。 他算是发现了,程赋对别人可以说是到了粗心大意的程度,对自己却很上心,有时候自己一些微小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媳妇,还疼不疼啊。”程赋满脸歉意,心里后悔死了,摸了摸缠在他手上的纱布,又解释道:“早知道我叫人帮忙带口话了。” “你没事就好,往后还是让人带话吧,我和二姑和苗苗都很担心你。” 白幕杨双手被束缚着,思考着一会该怎么吃饭。 程赋则是叹了口气,就从衣襟里掏出了钱袋子。 “那些蛇都还没苏醒,我一连掏了十几只蛇窝,还顺带抓了两只山鸡,一共卖了五两。” 白幕杨眼睛瞪大,震惊道:“这么多?” 程赋得意起来,说道:“冬季蛇少,蛇胆做药材贵不说,蛇肉煲在那商山都不肯外售,都是给他们股东自己吃的,一来二去就有四两多,加上两只山鸡,那蛇又正好是他们东家想吃的,掌柜的高兴,给了我五两银子。” 白幕杨一直觉得程赋很厉害,随便抓些东西就能卖上好多钱。 白幕杨出主屋门的时候,苗苗还趴在门上偷听。 一开门,就往白幕杨身上栽,好在这小姑娘没多重,加上也用手稍微扶了一下,只是被撞得踉跄了些,又被身后的程赋给稳住了身形。 张苗苗赶紧站好,紧张的道歉道:“嫂嫂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表哥对你做什么才偷听的。” 程赋闻言双眼一睁,说道:“你这小兔崽子,我对你动手都不会对我媳妇动手,你别想离间我和我媳妇的关系!” 白幕杨皱眉,略微有些大声的反驳道:“夫君,你先别说话。” 接着他弯下腰扶起张苗苗,说道:“你是想到你那个爹了吗。” 张苗苗低头,脸上神情落寞,但又满是害怕,低低应道:“嗯…我怕表哥跟阿爹一样,会打人。” 张正原本在家中时,只要不顺心,就会拉着程敏丽到门里边打上一顿,每次开门,自己的阿娘就会满身是伤痕,有时甚至会在地上倒地不醒。 张苗苗害怕极了,刚刚看到程赋急匆匆拉着白幕杨进屋,还关上门,他怕那个对自己很温柔的漂亮嫂嫂被打,所以趴在门上偷听,打算一吵起架来就进去替嫂嫂挡着。 程赋闻言一脸伤心,用手指着自己道:“苗苗你…觉得我会打你嫂嫂?” 张苗苗看着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很用力的点了点头,面上全是坚信不疑的表情。 程赋见这小姑娘真这么想,索性撒起泼来,他顺势埋在白幕杨后颈,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撒泼道:“媳妇啊,你夫君都被人误解了你咋还不帮我解释啊,媳妇啊——。” 一声声语调婉转,要不是声音低沉,不然听着还真像个怨妇。 白幕杨被他粘的有些脸热,推开身后的人,说道:“真是的,小孩还在呢。” 他拉起张苗苗的小手,将她带到餐桌前,见二姑坐在边上又是掰手又是坐立不安,很焦虑的样子。 白幕杨带着苗苗坐下,说道:“先坐下,你们莫担心,先吃饭,我们慢慢说。” 程赋也很有眼力见的给几人都盛了饭,也是照常将第一口菜交给了白幕杨。 白幕杨今天炸了肉丸子,香脆流油,他看苗苗馋的不行了,就夹了一个肉丸子到苗苗的碗里,说道:“乖苗苗,你怎么会认为你表哥会打我呢?” 张苗苗看着碗里散发肉香的炸丸子,吞了一口口水,听见白幕杨的话,张苗苗沉默了一瞬间,于是试探性的开口道:“阿爹在家里经常打阿娘,每次都会关上门打,我怕。” 白幕杨闻言,低头吃了口程赋给他夹得炸肉丸子,外皮酥脆,内里流油,很香。 “你表哥要是打我,你会怎么办?” “我和阿娘保护你!表哥要是敢打你,我、我就帮你挡着!” 白幕杨闻言笑了笑,软下声音,说道:“你表哥不会打我,相反,他很爱我,你阿爹…算不得真正的父亲,所以和表哥不一样。” 程赋在一边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而张苗苗纠结开口道:“那,表哥这么高大又强壮,要是真的打嫂嫂了怎么办?” “没有那一天,也不会有那一天。” 一直沉默的程赋此刻立即站了出来。 事关自己声誉,不得不跟自己媳妇澄清一下。 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在乎白幕杨的看法,要是白幕杨真的对他感到害怕了怎么办? 白幕杨笑了笑,说道:“我信你,你不会。” 第55章 程赋立即就被这句话给麻的半边身子都有些没有知觉了。 “好吧,那表哥你和我拉钩。” 张苗苗站了起来,噔噔噔的跑到程赋身边,伸出了个小指。 程赋也不拖拉,伸出小指和小姑娘的小指勾了一下。 “你要是反悔或者出尔反尔,你就…你就……” 张苗苗说不出什么比较狠厉的惩罚,其实这段时间这个表哥对她也很是不错,至少目前没有打骂她们。 “那我就天打雷劈,将来钱财散尽,孤独终老而死。” 第48章 计划 这咒,当真有些狠。 白幕杨立即出声打断:“不行!” 程赋又换上那副嘚瑟的嘴脸,说道:“媳妇真心疼我,媳妇你放心,我不会变心的,倘若真有那一天,那个人肯定不是真正的我。” “到那时,不管我怎么求,你都要杀了我,媳妇。” “这是我欠你的,一直以来都是。” 白幕杨被这番话吓得流出了眼泪,而一旁的二姑和苗苗也都吓到了。 “吃饭吃饭,怎的说这么重的话?” “表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怕你欺负嫂嫂才…对不起表哥。” 苗苗有些被吓到了,脸上满是愧疚和不安。 她不想局面变成这个样子,太凝重了。 “吃饭吧,苗苗,二姑你也吃。” 饭桌上的气氛稍微沉闷了些,但没过多久,就被白幕杨几句话给活跃了起来。 一家人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吃着饭聊着天。 聊到了上次程赋和白幕杨从镇上回来时,给苗苗带的那根糖葫芦。 苗苗可喜欢了,舔了好久,舔到那层糖衣已经快没了的情况下才吃起那酸甜酸甜的山楂。 她这是第一次吃糖,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这么甜这么好吃的东西。 “嫂嫂,那糖葫芦有没有别的款式啊,有没有糖苹果啊,糖甜瓜啊。” 白幕杨笑了笑,他也只见过糖葫芦,没见过别的款式,就说道:“我倒是没见过别的款式,你喜不喜欢糖人,下次上街带你去画一个,好玩又好吃。” “好啊好啊,我也想上镇上看看!” 张苗苗开心的在凳子上晃起小腿,荡来荡去的。 二姑也只是笑着不说话,此刻比往日都要幸福的多,她不想打破这般快乐。 程赋则是想到了什么,低头不语。 他上辈子忽然飞黄腾达之时,是在接近而立之年那阵子上山捕猎,自己做的陷阱里困了一只虎妈妈,还有两只虎崽子,当时已经快要入冬,大概是因为没什么吃的,那虎妈妈身上又带着伤,掉入陷阱后便只留了一口气,而那两只小虎崽还生龙活虎的叫喊着。 他念在这虎妈妈还带着两只崽,并不主动猎杀,而是等了一天,那虎妈妈断气后,自己才将三只虎猎了。 虎崽子最开始养在家里,而虎妈妈则是自己找了门路,联系到了京城的某个王爷府上,那王爷出了一箱子的黄金换了那只虎妈妈,那两只虎崽都被皇家的公主和皇子买下,也花了百两黄金跟他购买。 他拿到钱就开始投资和建设一些商铺,加上他那阵子想出了些新颖的东西,让他的铺子如火如荼,开遍明州,正要往京城发展,愁着没铺子买,就被对家甘子忱用计,诱骗他买下了皇铺,结果那甘子忱告上朝堂,说他妄图吞噬皇家皇铺,意图谋反。 他那会家产已经数不胜数,朝廷也乐意顺着甘子忱的台阶下,这样就能抄他的家,将那些黄金和银两收入国库。 他也做了五年的商人,所以他这一世重生也是明白商人其实是最赚钱的。 苗苗所提那些建议,他一下子就认真思考了起来。 他那会最开始是做的酒楼,后来是布庄和成衣铺,再后来是搭建了好几家客栈,接着就是掌握了明州的出行,干起了马场,牛场,甚至还有送信的信行。 可谓是衣食住行样样都有,他从未想过那些小摊贩所售卖的东西在当时有了什么新颖的改变。 上次他们吃的糖人是多少一个来着? 用那甘蔗榨成汁,熬成糖浆,这样算起来成本也不算高,就是人工费比较高。 所以那一点点糖浆不贵,贵的是制作过程。 加上一些水果蔬菜,甚至是一些果脯,只怕这一串都能卖上好多铜钱。 程赋越想越觉得合适,于是等几人收拾完碗筷后,白幕杨收拾好,两人躺进被窝里的时候,程赋才说了这件事。 白幕杨听完,却拒绝了,他说道:“这个东西工序太多,却没有什么人愿意买,每日不过卖上一点,而且村子里的人不喜欢这种不能当饭吃的东西,镇上虽有富裕人家,但还是穷人占了多数,我们不如做熟食生意,卖些饭菜,便宜点,人流量便会多些。” 程赋听完,惊喜的看向白幕杨。 他以前是商人,虽然有所成就,但那些成就是建立在他已经有了百两黄金做基底,他才能有所发展,所以他喜欢钻研些新法子。 但他一时间忘了他没那么多的钱可以投入,只能先从基础做起。 他只想到了糖葫芦的主意或许是新颖的,却没想过这东西的销路该如何解决。 况且不同于熟食,每个人做的味道都不一样,糖葫芦很容易就被对家偷去,变成非独家的东西。 第56章 他深知一件独特又吸引人的商品,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重要,一旦变得唾手可得的话,便会变得不值钱。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媳妇当真是被掩埋了的宝石,自己真的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和这么好又厉害的媳妇在一起。 白幕杨见他表情一直在变化,便说道:“我有个法子,你听不听?” 程赋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听听听。” 白幕杨蹭了蹭,趴到了程赋的身上,用唇点了点程赋的下巴,说道:“我其实也想卖熟食,之前家里穷的时候,过年不给我吃肉,就把人家不要的猪肠丢给我了,第一次吃我吃吐了,但是还是吃下去了,后来次数多了,我便琢磨出了一套方法能做好那猪肠。” “那玩意便宜,没人要都是喂狗或者扔掉的,明日你弄点猪肝,猪肠,还有一根猪腿,我弄个炖的,你试试看,要是合适咱就卖这个好了。” “对了,还有卤煮的药包也买点,我一直想尝试卤的猪肠,可惜没机会。” 程赋双手抱着白幕杨,等他说完,就抑制不住的吻了上去。 刚刚白幕杨那蜻蜓点水的一吻,早就勾得他想继续深入了,又不想打断乖媳妇的计划,只好忍耐着。 现在说完了,便也忍不住了。 第49章 摆摊 两人很快扭在了一起。 程赋宠溺的扶着白幕杨的腰,任由他蹭在自己身上。 两人口唇相交,发出甜腻又缠绵的声音。 两人分开后,程赋略微喘着气,低沉着声音道:“明日,我就去镇上买点,那肉铺子老板认识我。” “不过在此之前,媳妇,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可以用嘴巴的。” 白幕杨闻言,羞的整个人趴在他身上,闷声闷气的说道:“我…我不告诉你。” 程赋侧头,咬了咬他的耳垂,说道:“没关系,一会我会慢慢让你告诉我的。” 床幔一拉,风光无限。 白幕杨被折磨着,最终受不住,说出了原委。 “从…从话本子上看的…呜别……” 未说出的话被咽了下去,气温逐渐升至最高。 一夜春光,到了清晨,程赋顺着自己的习惯自然而然就睡醒了。 身旁的白幕杨还在熟睡。 他蹑手蹑脚的下床,简单收拾了一番,见天色微亮,觉得是时候了,便出了门。 早上的猪肉摊是最忙的时候,因为往往这个时候,猪也才刚宰杀没多久,肉也多,除了被提前预定的,生下还有不少好肉,很多有钱人家会早早来购买,省的买不到好肉。 程赋长得高,大跨步着往镇上走,背上背着个背篓。 如今看着似乎比最开始那会还要高上一点,或许是因为白幕杨的到来,他吃的越来越好,又蹿高了些吧。 很快便来到了镇上,昔日热闹的街道如今有些冷清,很多铺子还没开张,只有些早餐铺子和摆摊的开张了。 但应该是来的太早了些,那些摊主还没收拾好,那馒头包子也才刚上锅蒸。 他看了一眼,决定先买了东西再带点吃的给家里几人。 他走着走着,便到了肉铺。 那屠夫也才刚把肉摆上桌,还没分类和挂肉,见有人来,甚至还没看清来人,以为是那些早早预定了的人家派家仆来取货,便开口道:“小伙是哪家的?” 程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屠夫误解了吗,便说道:“我是来买肉的,阿雄哥,你这可有猪下水?” 那屠夫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便抬头,见他是那西村的程猎户,便立即笑了起来。 “原来是程小弟啊,来买啥,哥送你点。” 刘阿雄,是这镇上诸多肉铺里,目前最受欢迎的铺子的老板,因为他这的肉从不缺斤少两,还时不时送点,还不止卖猪肉,所以他们家店铺经常供不应求。 程赋上山捕猎捕到的肉类,只要是什么野鸡野兔,基本上都先送来这个肉铺,问问刘阿雄收不收,不收才送去酒楼。 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了很多,程赋做事喜欢留一份人情,经常给不少优惠,还爽快的很,所以刘阿雄还是很待见他的。 “我想要两副猪下水,两条猪肘子,最好是后腿,再来一整个猪肝。” 刘阿雄闻言感到有些奇怪,这猪肘和猪肝能理解,为啥还要两副猪下水? 这玩意是送人也没人要啊,倒是狗爱吃。 “好嘞,程小弟养狗了?” 刘阿雄麻利的开始砍猪腿,力道之大,整张桌子都在跟着颤。 他长相是憨厚的,干起活来却不含糊,手脚麻利的很。 “没,就是我媳妇琢磨出了能做猪下水的方法,想试试。” 程赋无语,你媳妇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但他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表情无语了些。 刘阿雄也觉得自己失语了,憨憨的笑了两声,便老实干活了。 很快,两根猪肘和一整块猪肝,还有两副猪下水就收拾出来了。 猪下水的味道实在难闻,刘阿雄还特意到铺子后边的院子里大概冲洗了一下,在末端打了结,这才拿出来递给程赋。 “拿好了啊,这猪下水全当送你了,还望小弟往后多送些野鸡野兔来。” 程赋笑着应下,付了钱,寒暄了几句,正好来客人了,便告别了刘屠夫。 第57章 他见四周店铺开了个七七八八,便到商山酒楼,见了后厨掌勺的师傅。 一番语言上的较劲和保证下,他求来了卤煮配方的大半,还给了不少银钱买下。 因为是大半而不是全部,所以就算做出来了,味道也不一定比商山的好,那师傅也是认识程赋的,知道他是猎户,也是掌柜的客人,加上卤煮配方那大半其实是很常见的配方,不是独家的,额外加的几味药才是独家的配方,所以这才告诉了他。 程赋拿着写着配方的纸,到了医馆抓卤煮所需的药材。 医馆的伙计和女郎全都认识了这个宠爱自己夫郎的猎户了,见他来还自然的打了打招呼。 “能否帮我抓几副卤煮所需的药材?” 说着,程赋拿出了单子,交给了伙计。 伙计一看,果真是卤煮配方,一旁的女郎见了,仔细看了看单子,还说了句:“这方子真简单,这个药材得加几两,还有这个也是,再加三两,再加点花椒就更好了。” 她们医馆不只是救病治人,这种卤煮配方也能抓,所以见得多了,便认出了这是最基础的配方,于是那女郎根据自己的口味多说了几句。 程赋也听着,他知道这两人其实都见过不少独家方子了,便笑着说:“感谢女郎建议,按着你的抓吧,我夫郎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做的好吃。” 旁边的伙计见他同意了,便也大着胆子提了建议,程赋一一接受,抓了两幅她们更改过配方的药包,又抓了两幅原配方的,付账后这才离开。 回去路上还买了几个肉包子,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走在土路上。 就在脚程走到一半时,他敏锐的感受到前方右侧路边的草丛有些晃动,还发出了些哼唧声。 现在雪化了不少,但天气还是比较冷,薄雪掩盖不住草丛,他能够清晰看到有些雪甚至被抖落了。 从镇上回到西村的这段路算不上特别远,但因为路过一座山的脚下,所以时不时会窜出些虫蛇,这很常见,但也有出现过一些动物的,这让本就是猎户的程赋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第50章 小狗 程赋眯起眼睛,微微弓下身子,缓慢的从背篓里掏出随身带着的弯刀,缓慢逼近那个草丛。 见没什么东西冲出来,才用弯刀一点点扒开了树丛,用避开直面自己的的角度去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了只还在哼哼唧唧的小狗仔。 他低头再次确认没有什么蛇埋伏在哪后,才低头将小狗抱了出来。 这是一只焦黄色的小狗,长得肉墩墩的,在寒冷的风中颤抖着,嗷嗷的叫喊着,还在哼哼唧唧。 应该是哪只狗妈妈换窝,把这只小狗崽子落下了。 程赋抱着小狗,往自己的衣襟里一塞露出个狗头,他又往四周查看了一番,小狗崽也不停的哼唧叫唤,过了一会确定没狗妈出现后,才带着小狗崽回了家。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白幕杨睡醒才洗漱好,程赋就回到家了。 一打开门,胸前鼓鼓囊囊的东西就引起了白幕杨的注意。 “媳妇,你要的我买回来了。” 程赋把背筐放下来,取出那两副猪下水。 味很大,是那种猪肉的骚味和腥臭味混合在一起,还夹杂点难闻的不知名味道。 白幕杨被熏的往后退了一步,见他胸前的衣襟冒出了只毛茸茸的小狗头,便惊呼出声:“这哪来的小狗?” 程赋站起身来,挺起胸,示意程赋将它抱出来,手上左右各拎着一副猪下水,说道:“路上捡的,叫的声音不算很大,也有些僵了,想着家里正好没狗看家就带回来了。” “那狗妈妈呢?” “我在那找了一下,没见着,我才回来的。” 说完,他拿起猪下水就往后院去。 白幕杨抱着怀里还在发颤的小奶狗,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小,也不知道断奶没。 他抱着小狗崽,进了屋内,外面还有些寒风,吹的人怪冷的,这小狗看着似乎不满一月的样子,眼睛睁开了,但是四肢是有些颤颤巍巍的。 没一会,程赋就在外面喊着:“媳妇!我到镇上买了肉包子,快来吃!” 白幕杨便学着程赋那样,将小狗崽揣到衣襟里,去了厨房。 厨房里很暖和,炕上还烧着水,苗苗和二姑也已经坐在桌上。 张苗苗还有些睡不醒,嘴里抓着包子,啃的缓慢,惹的一旁的二姑一巴掌拍在她背上。 “啪!” 张苗苗瞬间坐直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她回头看向她的亲娘,委屈说道:“娘,我困嘛。” 这一掌不重,但足够给张苗苗清醒清醒。 “当真是越来越懒,你以往在家里可是早早就醒来洗衣做饭了,怎的到你表哥家就天天睡懒觉。” “哪有,我还算早的呢,嫂嫂有时候要睡到中午呢。” 突然被点名的白幕杨此刻正拉开椅子坐下,闻言笑了笑:“好啦二姑,苗苗长身体呢,多睡会也好,将来长得壮实些,不容易生病。” 张苗苗被人维护了,立即挺起胸膛说道:“我嫂嫂说了,为了我长身体,所以要多睡觉。” 二姑失笑,脸上满是温柔,不再流露出当初在张家那份怯懦又维诺的神情了。 她伸手点了点张苗苗的鼻尖,又拿了个包子塞到她手里说道:“你就仗着你嫂嫂宠你,苗苗多吃点。” 第58章 张苗苗清醒了,便抓着包子大口的吃着。 程赋买了很多,这包子也不错,皮薄馅大,一咬下去满嘴流油,香得很,不愧是出了名的实惠。 程赋给白幕杨倒了点热水,说道:“媳妇也吃,这水还烫,你喝的时候吹一吹。” 白幕杨点了点头,将怀里的狗崽抱了出来,程赋见他没手,便自觉的拿起一个包子,掰开,喂到了他的嘴边。 张苗苗看到了,兴奋的说道:“好可爱的小狗崽,嫂嫂从哪里找的。” 白幕杨没吃,倒是接过来,将包子放到小狗崽面前,可能是饿的狠了,那小狗崽很快便吃了起来。 “你哥哥我回来路上捡的。” 程赋见白幕杨光顾着喂狗,将另一半附在了他的嘴边,说道:“媳妇你也吃点,别饿坏了。” 白幕杨顺从的张开嘴巴,咬了一口肉包子,手里还一边撸着小狗,一边喂那半个包子。 程赋又喂了几个,直到白幕杨说他真的吃不下了才停止投喂,自己才开始吃。 一个包子就将这只小狗喂饱了,此刻正蜷缩着在白幕杨的腿上呼呼大睡。 张苗苗早就吃饱了,跑来看小狗睡觉,手还捋了捋毛。 “好可爱啊,嫂嫂给它取名了吗?” 白幕杨摇了摇头,偏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程赋,说道:“夫君,你捡的你来取吧。” 程赋刚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还没咽下呢,闻言思考了一下,嘴还含着半个包子,含糊的说道:“就叫喵喵怎么样?” 说完还笑的一脸欠揍。 张苗苗气坏了,说道:“臭表哥!不理你了!” 说完噔噔噔的跑回了二姑身边,气呼呼的挨着二姑坐下。 二姑笑的温柔,说道:“你表哥逗你呢。”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转头对着白幕杨说道:“叫有福怎么样。” 白幕杨想了想,也不错,便说道:“那就听二姑的,叫有福吧,程有福。” 程赋在一旁看着,默认了这一切。 白幕杨将它抱了起来,说到:“有福啊,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狗咯。” 有福嗷嗷了两声,仿佛是在回应白幕杨的话。 饭后,二姑承包了家里洗衣服的活,而张苗苗则懂事的开始打扫,程赋则是开始用木板子和旧衣服弄一个狗窝,还是白幕杨提的。 白幕杨则是拿着猪下水,开始研究怎么做。 他先是开始清洗,将猪下水的内面翻出来,反复水洗后发现还是有点脏,便打算到灶台上继续打点水清洗,动作大了些,踢到了什么,回过身后发现放在一旁装着细面粉的袋子倒了,将面粉撒了一地。 白幕杨顿时懊悔不已,好在撒的不是很多,于是他将沾了面粉的猪下水洗了一下,发现洗完之后,猪大肠的异味少了些,有些惊奇。 在洗第二副的时候,就试探着再加了一点细面粉,结果洗出来的猪下水异味少了不少。 第51章 卤猪肠 被洗涤好的猪下水被白幕杨拿了个竹筐收着,他将猪下水都放在了一块,然后用刀将其分成长度均匀的长条。 接着焯水,下去腥的料酒,小葱,姜片,将表面的肉沫用勺子捞起来倒掉,再捞出猪肠。 接着用糖炒出糖色,放进去炒上色后,加水煮开,放入卤煮包,再加入一些调料,盖上盖子焖上。 做完这一切也差不多可以做午饭了,白幕杨就先洗洗手,将剩下的一半猪肠放在了冷水里,天还没完全回温,泡在水里能保鲜一会。 接着就用剩下的那个铁锅开始做菜。 今天有两个猪肘子,一个猪肝,他将肘子先用火燎一遍后,和猪肝用同样的方法焯水,便先将猪肘炖了起来。 猪肝则是被放到卤水里和猪肠一起卤着,肘子则是用炖的方式来做。 他先炖了猪肘子,这才开始炒一些清爽的蔬菜,配上前段时间他随手腌的白萝卜。 猪肘子好炖,不像猪肠和肝需要卤久,开火炖个一个时辰便差不多软烂了。 只是他用的时,程赋专门跑来另外区分开的那个药包。 这时卤猪肠和猪肝的是改进过后的配方,这肘子是普通的卤方,因为肘子好炖,且想先试试普通的是什么味,所以才没放普通卤方来炖猪肠。 当白幕杨将炖肘子捞出时,二姑和苗苗早就等在桌前了。 苗苗馋的恨不得立即上去啃一口,他看着白幕杨将一整盘炖肘子端到了桌上。 放在桌上时,那肘子还随着动作抖动了两下,色泽浓郁,好不诱人。 白幕杨见程赋不在,就出了厨房找他,见他还在捣鼓那狗屋,便弯下腰,在他身后说了句:“夫君,先来吃饭吧,我已经将肘子炖好了。” 程赋此时正好将狗屋组装好,又用他们去年的旧衣服塞进去,他听到白幕杨的声音,回道:“好,我已经弄好了,洗个手就去。” 白幕杨见他回应了,这才回到厨房。 苗苗见他进来,馋的不行,但表哥没来,嫂嫂是做饭的,不能光顾着自己吃,所以即便馋,也没动筷子。 见他进来,急忙问道:“嫂嫂,表哥呢,快叫他来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二姑在一旁端详着这盘炖肘子,说道:“这是卤猪肘吗,看着不错,色香味俱全。” 白幕杨笑着坐下,说道:“我炖了猪下水和猪肝,想研究一下,这肘子是连着一起的,要是做的好吃,咱们说不定能到镇上卖点。” 第59章 二姑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要试菜色啊,要是好吃,到镇上卖也是一笔收入,虽然可能不比程赋狩猎的多,但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就是她刚刚听到了卤猪下水……这玩意能吃吗? 她以前在张家家里穷时,因为没钱吃肉,苗苗馋的不行,就去捡了人家不要的猪下水,回来煮汤吃了一次。 把不挑食的苗苗给吃吐了,自己也吃不下。 太难吃了,腥臭不说,还嚼不烂,而且洗不好容易夹些东西在里边。 二姑温柔的笑容有些僵硬在脸上了,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些什么。 一旁的苗苗也白了脸,毕竟她当初吃那玩意吃到吐。 白幕杨应该看着这两人的面色不断变化着,唯一不变的就是脸上的僵硬,他自然也知道这两人在想什么,他盛了两碗饭,放到她们面前,柔声说道:“放心,二姑先试试这肘子,晚上再试试那卤猪肠,我保证,和以往吃的不是一个样。” 苗苗看了看温柔嫂子,又看了看桌上还在冒热气的炖肘子,立即决定先吃着,到了晚上再说。 这时,程赋也进到了屋内,快步走到了桌前坐下。 “那狗窝我先放到我们屋内了,冬天还没过,我怕给它冻死喽。” 说罢,拿起筷子,一眼相中了那根看着就很软烂入味的肘子,他先夹起一点,结果表皮被他一戳,就破碎掉了,他轻轻夹,才夹起来一点。 太软烂了。 他照例,第一口交给白幕杨,接着自己才开始吃。 二姑和苗苗见程赋也动了筷子,这才开始吃。 只是这肘子,一入口便惊为天人。 入口软烂,肉香四溢,卤汁咸的刚刚好,就连肥肉也是肥而不腻,越吃越香。 肥肉吃多了腻口后,再来口炒的脆甜的炒白菜,配上腌制的脆爽白萝卜。 再将一些卤汁混入饭里,搅一搅,吃上一口,又是满嘴留香。 太好吃了。 四人的筷子不停的来回夹菜,这次吃饭居然没人闲聊,肘子很快就被吃的一分不剩。 几人均扶着肚子,程赋甚至是不要形象的打了个嗝。 “太好吃了,嫂嫂这次做的这个真的太好吃了。” 苗苗摸着肚子,回味着刚刚吃的肘子,简直是太香了。 二姑在一旁也跟着点头,这次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 这次做的菜四人都非常满意,也对晚上的卤猪肠没有太多抵触了。 程赋收了碗筷,苗苗和二姑在擦桌子,而白幕杨则是拿着那猪肘子吃剩的骨头,洗了洗,打算留给那小狗崽啃着玩。 回到屋内,就看到了摆放在和捕猎工具呆在一块的狗窝,白幕杨低下身子,将窝里还在呼呼大睡的小狗掏出来摸了几把,又塞了回去。 不为了啥,就是手痒。 接着又将骨头塞了进去。 小狗睡得哼哼唧唧的,闻到肉香,便爬起来啃骨头。 那骨头不大,但硬,所以啃了半天,最终啃到睡着过去了。 白幕杨笑了笑,洗了手,准备和程赋一起午休。 到了晚上,白幕杨将一直炖煮的卤猪肠捞了出来,大概是卤的过了些,软烂过了头,一夹便有些欲断不断的。 将卤猪肝切成了薄片,淋上酱汁,又炒了些解腻的菜,还煮了点暖身的汤。 这次的香味更重些,看着也更加的诱人,只是这次没人敢先下手。 毕竟这可是猪肠子,是猪用来装粪的,怎么想都有些膈应吧。 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程赋伸出来筷子。 只是表情……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不是他不相信白幕杨,是这玩意他也吃过,那味道不是常人能接受的。 第52章 卤猪肠(二) 程赋低头,吃了一口软烂的卤猪肠。 桌上几人都看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立马吐出来了。 结果程赋越吃越快,吃完一筷子猪肠,还伸手夹了片卤猪肝,将嘴里的猪肠咽了下去后,又吃了一口猪肝。 这次他忍不住了,发出了音调上扬的“嗯~”的一声。 这还用多说吗,这不就是在表达很好吃的意思吗。 白幕杨见他吃的开心,便自己也夹了点尝尝。 一口咬下去,卤猪肠在嘴巴里立马就烂了,油脂的香味混合着肉的香味,吃不出一点腥味,甚至还越吃越香。 可能是因为卤方好,所以这次的卤猪肠格外的香,一点异味都没有,只有满嘴的香味和咸香。 好吃! 白幕杨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没想到当真可以,这味道真好吃,和肘子不相上下,不仅没有别的怪味,还有一股独属于猪肠的香味。” 二姑和苗苗听完,便也夹了点试试。 结果这一试,又是停不下来了。 卤猪肠的风味和猪肘子的完全不同,两个都很美味,且有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这次也很快的消灭完了,白幕杨如今已经胖了些,只是吃的还是不是特别多,这次却胃口大开吃了一碗半。 剩下的半碗米饭,自然是程赋包了。 苗苗则是很给面子的把一整碗米饭都给吃完了,连平时就只能吃一碗的二姑,此刻也多吃了半碗。 程赋是汉子,直接连干了三碗饭才结束战斗。 这次的桌面一扫而空,比中午那会还干净,这次的卤汁也拿来拌饭了,实在是太香了。 第60章 二姑吃完后擦了擦嘴,说道:“别的不说,光是这味道,要是我在外干活干的满身大汗,也会想吃点味道重的来满足一下自己。” 白幕杨笑着接话:“而且这猪下水便宜,去肉铺买人家都是送的,而且要是拿来卖,卤个四五副就行了,够卖上一天了。” “嫂嫂做的太好吃了,明天也想吃。” 苗苗舔着嘴,满足的说道。 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好吃,毕竟这玩意当初俺娘都做不出来那么好吃的,结果现在她居然还吃的意犹未尽,要不是肚子塞不下了,她还想再来一碗呢。 “还有一副,我已经收拾好了,明天直接卤就行,这卤汁每日烧开,还能用上许久。” 白幕杨将上午省剩的另外一筐猪肠和猪肘子保存了起来,沥干净水后用布包起来,放到外边的雪上,没一会就冻上了,再用雪埋起来。 剩下的明天再做。 程赋想了想,问道:“好吃是好吃,就是不知道要是真的摆摊,该给猪肠定什么样的价格,这个东西目前还没有卖的。” 白幕杨闻言,也被被难住了,毕竟这种东西,价格定的高了没人吃,定的太低也不行,会扰乱后续的售卖市场。 “如今的猪肉是怎么卖的?”白幕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看部位,要是普通猪肉就三十五文一斤,五花肉就四十文,一个猪蹄能要七十五文,前腿后腿这些都是一百八十文左右,内脏这些便宜,猪肝只要十五文一斤,猪心十八文一斤。” 白幕杨闻言想了想,于是说道:“这猪肠还没有人售卖,这东西也不像肉那般金贵,但我们的人工费等等加起来也要得要个二十文一斤。” “猪肘子重且贵,一个一百文,按份卖就多少钱的都有,猪肝也一样,一斤就只要二十文,其他部位的咱们先试着卤了吃一次,再决定。” 程赋点了点头,他现在发觉,自己的媳妇越来越有经商头脑了。 怕是算起来,自己也有些不够看喽。 很快,几人将这件事敲定后便开始做起了准备。 一连几日,都吃的是卤物。 白幕杨先是找了不少猪内脏和一些别的肉来卤,发现肺、心、肝、肠、舌都能卤,且味道都不错。 单独卤了鸡肉,味道也不错,甚至鸡内脏也一样,鸡胗、鸡心、鸡肠,都很适合卤着吃。 这一连半个月都在吃卤味,虽然每天都在换,家里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便邀请了隔壁李家一起试一试。 一开始李颜辞还是有些抗拒,后面便真香了起来。 连他不爱说话的高个子媳妇,也是手中筷子不停的夹。 李叔和李婶和他们的孩子一样,最开始也是有些抗拒,后来吃的满嘴流油。 最后,程赋和白幕杨确定了要卖的菜品和方法。 决定就先卖卤猪肠,猪肘,猪舌,猪心,全鸡,鸡心。 等后面能支摊子了,再每日炒些清爽的小菜,炒个三四种,配上玉米和骨头炖的汤,提供蒸饭和馒头,也是有糙米和精米之分。 这个工程量有些大,家里一下子忙了起来。 白幕杨在家里准备食材和卤物,将其方法教给了二姑和苗苗,程赋就先到木匠那定了个推车,又和白幕杨到镇上,先是看好了一块人流量还不错的地方,打算在那摆摊。 又到肉铺和刘屠夫商量了定肉的事宜,起初刘阿雄听到他们一天可能要四五副猪下水时,还以为他们家里真的养了好几只狗,没想到居然是做成菜来卖,一时间表情有些控制不住。 好在后来白幕杨解释了一番,并且表示到时候要是开张了还会免费给刘阿雄送点卤货。 刘阿雄听着很开心,便大手一挥,给了不少优惠。 在准备完这一切后,白幕杨终于打算在第二天正式开张。 只是在前一晚,程赋思来想去,最后说道:“媳妇,不如你明日摆摊时带上隔壁李颜辞的媳妇,李颜辞昨天找我说了这件事,没敢擅自答应,我才来问问你。” “他说工钱无所谓,主要是让他媳妇有事干,不然在家里沉默寡言的,没人陪他说话,将来他去赶考了没人能照顾他,所以他希望能让他来一起,我们也方便照看着点。” 白幕杨闻言,想都不想便同意了,李颜辞成亲时自己也看到了他媳妇,确实一整个吃酒席过程几乎没有说过话,看着很是孤单的样子。 第53章 开始摆摊 白幕杨能理解林浮云的处境,当一个人不再普通,就会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他只是长得比男子壮些,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生来便是个哥儿。 倘若他是男子,便不会有如此境地了。 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性别,就要受限于人。 他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世间依旧不公平,依旧是冷漠的,是一个早已倾斜了的天平。 两人沉沉睡去,白幕杨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几天,推车被紧急赶工做好了,架上烤炉大铁锅,试着确定能让铁锅里的水一直保持沸腾后,这才放下心来。 几人当天夜里就早早睡下了,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很多,要先去刘屠夫镇上的杀猪场里拿肉货,接着拿回来清洗和熬煮。 这一煮便是两个时辰过去,当卤味出锅,已经是接近正午。 第61章 白幕杨先是去隔壁敲了门,让林浮云收拾一番,表示要出发去镇上了。 林浮云速度很快,也只是换了身干活更方便的衣裳,他出来时程赋已经带着白幕杨在等着他了。 “抱歉,久等了。”林浮云一脸正色,略带歉意。 他长相是端庄严肃又有气势的,眉毛浓密,即便是在放松之时看着也如同眉头紧皱一般,眼尾微微上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那张泛着粉的薄唇被抿的死紧。 这张脸,颇有士兵气势。 整个人看着如同会自动制冷般,但如今脸上略带柔色,以及歉意,将他身上的冷意驱赶了些,但这个气势这个身板,怕是出门不注意看都会以为这是哪家的练家子。 白幕杨越看,越觉得他和李颜辞很般配,一个只要不开口,就是长相儒雅端庄某世家大公子的做派,一个是不肯开口,但长相气宇轩昂,有着大将军的气势。 这俩一文一武,当真般配。 “没事,咱走吧。”白幕杨朝着他笑了笑,已经好全了的脸在阳光下仿佛在发光。 某种程度上也真的是发光,毕竟他白的不似庄稼人,倒像个长期不需要干活的娇养小公子一般。 林浮云静默了一瞬,便扯起了僵硬的笑容,那表情,跟嘴巴和这副身子不熟似的。 “噗——” 程赋没憋住,被他这副僵硬的表情逗笑了,笑出来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这样不太好,于是又快速捂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白幕杨回头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着林浮云说道:“走吧,咱到镇上去。” 林浮云点点头,帮着程赋推车,白幕杨在前面走着。 好在西村的老泥路还算平整,加上这车东西不算很特别重,程赋在后边推着,林浮云在前面扶着,白幕杨则负责带路。 在接近镇上时,他从袖子里掏出了当初买的用来遮脸的白面纱戴上。 说来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买它时是为了往后遮住脸,不想让人笑话,这次却是因为怕这张脸太过招摇,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自从他的脸恢复以后,第一次到镇上去,被好几个女子围观,甚至搭讪他,得知他是哥儿后非常羡慕,说他长得太过魅惑,让女子也自惭形秽。 倒是没有男人搭讪,因为一旁的程赋人高马大的,还眉头紧皱,浑身散发寒意,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这次是到镇上做生意,要是因为这张脸而惹出一些麻烦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风呼啸的吹着,即便是初春,也还是带着一阵寒意,他穿的不少,但还是被惹得打了个喷嚏。 程赋见状,立即停下车来,跑上前去将自己身上的黑色外衫披到他的背上,说道:“小心些,莫要受风寒了,这天气时冷时热的,是风寒的多发季节。” 白幕杨抹了抹身上带着余温的外衫,笑的温柔,说道:“夫君的外衫很暖和,能帮我驱赶风寒。” 程赋嘿嘿一笑,忽的凑下身,隔着面纱将自己的脸颊与他的贴了贴。 几乎是一瞬间,白幕就立即开始心跳加速了。 程赋一直都是这样,不管有没有他人在场,就喜欢和自己贴贴,没人就喜欢粘着自己,跟程来福一样。 难怪前些日子自称程来福他爹,这俩的性子也是几乎一模一样的,对外是排斥,冷漠,又警惕的,但对自己,永远都会敞开肚皮。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俩视线如同交缠在一起了一般,舍不得挪开。 就在这甜蜜的气氛中,一个轻咳将两人的思绪拉了出来。 转头,就见林浮云皱着眉,一脸凶狠的表情看着他们,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打起来了一般。 豁,忘了这还有个人。 程赋虽然对内不要脸,不代表在外不要脸。 程赋难得的红了红脸,轻咳了两声,又回到了木车后,开始推车。 白幕杨的脸被白纱遮挡着,但这抹红却透出了白纱。 他的狐狸眼眼含秋波,面颊绯红,发丝和面纱被吹的随风而飘荡,他拢了拢黑色外衫,低着头继续走着,只是脚步却更快了。 很快,周围就逐渐繁荣了起来,他们寻到了当时确定的位置,便收拾了一番,将木盖打开,让香味传出去。 卤味的香是浓烈的,很快一整条街就被这股香味所占领,今日的风又有些大,这股味道便更加霸道了,混杂着草药和肉香的味道一下子就勾引到不少人的心。 很快,摊子前就围了不少人。 一个长相慈祥的大婶吞了吞口水,她是最先被吸引来的人,虽然此刻出现在繁荣的街上,她打扮的确算得上是寒酸,看得出来应该是个穷苦人家。 穷苦人家一年到头可吃不起几次肉,更何况这卤味实在是香,一下子便吸引了她。 那婶子踌躇着,大着胆子伸头看了眼锅里装着的卤味。 见里边的肉都被卤的发棕发红,但看不清卤的是什么,只能看清两只全鸡,便有些迟疑,她抬起头,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老板,你这是卤的什么,怎的这么香。” 白幕杨戴着面纱,眼睛微微弯起,满含柔意的说道:“我们家卖卤猪下水,猪肘,猪舌,猪心,还有一整只的全鸡,鸡心。” 第54章 第一波客流 那婶子听到猪下水三个字时,脸上的神色便有些僵住了。 第62章 谁不知道猪下水这东西难吃得很,都拿来喂狗,这卤了还能吃吗。 这时周围都传来笑声,此刻摊子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都是凑上来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能这么香的,结果哪想到这长相漂亮的摊主张口就是一句卤猪下水。 白幕杨不在意的笑了笑,笑中带着苦涩,这般场景让他想到了他往日被人嘲笑自己丑的不堪入目时一模一样,他想解释什么,但他不知从何解释。 就在这时,程赋接着摊子的格挡,用手攥紧了他的小手,还安抚性的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 他抬头,环视了一番众人,大声开口询问道:“诸位可吃过猪下水?” 人群中立即有人附和:“那当然,那玩意难吃死了,还是用来装那秽物的,谁家穷的时候没试着吃过?” 周围的人不住点头,谁都不是生下来便有好日子的,在镇上的人大部分也都是讨生活的人,都有穷苦之时。 程赋笑了笑,扬声道:“你们吃的猪下水,是不是又腥又臭?” “对啊。” “这不是废话吗。” “这玩意能有香的?” 质疑声此起彼伏,程赋却笑的更加从容,他用长筷子从锅中将一段卤猪肠夹出来,又拿了个大夹抓住,另一只手用一把菜刀,将猪肠切段,接着扫到刀上,拿出一个小碟子,将猪肠装了进去。 他将猪肠举出摊前,说道:“这是我媳妇做的,这猪肠味道不腥不臭,软烂又鲜香,今天也只是试着营业一番,这一盘猪肠,就当我请大伙尝尝味的,看看我媳妇做的是不是真的很好吃。” “大家也不用担心里边会夹货,我们将猪肠洗了不下四遍,内外都洗,还用了细面粉洗,为了这口好味道可谓是下足了血本。” 周围人一听,还用了细面粉洗,纷纷感到惊讶。 细面粉可不便宜,一斤就好多钱,自家用来做个饭都舍不得,还用来洗这猪下水? 当真是疯了。 但虽然这么想,却有不少人跃跃欲试,毕竟这味道确实很香,勾的人馋的不行。 但谁愿意做这个出头鸟呢,要是真的不好吃怎么办? 就在周围人窃窃私语时,刚刚第一个问话的婶子站了出来。 “小伙子,让婶子试试。” 程赋从签桶里拿出两根细短竹签,插在上边。 那婶子扎起一块猪肠发现有些软烂过头,摇摇欲坠,怕掉在地上,又不敢放进嘴里,但那香味又不断的勾引着人,于是那婶子心一横,眼一闭,就塞到了嘴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等待着,那婶子的表情逐渐放松,然后瞪大了眼睛。 她惊呼出声:“真香!真好吃!一点异味都没有,还软烂好嚼。” 她咽了下去,又抬起头面露尴尬的问了一句:“小伙子,婶子能再尝一块不。” 程赋哪会拒绝,于是立即将碟子又递到了她的面前。 那婶子也不忌讳着别的了,又快速扎了一块。 众人见她吃的一脸满足又开心,于是便有不少人开始站出来要尝试了。 毕竟免费的,就算不好吃,骂一顿就行了。 于是当好几个人尝试后,风评立马就转变了。 这摊主果真没骗人,这猪下水……竟然真的做的如此好吃! 于是很快,这一碟子试吃的猪肠就被吃完了,众人还咂吧咂吧嘴,有些不舍。 那婶子舔了舔嘴,到也不好意思再要了,她穷,但人家免费给她吃了两块,自己也想带点回去给家里读书的小乖孙尝尝,所以打算咬咬牙买个半斤。 那婶立即走到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老板,这猪下水是怎么卖的?” 白幕杨见四周的风评被程赋逆转回来后,立即便放下心来。 他的夫君,一向是很可靠的。 他笑着回答道:“这卤猪肠二十文一斤,猪肘子四十文一斤。” 接着他又分别捞起猪心,猪舌,还有全鸡,鸡心,一一介绍了起来:“猪心一斤三十二文,猪舌一斤三十文,全鸡不包内脏,一百五十文一只,鸡心两个三文钱。” “可以按斤卖,也可以按照只要十文钱那样切。” 周围的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按照现在的肉价,这个价格算不上贵,甚至是合理。 那肘子一个也就两斤左右,猪心和猪舌一个一斤半左右,一只鸡市价也有一百二十五文,鸡心按斤卖也要三十文一斤,一斤也就三十来个。 这个价格,是普通人家也吃得起。 这味道又好,价格又实惠,这不得买点回去尝尝? 很快,那婶子就立即出声,说道:“小老板,我要一斤卤猪肠,再要十个鸡心。” 程赋立即回到摊里,高声喊了句:“好嘞,马上给您。” 周围人见状,立即七嘴八舌的围在一起,喊着自己也要。 “小老板!我要一斤猪肠,一斤猪舌!” “我我我,我要两斤猪肠!” “挤什么挤,我先来的,小老板先给我来一整个猪心,和半斤猪肠。” 林浮云沉默着,在一旁帮忙打开油纸,又沉着脸站在摊前维持着秩序。 他还负责记下单子,谁点了这个,谁点了那个,还负责收尾的打包工作。 白幕杨则负责收钱,找钱,还负责帮忙称肉。 程赋最忙,要把肉从锅里拿出来,先沥干净卤汁,再交给白幕杨称斤数,接着再切成块,放到一旁的油纸袋里,然后林浮云帮忙打包好,交给客人。 第63章 因为这卤味实在是太香了,摊子前也围着很多人,于是更多的人好奇的走了上来,看到居然是在卖猪肠时,也和刚开始一般嫌弃,后来是感兴趣,接着就是也跟着买了点回去尝尝。 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一锅的卤货被扫的干干净净,就剩一只全鸡。 程赋忙的一头汗,他没法直接触碰卤货,只能拿着筷子和夹子协助,但这样久了手会酸会累,但即便如此,速度也丝毫没有慢下来。 白幕杨见只剩一只卤全鸡了,便说道:“今日就卖到这吧,这只鸡估计是卖不出去了,咱先回去,这鸡晚上吃吧。” 第55章 第一笔金 程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实话,他是不太想的,毕竟为了这次出摊,他们已经连续吃了半个月的卤货了。 林浮云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接着几人便打算收拾收拾,回家去。 就在程赋即将盖上盖子的时候,一道年轻的男声响起:“老板,你这卖的什么啊,好香啊。” 程赋抬头,见来人一副小厮打扮,便隐隐猜出来这是哪家的侍从了。 镇上有钱人家不过那两三个,说不定就是那个白慕柳嫁的陈家呢。 “是卤货,有卤猪肠,猪心,猪舌,猪肘,还有全鸡和鸡心,不过现在只剩下一只全鸡了。” 那小厮闻言一愣,用一副你疯了吧的表情看着他。 程赋闻言一笑,说道:“这好不好吃,试试便知道了。” 那小厮思考了一番,最终买下了最后一只全鸡。 程赋将打包好的全鸡送到他手里后,便呼了口气,放下心来。 这媳妇卤的确实好吃,就是再吃,怕是自己也要变成卤货了。 白幕杨收了钱,将那盒子放到了车下,说道:“正好,最后一只也卖完了,我们买些菜回去做饭吃吧,吃了半个月卤货,怕是都吃腻了吧。” 程赋立即点头如捣蒜,忙不迭答应。 白幕杨笑了笑,他带着程赋先是到了肉铺要了只鸡,又去买了些菜。 接着再和林浮云一起推着车,从镇上走回家。 一路上,白幕杨不停的和程赋聊着天,一路说说笑笑,偶尔也会和沉默的林浮云搭话。 林浮云也从最开始的拘谨到现在的放松,已经适应了和白幕杨聊天的感觉,甚至偶尔还会主动挑起话题。 太阳落山之时,几人终于到达家门前。 在几人道别之前,白幕杨拿出了五十文递给林浮云。 五十文一天,可以说是比镇上部分人的工钱还要高了。 更何况也只是中午忙到下午,天还没黑,只是忙了两个时辰。 林浮云摇了摇头,说道:“这不行,太多了。” 他以前就在镇上干苦工,镇上薪水有多少他是一清二楚的,就像他最缺钱的时候在码头搬货,一天下来也就五十多文,还算得上是很高的薪水了,但因为太累,基本上没啥人干,都是他们这些穷苦人家去做。 白幕杨笑了笑,将钱塞到了他的手里,说道:“收着,你不收明日就不要和我们出摊了。” 林浮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用手接着。 哗啦啦的铜板声响起,带着余温的铜币倒在了他的掌心。 暖的,和他这个人一样。 林浮云脸上明明没有表情,却透露出一股子可怜的味道来。 白幕杨将钱给他后,便和程赋手牵着手进了院子。 独留林浮云还在院外,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铜板。 他很少向外界透露自己的情绪,就好像用一层透明的保护罩关起来了一样,能撬得动的人原本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的阿爹,再一个,就是他的男人李颜辞。 现在又多了一个。 他闭上眼,笑了笑。 这次的笑容不再是僵硬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他早早的便关注到了白幕杨,从他嫁进来那会开始便是了。 原因无他,就是白幕杨长得太漂亮了。 那种漂亮的,温柔哥儿,做饭还很好吃,要是自己也是个男人,只怕是也会沦陷吧。 他刚嫁进来那会很拘谨,不敢表露出太多表情,他明白自己不善言辞,外观条件又差,又带着个身体孱弱的爹,只有李颜辞愿意娶他,他已经是拖累了他,又怎么能够给人家造成麻烦呢。 可是李颜辞似乎真的很喜欢自己,他会亲吻自己,会每天缠着自己,喜欢抱着他靠在他怀里,甚至在床事上也很温柔,很顾及他的感受,每一次都是两人的快乐。 这是他不敢妄想的,但这种日子过了一多个月,自己早已沦陷。 李颜辞已经考上了秀才,将来还会走的更高,身边会出现更好的人,自己也会不再是唯一,所以他再度封锁自己,只要保持这份冷漠的外表,装饰起内心,那即便周围都是尖刺,自己也不会被伤害。 他的表情又逐渐冷淡下来,握紧了手中的铜板。 此时,后面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人还没出现,声音就先传了出来。 “真是的,那程狗蛋怎么还不带着我媳妇回来啊,饭都快凉了。” 林浮云转身,便立即和李颜辞打了个照面。 李颜辞一出来,先看到的不是林浮云的脸,而是先撞上了林浮云那壮硕的胸肌上。 柔软的,还带着一点点汗味和衣服上的皂角味,并不不难闻。 第64章 李颜辞就着这个自己,双手一环,脸从他的胸上抬起,说道:“媳妇,你回来啦。” 说完,还不要脸的将脑袋埋进去蹭了蹭。 林浮云被他一蹭,立即僵硬起来。 说起来,因为李颜辞很喜欢把玩他的……咳,所以今天出门他还觉得磨的有些疼,如今这一蹭,怕是已经起立了。 “进、进去吧。” 林浮云哪撑得住这番挑逗,只红着脸想将人先哄进屋内。 “好啊,嘿嘿。” 李颜辞松开了他,将他拉入自家院子里。 白幕杨回到家中后,便先做起了饭,屋内的苗苗听到声音,赶忙跑了出来。 “哇!嫂嫂回来啦!” 二姑在身后,不急不慢的跟着,笑着说了句:“回来啦?今天卖的怎么样,卖得出去吗?” 二姑还是觉得,卖猪肠这件事很魔幻,毕竟现在家家户户还是将猪肠视作喂狗的东西。 “全卖光了,一点没剩。” 程赋正在给白幕杨打下手,他笑着说道。 二姑闻言,一脸的惊喜。 没想到不仅卖出去了,还卖光了? 白幕杨笑了笑,一边翻炒着锅里的鸡肉,一边说道:“那些人刚开始不信,还是赋哥厉害,拿去给人一尝,立即就有人买了。” 这一生赋哥喊的,给程赋喊麻了半边身。 程赋也立即虚荣心上头,双手叉腰,微微抬头,一脸骄傲的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媳妇做的,我又是谁夫君。” 白幕杨听到,笑了笑,见锅里的鸡肉差不多了,便指挥着程赋拿盘子来。 第56章 第一笔金(二) 程赋拿了盘,装好后端到桌上,又回到白幕杨身边帮忙。 四个人晚上吃了最常见的炒鸡肉,炒白菜,还有一碗滑嫩的蒸鸡蛋。 一连吃了半个月卤货,一时间吃到白幕杨做的家常菜,几个人无心说话,只顾着吃。 很快,桌面一扫而空,几人坐在桌子旁,打算先消消食,于是开始讨论起白天的事情。 “今日赚了多少两啊?”二姑问道。 “还没算,但估摸着也有个一两。” 白幕杨想了想,他们进了两个猪肘子,四条猪舌,三个猪心,猪肠就不知道有多少斤了,两只鸡,两斤鸡心。 这么一估算,确实一两左右。 去掉成本,利润至少也有个七百文钱那样。 今天因为是试营业,进的少,所以卖的快,利润也少。 白幕杨呼了口气,还好当时没有定价太贵,否则客源少了,还得担心卖不出去。 他比较奉行薄利多销的方法,毕竟客源可是很重要的,是缺一不可的,今日虽然赚的没那么多,但好歹为自己的小摊传播了一份人气。 想必明日就会忙起来了。 还好去买鸡时,跟肉铺老板多订了些,就是怕第二天不够。 “好啊,好,咱们的日子算是越过越好啦。” 二姑笑的温柔,她如今已经不再消瘦,在程家这两个月养出了不少的肉,此刻正笑的祥和。 这日子,她往日在张家的时候,是想都不敢想的,那时的自己只要能一日不挨打,便觉得很满足了。 几人聊了一会,便收拾了碗筷,烧水洗澡去了。 洗完澡后,白幕杨拿出了钱盒,开始算起收入。 因为铜币数量太多,是他和程赋分开数的,结果发现居然赚了有一两二百钱,利润有八百钱左右。 数完钱,白幕杨记好账,程赋便给他烧水泡脚,准备睡觉。 两人已经躺在了床上,程赋将白幕杨抱在怀里,蹭了蹭他的颈窝,说道:“媳妇,你再喊我一声赋哥。” 白幕杨的脸蹭到他的头发,被弄得有些痒,闻言,只好红着脸低低的说了声:“赋哥……” 软糯的声音夹杂着一些羞耻,但却不拖泥带水,很显然,白幕杨已经习惯了程赋的调戏,甚至还学会了迎合。 程赋听的高兴的不行,立即抬起脸,低头吻上了他的嘴。 屋内的气温再度上升,滋滋声不断响起,偶尔还伴随着白幕杨的抽气声。 但没多久,又有一阵古怪的声音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程赋咬了咬他的唇,这才放开白幕杨,他此刻半压在白幕杨的身上,两人已经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一些不可描述的话语,断断续续的围绕在他们耳边。 林浮云的声音再度传到程赋的耳朵里,虽然很小声,也很模糊,但是还算听得出来。 白幕杨也听到了,脸上更加的红了。 其实这种情况也不算少了,基本上隔三差五就能听到,那对夫夫当真是恩爱啊。 因为主屋挨着厨房,而厨房挨着李颜辞的房间,所以每次声音传过来,都能模模糊糊的听得到。 这也太不收敛了,他爹娘还在家呢。 程赋嫉妒的面目全非,这家伙天天和媳妇蜜里调油,还能和媳妇一起共赴云雨,而他现在也还是只能蹭蹭。 程赋难受的蹭了蹭白幕杨,白幕杨自然感受到那物正剑拔弩张的对着他叫嚣,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钻入被子。 他现在已经熟练了很多。 程赋叹气,果然,以后多买点带些颜色的话本给他看,这样就省的自己还得教了。 第65章 不如买几本春宫图吧,还能学点不一样的姿势…… 最后还是程赋自己解决,白幕杨弄不了太久,自己也舍不得把他闷在被子里太久。 第二日,程赋依旧是早早起床先去镇上拿了肉,回来给白幕杨卤上。 到了中午,几人又结伴着到了镇上售卖。 只是这次,他们在走的路上发现,有些商铺竟也开始卖卤货了。 白幕杨皱了皱眉,看来得赶紧支个正式的摊子,不然太容易被抢客源,还得弄个显眼的招牌,得让客人们记下他家的名号,认准他家的牌子。 当然最后还得是开店,没有正式的店铺和招牌,那小摊永远是小摊,是不能和那些大店铺大酒楼比的。 只是这目标的要求有些高,不知道何时才能办到。 这次一将推车推到昨天的位置,立即就有客人涌了上来,有些看着畏畏缩缩,一看就是听了传闻想来试试看的,有些则如同老熟客了一般,上来就点好所要的东西,交了钱哼着歌就走了。 今天也依旧很忙,排队的队伍都从自己的摊位排到了往后两个摊位。 还好今天做得多,不然还真不够卖。 来买卤货的目前大多数还都是些平民百姓,都是要干力气活想吃点重口味的,要不然就是家里穷只想买点猪肠吃吃的。 来者便是客,即便人只要十文钱的猪肠,程赋也依旧切好打包好,林浮云双手递给客人。 最重要的是,程赋每次都会认认真真的把卤汁干净再给白幕杨称,白幕杨称完还会拿给客人看一眼,保证不缺斤少两偶尔还会给些优惠,买的多会抹个零,买的少就附赠一两块猪肠。 三个人干活,工作分配的很好,速度也很快,加上不缺斤少两,还会送些东西,来购买的人便更多了。 很快,一锅卤货就被一扫而空,仅剩翻滚着的卤汁还在不断的发出香气。 程赋将预留的一点猪舌肉和猪肠捞了出来,切好打包好,几人收了摊,白幕杨将最后一份卤货送到了肉铺老板的手中,那老板笑得合不拢嘴,说道:“昨日镇上就有传闻,说有个摆摊卖卤货的,能把猪肠子做的好吃,我还不信,结果没想到还真是你们,这卤货我就收下了,还得谢谢程老板咯。” 程赋摆了摆手,寒暄了几句,便带着白幕杨离开了,两人也不着急回去,而是先去布庄,找裁缝定制了一面小旗,要求上边绣程记卤味几个字,又跑去杂货店那定了根竹旗杆子,这才带着林浮云回村里去。 第57章 卤方 第二日一早,他们便拿到了那面小旗,组装了一下后,程赋就将它绑在了车头,让那小旗随风飘扬。 他们也有暂定的名头了,这一下便更加方便客人们记下这个小摊的名字了。 接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程记卤猪肠的名号越来越大,客人也越来越多,每天是供不应求,每日和肉铺老板订的货越来越多,甚至有些有些跟不上他们的订货量。 他们的小车是有两个能放铁锅的口,前些日子试营业时只用得着一个,这些天要放了两个大铁锅,里面塞满卤货才够卖。 程赋练就了用筷子夹万物的技能,夹猪肠时不会断,也不会滑走,夹猪肘不会碎,夹猪肝时不用戳。 白幕杨则是计算的越来越灵巧,用称更是熟练到一看,随手一称便是客人所要的斤数。 连林浮云也将冷脸放下,带着微笑接待着每个客人,还会及时的维护秩序,打包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上边打的结都是美观又实用的。 他们就这么卖了半个月,这期间也有不少店家和小摊贩学着他们做些卤猪肠,结果都没有成功不说,还惹得一身骂名。 果然,独特的东西和独特的味道才是真正的隐形招牌。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有着更多的人愿意出门了,于是他们的生意更加忙碌了。 白幕杨最开始想要再定制一辆更好、更大的推车,但被程赋阻拦了下来。 他说:“定的再大再多,我们也忙不过来,倒不如每日就售卖这么多,让人家知道我们这是固定分量的,多的没有,这样来买的人一定会看准时机,以防止买不到。” “其次,这样也能保证每日都能卖的完,不会留货。” “等过段时间名声更大些,我们就订些桌椅,再订个小车,往后再考虑开个店铺。” 重生前,他毕竟是个明州首富,这些经商之理还是记得不少的。 白幕杨闻言,也觉得很有道理,且更有远见,便按着程赋的方法如此做了下去。 天气逐渐暖了起来,今年便是乡试之年,因为要到省贡院去考,那路途遥远,光是步行便需要一个月半左右,于是打算夏天就做好准备,收拾好盘缠细软,赶考去。 于是这段时间,他也经常在镇上的书行帮忙抄书,好巧不巧,那书行离程记卤味不远,白幕杨便每日留下一些卤味,在中午不忙之时,让林浮云送过去给他当午饭吃。 林浮云最开始还是有些拘谨,想要白幕杨将这些卤味的钱算在自己的工钱里,最后还是程赋说,他们是从小到大的兄弟,又想支持他科考,所以这卤味不要钱。 程赋的嘴皮子可比白幕杨的溜多了,一番劝解下,整得林浮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更加努力的帮程赋打包货物和接待客人。 第66章 店里的名气越来越大,甚至镇上那两三家有钱人家也知道了他们程记卤味,每日都会有不同的小厮来和他们预定卤味。 很快,他们的程记卤味就加上了桌椅板凳,还有一个可以架在推车上的桌板,桌板上会放着一盆蒸饭,一盆蒸馒头,桌底下放着大锅的汤,桌上还摆了好几盆,是一些白幕杨自己炒的菜。 今日是炒韭菜,大白菜,还有豆角。 因为价格实惠,且卤猪肠可以算是肉,所以很多干力气活的男人们便大片大片的光临。 有位置的坐着吃,没位置的就打包回家里吃。 很快,人们发现这程记卤味不仅仅是卤味好吃,这小炒菜即便不是刚炒的,也比家里好吃的多。 味道足,香气重,也舍得放油。 这自己在家里做饭还舍不得放盐放油呢,自己在外边多花十个铜板就能打两盘素菜,还附赠一碗骨头汤。 馒头和米饭也便宜,价格和别的商贩一样,量却多出一点,那馒头也不是干硬的那种,而是宣软又饱含面香的,甚至比那包子铺卖的还好吃。 偶尔吃腻了,店家还会换成面,用卤汁一浇,那味道,简直了。 于是程记卤味的回头客越来越多,每日却只有固定的两大锅卤货,很多时候中午来刚出摊,没一个半时辰几乎就被抢完了,很多晚来一些的顾客便捶胸顿足,好不后悔。 甚至还有个客人因为连续三天来买都没有看,还急得大喊:“就不能多卤一些吗,我已经三天没买着了,三天啊!天天来,比我上工还要勤奋啊。” 他一喊完,周围人都忍不住笑了,也纷纷调侃道:“当真是比上工还要勤奋了,现在还没出摊就有一大堆人来这排队,每天来再早都是需要排队的啊。” 程赋听了也只是笑了笑,仅仅只是一个月,他们就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 今天早已卖完了卤货,几人便商量着早些回去,就在他们收拾东西时,商山酒楼的掌柜找来了。 他脸上笑意连连,一见面便笑的一脸古怪,说道:“程猎户,怎的现在开始卖起卤货了,是不再狩猎了吗。” 程赋眼皮抬了抬,感觉来人的意思不算简单,于是用下巴朝远处点了点,那方位是一个狭窄的巷子,他说道:“商山掌柜若是有什么话,就过去说吧。” 那掌柜点了点头,这程赋果真是聪明人。 他转身,对着林浮云说道:“还麻烦你看一下这推车,我和幕扬去商谈些事情。” 林浮云点了点头,便坐在了摊位的木凳上。 程赋带着白幕杨,跟在掌柜的身后,走到了一个巷子里。 那掌柜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便开门见山道:“程公子,这卤方,我愿意出三百两买下。” 程赋微微一笑,虽然这些日子都是薄利多销,但有赚了至少有五十两,这掌柜的三百两,他确实不是很看得上。 “三百两?掌柜的也看到了,我每日供不应求,这三百两,对我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掌柜的笑有龟裂,于是立即拉下脸来,沉声道:“我商山酒楼的股东,你可知是谁?” 第58章 作对 程赋笑了笑,他上辈子崛起时,商山酒楼早已销声匿迹,其原因是背后股东便是这陈家老爷。 他尤记得,那时好像是因为这陈家旁支的人娇纵跋扈,当众杀人,还叫嚣着自己陈家多么有钱,结果当时正逢几个皇子争夺太子之位,正缺一些案件能让他们表现一番。 这陈家便是正好撞上了枪口,被三皇子下令彻查,结果没想到就被查出陈家富裕的原因其实不是因为其家中店铺田地,而是因为暗地里与四皇子勾结,听从于四皇子,为其贩卖私盐,谋得更多的钱财。 结果这事一被查出,那四皇子立即撇清关系,说自己是被陈家蒙骗。 老皇帝偏爱四皇子生母柔妃,便没有处罚太重,只是重罚了陈家罢了。 那陈家所有家产充公,家里男丁斩头,女眷全部被流放,下场何其惨烈。 估摸着时间,也没几年了,现在的商山酒楼应该也因为陈家贩卖私盐而赚了一笔不少的钱吧。 难怪有底气,想要三百两买了他的卤方。 程赋笑了笑,眼睛一转,便想出了个法子。 “我不卖,要卖也得至少五百两银子,我下半辈子就得靠这卤方了,卖给你了我吃什么,这不得多给点。” 那掌柜闻言,气的眼睛都瞪大了,说道:“你!你这无赖!你原本的卤方可是从我这买来的!” 程赋听到这句话,笑的更冷了,毫不客气的回怼道:“还从你那买来的呢,我寻思着买你们的卤方也就是回去自己卤点吃吃,你那厨子,收了我几两银子,结果卖给我最普通的方子。” “要是搁外边,我一两就能买到了,我还没说你厨子骗人呢,你倒先怪起我来了。” “我现在这卤方,也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又卖的这么好,你不出五百两,我相信有别家酒楼愿意出。” 那掌柜气的瞪了他一眼,他最多只出得起三百两,这五百两他也拿不出,这家伙倒好,张口就来。 “行,也别怪我商山酒楼,往后对你不客气。” 那胖呼呼的掌柜皱着一张脸,气的快步走出巷子。 白幕杨在一旁,见他似乎说的不像是玩笑,有些着急,于是问道:“夫君,怎么办,这掌柜好像不是开玩笑。” 第67章 程赋环抱着手臂,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倘若他出一样的卤货,我们的味道也不一定比他的差,更何况我们价格便宜,比他们酒楼更好吃,傻子都不一定会去他们那吃。” 白幕杨听完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商山酒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要算起来,自己那个小摊子确实没什么能抵抗的。 但他见程赋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便也没想太多。 但是很快,第二日就出事了。 他们的摊位被人占了去,是一群流氓地痞,说自己收了钱,要办事,这一群人,程赋自己是不怕,但是带着白幕杨,他也不太敢硬碰硬,便只好重新找了个摊位。 只是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这稍微繁华些的地段,都被人占了去,他们只能到一个人不多的小街上暂时支摊。 这路段人不多,他们就算名气不小,因为临时换了位置,只怕是老顾客也找不到他们在哪了。 而趁着人少,程赋便到商山酒楼附近转了一圈,见他们的小二居然在门外叫喊着什么,而店内人声鼎旺人声鼎旺,甚至是坐满了。 他便随手拉了个路人问了句:“诶,这商山酒楼喊的啥啊,咋这么多人啊。” 那人也只是奇怪的看了眼程赋,说道:“这商山酒楼今天居然做起活动来了,说是他们也出了卤货,味道好吃,而且买一斤卤猪肠就送一小壶酒,就有好多人去了。” 说着,那人还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程记卤味居然也不见了,好多人以为他们加入商山酒楼了,便也只能来商山酒楼吃了。” 程赋心下一惊,居然打的是这个算盘。 他双手作揖,笑道:“感谢兄弟解惑,兄弟慢走。” 那人见他行了礼,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便继续往前走。 见人走远,程赋便沉下脸来,往回走。 他回到摊位前,也是稀稀拉拉两个人来买卤货,回到摊位上,见锅里的卤货还是很多,怕是只卖了一点出去。 程赋只好先将客人所要的卤货弄好,再和白幕杨说他打听到的。 客人一走,他们三人便凑到一起,程赋说了商山酒楼蓄意占他们摊位的事情,还不知从哪弄得方子,做了卤货,还顶替了他们的名声,导致他们现在只能来到人数不多的小街。 这招很阴险,这样就算卤货做的不好吃,但因为挂着他们的名号,也会说是他们的错,而不是商山酒楼自己弄得。 就算后面他们再摆摊,也肯定还会损失一些客户。 更何况,按照今天这个情况,怕是这两大锅卤货都得浪费了。 白幕杨听完,也气的脸颊通红,双拳紧握。 林浮云面色更加的冷,浑身如同散发着寒气一般,眉头紧皱,眼睛里满是愤怒。 程赋想了想,便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 他先把今天的卤货给送到商山酒楼的对家,闻香酒楼售卖,并维持一段时间,而他们趁机盘下一个店铺,再大肆宣扬一番,这样损失便不会太大。 白幕杨没有什么意见,便配合着将这一车卤货运了过去。 闻香酒楼的掌柜是个看着也就三十来岁的女娘,嘴上的唇脂是艳红的颜色,额间还有个荷花型的花钿,长得也不俗,如今这个年岁还是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便是美人一个。 程赋一进门,便直说道:“掌柜的,有单生意你做不做?” 那女掌柜抬起头,大大方方的看着程赋几人,当他看到程赋身后的白幕杨时,眼睛亮了亮。 好漂亮的小公子! 女掌柜走出柜台,却直接越过程赋,直奔白幕杨而去。 “我是闻香酒楼的掌柜,你喊我玲姐姐便好。” 她换上一副笑吟吟的样子,看的身后的程赋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白幕杨没想到这女掌柜会于自己搭话,便有些迟疑的问道:“怎…怎么了?” 第59章 闻香酒楼 程赋立即一个激灵,唰的一下,插到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 他表情变得严肃,双手张开如同母鸡护崽般,将白幕扬挡了个严严实实。 “掌柜的,有什么事情便找我商谈吧,我媳妇比较认生,还望掌柜的不要吓到我媳妇。” 那女郎微微一笑,眼角的痣被一旁摇曳着的坠子一晃一遮的,显得尤为美艳,她朱唇微启,说道:“是我唐突了,见这位公子的天姿如此过人,我素来又喜欢这般好看的男子,便有些失态了,还望郎君见谅。” “那请问,这位郎君来找我是有何事?” 程赋将张开的双手放了下来,却没有放下警戒,他依旧把白幕扬遮的严严实实的,就着这个姿势,向掌柜的诉说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并且表达了自己想把这车卤货先交于他们售卖,向群众表示商山的卤货不是程记卤味,而是盗版。 而接下来几天,他们则是暗中盘下一店铺,只要店铺开起来了,这即便是别家盗取自己的卤味配方,有了名号在,也不至于损失太多客流。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程记卤味往后会和闻香酒楼合作,他会每日来给闻香酒楼送卤货,因为盘下店铺肯定是要花些时日重新装修和打点好一切,而这个期间,真正的程记卤味只会在闻香酒楼售卖,成本由闻香酒楼出,而利润则是他们占四成,闻香酒楼则是六成。 第68章 如今程记卤味可是香饽饽,这个条件,能让酒楼短时间内多出非常多的顾客,他们再引进些独特的菜式和一些新鲜的节目,想必到时必定大卖。 且程赋承诺,等他的店铺开门,也不会和闻香酒楼断开联系,而是继续合作。 那掌柜低头寻思了一番,说道:“可倘若你的店铺开业后,我这边的客人流失该怎么办?” 程赋怔愣一瞬,暗道这掌柜当真是犀利。 “那可否麻烦闻香酒楼所售价格与我定价相同?我们摊子的受众是寻常百姓,若是价格太高,怕是会流走太多客源,我们奉行薄利多销,所以即便到时候我们的店面开起来了,也不会让闻香的客人流失的太多。” “那既然如此,我酒楼也只不过能够获得那一点售卖利益而已,我们闻香虽然不如商山成立时间够久,也不代表我们东家缺你这点钱和客源。” “更何况,郎君你们可是想借着我们闻香酒楼的势,来躲过商山的打压,不是吗。” 那掌柜用手帕捂了捂嘴,轻笑起来。 程赋一时间有些两难,这掌柜很准确的抓住了他们的本意,这导致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几人僵持之中,阁楼上一道声音响起:“玲姐姐,将那几人带上来吧,主子想要见见他们。” 众人抬头,见一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姑娘穿着明黄色的衣服,头上有简单的佩饰,而脸上,挂着一些笑容。 这身打扮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是丫鬟,但这不算是常见的丫鬟打扮,看着鲜亮颜色的衣服和还有头上的首饰,这丫鬟地位应该还不小,恐怕是伺候在主子身边的大丫鬟。 “主子有些事情,想要过问这几人,墨玲姐先看些账本吧,那些账本过会主子还要过目呢。” 那丫鬟开口,脆生生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酒楼里。 那掌柜的脸上立即换上正襟危坐之色,她闻言,立即转身朝着他们行了个礼,说道:“既然是主子的意思,那几位便随我见见我们的主子吧。” 说完也不管他们几个是否同意,便自己先走在了前面。 程赋几人对视了几眼,便也跟了上去。 他们被引到了阁楼上最里面的一间房,房门口上挂着一个牌,上边写着天字。 一路过来,有天地玄黄这几个字,这应该是天字号房。 墨玲姐敲了敲门,便自己退下了,独留几人站在门口等待。 很快,刚刚那个丫鬟便打开了门,朝他们笑了笑,又将门完全打开,露出了正在房内正中间的桌上坐着的人。 那人一袭白衣,面如冠玉,眼角略微泛红,脸颊也有些不正常的发红,唇白无气色,侧脸看去,有些病态。 恍若一个仙人落入凡尘,却身负重伤般,透露出些许脆弱感。 这人是美的,但却有一点不对劲。 这人,和白幕杨长得很像。 眉眼,轮廓,甚至是形态。 只是白幕杨长相偏妖一些,而眼前这位公子长相更像冰冷的高岭之花。 白幕杨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回事? 那公子手中拿着经书,见他们进来,放下手中的经书,站了起来。 这正脸转过来之后,更加的像了。 尤其是那双狐狸眼,简直一模一样。 白幕杨被惊的,嘴巴都张大了不少。 “第一次见面,我的下人怠慢了几位,我先在此给大家赔个不是。” 说着,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遮于腹前,微微弯了腰。 那一旁的丫鬟见状,吓得立即将那公子扶起,说道:“公子,你身子不好,快坐下吧。” 程赋也被惊的说不出来话,但他立即回过神来,推脱道:“没没没,玲姐姐也是为了闻香酒楼。” 接着,程赋见白幕杨脸上震惊的神色,不由得问出声来。 “公子……你可是白家的亲戚?” 那公子被扶着坐回了椅子上,他闻言,笑了笑,面色温柔了些。 他薄唇微启,说道:“不是,但我是他的哥哥。” 一瞬间,屋里几人全部如遭雷劈,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最震惊的属白幕杨,他本就是白家最大的孩子,又哪来的哥哥? 而且这公子看着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和他这个卖卤味的小摊贩根本八竿子打不着边啊。 那公子看着几人一脸震惊的模样,他又站了起来,将桌上四个杯子都分好,并一一倒上茶水。 一旁的丫鬟见状,想帮他倒,却被他拒绝。 “墨雪,去服侍我弟弟和两位客人坐下。” 主子发话了,名为墨雪的丫鬟也只好听话,便走到还震惊的无法言语的几人身旁,将人几人扶到了桌旁坐下。 第60章 真相 那公子倒完水,便自顾自的坐下了。 白幕扬见他端起手边的茶杯,微微抿了口温热的茶水,但因为两人实在是长得太过相像,所以此刻画面就如同看着自己在喝水一样。 白幕扬只觉得这一幕太过奇怪,便不敢再看,低头看着茶水中的倒影。 “你现在是叫白幕扬是吗。”那公子的声音响起, 白幕扬闻言,点了点头,却依旧不敢抬头看着那人。 程赋在一旁看着,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一是震惊,二是不理解。 第69章 他开门见山的询问道:“敢问阁下是哪家的公子,又怎么会觉得我媳妇是你弟弟?” 那公子听到媳妇二字,脸黑了黑,眼睛毫不掩饰的将他从头顶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顶,眼神里的嫌恶和敌视是毫不掩饰的。 他看完,见程赋也没恼怒,更没什么变化,脸上的厌恶之色也少了些许。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低头的白幕杨,出声说道:“我是京城白家的大公子,我名白乘风,今年二十有三,而我之下,便是你的姐姐白清清,你是家中最小,你丢失之时还只是襁褓之中的刚出生婴孩,还未正式取名,但那时,你是有乳名的。” “你的乳名便叫羊羊,是羊羔的羊。” “只因你出生之时,娘养在院子里的小羊也在同一天生了只羊羔,便唤你羊羊。” “你出生那时正逢全国各地突发水灾,你阿爹是朝堂的从四品文官,在翰林院任职,因为朝廷下令让包括阿爹在内,几个文官和武官随当时的灾区声总督一起参与抗洪救治百姓。” “一走便是一年,这一年独留我们小爹爹在家,白家旁系多,有一个分支便趁着阿爹不在,欺负小爹爹,在府里放了把火,还把你给带走了。” “小爹爹和我们都被家仆救出来了,唯独你失踪了,小爹爹身体不好,便气倒了。” “直到阿爹回来发现你不见了,气的到大理寺要求彻查此事,虽然查出是那旁支所做,但你的下落还是找不到。” 说到这,他眼中似有一点泪水,声音略带哽咽道:“哥哥也以为你死了,可是两个月前,我去往池州,路过这张家镇,商山酒楼会客时从窗口看见了你。” “你那双眉眼长得太像阿爹了,太像了。” “我也以为是巧合,但实在是太像了,我忍不住调查了一番,这才发现这个真相。” “那是旁支原本打算将你溺死,但一妇人不忍心,便将你送来这的远亲家,这远亲,便是你们西村的白家。” 白幕杨听完,只觉得疑惑。 他长得很像他阿爹,白杨成,还有他的阿娘桃朵儿。 是那种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一家人都程度。 怎么会突然,就冒出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说他是自己的哥哥,自己不是爹娘的孩子。 白幕杨越想脑袋越乱,于是问道:“可是…我长得很像我阿爹和阿娘啊,怎么会是京城白家的孩子,是不是弄错了……” 白乘风叹了口气,端起冷掉的茶杯一饮而尽,随后说道:“那不是阿爹,也不是你阿娘。” “现在的白杨成也不是真正的白杨成,是那旁支特意找的江湖人士戴上假脸皮假扮的,就连那桃朵儿,也是被欺骗的。” “那个冒牌货并不长这个样子,那是他脸上的假皮,这是一种易容术,易容者只要精通易容术,便能如同换脸一般终生变成那张脸。” “真正的白杨成,在十四岁之前就死了,是那旁支威胁西村白家,强行塞了个那个会易容的冒牌货去,没想到那冒牌货长大后用阿爹的脸色诱了桃朵儿。” “桃朵儿也不是你阿娘,她第一胎那个哥儿一生下便夭折,刚落地便被埋了,但是后面没两天,你就被白杨成送到了她手上,桃朵儿怕自己第一胎是个死胎的消息被婆家知道,就借着因为第一胎是哥儿,从而被婆家厌弃的由头,又加上坐月子,一两个月后才带着你见人。” “那时的你已经稍微长开了些,眉眼与白杨成相似,又不像庄稼人那般黑,所以众人自然而然的就相信你是桃朵儿亲生的事情了。” 这一大串话说出来,白幕杨是更加的晕了。 白幕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询问道:“那,我真的是……” 白幕杨也不是没有察觉过奇怪,他也不是没见过爷奶,阿爹和祖父祖母长得根本不像,甚至可以说是两种长相。 但他那时这是觉得奇怪,便也没多问,村子里也流传着白杨成是他祖母在外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不然怎么会这么好看,一点也不像爷爷。 而祖父祖母对他阿爹似乎也是没有半分亲情的样子,阿爹也很少回主家。 阿爹也时常不在家,回家也只是直奔主屋和阿娘翻云覆雨,要不然就是只待在镇上干活。 和二弟同胞的三妹白慕柳长得像阿娘,灵动好看柔弱可人,但单看五官,还是有些平庸,而二弟却长相普通平庸。 为此阿娘还吐槽,说怎么他们夫妻两人都这么好看,而二儿子长相这么平庸,甚至是他人问起之时,便说二弟还没长开,暂时不像罢了。 而自己恰恰相反,最像白杨成。 一切的疑点诡异的连接在了一起,而真相似乎也即将浮出水面。 白幕杨只觉得心脏在疯狂的跳动,他双手绞紧了袖口。 “我还是有些怀疑,除非你证明,我阿爹那张脸确实是假的。” 他眼中的红血丝凸显,泪珠聚集在眼眶里抖动,红唇被抿的死紧,而桌下的双手正紧握着。 程赋在一旁看着,立即发现了白幕杨的不对劲,他安抚性的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在程赋那双紧握的双手上,揉了揉。 白幕杨感受到了这股熟悉的温暖,下意识放松了双手,任由程赋在桌下与他十指相扣。 而坐在对面的白乘风,脸上带着的笑都僵硬了些许。 第70章 于是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再次响起,白乘风缓缓开口道:“你现在就可以随我去,他工作的地方是白家产业,原本隶属于那旁支,但现在重新归于主家。” 说着,他狐狸眼微微眯起,声音变得冰冷。 “看来一些旧部,确实该铲除了。” 第61章 真相显现 白幕杨越想,脑袋越乱,但是如果能证实他爹那张脸皮是假的,那么这件事就是真的。 程赋全程没动,只是抓紧了白幕杨的手,想要用掌心的温度暖起那因为紧张而冰冷的双手。 不知过了多久,白幕杨最终点了点头。 白乘风立即就支撑着站了起来,一旁的墨雪扶住了他,接着对着门外喊道:“十四!主子要去长盛客栈!” 客房的门忽然被打开,忽然就有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出现,并留下一句“遵命”,就又刷的一下不见了。 程赋也趁机扶起白幕杨,手揽着他的腰,安抚性的上下揉了揉,见他还是一脸迷茫和神游在外的模样,轻声说道:“还行吗?” 白幕杨回神,就着这个姿势依靠在程赋怀里,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说道:“嗯,还好……” 程赋要心疼坏了,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脸。 一旁的白乘风脸都快垮下来了,见程赋那只手还附在白幕杨的腰上,撇了撇嘴,伸手抚开了墨雪扶着他的手,说道:“去扶我弟弟,墨雪。” 墨雪不赞同的看着自家主子,说道:“主子,小少爷就由他扶着吧,你身子弱,怕摔着了。” 白乘风的薄唇张了张,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从小便身子骨弱,一吹凉风便风寒,一累着就生病,从小在药罐子里长大,墨雪又是从小就跟着他的,最是了解他的身体,很多时候都是墨雪伺候着,墨雪也最懂分寸。 罢了,就让这小子嘚瑟一会。 他甩了甩袖子,让墨雪扶着自己,一个小厮从屋外走到屋内,替白乘风换上了身狐毛裘衣,将他衬得更加不食烟火了。 接着他们便下了楼,屋外早早就有一辆马车在等,马夫小厮身着统一服饰,穿的却很保暖,看着就知道这户人家是疼下人的。 程赋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的摆摊小车不见了,于是出声问道:“诶?我们的小推车呢?” “已经推到院内了,已经按照公子的意思,将里边的东西拿出来在闻香酒楼卖了,公子请放心。” 一名小厮解释着,还扶着几人上了车。 程赋闻言,便也放下心来。 几人到马车上后,墨雪转身出去吩咐了马夫,到长盛酒楼去,就坐在了外面,没进来。 程赋和白幕杨坐在左边,白乘风坐在中间,而林浮云坐在了右边。 最先出声的是白乘风,他看着程赋,说道:“商山打压你们,你打算怎么办。” 程赋愣了一瞬,随即说道:“打算先盘下一个店铺,不然太被动了。” 白乘风点了点头,随即又对着白幕杨说道:“闻香酒楼和长盛客栈都是我们白家的,羊羊想要哪一个?” 白幕杨一时间没理解,发出了一声:“啊?” 白乘风见他这幅迷茫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甚,解释道:“你们不是想盘一个店铺下来吗,闻香酒楼是我手下的产业,长盛客栈则是主家的,你想要哪一个,都能给你。” 白幕杨听明白了,急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我、我……还没证实我是白家的呢,先不着急这个,我和夫君会另外相看的。” 白乘风被拒绝了也没摆脸,而是继续温柔的说道:“你莫怕,小爹爹是商贾出身,你的外祖父外祖母还是很有钱的,在这镇上也有不少店铺,这些钱财之物便莫要担心了。” 白幕杨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拒绝人家第二次,便拘谨的抓紧手下的衣摆,点了点头。 长盛酒楼并不远,很快,马车便到了目的地。 几人被小厮扶着下了车,几人连同几个小厮一起进了长盛客栈。 那长盛酒楼的掌柜正在算账,见来人浩浩荡荡,便以为是哪家小公子要住店,立即换上一副谄媚的脸,搓着手走到了几人面前。 “这位小公子,是要住店还是吃饭啊。” 白乘风的面上早已不留面对白幕杨的温柔,俨然一副高冷不食烟火的模样,只是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举到了掌柜的面前。 那掌柜的一看清这枚玉佩后,面色立即严肃起来。 他立即行了个礼,说道:“原来是主家大少爷,不知大少爷大驾光临,还请谅解。” 白乘风点了点头,说了句:“店内工作十几年的员工可还在,全都叫来这边,还有,把那个白杨成也叫来。” 掌柜见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也不敢怠慢,立即叫了几个小二帮忙喊人。 很快,几个人便站在了他们面前。 其中还有白杨成。 “这些便是工作十几年的老员工了,这位便是白杨成。” 白杨成上前行了个礼,那张脸果不其然和白乘风也很像。 “来人,按住他。” 白乘风出声,立即就有几个黑衣人上前,将他按住。 白杨成挣扎了两下,见挣扎不过,就朝着白幕杨喊:“幕扬!幕扬!我是爹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快叫他们放开我!” 白乘风笑了笑,又对着剩下已经惊慌失措的几人说道:“你们谁,曾是隶属于白家旁支。” 第71章 那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白乘风的表情更加冰冷了,沉声说道:“不说?” 又有几个黑衣人将几人全部按住,白乘风的小厮还把长盛客栈的门给关上了。 好在今日无客,否则还真不好封锁住整个客栈。 “举报者,举报一个人一百两。” “要是都不说,全部扭送衙门,你们所做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不想被牵连的,就举报出来。” 很快,在金钱的诱惑和被牵连的恐吓下,几个年轻的便指认了起来。 在几个黑衣人逼问下,被指认的那几人也承认了曾经是白家旁支的奴仆,旁支倒台后便一直就在这。 接着白乘风又命人去准备一盆烧红了的木炭,夹着木炭在白杨成面前晃晃悠悠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按在了他的身上。 木炭黑中发红,很难想象按到身上会是多么灼热。 白乘风蹲下身来,问道:“说说看,你这张假脸,该怎么去掉。” 第62章 撕去假脸 白杨成的脸是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俊美,仿佛这个人也才二十来岁一般,此刻因为恐惧而被扭曲了起来。 白乘风也没有惯着他,夹起一块烧红了的木炭就烫在了他的胸口上。 一股焦味瞬间弥漫了这个封闭的空间,伴随着白杨成的惨叫声。 不过很快,他的嘴便被黑衣人塞了块抹布,还是放在一旁的的擦桌抹布。 仅仅只是这一下而已,那白杨成便摇着头往后闪躲,疼的他“呜呜”的无声叫喊。 接着,嘴里的抹布又被拿了出来,白杨成大口大口喘着气。 白乘风又夹了块,准备往他身上招呼时,他立即出声道:“我说!我说!” 白乘风将手里的铁架放下,拍了拍手,直起身俯视着他,声音更加的冰冷。 “整个过程,好好说说。” 白杨成咽了口口水,说道:“我不是白杨成,真正的白杨成早就死了。” 接着,他又将更加细致的真相全盘托出。 他原名张伟,原本一普通人家的孩子,后来被白家旁支买了下来,去学了易容术,便被旁支家的主母安插在了这西村白家。 他这张脸是白家旁支所赠,并不是自己做的,他也不知道这张脸的主人是谁,只的接到自己主子的命令,要求他先代替死去的白杨成。 那西村白家对他没有好脸色,不知是怎么和自己主子商量的,居然将他分家了出去。 后来刚伪装没两年,便遇到了桃朵儿,他见桃朵儿长相美丽,窈窕身姿,便私下勾搭了她,两人也很快成了亲。 后来主子便要求他这一年必须怀上一个孩子,他也照做了,用了主子给的药方很快就怀上了。 但是后来主子给了几个能死胎的药,要他下在桃朵儿的饭里,还塞给了他一大把银子,加上威逼利诱,这让他无法拒绝。 果然后来,桃朵儿生下来个死胎,是个哥儿,他怕不吉利,急忙埋了,过了两天,主子又派人给他送来了一个哥儿,让他自己养着。 后来主家便不再联系自己,但好在给了好几百两银子,足够自己花上一段时间。 那孩子取名白幕杨,便一直在家里养着,西村白家不待见他,也不待见桃朵儿和自己所生的孩子,他能理解,毕竟自己占了他儿子的名头。 而那个孩子因为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被桃朵儿虐待的时候,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完,他又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我脸上的假皮,能卸掉,那药水我放在家里。” “你们几个将这些旧部交于衙门,剩下的,走,去西村。” 白乘风大手一挥,又带着几人去往了西村。 白家。 桃朵儿正在院内洗衣服,听到屋外有马车轮子的声音,以为是自己的女儿回来看自己了,便立即起身擦了擦手,跑去开了门。 结果开门迎来的不是给自己带来金银财宝的女儿,而是看见自己的丈夫被强压着跪在门外。 她立即发出一声尖叫,又转头看向刚下马车的那几人。 她一眼就瞧见了白幕杨和程赋,立即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想要拍打这两人。 “你个小贱蹄子!你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良心!这是你亲爹啊!” 她还没触碰到白幕杨的衣角,便被两个小厮拦着,压制住。 接着又有两个小厮进到了他们的院内,开始搜寻东西。 “白幕杨!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爹养你到这么大,居然敢让你爹跪着!贱人!” 桃朵儿在被反手压在地上,嘶吼着,尖锐的声音传遍了四周。 很快,就有不少人围了起来,此时正是午时,很多人忙碌完回来想吃口饭,结果就瞧见这一幕。 “苍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养大的哥儿没有孝心就算了,还要强行带人抄家啊。” 桃朵儿又开始了熟悉的哭闹过程,只是这次没人敢上前帮他。 白乘风几人下了马车就没有说过话,身旁还有不少小厮,穿着不凡,周围的人也不过都是些农民,哪里敢上前多说什么。 很快,屋内的两名小厮就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瓶子。 一名小厮将瓶子打开,将里面的油撒在了白杨成的脸上。 接着又将油均匀的抹在脸的边缘,揉了一会后,果然翘起了个边。 第72章 唰的一下,那张脸皮便被撕了下来。 瞬间,四周都是尖叫。 下一秒白杨成真正的脸露了出来。 这是一张很平庸的脸,但不得不说,他们家的二儿子确实和他这张脸长得更像。 这回轮到桃朵儿傻眼了。 白乘风转头,对桃朵儿说道:“这便是你夫君真正的模样。” 接着,一旁的墨雪出声,替桃朵儿解释了一番。 墨雪越说,桃朵儿的脸色越白,众人的神情便更加震惊。 语毕,桃朵儿已经瘫软在地,脸上毫无血色,而周围人面色各异,窃窃私语了起来。 “难怪这桃朵儿如此心狠手辣,虐待大哥儿至如此,原来真的不是亲生的啊。” “她还怪可怜的,夫君是假的,自己也是被骗的,还帮别人家养孩子。” “我呸,可怜个屁,你是没见去年那哥儿嫁人,他那夫君替他出头,展示他胳膊上的疤痕,我当时离得近,那手臂上,一点好肉都没有,说是往死里打我都信。” “我也看到了,也难怪,说不定这桃朵儿以为白幕杨是她夫君在外所生的小杂种,所以虐待他。” 这话确实说的对,桃朵儿确实以为白幕杨是自己丈夫在外和小情人生的孩子。 当时自己闹了很久,他夫君也哄了她许久,说那女人难产死了,这才想着抱过来给她养,也是为了遮掩自己生了死胎的事实。 而自己怕婆家更加不待见她,便也认了。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不喜欢白幕杨,甚至有些憎恨,开心、不开心时都会去打他,虐待他,而自己的丈夫也基本上没管过,这让她更加猖狂。 她也发现白幕杨越长大越像自己的丈夫,而自己生的二儿子并没有很像,于是越看白幕杨越心烦,于是在他十岁,已经略微长开之时,用一个蹩脚的理由毁了他的脸。 只是没想到,真正的真相会是这样。 第63章 桃朵儿崩溃 桃朵儿本来就是因为白杨成长得好看,是那种十里八乡都凑不出来的好看,这才会喜欢上他,结果哪想到,这张脸居然是假的。 甚至是姓名,身世都是假的。 突然,桃朵儿开始流泪,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连绵不绝,就像串珠一般一滴滴的滴落到了地上。 “我真心待你,甚至放弃我的娘家,在你家给你当牛做马,生了四个孩子,结果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为了你放弃了我的小姐生活,现在你告诉我,你居然是骗我的?” 桃朵儿看着此时已经恢复原本样貌的“白杨成”,脸上满是绝望。 桃朵儿原本是隔壁村的一户有钱人家的小姐,虽然没有到有丫鬟奴仆的程度,但好歹自己在家也是穿金戴银,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她嫁给“白杨成”属于低嫁,她爹娘原本希望她至少能嫁给镇上的人,结果自家姑娘偶然和他见过面后,回来就非他不嫁,给她亲爹气的,头疼了三天。 最后还是桃朵儿以性命要挟,并承诺与桃家断绝关系,这才能够下嫁与他。 “白杨成”闻言,立即抬起脸来,怒吼道:“说的好像你没有错一样!” “你以为我没发现你在偷情吗?你以为你掩饰的很好吗?” “不只一个人,是吧?镇上的那个姓王的,隔壁的那个姓林的,哪个没睡过你?” “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小幺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镇上那个姓王的种吧?” “你怀孕那段时间我根本没碰你,是你后来跟我睡了一次,后来你生出来的时候我问了稳婆,人家说了,你是这胎可是满月生的,十月之前我根本没有回过家!” “我忍你出轨,忍你生下别人的娃,我还替你养着,我说什么了?” 这下,周围的人表情更加丰富了。 这个“白杨成”是假的,桃朵儿与几个男人有染,白幕扬不是西村白家的,是京城白家的。 这三个信息,就算是单独拿出来一个,都很能让人震惊。 桃朵儿听完,更加崩溃了。 她开始胡乱叫喊着,抓扯着头发,尖叫出声:“不!都是因为你!啊啊啊啊都是假的!你们别信他说的!” 周围人见她发疯的模样,不禁倒退了好几步,如同她身上有什么病,生怕传染到自己身上一样。 白乘风挥手,又指挥着下人将“白杨成”扭送到衙门,并且将所收集到的证据呈交上去,还写了供词让他们按压,这才带着白幕扬几人回到了镇上。 马车上,白乘风将脸色放缓,眼中带着柔意,看向白幕扬,说道:“还有什么又有疑问的地方吗,羊羊。” 白幕扬还没将自己的身世消化个干净,便听到白乘风询问自己。 他摇了摇头,小声的问道:“既然是真的...那你便是我大哥,对吗?” 他的语气中还包含着些许不自然和质疑,整个人却放松很多。 原来他不是爹不疼娘不爱,只是因为那不是他亲爹和亲娘。 那么他真正的家人呢,会喜欢他吗? 白乘风听到大哥二字,瞬间喜笑颜开,他将声音放的更柔,说道:“对,我是你大哥。” 接着,他从座位下的暗格掏出个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个看着色泽油润的玉佩。 白乘风拿了出来,放到了白幕扬的手上。 第73章 “这是你小爹爹留给你的,他一直惦记着你,他也不相信你死在了十七年前的那场火灾里。”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没放弃寻找你,前些日子我一看到你,便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将你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他们,你阿爹和小爹爹很高兴,你二姐姐嚷嚷着要我赶紧带你回京。” “这枚玉佩,也是小爹爹让人送来的,据说还给一只马给跑到闹脾气了。” 说完,他脸上的笑意便再也藏不住,如同冰雪融化了一般。 白幕扬握着手里那块成色上好的玉佩,突然泣不成声。 太好了,原来真的有爱着自己的家人。 一旁的程赋默默的将白幕扬揽到了怀里,用手轻抚他的背,如同哄小孩般轻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嗯?脸哭成小猫了。” 泪水沾湿了程赋的衣襟,顺着重力往下渗透着。 一旁沉默了一路的林浮云突然开口道:“幕扬,你应该笑一笑。” “你找到了真正一直在等待,寻找你的人,你应该放肆的笑。” 这话一出,白幕扬哭的更加厉害了,林浮云吓得闭上了嘴,怀疑自己说错了话。 而一旁的白乘风却说道:“这位兄台说的很对,但羊羊他经历了太多,就让他哭上一会吧。” 就这样,白幕扬哭了一路,但好在重新到达镇上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哭泣。 几人下车后,便回到了闻香酒楼,这时众人发现闻香酒楼的客人忽然多了起来,就连刚刚的美女掌柜都忙碌着招呼客人。 “小二!再来一盘卤猪舌!” “小二!我们的酒呢?咋那么久了还没有上上来?” “掌柜的,催一下后厨!我们的小菜怎么还没上?” 那美女掌柜也忙的焦头烂额的,根本无暇顾及他们几人。 墨雪刚要上前去,就被一旁的白乘风拦了下来。 “你去叫后厨炒几个菜,温一壶酒,送到天字号房,再让墨玲来天字号房。” “是。” 墨雪行了个礼,便朝着后厨的方向走去。 白乘风回头,看着白幕扬说道:“乖羊羊,跟哥哥上去谈些事情,好吗。” 面对白幕扬时,白乘风总会把一身的戾气放下。 “啊...好。” 白幕扬也没有拒绝,确实他现在需要再慢慢捋一捋这件事,他到现在都觉得这是在做梦。 毕竟他以前不过是一个被家人抛弃的农村小哥儿,在此之前还需要每日风吹雨晒的和自己的夫君到镇上卖卤味,但是现在却被告知是京城的白家小公子,这个差距着实有些太大了,得让他好好消化一番。 “好,乖羊羊。”白乘风笑了笑,但接着他又咳嗽起来:“咳咳咳——” 第64章 弟夫 白乘风捂着嘴,尽量轻咳着,白幕扬看着便有些担心,于是便不自觉伸手帮他顺了顺背 白乘风长得比白幕扬高一些,但也没有比程赋高,但白幕扬看着他也还是只能稍微仰着头。 白乘风感受到后背轻柔的力道,心中柔软,他轻声道:“无碍,我自小便是这样。” 语毕,转身上了楼,几人也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了天字号。 他们一坐下,墨雪便带着两个小小厮走了进来,一个小厮手上端着酒,另一个手上端着一盘卤鸡,是他们做的卤全鸡。 两个小厮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后,便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墨雪则是端起那瓶小酒,给桌上几人都倒上些许。 白乘风端起酒杯,闻了闻,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夸奖墨雪道:“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便这不醉人的甜果酒。” 墨雪脸上也满是笑意,说道:“主子是心疼三少爷,怕三少爷喝不惯烈酒吧。” 白乘风被戳穿了真正想的,也没羞涩,只是脸上更加的绯红了。 很快,几名小厮又端来好几盘食物,每一盘都摆的精致好看,色香味俱全。 这味道一散开,桌上几人的肚子便不由自主的开始争先恐后的发出咕噜声。 白幕扬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但请客的主人还未动筷子,自己哪能先吃呢。 一旁的程赋看了眼红着脸的白幕扬,知道自己媳妇这是饿了又不好意思赶在主人之前动筷,于是直截了当的说:“哥哥啊,你不先吃,羊羊他不好意思动筷子” 白乘风眼睛一瞪,怒视着程赋,声音低沉了下来:“谁是你哥?” 却在转头看向白幕扬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立即柔软下来,还对着白幕扬笑了笑。 “没事,别怕。” 说着,便伸手夹了一筷子炒牛河到白幕扬的碗里,接着自己夹了块被切开了的卤鸡肉到碗里,细嚼慢咽了起来。 白幕扬却对碗里的炒牛河无从下嘴,他想要辩驳白乘风一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程赋被凶了也不生气,就是感叹这大舅子不好相处,翻脸比翻书还快,只怕是瞧不起他,不然也不会对自己意见这么大。 不过要要是换位思考,有一个失踪十几年的弟弟好不容易被找回,结果发现已经嫁了人,嫁的还是个真正的乡野农夫,要是自己,怕是比白乘风更加生气吧。 林浮云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知道程赋接下来的路不算好走,所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见几人都动起了筷子,这才开始吃。 第74章 白乘风最开始只是想给自家小弟一个面子,这才第一口吃的他们摊位上的卤鸡,结果他第一口就被惊艳到了。 入口便是很重的一股香味,却没有盖住鸡肉本身的肉味,反而与之相互交缠,且回味浓厚,末尾还有一股淡淡的麻,以及淡淡的草药香。 他自小身子骨就不好,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清淡饮食,其他味道只要稍微重些,自己就犯恶心,就算是皇家御厨做的,自己也完全不爱吃任何重口味的菜肴。 结果没想到,这个卤鸡肉虽然是重口的菜肴,但完全不让他犯恶心,甚至有些喜欢,让他感觉自己寡淡的味蕾受到了一次重击。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这鸡肉真好吃。” 白乘风端起酒杯,将丝毫不辛辣的果酒全部饮下。 一旁的墨雪见状,急忙出声阻止,说道:“大公子,虽然这果酒不烈,还是莫要喝那么快。” 她话音刚落,白乘风果不其然开始咳嗽起来,吓得墨雪急忙替他抚了抚背,说道:“哎呦,这才刚说,主子你便咳嗽了。” “咳咳、咳咳咳......” 白乘风转过身,用帕子捂住口鼻,咳了两三次后,这才停下来。 “无妨,弟弟回来了,我高兴。” 他摆了摆手,表示这些根本不重要。 他将酒杯举起,示意墨雪将酒满上。 “大公子莫要贪杯,明知自己身子骨不好,还爱喝酒。” 墨雪说着,却还是给白乘风倒了一杯,她明白,此刻的少爷是高兴极了,他从小跟在少爷身边,自然知道他为了找自己的弟弟付出了多少,如今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自然就得贪个几杯。 说来也是,大公子虽然身体不好,甚至都不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却独独喜欢喝酒,只是这几年身子愈发的不好了,不然可不会只喝这甜甜的果酒。 墨雪叹了口气,只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白幕杨在一旁看着,想劝自己的大哥少喝点,却因为生疏而无法开口。 他还是不太习惯该如何和他真正的家人相处,毕竟他们十几年没有见过面。 程赋看他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勾勾的盯着刚刚还在咳嗽的白乘风脸上,便立即明白了白幕杨想要说些什么,于是放下手中还在奋战的筷子,说道:“大哥,少喝点吧,羊羊很担心你。” 白乘风闻言,笑了笑,对着白幕杨说道:“莫要担心,我自有分寸,今日你回来,我不喝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接着眼睛一瓢,看向一旁的程赋,冷冷的说道:“我还没承认你是我弟夫,羊羊嫁给你也属于意外,只要羊羊一句话,你便可以永远消失在这世界上。” 言外之意,只要白幕杨想,他随时有能力把程赋给做掉,让他家宝贝弟弟能够选择更好的夫婿,而不是他这个鲁莽的猎户。 程赋以前也是个能够和达官贵人做成生意的商人,他当然知道白乘风这句话不是开玩笑。 毕竟只要有钱,鬼都能帮你推磨,更何况他现在还只是个小摊的摊主,又不像重生前那样,至少还是个明州首富,现在的他,只要付一点银子,就能被挫骨扬灰,且不留丝毫痕迹的那种。 程赋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这辈子他的目的也只是好好守护白幕杨,只要他好,自己便能够安心了,多了这么个宠他的哥哥,自己也是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开心。 但他现在也是真的离不开白幕杨,如今比白幕杨陷得更深的,是他。 第65章 去处 程赋沉默着不再言语,而一旁的白幕扬却黑了脸。 他是第一次如此生气,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会如此厌恶自己的夫君。 “大哥,我在这荒野乡下被欺负之时,是赋哥不嫌弃我是被骗着下嫁与他的。” “我与他早已心意相通,更何况于情于理,他是我的丈夫,也是我的恩人,大哥你便是如此对待我的恩人吗。” 白乘风微微怔愣,随即慌乱起来,他以为自己的宝贝弟弟是厌恶他的,没想到居然会说他们早已心意相通,甚至是为了他而与自己生气。 “大哥明白了,先吃饭吧。” 随即他看向程赋,说道:“抱歉,我一时心急......” 程赋摆了摆手,说他并不在意。 几人都是中午未进食,忙碌到了现在,自然是饿的很,只是因为有白大公子在场,都不敢吃的太过放肆。 反倒是白大公子本人,其实吃的已经比在家里快多了,他似乎格外喜欢那盘卤鸡肉,就着卤鸡肉,他手中的果酒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直到墨雪实在是不肯倒了这才罢休。 他最后也就只吃了两口饭,还是被墨雪催促的,不然白乘风早就在墨雪不给他喝酒的时候放下筷子了。 这一餐下来,就算是平时没脸没皮的程赋,也吃的斯斯文文的。 “羊羊,跟哥哥回家好吗,阿爹和小爹爹,还有你的二姐姐都在家里等着你。” 白乘风见几人都酒足饭饱之后,这才和白幕扬商量起来。 白幕扬闻言一愣,低头沉默了下来。 一个从小就被虐待到大的孩子突然被人告知不是亲生的,不管是谁站在这个立场都会非常想要先回家见一眼亲生父母吧。 但是他还有程赋,还有等在家里的二姑,张苗苗,还有已经稍微长大了点的程来福,那个他每次回家都会摇着尾巴粘着自己的小狗。 第75章 那个小家,充满了温暖和回忆,如果说要离开,不舍得是不可能的。 一边是等待了十八年的亲生父母,一边是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小家。 白幕扬很纠结,下意识的轻咬下唇,双手交缠到了一块。 程赋离他最近,看清了他的小动作,他知道白幕扬这是在纠结什么,他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了他的双手上,轻声说道:“回去吧。” 话音一落,白幕扬便控制不住的眼眶发红,带着哽咽的声音问道:“那你呢,二姑呢,苗苗呢,还有有福,他还在等我回家,不是吗。” 说到后面,甚至滴下一滴泪来。 程赋慌了神,从怀中掏出了手帕,细细的为他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白乘风见自己的宝贝弟弟流泪,心中更是难受,他没想到白幕扬是真的喜欢程赋,他从不觉得这种粗鄙之人能让自己的弟弟犹豫,甚至是喜欢他,从而离不开他们现在所生活的小屋子。 阿爹官从四品,皇上已经隐隐有想要将他提升为三品的意思了,小爹爹更是商贾出身,家中虽不说家财万贯,但至少也是住在府邸里,仆从丫鬟缺近身伺候,不愁吃喝,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就是自己的宝贝的弟弟还会犹豫一番,倘若是旁人,早就乐颠颠的跟着走了。 白乘风叹了口气,问道:“羊羊......一会带我去你们的家里看看吧。” 白乘风想要亲眼看看,这个小家是有着何种魅力,能让人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留下来。 闻言,白幕扬停止了哭泣,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语毕,几人也不再说话,白乘风站了起来,说道:“那现在就去吧。” 白幕扬几人见大哥发话了,便也起身跟着。 几人刚出房门,就听见楼下有人在大声惊呼着。 “没有了?怎么这么快啊,平时抢不到就算了,怎么换到酒楼里我还是抢不到啊?” “能不能再卤点啊,这都换到大酒楼了还能供不应求啊。” “就是就是,我们可是一听到风声就来了,结果还是没有了。” 几人正一脸遗憾的站在柜台前,而墨玲正面上带笑着解释。 “程记卤味也就送这么一车来,今日人多,自然是卖的快了些,还望各位顾客谅解一下。” 那几人闻言,也只能无奈的叹气,转身离去。 几人不约而同的向外走去,嘴里还吐槽着。 “真是的,都怪那商山酒楼,还说自己是真的程记卤味呢,结果又难吃又贵,好不容易知道真正的程记卤味在哪卖了结果还是来晚了。” “你也去吃了?我刚刚去吃了,其他的一般,那猪肠是又腥又臭,难吃死了。” “哈,你还是赶紧吐出来吧,刚刚我和家里人去吃,旁边有一桌,那兄台他第一口就吃出货来了。” “啥货?” “猪粪呗,还猪肠里没有猪粪还能有金子不成,那兄台一口就吐了,现在还在那闹呢,我们看到了也吐了。” 闻言,那说吃过的人一愣,面色都发青起来,接着他立即冲出门外,边走还边泛呕。 白乘风几人正好下到楼下,上了马车。 一进到马车上,墨雪就到外边和车夫一起坐着,马车缓缓的移动着。 白乘风想着刚刚那几个人的对话,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刚刚吃的卤鸡,便也有些膈应,忍不住问道:“猪肠这种东西,你们是怎么想到能吃的?” 难不成是这程家实在是太穷了,吃不起肉,这才想着吃猪肠? 白幕扬和程赋交换了几个眼神,最后白幕扬讲述了他从小到大的经历,和怎么发现能做好猪肠的方法。 白乘风听完,便沉默了许久。 他也是个读书人,自小所学的所有书籍都在告诉他要体恤人民百姓,不管是做官还是做些什么,都是要以民为重。 而他们做的卤猪肠,乍一听很恶心,但是因为价格便宜,味道好,又是肉类的一种,所以被普通和贫穷人家所喜爱。 价格是生猪肉的一半多一些,却是早已处理好,煮熟,甚至是成品味道不错的。 这让一年见不得一次荤腥的人家吃得上一口肉味,这其实对贫穷人家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改变。 白乘风叹了口气,承认自己想的一开始没有这么多,思想狭隘了些。 很快,马车就进了西村,林浮云特意出去给车夫指了指方向,便没有再进去。 毕竟现在他们需要私人空间,不是吗。 林浮云出去后,白乘风这才出声说道:“羊羊,一会到了便留在车上与我谈一谈吧。” 他想知道他对程赋的感情和看法,以及一直以来程赋是如何对待的他。 白幕扬闻言,说了声好。 马车的速度比行走快上许多,很快便到了程家。 而二姑和张苗苗带着成有福早已在门外焦急等待,就连隔壁李家,李叔李婶还有李颜辞也在门外等待着。 第66章 去处(二) 李婶见林浮云坐在外头,便着急的想要上前去,被一旁的李颜辞拦了下来。 “娘,你别着急,莫要被马伤着了。” 等马夫将马车停稳后,林浮云这才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而李婶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冲上来将林浮云上下仔细看了看,见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第76章 “没事,娘,我很好。” 李婶早就将这个外冷内热的高大哥儿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没事就好,那桃朵儿出事以后,你娘就可担心你了。” 李颜辞在一旁酸溜溜的说着,现在李婶已经看不上他这个亲生儿子了,所以他说话都拈酸吃醋的。 “你这小子,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你媳妇。” 李婶见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气的上去就给李颜辞来了个母爱的拍拍。 “啪——” “呜呼~” 巴掌打在李颜辞的右臂上,不重,甚至不是很响。 李颜辞装模作样的叫了一下,“柔弱”的倒在了林浮云的怀里。 “媳妇啊,娘打我啊,咋整啊,给我打的写不了字吃不了饭啦。” 李颜辞熟练的撒起泼来,可见平时在家里也没少这样。 林浮云笑了笑,帮李颜辞揉了揉,也不说话,就这样笑着看他。 身后,刚下车的白乘风见到这副场景,不由得有些羡慕。 其实家里氛围也是很不错的,他阿爹是个宠妻狂魔,只爱小爹爹一个,多年来洁身自好,到点就回家粘着小爹爹,没有妾室没有外室,每个月的俸禄都是交给小爹爹的,两人即便到了中年期也还是很恩爱。 只是他生性冷淡些,不似白清清那般活泼,但家里也是其乐融融。 而像李颜辞这般,和爹娘亲近似好友,和妻子恩爱如初恋,是他从未见到过的, 白幕扬下了马车,一家子人便围了上来。 “嫂嫂,嫂嫂,你还好吗。” 苗苗抓着白幕扬的袖子,一晃一晃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幕扬啊,那些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已经和隔壁李婶还有几个婶子到村长那说了,村长很生气,要将桃朵儿赶出西村。” 二姑在一旁皱着眉,她的脸上也浮现出少许恼怒之意,往日最是温柔的二姑居然也会如此生气。 “汪——汪汪——” 来福焦急的围绕在白幕扬的脚边,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不住的蹭着他的腿,撒娇着。 白幕扬一下车,就被几人给围着关心了一把,一时间还有些歉意,让几人担心了,却听见二姑说桃朵儿的事情。 “赶出西村?” “对啊,她虐待你,还有勾搭男人的事情被村长知道了,村长很生气,说我们西村不能留这样的人,就叫人给她传话,说若是明日还不搬出西村,就要叫人去帮他搬。”二姑眉头紧皱,不满的说道:“真是便宜她了。” 苗苗在一旁也义愤填膺的说道:“哼,要不是打人犯法,我一定会第一个冲上去打她,这个女人真坏!” 说着,还挥舞着拳头。 白幕扬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很柔软。 他看着四周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几人,面上都满是为他担忧的模样。 就连一旁的李叔李婶都是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谢谢,谢谢各位叔叔婶婶。” 说完,他还低下头来,伸手揉了揉苗苗的头发,说道:“还有谢谢苗苗。” 二姑的表情放松了下来,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吃过了没有。” “吃过了,二姑,我先在外面和我大哥说两句话。” 二姑愣了愣,这才见到他身后那位长相与他极其相似的人,只是那人冷着眉眼,没有转过身来,正看着另一个方向。 二姑点了点头,便将苗苗和有福带了进去,程赋也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便跟着进去了。 李叔李婶也带着李颜辞和林浮云回了院子,独留他和白乘风等人在外。 接着,白乘风便带着他走到了不远处的路边,在一棵大树下停留住了。 “羊羊,你喜欢那个小子吗。” 白幕杨愣住了,他原以为白乘风会直接劝他离开程赋,没想到却是问他喜不喜欢。 他抿了抿唇,有些羞赧的说道:“喜欢的。” “很喜欢吗,喜欢到愿意和他待在这么小的小山村里。” 白乘风的问题听起来很犀利,但语气中却满是疑惑。 他从来没动过心,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的宝贝弟弟若是跟着那个程赋的话,只会受苦。 “嗯,喜欢的,大哥。”白幕杨的脸上略微泛起红晕,他接着说道:“我之前在桃朵儿那受尽了虐待,是他替我出头,他也是第一个对我温柔的人,吃饭第一口会先给我吃,睡前会烧水给我泡脚,出门只会给我买东西,赚钱也一分不藏的全部给我管。” “他会尊重我的意见,将我放在第一位,还供我读了一些书,教我认了字,就连这次卤猪肠的事情,也是他鼓励我,给我买了好多材料,支持我去做的。” “我不知道京城有没有这样的丈夫,但是我现在已经有了,我很知足,也很庆幸。” 白乘风听完,便沉默不语。 他调查到的,只知道是他被错嫁给了程赋,但并不知道程赋对他这么好,甚至到了这种程度。 他原本想着,要是程赋对他不够好,或者是对他一般,那么自己就可以劝弟弟和离,然后给程赋一些银子,自己则带着弟弟回到京城。 但是程赋不仅是对弟弟好,弟弟也喜欢上了他,程赋也不是个傻的,看今天的表现,应该也是很喜欢弟弟才会为他做到这个程度。 第77章 他叹了口气,这样便不好办了。 “那,我们把那小子也接回京城,这样可以吗。” 白幕杨闻言,眼睛都亮了不少,他问道:“真的吗?” 白乘风点了点头,还补上一句:“加上他的家人也可以。” 这样的话,就能不分开了。 白幕杨很开心,抓着白乘风的衣角说道:“谢谢大哥!” 白乘风见到自己的宝贝弟弟终于笑了出来,也只能随着他去了。 接着便是找个时间,寻个机会,问问程赋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回到京城去。 第67章 了解过去 白幕扬笑着回到了家里,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是白乘风和墨雪,还有几个侍从。 二姑正带着苗苗在后院喂鸡,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就急忙走了出来。 见进来了一群乌央乌央的人,年纪尚小的苗苗被吓得躲在了二姑的身后。 而二姑自己也是害怕的,毕竟这位公子虽然长得和白幕扬很像,但这张脸却透露出阴鸷的感觉,和满脸温柔的白幕扬大相径庭。 白幕扬见苗苗被吓的躲到了二姑的身后,便意识到这是在害怕他那个看着便浑身散发着高冷疏离感的大哥,随即便向苗苗招了招手。 苗苗见自己最喜欢的嫂嫂朝着自己招手,想过去,却又害怕他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的人。 可是嫂嫂在和我招手诶。 苗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走到白幕扬跟前去。 白幕扬见苗苗还愿意走到自己身边,便放下心来,接着他手从袖子里一掏,翻出了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糖块。 这是他今早趁着程赋去打探消息的空闲时间买的,当时正好挨着一家卖蜜饯果子的铺子,见里边有卖小孩都喜欢的糖块,就顺手买了一点,本就是带给苗苗的,这个时候正好能派上用场。 “是糖,喜欢吗。” 油纸上系着的绳子被打开,那双纤细白嫩却不细嫩的手一层又一层的翻开油纸,如同在拆礼物一般,随着油纸被打开,里面被包裹着的黄色糖块显露了出来。 伴随着糖块出现的,还有甜腻的香气溢出。 苗苗终究是不过十二岁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甜点和糖,往日在张家,她吃过最甜的便是熟透了的野果子,以及饿极了的那会能吃上的一口糙米饭。 如今虽然住在程家,也吃过了糕点,却没有吃过这样的糖块。 “喜欢!好喜欢!谢谢嫂嫂!” 白幕扬将糖块放在苗苗的手掌心里,苗苗开心的早已忘记白幕扬身后那个让他感到害怕的人。 “不是嫂嫂买的,是嫂嫂的大哥买的,苗苗要说谢谢大哥哥。” 身后的白乘风一脸疑惑,他什么时候买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苗苗愣了一下,但还是正了正面色,朝着他身后的人说了句:“谢谢大哥哥。” 白乘风张了张嘴,刚想说不是他买的,就见自己的宝贝弟弟朝着自己眨了眨眼。 即将说出口的话,立即变成了一句“不客气”。 白幕扬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白乘风捂了一下脸,没想到自己还得弟弟来帮忙送人情。 白幕扬转过头来,对着二姑问道:“赋哥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看家里柴不够了,说出去砍点。” 白幕扬点了点头,带着白乘风几人进了主屋,而白乘风则让几个侍从则退出了院子,守在院外那辆马车旁。 一走入这间主屋,白乘风的面色就算不上很好。 这屋子虽然不大,但胜在整齐,桌椅也没有灰尘,一看就是平时打扫的比较勤快。 而打扫的这个人,很大可能是白幕扬。 白幕扬带着白乘风落了座,他端起桌上的茶壶和茶杯,给白乘风倒了些水。 “抱歉,大哥,家里没有茶,只有水。” “无事,你也坐吧,这些事交给墨雪。” 他话音刚落,墨雪就自觉的将白幕扬手中的茶壶接了过去。 白幕杨也坐了下来,他还要问白乘风很多问题。 时间很快过去,天色渐晚,程赋也搬着好几捆柴垒到了屋外。 白幕杨在屋内也和白乘风聊了许多。 再出来时,白乘风已经对程赋改观了不少。 接着白幕杨便和往常一样,开始炒菜只是他这次特意把菜做了很多。 白乘风则是趁机找程赋说了些什么,几人直到菜全部做完了才回来。 接着,几人落了座,准备吃晚饭。 白乘风看着这一桌子的家常菜,一时间有些震惊。 原来自己弟弟还真的会做这么多菜。 说起来这还真是巧合,和他姐姐白清清就是完全相反,白清清完全不会做饭,小时候做过几回,给小爹爹吃吐了,阿爹拉肚子三天。 他身子不好,当时直接拉虚脱了,躺了三四天。 自那之后,白清清被阿爹勒令,做饭可以,但不能霍霍大哥,大哥承受不住她霍霍。 而白幕杨不仅会做饭,还做的好吃,会的菜还不少。 身后的墨雪正打算伺候白乘风吃饭,被白乘风拦了下来。 “坐下吧,一起吃。” 墨雪不同意,说道:“主子,墨雪是奴婢,怎么能和主子同桌吃饭。” 第78章 白乘风撇了撇嘴,说道:“你小时候跟我抢饭抢的还少?”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那会还没有太多主仆概念,如同朋友一般,因为白乘风小时候不喜欢吃饭,习字时,那些下人呈上来的饭菜,他也只是扒拉了两口,剩下的全进了墨雪和一些小侍卫的肚子了。 可她吃完白乘风的剩饭,还吃下人固定的每日餐食。 因此,小时候的白乘风瘦的风一吹就能倒,而墨雪则壮实的如同年画上的福娃一般。 后面越来越胖,被白乘风的奶妈知道了,骂了一顿墨雪,加上后来逐渐明白了她和少爷之有主奴之分,她这样是不对的,换做是别家,这是要行杖责的,这才开始不替白乘风解决多余的饭菜了。 可这件事便成了白乘风长大拿捏她的理由。 墨雪努了努嘴,小声说道:“哪有,分明是少爷不肯吃饭……” “你说什么?”白乘风的声音透露着威胁。 “我吃,我吃!” 墨雪还是坐下了,她左手挨着大少爷,右手便是可爱的苗苗妹妹。 白幕杨笑了笑,又加了副碗筷给墨雪。 程赋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先给白幕杨夹了一块炒鸡肉,自己才开始吃。 白乘风见状,也夹了一筷子炒鸡肉给白幕杨。 白幕杨还没下嘴呢,晚里就多了两块鸡肉,一个是爱他的人给他夹的,一个是他的大哥给他夹的。 白幕杨无奈笑笑,只好将鸡块加起来吃掉。 白乘风见弟弟先吃了自己夹的,不由得得意了些。 第68章 拒绝 白乘风得意的瞥了一眼程赋,就见这人压根没注意到他,只顾着和白幕扬黏黏腻腻。 这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你来我往,就差抱着互相喂了。 白乘风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什么叫白菜被猪拱了,而且这个白菜还是自愿的。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白幕扬见他叹气,脸上又一副忧郁的模样,于是自己也夹了一块糖醋里脊给白乘风。 “吃吧大哥,再不吃就要被吃完了。” 这句话不假,坐在他身旁的墨雪筷子都快要夹出残影了,眼见她的碗都快要见底了,白乘风还是一口都没吃。 白乘风看墨雪这副架势,也开始吃了起来。 他吃了一口白幕扬夹给他的糖醋里脊,瞬间,口腔里就充斥着酸甜的味道,被炸的酥脆的里脊肉外酥里嫩,配上酸甜的酱汁,让人不由得想再来一块。 但他又不喜油腻,便将目光转到凉拌黄瓜上。 他夹起一块,上面还一些蒜末,看着颜色鲜亮,味道应该不错的样子。 一口咬下去,先是酸辣味充斥着口腔,随之而来的是蒜的香味,接着嚼下去,便是黄瓜的清香和脆爽。 好吃! 他往日并不喜欢这类酸辣的食物,此刻却被这副搭配给惊艳到了。 酸、辣、脆。 这一下不仅解了前面糖醋排骨的腻,似乎还让他胃口打开了些。 他的目光落到桌上,见桌上这些菜。样样都是色香味俱全,不由得感叹。 要是阿爹知道,自己的好厨艺终于有人继承了,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很快,桌上被一扫而空,墨雪和二姑几人撤下了碗筷,换上了白乘风车上的那套茶具。 这套茶具花纹精致,握感舒适,就连颜色都是如同他这个人一般,白中透着润色。 墨雪也从马车上拿了些茶叶来,给几人都泡上了茶。 等一切准备完,程赋这才开口。 “二姑,苗苗,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往京城?” 一旁的白幕扬瞪大了眼。 他好像还没和赋哥说过要去京城的事吧,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他又接着想起,饭前,好像大哥找他聊了些什么,难不成是大哥告诉的他? 他看向白乘风,眼中满是疑惑。 白乘风一直关注着白幕扬,自然是没有错过白幕扬震惊之中又带着疑惑的眼神。 他笑了笑,白幕扬立即就明白,肯定是大哥找赋哥说过了。 只是他很好奇,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一旁的二姑和苗苗则是一脸为难。 二姑早就猜到,程赋大概率会随着白乘风和白幕杨回到京城。 只是没想到,程赋会喊上她们一起。 本身住在这,就已经是寄人篱下,她们也吃着家里的,平时也就是帮忙弄一下卤货,帮两人洗洗衣服,打扫打扫家里,偶尔帮白幕扬做饭。 但在程家吃饭的饭,比镇上的人吃的还要好,天天有肉,还能够吃到精米。 她和苗苗都有些长胖了,苗苗的个子也长高了些,所以她是打心底的感谢程赋和白幕杨的。 只是她自己也明白,她和苗苗其实就是拖油瓶,能干的活能出的力并不算多,要是到了京城,她一个农村妇人又能够干什么呢? 女红也拿不出手,只有做饭能稍微看得过去,只是这京城不缺她这个只能做家常菜的妇人。 苗苗更是一下子变得沉默了起来,她心思敏感,思考的东西其实不比她娘的少,所以她也明白自己若是跟着去,那就太不懂事了。 母女两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对方所想之后,二姑开了口:“不了,小赋啊,二姑带着苗苗住在你们家,本就是拖油瓶,若是白家知道,幕扬回娘家还带着你的家人去,是会视为无礼之举的。” 第79章 程赋愣了愣,他也没想到二姑会以这个理由拒绝。 程赋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若是自己丢失多年的孩子找回来后,发现回到身边时身后还跟着他在乡下的丈夫,以及丈夫的家人。 只怕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很无礼吧。 他也和大哥讨论过了,他不怕丢人,只是担心俩母独自在村里生活,日子不好过,所以才打算带着她们一起去京城的。 只是没想到,二姑自己会提出这个问题来。 “倘若能换你们安全,被说两句也没啥,说两句我的肉又不会掉。” 程赋神情变得严肃了些。 西村的村风虽然比东村好,但是这不能代表独留一个寡妇和一个年仅十二的姑娘在这就会安全。 二姑闻言,眼中的泪水缓慢蓄积着,她说道:“小赋,你是个好孩子。” “二姑很感谢这三个月来,你照顾着我和苗苗,在你家住着,苗苗都胖了不少,二姑本就无以言谢。” “倘若要还是因为我们,让你遭受诟病的话,这便是我们的过错了。” “放心吧,二姑住在这两个月,还没见有人来打扰呢,这些日子赚的钱很多,二姑身上还有些钱,可以到镇上去住,到镇上去做工。” “小赋啊,你要以你的家庭为重,莫要因为二姑而生了嫌隙,你明白吗。” 二姑的话,让程赋微微愣住。 那句莫要因为二姑而生了嫌隙这句话,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心上。 程赋也沉默了下来,一时间,桌上的气氛凝重了不少。 白乘风看着,心中有了不少感叹。 他不了解程赋之前,他以为程赋只是个乡野农夫,不会疼他的宝贝弟弟。 可事实是程赋不仅很爱弟弟,甚至会为了他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 而这个程赋的二姑也是,初次见面也只是觉得面相柔和了些,但依旧只是个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妇。 这番话说下来,却展现她的清醒和独立。 白乘风沉默着,最后说道:“镇上的闻香酒楼是白家的产业,我会给你安排给位置,到那时你便在镇上做工,我在镇上也有一处房子,你到那去住,平时若是有什么困难,便到闻香酒楼去,那的掌柜是我的人,她会帮助你。” “你也不用担心亏欠了什么,闻香酒楼我已经决定交给羊羊,就当是羊羊在照顾你吧。” 第69章 泡澡 二姑怔愣住了,下意识还想要拒绝,一旁的程赋再度说道:“就当是为了苗苗,二姑。” 苗苗是二姑的死穴,这是他唯一一个孩子了,所以她格外的珍惜。 二姑的嘴张了又闭,却在目光触及苗苗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后,终究还是犹豫了。 她带着苗苗站起身来,朝着几人鞠躬。 “幕扬,小赋,这么久以来,感谢你们夫妇俩帮助我和苗苗。” 接着,他看向白乘风,说道:“多谢公子,我无以为报,但今后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安排,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去做。” 说着,还动了一下一旁的苗苗,说道:“还不谢谢表哥表嫂,还有大哥哥。” 苗苗急忙又鞠了个躬,说道:“谢谢嫂嫂,谢谢表哥,还有...谢谢大哥哥。” 苗苗明白,这个看着冷淡不好说话的哥哥,其实是外冷内热的,就像隔壁的那个大高个嫂嫂一样,虽然不爱说话,人看起来也是冰冰冷冷的,但是其实只是不太会说话罢了。 白乘风端起茶杯,吹了吹杯中的热茶汤,虽然不说话,但耳尖不知是被热的泛红,还是怎的,竟然被染成了淡粉色。 他将轻轻将茶杯中清澈温热的茶汤喝下,随即说道:“无事,我说了,就当羊羊为你们做的吧。” 白幕扬闻言,也安抚性的对着苗苗笑了笑。 苗苗喜欢白幕扬对着自己笑,因为实在是太温柔了,眼睛中的水波似乎将她的身子包裹了一般,这让她觉得白幕扬如同一个母亲一般,柔软又强大。 很快,桌上又安静下来,多了白乘风后,几人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似乎聊什么都不太合适。 此时,在一旁墨雪出了声:“主子,天色已晚,太晚回客栈,怕是容易染上风寒。” 白乘风闻言,也顺着墨雪给的台阶下。 “好。” 他站了起来,说道:“那羊羊,哥哥就先回镇上了,明早再来找你。” 说完,便转身带着墨雪离去。 剩下程赋几人面面相觑。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白幕扬只觉得脑子重的很,于是便想泡会澡,早些歇息。 二姑也明白,白幕扬今日很需要休息,便带着苗苗开始刷锅洗碗,收拾厨房。 程赋则是很熟练的替白幕扬烧了水,调好浴桶里的水温以后,这才让白幕扬进去。 白幕扬泡在热水里,混乱的脑子在此刻清醒了些。 一天之内,经历这么多,他的大脑早就有些转不过来了。 水温微微发烫,但这让他觉得更加舒服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幕扬的头渐渐靠在了浴桶边上,睡着了。 屋外的程赋等了很久,也没听见白幕扬叫加热水,也没听见水声响起。 难不成,睡着了? 程赋开了门,走到了浴桶前。 见此刻的白幕扬正靠在浴桶边上,他眉头微微放松,那双狐狸眼闭上后,纤长的睫毛便更加明显了,高挺的鼻梁下,那张红唇微微张开。 第80章 再往下,便是更加让人热血沸腾的景色。 白幕扬身上的疤痕还是存在,但比起最开始那会淡了一些。 程赋最喜欢的,就是在那事时舔舐他的伤疤。 虽然有些煞风景,但他更多的是怜惜。 再接着往下,就因为波动的水纹给一层一层的遮掩着。 程赋吞了吞口水,很没骨气的浑身发热起来。 程赋伸出手,却没摸向白幕扬,只是放在了水中,感受水温。 好在,水温没有太凉,还只是温的。 再泡下去,可就得风寒了。 接着,拍了拍白幕扬的肩膀。 白幕扬睡的不算很深,此刻一动便睡醒了。 他迷茫的往四周看了看,见到眼前的程赋正一脸好笑的看着自己。 他很快便回想起来,自己刚刚在泡澡,只是太舒服了,便睡着了。 程赋看着他脸上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便笑着说道:“羊羊,快出来吧,再泡下去可就要风寒了。” 白幕扬闻言,点了点头,他刚起来一点,便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对哦,他还在泡澡,没穿衣服。 他立即反应过来,又坐了回去。 脸上的绯红几乎将耳尖和面颊占满,白幕扬两只手都遮挡着身子,声音变得更加缠绵、 “赋哥快出去,我、我没穿衣服呢。” 程赋立即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痞里痞气的说道:“小夫郎身材可真好,你夫君可真是有福气。” 白幕扬顿时就感觉自己被调戏了,虽然是夫君的小情趣,但他还是会羞耻。 “你,你坏!你再不出去,今天晚上就、就不许上床睡觉!” 白幕扬实在是想不到能惩罚程赋些什么,只能拿不能上床睡觉来威胁程赋。 程赋闻言,立即换上正色,说道:“那羊羊可得快点,莫要着凉了。” 说着,便出去了。 白幕扬呆呆的坐在浴桶里,他没想到这个最不起眼的威胁,才是程赋最怕的。 他感受到四周的水温已经略微有些发凉,便立即站起身来,擦拭身体,换上干净的衣物,便出去了。 程赋见他出来,让他赶紧到床上暖会,自己则是去帮白幕扬洗亵衣。 自从二姑到家里来,帮他们洗衣服后,程赋就很自觉的包了白幕扬的亵衣,毕竟这种贴身的东西,还是得给他这个夫君来才行。 他快速搓洗了一番,这才将俩人的亵衣一块洗了,晾在了院子里。 等再进去时,白幕扬正包着被子,半倚在床榻上,手里拿着新买的话本。 程赋走了过去,吧唧一口,亲了白幕扬的脸颊,开始褪去外衣,准备上床和白幕扬躺在一块。 白幕扬被亲了一口脸颊,面上带着些许桃色,他将手里的话本放了下来,塞回了枕头底下。 接着就眼巴巴的看着程赋一点点的褪去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衣物。 程赋的身材属于很典型的肌肉型身材,没有什么赘肉,健壮又好看,而且腰比肩膀窄,平时穿着宽松的衣物只会觉得程赋很壮,但脱了才知道,这身体是有多好看。 再加上程赋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线条流畅,还有麦色的皮肤,看着就更加的有蛊惑性了。 第70章 谈论 程赋正脱着,就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更慢了。 他早早就发现,白幕扬喜欢看他的身体,尤其喜欢摸他肚子上一块一块的肌肉,说触感很好。 于是现在程赋经常在白幕扬眼前换衣服,他喜欢白幕扬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的感觉。 还好这段时间吃的不是太多,不然这些肌肉可就没了。 即便他的动作再慢,衣服也就那几层,没过多久就脱得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 他转过身来,走向床边。 里衣贴着他的身躯,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晃荡着。 白幕扬见他转过身来,立即就钻进了被子里。 但脑海里,依然是那些让他心跳加速的画面。 最近程赋换衣服都不避讳着他,这让他大饱眼福,但同时也觉得自己太好色了,居然会盯着自己男人的身体不放。 但是白幕扬却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夫君,那副身子本就是自己的,看看怎么了! 白幕扬兴奋的蛄蛹了两下,接着就被程赋连同被子一起抱起,还把他的头给扒拉了出来。 白幕扬顶着一头乱发,脸上的红还没褪去,他的脑袋一钻出来,就正好和程赋对视。 程赋此刻眼里都是揶揄之色,他笑着问道:“好看吗,媳妇。” 白幕扬的脸色顿时爆红。 被发现了。 呜。 他低下头,将头埋在程赋的肩窝上,试图遮掩他面上的羞涩之意。 程赋被他的脑袋蹭着,带来些许痒意,他低笑着,胸膛的震颤隔着被子一下又一下的顶着白幕扬。 “不许笑!” 白幕扬抬起头,脸上的红晕更甚,他撇着嘴,做出一副生气的表情来。 只是比起生气,却更多的透露出撒娇之意。 程赋又将他往身上颠了颠,让白幕扬靠着自己。 “刚刚不是都困得在浴桶里睡着了?怎么现在这么精神了。” 第81章 “刚刚泡的太舒服了,有些困,就睡着了,现在感觉又不困了。” 白幕扬把手也给从卷成筒的被子里拿了出来,又将其围绕在程赋的脖子上。 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仿佛平时这件事早就做过很多次一般。 程赋也很受用的感受这白幕杨的依赖。 “刚刚我做饭的时候,哥哥找你说了些什么,我能听吗?” 白幕杨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程赋抱着他的手,下意识的开始摩挲他的腰部,即使隔着被子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程赋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说了很多,有问我愿不愿意和你一起到京城去,还有我愿不愿意入赘白家,以及我们家的情况,还有好多,我们聊了很久。” “大哥真的很爱你,他还还说要考验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怕我负了你,说我要是负了你,在外有了外室,或者想纳小妾,就等着他带人把我杀了给你消气。” 白幕杨笑了笑,没想到大哥会为他想了这么多。 “那…赋哥,你真的愿意和我去京城吗?” 程赋不假思索,立即说道:“愿意啊,你的家人在那,而且你被弄丢这么多年,你阿爹阿娘得有多想你啊。” “那你不怕到了那会被人瞧不起吗,我现在也有些害怕,要是因为我不懂那些礼仪而导致别人笑我爹娘怎么办。” 程赋笑着摇了摇头。 “不怕。” “我已经和你哥哥打了赌,到那时,自己会经商,且保证我虽不能成为什么大商人,但至少不会在白家白吃白住,好让岳父岳母看我顺眼些。” “我若是真的怕了,那我们不就只能相隔千里吗,亦或是你想要和离?” 白幕杨闻言,立即从程赋的怀里坐了起来。 “不要!不和离!” 他被这句话弄慌了神,原本他打算的是,如果程赋不愿意他回去,那么自己就先跟着大哥回去看一眼父母,再回来,每逢重要的节日便再回去看望。 他已经离不开程赋了,一想到程赋可能和自己和离,心脏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攥着一般疼。 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顺着眼角滴了下来。 “我不要,不要,额呜、不和离。” 白幕杨的眼泪说流就流,打的程赋一个猝不及防。 他吓得立即将白幕杨抱在怀里,拍着背,轻声哄着:“好好好,我们不会和离的,乖羊羊,别哭了。” 白幕杨趴在程赋的肩窝处,哭的带着些哽咽。 “我不会和离,我不要,你不许不喜欢我……” 白幕杨忽然爆发出了小孩子脾气,开始在程赋的怀里拱着。 白幕杨嫁过来半年有余,这么久以来,这样耍小孩子脾性还是第一次。 程赋听着他的哭声,心都快被哭碎了。 “会一直喜欢你,乖羊羊,我会一直爱着你。” 程赋就这么哄着,过了好一会,这才让白幕杨逐渐冷静下来。 白幕杨抬起脸,那双狐狸眼已经微微红肿,他吸了吸鼻子,说道:“那、你拿什么证明你会一直爱我。” “时间,我会用一辈子来证明,我是真的爱你。” 程赋轻轻的吻了白幕杨红肿的眼角,但下一刻就顶了顶身子,说道:“媳妇,你刚刚哭的虽然很惨,但是我好喜欢,怎么办。” 白幕杨立即感受到了什么,羞得垂下眼去,不敢看程赋。 “你坏。” “嗯,我坏。” 程赋一个翻身,将人欺压在身下。 两人再次交缠在了一起,也一如往常一般,轻吻到程赋自己憋不住了,便停了下来。 他下床,想要去冲冲冷水。 白幕杨却拉住他。 “我们圆房好不好,赋哥。” 程赋愣住了,他没想到白幕杨会主动提出要圆房。 “你的身子还没养好,乖,再养个半年。” 白幕杨却红着脸,摇头拒绝,说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然是…不会有反应的。” 这时,程赋才发现,白幕杨的身下,也微微隆起。 “我、我刚刚看了新的话本,看到了好多我没见过的,赋哥想不想试试。” 白幕杨越说,脸越红,而程赋越听,身子越热。 第71章 圆房 白幕扬此刻双手撑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滑落至腰部,他此刻已经衣衫半解,薄薄的里衣里面空荡荡的,胸前撑起一点弧度,空白的地方裸露出大片肌肤。 一抹红润,隐于衫下。 程赋感觉到自己如同燃烧起来了一般,浑身炽热。 白幕扬的脸上满是红晕,他请求的声音略微有些小,但却直勾勾的盯着程赋。 “我好了,真的,不信你自己来看看。” 说着,便再次钻回了被窝。 程赋只觉得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将手放在了里衫腰侧的细带上,缓缓解开。 紧接着,便是衣物落地的声音。 白幕扬躲到了被子里,紧张的细细分辨着被子外的声响。 脚步声缓缓走远,白幕扬刚想钻出来,就听到柜门被打开了的声音。 因为这个柜子的空间很大,还有暗格,所以很多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接着就是抽屉被拉出的“哗啦”声,再接着,他就听到了瓷罐清脆的撞击声。 第82章 放在衣柜里,还是在抽屉里的瓶瓶罐罐。 不就是入冬前程赋买的那几罐子润膏吗。 自从他学会“食用”的时候,程赋就极少再用那罐子油膏了。 如今再次被翻了出来,白幕扬不由得心下一惊。 接着,脚步声逼近,白幕扬立即僵住了身子。 “乖,自己出来。” 白幕扬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但还是壮着胆子掀开被子。 只见程赋将罐子打开,用手指挖上一大勺,对着他沉声说道:“乖,我会慢慢来的,别害怕。” 这一夜,过得是漫长又煎熬,睡在侧房的二姑半夜翻身了好几次,最终呢喃了句:“这春天的野猫甚是烦人,叫嚷了半夜,还不消停。” 第二日,白乘风早早的便来了程家门口等待着。 敲门后,二姑半晌才来开门,白乘风见她眼下有些发青,面色也有些不好,于是询问道:“婶子莫是没睡好?” 二姑闻言,笑着解释道:“多谢公子关心,如今春季已到,野猫都开始发春了,昨夜吵了我一夜,确实没睡太好。” 白乘风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对着身边的墨雪道:“墨雪,去将车上的助眠香囊拿来,给婶子吧。” 墨雪闻言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屋外的马车走去。 二姑立即摆手示意道:“不用不用,过段时间那些野猫就消停了,多谢公子的好意了。” “收下吧。” 说完也不管二姑会不会拒绝,便直直朝着主屋走去。 身后拿到香囊的墨雪,一把将香囊塞到二姑的手里,说道:“婶子莫怪,我们少爷只是不太会说话,但人还是很好的,婶子就收下吧。” 说完,便快步跟上前面的白乘风。 白乘风门都不敲,刚想要直接推开门,那门忽然就自己从里面被打开了。 只见程赋正光着上半身,脸色算不上好看。 更加引人注目的是,程赋精壮的上半身,可谓是“战果累累”。 锁骨处有一些星星点点,侧腰还能看到抓痕,此刻正随着程赋的呼吸一上一下的,非常的吸人眼球。 程赋打开门,见是自己媳妇的亲哥,立即将脸上的不耐烦换下,笑着说道:“大哥,羊羊还在休息,让他好好睡一会吧。” 白乘风见此情形,哪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脸又黑了,咬牙切齿道:“程赋,你.......” 程赋闻言,抬手吗,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咳,大哥,你将就着先去厨房坐会吧,我先收拾一下。” 说完,就将门轻轻关上,也不管屋外的白乘风脸色有多么的臭,收拾屋子去了。 白乘风气的一甩袖子,快步走到厨房,坐下生闷气。 一旁的墨雪也明白程赋那一身是怎么回事,毕竟自己和白乘风同岁,虽然白乘风还未娶妻,但自己混迹在白府多年,这个情形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她小的时候,每天跟着白乘风伺候他,白乘风的院子离大夫人和大人的很近,大夫人是个脾气大的,大人一惹大夫人不高兴,就要被赶出去睡,有时候那事干到一半,只要大夫人生气了,还是会被大夫人一脚踹出门外。 她小时候爱看热闹,只要大人被赶出来了,自己就会爬到墙头上去看。 只要是干事干到一半被赶出来的时候,大人身上就会有些痕迹,比程赋的还多,那胸口,大人上朝的时候都得挑件领子高一些的穿,不然被有心之人看了去,又得被参上一本。 那时候自己还不知道这是因为怎么回事,还以为大夫人私底下居然是这么个人,直到有一次和主子的侍卫十四聊天时,提到过一嘴,结果被十四红着脸骂她不知廉耻,自己实在是不明白,找了主子的管事妈妈问了问,这才知道,原来那些痕迹居然是床事上才会有的。 如今三少爷只怕是继承了大夫人的衣钵,学会了这招,这才给程赋挠的。 想到这,不由得捂嘴偷偷笑了笑,说道:“三少爷当真和大夫人一样,不愧是大夫人亲生的。” “墨雪。” 白乘风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墨雪适时的闭上了嘴。 一整晚的猫叫声,程赋身上的痕迹,无一不昭示着自己弟弟这下是真的被拱了。 墨雪见一旁的白乘风面色实在是不好看,于是试探性的说道:“主子,你莫生气了,要是真生气,我回去就和大夫人说,给你找个夫人吧。” “墨雪,你去烧水给我泡壶安神茶吧。” 白乘风气的扶额,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丫鬟确实很明白自己的心思,但就是太虎了,话还多,脑子有时灵光有时不灵,这个大大咧咧的样子,也就是十四这个不爱说话的喜欢。 不过墨雪这个笨脑袋还不知道呢, 白乘风回想到自己刚刚在车上,一言不发就听着外面墨雪和十四聊的天。 那丫头一路叽叽喳喳的,十四也就偶尔回一两句,吵了一路。 结果到了程家居然还要看到这个画面。 第72章 事后第一天 墨雪点了点头,也没多想,去灶台生火去了。 她从小爬树捞鱼的,生火这件事,她还真的会。 没多久,她就给白乘风烧了壶热水,又从车上拿了安神茶给他泡着。 第83章 这期间,程赋已经收拾好来到了厨房,见墨雪正拿着他们昨日留下来的茶壶正在泡茶,见白乘风盯着他,便无奈说道:“抱歉大哥,我也不是故意让你看到的。” “羊羊昨天累坏了,估计还要睡一会,大哥要吃什么,我让二姑做。” 白乘风扯了扯嘴角,说道:“不必。”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说的话越来越少了。 在一旁倒茶的墨雪听着,一下就听出了自己主子还在生气。 她给白乘风斟了一杯茶,说道:“还烫着,主子小心些。” 程赋也不再逗留,怕白乘风更生气了,转身出了厨房,带着脏了的衣物,到附近的河流边上洗衣服。 而二姑见天色还早,就到了厨房做了些面,还给白乘风煎了个蛋。 白乘风早上确实没吃什么,但是平时他也很少吃,但是今日二姑特意为他下了面,自己不吃会显得没教养。 他只好端起筷子吃了起来。 结果入口还不赖,于是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一旁的墨雪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还时不时的往自己主子的碗里瞟一眼,试图用十几年的主仆情谊换取一点面条。 可是白乘风选择了无视,并且将这碗面条吃的一干二净。 墨雪在一旁,被馋的肚子都在咕咕叫。 虽然她吃了早饭,但不代表他不会馋啊。 主子真坏,知道她爱吃,喜欢吃,还故意在她面前把面条洗的呲溜响。 白乘风把汤喝了一半,觉得实在是喝不下了,这才放下筷子,拿出手帕擦了擦嘴。 动作优雅又矜贵,仿佛刚刚把面条吸的呲溜响的不是他。 白乘风站了起来,走向了院外。 吃饱了,弟弟也还没睡醒,不如去附近看看。 于是他又带着墨雪去四周看了看。 一路看到了不少好风景。 此刻阳光大好,而树也长了不少嫩叶,一阵阵微风吹过,将树叶吹的微微摇晃,阳光透过叶缝,照在了土地上,随着被摇晃的树叶而摇曳着。 风景好,天气也好。 白乘风不由得感叹,这种日子确实不错,自在又悠闲。 只可惜,他是长子,只能继续往上攀爬,直到超越自己的阿爹,成为朝中不可缺少的大臣之一。 为国家效力,为人民着想。 这才是他毕生的追求。 他站立着,看了会风景,便又回到了程家。 程有福的窝在院子里,而此刻的程有福正在窝里叼着骨头啃。 白乘风实在是无聊,便朝着程有福招了招手。 程有福已经长大了不少,也圆润了许多,此刻才两个月大,正是略微长开了的时候。 它见白乘风对它招手,疑惑的歪了歪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长得那么像自己的主人。 虽然长得一样,但闻起来味道却是不一样的。 他原本对白乘风很警惕,但自从他昨天来了自己家,又见自己的主人对他很是客气的样子,便没有像对待外人一样去凶他。 只是趴着不理他而已。 程有福歪着脑袋看了几眼,便低头继续啃咬着白幕杨留给它的大腿骨棒子。 小狗没有理白乘风,白乘风也不气恼,只是让墨雪拿了车上备用的肉干来诱惑程有福。 “你叫什么?” 白乘风拿着肉干,在程有福面前晃着。 程有福鼻子动了动,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白乘风手里的肉干。 而一旁不知看了多久的苗苗,此时出声道:“它叫程有福,是阿赋哥捡回来的,平时里最喜欢的就是嫂嫂。” 程有福见苗苗出现,直接爬出窝,朝着苗苗吐舌头摇尾巴。 白乘风闻言,愣住了。 “还有姓?” “对啊,嫂嫂说它既然是被我们家养了,就是家人,肯定得跟着姓程。” 说完苗苗还摸了摸程有福的脑袋。 白乘风一时间有些想笑,对于程赋有了个狗儿子一时间还觉得有些稀奇。 “来,有福,我这有肉干。” 白乘风坚持不懈的朝程有福晃动着手里的肉干,而程有福也是看了好几眼,却不肯过来吃。 苗苗见状,对着程有福说道:“有福!快去吃!” 程有福闻言,立即跑到白乘风那,没有直接吃,而是停下来闻了两下,确定没什么以后才用嘴衔着一点边,白乘风放了手,才衔着放到地上开始啃食。 白乘风顿时觉得很惊喜,觉得这狗很有人性,仿佛和人一样,会思考还会取舍,但最重要的便是忠心。 刚刚怎么诱惑都不吃,主人叫了,这才吃,而且不会胡乱夺食,只是衔住一点边,感受到自己放手了才继续吃着。 程赋这个狗儿子还不错嘛。 白乘风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趁着程有福吃东西的时候,自己便上前趁机摸了两把。 狗毛不似猫毛般顺滑柔软,是有些扎手的,但程有福还不算太大,毛还不算很硬,手感只能说一般。 但是肉乎乎的,还暖暖的,就算手感一般,白乘风也不排斥。 忽然,主屋的门被打开了,白幕杨正脚步怪异的走了出来。 姿势很怪,就好像大腿受了伤一样,脚步之间迈的小,但双腿距离有些大,而且走得慢。 第84章 但白幕杨的面色,却比昨日看着好了许多,白里透红,面上发红,只是此刻双眉紧皱,好似在承受什么痛苦一般。 走路时还扶着腰,好像腰也受伤了一样。 苗苗最先反应过来,小跑到白幕杨的身边,关切的问道:“嫂嫂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要不然还是躺着休息一会吧。” 白幕杨闻言,却是脸上更加的红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有,嫂嫂只是睡得不太舒服,有些,额……有些落枕罢了。” 苗苗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不假思索的问道:“啊?落枕也会落到腰上吗?” 白幕杨整张脸红的如同能滴出血来一样,却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第73章 大哥过往 苗苗思考了几秒,觉得可能是表哥睡姿太差了,所以嫂嫂才会睡不好,而且昨天晚上好像还有野猫叫,叫了好久,断断续续的,怪磨人的,那嫂子就肯更加睡不好了。 苗苗关心的跑去扶住白幕杨,说道:“嫂嫂小心些,要是难受还是躺着吧。” 白幕杨被扶着,脸上烧的厉害,但还是任由苗苗将自己扶进大房里,到桌旁坐下。 苗苗还给白幕杨倒了点水,又去厨房拿了些之前备着得的茶点,让白幕杨先喝着,这才去忙活家里的事情。 白乘风跟在身后,看着这个小小的姑娘跑前跑后的给白幕杨又是倒水,又是拿糕点的,满满的关心和照顾。 心想,白幕杨在这个家里,其实也是很幸福的,二姑温柔如母亲,苗苗可爱如妹妹,还有一个疼他爱他的夫君。 白乘风突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羊羊对回家会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远在京城的那个家,血缘上亲生父母是不是真的爱自己,亲姐姐会不会疼自己,但他目前知道的,便是在现在这个家里,自己是幸福的,美好的,被期待的,也是被呵护的。 白乘风沉默着,独自到白幕杨的对侧坐了下来。 白幕杨刚刚就瞧见大哥站在院里逗狗,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自己就被身体的异样给折腾的走路都打颤了,完全忘记自己大哥还站在院子里。 他刚刚坐下的时候,还疼的稍微弹起了屁股,才缓慢的放了下来。 “大哥,抱歉,我身子有些不适……” 白幕杨脸上的红云还未褪去,此刻已经无颜面对白乘风。 墨雪也给白乘风倒了点水,接着又隐形人一般站到身后去。 白乘风默默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平复了心情之后,才缓缓开口。 “你如今这样,是不是他太过了些。” 白幕杨闻言,知道自家大哥的意思,便说道:“昨天…确实有些放纵,大哥莫怪,是我求他的。” 声音越睡越小,脸也越来越红,白幕杨不想大哥对程赋有不好的想法,只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 昨日确实是自己主动的,昨天程赋洗澡的时候,自己翻出了一本新书,里面的内容还没看过,只是这一看不要紧,越看,自己的脸就越热。 程赋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看过了最重要的剧情,话本里的也正好是一对夫夫,里面有很多夫夫房事里的注意事项和一些关于那事的知识。 总之写的香艳至极,还能够让他了解到,原来这时不只有痛苦,承受方居然还能够这么舒服。 后来他学着话本上里的方法,引诱了程赋,这才导致的今天这副模样。 刚开始确实是难受的,自己每次都很想逃离,但想了想又默默承受下来。 毕竟话本里,也是前面难受,后面才舒服起来的。 虽然程赋是第一次,好在他乐于探索,找到了两人欢愉的点,从此刻两人便停不下来了。 要不是因为顾忌着这房间隔音不好,怕被二姑苗苗听了去,不然今天,白幕杨的嗓子可就不像现在这样了。 白幕杨回想着昨天的情形,程赋在自己身上驰骋的模样,接着便吓得浑身一紧,想起大哥还在身边后,立即又掩饰性的喝了口水。 只是脸上的红晕,还是太过招摇。 白乘风看自己弟弟神游了一会,然后突然惊醒般,浑身抖了一下,以为是疼的,于是立马吩咐墨雪去镇上买些膏药回来。 白幕杨闻言立马拒绝,表示自己有膏药,只是腰比较疼而已。 接着,几人便沉默着,在桌上默默喝着没有味道的白水。 突然,白幕杨就问了一句:“大哥,你可曾娶妻?” 白乘风闻言,想到了什么,苦笑着摇头,声音讥讽。 “我这个身子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就算有,也是冲着我们家的钱财来的。” 说着,便回想起这几年来说的亲事。 其实他在二十岁那年,有过一侧房,原本是一六品官员家的女儿,还是个庶女,娶她也是因为前阵子正好是七夕,街上满是人,那女子失足掉进河里,当时自己身体还算可以,便下水救了人。 只是哪里能想到,将人救上来后,那女子见他长得好看,便说自己的清白被他毁了,要他负责,当时这件事已经小范围的传开了,小爹爹就找自己商量了一番,说这样实在是有损女儿家的颜面,为了不让这个消息传播的更广,他便八抬大轿将那女子给娶回家了。 与那女子新婚夜之时,自己却没有去过夜,因为他原本是想要和阿爹小爹爹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没想到出了这个变故,这才娶了她,但因为不喜欢她,便也没碰她。 第85章 但是他也特意找那女子说过,娶她并非因为别的什么,只是这世间对女子太过苛刻,他只是想保住她的颜面,等过两年便弄个假死,将她送出京城,并给她黄金和银两让她自己好好活着,寻找真正爱她的人。 自那之后,再少去内院。 后来有一天他得了一套漂亮的珠钗,想着那女子到底是自己的侧房,到底还是需要撑着些颜面的,所以带着这些珠钗进了她的院子。 哪曾想,看到了她与府内的管事偷情。 阿爹得知后大怒,将那小妾逐出府内,而管事因为还是奴籍,被卖了出去,换了一个管事后,家里这件事才算过去。 不过当时因为这件事闹得比较大,朝堂上依旧是有人给阿爹参了一本。 好在皇帝并未深究,只是面色微微不悦,但是自那之后,阿爹所呈上的奏折,基本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直到近两年,边关事变,七皇子带兵打仗,军内粮草不足,国库空虚,小爹爹给皇帝供上些百两黄金,这皇帝才对阿爹面色缓和,恢复到几年前的样子。 今年边关已经平息,七皇子正在赶回京的路上,所以皇帝才有意无意想要提拔阿爹。 但是阿爹有些不大愿意,毕竟是自己媳妇出的钱,他比起升官,更心疼媳妇的钱。 第74章 落下病根的原因 想到这,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白幕扬听。 白幕扬闻言,只好问道:“那大哥可有中意的女子或者哥儿?” 白乘风摇了摇头,说道:“有又如何,我的身子,近些年来越来越差,就算喜欢谁,不管是哪家儿女,嫁给我都是为了钱财。”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吧,但还是接着说道:“我也不愿意将就一生,倒不如放过自己,用这一生所学,去报效国家,便是我最后的愿望了。” 白幕杨只觉得,大哥就好像在发光一样,只是他的神情里,还是有略微的落寞。 他沉默了一会,又换了个人问。 “那二姐姐呢,二姐姐嫁人了吗。” “早嫁了,只是被他夫君宠的经常往家里跑就是了。” “吃醋了往家里跑,生气了往家里跑,就连他夫君忘记给她带她喜欢的糕点了也会往家里跑。” 白乘风说到这个妹妹,脸上也不由得笑了笑。 接着将白清清的往事,一件件慢慢道来。 白清清活泼开朗,像个小太阳,和他这种安静的性子完全相反。 白清清小时候和墨雪上树摘果,和将军家的二公子赛马,和九公主游街,可谓是朋友满天下。 她十六岁的时候,和将军家那十九岁的二公子因为青梅竹马,暗生情愫,那二公子便来他们家提了亲。 将军家有三子,大长子和二公子为大夫人所出,三公子是大将军的侧室所生,大夫人也是武将世家所出,身子骨好,那侧夫人却经常身子抱恙,生下三公子后便撒手人寰。 三公子被大夫人养在膝下,同两位公子同进同出。 白乘风与将军家的大公子很熟悉,曾是一起读书的好友,后来他爹希望能够继承他的将军之位,便不再让他读书,而是带他去了军营。 二公子便是白清清如今的夫君,他能文能武,性格温柔,即便白清清再怎么闹,也总是能够安抚好她。 而三公子因为身子随了她那个侧室娘,常年不出门,白乘风也只是见过一回,见他面黄肌瘦,比自己看着更加柔弱,便心下感到叹息。 边关战事已过去两年之久,如今七皇子正于回京路上,与他同行的,便有柱国大将军和他的大儿子。 白乘风叹息,不知能否见见他这个老友。 柱国大将军姓霍,他的大儿子名为霍晏珩,二儿子名霍萧蔺,三儿子则叫霍温珉。 霍晏珩以往在书院的时候,也是沉稳性子,不爱和各家公子们玩闹,只喜欢读书和习字。 他那会身子还算得上可以,但不能陪着那些公子们赛马游水,只能和霍晏珩一样,待在家里读书。 两人最开始是沉默的,后来他主动打破了安静,在课下和霍晏珩聊起天来。 两个不爱说话的人,却在那日言而无尽,得知他身子不好,便经常登门拜访。 再大一点,霍晏珩便开始习武,有时候到了白府,便是他在屋内读书,看着窗外的霍晏珩练剑。 剑风凌厉,身姿挺拔,气势如他的将军爹一样。 这便是两人平时相处的模式。 后来,边关战事爆发,他也随军出征,如今已经是两年没见了。 明州回京城还有段距离,不知可否能在路上遇到他。 白乘风心想,不知如今晏珩兄再见到他,会不会又指责自己。 指责自己又不好好照顾身子,才会落得这一副遇风就咳,遇寒则热的身子。 白乘风越想,心下也难受起来。 自己的身子是越来越差了,不知能不能撑到而立之年。 白幕杨听完了白清清的过往,有些感慨,二姐姐当真幸运,一生无忧无虑的,小时候家里宠,长大了夫君宠。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大哥的身子有些奇怪,为何二姐姐身子康健,而大哥却…… “大哥,我可否问问,为什么你现在的身子如此差呢。” 第86章 难不成是生了什么大病,落下了病根? 白乘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说道:“就在前两年,边关之事刚刚爆发,那会还是寒冬,我参加了宫宴,随后便被人推入寒池,我会水性,但因为是严冬,我即便是及时被救了上来,但还是断断续续的发了好多天的热,直到春天才见好。” “现在便是吹一吹风,也容易咳嗽,天一凉,便容易发热。” 白幕杨一惊,疑惑道:“那查出来是谁推的吗?” 白乘风笑着,无奈的说道:“发生在宫宴上,自然是查了的,那人是萧贵妃的幺弟,萧贵妃是丞相府的嫡女,她的幺弟虽然不是嫡的,但还是家中最小最受宠的孩子,这件事查出来后,皇帝也不敢得罪萧贵妃的娘家,自然是从轻处罚。” “就只是罚了丞相半年俸禄,那小公子则是被禁足一个月,而我则是烙下病根。” “所以这两年,只要是其他朝臣参阿爹一本,皇上也只是当做没看见。” 用他自己的身子,换来阿爹仕途坦荡,他虽然只觉得遗憾,但小爹爹不这么认为。 他私底下找人给那小公子使了绊,让他也在某府上举行宴会时摔入了池塘,发了两天烧,给他出气。 可能旁人看不明白,但是皇帝不可能看不明白,但念在小爹爹给国库捐了不少黄金,自己又因为那小公子落下病根,所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丞相也是拎的清楚的,也没太过深究,只对外说是他幺儿失足落了水,发了热,并无大碍。 白幕杨听完,只觉得心里堵的厉害。 京城是繁荣的象征,但也是各种权利扎堆的地方,在那,权利金钱大过一切,他不敢想,要是小爹爹不从商,只有阿爹做个四品官员,没有金银铺垫,自家会不会早就落寞。 自己哥哥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而始作俑者在外招摇。 白幕杨叹了口气,也喝了口水。 不知道等回了京城,又有什么面临着自己。 “没事,权力越多的地方越乱,这是很正常的,你放心,我和阿爹都会守护你。” 第75章 上药 白幕杨闻言,便觉得心中如同被包裹住了一样,暖暖的。 接着,两人便继续聊了起来。 “对了,你姐姐去年生下了个孩子,名为霍毅澄,是个小男孩。” 白幕杨震惊了一瞬,便想到,白清清也不过大他两岁,大哥二十三,今年自己也才十八,也就是说,白清清十六岁成婚,十八岁怀孕,十九岁生了个娃娃。 成婚两年就生下娃娃了,好厉害。 白幕杨不由得联想到昨晚的战况,手抚摸上肚子,心想,如果自己怀孕了,会是个什么样子? 昨天做完后天已经微微亮了,自己太累了,但浑身黏腻,便缠着程赋给自己烧水擦身。 程赋也心疼他,烧完水还帮他擦身,但没有帮他清理东西。 其实今早自己醒的也不算很晚,就是因为站起来后发现那物还没清理,这才耽搁许久,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才起床。 “大哥,那娃娃如今几月大了?” “也不过才五个月,还在咿呀叫呢。” 白乘风想到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不由得笑的温柔。 那小娃娃随了她娘,见谁都乐呵呵的,他也不是没见过谁家娃娃就只是因为怕生,所以一见人便嚎啕大哭的。 澄澄不一样,开朗爱笑,对谁都亲。 他虽然外貌上找那副清风霁月、对谁都很冷漠的模样,但他其实也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尤其是澄澄还白白的,肉嘟嘟的,见他不是哭,而是笑,而且还会要求他抱。 抱在怀里,肉乎乎的,软绵绵的,还有小孩的奶香味。 白乘风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外甥,每次白清清带着娃娃回家,他都会去抱上一会,逗上好一会,随后便是各种金银财宝送到白清清那,美名其就给外甥买尿布。 他曾经也幻想着,如果自己能有一个爱着的妻子,他也会有想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娃娃的想法。 只是事与愿违,自己身子不太合适罢了。 “那娃娃不认生,谁都能抱,谁抱都笑,长得粉嫩又可爱,你定然会喜欢。” 白乘风笑着,继续低头喝着水。 白幕杨听完,脑海里自动的浮现出一个可爱又白嫩娃娃的模样。 他和程赋的孩子会长什么样? 会像自己,还是会更像程赋? 像自己也好,长得漂亮些,像程赋也好,长得英俊些。 想着,他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缓慢揉着。 两人就这样聊到了中午,程赋才回到家。 白幕杨身体不适,今日的午饭是由二姑做的,虽然比不上白幕杨,但味道相对来说,也不差。 程赋回到家里,见白幕杨已经醒了,率先过来检查他有没有哪里不适,又说自己到镇上买了那处专用的膏药,要给白幕杨用。 白幕杨羞着脸,感受到身后确实在抗议,所以趁着白乘风到厨房去了,便自己带着程赋,关上门涂药去了。 涂药的期间,白幕杨还红着脸抱怨,说程赋怎么不帮他把那处给清理了,害得他一早上起来,被褥和裤子差点就遭殃了。 “昨日原本是想的,但我还没消下去,怕还没给你清理完就忍不住了,就想着早上等你睡醒前,我把衣服和脏的被褥先洗了,再到镇上去买药,等回来你也差不多睡醒了,再给你清理好上药。” 第87章 程赋说着,手上动作轻柔。 可这样的动作在白幕杨的感受下,并不算很轻柔。 “疼……” “乖,乖羊羊,快了。” 很快,两人就收拾好,出了房门,走向厨房。 二姑上午给白乘风做完面了以后,便忙着去买菜做饭了,还不知道白幕杨昨晚刚圆房的事情。 不过好在中午没有做的太重口味,是大碴粥和一些下饭的菜和肉。 白幕杨没敢吃太多,毕竟那处还疼着,要是解决大事,恐怕得难受一阵。 不过那膏药确实有效,涂上后清清凉凉,舒服很多。 白乘风早已坐下,他知道自己弟弟今天劳累,见程赋也小心的伺候着他,又是给他布菜,又是给他添汤的,在一旁跟个小媳妇似的,便也没再挑刺。 其实他也不是厌恶程赋,最开始是厌恶的,那时他刚查到自己弟弟是被错嫁的,他觉得程赋是农村人,还是个猎户,肯定粗鄙不堪,喝酒成性,所以不可能会好好照顾弟弟,甚至可能会虐待。 可是他了解之后,发现程赋对弟弟可以说是非常的好,甚至是超过了自己。 而现在,他自然而然的做着下人的事情,还去考虑了弟弟的身子。 挺开心的,弟弟虽然度过了十八年的苦日子,但是最后却在这让他感受到痛苦的地方找到了真正爱着自己的人。 只是自己乖巧的弟弟被程赋“拱”的样子,实在是让他觉得碍眼,还是有些介意罢了。 算了,他对弟弟那么好,又那么照顾他,总比京城那些三妻四妾,到处留情的好。 白乘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便安静的吃着。 一旁的墨雪因为早上没吃早饭,中午差点把碗都给吞了。 一顿饭过后,一家子依旧坐在桌前商讨着。 “羊羊,我们三日后便启程回京,如何。” 白乘风把玩着手里的白瓷茶杯,试探性的说道。 白幕杨闻言,思考了一番,最后看着程赋,问道:“夫君,你觉得呢。” 程赋本来还在给白幕杨按腿,闻言头也不抬,说了句:“我都可以,只要媳妇开心。” 说完,还用手挠了一下白幕杨的大腿。 白幕杨一个激灵,察觉到是程赋的动作,立即瞪了他一眼。 红着脸,对着白乘风说道:“好,那便再留三日,便麻烦大哥这几人安排妥当了。” 白乘风点了点头,对着二姑说道:“你可知这程记卤味的配方?” 二姑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知道,幕扬没有瞒着我,我也会做。” “闻香酒楼如今是羊羊的了,那卤味继续卖吧,到时候你便到后厨做个厨娘,专门做卤味,我会给你安排几个人,就当你的徒弟,给你打打下手。” “原材料和其他的你不必担心,全权交由我来安排。” 第76章 最后三日 最后,这一桌子人将所有的一切安排妥当,白乘风这才回到镇上。 离开前,二姑押着苗苗想要给白乘风下跪言谢,却被拒绝。 “你是我弟夫的二姑,于情于理,都不该跪下谢我,要谢便谢羊羊。” 说完,也不管二姑是不是还有话要说,便直接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二姑和苗苗站在院门口,看着马车离去,二姑低头对着苗苗输说道:“往后,你不管遇上何事,只要嫂嫂需要帮忙,你都得去帮。” “还有你表哥也是,记住,他们一家便是我们的恩人。” “没有他们,你现在还不一定能完整的站在这里,甚至是吃上饭。” 苗苗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娘,往后哥哥和嫂嫂叫我往东走我绝不往西,叫我上刀山我绝不下火海!” 稚嫩的话语里透露出坚定,把严肃的气氛弄得稍微缓和了些。 二姑摸了摸苗苗的头,便带着她走回去了。 白乘风回到了镇上,正往他刚买下的院子走去,却有一人与他擦肩而过。 他与那人撞上,那人道歉后,却匆匆离去。 墨雪气的咬牙,自己主子金贵的很,要是摔着了不得疼个两天。 她扶稳了白乘风,生气道:“这人真不长眼!” 白乘风摆了摆手,站直了身子,说道:“无碍,只是撞了一下。” 说完他刚要抬脚继续走,就被脚下的纸条吸引了注意。 他捡了起来,却没打开。 这么粗糙的手法,想必是有人给自己写了什么,但不着急,也不是什么需要摸着黑的事,所以才用这么拙劣的方式给自己传纸条。 所以,也不着急打开,而是带着墨雪先回了住所。 他先是检查了身上的玉佩荷包,都还在,又唤出十四,确定那人只是撞了他之后就走远了,而不是找人汇合后,才将纸条打开。 而打开时,也是小心翼翼,生怕里面夹着什么药粉,会随着打开而散落一地。 纸条被完整打开,光滑无粉末,看来是安全的。 上面的字很言简意赅。 白公子,明日商山,日落时见,旧事重叙。 白乘风看完,便就着一旁的烛火将其烧了个干净。 墨雪在一旁,疑惑道:“这镇上还有别的京城人物?” 白乘风闭眼思考一番后,说道:“商山见,敢如此邀人,那商山应该是他手下的产业,或者是他那一方势力的产业。” 第88章 “商山的主人是……” “这镇上的陈老爷,则是听从于四皇子。” 墨雪惊讶了一番,在查找白幕杨点信息时,便查出来了这商山的最大股东便是陈家,而陈家,目前似乎听从于四皇子。 那见面的,是四皇子,还是陈老爷? 白乘风眼睛一眯,眼中有暗流涌动。 倘若事关朝堂和各方势力,那必定是四皇子,但倘若是别的事,那边是陈老爷。 这镇上的陈家可比不上京城白家,这般态度,只怕是地位比白家还要高的。 那么,是四皇子的可能性极强。 只是四皇子又怎会千里迢迢的来到这小小的城镇,还约他见面呢? 皇家的斗争,自己自然是不想参与,他们家其实没有服从任何一个皇子,所以这些年来备受打压,只是阿爹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加上小爹爹又是商贾,所以皇帝也时不时护着他们白家。 毕竟别家争势,他们可没有参与,还给皇上解忧排难。 只是自家孤立无援,无法坐上太高的位置,否则树大招风,容易被拉下水。 白乘风思考了一阵,最后说道:“让十四多安排点人,守着程家,暗中保护就行,莫要惊扰了那婶子。” “明日从羊羊那回来后,再去见他。” “你也退下吧,烧水,我累了。” 墨雪应是,便退下了。 白乘风看了会经书,便脱了衣服泡了澡。 早早的,便睡了。 第二日,白乘风一整天都待在西村,一路钓鱼又看风景的,脸上的气色都好了很多。 墨雪跟在一旁,也玩的开心,只是白乘风钓鱼,她就在下游直接下水抓鱼。 白乘风看风景,她就趁机爬树摘果子。 这一通闹下来,白乘风没钓到几条鱼,她自己倒是抓了不少肥鱼,还弄了一箩筐的野果。 等回到程家的时候,给苗苗开心的,抱着墨雪就喊姐姐带她玩。 俩饭都不吃又跑去小河里摸鱼了。 白乘风钓的那几条小鱼全放了,没墨雪抓的大,还不够吃,所以自然放掉了。 白幕杨的身子好了许多,中午便做了清蒸鱼,味美鲜香,香的几人都停不下筷子。 很快,便到了傍晚,白乘风如约而至,来到了商山酒楼。 他还没踏进酒楼,便被引去了楼上的包厢。 墨雪想跟着进去,被门口的小厮拦下。 “白公子,我们家公子说了,只要您一人进去。” 墨雪不赞同,白乘风身子柔弱,倘若出了什么意外,在里面隔着一扇门,她无法及时出手。 墨雪会一些功夫,所以从小到大才会一直跟着身子不怎么好的白乘风,这也是夫人的意思,怕大少爷出了意外却无法抵抗。 白乘风朝他使了使眼色,便独自进去了。 墨雪跟他多年,又怎会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她只好也在门外等候,但手放在背后时,做了个稍微不太自然的动作。 躲在暗处的十四见状,立即让身边的十八和十九在此地看守,而他摸到屋顶蹲守。 白乘风一进去,就见到一身着明黄色衣袍的男子坐在正中间的会客桌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而他一筷子都没动,只是默默喝着酒。 他长相算不上很好,吊梢眼,鼻子小巧,但好在脸型好看,有棱角,皮肤算不上白,却无瑕,薄唇微微发乌。 明明是男相,却透露出微微的女气,以及一种诡异的阴鸷气氛。 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正握着酒壶,给自己倒酒,见他进来,便开口说道:“白公子,好久不见。” 声音不沉稳,甚至有些尖细,这将他身上的女气凸显出来。 白乘风皱了皱眉头,没想到,果然是这人。 第77章 四皇子 果不其然,是四皇子。 明黄色的袍子,除了皇家,无人敢穿。 而他觉得奇怪的是,这四皇子往日虽然没有说一身肌肉,身高八尺,但好歹也算是风度翩翩,怎的如今一见,举手投足间尽显女气。 “拜见四皇子。” 四皇子笑了笑,上挑的眼尾更加张扬,他站起身来,说道:“无须多礼,白公子好久不见。” 白乘风低着头,说道:“是,自两年前您不在书院读书后,就再少相见。” “坐下吧,我们叙叙旧。” 白乘风也不多说什么,快速坐了下来。 “还敢问四皇子找鄙人有何事?” 四皇子笑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说道:“无事,我来到这也只是因为蕲州出了一些事,父皇让我来调查一番,但要我低调行事,所以才用那种方式给你传递消息。” “不过我倒是好奇,平日里从不出门的白家大公子,怎的忽然来到了明州?” 说着,他轻抿了口手里的酒,眼神若有若无的在白乘风身上扫视着。 果然,四皇子是怕他替哪个皇子做事,所以才待在了明州,而他正好要去蕲州,从京城到蕲州,正好会路过明州。 他这是怕自己暗中听从哪个皇子,要来这里给他下套。 这些年来,皇上虽然依旧是宝刀未老,但是皇子们都逐渐长大,野心大的很,他也有意无意的引导想要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们内斗,否则自己这个皇帝太受被动了。 第89章 他雨露均沾的将一些事务派发给各个皇子,只要是想要表现的皇子,现在都在处理各种事务的路上。 皇上一边减轻了压力,一边还能分出最好的皇子,一举两得,所有皇子都明白这个意思,所以干活也非常卖力。 这四皇子还亲自前往蕲州,只是不知道是何事,需要秘密行动,还提防着自己,生怕他是哪方势力派来捣乱的。 白乘风脸上依旧无笑,桌上的菜肴也一筷子没动,只是淡淡地说道:“原本鄙人想要去池州,收复家中的铺子,在这耽误了一阵子,现在也快要去了。” 明州左方便是蕲州,右下便是池州,池州再往下走多一点,便是边疆。 也难怪会这么担忧,是怕自己会和即将前往京城的七皇子联手啊。 七皇子这战打了两年之久,旗胜归来,是军功在身,只怕是除了大皇子,没人能够压的过他了。 四皇子见他似乎也不想多说什么,还是咬着牙继续问道:“从明州去往池州,也不过七天脚程,马车也只要三日,怎的在这待了这么久,莫不是遇到哪家姑娘,让我们清风霁月的白大公子晃了神,一呆便是两个月?” “在这寻回了我们家的小幺,便逗留久了些,如今已经寻回,正打算两日后便启程回京城。” “小幺?你们家什么时候还有个小幺?莫不是十几年前那个?” 四皇子震惊了一瞬,毕竟那年的白府走水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气派的白府被烧的面目全非,就算如今重建,也依旧是人们饭后的谈资。 毕竟这件事后,白家就撕下了一个大旁支,那旁支人数不少,也算给白家带来不小的打击,更何况,高门大户内讧,出人命还放火烧府,还是趁着白家大人不在府内时出的事,这放在现在,也依旧让人感叹,这旁支当真是狠心。 而且当年还有传闻,那白夫人还坐着月子,逃出府内时一再想冲进去,据说是还有个未满月的小幺还未被救出,但被下人拦着也进不去。 火势太大,那娃娃始终是没救出来,等下人们把火扑灭时,那小公子的房间已经被烧的坍塌,尸体也是不翼而飞。 有人猜测是烧的只剩灰了,被倒塌的房屋碾碎,最后连灰都认不出。 那白夫人哭的伤心欲绝,在府门口昏死过去,后来养病一年才逐渐见好。 只是自那以后,便不再怀孕了。 传言说是他那阵子郁郁寡欢,身子没养好,所以再也不能怀孕。 不过这都是传闻,而那白夫人是哥儿,哥儿本就不好生育,如今痛失小幺,当然会难受好一阵。 而且那件事过后,白夫人将被收买的小公子奶娘给打的半死,将奴籍转卖,不知被送往了何处。 白夫人是商贾出身,自然是比白大人有钱的多,只是没想到,远离京城的明州和池州,都有不少店铺。 也难怪父皇会阻止他们几个皇子对着白大人发难。 但是白大人的谋略之高,是难得一遇的高,所以几个皇子针对的同时,也在不断的试图拉拢。 说白了,针对只是做给对家看的,实际上是暗戳戳拉拢后,人家鸟都不鸟一下,恼羞成怒了,才会去真的针对。 结果白大人根本不屑于参与,下朝以后飞奔回家和白夫人甜甜蜜蜜去了。 刚刚开始,四皇子就想着趁此机会拉拢一番白家,但见白乘风也依旧是和他爹一样的表情,一副你继续我不在听的表情,给他自己整得不知道从何下嘴。 于是只好假装关心一番,最后实在是无言,这才放白乘风走。 白乘风一出厢门,墨雪就急急忙忙凑上来,查看他身上有没有哪里不对。 白乘风就这样站着,乖乖的给墨雪上下自己观察,墨雪绕了两圈,确定没啥问题后,才和白乘风走出商山。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住所,这才谈论起刚刚的事情。 白乘风叫出了躲在暗处的十四,问道:“刚刚我和四皇子聊天的时候,屋外可有什么动静?” 十四单膝跪下,道:“属下到屋顶探查时,有两个暗卫正在隔壁几个屋顶,似乎是在防备我们,但属下没有打草惊蛇。” 白乘风闻言,闭了闭眼。 还好他们家不归属于哪个权势,倘若不和四皇子一个帐营,只怕这次自己凶多吉少。 毕竟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四品官员的儿子而已,在朝廷中无依无靠,只是一介平民,弄死他,再找个什么理由,在远离京城的明州,只要四皇子想,自己就能有更多死法。 第78章 前往池州 不过好在,四皇子并未多做什么,估计也只是忌惮他是否和别的皇子联手罢了。 白乘风揉了揉额头。 这几年的太子之争,怕是要见到不少血。 很快仅剩的两日也即将过去,程赋已经将大部分包袱打包好,里面有七成都是白幕杨的东西。 而白乘风也问过了白幕杨,要不要在回京前去池州看看,游玩一番,他这次本就是过去收复旧铺,只是为了调查真相耽搁了两个月。 好在他在书信中就命人打点好了一切,他再过去游荡一圈,确保铺子没问题,就能回京了。 毕竟京城离这里,实在算不上近,要是回去再来一趟,太费时间了。 程赋没异议,白幕杨也想去看看,他听了白乘风的理由,也觉得自己大哥本就身子不好,出远门很艰辛,能省点力气也不错。 第90章 于是三人收拾了一番,前往了池州。 一路上,两人蜜里调油,独留一旁的白乘风被满满的爱意砸脸。 早知道多买一辆马车了。 这是白乘风到达池州后第一个想法,他也很快就买了辆全新的马车。 池州比明州更加繁华,因为靠近边疆,与一些异族人交易的多,所以街上人来人往,几乎都要被淹没。 所以即便是买了新的马车,也只能坐一辆出行,不然两辆马车实在是不方便又太过招摇。 所以多买了一辆是为什么? 白乘风此刻正闭眼,在马车上小憩,但是坐在右侧的两人不是这么想的。 这俩也是真的不挑位置,也不挑时间,这么青天白日的,在马车里摸腰揉手的,好不害臊。 其实最开始白幕杨还是矜持的,会和程赋面对而坐,后来两天一过,两人的黏糊劲立马就上来了。 刚开始白乘风也只是看着,不说话,现在是想说也不说不了啊。 现在的情形就是两人贴着一块,坐着,程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抓着白幕杨的小手,缓慢的揉着。 两人时不时低声说两句悄悄话,虽然这些话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就是了,有时候还会趁着他小憩亲一口。 以为他听不到吗? 那吧唧一口,还带着口水声,他就算聋了也能听得到好吧。 白乘风忍无可忍,终于在程赋又一次有亲白幕杨时开口道:“姓程的,你再亲,信不信我把你赶下去。” 程赋闻言立即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眼神坚定的说道:“抱歉大哥,是我混蛋了。” “蹬鼻子上脸。” 白乘风嘟囔着,对自家宝贝弟弟也是有了点意见。 你大哥还在这呢,大哥这么疼你居然还这么对待大哥。 白乘风叹了口气,仿佛充满了无奈。 而白幕杨也红着脸,不敢再纵容程赋对他上下其手。 他开荤后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比以前更喜欢粘着程赋了,现在也会光明正大的撒娇了,会抱着程赋的腰晃来晃去,娇声喊着夫君,相公等。 昨天因为在郊外住下,程赋带他到河边洗澡,两人磨蹭着又摩擦出火来了。 荒郊野岭,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进行了一些亲密的事情。 那天是他最难以承受的一天,程赋的耐力也比以往低了一些,因为实在是太刺激了。 身体也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了,有时候自己也会莫名其妙的对程赋产生想法,就好像自己本就是如此一般。 自己真的……好色啊…… 白幕杨的脸红的好像粉桃,白嫩的皮肤里透出粉色,引诱着在一旁正襟危坐的程赋。 程赋的眼神,看一眼诱人的白幕杨,又会心虚的看一眼大哥,见大哥毫无动作,甚至还没睁开眼,这才放心的又看一眼白幕杨。 就这样循环着,终于到了客栈。 他们提前通知店家,购买的马车也就停在了后院。 白乘风被搀扶着下了车,白幕杨和程赋紧随其后。 几人走进客栈,而这间客栈也是白家的,所以掌柜早就焦急的等待在门口,见几人到来,急忙行礼。 “小的见过大公子,最好的厢房已经空出来了,还请几位大人移步。” 说完,便在前头带着。 “两间?” “两间天字号,三间人字号,少爷还请安心。” 显而易见,两间天字号,一间白乘风自己住,一间白幕杨和程赋住,人字号则是给手下几个侍从和马夫住。 白乘风满意的点点头,跟随掌柜的上了楼。 这间客栈很大,名为盛昌客栈,光是天字号,就独占三楼,一共有三间,而二楼则是人字号,两间顶一间天字号,共有六间,一楼的地字号则是十几间,二楼以及一楼的正中央都是课桌椅,一进门面对的就是个舞台,可见这客栈底子雄厚,请得起戏班子。 程赋和白幕杨睡在最靠里的那间天字号,而中间则是白乘风的。 几人赶了四天的路,一路上都没怎么睡好,便都进屋休息去了。 白幕杨一下马车便觉得身子累的很,想要躺一躺,程赋便叫来小二烧水。 等水放好了以后,白幕杨便走到屏风后开始脱衣。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便举着一盏油灯进去脱衣。 可他不知道,这屏风遮人却透光,将他的身子倒映在屏风上。 程赋定定的看着,就这样看着白幕杨那双小手缓缓的解开腰带,又将衣服一件又一件的脱下。 很快,消瘦的身子便露了出来。 程赋光是看着,便立刻有了反应。 接着,白幕杨便围着一件白色里衣走了出来。 他见程赋居然还在,羞得将衣服拢紧了些。 “你不许看!” 白幕杨自觉声音严厉,在程赋的耳朵里确实在撒娇。 接着呼吸一滞,身子便更加的火热了了。 白幕杨红着脸看着他,见他不为所动,刚要在说话,就见那让他也无可奈何的那位居然已经精神抖擞。 白幕杨吓得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红晕遮挡不住。 “你……你怎么……” “媳妇,憋两天了,稍微有些控制不住了。” 说着,程赋便缓缓朝着白幕杨逼近。 第91章 “你……你别过来……” 第79章 看铺子 程赋又带着白幕杨闹腾了好一阵,直到第二日早晨才带着白幕杨下楼。 白乘风一直秉持着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此刻已经用完早餐,正准备出门。 见两人下了楼,而自己弟弟的走路姿势又变得奇怪了起来,便知道这两人又是胡闹一晚了。 不过好在天字号隔音好,他什么都没听到。 “大哥早,这么早是要去做什么?” “去看看铺子。” 程赋闻言,便有些想跟着去看一看。 他上一世就是个商人,于是也想跟着去看看,他上辈子是而立之年才发达起来,和现在还相差十来年,自然是想看看现在的店铺发展成什么样了。 等到了京城,又能有什么方式能够让自己快速建立起自己的商行。 这些都是需要他去观察和学习的。 白乘风看着程赋一脸的求知欲,便试探性的问道:“你想去?” “嗯,我想看看现在的铺子都在售卖什么,做何买卖,又如何经营。” 白乘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那时和程赋聊天的时候,他就说了,到了京城会自己行商,不会依赖他们家一辈子。 不管怎么样,这份初衷是好的,至少不用担心程赋会和那些见钱眼开的人一般,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给弟弟更好的生活。 白乘风点了点头,又看向白幕杨,说道:“羊羊要去吗,正好也在这池州转一转。” 白幕杨那处上了药,此刻只是浑身的肉有些酸痛,但想到程赋也要去,而且要是不去就会一个人留在客栈,怪无聊的,便点了点头。 于是白乘风又等着两人吃完早饭,这才出发去往铺子。 这些铺子有一半是小爹爹的,一半是他自己名下的,所以白乘风看的很认真。 这是小爹爹分给他的,说是让他往后要是做不了官,便从商也不错。 第一间铺子是专门售卖女子胭脂的,屋内装潢的漂亮又鲜艳,就连帘子用的都是白纱和红纱交替,屋顶有一些手工的编制花,看屋内摆设的也很别有用心,陈列的商品也有个三四十种。 还设立了不少镜子,方便姑娘们购买时试用一些胭脂,这些小细节很多,店内的顾客也很多。 池州紧靠边疆,与异族人来往密切,店内也有不少奇装异服的异族姑娘,但不管是是何种地区的姑娘,不管穿的是绫罗绸缎还是露腰纱衣,店内的女娘们都尽心的对待每一位顾客,按照每一位顾客的特点和喜好推荐着店内的胭脂。 光是这胭脂就有几十种颜色,更何况还有口脂,描眉用的黛等等。 店内热闹非凡,掌柜的也是艰难的从人群中走出来迎接他们。 接着带着他们来到了铺子后面专门用来会客的茶室。 女掌柜很自然的给几人倒了茶水,又拿出店内进货和售卖的单子,以及账本,交于白乘风。 白乘风率先拿过账本,仔细看了起来。 程赋在一旁看着,从一开始进来,他就仔细观察了这店内有何种商品。 看来看去,也就是些描眉画眼的居多,没见到有护肤的,一时间有些惊奇。 也观察了每位姑娘的脸上,虽然几乎没有什么坑坑洼洼,却经常黯淡无光,甚至是有些黑黄的,便猜测是不是这个时候更好的美容膏出世。 前世他也涉及了这一方面,但是对那些化妆之物并不了解,但他花钱请了位女医,以及几位江湖行医之人,联合下制出一款美容膏,虽然这世间已经存在了美容膏,但也就只是保证皮肤不会发干而已。 而他那时请人联合研制出来的,却是能增加女孩气色的美容膏,里面添加了不少的人参珍珠等,美白又养气色,只要坚持用,皮肤便能变白变嫩,还能养气色。 这世间富裕人家总是少数,其他女孩和哥儿也不是谁都那么好运,能够投到好人家,好人家吃得起补身体的东西,普通人家可舍不得,所以现在大部分哥儿女子都会买些胭脂和口脂,抹上能像有钱人家的孩子一样,有气色,又好看。 而能美白还能养出好气色的美容膏,可以弥补了这个问题,只要坚持用,再加上改变一些平时的习惯,做到养身又养心,那这美容膏效果便能出奇的大。 当年刚研制出来第一个月,就被卖的断了货,甚至是宫内的娘娘们,也派人送了书信询问能否多卖几瓶给她们。 看来第一条路,现在就能够确定好怎么走了。 程赋沉默着,想着日后该如何再次将那名女医请来。 那女医是游医,自学成才,他遇到之时已经有了一个女儿,那女医想要供她女儿到私塾去读书,缺些银钱,他才有机会能请到她。 只是现在提前了十来年,只怕那女医还未出江湖。 程赋皱着眉,他对那美容膏的配方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大部分比较名贵的药材,那些药材的比例什么的,完全不记得了。 看来这条路的开端,也不太好走。 程赋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而一旁的白幕杨见他皱着眉思考着什么,也没出声打扰,只是默默的拿起进货的单子看了起来。 他随意的一翻,就对这进货数量吓了一跳。 每次进货几百件物品,每次都能够售卖的一干二净,可见这些物品是有多受欢迎。 第92章 白幕杨看着单子上的排列物品,默默的研究了起来。 他这也才知道,原来口脂有好多种颜色,胭脂也有个几十种,每种基本上都能够全部售卖完。 而一旁的白乘风看着账本,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问起这铺子的经营方法,以及所进的所有商品是从何购买而来。 女掌柜也对着问题一一道来,白乘风听着,也时不时点了点头。 这间铺子已经开了几年了,但掌柜的以往便是开铺子的,只是运气不好,当时遇上边疆战事,店内无人光顾,只能卖了铺子给伙计们发月银,而自己也被招来给这间铺子当了掌柜。 这些胭脂口脂,都是女子用物,她本身就了解,再加上后来边疆开放,她能够接触到隔壁国土的一些商品,这才将这铺子越做越大。 第80章 看铺子(二) 很快,白乘风又跟着掌柜出去看了看店铺的整体情况,两人也跟着出去了。 白幕杨没见过那么多款式的胭脂水粉,便也带着程赋在人群中凑热闹的看了起来。 人很多,他们被挤到了一个专门放着描眉工具的桌子前。 白幕杨一下子就被那些画眉的工具吸引了。 有不少种类,有装在小罐子里的,需要用专门的细眉笔来描绘的眉膏,还有如同画笔一样的铜黛,还有很多颜色,明明都是黑色,却深浅不一。 程赋见他有兴趣,便拿了个试用的眉笔在手上画了画,发现颜色和白幕杨的头发一样,不是很深的黑,便立即觉得这一款绝对很合适白幕杨。 一旁的女娘见他面色变得惊喜,便立即知道了程赋这是看上了。 她立即笑着搭话道:“公子是给夫人挑眉膏吗?” 程赋闻言点了点头,眼睛却只盯着手里的眉笔,思考着什么。 女娘笑着说道:“公子与夫人真是恩爱,还帮夫人挑眉膏,这个眉膏就很不错,沾点水就能画了。” “而且给夫人画眉,代表夫人很受您重视,是恩爱的表现,这个眉膏很好画,公子可以先买一个试一试,练练手。” 女娘的话让程赋想起来,确实部分高门大户,如果家中夫君给夫人画眉,便是代表着非常重视与爱慕夫人,是每个夫人都期望的。 毕竟这个世间,愿意给妻子描眉的少之又少,所以这描眉的含义便变得深重了起来。 他想给白幕杨画眉,想让周围的人知道,自己很爱白幕杨。 程赋拿着眉膏,说道:“这一罐多少文?” “这一罐只需二百文,送只画眉用的小毛笔。” 程赋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白幕杨,说道:“媳妇,我想买一个给你画。”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幕杨,明明比白幕杨高上许多,但此刻看着就好像小狗在撒娇一样。 “好啊,那你要天天给我画。” 白幕杨抓着程赋的衣角,笑的明艳。 他本就长得偏妖气些,这一笑,店内不少姑娘都直勾勾的看着他。 “好的,公子和夫人请到这边来。” 女郎看着两人黏腻的样子,很是羡慕,夫君对夫人好,夫人长得好看,这公子对他都夫人也很是尊重,看他的眼神中也满是爱慕,在这个时代,是少见又难得的。 而且从刚刚到现在,这店里那么多漂亮的年轻姑娘和清秀的小哥儿,他的眼神也只是停留在白幕杨的身上,甚至自己搭话,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 这夫郎当真幸运,生来好看不说,还有这么一个长相帅气又高大的夫君,还只爱他一人。 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实在是太正常了,这么深爱自己夫郎的,实在是太少见了。 程赋就这样站着,看着白幕杨掏钱。 一旁暂替掌柜结账的女郎见状,和引着他们来的女郎脸上皆是羡慕。 还管账!而且出门还是夫郎管钱! 两个女郎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羡慕之色。 大部分男子把脸面看的比谁都重,就算家里是夫郎管账,出门还是会自己付账。 这公子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夫人掏钱出来,一看就是平时在家被管的严的。 白幕杨拿了碎银子付了账,正好遇上白乘风回来。 身后的掌柜见状,说道:“小公子是看上什么了,喜欢的话便带走吧。” 白幕杨摇了摇头,说道:“我夫君想给我画眉,所以买了个眉膏,钱还是要给的。” 程赋在一旁点了点头,说道:“不是我媳妇想买,是我想要给媳妇买。” 掌柜闻言,脸上也浮现了羡慕之色,说道:“小公子当真幸福,夫君对你如此的好。” 白幕杨早就注意到几个人的羡慕之色了,感觉心脏软绵绵的,有点酥麻的感觉,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夫君对他一直都很好,对他百依百顺,尊重他喜欢他。 他心里开心极了,笑的温柔又腼腆。 “嗯……夫君他一直都很好。” 程赋也在一旁温柔的看着他,眼里的爱意涌出。 白乘风的嘴角抖了抖,对这幅充满爱意的画面表示强烈的谴责。 接着,一整天,几人就走访了三家铺子。 第二家是卖成衣的,第三家是一家杂货铺。 白幕杨和程赋就负责逛,逛累了休息一会,程赋还会跑到外面的摊子上给几人买点吃的。 第93章 白乘风可就忙活了,又要视察又要看账本的,一天下来没怎么吃东西,到了半傍晚还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墨雪在一旁给白乘风顺了顺背,担心的说道:“主子,账本也看完了,咱们先回去吧。” 白乘风点了点头,他现在也感觉自己很累,身上仿佛有千斤重的东西压着,胸口也略微难受,喉咙发疼。 应该是操劳过度了些,得早些休息了。 白幕杨看了一天,也累了些,白乘风询问之时便同意回去了。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回了客栈休息。 接下来两天,便是早起看铺子,中午看铺子,下午看铺子的日常,就这样连着过了两天。 看完铺子,白乘风便提议休息一天,再让他们二人在池州看看,白幕杨答应了,程赋这几天也看了不少铺子,心里有了大概的思路,便打算陪白幕杨玩上一整天。 这客栈坐落于城里的中心地带,处于繁华区,光是街边的小摊就数不胜数,卖的小玩意更是多到不行。 一路上程赋又是给白幕杨买发带,又是给他挑饰品,还捏了两个泥人。 程赋手里塞着各种东西,嘴里还要被白幕杨时不时投喂一点小吃。 等两人逛了一天回到客栈后,便被惊住了。 这客栈不知何时,店内客人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穿着整齐的士兵,他们穿着盔甲,手里拿着枪,站在四周,而客栈正中间的好几张会客桌,也变成了一个大的会客桌。 而此刻,这桌上坐了四人,白乘风正坐在一边,脸上微微笑着,将手里的酒饮下。 他身边还有两个穿着盔甲的人,只是这盔甲比四周的士兵看着还要精致不少。 此外还有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坐在正中间的主座。 不知是何人物,能让自己那对外一丝不苟的大哥露出笑来。 第81章 七皇子 两人怔愣一瞬,不知该作何反应。 白乘风见两人回来了,也站了起来,对着桌上几人介绍道。 “殿下,霍将军,霍兄,这是我寻回的幺弟,白幕杨,他身边的是他的夫君,程赋。” 说完,他转头来,对着呆愣的两人说道:“还不快来见过七殿下,霍将军。” 说着,身旁的人一一顺着白乘风的话点了点头。 那一身玄衣,金丝勾边的,便是七皇子,长着一张桀骜不驯的脸,眉毛尾巴上扬,目光如炬,看着便很有气势。 而他的左边,便是霍将军,他虽然已经年近四十,看着却只是更加沉稳些,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 右边便是和霍将军长相相似的男子,只是看着更加年轻些。 而白乘风则是坐在这男子身边,脸上微微笑着。 白幕杨听着,立即就明白了,坐在最中间的便是七皇子,立即有些手足无措。 他自始至终没见过这种大人物,最多也就见一见西村的村长,和隔壁考上秀才的李颜辞。 程赋倒是淡然不少,倘若是往日的他,他也会和白幕杨一样手足无措,但他有上一世的记忆,那时的他也见了不少大人物,宫里的也有,所以此刻看见皇子,也不算稀奇。 他自然的察觉到,一旁的白幕杨是紧张的,他又开始盯着地板看。 叹了一口气,感觉将来还得带白幕杨多看看才行。 他自然而然的拉了拉白幕杨的手,见他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他才对着七皇子行了个礼。 “草民程赋,拜见七皇子。” 白幕杨见状,立即领会了程赋的意思,也有样学样的行了一礼,说道:“草民白幕杨,拜见七皇子。” “皇子请见谅,我夫人刚刚被寻回,还未见过您这般的大人物,一时间被慌了神。” 七皇子面色不变,也不觉得白幕杨那样是无礼,只是脸上依旧带着温和之色,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起身吧。” 说罢,他转头去询问白乘风。 “这便是你寻了十八年的小幺?” 白乘风面色更加柔软了些,回答道:“是,殿下,这便是我流失在外十八年的幺弟,如今刚刚找回。” “能找回来是好事,怎的不先回京城,带他见见白大人?” “在下来此处便是看看自家铺子,京城离这是实在是远,于是便打算先来这池州,看完铺子后再回京城。” “好啊,那正好和我们一路,你不知道,霍晏珩这小子可想你了,天天在军营念叨你。” “之前那些敌兵偷袭他,他背上被剜了一刀,后来养伤发了热,迷迷糊糊喊的还是你,哈哈哈哈。” 霍晏珩是标准的小麦肤色,偏黑一些,而此刻脸上的红晕却是遮都遮不住。 “殿下……你……” 七皇子见他想反驳但又无从开口的样子,笑的更加爽朗了。 “哈哈哈哈,要不得这小子是男子,我都快怀疑是哪家芳心暗许的小哥儿情窦初开了。” “殿下莫要说笑。” 一旁一直沉默的霍将军开口说道。 可是面上却有些奇怪,看着倒像是在心虚一样,眼神有些闪躲起来。 而一旁的霍晏珩脸色也因为这句话恢复了正常。 有些猫腻? 程赋小心的左右看了看,除了白乘风和正在傻乐的七皇子以外,这霍将军和霍大公子的脸色却算得上奇怪。 第94章 明明是很正常的玩笑话,却让两人面色变又变。 难不成,这是说中了? 不能吧,这霍公子看着很壮实,尤其是这一身的盔甲不知有多重,而此刻却行动自如,而且看着也如同霍将军一样高大威猛。 程赋暗自想着,脸上也陪着笑。 “来,白小公子和你的夫婿,也坐下吧,一起用餐,还好刚来到这池州就遇上了白大公子,不然这一路,跟这两个闷葫芦走,都不知道能不能笑上两回。” 白乘风闻言,也笑着说道:“我昨日还在想能否遇上殿下与将军回京,没想到还真遇上了,倒真是一种缘分。” 说完,就吩咐身边的墨雪添了两副碗筷,又招呼几人坐下。 “来坐下吧,殿下已经允许了。” “好,多谢殿下。” 程赋又行一礼,这才带着白幕杨坐下。 白幕杨坐着很僵硬,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也不敢再开口说话,他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知道,皇家的人,哪怕只是一个旁支,只要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不好的心情,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是没关系,只是不想连累了程赋和白家。 所以桌上几人开饭后,白幕杨依旧吃的很拘谨。 夹菜都不超过他前面的三盘菜。 还是程赋大着胆子给他夹了不少,白幕杨也试图拦了一下,但程赋给他的理由是,七皇子好说话,人善心宽,莫要太过拘谨,于是给他夹了不少好菜。 白幕杨默默地吃着碗里的菜,心里又拘谨又开心。 他还是胆小的,但是程赋会为了他不怕得罪皇子。 行军之人最喜欢的便是酒,能暖身,能洗伤口,还能消愁,于是不出意料的,桌上也摆上了不少的酒。 而周围的士兵,也都上了周围的桌,桌上也有不少好酒好菜,与他们同乐着。 “来!霍将军!干了!” 七皇子给霍老将军倒了碗酒,又给自己倒了碗,抓着酒碗就逼霍将军喝。 看得出来,七皇子平时没少在军营给霍将军灌酒。 七皇子笑的肆意,他本就像皇帝的脸庞,看着分明是端庄的,而此刻看着却毫无端庄之意,脸上满是得逞的笑意。 霍将军也不甘示弱,一碗酒说干就干。 一旁的白幕杨看着,有些羡慕,他也好久没喝上酒了,上次在程家没喝到,只是喝了些水,不敢喝酒,他看着几人喝的痛快,便也想尝尝。 那时大哥刚找到他时,喝了果酒,自己也喝了点,不醉人,还甜滋滋的,有些辣嘴巴,但还是好喝。 不知道他们现在喝的是什么酒。 他转头,看着白乘风也在喝酒,便有些羡慕。 大哥身子不好都喝了,自己现在养好了点,应该能喝了吧? 第82章 喝酒误人 他再转头,看着一旁的程赋也拿着小酒杯一点点的喝着,但还不忘给自己布菜。 他咬了咬唇,拽了拽程赋的袖子。 他靠近程赋,贴在他的身身侧,对着他说道:“赋哥,我也想喝酒。” 程赋感受着温热的风撒在耳畔,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但这桌上可都是大人物,他目前是谁都不能得罪,所以很快就压制了下去。 “你身子还没养好,今日的酒有些烈,乖,等回了京城,我们就去喝上次喝的果酒好不好。” 程赋将手放在了白幕杨的手上,磨蹭了两下,将手上的暖意传输到他的手背。 白幕杨心下不甘,他身子好多了,都能圆房了,不至于喝酒都不行。 于是他又晃了晃程赋的袖子,撒娇道:“赋哥,我想喝嘛,我还没喝醉过呢,就尝一点点……” 他说的声音很小,所以只有贴着他的程赋能听得到。 程赋只感觉半边身子都麻掉了,自己媳妇撒娇自己是真的承受不住啊。 他想了想,这些日子白幕杨已经不是他刚来那会那么无精打采了,应该是养回来了些,喝一点应该没关系。 于是他也给白幕杨倒了点酒,也就一小口的样子,说道:“这酒烈,先喝这些试试能不能喝的下去。” 白幕杨顿时喜笑颜开。 他早就发现了,夫君最受不住的便是他撒娇,一撒娇程赋就什么都答应了。 当然,这只适用于现在这种场景,到了床上,他要是敢这般撒娇,第二天绝对下不来床。 想到这,脸上略微有些发烫,他赶紧拿起酒杯,就一口灌了下去。 一旁的程赋吓得赶紧去抢酒杯,说道:“这酒烈得很!怎么喝这么快,呛着了怎么办!” 但他手还是晚了,白幕杨已经全部咽下去了。 辛辣的感觉顺着食道滑入胃部,伴随着苦涩的酒味和一股醇香的回甘,虽然入口苦涩,但回味和香气是非常好的。 就是太辣了,辣的他眼泪都出来了些。 白幕杨眨了眨眼,被辣出来的眼泪顺着眼角微微下滑,程赋赶紧为他擦了擦,给他倒了杯水。 “看看,辣着了吧,喝点水顺顺。” 说着,端着水给他喝了下去,白幕杨也没反抗,乖乖的将水给咽了下去。 七皇子一直看着这一幕,忽然感叹道:“白小公子与郎君好恩爱,啧啧啧,不知我何时能有这个福气。” 白幕杨闻言抬头,就见一桌子人看着他被程赋又是喂水又是擦嘴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个透。 第95章 “殿下这样说,是有中意的人了?” 两人还未接话,一旁的白乘风就笑着替两人解了围。 “咳,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反正人家看不上我。” 七皇子没想到被讨论的对象瞬间就被换成了他,也打算囫囵过去。 “哦?不知是哪家女子,能被七皇子看上?” 说这话的是一直沉默的霍晏珩,他正端着酒杯喝着。 “不是女子,罢了反正走不到一块,咱们继续喝!” 七皇子见众人还打算深挖,便立即用酒开道。 几人也不甘示弱,喝了好几杯,就连一旁的白乘风也多喝了些。 白幕杨感觉辣劲过去后,便有些上瘾了。 这酒甘香醇厚,回味无穷,比上次喝的果酒好的太多。 于是他立即又用撒娇的惯用伎俩,和程赋讨要酒喝。 程赋最开始是不同意的,哪想到实在是拗不过,于是便又给了些。 “就喝这些,喝醉了,第二日便难受了。” 白幕杨也没嫌弃,依旧是一饮而下。 白乘风在一旁看着,笑着说道:“还真是像小爹爹,阿爹不善喝酒,小爹爹却千杯不醉,这酒劲大的很,两杯下肚不晕,便是不错的酒量了。” 白乘风的脸上已经浮现了些红晕,看得出来已经有些醉意了。 墨雪也不再给他倒酒,而是换了醒酒汤给他。 白乘风说的确实没错,白幕杨一点没有被影响到,甚至还想着再来一些。 当然,就算他很会喝酒,程赋也不会再给了,毕竟喝醉了,很多事情都不好办。 很快,一桌子人便饭饱酒足,各自回了包厢。 因为天字号只有三间,两间被他们包了,七皇子便住剩下的那间。 程赋主动提出搬到人字号,将那间天字号还给霍将军,被霍将军拒绝了。 “行军打仗时,便是睡在草堆里也是幸福的,我和晏珩便睡在人字号吧,两位已经睡了几天天字号,明日便启程回京了,也不差这一晚,收拾起来也麻烦,倒不如睡在人字号方便。” 七皇子闻言,也赞成了这个想法,虽然现在夜还没有很深,但这个时候收拾房间还要调换携带之物,着实麻烦了些,霍将军也是性情中人,不在意太多外物。 程赋见拗不过,便也不再提。 因为喝了酒,程赋便带着白幕杨早早洗漱上了床。 不知是因为喝了太多酒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很少起夜的程赋被尿憋醒了。 不管是天字号,人字号还是地字号,都是需要到这客栈后的院子里的茅厕里解决。 好在他习惯睡外侧,至少起来的时候不会打扰到白幕杨。 他轻轻的起身,将靴子穿上,披上一件外衣,便下了楼。 很快,便借着月色来到了后院中的茅厕。 他解决完人生小事后,便打算离开,只是离开前,他似乎听到了些声音。 “你……不是……那……” 声音断断续续的,但依稀听得出来,这句话应该是很大声的吼出来的。 他有些疑惑,看今天这个架势,这个客栈应该是被七皇子包了下来,因为这一晚都没见过除了士兵以外的人。 能现在出现在后院,还大声反驳着什么,应该是有点小官的。 他走了出去,声音却更加清晰了。 “你不是男人吗?你为什么要骗我?” 这声音听着熟悉,程赋不由得走近了些,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后院的门开着,缝还不小,他顺着院门后的巷子,听着声音缓慢跟了过去。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 他又往前走了走,于是便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吵架的两人是白乘风和霍晏珩,只是此刻,两人却抱在一起,互相亲吻着。 第83章 霍家 说是在互相亲吻,实则是白乘风单方面的撕咬和霍晏珩温柔的承受。 白乘风的吻很凶,和他清冷的外表毫不相干,仿佛在发泄怒气一般,而霍晏珩则是无奈的承受着,尽量配合着白乘风狠厉的动作。 虽然看起来吻的很凶,但霍晏珩却丝毫没有退缩,只是唇上被啃咬红了些。 白乘风时不时啃咬着他的下唇,却温柔的吮吸着霍晏珩的舌,只是动作大了些,便看着凶狠不少。 两人啃咬一阵后,经验不足的两人互相放过了彼此。 白乘风头有些晕,便顺势靠在霍晏珩的身上,喘着气。 霍晏珩也好不到哪去,眼角已经渗出一些泪水,嘴唇变得红艳,又略微发肿,虽然喘气没有白乘风那样大,但也在努力的平复着气息。 两人靠在一块,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程赋震惊的眼睛都要瞪出去了,良久才回过神,下意识的倒退一步。 “咔——” 他踩到了块小石子,他是没什么事,石子却因为正好在鞋边而被挤压到墙边,发出了小小的,咔的一声。 “谁!” 毕竟是未来霍将军的继承人,霍晏珩的警戒心自然是很重。 霍晏珩立即将怀里的白乘风捂住,高大的身躯将白乘风的身子挡的严严实实。 他环视四周,脸上的表情立即严肃下来,散发着肃杀之意,一时间,程赋能感受到他被杀气所环绕。 第96章 最终,霍晏珩看到了他。 脸上的神色立即变得惨白。 如果是别的人,哪怕是最普通的士兵也行,他总能花些钱,仗着将军长子的身份去堵住那人的口。 可偏偏,是程赋。 是白乘风最疼爱的幺弟,他的夫君程赋。 他今日也见到程赋和白幕杨恩爱的模样,他是羡慕的。 但是眼下,这便不好解决了。 只要程赋想,他能和白幕杨说,甚至是传出去。 白乘风在此时也抬起了头,一抬眼就看到了一脸震惊的程赋。 脸上的神色也僵了不少。 是谁不好,偏偏是沾亲带故的。 三人都动作就像被定格住了一样,纹丝不动,还是程赋最后转身快速离去,这才结束了这尴尬的画面。 “霍晏珩,这下好了,我该怎么办!” 霍晏珩的脸也有些发白,他这次是憋不住了,找白乘风私下聊聊,想看看白乘风对自己有没有想法。 结果把人搞生气了不说,自己忍不住强吻还被看见了。 还是被未来弟婿给看见了。 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对不起……我……我只是……” 霍晏珩的面色越来越白,眼神飘忽,不敢与白乘风对视。 “所以你一直以来都在骗我,你真的是哥儿?” 白乘风挣脱出了他的怀抱,面上不再带着笑容难得的对着霍晏珩沉下脸来。 其实要说实话,白乘风对霍晏珩那突如其来的吻是不抗拒的,甚至有些享受。 他今夜喝了酒,虽然不醉,但人大胆了几分,所以在霍晏珩找他聊天的时候,想起了今天七皇子在餐桌上说的那句话,于是便用来调侃霍晏珩。 结果哪想到,霍晏珩真的应下,还亲口承认了,他确实是哥儿。 白乘风本不信,后来霍晏珩解释了为什么他要隐瞒真实性别的原因后,自己才生气。 霍家三子,大儿子生下来是哥儿,但大夫人为了替夫君稳住霍家那老太,于是便谎称为男子,这个主意还是霍大将军和他一起出的。 因为霍老太实在是刁钻的很,她出自书香门第,瞧不上霍夫人这般如同男子一样舞刀弄枪的女子,便各种刁难,如果第一胎生不下男孩,还要仗着霍老夫人的名号给霍大人塞侧房。 霍大人当时还年轻气盛,和霍夫人两情相悦,舍不得霍夫人伤心,这才出此下策,在霍晏珩生下来时便用药点去了他脖颈后的红痣。 那红痣慢慢萎缩,后来长成了黑色的疤痕,便不再长了。 所以面对霍老夫人,只解释他这是胎记,再加上他生下来便是如同霍将军一样黝黑又壮实,霍老夫人便被糊弄了过去。 可是后来霍将军随军镇压地方势力时,被暗算,宠幸了个柔弱女子,那女子还怀了身孕,而自己的夫人刚产下二公子不久,他自觉羞愧,便带着刺鞭,等回了京城便让自己夫人抽打,直到夫人解气为止。 可霍夫人宽容大度,她明白自己夫君这是迫不得已,那女子也是被强迫的,如今闹自杀好几回,却是私下自杀,而不是找到他们霍府讨要名分。 霍夫人一咬牙,便让霍将军将她娶进门了。 霍老将军和霍夫人都待她极好,只是这侧夫人命短,在生下三公子后,便郁郁寡欢,撒手人寰。 霍夫人将三公子接来身边照顾,从小到大都是霍夫人经手。 随着三个公子长大,各自的优势便显现了出来。 大公子霍晏珩,虽是哥儿,却身强体壮,继承了大将军的血脉,从小到大对各种兵法和刀剑理解的非常透彻,甚至是能够举一反三,而人也长得最像霍老将军。 二公子霍萧蔺则是能文能武,但却造诣不高,武不过霍晏珩但武功也算得上不错,文能作诗,只是作出来的诗也不太有名,但看着更偏向霍夫人,遗传了霍夫人看似与世无争但腹黑的性格,学堂里只要有人叽歪他大哥或者三弟,那人第二日不是摔断了牙要不就是掉进湖里。 三公子霍温珉,身子比白乘风还要差,但人谦逊有礼,虽然身子很弱,但会作诗作画,且其长相柔弱,如同风中摇曳的白花,脆弱的仿佛一只手就能将其折断。 霍老将军最开始是期望霍萧蔺能够继承他的衣钵,毕竟就算霍晏珩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哥儿,而二儿子好歹是个真正的男人。 可霍萧蔺志不在此,与世无争,再加上他确实怎么逼,都打不过自家大哥,一来二去,霍老将军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而三公子就更别说了,多走两步都得咳一下,就算聪明能做个军师,但光是去边疆途中都有可能水土不服而生病。 所以最后,霍老先生只能无奈的,试着将一身本领与以往的经验交于霍晏珩。 第84章 心悦于你 好在霍晏珩竟然真的和年轻的霍老将军一样,年纪轻轻便能够参透兵法,并且灵活运用,与霍老将军比武,也只是有些处于下风。 于是霍晏珩便跟着霍老将军一起上了战场。 这一战归来,他也有不少收获,他做出的作战计划也非常出色,深得七皇子喜爱。 而喜欢白乘风,是因为他在学堂时,那些世家子弟通通瞧不上武官世家的他,不带着他玩,他性子沉闷也不爱说话,便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看着经书。 第97章 直到白乘风第一次和他搭话。 他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们学堂还有这么漂亮的男子。 本是充满魅惑又艳丽的脸庞,却因为病气加上冰冷的表情,就从一只勾人的狐狸,变成了一朵美丽但冰冷的高岭之花。 他一开始见到白乘风,脸永远是红着的,直到后来熟悉了,这才能够面色正常的和白乘风说话。 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越长越大,身边甚至有很多同学堂的公子们已经有了小妾,而通过偷听那些公子哥的对话才知道,原来自己这叫喜欢,自己似乎真的喜欢上了白乘风。 再大一点,他开始习武,便刻意在白乘风面前舞刀弄枪的,就希望他能够多看自己两眼。 而这次边关之战,一别就是两年,好不容易遇上了,又喝了不少酒,加上这一晚,白乘风都对着他温柔的笑着,于是他脑子一热,便说了出来。 甚至是在白乘风生气时强吻了他。 白乘风吻的很凶,而他也激动的双腿发软,身子打直。 他悄悄地张开嘴巴,就被白乘风的舌头勾着一起陷入旋涡。 气氛很美好,甚至是刚刚分开喘气时,自己和白乘风还对视着,他能从白乘风的眼里看出,他还想要再来一次。 可是程赋的出现,打乱了这个气氛,让两人如梦初醒。 而白乘风最开始生气,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欺骗着他。 霍晏珩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便沉默着低下了头。 “我可以原谅你骗我,但我想问清楚,你当真心悦于我?” 白乘风气的脸上的红晕扩散开来,但紧皱的眉头告诉霍晏珩,他还在生气。 “嗯……我心、心悦你……” 霍晏珩的声音沉了下来,却略微颤抖,听着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学堂。” “具体一点。” “你跟我搭话那会,就……” 白乘风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人居然暗自喜欢他,还喜欢了好几年。 他们从学堂相识,自然是认识了许久 “还是对我见色起意啊?” 他自嘲一笑,他知道,这张皮囊可勾人的很,但没想到连霍晏珩都是被他的皮相所吸引。 “不是……那会只有你愿意和我玩,后来接触的久了,就、就……” 再往后,霍晏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不知道喜欢白乘风的什么,或许是那美丽的皮囊,或者是他下棋时得逞的小表情,又或者是会温柔又耐心的替他参悟兵法时,再或者,是在一个午后,白乘风看着经书,最后困得在他肩膀上小憩了一中午。 那温热透过衣服,而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也顺着风钻入他的鼻腔。 均匀的呼吸声在他耳边,自己的心跳声却盖过了他的呼吸声。 具体是什么时候动心的,他完全忘了。 只是他从未设想过,白乘风会接受他。 毕竟一个长得不算好看,还浑身都是硬硬的肌肉,闻着也不香,皮肤也不白,就连脾气也算不上温柔的哥儿,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喜欢吧。 而且这个哥儿还骗他,和他一起快长大,最后还被发现偷偷喜欢他,喜欢了十一年。 霍晏珩不知道此刻白乘风怎么想的,但是他自己明白,往后大抵是连朋友都做不得了。 白乘风不将他真实的身份说出去,便是他最该感谢的了。 霍晏珩不敢看着白乘风的眼睛,他怕看出厌恶之色。 他今天算是太失礼了,白乘风怎么骂,他都能接受。 “……” 气氛再次凝聚起来,因为霍晏珩不敢抬头看白乘风的脸色,不知面前的白乘风居然也红着脸,正震惊着。 “白公子放心,你倘若厌恶,我有自知之明,往后也不会再打扰你,倘若你需要我赔偿什么,可以放心提。” “是打是骂,悉听尊便。” 霍晏珩觉得,自己这话说的还是有些收敛了,倘若白乘风真的厌恶他,光是打骂,只怕是不太够的。 他紧张的抓紧了拳头,闭上眼睛等待着白乘风的回答。 “你……罢了,就无事发生吧……” 说完,白乘风便快速的走开了,独留霍晏珩站在原地。 随着耳边的脚步声消失,霍晏珩才抬起头来。 他的面色看着白的不能再白了。 他不明白白乘风的意思是什么,什么叫就当无事发生。 是想要留一丝颜面给他吧,不想闹得太难堪罢了。 也罢,往后怎么做,自己还是清楚的。 霍晏珩深吸一口气,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嘴唇。 手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而嘴唇触及冰冷的手指时还被冻的一颤。 那抹温度,仿佛随着他的动作而消散,整个人陷入冰窖一般,浑身发冷起来。 霍晏珩没再逗留,而是回到了厢房之中,洗漱好准备下榻。 他路过铜镜,看到了自己上半身的模样。 他是兵,身上有伤痕再正常不过,只是他又恰巧是哥儿,那这些疤对他来说便是劣处了。 手指顺着后背,抚摸到一块斜长的疤痕。 是块刀疤,就是这块刀疤,因为当时条件不好,那刀疤流了脓,他也烧了好些天,烧到糊涂了,便说了几句胡话。 第98章 霍晏珩看了一会,便躺倒榻上,只是这一整晚,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 直到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他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一早,几人便收拾好,下楼一块用了早饭,这才收拾好准备出发。 这段时间里,白乘风和霍晏珩都没有说话,霍晏珩甚至再特意和白乘风错开,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七皇子很疑惑,这白公子昨日还和霍晏珩说说笑笑,怎的今天却沉默的有些奇怪? 第85章 庆祝 很快,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因为队伍庞大,身后带着兵,所以他们的行程慢了很多。 不过好在人多,也不显得那么无聊。 一路上风景各异,白幕杨是第一次看这么多景象,也见识了不少事情。 很快,一个月过去,他们即将到达京城。 兵不能带回京城,所以几人到达城郊外的兵营后,将士们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军营那,为了庆祝将士们凯旋归来,几人又在军营庆祝了一晚。 而他们即将到达京城的消息被传到了皇帝那,皇帝在朝堂上听闻,笑的不见眼,立即吩咐一旁的老公公去准备庆功宴。 流水般的赏赐被抬进将军府,就连军营也收了不少赏赐。 正好庆功宴还没准备好,七皇子立即决定,先在军营和兄弟们庆祝一晚,再回宫里拜见皇帝。 于是当晚的军营,灯火通明,最中间的空地上有一个巨大的火堆,众士兵围在周围喝酒跳舞,七皇子一如既往的给霍将军灌酒,而一旁的白乘风和霍晏珩居然一句话没说,也只是喝着闷酒。 军营里管饭的炊兵烤的肉还是很香的,只是除了其他士兵以外,也就程赋和白幕杨吃的开心,白乘风那边的几人却似乎都没怎么动。 “媳妇,喜不喜欢吃,我也去给你烤点怎么样。” 白幕杨手里抓着被撕下来的烤羊肉,程赋还在一旁,时不时给他塞一点解腻的炒菜,偶尔给他喝上一点小酒,看白幕杨吃的满嘴流油还会笑着给他擦嘴巴。 白幕杨则是到好吃的,就会拿起来塞到程赋的嘴里,接受程赋的投喂后还会跟他撒撒娇。 兵营里的士兵都在狂欢,声音很大,人很多,所以白幕杨没有担心自己这副娇纵的模样被人看了去,甚至很放心的靠在程赋的怀里啃着手上的羊肉。 他闻言,眼睛亮了亮,虽然程赋厨艺不好,但因为以往是猎户,所以烤肉还是蛮在行的,他许久没吃到了,想再尝一次。 “好啊好啊,夫君我想吃你烤的肉。” 白幕杨仗着他们坐的离大哥他们比较远,所以肆无忌惮的往后载去,倒在程赋的怀里,用头蹭了蹭他的肩窝,声音软糯,又充满了依赖。 程赋接住了怀里的小媳妇,感受着小人儿的撒娇,心中不由得柔软下来,他将人扶正,嘱咐他自己先吃着,他随后找到了炊兵,借了点被串好的肉,还有调料,到烤肉的小火堆那开始烤肉。 白幕杨的目光就这样跟随着程赋,手里的肉也不啃了,看着自己身姿挺拔的夫君在那火光的照射下,背影看着是如此的温柔。 白幕杨很喜欢粘着程赋,两人虽然没有很正式的互相道喜欢,但已经到了不需要说出来的地步。 程赋爱他,敬他,为他着想,万事以他为先,自己分明是个糙汉子,但为他做到了细心和耐心。 会这么久以来,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的男人。 好幸运,就好像被天神眷顾一般,让他一个苦了近十八年的人,获得了一个如此爱他的夫君。 他紧盯着程赋,直到他拿着烤好的肉串,转身朝着他走来。 火光从他身后照射着,将他脸上的表情隐去,但白幕杨知道,他一定是笑着。 他的身影越来越近,程赋笑的温柔,手里的肉串还在散发着雾气。 他将手里的肉串放好,回到刚刚的位置坐下。 “怎的一直盯着我,是脸上花了吗。” 程赋见他的小妻子一直盯着他,甚至是落了座也还是不宜开眼,手里的肉都不啃了。 “夫君。” “嗯?” “赋哥。” “嗯?”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嗯,好,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程赋被他忽如其来的情话弄得一愣,但还是应承下来。 他这辈子本就是白幕杨的,从更早开始就想着这样说了,只是没想到,白幕杨也会这么想。 程赋很开心,心里变得软软的,暖暖的,四肢有些发麻,大脑有些发空。 就好像上辈子刚刚喜欢上他一样,浑身变得酸软,发麻,发颤。 心跳加速,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白幕杨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在程赋的脸上吧唧了好大一口。 但也只是亲完了这一口,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程赋就这样怔愣着看着白幕杨,眼里倒映着他美丽的小妻子。 程赋最终是忍不住,用手钳起他的下巴,深深吻了下去。 白幕杨的手下意识想抓住程赋的衣服,他一松手,手里的烤羊肉就掉了下去。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是脏的,于是便改成跨着程赋的脖子,不敢用双手抓着。 “喔哦——” 第99章 周围响起戏谑的呼喊声,周围的士兵们发现他们在接吻,全都起哄起来。 两人立即如梦初醒,分开来。 白幕杨羞得埋进了程赋的怀里,不敢露出脸来,只是耳朵红的通透,看的人心里发痒。 “公子和夫人真是恩爱啊!” “哎呦,看的俺想俺媳妇咧。” “我都没媳妇呢,哎呦嫉妒死我了。” “公子要和小夫人白头偕老哟!” “再亲一个!再亲一个!” 四周的士兵们也和程赋差不多大,正是躁动的年纪,再加上他们已经很少看到这幅画面了,不由得激动了些。 程赋抱着白幕杨,笑的温柔又缱绻。 他抬头看向四周,说道:“我媳妇害羞了,还请各位兄弟别再起哄了,一会生气了我就哄不好了。” 四周的士兵脸上又换上了一脸暧昧的神色,好多人都跟着点头,纷纷说道:“我们都懂,媳妇生气可难哄。” 说完又笑着,互相勾肩搭背着,喝酒的喝酒,玩猜拳的也继续。 程赋耐心哄着白幕杨抬头,过了好一会,白幕杨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四周没什么人再围观他们了,这才放下心来,坐直了身子。 “唔……还好没和哥哥他们坐的太近。” 白幕杨脸上的红晕怎么也散不开,整个人在火光的照耀下,变得通身发红。 第86章 回到京城 程赋点了点头,还好刚刚白乘风邀请他们俩去时,自己没有答应。 毕竟他们俩再怎么黏糊,在七皇子这种大人物面前,也只能收敛些。 两人相视一笑,又继续腻歪了。 而坐在远方的霍晏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手里拿着杯子,里面装着酒,他仰头,将酒喝下。 他脸上的表情不知怎么的,看着略微有些愁苦。 从刚刚士兵们起哄,他就一直在看着见那程赋两人继续腻歪了,心下不由得羡慕起来。 想到那个晚上,自己因为冲动而与白乘风再无交集,心里便不由得感到悲凉了些。 如果他没有说出来,哪怕只是暴露他是哥儿这个事情,不透露出自己喜欢他,说不定他们还能做一辈子的好友。 喝酒果真误人,他端起酒杯,但不敢在喝多了。 而一旁的白乘风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白幕杨那边的情况,只是他面上有些僵硬和发红,看着有些奇怪,但除了墨雪,无人发现。 墨雪见白乘风未喝酒,脸却红了,不由得担心起来。 毕竟以往一发热,便开始面色发红,主子还未喝酒,便先脸红了,莫不是舟车劳顿,加上最近晚上冷了些,吹了风,发了热? “主子,你可有不舒服?” 白乘风闻言,奇怪道:“没有最近天气还好,怎的这么问?” “主子的脸怎么发了红,墨雪以为是发了热。” 见自己主子还是很有精神,这才放下心来。 墨雪细细的替他将烤肉切开,还会为他布菜。 只是白乘风似乎没有什么食欲,除了喝了两杯酒,吃了两口肉,便没怎么再动。 “主子,这些菜是否腻了些,需不需要墨雪去做些清淡点的。” “嗯,弄些粥来吧。” 白乘风的胃口确实不太好,自从那件事后,自己便日夜想着那天的那副场景。 厌恶吗? 也不是。 喜欢吗? 似乎有点。 他到底是怎么看待霍晏珩的呢? 到现在,白乘风也没摸清楚。 那个晚上,霍晏珩说他是哥儿时,自己心下除了震惊以外,还有一丝庆幸。 他那日生气,也只是生气霍晏珩居然瞒着他这么久。 霍晏珩陪伴他接近十年,也是知晓他不是瞧不起哥儿的人,只是当时没有思考太多,加上喝酒后脑子有些兴奋,所以当时冲动了些,表现出了很生气的样子。 可是事后回来想了两天,其实并没有觉得生气,他也能理解,他不是不知道他的祖母是怎么样的人,属于情有可原,所以也并没没有生气。 只是让他沉默的,是那个缠绵至极的深吻。 那天他们唇舌交缠,自己并不觉得生气甚至是恶心。 相反,他很享受,心跳加快了很多,要是程赋没有出现,或许他会继续吻下去。 但是是喜欢吗? 白乘风不敢确定,他以往都把霍晏珩当兄弟看,虽然有时候相处时自己会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但他觉得那是遇上真正与他在思想上相同的人,是真正能够理解他的人,所以激动的。 他除了亲情之外,从未对谁动过心,也不知道动心是什么感觉,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是心动了还是没心动。 所以他当时留下一句,就当没事发生,是真的想当做无事发生,只是不知为何,霍晏珩似乎心有芥蒂,对他不再如同往日一般。 只要自己稍微靠近一点霍晏珩,他就会自动避开,就连七皇子都察觉出来他们之间不对劲。 白乘风喝着闷酒,只觉得心里很乱,霍晏珩的远离让他感到有些难受,但又摸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想要多和他说两句话,霍晏珩也不愿意。 他只觉得纠结又难受着,浑身不得劲。 霍晏珩在一旁,也是一样动作的喝着闷酒。 第100章 白乘风不能喝太多酒,如今稍微多喝了一杯,胃就有些抗议了,所以他让墨雪熬了粥,自己也不敢再乱吃什么了,剩下的时间便只能喝着粥。 很快,众将士们喝的差不多了,便互相搀扶着回了营帐。 几人也跟着回到了营帐,洗漱过后便歇下了。 第二日,七皇子与霍将军,以及霍晏珩都回到宫中,皇帝大悦,赞扬了七皇子后,给他赏了不少好东西。 而七皇子这则说他是被霍将军带着获胜的,让皇帝大赏霍老将军,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赏赐了更多的东西给霍府。 随后,便是等待庆功宴的到来。 这次的战事不算大,但影响很深,是邻国来犯,本就带了很多精兵,率先攻下了池州,好在七皇子和霍老将军及时带着兵赶到,否则池州将会被毁于一旦。 池州有一条大长河,贯穿整个池州,这水路会路过三个国家,是与他国交易的重要地区,所以皇帝震怒,要求必须将池州夺回,否则再建一个像池州一样的地区,就难了。 池州仅仅只是被攻占了五天不到,就被夺了回来,敌军被杀得连滚带爬的撤出池州。 虽然他们快速的撤出了池州,但因为兵马过多,再加上敌方不死心,所以这场战事也打了两年之久。 就在他们即将向着那邻国攻打时,敌方及时的投降了,且割地求和,皇帝这才同意让他们撤兵。 所以这次的战事虽然算不上很大,但是这事传遍全国,霍将军和七皇子被百姓称赞着。 这次的庆功宴虽然着急,但还是准备了好几日,定了黄道吉日,准备了不少东西,这才准备好。 而一回到京城,白乘风就马不停蹄的带着白幕杨二人回到了白府。 白大人和白夫人早就在门外等候,一旁还有抱着孩子的白清清,以及她的夫君霍萧蔺。 几人带着仆从,在白府门外焦急的等待着。 很快白乘风的马车就停到了白府门口,白乘风率先下了车。 接着就是白幕杨和程赋。 一下车,白幕杨就被眼前与他长相极其相似的中年男人给吸引住了。 眼前这个男人,与“白杨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的面容随着岁数变得更加沉稳了些,眼角也带长了皱纹。 “羊羊!” 第87章 回到白家 而站在他身侧的美人忽然呼喊出声,并且迅速朝着他扑过来。 白幕杨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闪躲,就被这个冷艳的美人给抱住了。 “呜呜,我的羊羊啊,我的乖乖啊——” 那美人将白幕杨紧紧的抱在怀里,力道之大,似乎恨不得将他揉到身体里。 “阿逸,羊羊被你吓着了。” 身后几人也紧随其后,将白幕杨围了起来。 “乖羊羊,让爹爹看看。” 那美人和白幕杨差不多高,他哭了一阵后,松开了白幕杨,视线上下扫视着,生怕他缺胳膊少腿的。 他见白幕杨四肢完全,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缺陷,这才放下心来。 他转头,美眸一瞪,对着白鹤裕一阵数落。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那些叔叔婶婶想让他们的孩子顶替我的小风,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我的乖羊羊才刚生下来啊,我月子都没出啊,就被带走了。” “呜呜呜姓白的,我讨厌你呜呜呜——” 白鹤裕立即慌了神,自己夫人平时就很娇纵,加上白幕杨一直是他的心结,如今埋怨他也无可厚非。 “好好好,讨厌我,讨厌我,你快看看羊羊,长得多像你啊。” 他一手揽着他的腰肢,一手抓着自己夫郎的手臂,轻轻晃着。 说完,他转过头来看着白幕杨。 “我是你阿爹,羊羊,你小爹爹这是太激动了,没事的啊。” 说罢,还给何君逸顺了顺背。 “阿、阿爹——” 白幕杨有些怔愣,看着眼前的哭泣的两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下车前,他紧张了一路,他十八年来从未见过他亲生父母,不知道见了面,真正的阿爹和小爹爹会不会真的喜欢他。 看着眼前的美人正在哭泣,他只觉得心尖发麻。 这就是他的小爹爹。 他之前觉得自己长得像桃朵儿,是因为自己晒不黑的肤色,和形状姣好的朱唇。 但见了他的小爹爹,这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像。 桃朵儿的白,是不下地不干活的白,以往在西村,都是他去杂活,桃朵儿依旧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再加上她和白慕柳都有一把纸伞,出门都会撑着,所以俩母女看着是又白又嫩。 而他自己的白则是晒不黑的白,他就算顶着大太阳去洗衣服,第二天顶多是红了几天,过后还是会恢复原本的肤色,即便如此,他依旧比桃朵儿白一些。 为此白慕柳对他的意见很大,那时自己脸上的伤疤还在,便天天让他顶着太阳出去找野菜,找野果,洗衣服,挑水等等。 但是他就是不黑,这让白慕柳气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而眼前的小爹爹,和自己几乎是白的一摸一样,是在阳光下发光的白,而且自己的脸型长得和小爹爹几乎是一摸一样。 就连嘴唇也和小爹爹一模一样,形状,和颜色,不仔细看细节,就会认为是同一个人。 第101章 他一直以为他和阿爹那张脸已经很像了,没想到他更像小爹爹。 他与阿爹是眼睛长得非常相似,眼尾上挑,眼中似乎总是散发出温柔的感觉,只是他的眼睛斜度稍微比阿爹大一些,看着更加魅惑。 而大哥的眼睛和阿爹的则是一模一样,剩余的和他长得非常相似,除了一些细节上的不一样以外,只要不仔细观察,他们俩的脸可以说是长得几乎相差无几。 “乖乖,跟小爹爹回家,你的院子被烧毁后,小爹爹一直舍不得放弃,重新修回原样以后就一直在等着你。” 何君逸依靠在白鹤裕的怀里,神色激动。 “呜呜羊羊。” 一旁和何君逸长相相似的年轻女人也扑了过来,怀里的孩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开心的“哇——”的一声。 “我是姐姐,我是姐姐,羊羊。” 白清清抱着十月大的幼儿冲过来,想把白幕杨也给搂进了怀里,只是怀里的幼儿格挡在两人中间。 “澄澄去抱阿爹,豁——” 白清清见澄澄碍事了,立即放到身后的霍萧蔺的怀里。 霍萧蔺熟练的接住霍毅澄,仿佛这件事已经出现了很多次了一般。 霍毅澄也才十来个月大,被自己亲娘丢给阿爹也不哭,可能是觉得被甩了一下,有些好玩,便咯咯笑了起来。 “羊羊!” 等霍萧蔺抱稳澄澄,白清清立即抱上了白幕杨。 一股花香顺着白清清的靠近,而飘了过来,等白清清抱紧了他,温暖的体温隔着几层衣服被传了过来。 “姐、姐姐。” 白幕杨也跟着应了一声,被撞得有些踉跄,好在身后的程赋接住了他。 “羊羊!你长得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我的小弟啊,你小时候才刚会对我笑呢,呜呜呜就这样消失了十八年啊。” 白清清抱的很用力,一旁的几人也都一脸动容。 白幕杨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只能任由白清清抱着。 很快,一众人便带着白幕杨进了白府。 一进白府,白幕杨便被这硕大的府邸惊了眼。 在外面隔着红色的墙壁,看不清内里,进来才知道这内里是有多大。 进门便是个人造的小溪,得先跨过桥才能走到院门。 顺着院门,走过一个小花园,到了会客的大堂。 程赋和白幕杨挨着坐下,而白鹤裕则是牵着何君逸走到了上边的主座坐下,白乘风走到白幕杨的另一侧坐下,对面便是白清清和抱着澄澄的霍萧蔺。 “羊羊,跟小爹爹好好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何君逸的眼里含着泪水,他此刻恨不得把白幕杨抱起来,就像抱往日那个襁褓里的娃娃一样,只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白幕杨早已长成大人。 白幕杨抿了抿嘴,有些不太愿意把小时候遭受的那些说出来。 程赋看他又低下头,抿了唇,双手又开始紧抓着手下的衣服,就知道白幕杨这是在想什么了。 习惯性的将手放到了白幕杨的手背上,安抚性的用拇指蹭了蹭。 他抬起头,对着主座上的何君逸二人说道:“那段回忆并不美好,岳父,可曾让我来说。” 第88章 回到白家(二) 岳父二字一出,座上两人皆是一愣,表情有些僵硬。 何君逸的眼睛都快瞪出去,那表情和他第一次喊白乘风大哥的时候一个样子。 “你喊我什么?” 何君逸的眼神里藏着杀意,他不似白鹤裕,是读书的文雅人,他们家世代从商,他更是家中独子,从小到大在各种场地转圈,小时候去的最多的便是赌坊,他在那学了很多东西。 他长得美,但心狠,作为商人,他必须雷厉风行,若是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他对程赋,自然第一反应就是起了杀心。 失踪了十八年的孩子被找回来了,却带回一个和他在乡下成亲的夫君。 不管是谁都会略有疑虑吧。 更何况他本就是个生性多疑的商人,他想都不想便认为程赋是看上白家的身份了。 他凉凉开口道:“好啊,倒不如这样,羊羊,你先说说,你这个夫君是怎么回事吧。” 语气中暗藏杀机,一旁的白鹤裕闻言,自然是知道自己夫郎这是生气了,便把何君逸的手包在了手里,说道:“阿逸莫生气,先听听羊羊的看法。” 何君逸深吸一口气,最终默认了下来。 白幕杨看着他这样,看着比大哥刚开始知道他嫁人了那会还要生气,可是程赋比谁都好,所以他也要为程赋挣些颜面。 他抬头,看向程赋,说道:“赋哥,我自己来吧,没关系的。” 说罢,他转头看向众人。 “阿爹,小爹爹,这是我的夫君,名为程赋,是名猎户。” “猎户?” 何君逸眼睛一瞪,更生气了,难怪看着五大三粗的,长得稍微好了点又有什么用。 “嗯,是猎户,赋哥很厉害的,很会捕猎,他对我也很好,我们是两情相悦。” 白幕杨说到最后一句,脸上有些发红,只是他更加坚定,语气也更加的有底气了。 接着,他将自己在西村白家往日的生活娓娓道来,那些被打骂,被欺辱,被挤兑的日子,让座上的二人红了眼眶。 第102章 白清清甚至是掩面,低低抽泣了起来,而霍萧蔺则是抱着孩子,沉默的低头,但眉头也紧皱在了一起。 白乘风也一言不发,只是放在腿上的手却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再接着,说到他嫁入了程家,白幕杨的脸上便逐渐带上了笑意。 他说了程赋是如何的爱他,如何的尊重他,又如何的将他一点点的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明明才十八年,前十七年的痛苦他一笔带过,而这一年的幸福却被他着重强调的说。 语毕,堂内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白鹤裕开口,打破了这般宁静。 “羊羊,你受苦了。” 他如今已接近不惑之年,整日混迹朝堂,早就是一个深沉的人,只是这次,他也一样的红了眼。 何君逸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串珠,一滴又一滴的落下,砸在了地上。 “小爹爹,程赋这些日子跟着我们去了池州,以及返回京城的路上,对羊羊是真的好,我有目共睹。” 白乘风适时的给程赋说了句话。 “阿爹,小爹爹,我只想嫁给赋哥。” 白幕杨的表情很坚定,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刚刚说的那些话给众人带来了怎样的震撼。 何君逸沉默了一阵,任由脸上的泪水滑落。 白鹤裕安慰了他一番,给他擦了擦眼泪,又唤来下人端上茶点和茶水。 “乖羊羊,现在回到家里了,就放下心来吧。” 白鹤裕说着,让人给他斟了杯茶。 “我要那桃朵儿呜——。” 何君逸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被白鹤裕捂住了嘴。 “孩子刚回来,还累着呢,不能说这种话,乖。” 白鹤裕了解何君逸,想必是他想杀了那桃朵儿,其实自己也有这个心思,只是他在朝堂做官,怕是不能做的太过火。 不过,倒是有个办法。 白鹤裕眼睛一眯,眼里的温柔也逐渐散去。 能得到皇帝青睐,又不依靠哪方势力,坐稳正四品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可不算善良,只是比何君逸更加懂得伪装。 “夫君,你有方法?” 何君逸扒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看着自己夫君熟悉的眯眼动作,便知道这只老狐狸要出手了。 他是商人,手里有人有钱,花了钱自然是什么都能够办到,只是这样有太多疑点,容易暴露自己。 白鹤裕则是不一样了,他在朝堂为官,只要顺着皇帝想的方面提出一点什么,甚至不需要他出面,只需要放出一些风声,改变一些东西,便能够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 这便是人人所想要的权利。 钱固然重要,只是权,只会永远凌驾于金钱之上。 “嗯,晚上再说。”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羊羊,累了吧,要不要先让人带你回院子里休息一会。” 白幕杨点了点头,说实话,他现在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副场景。 白鹤裕颔首,带着两人走到了离他们院子最近的玉竹苑,而一路上,何君逸吵闹着要陪自己的小幺睡觉。 理由是,小幺走丢了那么多年,要弥补缺失的父爱。 “夫人,我们就在隔壁,你想小幺了就来看他不行吗。” “不要,羊羊,今晚跟爹爹睡怎么样。” 何君逸晃着白幕杨的手臂,撒起娇来和白幕杨一模一样。 “啊,我……” 白幕杨还没适应,只觉得有些难为情,他没想到,自己小爹爹都这么大了居然还会和他一样撒娇。 不过应该是有人宠着,有底气,才会稍微娇纵些吧。 “那赋哥……” 白幕杨刚回到家里,也想和二人亲近亲近,只是他又不想脱离程赋,他在程赋怀里睡习惯了,要是和小爹爹睡,怕是一时间会睡不着。 “没事,乖,我明白,今晚我先在侧房里睡一下。” 程赋也自然是明白白幕杨的迟疑,他受尽磨难,这才找到真正的家人,如今团聚了,也只是说说话而已,自己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好,那今晚我和小爹爹睡!” 白幕杨开心了,何君逸看着开心,也跟着笑。 “今晚咱俩说点悄悄话,不能让他们俩知道” 第89章 沐浴 白幕杨笑着应下。 父子俩就这样将两个大男人丢在门外。 白鹤裕和程赋面面相觑,感受着凉风吹过。 “唉——” 两人同时叹气,最后程赋被带到了侧房去,白鹤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越走越远的何君逸。 何君逸带着白幕杨看了整个白府。 白府虽名白府,却是何君逸买下府邸,原本是个前官员的府邸,后来他告老还乡,便将这府邸卖了出去。 何君逸买到这个府邸,就好一通装饰,成就了现在这副富丽堂皇的模样。 “羊羊,跟爹爹去钓鱼怎么样?” 两人正在后院的小湖边逛着,身后跟着两个侍女,这小湖的湖水是深绿色,河里的荷叶随风摇晃着,时不时能看见有几只鱼掠过。 白幕杨没见过能建在院子里的湖,便感到有些新奇。 “好啊,爹爹。” 白幕杨欣然答应,其实他从未钓过鱼,但看着小爹爹很兴奋的样子,便答应了下来。 第103章 “去,去拿白大人的鱼竿,就是那两只最好的。” 何君逸对着身后的侍女吩咐道。 他和他家夫君都爱钓鱼,只是他更喜欢玩赌场那些把戏,他夫君则是入了迷,买了不少好鱼竿。 用他的私房钱买的,不过也没瞒着他。 男人嘛,私房钱藏就藏呗,反正时不时还会给他买点小东西,到头来还是到自己兜里。 想起上次自己撒个娇,那男人就受不住,第二天给他买了个很贵的腰带,用的还是自己的私房钱,想起来就好笑。 他攒的私房钱,有一半是给自己买东西了。 “阿爹也喜欢钓鱼吗?” “他喜欢的很。” 何君逸撇了撇嘴,那家伙别的不喜欢,就喜欢钓鱼,也没有一点文人墨客的风雅,不喜欢作诗也不喜欢题字,就喜欢钓鱼。 上次在城郊外钓了条七八斤的鱼,给他嘚瑟的,巴不得不坐马车,带着鱼走路回家。 不过那条鱼还是进他肚子里了,还是白鹤裕亲自下的厨。 白府是何君逸买下的,那房契上自然也是他的名字,就是这府内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真金白银买来的,这些下人也是他霍来的。 就算白鹤裕在外是四品官,到了家里,不管做什么事,只要何君逸不同意,下人们就不会帮白鹤裕做,毕竟真正的主子可是何君逸。 至于为什么会被挂上白府的名号,是因为皇帝本是赏了他一个不小的府邸,何君逸嫌弃没有他买的大,于是直接把皇帝题的白府牌挂到了这个府邸上。 皇帝也不管,于是这个府邸便成了白府,只是这里面真正的主人,还是何君逸。 很快,一个侍女便带着两个小厮,拿来了两根鱼竿。 这鱼竿是青色的竹子,只是上面刻着一些细致的花纹,握感舒服,鱼钩和竹竿上的小机关很精致,看得出来这个竹竿价格不菲。 两名小厮还拿了两把伞,给两人遮阳,侍女则是一左一右的给两人扇着风。 很快,两人便坐在池塘边上,钓起了鱼。 这里的鱼很给面子,一下午收获不少,只是这都是观赏用的鱼,钓完也就放回去了。 “羊羊,我们去吃饭,如何。” 看着天色也已经晚了下来,想必是到了用饭的时间,看白幕杨钓了一个下午,脸上的笑意未曾褪下,就知道这是和白鹤裕一样,喜欢钓鱼。 白幕杨钓了一个下午,也累了些,便放下竹竿,随着何君逸去吃饭。 到了地方,一桌子人都在等着了,菜色很丰盛,摆满了整个大圆桌,而这个圆桌能坐下十来人左右,所以也不显得拥挤。 白清清也抱着澄澄,见他进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羊羊,饿了吧,就等你和小爹爹来吃饭呢。” 白清清这么一说,白幕杨瞬间觉得,自己确实饿了些,肚子已经在抗议了。 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看的他也不由得吞吞口水。 何君逸带着他坐到白鹤裕身边,他的左边是何君逸,右边则是程赋。 而白乘风则是坐在白鹤裕的身边,白乘风的另一边则是白清清和霍萧蔺。 见一桌人到齐了,便端上米饭和碗筷,开始吃饭。 程赋依旧是第一口夹给了白幕杨,这让何君逸看在眼里,看着程赋的眼神也好了许多。 白幕杨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是和明州不一样的风味。 他做的家常菜已经很好吃了,果然京城什么都有,这么好吃的东西都有。 白幕杨刚开始吃的比较拘谨,程赋见他就敢夹前面几样菜,便悄悄问他想吃什么。 白幕杨指了指远处的红烧鸡翅,程赋立即站起来,帮白幕杨夹了两个鸡翅。 白幕杨又说要喝对面的鱼汤,程赋也站起身来帮他打汤。 其实这些他根本不用自己做,身边的侍女一直想要为他布菜,只是这些活全被程赋给包了。 一顿饭下来,何君逸对程赋也有了一点好脸色。 饭后一家人坐着聊了会天,说了些趣事,又说了京城内最近发生了什么,直到夜深了,众人才四散,回到各自的院子。 很快,休息一阵后便要沐浴更衣,准备入寝。 几个侍女想要伺候白幕杨洗澡,都被白幕杨拒绝了,程赋闻言,便让侍女们退下烧水,他留在里面伺候白幕杨。 几个侍女闻言,脸上都红了。 成了婚的夫妻若是同浴,难保不会发生什么。 别的府的不知道会怎么样,反正夫人和大人就经常这样。 一洗就是一个时辰,要不是中间要过几次热水,只怕是水都凉完了。 而且每次洗完都会让人把水倒了,重新打一桶,而且那些被倒了的洗澡水,通常有些浑浊。 这些侍女哪有不明白的,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个个红着脸换了水。 这三少爷才刚被找回来,就发现嫁了人,而且今日见这位小姑爷并没有传言中点粗俗,反倒还算彬彬有礼,且是真的以三少爷为重点,其他的基本不放在眼里。 侍女们往水里撒了润肤用白色的沐浴药液,又撒了些花瓣,偌大的浴盆周围是好几层红纱。 若是人脱了衣服坐在里面,是看不清样貌,只能见些大概的影子。 第90章 年轻之时 第104章 白幕杨一进来,就被这硕大的浴桶给吸引住了。 这浴桶里飘着花瓣,且散发着香味,看着不是很清澈,有些浑浊,应该就是侍女们倒的润肤药液。 白幕杨伸手感受了一下水温,感觉刚好是自己喜欢温度,便到屏风后换下衣服,泡到了浴桶里。 程赋则是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巾为他擦洗着后背。 白幕杨很放松,毕竟在冬日,两人这样相处惯了。 花瓣随着水波,相撞到一起,又随着水波撞到了浴桶壁上,他的手顺着白皙的肌肤游走着。 水没有很浑浊,程赋依旧是看的清晰。 程赋沉默着,手上的动作轻柔,只是忍不住的浑身开始发热。 屋内烟雾缭绕,自己的漂亮媳妇在水里沐浴着。 要是没感觉,那才叫悲惨。 只是想到他今晚还要和他的小爹爹一起睡,便忍了下来。 要是自己忍不住了,让那护犊子的小爹爹知道,他不得被小爹爹瞪死。 程赋忍耐着,直到白幕杨洗完,站起身来擦拭身体,才瞅见程赋憋红了的眼,和鼓包了的衣服。 “赋、赋哥……” 白幕杨有些语无伦次,他与那物什已经有些熟悉了,自然知道,程赋为什么如此燥热。 “乖,没事,一会就下去了。” 程赋目不斜视的帮白幕杨擦拭着身子,丝毫不觉得他的鼓包很碍事。 “唔……还有水,你洗一洗,我帮你吧。” 白幕杨的身子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这般模样,自己也有些燥热起来。 而屏风外,则是侍女放在那的备用热水,怕他们不够用,特意留在那的。 程赋手上的动作一僵,但动作不停。 “没关系,你一会还要和小爹爹一起睡,莫要让他知道了,否则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程赋尽力忽视那物什,白幕杨闻言,也歇了心思。 侍女为他准备了一套白色的衣衫,衬得他柔软了些,他穿好衣服后,转身亲了一口程赋。 “赋哥,下次再补偿你。” 说完,便红着脸走出去了。 独留程赋在原地发愣。 随后,他动作极快的掐了一把,痛意让他的热度降下去了些,很快,屋外的侍女涌入,开始收拾东西。 程赋也快速的走了出去,回到了侧院。 还好,差点就要暴露了。 程赋松了口气,完全不知道,那些侍女在讨论他怎么这么短,还能让白幕杨走的这么快,还在猜测他是不是不行。 白幕杨走到屋内,何君逸早早的就在床榻上等着他。 见他进来,眼前一亮。 “乖羊羊,快来!” 说罢,还拍了拍柔软的床铺,示意他赶紧上来。 白幕杨褪去衣物,只剩件里衣,也快速的钻到了床上去。 四周的侍女被遣散,独留他们两人在屋内。 “爹爹的羊羊哟,想死爹爹了。” 何君逸等他上床,便立即抱住他。 淡淡的香味传了过来,和他刚刚沐浴用的药液的味道很相似。 “爹爹~” 白幕杨也很给面子的蹭了蹭何君逸,感受着这缺失了十八年的父爱。 接着,两人便躺在了一块,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羊羊,你实话跟爹爹说,程赋有没有欺负过你。” “没有,爹爹,程赋对我可好啦,只要是关于我的事,都会先问一问我。” 白幕杨想到程赋,面上不由得带着些许笑意。 这个笑容落到何君逸的眼里,又怎么看不明白,白幕杨这是开心的。 看起来,程赋似乎真的很爱他,至少白幕杨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就承认了他喜欢程赋。 当然,还是得考察一段时间,要是那小子会说谎话怎么办,受伤的还是自己的羊羊。 “那就好,那你们圆房了吗?” 说到这,白幕杨脸红了红,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哟,既然如此,你那个赋哥床事上怎么样啊。” 何君逸立即打趣道。 “小爹爹你……” 白幕杨的脸彻底的红了,他扒起被褥盖住了脸。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这个反应,应该是不错的,至少让羊羊觉得可以就行。 “喜欢就行,能找着和你阿爹一样的男人可不容易。” 白幕杨又钻出被子,对着何君逸道:“那小爹爹和阿爹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何君逸一笑,艳丽的脸立即变得更加妩媚。 “当然是见色起意嘛。” “不过是我见色起意,你阿爹刚开始可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结果呢,现在都要四十岁的人了,还宝刀不老。” 白幕杨听着,只觉得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 小爹爹的胆子真的好大,什么都敢说。 接着何君逸开始讲述起他们的故事。 白家原本只是京城中一户普通的家庭,他们家虽说不是很富裕,但至少读得起书,日子也算不错。 有一次白鹤裕出门采购纸笔,在一路过一个赌场时,遇上了何君逸。 那时的何君逸,光靠一个眼神,就能将男人们勾的死死的。 他是独子,虽然是哥儿,但他从小便展现出惊人的行商天赋。 第105章 小时候卖糖和小玩意,赚的盆满钵满,这才刚满十六,便已经成功经营了自己的铺子。 他最近混迹在赌场,为的就是磨炼他的心智,让他更加坚定和自信,同时见识一下人性。 不过那时他初出茅庐,所以就算断的再干净,也不免有些看他好看便起坏心思的。 那时候他刚出赌场,身后跟着一个猥琐的男人,而他走的有些快,撞到了白鹤裕,两人抱在了一块。 白鹤裕没见过这么美的哥儿,脸是肉眼可见的红了。 而他当时着急找随身仆从,没有在意他,匆忙道了歉后便走向了对面的小巷。 白鹤裕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那个猥琐的男人也跟了上去。 他想都没想,也跟了上去。 何君逸走到了巷子末尾,也没见到自己的仆从,他为了方便到赌坊打探,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没带仆从,让仆从咋这个巷子里等。 谁知道,他一转头,就瞧见一个猥琐的男人朝着他逼近。 第91章 相识过程 他虽然在赌场里混迹了几天,但到底是个还不到十六岁的哥儿,在没有退路的死角被一个猥琐的男人逼近,他再怎么镇定,也难免会害怕。 “美人,我看你今天玩了好久的骰子,有不少钱啊,给哥几个银子,今天就放过你怎么样。” 那男人搓着手,缓慢走向何君逸。 何君逸不差钱,比起钱,现在能先脱离困境是最重要的。 他毫不犹豫的从袖子里掏出钱袋,丢了出去。 “赶紧带着钱滚,敢动我一根毫毛,明日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强装镇定,冷着脸警告着眼前一脸贪婪的男人。 那男人看着被扔出来的钱袋鼓鼓囊囊的,便捡起来掂了掂,感受到不小的重量后,脸上笑的更加猥琐了。 “你能活出这里,再说吧。” 他可不打算只拿了钱就罢休,这哥儿看着是个有钱的,要是出去了自己保证没好果子吃,要是死了,自己拿着钱跑到别的城镇去,到还能逍遥一段时间。 毕竟他本就是靠着坑蒙拐骗过的日子,早就害死过几条人命。 他脸上闪现出兴奋的模样,正欲扑上前,就被身后跟来的白鹤裕一脚踹上后背。 白鹤裕虽是书生,但从不会因为读书而耽误锻炼身子,他奉行文武兼修,虽然他武功很一般,但好在读书这方面很好。 以他的功夫对付这种人,也算是轻松。 因为力道很大,那人被踹的先砸到了侧边的墙壁,才“啪”的一声倒了在了地上。 “啊!哎呦——” 那男人捂着胸口,几乎喘不上气来。 白鹤裕又朝着下面补上了一脚,惨叫声不绝于耳,很快,就将巷子外面的人给吸引了过来。 “这位小公子,先跟鄙人出去吧。” 白鹤裕朝着何君逸伸手,当务之急是先到安全的环境去。 何君逸脸色发白,有些吓到了,听见白鹤裕的话,这才惨白着脸,伸手去扶住白鹤裕。 那男人还在地上蜷缩着呜呜咽咽,白鹤裕那一脚踹的他一时间是站不起来了。 白鹤裕抓着何君逸,快速跑出了巷子。 巷子外已经围了几个好奇的人。 见他们出来,还跑的这么急,就好奇的发问。 “这是怎么了?” 何君逸来到人多了些的地方,面色恢复了些,但额头上依旧残留着冷汗。 “还请各位帮忙报个官,抓住里面那个流氓。” 众人闻言,面上立即惊讶起来,对发生的事情也是猜了个七七八八。 “公子,你的家在哪,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不必。” 何君逸刚拒绝,就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啊啊啊公子,小的可找到你了。” 来人一身小厮装扮,满头大汗,看着很是着急。 “公子啊,我刚刚就肚子疼了上了个茅厕,您这是怎么了,可有什么事。” 那小厮着急的满头都是汗,上下不停扫视着何君逸,生怕他掉一根毫毛。 “无事,回去吧。” 何君逸已经镇定了下来,这才转过头来好好看着白鹤裕。 他的目光和白鹤裕撞在了一起,这是他镇定下来后第一次仔细看着这人。 白鹤裕那双狐狸眼一下子就将他勾了去。 那双眼睛分明只是看着他,他却仿佛从中读出了不少的爱意。 只是这一眼,便让他沦陷了。 “公子?” 白鹤裕忽然出声,让何君逸回了神。 “敢问英雄贵姓,家住何方,我好改日登门拜谢。” 何君逸对他施了一礼,耳尖微红。 他自认见过如数俊男靓女,眼睛这般勾人的,还是第一次见。 这双眼,比自己的还要美上许多。 “不必言谢,举手之劳,公子往后出门还是莫要独自一人进这小巷子里了。” 白鹤裕急忙将他扶了起来,对他嘱咐道。 何君逸想要塞点银钱给白鹤裕,白鹤裕拒绝了,并快速走开了,连姓氏都不肯说给何君逸。 很快,官兵就到了,将巷子里的男人带走了。 众人见没有热闹看了,便也纷纷离去。 何君逸回到家,让人着手查了白鹤裕的身份,得知他是白家独子,便将那日的事情说给了爹娘。 第106章 爹娘立即带着礼,上门拜谢。 白家父母根本不知道自己孩子在外还做了这么件事,也是推脱了好一阵。 而何君逸借着要当面道谢的理由,到后院找白鹤裕。 白家不大,院子里有棵树,此刻正值秋季,黄色的落叶随风飘落,从白鹤裕的面前飘过。 他坐在院子中间的石桌上,正在看经书。 那双狐狸眼紧紧盯着手里的经书,甚至不知道他来了后院。 何君逸慢慢走近,看着他。 少年身姿挺拔,即便是坐着,也是腰背挺直,他面色放松,那双勾人的狐狸眼看着书,发丝被风吹的有些晃荡,英气的高挺鼻梁被发丝磨蹭着,薄唇微抿。 何君逸不敢出声打扰,生怕惊扰了少年。 “小裕啊,你快起来,何小公子来感谢你了。” 白鹤裕他娘见自家儿子还坐着看书,而何小公子还站着看着他,生怕何小公子生气,便急忙喊自己儿子起身。 白鹤裕文闻言,抬起头来,见那日见到的漂亮哥儿,便立即脸红起来,慌忙站起身,对着白鹤裕行了一礼。 “抱歉,看书入了迷,不知小公子到来。” “无碍,还请别多礼,我本就是来道谢的。” 何君逸笑着摆了摆手。 白鹤裕没有和别的女子和哥儿有过过多的接触,更何况是这么好看的哥儿。 他的脸迅速的红了,不敢多看几眼。 几人又到了正屋去,何家父母对着白鹤裕一通夸,又感谢了白鹤裕的见义勇为。 白家父母好一阵感谢后,这才离开白家。 原本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何家本就是从商,对家很多,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抹黑对家的机会。 他们买通了几人,传出谣言,说他何家的哥儿被救时是和白鹤裕牵着手出来的,还差点被侮辱,又和白鹤裕牵着手,便说是何君逸不检点,这才差点被侮辱。 给何家气的,恨不得立即杀到对家去。 第92章 传授经验 但这种谣言总是传的最快的,很快,这件事便成了人们饭后的谈资。 何君逸一出门就被人嘀咕,索性在家不出门了。 何家到处解释,但无济于事,人们依旧说何君逸是个浪荡的哥儿,一出门便要勾引男人。 就在这谣言传到顶峰时,正好是殿试结束,白鹤裕便是那年的状元。 榜一放出来,白鹤裕立即就被带去了皇宫,跟皇帝说了些话,他出来后,便直接找了衙门,彻查这件事。 当时的何家的生意已经遍布整个京城,已经朝着隔壁的几个大洲一点点建设。 因为何君逸这件事,他们的生意受到了不少的影响。 白鹤裕刚到状元,便利用这个身份帮何君逸将事情调查了个清清楚楚。 甚至还爆出那个流氓因为常年坑蒙拐骗,害死过几个百姓,因为皇帝刚上任没多久,正好整顿朝堂,执行律法非常严格,于是那人立即被押入了大牢,审问后便判定秋后问斩。 而他根本没碰过何君逸一片衣角这件事,也被爆了出去,真相大白后,众人纷纷改变风口。 说何君逸可怜,差点被人侮辱,还被传谣这么久。 当真相出现时,当时以谣传谣的众人们便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全为何君逸抱不平,仿佛当时那件事他们没有参与,不是他们传的一般。 事情尘埃落定,便到了白鹤裕骑马游街的日子。 状元要骑马游街,这个习俗是从很早以前便流传下来的了。 当白鹤裕身穿红衣,骑着马儿,随着众人浩浩荡荡的游街时,何君逸特意跑到自家酒楼上观看。 他见那人意气风发的坐在马儿上,身上带着大红花,脸上更是满满的笑意。 他心想,他的名声早就臭了,或许这辈子都不能再遇上这人了。 可是白鹤裕骑着马路过时,抬头看到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直到走远,白鹤裕才不舍的回过头。 游街结束后,皇帝让他做了个正七品,他们家一路水涨船高,脱离了原本住的小院子。 很快,皇帝便有意让他娶公主,做个驸马,可是白鹤裕不喜欢公主,便想着赶紧娶个正妻,搪塞过去。 他思来想去,连续与不同世家的小姐和哥儿见了个遍,也依旧没有喜欢的。 他看着这些女子和哥儿,脑子里都是何君逸的脸。 于是他直接到何家提了亲。 何君逸没想到自己名声已经毁了,白鹤裕居然还想着娶他,但他是商人出身,这种稳赚不赔的事情怎么能放过呢。 若是不喜欢他,日后相敬如宾也罢,他本就有些喜欢白鹤裕,如今还能嫁给他,自己也不算亏。 很快,为了赶在皇帝下旨之前,两人便成了亲。 圆房那夜何君逸都想好,白鹤裕会和他分房而睡,结果没想到白鹤裕不仅没有,还把他给“吃”了。 让他第二天连下床都没了力气。 刚成婚两个月,他便有了喜。 不过应该也是因为他好色,他夫君更好色的原因吧。 有喜之后,皇帝也歇了心思,总不能往刚怀了孩子的人家再塞一个平妻吧。 两人属于婚前有了好感,婚后便慢慢的日久生情了起来。 他还幻想着如果日后需要相敬如宾,那小妾倒不如他安插自己人,结果完全没必要,他刚开始还想着给他纳小妾,结果白鹤裕闻言,脸都黑了,在床上狠狠的折磨了他一番。 第107章 再后来,生下了白乘风,还有白清清,最后便是他。 何君逸想着往日的种种,他和白鹤裕恩爱了二十多年,两人也逐渐老去,只是这感情还是不淡。 白幕杨听着,只觉得小爹爹真幸运。 “难怪小爹爹和阿爹如此恩爱,原来是先婚后爱。” 何君逸笑的得意,说道:“当然,我最开始可是牺牲了色相,才勾引上你爹爹的。” “那、那是怎么勾引的啊。” 白幕杨看着眼前的何君逸,明明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三个孩子都已经长大,可是眼前的人仿佛还处于年轻之时,脸上没有一条皱纹,光滑平整,依旧是美得张扬。 “哼,那你可得跟小爹爹好好学了。” 何君逸嘴角上扬,于是和白幕杨描绘了那个画面。 新婚时,他穿了件短肚兜,哥儿原本是不需要穿肚兜的,可是他为了勾引白鹤裕,特意穿的。 那肚兜是水红的,微微有些透,会恰到好处的透出些重要的东西。 倘若白鹤裕不愿与他圆房,便不会发现。 没想到白鹤裕不善喝酒,喝了交杯酒就有些醉了,两人相视几秒后,忽然就吻到了一起。 当他的婚服被扒了下来,那件水红的肚兜便立即露了出来。 白鹤裕的呼吸瞬间就重了,他第二天就爬不起来了。 后来白鹤裕便很喜欢给他穿些比较薄的衣服,尤其是在床事上,便更喜欢了。 而且他放的开,在床事上两人很是合拍。 这也是他才两个月便怀了孕的原因。 “那件水红色的肚兜,现在还在你阿爹的盒子里呢。” “那盒子放最机密的折子的,底下还压着我的肚兜,你说好不好笑。” 何君逸想起自己翻出那个肚兜的时候,白鹤裕一脸都震惊,脸红的要滴血,吱吱呜呜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然后自己当着他的面脱下了衣服,换上了那件肚兜,白鹤裕立即就开始流鼻血,他又开始下不了床了。 “乖乖,你们试过了没。” 何君逸撑着脑袋,看着白幕杨脸逐渐变红,看的自己开心极了。 逗弄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总能让他想起最开始的白鹤裕。 白鹤裕最开始可正人君子了,后面就…… 想到前几晚也依旧在战斗状态的白鹤裕,何君逸不由得脸也红了些。 说他宝刀未老是真的,随着时间上涨的不只是年龄,还有经验。 现在的白鹤裕就是又沉稳,又能够把握好尺度,又能够最大限度的让他们都舒服。 “那小子还有很多路要走呐,你阿爹现在可厉害了。” 说完还嘚瑟的朝着白幕杨眨了眨眼。 第93章 了解形势 白幕杨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在说他阿爹技术好,年龄大了也依旧生龙活虎呢。 他脸上的红晕许久散不开,对于何君逸的话,他想起程赋那架势。 虽然很温柔,但到底是技术青涩的,他们床事上还需要磨炼一阵呢。 “他…他很温柔……” 白幕杨喃喃道。 这话不假,程赋确实温柔。 何君逸听着话,便是知道这两人还是初出茅庐呢,于是调笑着说道:“没关系,你爹那有个宝典,里面有很多东西,我拿出来给你们,你们按着上面的练。” 白幕杨闻言,被脸上的热意弄得说不出来话了。 父子俩畅聊到深夜,最后说的两人都困了,这才睡了。 第二日一早,程赋就洗漱好等在白幕杨门前了,不过因为何君逸还在里面,他不敢乱动,只能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暖黄色的阳光照射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随着微风,那树叶晃动着,让他感受到些许安逸。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很不安。 他上辈子也只是在京城开了一家店铺,便遭遇变故,而他开的铺子也只是刚开业,就被迫关了门,那时候的京城形势都还未摸透,便回到了十年前,如今这十年前的京城,他又该如何重新开始。 得先摸清楚各行各业的发展,又得摸清楚眼下京城的潮流风向,先下皇帝也还算年轻,皇子们还没有往后几年那般蠢蠢欲动,而当他们开始蠢蠢欲动时,那他所做的一切都需要万般小心,但凡沾上一点不该粘的,下场应该又会和上一世一样。 只是不知道这时的甘子忱,又在何处。到现在也不明白,是否就他一个人重生。 他脑子里混杂了很多信息,有很多都是他要先行处理的,但因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只觉得脑袋有些发疼。 他就这样坐了一会,直到早晨的黄昏逐渐变得清明,白日真正的到来,而自己的小媳妇还没睡醒,他坐的有些乏了,便自己到外边走了走。 他昨日也在这个府邸里走了一圈,即便上辈子是个明州首富,却也没见过装潢如此精致的府邸。 精致而又不夸张,又能够恰到好处的让来到这的人们知道,这府邸的主人绝对非富即贵,且资产雄厚。 他知道白幕杨的阿爹是个很有钱的商人,没想到居然这么有钱。 他闲逛着,看着府邸内的假山,流水,精心栽培的一草一木。 婢女和小厮早就起了,此刻各自干着手里的活。 有给花草浇水的,有擦着各个院子的厢房的,还有端着很多东西来来回回走的。 第108章 那些婢女和小厮见到他,都会恭敬的朝着他行礼,并喊上一声小姑爷。 他摆了摆手,上前来打招呼的,他都只是点了点头,不知道该回什么好。 他走着走着,正当他有些迷路时,看到了白乘风正在院中看书。 “大哥,早啊。” 程赋熟稔的对着白乘风打招呼,相处的这一个多月来,他为了和白乘风拉近关系,天天这般打招呼。 白乘风早已习惯,点了点头,自顾自的看着手里的经书。 “大哥,想我想问问,什么时候才能带我去看看这京城的市场形势。” 这是他们在西村聊天时就约定好的,到了京城,白乘风就带着程赋去看看京城这边行商的作风和这边的形势如何,再给他一间店铺,让他自己经营。 等经营有了足够的收入,再归还白乘风银钱,相当于购买铺子的钱。 这也是他给白乘风立下的誓言,他此生绝不负白幕杨,而且做生意也是为了白幕杨不会因为他会被别人诟病。 一个被高门大户找回来的哥儿,找回来时嫁了人不说,那人要是没有一点成就,只怕是整个白家都会被耻笑。 白乘风并不怕什么,但那些人的嘴巴实在恶毒,他更担心自己的弟弟会承受不住,所以才答应程赋能够带他粗略见识一番,再给他一件小铺子,让他自己慢慢做起,就算到时候人家说起来,程赋也不会是一无是处,只会在白家白吃白喝的主。 白乘风闻言,放下手中的经书,对着程赋说道:“可用过早点了?” “还未。” 程赋摇了摇头。 “先用过早点再说吧。” 白乘风站起身来,身后的墨雪将他扶稳。 “走吧,先去用了早点,我再带你去。” 程赋虽然有些浮躁和着急却也耐下性子,和白乘风走向昨日用餐的屋子。 一进屋,就看见那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不少早点,而白鹤裕早已坐在那等待。 “清清呢?小爹爹和羊羊也还没醒吗?” 白乘风见只有阿爹,便疑惑的问道。 “清清昨夜没有留下来,回了霍府,你小爹爹和羊羊还没醒,我也没让人去打扰,羊羊刚回来,只怕是累的很,让他们父子俩多睡一会吧。” 说罢,白鹤裕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白乘风点了点头,便直接坐在了白鹤裕的身边,还让程赋也坐。 程赋不敢表现出丝毫怯懦,他还想着多在岳父面前多多表现。 他大方的坐下,并气定神闲的和两人一起用早点。 三个大男人,根本不知道要聊什么,于是沉默的用完了一餐。 白乘风吃了七分饱,便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他见程赋也吃饱了,便站起身来。 “走吧,现在就去。” 白鹤裕还在细嚼慢咽,闻言,问了一句:“去哪?” “我带程赋去铺子看看,怎么了阿爹。” “看铺子?” “对,程赋想开个铺子。” 接着,白乘风说出了他和程赋的打算和顾虑。 语毕,白鹤裕也正好吃完手里的粥。 他接过仆人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说道:“今日不上朝,走吧,我也随你们走一趟。” 白乘风点了点头,他看了眼程赋,示意他跟着走。 程赋则是有些懵,没想到岳父忽然要跟着他一起,但是也没退缩,反而走的更快了。 于是几个人就这样出了门,白鹤裕让人留了口信,等何君逸醒了就告诉他,他们三人一起出门看铺子了。 第94章 定衣 等白幕杨睡醒,已经是日晒三竿了,身边的小爹爹还没睡醒。 他转过头去,看着眼前的何君逸。 他睫毛很长,那双眉眼总有一股傲气,白皙的皮肤,因为睡得久了,脸颊上有一抹红晕,那艳红的双唇微微张开。 很赏心悦目的美人入梦图。 不知阿爹是怎么保养的,当真如二十多岁一般,半点不显老。 而且还是三个孩子的小爹爹,孩子都已经成亲有了孩子,他还是这么貌美。 他看的出神,直到何君逸悠悠转醒。 “怎么了,看着小爹爹做什么。” 何君逸刚睡醒,声音中还带着黏糊的撒娇意味。 白幕杨想着,难怪自己阿爹即便到了四十岁也依旧宝刀未老,要他是男人,自己媳妇即便是四十岁也还是这般貌美,那自己也会“宝刀未老”吧。 “小爹爹好看,难怪阿爹会这般喜欢小爹爹。” 何君逸闻言,坐起身来,抬着手就伸了个懒腰。 那动作,媚态十足,一举一动犹如一只优雅的猫,可何君逸做着,就好像在做什么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你阿爹可不止说喜欢你小爹爹我的美色,更喜欢我的性子。” 何君逸伸完懒腰,这才对着白幕杨解释道。 “倒贴的爱总是廉价的,喜不喜欢全看被爱者是否看重他,但若即若离的爱,才是世人所追求的。” “对男人不能够太严加管教,反而要适当放手,让他感受到没有他你也一样美丽,你要有自己的个性,不会跟着他改变而改变的个性。” “你阿爹就是喜欢我独立又美丽,自信又大方,能喂他蜜糖,也能决绝的处理任何事物,给了他适当的空间,又能够恰到好处的渗入他的生活。” 第109章 “当然,要是和对方都不相爱的话,这般做法便无用了。” 白幕杨闻言,也觉得小爹爹确实如他所说的一般,潇洒又自由,独立又美丽。 两人起了床,何君逸唤来下人,给他们打水洗漱了一番。 何君逸换上一身红衣,衬得他整个人更加娇媚,颇有种年轻气盛又家财万贯的漂亮小哥儿一般。 而白幕杨咋一身白衣,和何君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人们与何君逸说了白鹤裕和白乘风、程赋三人早早便出了门的事情,何君逸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两人这才准备用午饭。 他们昨日睡得太晚,今天醒来时已经到了能用午饭的时间了,何君逸也只是让人做了些清淡点的小菜,两人吃的半饱,便闲了下来。 何君逸看着白幕杨身着一袭白衣的模样,立即想要拉白幕杨出门逛逛。 反正夫君和孩子都不在家,那他倒不如带着小幺逛逛京城,正好小幺回来了,也没见过京城。 白幕杨在家里也觉得无聊,这的日子太过安逸,他在明州西村时,虽然不说有多富裕,却从没有这么清闲,不用做饭,不用卤卤味,不用摆摊。 一时间闲下来了,就想出去看看,所以他也很顺从的答应了何君逸的要求。 两人立即坐上了马车,前往京城的繁华地带。 何君逸先要求马夫到他手下的布庄去,他要先给白幕杨定几身合适的衣服。 白幕杨昨日回来,包袱里也就是程赋在明州给他买的几件衣服,昨天下人给他找了件白衣,料子摸着舒服很多,但他还是把那几件衣服收好,放到了箱子里。 “夫人、三少爷,布庄到了。” 马车停下,外面的马夫提醒道。 何君逸带着白幕杨下了车,来到了布庄跟前。 布庄的掌柜自然是认识何君逸,见他到来,立即笑吟吟的上前去,给他打招呼。 店内人不算少,但都是打扮的很精致的少女,身边或多或少带着一两个奴婢。 掌柜的邀请几人来到店后的会客厅,给几人倒了茶,又上了糕点。 等一切上好后,那掌柜才开口询问。 “东家,是要来定今年的流行款吗。” 掌柜是个中年女性,但她打扮的时髦前卫,穿的是京中妇人最新款式的衣裙,她的妆容恰到好处,不浓不淡,配上这一身深紫色衣裙,金色勾边,一身华贵气息扑面而来,她头上也有不少金钗步摇,看着如同哪家的主母一般,雍容华贵。 就连举手投足之间,动作也是优雅轻盈的。 她声音温柔,语调平缓,没有恭维的意味,却衬得她更加端庄了。 完全不像个掌柜,倒像个高门主母。 白幕杨没见过这般打扮,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何君逸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掌柜。 见她这一身装扮,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间布庄是他最看好的,分店已经在各大州都分别有了好几间店铺。 这个大掌柜相当于京城所有分店的最大掌柜,再往上便是东家。 不过这个布庄是他一手促成的,从开店,到进货,招绣娘,定成衣,定布匹,再到售卖和服务,都由他经手,后来越做越大,便雇了几个人帮忙管理,如今已经开了十几年,依旧是这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布庄。 这布庄有现制的成衣,也有上好的布匹,更有好几位堪比皇宫御用绣娘那般,有着出神入化般手艺的绣娘。 更不别提那布匹有不少都是他国进贡,要不然就是款式新颖质量和手感都是上乘。 所以即便是那些官员和一些别的大商,家里的女眷总是喜欢来这定衣服定布匹。 “给我的小幺定几身衣服,怎么好怎么来。” 何君逸喝起手中的茶,淡淡的说道。 东家发话,那掌柜便立即行动了起来,她身后两位丫鬟同时间上前,对着白幕杨说道:“烦请公子到屋内,测量尺寸。” 白幕杨见状,这架势有些大,也立即起身跟在两个丫鬟后面 东家自然是不差钱,怎么好看,怎么舒适,就怎么来。 “东家,大概需要定何种样式,多少件。” “嗯……那就先做当前流行样式十件,再做十件,让你们绣娘看着来。” 忽然,何君逸想到了什么,问了句:“我记得我们布庄,还有卖那种薄纱衣服。” 掌柜的会意,立即道:“有,自然是有的,款式上百,东家可要为小公子定制一批。” “要,合适小公子的款式,全部来一件,成衣做好便一起送到白府上。” 何君逸笑的肆意,已经能想象到自己这个爱害羞的小幺见到这些衣服,会是何种神情。 第95章 回府 白幕杨被带着来到了后面的房间,他手足无措的被几个姑娘架着手,给绣娘量着尺寸。 绣娘都是经验丰富的,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将全身的尺寸给量好了。 白幕杨红着脸,整个过程完全不敢乱动,甚至是有些屏息,不敢呼吸。 还是绣娘发现他紧张了些,让他放松,不然测出来的尺寸不准。 尺寸测量完之后,绣娘拿出他们白府专用的记录册子,开了一页新的,将今日的时间和所测量的所有尺寸都一一记上去,最后标注了被量者的名字,这才算结束。 第110章 等他出来后,何君逸就让他坐下,等绣娘们把现下所有流行款式,还有一些日常的款式的样衣全部拿来,套在他们面前的架子上,供他挑选。 白幕杨只挑选了自己比较喜欢的几样款式,剩下的全部交给何君逸挑选。 何君逸眼光毒辣,挑完以后,又挑选了配色,等挑完,太阳早已落山。 京城前段时间取消了宵禁,所以如今四周灯火通明,依旧是人山人海,小贩高声呼和着,许多人们都是吃饱了饭,出来闲逛一番。 而且一整条街都是各种小摊贩,卖什么的都有。 白幕扬一出来,就被这场景所吸引,不由自主的盯着看了一会。 是比那个小镇还要繁华的景象,不知怎的,就回想起了当初他刚嫁过去的那个破败的小屋,被程赋一点点的修补好,他们在那个小屋里度过了半年多,拥抱着度过了寒冷的冬天。 就好像是梦一样,现在的他,是京城白家的三少爷,说到底,他还是没有适应这个生活,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突然。 何君逸看着他,见他脸上的神情恍惚,甚至是有些局促不安,不明白自己的小幺这是怎么了,但他想,小幺应该是想要去逛一逛了。 “我们逛逛再回去吧,羊羊。” 何君逸温柔的笑了笑,第一次回到家里,面对陌生的环境,有些手足无措也是很正常的,不如正好逛一逛,带他熟悉熟悉环境。 白幕扬回神,闻言点了点头。 身后带着两个侍女,两人就这样随着人流走动着。 白幕扬几乎对什么都很感兴趣,几乎都是没见过的东西,这比池州还要繁华不少。 两人就这样逛着,只要白幕扬停下来看了两眼的东西,何君逸都买了下来。 身后的侍女手里早就被塞得的满满的,而白幕扬手里拿着烧饼,冰糖葫芦,还有啃了几口的烤肉。 “小爹爹,我们回去吧,我吃不下了。” 白幕扬苦着一张脸,这一路走过来,小爹爹恨不得把整条街买下来给他,他吃了很多东西,感觉连晚饭都不用吃了。 何君逸闻言,转头看了眼侍女手中的东西,感觉确实不少,这才点头,回了布庄那,坐上马车回了白府。 而此刻,晚饭时间早就过了,白鹤裕带着程赋等在白府门口,一脸的焦急。 程赋也有些躁动,毕竟现在不算早了,虽然是小爹爹带白幕扬出的门,自己还是不由得担心了些。 白鹤裕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那马车样式眼熟,加上那帘门是何家的标志,这才放下心来。 “莫担心,应该是他们回来了。” 他拍了拍程赋的肩膀,这一天的巡查下来,他已经对程赋熟悉了些。 最开始他也有些看不惯程赋,但念在自己的小幺喜欢他,他对小幺也还算不错,才没有那么大的意见。 这一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程赋是细心又温柔的,且考虑事情周到,做事也谦和,除了身份不合适,其他的倒是挺符合他的择婿标准。 但程赋这样不想依靠白家的思想,已经不多了,现在只是缺时间和机会罢了。 程赋点了点头,脸上放松了些。 他和白乘风以及白鹤裕看了一天的店铺,还观察了各种摊贩所售物品,又了解了那些厂子的进货规则,以及材料等等。 一天之内,他了解的不算多,但大体整个流程是明白了的。 白乘风承诺后面几日再带他仔细看看,最后再给他一间空铺子,借点银钱给他开铺子,最后,就让他自己努力了。 程赋很感激白乘风,他原本以为这个大舅子是真的很看不起他,也做好了自己孤身奋战的准备,没想到白乘风不仅带他看铺子,带他了解市场,甚至还给他一间铺子让他自己经营。 他下午感谢白乘风时,他也只是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就好像今天顶着大太阳,带着他从早看到晚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心里很感激,也更加明白,自己这大舅哥这是外冷内热的,自己也不能辜负他付出的所有。 他更加的认真了,刚刚回来没见到白幕杨,就自己先用纸和笔写了今日所见,以及所有的心得,写完之后,见白幕杨还没回来,这才着急。 饭点已经过了,他着急的吃不下饭,便在府门外守着。 白鹤裕和白乘风一起吃了饭,白鹤裕等了一会,见何君逸也还没回来,担心了些,便也到府门前等待。 等了好一阵,就在白鹤裕打算唤人找何君逸时,这辆马车及时的出现了。 马车缓缓停在白府门前,侍女扶着何君逸和白幕杨下了车。 “阿逸,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白鹤裕面色沉了沉,但手却温柔的抓着何君逸的双手,面上似有些生气。 “今天羊羊回来第一天,我带羊羊去定了衣服,晚上去逛了街,回来晚了些。” 何君逸一身红衣,在灯光的照射下,在黑夜中格外的鲜艳。 “好,昨天和羊羊叙旧了一晚上,那今晚得跟我睡了。” 两人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白鹤裕的眼睛一直盯着何君逸,何君逸也笑着说好。 程赋扶着白幕杨,看着眼前精致的小人儿,不由得怔愣了一瞬间。 白幕杨头上多了根玉簪,那玉即便是在黑夜之中,看着也是润润的,水头很好的样子,配上这一袭白衣,瞬间将他衬得,如同一只白毛的狐狸一样,魅惑的同时,又带着些许不属于人间的气息。 第111章 第96章 薄纱 “媳妇,你今天好漂亮。” 程赋低下身子,附在白幕杨的耳边说道。 白幕杨的脸又红了,脸上带着羞怯,却笑的很开心。 “嗯!小爹爹给我买了好多东西,一会进去试给你看。” 他紧靠着程赋,感受着他的温度。 一行人回到府里,白鹤裕本来要叫下人做些吃食,但听见何君逸说吃了一路了,便歇了心思。 接下来也无事可做,便都各自回到了各自的院子。 白幕杨的小院子里没有太多侍女,一是他不习惯,二是觉得,有程赋在,不需要那么多侍女。 程赋也自然而然的替他拿着刚刚在外购买的东西。 他一个人就把两个侍女拿的东西全部拿全了,到了房间后,便让侍女们在院外候着,暂时不需要伺候。 侍女们乐得清闲,毕竟侯在院外,只需要注意听白幕杨的传唤就行了,在院外坐着互相聊天都没关系。 于是侍女们也迅速的退出院子,守在了院外。 白幕杨帮程赋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程赋这才第一次见到,原来这个院子的主屋是这么大,还这么豪华。 他正左右打量着,白幕杨则是开始着手开始拆一些东西的小包装。 拆开一个纸包,里面包着一个纯黑色,镶着一块不知是什么玉的腰带,这条腰带手感细腻,摸着丝滑,有厚度不说,就连上面的暗纹都绣的非常精致。 他当时拿起来看了两眼,就被何君逸包了,他也正好想着,给程赋买一条好看的腰带。 今天定衣服的时候,他也给程赋定了不少的衣服,只是没有量过尺码,不知道这衣服合不合身,但是绣娘说男子的衣物基本上不会出现太大的不合适,所以他也放心的给程赋定了不少见。 他记得有一件就是黑白色的,和这条黑色腰带很是搭配。 “赋哥,给你买的,喜欢吗。” 他晃着手里的腰带,上面的玉散发出柔软的光泽。 程赋闻言,凑近看了看。 看着这条精致的腰带,忽然觉得鼻尖一酸。 白幕杨认回白府这件事,上辈子根本没发生,他只是听过京城有个白家,以前发生过走水,失去了三少爷,没想到如今白幕杨阴差阳错的被寻回来了,也依旧没有抛弃他。 他没有上辈子的商人身份,现在还只是一个农民,已经被接回白府的白幕杨却依旧对他如初。 心里被酸胀感塞满,他有些不知所措,那迫切要赚钱的心理让他更加焦虑了。 见他面色有些不好,白幕杨心被揪了起来。 “不喜欢吗……” “喜欢!” 程赋立即大声反驳道。 怎么会不喜欢呢,他的小妻子,他最爱的人送给他的腰带,自己又怎么能不喜欢呢。 他的小妻子,自始至终,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从来就没有抛弃过他。 这一声有些大,白幕杨被吓了一跳,程赋反应过来,立即抱住了白幕杨。 “媳妇、乖乖,我离不开你了。” “我程赋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只会爱你一个人。” 程赋的声音里带着些哽咽,紧紧抱着怀里的白幕杨。 白幕杨愣住,他刚刚被吓了一跳,如今又感受着程赋那滚烫的泪水,霎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我也是,我不想和你分开,赋哥,我好喜欢你。” 白幕杨也抱了回去,红着脸将心里所想的告诉了他。 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一会,白幕杨觉得热了才松开。 接着两人又继续拆着东西。 有一半是小玩意,一半则是给程赋买的。 玉佩,香囊,甚至还有一双新的鞋子。 程赋开心的恨不得抱起白幕杨转几圈,没想到自己媳妇出趟门给他买这么多东西。 直到最后一个小小的纸包,拆出来一件奇怪的布料。 这布料清透,但展开很大,看得出来是件衣物。 程赋疑惑了一瞬,撑着衣服看了两眼,发现这衣服很小,像是白幕杨能穿的进去的尺码。 白幕杨也有些疑惑,他一路上没有看过这种衣服,不知道是怎么混进去的。 “媳妇,这衣服是你的吗,咋这么薄啊。” 程赋抖了抖手上几乎呈现透明的薄纱,白色的薄纱随着动作晃荡了两下。 “我没见过这个呀,我下午和小爹爹一起去布庄的时候,也见到类似的,但没有买下来啊。” 白幕杨有些疑惑,他能确定,这件衣服他根本没有见到过,只是在布庄见到类似的,出布庄时手里还是空的,那到底是怎么买来的呢。 程赋也感到疑惑,但是忽的,他想到了什么。 接着,他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 白幕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在努力回想一路上是不是路过哪个成衣店,无意间瞟了一眼,被何君逸包了下来的。 但他思来想去,也没有这段记忆,甚至是他能记得,他根本没有路过有卖这种衣服的成衣铺子。 唯一路过的一间铺子好像也是小爹爹的,他进来后没注意看,给程赋买了腰带和鞋子等,便出门去了,压根没注意到这件衣服是从哪冒出来的。 就在他踌躇不决时,程赋红着脸,将衣服团吧团吧收到手里,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衣服了。” 第112章 白幕杨闻言,疑惑道:“这衣服这么薄,现在还是春季,虽然也快到夏天了,但也不至于穿这么薄的衣服吧,而且只有一件,没有里衣,这衣服好奇怪。” 程赋张了张嘴,他的大脑内正在天人交战,一方让白幕杨穿,一方不让,但是最终,程赋还是想看白幕杨穿上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穿法比较特殊,羊羊,你愿意试给我看吗。” 说这话时,程赋的呼吸都加重了。 “嗯?怎么穿,里面套个里衣,外面套这个衣服吗?” 白幕杨有些疑惑,心想,这么薄,穿了不会感冒吧。 “不用,只穿着一件。” 这话让白幕杨愣住,但他思考了一会,便也去试了。 衣服摩擦的声音沙沙作响,很快,屏风上就被挂上了白幕杨今天穿的衣服,而那件纱衣被拿了下去。 “夫君……好奇怪。” 白幕杨是捂着身子走出来的,这件衣服太透了,和不穿差不多,他穿了件亵裤,上半身就和光了身一样。 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朝着一个地方流去,程赋只觉得烧的很,甚至是鼻子有些发痒,似乎要流下鼻血 第97章 纱衣 此刻的光景,是他从未设想过的。 在烛火的映照下,白幕杨那雪白的肌肤在白纱中若隐若现,白纱似乎还掺杂着丝丝银线,随着光线闪动,让那白皙的肌肤更加耀人。 “媳妇……” 程赋几乎是立即就全身紧绷起来。 他不可抑制的呢喃了一句:“我憋不住了。” 白幕杨觉得浑身发冷,而且这个衣服太过羞耻,他有点想去换回来了。 正当他踌躇时,程赋缓缓逼近。 他疑惑抬头,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睛,那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赋、赋哥?” 白幕杨被他周身的气势吓到了。 随即,他的眼神就无意识瞟到了些什么。 他都瞪大了眼。 他一直都知道程赋资本不小,还亲身感受过了,只是这一次,又上了新的高度。 这是他第二次感到恐惧。 第一次感受到恐惧,还是误以为程赋要强行和他圆房时。 第一次坦诚相见,他自然被吓到的,而这一次简直到了恐怖的程度。 程赋喘着粗气,弯腰抱住了已经被吓得毫无反应的白幕杨。 他的热气撒在白幕杨的耳畔,低沉的声音在硕大的房间内回荡着。 “可以吗,媳妇。” 白幕杨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可以吗。 “啊、啊?” “可以吗,媳妇。” 见白幕杨没有反应过来。 白幕杨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嗯……” 白幕杨也浑身发软着,他几天没和程赋行那事了,自己也有点食髓知味。 加上昨晚和小爹爹聊了些这方面的事情,也懂了很多,此时程赋的躁动,让他也跟着难受起来。 程赋立即气息不稳,弯下腰单手将他一捞,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啊——” 白幕杨忽然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托起,失重的瞬间,他被吓得叫出了声,但他又被这臂膀托稳,随着移动而逐渐走向床铺。 他被托着放到了床铺上。 接着,程赋开始当着他的面,将衣服解开。 当程赋将所有衣服叠好放在一旁的衣架子上时,白幕杨早已羞得睁不开眼。 “乖,我教你怎么穿这件衣服。” 说罢,欺身而上。 这一夜很不太平,烛火亮了一晚上,直到天微微发亮才烧完了全部。 床旁散落着一件被撕碎的薄纱,上面还染着星星点点。 白幕杨如同驾着船行了一夜的路,浑身被露水湿透,疲惫不堪。 两人共乘一艘船,在水上漂浮着。 天色微亮,烛火也被熄灭,两人这才睡去。 一早,程赋就赶紧爬起来,唤来侍女烧水,备衣。 他将还在沉睡的白幕杨用被子裹起来,抱着跑到了浴房。 而狼藉的屋内被侍女们快速收拾,当见到地上那被撕开了的薄纱,加上这一屋子的味道,众人面面相觑,不少侍女红了脸。 程赋将白幕杨泡到了水里,自己也跟着沉了进去,好在这浴桶很大,能容纳三人,两人挨在一块也不觉得挤。 程赋给他擦洗了身子,甚至是清理内里,最后还用精油抹了身,给他按了按,最后自己胡乱洗了一下,便带着白幕杨出了浴桶。 帮怀中的人擦干净身子,再套上衣服,将白幕杨又抱了回去,抹好膏药,盖上新被子后,程赋这才好好收拾一番,跑出门。 他接连几日都要和白乘风去看市场,今日起的晚了,不知大舅哥是否会生气。 等他跑到前厅,白乘风正端着茶杯,坐在侧座上看书。 “抱歉大哥,今天来晚了些。” 程赋立即道歉,他自觉失礼,让人带他了解市场的是他,最后迟到的还是他。 他对着白乘风行了一礼,腰比往日弯了些许。 白乘风抬头,只是点了点头。 “没事,我只坐了不到半个时辰。” 程赋松了口气,接着两人便再次出了门。 出门前,程赋让府里的侍女帮忙带话,说他要出门办事,让白幕杨好好休息。 第113章 这话落在白乘风的耳朵里,只见他撇了撇嘴,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看得出来白乘风真的很无语。 看来程赋今天为什么迟到,白乘风已经猜出来了。 准备好之后,程赋就和白乘风同乘一辆马车,往目的地去了。 白幕杨依旧是差不多到午饭的时间睡醒的,他醒来时,身上干爽不黏腻,便知道程赋这是给他清理了。 他撑起身,只觉得浑身酸软的不像话。 他坐了起来,见四周没有婢女,估计是程赋交代了要让他歇息。 他想下床,站起来时差点一个腿软栽在地上,还好他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柱子。 “呜……好痛……” 浑身都是肌肉酸痛的感觉,他时隔一个月,又再次感受到了。 昨夜的程赋太过分了,一次又一次,要不是他最后昏了过去,恐怕这男人能做到天色大亮。 想到昨晚的情景,他不由得双腿一软,又跌坐在柔弱的床铺上。 呜…… 明明已经没有再做什么了,自己却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什么。 太吓人了,疲软的他居然因为想象而感到舒服。 白幕杨不敢再多想,强撑起身子,套上外衣,便开了房门。 两个侍女站在门外,见他醒了,便立即扶着他坐回了屋内。 “少爷,姑爷说你累着了,今日还是休息的好。” 说罢,她倒了杯水。 另一位侍女到门外,唤来其他的侍女,端来热水和脸巾等洗漱用品。 他迷茫的被服侍着洗漱好,换了身青色的外衫。 “呜…赋哥呢?” 他回过神,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没看到程赋。 “姑爷随大少爷出了门了,说晚些回来,需要办些事。” “好吧……” 白幕杨有些失落,事后不温存一番,自己难免觉得有些不舒服。 赋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白幕杨摇了摇头,没再思虑太多。 “少爷,午饭时间到了,可要去用饭?” 侍女将洗漱好的东西收了回去,另一位侍女低声问道。 白幕杨闻言,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 自己闹腾了一夜,不饿才怪。 第98章 乌龙 他来到饭桌前,见何君逸和白鹤裕也已经等待在这,便出声问好。 “爹爹早,小爹爹也早。” 何君逸看着他,笑着和他招手。 “来小爹爹这坐。” 白幕杨顺从的坐了过去,只是坐下时,动作有些许的僵硬。 何君逸一个过来人,哪能看不出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问了一句:“那件纱衣呢?” 白幕杨闻言,立即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什、什么纱衣。” 何君逸捂嘴笑了笑,说道:“没事,先吃饭吧。” 话音刚落,最后一道菜就上齐了。 一桌子山珍海味,白幕杨可不敢多吃。 他见有粥,便盛了一碗,配着些清淡的小菜吃着。 他转过头,见何君逸也是这般搭配。 他不由得多想,是不是小爹爹也和自己一样。 “这鱼不错,阿逸,吃一点,羊羊来,也吃些。” 白鹤裕全程就给何君逸剥虾挑鱼刺,他见今天的蒸鱼看着不错,便弄了几块给两人。 “谢谢夫君~” “谢谢爹爹~” 白鹤裕见两人笑的开心,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的速度。 一个是最爱的人,一个是失而复得的小幺。 这一声喊的他浑身沸腾。 于是白鹤裕剥的虾,还有挑好刺的鱼肉,通通到了两人的碗里。 直到两人吃饱后,白鹤裕自己才吃上。 饭饱酒足,夫夫俩又带着白幕杨上了街。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又到了晚上。 程赋和白乘风坐在马车里,正在缓缓的往白府赶。 白乘风闭着眼,不知是在小憩还是冥想。 程赋也不说话,只是低头思考着今日的所见所闻。 “程赋。” 白乘风的声音赫然在车厢内出现,给程赋吓了一跳。 程赋猛然抬起头,就瞧见白乘风看向另一侧的窗外。 他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大哥。” 他问完,车厢内又陷入寂静,不知过了多久,白乘风再次开了口。 “心动是什么感觉。” “嗯?” 程赋更加疑惑了,他从未见白乘风对着家人和霍晏珩以外的人露出过什么好脸色,包括自己也是,如今问出这句话,他也有些无措。 “你对羊羊心动时,是什么感觉。” 白乘风转过头,漆黑的眼睛盯着成程赋,眼里似有疑惑和不解。 程赋闻言,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老老实实的说出了他的感受。 “就是……脑海里想的都是他,想他好,想他幸福,想他开心,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总觉得对方太好。” “做任何事之前,脑海里都是想着是否对他有利,其次才是我自己。” 白乘风闻言,抬手捏了捏两眼间的山根处。 “我是问,你对羊羊心动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程赋挠了挠脑袋,回想了好久,才说道:“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只觉得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羊羊随便一个动作,只要贴着我,我就就会浑身发麻发烫。” 第114章 “没有特别在意,就那样相处着,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知道是心动了。” 他说完,心虚的摸了摸鼻尖,不敢看白乘风。 毕竟他是上一世喜欢上的白幕杨,这一世一重生见面就对白幕杨起了色心,这话讲出来,会被当成有什么病的吧。 “那…如果不敢确定是否喜欢呢?” 白乘风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似乎很苦恼,平时细心又敏锐的一个人,居然没注意到程赋的小动作。 “那就试一试,大胆的找他,只要已接近他就会心跳加快,心情愉悦,满眼都是他,见到其他人就不会这样,那便是心动了。” 程赋看着白乘风苦恼的样子,立即就联想到了在池州的那个晚上。 这两人交缠在一块的样子。 虽然这世间有哥儿,但男子与男子之间还是多受人诟病的,不然也不会造成哥儿的地位比女性还低。 见他这个样子,应该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那个霍小将军。 于是思来想去,最后诚挚建议道?:“不去试一试的话,那只会是遗憾,姻缘强求不来,不尝试一番,怎能知道这事情的结果会不会如你所愿呢。” 白乘风听出了他的意思,抬起头,脸上有些别扭,说道:“你确实不错,就是话多了些。” 说完,也不管程赋是什么反应,又闭上眼小憩去了。 程赋闻言,抿了抿嘴。 看来他确实说到点上了,只是这个大舅哥不敢承认罢了。 不过现在承认他这个弟夫了,倒也是这一个多月的努力换来的。 两人又再次一路无言,不多时,便回到了白府。 他跳下了马车,立即走进了府内。 今日走的匆忙,还没看白幕杨的身体怎么样,昨日过火了些,生怕今日白幕杨身体难受,可偏偏不能陪在他的身边。 他脚步加快,朝着白幕杨的院落中走去,却扑了个空。 “三少爷呢?” 他随即问了院中的扫地婢女,婢女抬头看是程赋,放下手上的扫把,行了个礼。 “回姑爷,少爷随大人和夫人出了门,应该是快回来了。” “什么时候去的?” “用完午膳后。” “好,多谢。” 他也不久留,又打算折返府门口,却一转头就看见了白幕杨。 “羊羊!” 白幕杨正侧头和何君逸聊天,听见呼唤,转过头来,见到是程赋,立即喜笑颜开。 “赋哥!” 程赋三步并两步的走向了白幕杨,他先给白鹤裕和何君逸行了礼,这才对着白幕杨说道:“你身子可还有什么不舒服?” 白幕杨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立即红了脸,小声说到:“无碍,赋哥你下次别在阿爹和小爹爹面前问。” “嗯?为什么?” “哎呀,我们回院子说。” 说罢,他和白鹤裕,何君逸两人道了别,带着程赋回了院子。 何君逸和白鹤裕相视一笑,便带着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赋哥,昨天那个纱衣……是小爹爹买的。” “嗯?” “是、是小爹爹买给自己的,被侍女弄错了……” 说罢,他脸红的回了屋里,程赋在院子里,也红着脸。 这…这个乌龙有些……过了吧。 第99章 庆功宴 程赋也红了脸,想到上午还是婢女们收拾的屋子,他也没来得及收好那被撕毁的纱衣…… 他挠了挠头,进屋里哄白幕杨去了。 接下来几日,程赋都接连跟着白乘风到处走,查看店铺。 最后,终于敲定了一间铺子,程赋打算先做最简单的,还是吃食,只是这个法子是他上辈子想到的。 但是对于铺子的装修和招揽伙计,以及招揽做菜师傅等等,他通通无法下手。 就在他急得焦头烂额之际,何君逸找到了他。 “我那有忠心伙计和厨子,厨子七人,伙计包掌柜有十三人,一共二十人,就给你铺子了。” “羊羊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你有多好,这不帮着你点,他要生气了。” 说完也不管程赋同不同意,便转头就走。 程赋在身后,急忙行礼,大声喊道:“多谢岳父!” 等他起身,何君逸早已走远。 程赋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白乘风不愧是他的孩子,两个人都一样,刀子嘴豆腐心,就连转身的动作,神态,姿态,都一模一样。 想起最开始白乘风即使是知道他对白幕杨好,也还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就想笑。 谁能想到呢,现在虽然态度只是变得平淡了,这些日子却为了帮他,天天带着他到处查看铺子。 据他所知,看的那些店铺里,有不少是何家的,并不是白乘风的,刚开始还都是他自己的店铺,但越往后,那些店铺就基本上都是何家的了。 但不是白乘风的店铺,他怎会带着自己去看,还了解透彻呢,不怕他窃取机密吗。 还不是何君逸在背后默许,何君逸现在掌管何家全部店铺,又怎会不知他这么多天来,每日早早的就去看店铺呢。 白乘风对他已经很好了,看完了铺子,给了他一间开在闹市的大铺子,他也只是愁苦无法招揽到好厨子,好伙计,何君逸就全部送上来了。 第115章 程赋笑了笑,这一家子当真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做完这件事,接着便是交接和安排店铺运行工作等等。 在接着,他还要去确定每日食材的供货商,还有宣传店铺等等,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是要开店铺的话,还是得准备一个月左右。 他回到白家已经有十来日,而庆功宴也准备完毕,明日便会举办,白家上下都被邀请参加。 白幕杨回到白家以后照常生活着,白家也没有藏着掖着,早早就放出消息,说白家三少爷被找回。 一时间京城内都是对白幕杨的猜测,还有不少的风言风语,好在何君逸和白鹤裕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宴席,就等着正式向各位世家介绍白幕杨。 而白幕杨这几人也忙着学习礼仪,就连程赋也被压着学了半天。 何君逸不打算压着两人早已成婚的消息,反而打算承认。 他也算是承认了程赋这个儿婿,要是有人多嘴,他自会找方法扒了那人的皮。 宴席定在接风宴后几日,几乎邀请了整个京城全部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做官的,也有经商的,宴席开的很大,准备工作也非常繁忙,白鹤裕下了朝就和何君逸一起操办宴席。 于是这些天来,除了白乘风一人以外,剩余的人都非常的忙碌,导致白乘风也只能闷在房里,等待着接风宴的到来。 很快,便到了接风宴开设的日子。 这一日,一家人都穿戴整齐,驾着马车来到了皇宫。 白幕杨一下车,就被恢宏的皇宫迷了眼。 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建筑,大到有些见不着边,士兵们穿着铁甲守在门外。 他跟随着众人来到开设宴席的大殿里,四周有很多座位,一个位子能容纳两人,正中间似乎是个舞台,而主位则是一张奢华又精细的椅子,那椅子宽大,能坐下三人,上面铺着细致的丝绸,看着很是舒服。 他随着何君逸几人来到了一个居中的位置,何君逸白鹤裕在前,他们在后,而身旁是白乘风,还有白清清夫妻二人。 他给白清清行了礼,白清清见状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自己弟弟刚回来十天不到,行礼就这么标准了。 她满意的笑了笑,说道:“羊羊,这宴席上吃的可多了,一会你多吃点!” “好,谢谢二姐姐。” 说完,也坐了下去,他身旁便是程赋,两人共坐一桌。 他们来的比较早,此刻还没什么人,慢慢的人便多了起来。 终于,当座位坐满时,守在殿外的太监忽然高声喊到:“陛下驾到!” 接着,所有人站起了身,而正中间的走道上,有一个身形略微发胖,身着金黄色龙袍的人,缓缓走入殿内,身旁是一位穿着华丽又端庄的女子,他身后跟着很多太监宫女,两人被簇拥着坐到了最上方的主座上。 等两人坐稳,所有人便高声呼喊道:“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白幕杨和程赋在白府也学了不少礼仪,两人便跟着俯下身去。 “都平身。” 皇帝的声音浑厚,带着些温柔,他站起身,对着座下乌泱泱的人群说道:“众爱卿,今日这宴席是为了七皇子,霍将军所举办,他们二人率领众将士为我朝夺回池州,仅用几日,便将池州夺回,池州未造成重大损失,更是次次击败敌国来犯,如今凯旋而归,是为其二人接风洗尘,更是为我大盛国,欢呼庆祝!” “各位吃好,喝好,今日无君臣之分!” “谢陛下!” 说罢,皇帝笑的脸上通红,被一旁的皇后扶着坐下。 皇后对着身旁一个大太监使了使眼色,那大太监立即高声喊道:“开宴!” 这一声喊完,殿外宫女如潮水般涌入。 各色山珍海味被端了上来,几个宫女手里端着好几盘菜,一个宫女专门负责上菜。 上一道菜,还得介绍菜名。 每道菜分量都不多,但菜品很多,好在这桌子够大,还能够放下。 等菜品上完,穿着清凉的舞女们便涌入正中间,随着乐器开始演奏,舞女们翩翩起舞。 第100章 庆功宴(二)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宴席进行的很顺利,当舞女舞完一曲,接下来便是更换舞女,这次换成了异域风格的舞蹈。 舞女们身着露脐舞裙,身姿窈窕,腰肢柔软,雪白的肌肤在粉纱的晃动下显得更加诱人。 离得近的大臣和皇子们纷纷被吸引了目光,就连皇帝都看的入迷。 随着音乐的变换,舞女们交换着队形,逐渐的,她们手上和脚上加快了速度,一曲毕,她们也完成了舞蹈。 “好好好。” 皇帝拍了拍手,脸上的笑是慈祥的,但是目光中透露着些贪婪。 白幕杨坐的不是很近,但是舞女们的舞蹈他看的也津津有味。 他在池州也见到过这种衣服,很是大胆,但衬得女子高挑又美丽,尤其是有些女子会在肚脐那绑根腰绳,看着更加艳丽了。 那些女子大多是胡人,穿着大胆,长得也很高,他当时和程赋一起出门闲逛,遇到一胡人女子,都差不多和他一般高了,高鼻梁大眼睛,睫毛也很长,看着便知道,是个美人。 他看不清这次的舞女长什么样,但那粉纱下的白纱,层层叠叠,随着动作甩动,美丽极了。 第116章 乐曲忽的一变,舞女们扯下身上的粉纱,露出里面更加清凉的白纱。 白纱若隐若现,雪白的肌肤在白纱下晃动着,舞女们也扯下面纱,昳丽的脸庞露了出来。 周围人惊呼一声,几乎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舞女身上。 白幕杨见了,暗自惊呼,这些舞女好大胆,穿的和那日他穿的纱衣很是相似。 他不再看,回头,见程赋依旧在低着头给他布菜,似乎对这舞没有兴趣一般。 “夫君,你不看吗?” 程赋闻言愣住,这才抬头看了一眼。 见那穿着清凉的舞女们正铆足了劲的跳舞,便低下头来,继续布菜。 “舞的一般,没有我给你布菜重要。” 他神色正常,看向舞女的那一眼也没有过多的停留。 白幕杨咬了咬唇,脸上不由得红了些,他也不再看了,而是低着头继续吃东西,碗里都是程赋给他夹得美食。 “你若是喜欢,往后我也买一件这样的,你穿上,舞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 程赋忽然低头,凑在白幕杨的耳边低语。 白幕杨浑身一颤栗,他羞得瞪了一眼程赋,把头埋得更深了。 过了许久,程赋才听到他微弱的一句。 “好。” 舞弊,几个舞女下场,接下来便是各个世家的小姐和哥儿们献舞了。 这些小姐哥儿各有千秋,每个都舞的各有各的优点。 只是有一个相同点,就是他们都看着在座的几个皇子。 毕竟若是入了哪个皇子的眼,不管是妾还是正妻,往后总有机会做上贵妃,甚至是未来的皇后! 就算往后所嫁的皇子没有登基,就算是做王爷也不错,王妃地位也不低。 总之,百利而无一害。 此时,一位哥儿正弹完琴,行礼后退至座位。 接着,便有一位胡女上前。 “陛下,奴来自藩国,在此想斗胆为陛下献一舞。” 胡女说的官话有些奇怪,似乎有点拗口,但并不影响她长得貌美,肤如凝脂。 “好好好,刚刚那胡人舞便是你跳的?” “回陛下,是,奴是领舞。” 胡女弯下腰,展现自己的恭敬之情。 “好!那就准许你再舞一曲!” 皇帝喝的有些多了,脸上发红,说话也有些囫囵,但是眼睛却没有从那胡女的身上移开过。 无他,只因为这胡女穿着实在是大胆。 前一次的白色纱裙只是露腰,其他只是微微发透。 而她现在这身,大红彩纱,同样是露脐装,却更加的透了,仿佛只有薄薄两层一般。 而且这纱从跨步就开始分叉,一条白花花的腿明晃晃的露在外面,大腿上还系着不知是什么宝石,微微发着光,她没有穿鞋,脚踝上是几个挂着铃铛的金环。 上半身更是只遮住了胸部,双臂只用纱围了两圈,脸上虽然带着头纱和面纱,那双眼睛却格外的大,睫毛忽闪着,惹人怜爱。 我朝的女子和哥儿那个不是从小到大都被要求要矜持,自此各个穿的一个比一个厚,哪见过这么清凉的。 那舞女闻言,微微躬下了身,胸前的雪兔似乎要溢出。 “谢陛下。” 语毕,那舞女做起了准备姿势。 皇帝看着都喘起了粗气。 一旁的皇后面色发黑,似有些咬牙切齿。 乐声响起,舞女再度起舞,雪白的肌肤随着她的动作露出又被遮住,仿佛天生诱人的尤物一般。 她随着音乐而舞,最后爬上了皇帝所在的座位。 她的腰肢扭得更加起劲了,皇帝看的发愣,眼睛紧紧盯着这一幕。 胡女越贴越近,甚至在皇帝身侧摩擦了几番,全然无视身旁黑着脸的皇后。 奏乐到达高潮,胡女舞起了最后一个动作,距离皇帝只有两步之遥。 忽然,剑光闪现,这胡女忽然从另一侧被遮挡的大腿处抽出短剑,刺向皇帝。 皇帝还没反应过来,霍晏珩就挡在了皇帝的身前。 此刻是庆功宴,除了殿外的护卫队以外,其他人都不允许私自带兵器,防的就是起了异心之人意图谋反。 霍晏珩也没有带任何兵器,甚至今日所穿的也只是常服,而不是铁甲。 “噗呲——” 利剑穿过他的肩膀,霍晏珩反手便是一击,将舞女手上的短剑大力打落,将舞女的手快速翻折至后背。 “啊啊啊啊啊!!!!” 大殿内瞬间乱作一团,皇子们面色各异,只有些许几个面露慌忙。 “有刺客!护驾!” 皇帝身边的太监高声尖叫着,殿外的侍卫瞬间封锁大殿,将几名舞女拿下,一队侍卫冲进大殿,帮霍晏珩抓紧了那舞女。 “传太医!” 不知何时冲上来的白乘风拿出了帕子,捂在了霍晏珩不断流血的伤口上。 皇帝这才回过神,赶忙喊道:“快传太医!封锁大殿,彻查此事!” 霍晏珩的伤口不断渗着血,他面色开始发白。 “陛下,得先带阿珩去偏殿包扎伤口!” 白乘风失了风度,他满头大汗,紧张的看着霍晏珩,帮忙按着伤口的手不断颤抖着。 “快,快来人帮忙!” 第101章 欺君之罪 第117章 皇帝震怒,同时也担心起来。 此时的霍晏珩面色逐渐发白,那块帕子根本止不住血,他渐渐脱力,一点点的依靠在白乘风的肩膀上。 “都愣着干什么,快来人扶着霍小将军啊!” 皇帝慌忙喊着,他从背后看,霍晏珩的血已经渗到了背部,身着黑衣看的不明显,但能依稀看得出来血已经渗到了背部。 侍从们听到,慌忙帮白乘风扶住霍晏珩。 “带霍小将军去偏殿,让太医来快些,到偏殿来!” 这时七皇子出了声,他面上焦急,毕竟曾是一起并肩上过战场的人,他终归是比旁人更加担心些。 侍卫们扶着霍晏珩,白乘风就跟在身后帮他按着伤口。 大殿被封锁,白幕杨此刻有些害怕他第一次见这副场景,发生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抬头,而是努力嚼着口中的食物,程赋给他夹得太多了,他嚼的有些累了。 突然听到尖叫,他才抬起头,就看到身旁一个身影飞身闪过,再定睛一瞧,就看到霍晏珩被短剑刺中后流血的画面。 还有自己大哥慌忙到失态的样子。 他还未反应过来,大殿就被封锁,接着就是大哥紧跟着被架着的霍晏珩走了出去。 “陛下!这女子死了!” 忽然,台上的侍卫忽然高声呼喊,他再看过去,便见到那那女子趴在地上,嘴角渗出血迹,闭着眼,看着面色发白,四肢无力的样子。 “带下去,让大理寺彻查此事!” 皇帝被皇后扶着,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瞧着面色发白了些,应该是吓到了。 接着,侍卫们便开始搜寻这大殿内所有的人。 白乘风跟着侍卫来到偏殿后,他指挥着侍卫轻轻将霍晏珩放下。 “你们都出去。” 白乘风声音发冷,微微有些颤抖。 “可是……” “你们出去,一会只让太医进来,我与他是挚友,自会照顾好他。” 说着,他手上动作不停,撕了自己的白袍接着捂在霍晏珩的伤口上。 两位侍卫不敢阻拦,只好退到殿外。 “霍晏珩,霍晏珩,别睡。” 他趴下身,到霍晏珩耳边呼唤着。 白乘风慌得脸上都是汗,他伸手,扒开了霍晏珩的腰带,又将衣襟扯开露出伤口。 打开才知道,伤口正好在锁骨上方,再往下几分,便是心脏。 伤口正在流血,但流速慢了一些,白乘风顾不得其他,只好继续捂着。 “吱呀——” 白乘风抬头一看,便是带着药箱的太医来了。 一连来了两个太医,两人带着箱子,急忙走了进来。 “快,给他止血药,给他把脉。” 白乘风按着伤口,脸上的汗水流下,滴在了霍晏珩的衣襟上。 “公子莫着急,等老朽把把脉。” 一位年纪更大的太医坐下,翻开霍晏珩的手腕,搭了上去。 不过几眨眼的功夫,那太医便开始紧皱眉头。 接着看了看白乘风,又看了看霍晏珩。 “嘶……” 他还疑惑的时候,一旁的另一个年轻些的,就想将止血药撒在伤口上。 “给我吧。” 白乘风接过止血药,细细的撒在了伤口上。 那老者又把了一会脉,面露疑惑。 “奇怪,这脉象……”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白乘风抹完药后,就将衣襟拉上,见太医吞吞吐吐,立即问道。 “无事,霍小将军这是中了毒,此毒脉象上看,应该不是我朝有的,但好在老身见过,知道解药。” 白乘风闻言,立即对着太医行礼。 “还请太医帮忙开药。” “公子无须多礼,这也是陛下的意思,老身现在就写药方,让我徒弟回去熬药。” 说罢,他借着这殿中的桌子,拿出纸笔,写了起来。 很快,一页满满的纸就被塞到了年轻太医的手中。 “三碗熬一碗,记住,要赶快。” 年轻的太医闻言,立即带着药方跑了出去。 “还请公子在这看着霍小将军,关于霍小将军的毒,老身需要禀告陛下。” 白乘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在这守着他,多谢太医。” 太医也不久留,立即又出了殿,到大殿去了。 白乘风到殿外,对着守在门外的宫女说道:“劳烦打些水来,不要热的,要温的,再找一套干净的衣服。” 殿外的宫女本就是皇帝派来的,自然是听从了白乘风的话。 很快,宫女端来一盆温水,以及一套干净的里衣。 白乘风帮霍晏珩擦了身上的血迹,又费力的给他换上了新的里衣。 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柔弱的身子,不然怎么会随便翻动一下霍晏珩都会这么累。 等衣服换好,他已经是满头大汗,当他把一盆血水放到桌上,打算唤宫女来时,殿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皇帝和皇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霍老将军,以及刚刚的太医。 白乘风急忙对着皇帝行礼。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无碍,平身。” 等他抬头,皇帝就一眼认出来这是谁家的公子。 “你是白家大公子?” 第118章 “回陛下,是。” “那你怎的在此?” “陛下,霍小将军与我情同手足,他被刺伤,我焦急了些,便在此看护着。” 皇帝点了点头,又看向床榻上昏睡着的霍晏珩。 见他衣服已经被换下,脸色变了又变。 “谁给霍小将军换的衣服?” “回陛下,是臣。” 白乘风此刻已经恢复了些理智,他刚刚才回想起霍晏珩还是哥儿,自己这般,其实说起来是占了霍晏珩的便宜。 “你?” “是…是臣。” 皇帝又转过身去,对着太医问道:“你当真没有诊错脉?” “回陛下,臣以行医数几十载,自认没有诊错。” 皇帝面色变得更加古怪了。 殿门被关上,霍老将军却忽然跪了下来。 “陛下,臣有罪,臣甘愿受罚。” “霍爱卿,你所犯何罪?” “臣犯了欺君之罪,还望陛下看在臣往日的功劳上,放过臣子吧。” 霍老将军也是皇帝的年少之交,和皇帝一个年数,怎会不知皇帝刚刚的询问是什么意思。 “霍将军,你儿当真是哥儿?” 第102章 皇帝的心思 “是,还望陛下看在臣有一份苦劳的份上,望陛下网开一面。” “为何要隐瞒朕,甚至是隐瞒天下人。” “还请陛下听臣将事情原委完整说来。” 接着,霍老将军就这样跪着,将整件事情完整说出。 皇帝闻言,也只能叹口气。 他自是明白霍老将军的难处,只是这般做法,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 他深深吸了口气,思考了一番。 霍老将军就这么跪着,直到听见皇上叹气。 他脊背向来挺直,这次却弯下了腰。 “陛下,主意是臣出的,还请陛下莫要惩罚臣子。” “求陛下开恩。” 霍老将军的声音充满了恳求。 他从来不觉得霍晏珩做错了什么,是他把刚生下来的霍晏珩去了哥儿痣,更是当做普通男子养了二十来年。 即便他是哥儿,也掩盖不住他的天赋。 他依旧天生便能够参透战事,悟透兵法,扛得起巨石,比别的男子还要威猛几分。 只不过是生下来比男人多了一个脏器罢了,倘若他想,也能做个一辈子的男人。 刚刚太医来报,说他的珩儿受了皮肉伤,还中了毒,他心急如焚。 可那太医却瞟了他一眼,转而和皇帝低头说了些什么。 皇帝闻言抬起头也看了他一眼,眼中充满了疑惑。 那一刻他便知道,事情败露了。 “罢了,你儿刚刚替朕挡了一刀,还中了毒,你们又打了两年的战,这欺君之罪,便将功赎过了吧。” “只是……” 皇帝瞟向了一旁的白乘风。 “说到底,霍小将军也是个哥儿,你是男子,他替他更衣又上药的,如今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只怕是对你们二人的名声都不利。” “回陛下…臣……臣……” 白乘风的面色更白了,他不知道该如何为霍晏珩辩解。 一旁的皇后却在这时出了声。 “陛下,可否听臣妾一言。” 皇帝挑了挑眉,转过身来,看着皇后道:“皇后请讲。” “陛下,这白公子既然已经和霍小将军有了肌肤之亲,不如赐婚与二人吧。” “这两人,我印象中,是同窗时便一起玩的挚友了。” “霍小将军有救驾之劳,也不好责罚,不如将功补过,再赐婚于二人,不是两全其美?” 皇后所言,句句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 其实这只是表面功夫,皇帝何曾看不明白。 这霍老将军手握兵权,如今军功在身,他早早就想找些理由,将他的名声和势力压一压。 如今他欺君这个罪名,要是霍小将军没有替他挡刀,他就有借口给将军府一些惩罚,好打压打压他。 不过即便给自己挡了刀,又有军功在身,但欺君自古以来可都是大罪,虽然将功补过了,但他是哥儿这个消息倘若流露出去,少不了世人的冷眼。 而且皇后这个建议,直接把霍晏珩当做普通哥儿嫁出去,这霍老将军便后继无人,到时,那军令依旧会流落到他的手中。 而且给二人赐婚,还能彰显他的仁德之心。 “罢了,倘若这件事传出去,朕就给你们二人赐婚。” 皇帝捏了捏山根,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看向了床上的霍晏珩。 “药怎么还没送来?” “回陛下,臣的弟子已经去煎药了,应该半盏茶的功夫,便能送来了。” 皇帝点了点头,又对着霍老将军说道:“朕还需要到大殿去,霍老将军忙完后,来找朕商讨。”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谢陛下隆恩!” 霍老将军半辈子都呆在朝堂和战场之间,能不知道皇帝这是怕他功高盖主,想趁机打压他一番吗。 只是苦了他的儿,替皇帝挡了一刀,却难逃嫁人的命运。 看皇帝这个意思,只怕不到明天,霍晏珩是哥儿这件事便会传遍大江南北了。 等皇帝走远,霍老将军才缓缓站起身。 “霍伯父……” 第119章 白乘风讷讷出声,他压根没想到皇帝会这么做。 而且皇帝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连他的想法都没问,直接就决定要给他们二人订婚。 他也不笨,自然能将背后的缘由想出来个七七八八。 只是,他又觉得庆幸,又觉得难过。 庆幸什么呢? 是霍晏珩能嫁给自己,还是霍晏珩逃脱了欺君这个罪名? 那又难过什么? 是替霍晏珩因为哥儿的身份,以前的所有军功都将被一带而过,他身上的伤疤仿佛笑话一般,掩埋在他是哥儿这个事实下。 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最后功亏一篑,他甚至为皇帝挡了一剑,却没有得到任何夸赞。 只是因为他隐瞒了自己是哥儿这件事,哪怕他做的比男子再多,再好,也还是抵不过这世间的陋习,抵不过皇帝心中的权利。 “无碍,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霍老将军抬起头,他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一样。 “乘风啊,连累你了。” 他的声音显得很苍白,整个人也无力的坐在了一旁椅子上。 “不会,伯父也说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白乘风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他即便只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也觉得呼吸苦难。 “接下来这几日,你少出门,只怕现在,这消息就已经传出去了。” 霍老将军沉默的揪紧了手里的布,面色越发的黑。 “陛下还在等我,乘风,这里就麻烦你了。” “嗯,伯父慢走。” 霍老将军没有久留,他还需去和皇帝虚与委蛇。 霍老将军前脚刚走,后脚药就被端了上来。 宫女想帮忙喂,却被白乘风截胡,并且让宫女出了门。 既然这个谣言是迟早要传出去的,倒不如自己留在这继续照顾,这宫里,自然都是皇帝的眼线,要是独留霍晏珩在这,不知会发生些什么。 宫女放下药,白乘风拿起来试了试。 温度刚好。 他用汤勺给霍晏珩喂了一点,发现霍晏珩根本不喝下去。 “阿珩,喝下去,乖。” 白乘风稍微用力,掰开了霍晏珩的嘴巴,又舀了一点药液倒进去。 即便这样,药液也还是进不去。 白乘风看着手里的碗,叹了口气。 罢了,迟早要做夫夫。 他含了一口苦涩的药液,转头吻上了霍晏珩。 第103章 传闻 不知怎么的,两人一吻到一起,霍晏珩便放松了些。 白乘风用舌头顶开他的牙关,将苦涩的药液渡了进去。 “呜唔……” 白乘风自从冬日落水后,经常喝药,这药的苦涩对他来说没什么,只是霍晏珩下意识的咬了咬他的舌头,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中弥漫。 等霍晏珩喝完这一口,白乘风将两人唇瓣分开。 他的舌头撤回来时,还粘着些血丝。 白乘风不敢怠慢,药已经变得温热,再放一会便会发凉。 他加快的速度,每次舌头上的伤口遇到温热的药液,都会感到刺痛,可白乘风依旧继续喂着霍晏珩。 直到最后一口喂完,白乘风红着脸撑在了霍晏珩的上方。 刚刚不知吻了多少次,白乘风的唇都有些发红,白乘风喘了两口气,这才直起身来。 他抬手摸到还残留药液的唇瓣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奇怪,心跳越来越快了。 不难受,反而有些让他暗自雀跃。 白乘风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强迫自己清醒些,掏出帕子给霍晏珩擦了擦嘴角,又给自己擦了擦。 “吱呀——” 殿门忽然被打开,依旧是刚才的太医。 “老身见过白公子,还请白公子到殿外去,老身要替霍将军施针,将毒逼出。” 白乘风刚想要拒绝,却见霍府的女婢跟在身后。 那女婢是霍夫人的丫鬟,地位不低,他见过很多次。 “白公子放心,我来替公子照顾少爷,请白公子去休息一番吧。” 白公子见状,这丫鬟是霍夫人心腹,还是能信的。 他也不敢在这逗留太久,还需要回到白鹤裕那,看看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好,麻烦太医了。” 他最终是走了出去,来到大殿和白鹤裕几人汇合。 大殿已经解除了封锁状态,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阿爹,现在情况怎么样。” 白鹤裕见白乘风来了,第一眼便注意到他身上的血渍和破掉的衣袖。 “霍小将军怎么样了。” 白乘风摇了摇头,眉头紧皱。 “中了毒,但刚刚喝了解药,有太医在,应该暂时没有大碍。” “好,刚刚陛下彻查了殿内所有人,刚刚才将大殿解封,我们还是赶紧回白府,留在这太久,容易落人口舌。” 白乘风点了点头,很快,一家子人便各自回到了府中。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交谈。 白幕杨也被吓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而随着流着血的霍晏珩被抬出去,大殿就立即被关紧。 禁卫军将大殿围的水泄不通,太监们嘴上说着多有得罪,手上却不停的在每个人的身上。 第120章 就连他们也不例外,全都是被搜了身后,确保没有可疑之物,这才放了人。 大殿一解禁,众人便快速走了出去,甚至差点堵在殿门口。 皇子们去协助大理寺侦查,很快,这个大殿便独留他们白家。 他们都没走,毕竟白乘风还没回来,只能在大殿等待着。 接着,躺在大殿正中央的女尸被宫人们抬走,因为这大殿的人所剩无几,只剩下几个禁卫军守着尸体,所以当尸体被抬走时,白幕杨看到她甚至还睁着眼睛。 白幕杨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程赋。 “乖,不看。” 程赋将他揽入怀中,把他的头往自己胸口按。 何君逸脸色不明,他和白鹤裕相看一眼,便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庆功宴上的胡女刺客。 这一切仿佛指向了远隔百千里外的藩国。 但藩国向来对他们大盛国很友好,每年所来往的交易有很多,从未出现过翻脸的情况。 而且若是挑起两国征战,那么得利者会是谁? 这个问题不得而知,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未来几个月,甚至几年,朝廷又将动荡不安了。 回到白府,一群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直到事出第二日,霍晏珩是哥儿的这件事,被传遍了大江南北。 当时白乘风正带着程赋挑选店铺的所用木具,在他们挑选时,身后两个木匠的徒弟闲聊了起来。 “诶,你知道吗,那霍小将军居然是哥哥儿!” “哟,你才知道啊,你消息慢了,我还听说,那霍小将军不仅是哥儿,昨日还被人看了身子去。” “啧啧啧,谁啊,这么倒霉,传言霍小将军长得可是人高马大,其貌不扬,还凶神恶煞,练的一身肌肉,不管是嫁给谁,谁都会害怕吧。” “哈哈哈别说害怕了,这种哥儿,娶回家只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碰哈哈哈哈。” 白乘风的双手交叠在身后,此刻双手握拳,因为消瘦,他手上的血管本就明显,此刻已经到了青筋暴起的程度。 这木匠忙着刨木,刨木的声音盖过了那两个学徒的声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徒弟在说什么,甚至以为只是在闲聊。 程赋自然也是听到了,昨日白乘风回去以后就一头栽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什么也没说,他今日本想自己来定桌椅,哪想到白乘风起的很早,一早就来他的院子找他。 昨天白幕杨被吓到了,到了夜里他也不敢胡闹,就哄白幕杨睡下,白幕杨睡到一半还做了噩梦,自己被闹醒后,便哄了他一阵,可以说是一晚上没睡好。 他顶着黑眼圈,在这看着木匠打磨桌椅,本就有点犯困,听见那俩学徒的对话,立即就精神了起来。 他还记得自己在池州看到那两人接吻的画面,本以为是短袖之好,没想到霍晏珩居然是哥儿。 他忍不住瞟了一眼身旁的白乘风,见这人面色发白,双眉紧皱,就连嘴唇都抿的紧紧的,身后的两只手都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程赋左看右看,见白乘风也没什么表示,自己也不好替他出头,便只能继续和木匠商量定制的桌椅。 “我还听说,看了他身子的还是那个白府的大公子。” “谁?那个弱不禁风的白大公子?他不是和霍小将军是同窗吗?这消息真的假的?” “保真,我二姨是宫里的厨娘,她昨日亲口和我说的,据说陛下进去的时候,那霍小将军都换了身衣服了,那白公子也承认是他换的,你说,陛下看到的,他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 第104章 将军府 “那白公子不是和他同窗吗,难不成以为他是男人,才给他换的?” “我也觉得,估计是不知道,要不然她怎么会给霍小将军换衣服,不过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喽。” “哈哈哈哈哈哈。” 白乘风被气到浑身发红,他终于怒不可遏的对着那两人喊道:“闭嘴!” 声音很大,甚至大过了刺耳的刨木声,在店内回荡。 那两人一愣,见是白乘风后,立即有些心虚的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不敢再看白乘风。 木匠一愣,意识到白乘风生了气,立即起身给白乘风行礼。 “不知我两位徒弟说了些什么,惹公子不快,叨扰到了公子,真是抱歉。” 说罢,立即对着两位徒弟骂道:“正事不干,还乱嚼舌根!我看你们真是皮厚了!明日后,你们俩不必再来了。” 那两位徒弟闻言,瞬间就明白这位公子是个不能惹的,于是立即对着白乘风下跪,哭喊道:“公子饶命啊,我们也只是一时口快,没想到公子会介意啊。” “公子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可不能回去啊。” 两人虽是哭喊着,但话语间却没有丝毫的诚意。 “孙木匠,你们铺子这么缺学徒吗,这种人都招?也罢,若不是看在我们有长期合作,有些情分了,不过今日这订单,我看不如交给旁人来做吧。” 白乘风沉着脸,面上发黑,孙木匠看的心惊肉跳。 白乘风自己手里的铺子大部分的桌椅木具,都是在他们家定的,看中的便是他的手艺与用心,甚至还引荐他到何家去,让他感动不已,只是没想到,往日那么多情分,便要折损在这两个刚来的学徒身上了。 第121章 他想也不想,立即挽留。 “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是鄙人眼拙,才选的这两个徒弟,我今日便让他们回家,他们说的话,还请公子莫要在意。” 木匠把身子放的更低了,他明白,要是白乘风再不满意,恐怕他们家,整个上京都不敢再用了。 毕竟白乘风的身后,是何家,是富可敌国的何家。 白乘风闭了闭眼,说道:“无妨,你们继续谈吧。” 说完,他便自顾自的出去了。 程赋见状,也跟了出去,见他只是待在马车上,便放下心来,继续和木匠商讨事宜。 那两个学徒见无用,本想赖着不走,还是程赋黑着脸,喊来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那两个学徒这才连滚带爬的逃走。 程赋怕白乘风在车上等得久了,便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商讨好了事宜,回到马车上。 他一进马车,屁股刚挨到坐垫,白乘风便立即出声道:“先回府。” 程赋一愣,此刻也才午时,他们还没去看铺子,但看白乘风面色不好,也答应了下来。 马车再次回到府中,迎接他们的不是白幕杨几人,而是一个大太监和跟在他身后的一众侍卫。 “白公子,正好,来接旨吧。” 那公公年纪已经偏大,脸上的肉已经下垂,声音却尖利刺耳,此刻他脸上笑着,坠下来的肉被顶开,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而白鹤裕正好带着何君逸,白幕杨,来到府门口。 “白公子,还不跪下接旨?” 白乘风顺从跪下,剩余的人便随之跪下。 公公将手上的圣旨高声念完,圣旨并无其他,内容便是陛下将霍晏珩指婚给了白乘风。 “白公子,接旨吧。” “谢主隆恩。” 他双手接旨,公公见状,满意的笑了。 “好啦,皇上还需要咱家办事,就不久留了,这婚期皇上说了,务必一个月内确定,届时陛下定会赏下金银财宝,为二位新人送上祝福。” “老奴在这,恭喜白大公子。” 公公脸上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现在谁不知道霍晏珩是个哥儿。 一个上过战场,能杀敌的哥儿。 光是听着都让人害怕,怎么会有这种哥儿呢? 而他嫁的人,还是他的挚友。 一个身子不好的男人,甚至有大夫曾断言他活不过三十。 这件事大概率会变成未来几个月,人们饭后闲聊的一部分。 那大公公转身上了马车,扬尘而去。 白乘风拿着圣旨,站起了身。 程赋在身后,不由得震惊了一番。 自己这个大舅哥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他居然猜到这公公会在午时,带来皇帝的圣旨。 而且时间掐的也刚刚好。 很明显,这是白乘风预料,并做足了准备的。 “阿风,你可还好?” 何君逸的眼里充满了担忧,自己这个大儿子不爱说话,他什么心思自己也不清楚,喜不喜欢那个霍小将军自己也不明白。 只是他担心白乘风不喜欢霍小将军,在赐婚这件事上收到了打击。 “无事,小爹爹,阿爹,我们明日就到将军府,和霍将军商讨婚事吧。” 估计指婚的旨意,霍府那边早已收到,如今只等着他们上门去提亲。 白鹤裕也是刚下朝,今日的朝廷很沉闷,似乎酝酿着什么大事。 今日这圣旨看起来很急,不然也不会第二日的午时就派人送来。 “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也罢,倘若阿风你能接受,我们便明日去将军府提亲。” 白鹤裕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要忙的时间很多。 何君逸也点了点头,说道:“彩礼无须担心,阿爹会命人备好,听闻小珩他昨日回了将军府,不知今日伤势如何,阿风,明日我们与霍将军先谈论婚事,你先去看看小珩,可以吗。” “我明白,谢谢小爹爹。” 白乘风点了点头,让墨雪将圣旨收好,一家子心不在焉的吃了一顿午饭,下午白乘风又陪着程赋看铺子去了。 第二日一早,白乘风就起来洗漱打扮,今日他穿的衣服稍微隆重了些,平时用的素玉钗也换成了一只油绿的祥云纹玉钗。 何君逸也一早起来收拾,白鹤裕原本想找个理由告假,但现在这个节骨眼告假容易引人注目,所以只好先上早朝后再去将军府。 何君逸收拾妥当后,和白乘风到了将军府。 第105章 前往将军府 可刚巧的是,他们赶到时,霍将军也是上了早朝还没回来,府内独留霍夫人,霍晏珩,白清清夫妇,以及那个柔弱的三公子。 下人们去和霍夫人禀报,霍夫人急忙走了出来。 “实在不好意思,白夫人,将军他还在上早朝,烦请夫人先进来坐一会。” 霍夫人身姿挺拔,一看便知道是武将世家所出。 “无碍,我夫君还在上早朝,下朝会和霍将军一同前来,阿风,我们先进去等一会吧。” 白乘风点了点头,几人便来到了将军府的会客厅。 将军府并没有白府那么大,也没有那么华丽,单不管是景色还是建筑,都透露出其居住者应该是一个不喜太过华丽装饰的一个人,他们一路走进来,所见的花草都是单一的,唯一一个格格不入的地方,就是在大厅的旁边有一棵桃树。 第122章 而此刻正开着,粉红的桃花时不时随着风而飘落,一地的桃花无人管辖,即便是路过的扫地仆人也没有刻意去扫那一片。 几人来到正厅,霍夫人便招呼着下人上茶。 “霍夫人,我和阿风可否去看看小珩?” 霍夫人闻言脸上有些为难,她突然站起,对着何君逸鞠了一躬。 “非常抱歉,白夫人,我们不是有意要隐瞒阿珩的性别,但陛下执意要打压我们,所以才连累了你们。” 霍夫人面上满是愧疚,她原本与夫君打算将霍晏珩当做男子长大,因为哥儿也能使女子受孕,只是没有男子那般容易罢了,但没想到会有一天突生变故,被太医诊了出来。 她早就听闻自己的夫君说,霍晏珩被刺后,是白乘风替他上药和更衣,倘若霍晏珩是哥儿这件事没有被爆出来,或许白乘风也不会受到他们将军府的牵连,被指了婚。 他们现在本就是风口浪尖,民间本就传言霍晏珩被白家大公子看了身子去,着第二天便被赐婚,可见这件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白乘风如此担心自家阿珩,却要被他们拉下水,甚至是被人诟病,这是霍夫人和霍老将军这两日以来的担忧,他们无从补偿白乘风,即便是霍老将军想要抗旨,可这件事早就传遍大江南北,再加上陛下态度坚决,也只能作罢。 霍夫人真心实意的在道歉,何君逸急忙扶起了她,说道:“霍夫人快起,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怪不得你们。” 霍夫人直起了腰,眼中却含着泪水。 “阿风,你也是伯母看着长大的,倘若你不愿意,你便直说,霍老将军定会为你抵抗到底,若是最后抵抗不过,你可以怨伯母伯父,算伯母求你了,只求你别伤害阿珩。” 说罢,她便落下泪来,刚要跪下,就被白乘风扶起。 “伯母快请起,我并没有不乐意。” 白乘风赶忙扶起霍夫人,年少时,他也经常来霍府找霍晏珩,和霍夫人早已熟悉,霍夫人虽然做事也是雷厉风行,但对他总是温柔又谦和的,甚至还会嘱咐霍晏珩不能惹他生气,说他身子不好,容易气出病来。 “我并没有不乐意,现在看来,陛下没有怪罪霍老将军,便已经足够了。” “伯母,我身子不好,命短,你放心,我还不会迁怒于阿珩,我本也是没有女儿家愿意嫁的。” 霍夫人闻言,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阿风啊,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阿珩对不住你啊。” 白乘风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是我自愿的,伯母,阿珩一直以来都没有拖累过我。” 霍夫人长相更偏大气些,此刻流了泪,不会让人觉得柔弱,反而多了几分被逼无奈的感觉。 她转过头,对着何君逸说道:“白夫人,我知道你不缺银子,我们府内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夫人看得上便带走吧,什么都可以,这是我和霍将军的歉意。” 何君逸见状,也摇了摇头,说道:“霍夫人,我们本就没有觉得是你们家连累了我们,只不过是陛下的意思罢了,阿珩和阿风同窗那么多年,他不介意,我这个小爹爹又怎么会介意呢。” “阿珩这孩子我也喜欢,稳重,身子骨也好,我的阿风身子弱,将来还需要阿珩照顾呢,说到底,是我们拖累你们阿珩了。” 闻言,霍夫人哭着摇了摇头,却不再出声。 直到霍夫人慢慢平静下来,才对着白乘风说道:“阿珩已经醒了,身子好了些,那毒昨日便解了,太医说没有伤到骨,养些时日便好了。” “只是他现在需要一个人休息,昨日也知道京内的传闻,到现在也没吃东西。” “那便我一个人去看看他。” 说罢,霍夫人点了点头,便唤来下人,带他到了霍晏珩的院内。 白乘风被带到门外,见一个侍女端着一盘子饭菜,在门外焦急的踱步。 “怎么了?” 白乘风以往经常出入霍府,霍府的下人自是认识了他,见是白乘风来,那侍女便立即对着他行礼。 “奴婢见过白公子,回公子,是少爷他实在是不肯吃喝,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便没有进一滴水,少爷身上还有伤,奴婢这才着急了些。” 白乘风闻言,端过婢女手上的盘子,说道:“我来吧,你们都退下。” 说罢,他敲了敲门,便直接走了进去。 墨雪便立即将剩下的几个奴婢带了出去,她明白,现在需要给两位公子一个相处的时间。 房门被婢女关上,白乘风端着盘子走向了中间的圆桌,放了上去。 “我说了我不吃,小竹,拿出去吧。” 床榻上的人甚至还没有坐起来,便已经开口说了这番话。 “你前日背刺,毒才刚解,不吃东西怎么能好?” 白乘风不管他怎么说,手上将菜一一端到桌上。 霍晏珩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顾身上还有伤口,立即坐了起来。 “阿、阿风?” 他面色很白,看得出来并没有休息好。 “伤了肩膀,能下床吗,能的话便走过来吃饭。” 第106章 成亲事宜 霍晏珩想都没想,赶忙下床,也不顾自己上半身根本没穿衣物,只是缠着绷带。 “阿、阿风,你怎么来了,你别生气,好吗?” 第123章 霍晏珩一激动,肩膀上的伤便开始隐隐作痛,但是他无暇顾及,只是略微扶住伤口,他面色焦急,即便下了床,也不敢走的太近。 他怕白乘风会嫌恶。 白乘风见他居然不去穿衣服,只好叹了口气,走向霍晏珩。 霍晏珩看他走近,以为白乘风这是生气了,要来打他,他不可抑制的倒退了两步,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又站直了身子,闭上眼。 白乘风却只是路过他,到他身旁的衣架上拿了黑色的衣袍,踮起脚给霍晏珩披上。 预料的巴掌没有落在脸上,相反,独属于白乘风的香气逼近,接着便感觉到后背套了件衣服。 他诧异的睁开眼,就见白乘风正给他披了一件衣袍。 “伸手,先把衣服穿好,一会要着凉了。” 霍晏珩讷讷的按照白乘风的要求,张开了双臂,白乘风快速给他套上,并给他系好带子。 “走吧,先吃饭。” 他伸手,自然的将霍晏珩的双手圈住,将他拉到了圆桌前。 霍晏珩感受到手被白乘风包裹住,瞬间便红了整张脸。 他被带着坐下,他被刺伤的是右臂,所以被勒令不能用右手吃饭写字,白乘风也很自然的夹起菜就往霍晏珩的嘴巴上怼。 “快吃。” 霍晏珩的嘴接触到温热的菜,饿了一天的他下意识的就咬住了筷子。 但他立即清醒过来,随便嚼了几口,咽下去后,说道:“阿风,你不生气吗?” 白乘风点了点头,又用勺子挖了一口饭,又怼到了霍晏珩的嘴边。 “我要是生气,就不会来你们家提亲了。” 霍晏珩瞬间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低头,捂着伤口咳嗽着。 “咳咳——咳——” 白乘风立即放下手中的勺子,帮霍晏珩顺背。 等霍晏珩缓过来,便捂着伤口皱着眉道:“阿风,我知道你被逼无奈,你放心,你若是不愿意,我阿爹会尽全力帮你推脱掉这门亲事的。” 白乘风闻言,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我没有不愿意,我自是乐意娶你的,赐婚也是陛下的旨意,若是让霍将军抗旨,你们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霍晏珩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抗旨,又欺君,条条都是砍头之罪。 “我妹妹还在你们家呢,我也不只是为了你。” 霍晏珩闻言,抬起了头。 是啊,白清清嫁来了他们家,还生了个孩子,若是此时他们执意要抗旨,这不是要把白清清往火堆里推吗。 他眼里的眼神暗了暗,果然,白乘风还是因为别的事情才妥协的。 “好,我明白了。” 霍晏珩点了点头,笑的苦涩。 “吃吧,陛下要我们一个月内完婚,你若是伤势不好,只怕会拖延时间。” 霍晏珩点了点头,低下头去。 白乘风继续给霍晏珩喂着饭,但霍晏珩拒绝了。 “没关系,我能自己吃。” 说罢,他用左手接回了白乘风手里的勺子,自己将那口饭给吃了。 他不能拖累白乘风,更不能拖累自己的家人。 但往后,他绝对不会让白乘风为难半分。 他娶自己是被迫的,但自己可不能耽误白乘风和喜欢到女子在一起。 明知自己被欺骗,白乘风还愿意娶他,便是最大的恩了。 霍晏珩用左手不熟练的吃着饭,他是右撇子,自然是不会左手用筷子,只好一直吃着粥。 “你先好好休息,这个时候霍将军应该下朝了,我先到正厅去商讨婚期。” “好。” 霍晏珩站起身,看着白乘风走出了房门。 他又自暴自弃的坐下,开始味如嚼蜡到吃着碗里的粥。 白乘风又回到了正厅,果然,霍将军和自己阿爹还穿着朝服,已经坐在了会客厅。 “阿珩来了,来,阿珩。” 何君逸发现白乘风来到了正厅,便朝着他招了招手。 白乘风走近,坐在了两人的身旁。 “小风啊,是我们霍家连累你了。” 霍老将军仿佛一夜苍老了几十岁一般,今日看着他毫无精神,平日挺拔的脊背,如今也弯了些许。 “不,伯父也说了,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并没有不乐意,只是婚期太过仓促,没法大办,还请伯父莫要见怪。” 白乘风对他行了一礼,霍老将军便立即抬手说道:“怎会,你们本就因为我霍家而受到牵连,如何来,便听你们的意思就好。” 接着,一众人又商讨到了下午,确定了婚期后,白鹤裕才带着两人回到了白府。 果不其然,刺客那件事的发生后的第四日,就再次出事了。 那胡人女子的尸体忽然不翼而飞,看守的人说到了半夜忽然听闻有哭泣声,接着便昏睡过去,昏睡前还看见那已经发臭了的尸体站了起来。 而在此之前,验尸人也只是验出这女尸是吞下奇毒才忽然暴毙,而其他的事情,暂无进展。 皇帝大怒,怒斥大理寺办事不妥,看守还不到位。 最后还请了所谓的“道长”来宫内做法,生怕那女子化为厉鬼,缠在皇帝身侧。 但因为这件事并没有传出宫外,所以人们还不知道皇帝被刺一事,则是传出了白公子和霍小将军定了亲的消息。 第124章 何君逸又开始急忙筹备成亲事宜,又让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制出成亲要穿的喜袍。 还让人将几十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奇珍异草等等抬入将军府,并宣称这是彩礼。 很显然,何君逸在尽力挽回两家的颜面。 接着便是接连数十日的筹备,白府被挂上了红色的花球,床上都是红色的喜字,到处都是红色的装饰,何君逸还拟了不少婚帖,向着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发放。 程赋的店铺在此时也准备完毕,正巧赶上白乘风婚期,便将自己所做的水煮锅送来,说是就当婚宴的吃食。 第107章 白乘风成亲 这水煮锅便是用一口大铁锅,用炭火不断的加热,使其一直保持沸腾。 其锅底有用排骨煮的,还有一些从胡商那进的花椒和辣椒。 辣椒是这两年,胡商带来的新品,但这东西的评价在大盛国并不算好。 这东西比花椒辣太多,且没有什么味道,只有辣和疼,并没有什么人爱吃。 但程赋上一世的记忆里,有一个人做出了辣炒肉,味道又香,口味又重,当时在全国都非常流行。 这时的辣椒也只是步入人们眼中不到两年的时间,还没人发现其真正的吃法,所以辣椒在大盛国几乎无人愿意吃。 程赋主动找胡商定了一袋被晒干的辣椒,随后尝试了先翻炒,再煮汤,发现只要控制好量,那么这香辣的锅底会非常的下饭,且越吃越想吃,很开胃。 尤其是被切成片的羊肉和牛肉,腌制去腥后,用筷子下锅烫一小会,吃到的肉又嫩又好吃,再沾上一些酱料,能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程赋自己试过一次了,吃的浑身是汗,很是燥热,想必这个东西到了冬天会更加的受欢迎。 原本白乘风只打算做正常成亲宴常用的一些菜肴,但尝试了一次程赋带回来的骨头汤以后,感觉味道也不错,不如顺势给程赋的店铺打响名号。 倘若先在高门大户之间打响名号,那么老百姓们自会跟着主流走,届时能省不少力。 白乘风还提议,在汤里加些药材,那些喜欢吃食补的富裕人家也会更加的喜欢。 程赋也认同了这个提议,并且找了位医术不错的郎中来帮忙开方。 很快,白乘风和霍晏珩的大喜之日便到了,霍晏珩的伤口养的不错,及时解毒加上没有伤到骨头,如今已经结了疤,只是还没好全,但是已经能用右手吃饭,写字了。 霍夫人给他筹备了很丰厚的嫁妆,只是比起白家给的彩礼,略显寒酸,但是这已经是霍老将军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这一早,天还没亮,霍晏珩便被侍女叫醒,并开始梳妆打扮,哥儿出嫁不像女子那般需要满头珠钗,但也许装饰好些,要用到华丽一些,但不女气的金钗,一些哥儿还会盖上红盖头,但霍晏珩不喜欢,便改成了红面纱。 他穿上白家送来的喜袍,上面的花纹绣的栩栩如生,但有些小了,勒的他有些发闷,大概因为是赶制的太着急了,没有来得及量身定做,虽然已经按照身高做了,但还是小了些许。 接着被侍女们按着,修了眉毛,又用淡些的胭脂给他抹了脸,唇脂也没有选很艳丽的颜色,而是刚好恰到好处,他原本因为还在养伤,本有些病殃殃的,这一番操作下来,他气色立即就好了很多。 梳妆的侍女们来来回回看了好一会,感觉确实还不错,这才给他围上红面纱。 另一边的白乘风也收拾妥当,他身着和霍晏珩同款的喜袍,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他今日精气神不错,他骑上马,在一路敲锣打鼓的队伍前,缓缓走向霍府。 霍府的人也出来迎接,专门有人引白乘风到了霍晏珩的房间。 霍晏珩此时正坐在床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吱呀——” 白乘风推开门,见到的就是一身大红喜袍的霍晏珩,还戴着红色面纱。 他顿时心跳加快,走向了霍晏珩。 霍晏珩被开门声惊醒,回过神来看到白乘风正朝着他一步一步的走来,便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他看了铜镜,确保今天的他看起来不是很丑,但白乘风本身长得就很美,他这般模样,只怕是会给白乘风招笑。 “阿珩,走,我们去拜堂。” 白乘风朝着霍晏珩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 霍晏珩见状,看着他身后敞开的大门,门外的侍女和小厮们都很期待,意识到这可能是在做戏,霍晏珩也立即伸出手,将宽大的手掌放到了面前这个比他还小一圈的手掌里。 但他不敢真的用力,而是自己发力站了起来。 白乘风不费一丝力气,就将他扶了起来,他也明白霍晏珩这是怕他扶不起来。 “走。” 白乘风抓紧了霍晏珩的手,他的手细长,还白,没有霍晏珩的手大,霍晏珩的手还有些粗糙,手心有些茧子,是常年练刀练剑留下的,他也晒得发黑,跟他的手抓在一块,显得很突兀。 白乘风不着痕迹的看了两眼,然后牵着霍晏珩走了出去。 他们先是去了霍家正厅,给霍老将军和霍夫人行了礼,霍夫人泣不成声,她只担心自己的大儿子将来过得会不会好。 接着便是乘着马回到白府。 哥儿成婚,有坐花轿的,也有两人共同乘马的,白乘风不知道霍晏珩愿不愿意坐花轿,所以他挑选的接亲马是一匹好马,壮硕脾气好。 第125章 两人刚牵着手走出府,白乘风还未来得及询问霍晏珩愿不愿意坐花轿,霍晏珩就抽出手,独自钻进了花轿。 白乘风摩挲着手上残留的触感,心脏跳得有些快,脸上不自觉的泛着红。 但是因为他常年面颊带红,无人会想到白乘风这是有些羞涩了才脸红的。 白乘风看着霍晏珩还需要弯下腰,才能够进到轿子里,也不好阻拦他,只好到前面去骑马。 唢呐吹了一路,走在两侧的小厮和侍女们撒着花瓣和铜币,身后的人们哄抢,白乘风嘱咐过,若是看见乞丐,或是看着家境不好,饿的瘦骨嶙峋之人,便朝那人的方向撒,所以一路走来,不少人对着娇子磕头,高声喊着一些吉利话。 霍晏珩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百姓们的高声祝福,有些不知所措。 他有些开心,那些人们嘴里喊的是他们的名字,祝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他一边开心着,又觉得自己太过卑鄙,这亲事对白乘风来说是负担,但自己还在因为百姓们的话窃喜。 他抓紧了手中的喜袍,只觉得自己亏欠白乘风的实在是太多。 很快,娇子摇摇晃晃的到了白府,白乘风下马,将在娇子中坐着的霍晏珩牵出。 第108章 白乘风成亲(二) 霍晏珩钻出来的那一刻,四周的民众届时一个倒吸气。 霍晏珩比白乘风高大半个头,因此看向他时,白乘风需要仰头。 “走吧,吉时快到了。” 白乘风牵起霍晏珩,就往里走。 “阿风,红团花。” 一旁的墨雪立即反应过来,拿过红团花就塞到两人的手里。 两人各拿着红团花的一边,白乘风这才明白,自己太着急了,忘了还要拿着红团花。 白乘风的脸上更红了些,透露出些许无辜。 “现在快走吧。” 说罢就带着霍晏珩走向白府。 “新郎新娘到——” 白府满堂宾客,闻言立即看向大门。 大部分宾客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原本以为能看到白乘风臭着脸进来,没想到白乘风却红着脸,还带着微笑,牵着霍晏珩一起走了进来。 他们一路走向正厅,走向坐在主座上的白鹤裕和何君逸,另一侧便是霍老将军和霍夫人。 接着便是俗套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在接着,便是敬茶,随后便是霍晏珩先到房内等待,白乘风则是在外敬酒,招待客人。 霍晏珩在屋内坐了一会,他一整天没有吃些什么了,此刻有些饿,但他不打算吃东西,毕竟夫君没来,他又怎敢吃桌上的糕点。 他坐的久了,有些无聊,便站起来观察屋内。 依旧是熟悉的环境,年少时,霍晏珩经常来白乘风的院子玩,自然是进过他的房间的,此刻房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到处都贴着喜字,就连平时白色的纱帐,都换成了红色。 床榻上都是一些红枣花生,甚至还有莲子,寓意着多子多福。 他走向了柜子,打开后见里面还有一床被子,放下心来。 这是陛下赐婚,若是第一夜白乘风就不在屋内,或者他到侧房睡,这都是对陛下的不尊重。 届时,皇帝定会找理由,给他们一些不痛快。 而白乘风又不喜欢自己,两人将来能否相敬如宾都是个问题,甚至是奢望,所以霍晏珩明白,今夜是一定会分开睡的。 而且白乘风身子骨弱,肯定是要睡床榻的,他能到一旁的贵妃椅上睡,原本以为没有被褥,没想到有,至少他不用拿喜袍当被子。 霍晏珩转了一圈,见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便又到床铺上坐着了。 但是没过一会,窗外就响起了敲击声。 霍晏珩立即警惕起来,从靴子里拔出了备用的短刀藏在手臂后,逐渐靠近窗户。 “吱呀——” 窗户被打开,是墨雪端着一盘子饭菜,站在窗外。 “夫郎,少爷怕你饿着了,给你备了饭菜,快吃吧。” 墨雪端着一盘子的肉和菜,她探过身道:“夫郎快吃,成亲不能给新娘子吃东西的呢,少爷心疼夫郎,特意交代给我的,一会夫郎吃完了就敲三下窗户,把盘子放在窗台上,奴婢会拿走的。” 霍晏珩一愣,短刀差点掉在了地上,他急忙从墨雪手中端过饭菜,墨雪立即关上窗户,独留霍晏珩在原地发愣。 霍晏珩心脏被揪在了一起,没想到白乘风这么细心,还会给他准备吃的。 他从昨晚开始就没进食过任何东西,如今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不由得响了起来。 他先把饭菜放到了桌上,再将短刀插回了靴子里,这才开始用饭。 饭菜很好吃,他吃到了些不一样的,有一个碗里专门放着一些水煮肉,那肉香味醇厚,却不老,反而很嫩,再配上蘸汁,味道简直一绝。 霍晏珩吃的很快,还差点被噎住,他急忙端起那碗汤喝了几口,发现这汤底很醇厚,满满的肉香气,喝进去后便浑身发暖,很是舒服。 霍晏珩吃饱喝足,这才按着刚刚墨雪的话,敲了三下窗户,当盘子被收走后,霍晏珩又恢复了无聊的等待。 好在胃里暖洋洋的,也吃饱了,不算太难熬。 他怕自己熬不住,于是脑子想的都是近些日子里看的兵法,他又在思考兵法的运用。 第126章 很快,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屋外传来喧哗。 “我们少爷真的喝不了了,身子骨本就不好,还请各位爷高抬贵手。” “白少爷,下次再喝啊!哈哈哈哈哈!” 很快,门外又安静了下来,接着白乘风便推门而入。 “你们都退到院外。” 白乘风刚踏进来,就吩咐院外的侍女们到院外候着。 侍女们迅速走远,并且给白乘风带上了门。 “砰——” 房门被关上,白乘风和霍晏珩两两相望,一时间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白乘风上前,打破了沉默。 “那饭菜吃了吗。” 说完,他伸手想要解开霍晏珩脸上的面纱。 霍晏珩被一双忽然接近的手吓得一缩,但又镇定下来,回道:“吃了的,很好吃。” “喜欢就好,那是我三弟夫做的,你喜欢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动作轻柔的替霍晏珩摘下面纱。 当面纱被摘下,白乘风才发现他脸上涂了些胭脂。 “涂胭脂了?” “嗯……抱歉我现在就洗掉。” 霍晏珩以为是自己用胭脂太难看,刚打算去喊人打水,就被白乘风拦了下来。 “没有,好看的,很有气色。” 白乘风按住了霍晏珩的肩膀,把他想要站起身的动作给截住了。 霍晏珩也不敢强硬站起来,只好就着他的姿势坐下。 白乘风见人乖了下来,这才放心的转过身,去倒合卺酒。 白乘风走路很稳当,不像喝醉了的样子,不过他向来很会喝酒,这点是霍晏珩知道的。 白乘风端来了两杯合卺酒,将一杯塞到他的手里。 “喝了。” 霍晏珩有些疑惑,做戏需要做这么全的吗。 但他不敢拒绝,两人的手交叉在一块,一起将合卺酒喝下。 白乘风又将空了的酒杯拿走,他定定的站在他霍晏珩的身前。 霍晏珩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沉默半晌,意识到白乘风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要和他分床睡,他立即开口道:“我到贵妃榻上睡吧,天色也不早了,你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 “嗯?不洞房吗?” 第109章 假戏真做 一瞬间,霍晏珩的脸就肉眼可见的慢慢变红,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你不愿意吗?” 白乘风的脸也不由得跟着红了,他满脑子都在回想他们接吻的那个夜晚。 霍晏珩的嘴唇有点厚,但很软,吻起来很舒服。 此外,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让他上瘾。 他想再次尝试一下。 自从那次行刺案件,皇帝说要给他们赐婚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对霍晏珩确实有不一样的感觉。 他今天到霍府接亲时,见到一身喜袍的他当时就怔愣住了。 他不知为何,想要撩开面纱吻他。 好在他忍住了,但却控制不住的牵了他的手。 他们拜天地时,白乘风只觉得很满足,但过后又觉得自己太过分,明明这个婚事是霍晏珩用一身军功抵的,自己还在偷着乐。 他在外面敬酒的时候,也是满脑子想着赶紧给他们灌醉,自己好来见霍晏珩。 他刚刚也是以最快的速度给霍晏珩掀了面纱,还喝了合卺酒,结果霍晏珩要跟他分房睡?。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霍晏珩说这话时低下了头,他不敢抬头看白乘风,生怕看到白乘风厌恶的神情。 白乘风一愣,他用手挑起了霍晏珩的下巴,见霍晏珩还是不肯看着自己,他干脆两只手将他的脸对准自己,弯下腰,附上了那柔软的唇瓣。 白乘风也明白自己其实不是很会说话,倒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 霍晏珩看着这人的脸快速放大,接着便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 他立即就感受到自己唇瓣上被温热的,柔软的东西给贴住。 接着,白乘风开始啃咬他的下唇,两人越吻越深,直到霍晏珩控制不住的倒在了床榻上。 “额呜——” 两人同时发出了声音。 倒下去的同时还磕到了对方的唇,两人都疼的呜咽了一声。 白乘风单手撑在霍晏珩的上方,一只手摸着嘴角渗出的丝丝血迹。 两人无言相视,却忽然都笑了起来。 “脱了。” 白乘风直起身,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霍晏珩被这一句话弄得愣住,直到白乘风真的帮他把喜袍脱掉的时候,才发觉不对。 白乘风不是不喜欢他吗,那怎么还…这么着急。 屋内气息很火热,霍晏珩甚至都觉得自己出了汗,也在喘粗气。 他有些无力反抗,他喜欢这人这么久,早就被刚刚的深吻扰乱了心智,如今浑身发烫,四肢无力,只能任由白乘风上手。 两人很快就坦诚相见,但霍晏珩不明白,为什么这人即便很瘦弱,那分量却依旧不小。 他盯着,四肢更软了,他也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对,进展太过顺利,他仿佛不像第一次一般,生涩也就那一瞬间,他很快就能够适应,并与其沉沦。 红色的喜烛晃晃悠悠的烧了半个夜晚,门外守着的侍女们通红着脸。 第127章 直到霍晏珩最后眯着眼,迷迷糊糊的随之登高,他才意识到,自己这状态不对。 他和白乘风似乎都有些过了头,但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这个样子,像极了中药。 霍晏珩说的话断断续续的,问白乘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乘风挑了挑眉,说道:“我没有,你不舒服吗?” 霍晏珩立即就被报复了,惹得他忍不住瞪了一眼白乘风。 自己什么意思,白乘风能不知道吗,在装傻而已。 罢了,谁叫自己欠了他呢,随他怎么做吧。 两人浮浮沉沉,共赴巫山,直到窗外开始有鸟叫,天色逐渐明亮。 白乘风唤来下人,烧了桶洗澡水,两人一块洗了澡。 浴桶内,白乘风抱着霍晏珩的腰,脑袋靠在他布满痕迹的胸口,手却伸在后面,帮他清理着。 “抱歉,那合卺酒好像有点问题,我没控制住。” 水波撞在桶壁上,发出“哗啦”的声音。 霍晏珩沉默了一瞬,只觉得这人太喜欢欺负人。 手上做着那动作,自己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搭话。 “我知道,感受出来了,额呜,为、为什么要弄出去。” 霍晏珩不解,白乘风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愿意和他圆房,却不留种子给他,霍晏珩到底也是一个毫无经验的老哥儿,这些东西还是不懂的。 不留种子,他就无法怀孕,难道白乘风只是愿意和他圆房,心还是不在他这,不过是为了发泄罢了。 霍晏珩眼神暗了暗,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很蠢的话。 白乘风一愣,抬起头,和低着头的霍晏珩对视。 “我身子太弱了,现在怀上容易让你流产,等我过段时间养好些,我们再要孩子。” 霍晏珩没想到白乘风是为了自己,一时间一些难以言说的一种感觉在内心翻涌,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沦陷的更深了。 听到白乘风说将来再要,霍晏珩脸不由得红了红,回想这一晚,他们但真是胡闹过了头。 白乘风身子不好,因此体力也不太行,整个过程都是他诱哄着霍晏珩自己主动,好在霍晏珩从小习武,体力比常人好上很多所以即便是耕耘了一夜,也就只是腰酸背痛,没有别的不舒服。 霍晏珩红了脸,他低下头,想要吻一吻白乘风。 白乘风见状,主动送上自己的唇,两人没有吻深,但发出了极其暧昧的水声。 确定清理干净后,白乘风又给霍晏珩搓了搓他腰上的腹肌。 “早些洗完吧,早上还得起来给小爹爹和阿爹请安呢。” 霍晏珩点了点头,红着脸任由白乘风摸自己的腹肌,又加快了速度清洗。 洗完后,两人回到了厢房,凌乱的床榻此刻已经被收拾干净就连硌了霍晏珩一整晚的那些花生桂圆都被收走了,换上了普通的被褥。 白乘风率先上了床,整理了一番,见霍晏珩站在床边发呆,他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愣什么,你不困吗。” 霍晏珩立即回过神来,脱了鞋就往床上躺。 “困的,困的。” “那就睡觉。” 说罢,白乘风翻身,手和脚挎在霍晏珩的身上,头压着霍晏珩的胳膊,迷迷糊糊说道:“我好困,你身上好香,抱着我睡一会。” 第110章 敬茶 一早,没睡多久的两人又被墨雪叫醒,霍晏珩虽然累到了,但还算有些精神,他快速起了床,开始洗漱。 白乘风却难得的赖了床。 “少爷!快起啦!跟夫郎到正厅敬茶啊!” 墨雪毫不客气的拽着自家少爷的手,试图把他拽起来。 “墨雪,我再睡一会。” 白乘风纹丝不动,顶多就是被拉的整个人歪了一点而已。 墨雪叫了半天,白乘风也没有要起的意思,还是洗漱回来的霍晏珩看见,将还在熟睡的白乘风拦腰抱起,将他抱到外面,自己拿帕子给他洗了脸,用木齿帮他刷了牙。 等洗漱完毕,白乘风这才悠悠转醒,打着哈欠给墨雪束发,给霍晏珩穿衣。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正厅,此刻何君逸和白鹤裕早已坐在主座上等待许久,见他们姗姗来迟,白乘风还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就知道昨晚大概是真的圆了房。 白幕杨和程赋也坐在一旁,白幕杨看着自己大哥这副更虚了的样子,再看看霍晏珩挺直了腰杆,走路有力又稳重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大哥这是尽力了。 有点想笑,但是这样太伤大哥的心了。 他只好低头假装啃糕点,来压制自己的笑意,他余光瞥到程赋,却见这家伙居然笑的光明正大,还一脸揶揄。 他忍不住伸手动了动程赋,示意他收敛些,程赋被自己媳妇一拍,瞬间老实,还给白幕杨斟了茶。 下人们端来了茶杯,霍晏珩斟了茶,上前给两人敬茶。 “阿爹,小爹爹,请喝茶。” “好,辛苦小衡了。” 何君逸笑的温婉,接过了那杯茶,白鹤裕今日休沐,没想到还能喝上这杯儿媳妇茶。 “阿爹,小心烫。” 霍晏珩也端了一杯给白鹤裕,他那一声阿爹铿锵有力,听的白鹤裕浑身舒畅。 明明小时候的白乘风都没有这么娇弱,倘若那年没有出事,或许白乘风也不会到现在这种境地吧。 第128章 白鹤裕叹了口气,吹了吹茶汤,微微抿了一口。 “昨夜睡得可好?” 何君逸喝了茶,笑吟吟的让人给两人赐座,这才问道。 “回小爹爹,我、我睡的很好。” 霍晏珩回想到昨晚的情形,只觉得腰也酸软了不少。 何君逸见他红着脸,便知道这事绝对成了。 “好好好,睡得好就行。” 何君逸满足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早就看出来自家儿子对霍家小将军是个什么态度了,他喜欢的很,就是自己还没察觉罢了。 当时出事的时候霍老将军也来找过他们,说要不然换个普通人家算了,莫要连累他们。 何君逸当时都快打算答应了,结果不知道怎么想的,又问了一下白乘风 话都没说完,白乘风直接出声拒绝。 声音很大,吓了何君逸一跳,白乘风明白自己失礼,安慰了他一番,最后还扯了半天的话来说服他不要答应。 说实话,他们家确实是被拉着下水,皇帝想打压霍将军,同时也想给白家一个所谓的假恩情,以及下马威。 白鹤裕最近风头正盛,马上准备升三品,皇帝已经暗示他好几回,让他找个势力,他看重白鹤裕的才华,也明白只有他这样不攀炎附势的人才会挑选出真正的好太子,届时他也不用费自己的力气来挑选太子。 但白鹤裕不想卷入这些乌流之中,皇帝着急了,怕那些皇子再大些谋反,所以也趁着这件事打压他们一番。 看来近期几年,白鹤裕升三品是无望了,但白鹤裕不在意,他吃自己媳妇的喝自己媳妇的,不缺皇帝那一点俸禄。 正是因为这样,霍将军才对他们家感到非常的愧疚。 他不明白白鹤裕其实不在意是否升官,但按照正常人来说,哪怕只是升了一点,那也是不一样的改变,而白鹤裕原本能够直接升为正三品,结果到现在皇帝似乎连从三品都不想给他升了,误以为是因为自己,所以对他们家是又感激又愧疚,霍夫人私底下给白府送了很多珍奇的宝物,都被何君逸送了回来。 所以才提出让霍晏珩先嫁给他人,但白乘风不同意,说这是抗旨,也是在给皇帝下脸子,说了很多,最终把两方人都说服了。 何君逸却留意观察了一番白乘风,见自己这大儿子似乎不只是为了两府,仿佛还带着点私情,于是观察了几日,尤其是成亲那日,他更加确定白乘风绝对是喜欢霍晏珩的,只是他自己或许不知道罢了。 很多世家成亲,合卺酒本就会放些助兴之物,他只是多加了些,没想到早上看来,似乎战况不小的样子。 一屋子的人聊了一阵后,吃过早饭,便放两位新人去补觉了。 程赋带着白幕杨来到了自己的铺子,他的铺子在白乘风成亲前两天就开了,因为独特的吃法和味道,已经吸引了不少人,昨天那些达官显贵之人更是赞叹他的小煮锅。 果不其然,他们一早就能看到店铺内的忙碌。 白幕杨见状,想起了他们的卤味铺子,于是又想到了还留在明州的姑姑和苗苗,还有那只喜欢他的小狗程有福,如今两个月过去,只怕是长成一只大狗了吧。 他扯了扯程赋的衣角,低声说道:“我想二姑了,也想苗苗了,还好有福。” 白幕杨的话让程赋也陷入了回忆,他沉默了一阵,最后说道:“我也想他们了。” “羊羊,等我的铺子热闹起来,等我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我就把他们接回来,好不好。” 白幕杨闻言,点了点头,终于笑了出来。 两人来到店内,掌柜的将手上的账本交给了程赋,并表示后面有留给他们的包厢,可以到那休息。 程赋拉着白幕杨到了包厢,将手上的账本交给了白幕杨。 “媳妇,你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白幕杨闻言,接过了账本,看了一会后说道:“这账本不错,写的很清楚,算了一下也没有问题。” “你知道这店内的伙计是从哪找来的吗。” “哪?” “是你小爹爹给的,他说你经常在他面前说我有多好,说要是不帮我,你就得生气了。” 第111章 京中传言 白幕杨愣住,没想到自己随手和小爹爹分享的,他居然会这么上心。 “我、我没有说什么啊……” 他确实没有多说什么,就是何君逸在和他聊白鹤裕多好的时候,白幕杨也顺带聊了聊程赋和他的日常。 只是没想到,小爹爹会放在心上。 程赋笑了笑,他了解自己的小媳妇,无心之举罢了,如今被他养的娇了些,也会和旁人说他的好,旁人听听也罢,但他的小爹爹是谁,那可是何家几乎所有店铺的现任掌权人,何家二老早就游山玩水去了,何君逸独揽大权,还养着家里几百人,对于自己小幺自然是宠的很。 于是就又是派伙计来,又是帮他装修铺子,还让他们的供货商来与他商谈。 所以程赋的铺子才能够一个月内开起来,其中有不少是何君逸的手笔,白乘风也在暗中帮他。 这一家子,都是这个德行。 两人在店内坐了一会,聊了会天,午膳也是在店内吃的,下午程赋又带着白幕杨去划船,玩了一个下午。 等他们回到家,刚走到正厅,就瞧见一家子人都在这了。 第129章 白鹤裕的面色不算太好,何君逸也难得的皱着眉。 白幕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自己出去玩没和小爹爹说,他见气氛沉闷,也不敢主动开口询问,只能行礼打招呼。 “阿爹,小爹爹,你们用过饭了吗。” 白鹤裕见他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就知道这是吓到他了。 “用过了,无碍,只是朝堂之事让阿爹烦心罢了,不关你的事。” “可是那行刺之事?” 程赋忽然开口,他想也不用想,近日朝堂动荡,定是因为这些事。 他那人在场,也能将皇帝的心思猜个一二。 上辈子这个时候也一样没有任何风声,也就是半年后,似乎有个皇子忽然离世,据说是暴毙而亡,皇帝痛心,大赦天下为那位皇子攒阴德。 只是具体是哪位皇子,就不得而知了。 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那年他同白幕杨刚成婚第二年,村子里往日有一个男人,曾抢劫他人,被官府抓去关着了,结果皇帝大赦天下,除了罪大恶极之人,通通放了回来。 他那天正好狩猎回来,到镇上卖掉后,来到摊子吃了些东西,就听到那男子说,他在牢狱时,听那些狱卒谈论某皇子忽然暴毙,陛下悲痛不已,于是大赦天下,他走运,刚被关了两天就被放了回来。 太子之位的争夺战,大概在两年后,那么这提前暴毙的皇子,又是谁? 是否和这行刺案件有关? 白鹤裕闻言,面上一顿,说道:“你怎知道?” 程赋一愣,他总不能说这很容易被想到吧,装的笨些总归没错。 “就是…那天这件事蛮吓人的,就下意识的问了。” 白鹤裕闻言,松了口气,他更害怕程赋卷入其中。 这个案子不管怎么说,等解开之后,定是一阵腥风血雨。 刺杀皇帝可是株连九族的事,哪怕真是藩国所为,也难免会出现两国交战的情况。 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白乘风忽然开口询问道:“你们在京中可曾听闻什么谣言?” 白乘风在一旁,正旁若无人的抓着霍晏珩的手把玩,他磨蹭着上面的薄茧,惹得霍晏珩一激灵。 在抬头,霍晏珩早已面红耳赤。 程赋低头,想了一会,忽然想到今天在铺子里看账本时,听到外面客人正在讨论一些神鬼之说。 “确实听到一些。” 白乘风停下动作,抬头看着程赋,说道:“是否是关于神鬼之说。” “是,大哥也听到了吗。” 程赋疑惑,这人要是自己知道,又怎么多此一举的问出这个问题。 “你仔细说说。” 程赋感到更奇怪了,但也老实的说了出来。 最近有传言,在京城外有一户人家,半夜家里男人起夜,到茅厕解决,出来后便看见一个长发的女人,身着红衣,站在自家门口。 那男人当时就被吓破了胆,直接昏死过去。 结果天亮后,他媳妇以为自家男人上工去了,等了一天也没见到人,这才着急,找了衙门,衙门觉得才一天,兴许是这男人出门放浪去了,不知回家,第二日自然会回来。 结果第二日,人们便在茅厕后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男人。 那男人醒了之后就开始高烧不退,嘴里念叨着有鬼,吓得那户人家赶忙请来大师。 人们最害怕的不过就是这些,这事很快就在京城内传开了。 “这故事有些蹊跷,不是吗。” 白乘风继续把玩着霍晏珩的手,眼睛却微微眯起。 “陛下召了道士进宫,这才两日,便有了这种谣言,那这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 白鹤裕闻言,眼睛也微微眯起,和白乘风如出一辙。 “那目的是什么,为了让陛下恐慌?” 白乘风闻言一笑,放下了霍晏珩被他玩的通红的手,坐直起来。 “庆功宴的把守比往日都要严上许多,为何要挑这一日行刺?” “又为何只有那一名不知名的舞女行刺,而没有更多的人手?” “而恰巧,还不是我大盛国之人。” “那尸体还恰巧消失不见,再加上看守人的话,仿佛就认定了是厉鬼报复。” “陛下一路走来,什么风浪没见过,也没见过这般害怕,严重到需要召道士来宫里做法。” “更何况,大理寺严查多日,依旧无果,连那女子的身份都查不出,这又是为什么。” 白乘风一字一句,将所有疑点和盘托出。 白鹤裕闻言,立即攥紧了手里的茶杯。 “你的意思是,这个行刺之人,或许就在朝堂之中,能够与皇帝亲近,还能够将手伸向大理寺。” “是,只是这范围,依然不算小。” 白乘风向后靠去,靠在了木椅的靠背上。 “能够在大理寺动手脚,将尸体运出去,还能够制造假象……这不一定,那看守人也只是一面之词,但与此同时能够接近陛下,让陛下相信这真是女鬼现身,又在京城内散发这种谣言。” “难不成是……后宫之人?” 第112章 弹劾 “不只,这人应该还生了个皇子。” 白乘风联想到这几年来蠢蠢欲动的皇子们,一瞬间,一条思路瞬间被打开。 有关系在大理寺,又生下皇子,又能够在陛下耳旁吹风。 第130章 是兰贵妃? “我去打探一番,看看那被‘厉鬼’缠身的人家,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白乘风起身,他身后的霍晏珩也跟着站了起来。 “太晚了,不如明日再去。” 白乘风闻言,看了眼外面的黄昏,也意识到现在天色已晚。 “也罢,我让人查一查。” 白鹤裕也点了点头,着手让人暗中查了那看守人是否与兰贵妃有关系。 兰贵妃膝下有一子,为二皇子,只是他不突出,在几个皇子里算是平庸的一个。 武功一般,读书一般,治理能力也一般。 但是他母妃可是兰贵妃,虽然不是陛下目前最宠的妃嫔,但至少是伴随了陛下十几年的人,传言她依旧是长得貌美,只可惜只能生下一个。 作为贵妃,她在后宫的地位也就是仅低于皇后。 不过,大概率是着急了些,才安排了这出戏。 当然,以上全然是猜测,还需要他们去证实。 一家人共同吃了晚饭,便早早歇下了。 一大早,霍晏珩就和白乘风出了门,霍晏珩随白鹤裕上朝,白乘风则是去调查。 霍晏珩身着盔甲,手拿佩刀,白乘风则是换上了靛蓝色的官袍。 武将有武将的队列,文官有文官的队列,两人到了地方,自然是分开各站一边。 “哟,这不是我们的霍小将军吗,怎的前几日嫁人了,今日不是要回门吗。” 一个和霍老将军不对付的文官出言讥讽,他的官职不高,敢这般嘲讽,一是受人指使,二是如今陛下本就对其不满,自然是要跟着陛下的意思走。 “是啊,王大人,我成亲那日的喜酒可还好喝?” 霍晏珩面不改色,也不回应那人语言中带着的嘲讽之意,只是冷着脸,也不看那人。 这个不痛不痒的反应,让王大人感觉这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 他的嘴张开又合上,不知想说什么,但又闭了嘴。 他一甩袖,回到了文官的队伍中。 队伍中的文官们面面相觑,将两人来回看了好几眼。 而霍小将军身后的武官们气坏了,他们和霍小将军上阵杀敌,为大盛国冲锋陷阵,就算霍小将军是哥儿,那也是了不起的哥儿,如今却被那些只会张着嘴巴瞎说话的文官们嘲讽,一个个气的脸都发青了。 但很不幸,大盛国重文轻武,即便是同为一个官位的人,文官就是比武官高出一头。 所以即便是气愤,他们也无奈,陛下就爱听这些人的恭维,能怎么办。 “陛下驾到!” 皇帝背着手,穿着一身明黄色金丝龙袍,衣服上的龙绣的栩栩如生,他被太监们扶上皇座。 “参见陛下——” “都平身。” “谢陛下——” 皇帝今日看着气色差了些,眼下也有了些乌青。 接着便是各个大人们上奏,皇帝一一处理着。 白鹤裕整个过程沉默着,直到有一人上奏道:“陛下臣要禀报,坊间传闻,霍将军乃哥儿身,此乃欺君之罪,望陛下明查。” 霍晏珩立即抬头,朝着陛下下跪。 霍晏珩还没开口,龙椅上的皇帝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朕知道,但霍小将军为我大盛国上阵杀敌,还替朕挡了一刀,将功补过,朕已经给霍小将军赐了婚,他如今已经嫁到白大人家,是他们家大公子的人夫了。” 皇帝一脸不耐烦,其实赐婚这件事,并没有外传,这些人妄图拉霍府下马,但没想到皇帝早已出手。 “这…霍小将军既然已经嫁为人夫,那是否就不可再踏入朝堂之上!” 霍晏珩咬牙,这人是咬定了,想要拉他下水。 “李大人何出此言,怎的,是觉得你能够代替我儿上阵杀敌不成?” 霍老将军终于忍不住,他刚刚就听见那些人对霍晏珩的嘲讽,只是他若是插手,便是仗着势压人,只好观望着,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想拉他儿子下水。 霍老将军的声音很大,在宽阔的大殿内回响着。 “下官觉得,既然霍小将军已为人夫,自然是要在家相夫教子,如今在外抛头露面,实在是有损我大盛哥儿的清誉。” 李大人死死咬住了这点,不肯放手。 “怎的,李大人是觉得哥儿上不得台面?又试问,倘若换做是你家那哥儿,又能否做到像霍小将军这般,身手不凡,军功在身?” 白鹤裕终于忍不住,怼了几句。 “这…自然是不能的。” 李大人家中有一嫡哥儿,深受他和她夫人的喜爱,是出了名的娇柔,更是在这京城中有不少的追求者。 但是这般娇柔的哥儿,又怎能和霍晏珩这般一身肌肉,还能够上阵杀敌,参透兵法的哥儿相比。 “你做不到,你的哥儿也做不到,你又哪来的要求,让霍小将军回家相夫教子。” “让我大盛国少一个武将,届时若是出了事,你又从哪找出来一个如同霍小将军般的人,来替陛下上阵杀敌。” “还是说,你的意思是,让陛下自己上?” 白乘风字字诛心,将李大人的话硬生生堵在了嘴里。 皇帝闻言,也黑了脸。 他年轻时也不见得功夫有多好,如今吃胖了不少,加上沉迷女色,身子早就大不如前,若是让他亲自带兵,上阵杀敌,这不是让他自己找死吗。 第131章 皇帝顿时怒了,他最是贪生怕死,自然是不敢亲自带兵上阵的。 “大胆,李大人,你是何居心?” 李大人浑身一哆嗦,立即磕头,高声喊道:“陛下!陛下臣绝无此意啊!臣只是觉得,既然霍小将军已经嫁为人夫,不在家相夫教子,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朝无人吗,臣是为陛下考虑,替陛下着想啊!” “为陛下着想?那敢问,如霍小将军一般的男子,何时才会出现?我国少了一个武将,就是给敌国增加一份机会,李大人,你糊涂啊!” 白鹤裕也顺势跪下,学着李大人哭天喊地,好不赖皮。 第113章 自身难保,引火上身 皇帝一阵头疼,白鹤裕这人很是不错,在治理方面很有才能,最讨厌的地方在于这家伙太恶心了。 现在还在学李大人撒泼打滚呢。 一旁的太监见皇帝揉着眉头不断的叹气,就知道皇帝这是又被这些撒泼打滚的文官们搞的烦了,他跟了皇帝几十年,自然是明白,他此刻需要替皇帝控制住局面。 “肃静!” 一下子,下面所有的人都一言不发,不敢出声。 “李大人,如今还在在朝堂之上,如此撒泼打滚,成何体统!” 皇帝怒吼出声,他前段时间才给白鹤裕一家添堵,自然是不敢再呵斥白鹤裕,生怕这人生气了,告老还乡。 李大人也没想到皇帝会暴怒出声,急忙跪下来,不敢再造次。 “陛下恕罪,是臣一时心急,没有考虑周全,望陛下息怒,臣甘愿受罚。” 李大人混迹朝堂不说十年,至少也有三五载,如今陛下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他也只是受人指使,倘若连累自家,那可就太亏了。 他见好就收,既然坑不到,那就不要坑了自己。 白鹤裕见状,也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随后朝着皇帝行了一礼。 “陛下,世人皆知您宅心仁厚,霍小将军为我大盛国,不顾自身难保,也甘心化身男子上阵杀敌,其心日月可鉴,虽为哥儿,却战功赫赫,更是能继承霍老将军衣钵。” “陛下不仅不怪罪霍小将军的欺君之罪,还为其赐婚,如此宽厚仁德,我朝历代以来又有几个皇帝能做到,如今世人皆称赞陛下,霍小将军亦是感激涕零。” “陛下,您是我大盛国千载难逢的明君,臣愿意一直追随您!” 说罢,白鹤裕跪在地上,双手掌交叠,俯身跪拜。 霍老将军哪看不出白鹤裕是在替自己解围,也是替李大人解围,他立即反应过来,也跟着跪拜,高声喊道:“陛下仁厚,臣等愿意致死追随陛下!” 霍老将军便是武将中最高地位,他的身后便是霍晏珩,霍晏珩也随即跪下,一众武官也跟着跪下。 文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跟着跪下。 “陛下仁厚,臣等愿意至死追随陛下!” 武官们的声音几乎顶破了辉煌的大殿屋顶,皇帝却被这一声喊的高兴了。 他原本做这些便是毫无理由,如今白鹤裕一张嘴,几句话就将他所做的一切和刚刚的矛盾迎刃而解。 加上文武百官的朝拜和追捧,他一时间虚荣心上了头,一下子就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好好好,朕明白,这大盛国也缺不了各位爱卿们的贡献,断不是朕一人所为。” 皇帝的嘴角都要笑到耳后根去了,他摆了摆手,仿佛刚刚笑的春风得意的人不是他一般。 大臣们又好些恭维,最后皇帝听的脚底发软,见确实无事禀告,这才退朝。 很快,皇帝走出了大殿,大殿内的人就全部散开,白鹤裕走在前头,身后却忽然有一人唤他。 “白大人,白大人。” 来者便是刚刚的李大人。 他快步走向前,气喘吁吁。 “刚刚的事多有得罪,也感谢大人替我解围,我也是受人之托,实在是愧疚难当。” 李大人一改朝堂上那副无赖的样子,恢复了一个文官该有的沉稳感。 “无碍,我理解你。” 白鹤裕叹了口气,李大人不过才五品,又后靠势力,若是大人物之间的较量,自然是需要一个官位低的人开头的,毕竟这样才能够达到试水,然后保全自己。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参与任何一方势力的原因。 一但倒台,那边是连根拔起,轻则举家流放,重则株连九族。 他白鹤裕可以很大胆,可以和皇帝和各家势力抵抗,但也很胆小,害怕一家子受他牵连。 他爱惨了何君逸,他如今靠着何君逸养着,也是因为他早就有了不想做官都心理,已经不下一次和皇帝说想要告老还乡。 虽然每次皇帝都咬牙切齿的说。 “你还没朕大,你告什么老,还什么乡。” 他撇了撇嘴,一想到未来几年朝堂又会动荡不安,又想着告老还乡了。 “白大人,您是个好官。” 李大人眼里有了些热意,他最开始踏入朝堂的时候,也满怀激情,想着为大盛国添砖加瓦,结果第一年就差点被拉下水,祸害一家。 因此他只好随着朝堂的几个势力靠拢,征求庇护。 代价自然是有的,比如今天这番戏,便是他要替他人试水。 而白大人不同,为官数十载,不争不抢,安安静静为陛下提供决策,他们明争暗斗时,白大人还靠在角落里静静的喝茶。 第132章 他也从未走向任何势力,自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 原本按照他的才能,说句实话,只要他愿意争,是完全能够坐上丞相之位的。 不过这白大人不屑罢了。 白鹤裕摇了摇头,没有接话,只是丢下一句:“自身难保,引火上身。” 说罢,便转身离去。 而前方,便是霍晏珩以及霍老将军。 三人相遇后,便坐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完全没了身影,李大人才回过神来。 他叹了口气,今日那位大人交代的事情没办完,他回去自然是少不了一顿批。 有人欢喜有人愁。 今日便是霍晏珩回门的日子,按照常理,他应该在夫家,随后出发到自己家,但今日下朝早,加上白鹤裕也有事和霍老将军商量,所以马车直接开往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霍夫人早已守在门口多时,见霍晏珩从马车上下来,眼泪顿时哗啦啦的掉了。 “珩儿,珩儿,让阿娘看看。” 霍夫人往日是多么的端庄,一个年轻时喜欢策着马,到处瞎逛,会射箭,会武功的女人,此刻哭的脸上的胭脂都有些掉了。 霍晏珩就这样站着,低着头,任由霍夫人的双手攀上他的脸。 “阿娘,我无事。” 霍晏珩眼里又浮现出一些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霍夫人摇着头,颤抖着手抚摸着他的脸庞,直到她视线下移,看到他露出的脖颈上,有一块浅紫色的痕迹。 第114章 回门之日 “这…这是……” 霍夫人年轻之时和霍老将军可是很放开的,自然知道自己儿子脖颈间这枚青紫色的东西是什么。 “什么?” 霍晏珩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皮肤。 忽然,他瞬间想到了今早洗漱时,自己无意间看到铜镜中自己布满痕迹的胸膛,甚至脖子上都有一点。 所以他今日穿的衣服领子拉高了些,就是怕露出来。 霍晏珩脸色瞬间就红了,连耳根子都红了个彻底。 霍夫人见此情形,自是明白自己的珩儿如今已经破了身。 她也算是看着白乘风长大,白乘风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自然是双方都愿意的情况下,才圆了房。 这次霍晏珩回来,她本以为自己儿子会不受待见,被忽视都是轻的,所以她刚刚很紧张,生怕看见自己孩子会是强颜欢笑。 不过见霍晏珩红着脸,霍夫人反倒放下心来。 “我们先进去坐吧,小风他人呢?” 霍夫人抓起霍晏珩的手,询问道。 “阿娘,我们刚下朝,阿风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霍府。” “快,去通知大少爷,他媳妇已经到霍府了,再不来今晚床都没得睡。” 白大人在一旁看了半天,这才意识到白乘风作为夫婿,还没到场,他们还没去通知白乘风呢。 “是。” 那侍卫转身,混迹到了人群当中。 好在霍府离白府并不算远,白乘风应该不会太晚来。 “难怪,那亲家,我们先进去等吧。” 霍夫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家二儿子娶得白家二姑娘,大哥儿嫁的白家大儿子,已经是亲上加亲,霍夫人自然对白乘风熟悉了许多。 “好好好,正好老霍喊我商量事。” 白鹤裕忙不迭点头,好在至少有他在,至少霍晏珩回门还不算太尴尬。 白乘风早就备好了回门礼,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先回的霍府,只怕现在已经着急洗漱,准备出门了。 霍夫人笑了笑,迎接几人进了府,霍老将军和白鹤裕到后院去谈事了,霍晏珩被霍夫人推去洗漱更衣,换下一身厚重的盔甲。 等霍晏珩换好衣服走回正厅后,白乘风已经站在那和霍夫人寒暄已久。 “阿珩。” 白乘风见到他换上了一身白衣,立即眼前一亮。 霍晏珩最喜黑衣,而他最喜白衣,他今日来,也换了身带着银线勾丝的白衣,和霍晏珩这身正好相似。 而且这衣服勾勒出了他的腰身,尤其是上半身,有些被勒出了形状。 白乘风心想,真是好风景。 “你、你来了。” 霍晏珩有些不自在,刚刚他挑选衣服的时候,不知为何忽然就想穿白色的,将角落里唯一一件的白衣拿了出来。 这件白衣还是他出征前穿的,当时自己还算矮一些,那衣服穿着有些拖地,白色容易脏,所以他也很少穿,没想到如今一穿,刚刚合适,就是胸口有些勒不上。 难怪白乘风对此爱不释手。 霍晏珩红着脸勒紧了腰,将衣服整理好后才出来的。 而如今白乘风的眼神,就如同前日那天夜晚,两人翻来覆去时,白乘风与他视线相交,便是这个眼神。 有着欣赏,贪婪,以及……色欲。 霍晏珩红着脸,他知道白乘风这是又耍流氓了。 “阿珩,娘现在放心了,娘原本担心你嫁过去受苦,想没想到小风这么疼你。” 霍夫人捂嘴笑了笑,她刚刚和白乘风聊天,也推敲了一番白乘风的心里所想。 白乘风似乎还是迷茫的,但表现出来的都是维护霍晏珩的样子,可见至少是个值得托付的。 霍晏珩低下头,红晕再次爬上了他的面颊。 第133章 霍老将军也和白鹤裕商谈完,到了正厅。 白乘风按照流程,将见门礼送上,又和霍老将军寒暄,接着便是等着到了中午,一家子吃饭。 白清清也正好和霍萧蔺从外面回来,一来到正厅就看见一家子人坐在了一块,正聊的开心。 “阿爹!你怎么来啦。” 白鹤裕闻言一愣,笑着摇了摇头。 “今天是你嫂嫂回门之日,嗯……不对,是你大哥回门之日,额……也不对……。” 白鹤裕自己都有些懵了,他实在是不知道,白清清这下该如何称呼霍晏珩。 “喊大哥吧。” 霍晏珩朝着清清点了点头,白清清立即会意。 “哦~原来是两位大哥回门啊。” 白清清笑的嘚瑟,丝毫不放过能在语言上占他大哥便宜的机会。 白乘风眼睛一斜,眼神轻飘飘的落在了白清清的脸上,白清清立即抖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大哥这是生气了。 “今天我媳妇回门,不骂你。” 白乘风哼了一声,撇过了脸。 霍晏珩失笑,这兄妹只要一对上,平时再稳重的白乘风也要变得幼稚些许。 “清清,澄澄闹了,我们先去看看。” 霍萧蔺及时打断,因为知道,下一个便是自己媳妇幼稚的回怼,然后那个看着成熟稳重的大哥也会幼稚的回话,接着就是两人不眠不休的幼稚争论。 “切,臭大哥,我霍大哥跟了你你就偷着乐吧!” 说完,又快速跑开了。 本来就偷着乐。 白乘风一撇嘴,这是实话,确实反驳不了。 白鹤裕在一旁失笑。 “抱歉,亲家,这丫头在家里惯坏了。” 白鹤裕无奈的朝霍夫人笑了笑。 霍夫人却不在意,说道:“这般天真烂漫,已经是实属不易,她很好,只不过是保留着孩子天性。” “不过这也蛮好的,没有后院之争,也没有勾心斗角,无忧无虑,自在逍遥。” 霍夫人显然是羡慕的,她以往在闺阁中也是如此,她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向往自由,爱骑着马儿奔腾,直到嫁给霍老将军,才收敛了性子。 白清清单纯善良,把她当亲娘,还会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她生了两个儿子,本就想要一个女儿,如今白清清这般性子,让她想到了以往的自己。 她自然是把白清清当真女儿宠,就连当初白清清生孩子时,在房内疼的尖叫,她都忍不住打几拳霍萧蔺。 第115章 潮期 白清清到和霍萧蔺回了院子,两家人便继续闲聊着。 “小风啊,阿珩如今也有二十三了,你们……” 霍夫人欲言又止,眼睛看向自己儿子的肚子。 霍晏珩和白乘风同岁,两人都已经二十三,在大盛国,多数夫妻是在十五至十九岁成婚,成婚后第一年便生下孩子是最好,但一般都是第二年,甚至是第三年。 而两人的同窗早已妻妾成群,孩子遍地跑了。 霍晏珩脸上微红,他不敢看自己的阿娘,只好求助的看着白乘风。 白乘风咳了咳,说道:“岳母,不是我们不着急,是我身子确实不太好,倘若孩子太弱,那受罪的便是阿珩,我想再养两年,等身子稍微好些了再要孩子。” 白乘风说着,面上神态自若,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身子弱而感到自卑。 霍夫人闻言,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啊,白乘风自从那件事后,身子就大不如前。 这个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霍夫人只好问别的事情。 两家人先聊着,午饭时,何君逸带着程赋和白幕杨来到了将军府。 霍夫人和霍老将军还不知道白幕杨已经回到了白府,听何君逸解释,她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接着何君逸还介绍了程赋,霍夫人听闻他曾经是猎户,没有露出看不起的神情,却是一脸的羡慕。 霍老将军看着程赋,见程赋也毫不避讳的回盯他,笑了一下,便转身继续走着。 两家人用了饭,直到下午才回到家。 程赋的铺子已经在京城内爆火,如今每日是供不应求,纷纷呼喊着程赋,多开些分店。 程赋也想,只是他的铺子也不过才开不到半月,急忙开分店,要是被抢了生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程赋依旧在努力经营着那个小店铺,最近还弄了药材汤底,现在家里吃饭都是吃的药材汤底。 不得不说,那大夫确实有两把刷子,给白乘风这种不爱吃饭的人喂得都胖了点。 霍晏珩倒是开心,毕竟自己夫君平时瘦的,可谓是风吹就倒,所以他也乐意喂白乘风。 白幕杨这几日很是嗜睡,白天睡不醒,晚上爱闹腾,不知是不是因为家里人越来越宠溺他,他现在更爱撒娇了,整个人越来越娇,连程赋都有些抵抗不住了。 “夫君,夫君,夫君!” 此刻两人正在家里,程赋拿着伙计送来的账本,正看着呢,白幕杨似乎不满程赋不理他,缠上了他的手。 袖子被晃啊晃,白幕杨软糯的声音回响在耳边,程赋心里发软,知道自己的小妻子这是在寻求自己的关注。 “嗯,怎么了?” 程赋将他的手放入了自己的掌心里,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 第134章 “唔,没事,就是…我就是希望你能和我聊聊天。” 白幕杨将脸颊靠在程赋的肩膀上,他看着程赋,眼里满是他的身影。 “怎么,昨日不累?” 程赋笑着,用手指在白幕杨的掌心了滑动了一下,惹得白幕杨颤抖了一下,随即瞪了一眼程赋。 但这一眼却不如往日一般,眼里明明满是威胁,还带着点妩媚,却让程赋看出些不一般的味道来。 程赋放开了他的手掌,随即向下滑动,白幕杨没有制止,反而羞涩的闭上了眼。 程赋一愣,他察觉到了白幕杨最近的变化。 他往日害羞的很,虽然即便他再怎么过分,白幕杨也没有生过气,但是这些事日不同。 白幕杨比往日更加粘人,也更加离不开他,在床事上,即便是往日不同意的方法,这两天全同意了,还很积极,这让程赋感到有些怪异。 “羊羊。” “嗯?” 白幕杨抬起头,眼神迷离的看着程赋。 “你近日…有些奇怪。” 白幕杨闻言,浑身一抖,脸色发白了些。 程赋被吓了一跳,赶忙问道:“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白幕杨摇了摇头,但面色依旧发白。 程赋着急了,一番追问之下,白幕杨才说了出来。 “没怎么…就是最近,最近有些、欲,有些…哎呀。” 白幕杨羞得脸都通红了,也说不出那个词。 “欲求不满?” 程赋立即想到了这个词语。 白幕杨的脸瞬间爆红,一时间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左右看了看,只好把脸埋进了程赋的胸膛。 “噗。” 程赋感受到白幕杨的动作,也顺从的张开双臂任由白幕杨钻。 白幕杨感受着他胸膛的震动,一时间又气又羞。 “你不许笑……” 白幕杨埋在程赋的怀里,脸被闷着,声音自然也是闷闷的,听的程赋心里发痒。 程赋正了正脸色,再笑下去,白幕杨要生气了。 “要不要夫君找大夫来看看?” 程赋依然是担心的,毕竟他是舒服了,白幕杨就不一定了。 白幕杨摇了摇头,但是随后又点了点头。 “好,那你保密。” 白幕杨羞红了脸,抬手捂在了程赋嘴上。 程赋笑的更大声了,惹得白幕杨又锤了好几下他的胸口。 程赋低头,抓住了白幕杨正在锤他的那只手,埋下头,吻住了白幕杨。 两人熟练的互相缠绵着,直到床上的纱帐被放下,里面传来暧昧的,令人羞涩的呻吟声,衣服散落在床边。 两人胡闹着,晚上吃饭后又接着胡闹起来。 直到第二天,白幕杨依旧起不来床,程赋这才拜托何君逸找了大夫。 何君逸闻言,也急忙托人找来了京城内最好的大夫。 那大夫已经年过六十,满头白发,甚至是胡须都是白色的。 白幕杨还在床里头睡着,程赋就将纱帐放下,再抓出他的一只手臂。 大夫是被何君逸用马车载来的,来的快,所以白幕杨还没睡醒。 他拿出一块方巾,垫在了白幕杨的手腕上,又在白幕杨的手底下垫了个小枕头。 随即,他将手放在了白幕杨的手腕上。 老大夫面色不变,没多久,他将小枕头拿了出来,把垫巾收好后,这才站起身幽幽开口。 “夫郎,三少爷并无大碍,只是哥儿见难得一见的潮期罢了。” 第116章 潮期 “潮期?” 程赋和何君逸同时惊呼出声。 只是两人的语气各不相同,何君逸是惊呼出声,程赋则是用着不理解般的语气跟着念出。 “额唔……” 白幕杨嘤咛一声,将手抽了回去,翻过身又睡了过去。 两人见状,差点以为白幕杨睡醒了,见他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这才放下心来。 又意识到声音太大,于是便带着老大夫来到了院中的石桌上。 “大夫,我小幺当真有潮期?” 老大夫点了点头,将药箱放下。 “是,三少爷有潮期,倘若夫人和公子需要,老朽可配一副温和的避子药。” 老大夫摸了摸胡须,他行医几十年载,也鲜少见到有潮期的哥儿。 “大夫,请问这潮期为何物?” 那老大夫闻言,手捋了捋胡子,声音不急不缓的解释道:“潮期,是哥儿特有,但并非每个哥儿都有。” “老身行医这数几十年载,也鲜少遇到。” “有潮期的哥儿,会在遇上心仪之人后,不定期的出现潮热,心跳快,兴奋。” “伴随的还有欲望增大等等,潮期没有规律,随时都会发生,一般发作后会有四到五天左右。” “期间哥儿孕囊大开,极易受孕,所以有潮期的哥儿很多都会喝些避子药。” 程赋听完,也觉得合理了。 难怪昨天缠了他这么久,即便是要晕过去了,也依旧昂扬着,希望自己继续。 程赋听完,也沉默了半晌。 何君逸看了一眼老大夫,又看了一眼程赋,最后出声询问道:“小赋啊,你觉得要开避子药吗。” 程赋闻言,第一反应便是摇了摇头。 何君逸看着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 第135章 但随即,程赋便说道:“这事我要问羊羊,喝药的是他,难受的也是他,最后如果怀了孕,辛苦的也是他。” “羊羊要是不想生,也不想喝药,大不了我喝便是。” 程赋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丝毫没顾及在场几人惊讶的。 男子的避子药,虽然这世间有,但多用于小倌馆。 用在那些男妓身上,这样便可使前来的女雇主安心。 当然,一些有钱有权人家的女子也会养不少面首,自然也会备上些,好方便自己。 第一个主动提出自愿喝避子药的男子,程赋还是第一个。 就连一旁的老大夫都瞪大了眼睛,眼尾的皱纹都被撑开了不少。 “你愿意喝避子药?” 何君逸一时间愣住,不可置信的看向程赋。 “嗯,我一切以羊羊为先。” 程赋神色淡然,他不知道世间无男子像他这样,会主动要求喝避子药,而不是让妻子去喝。 何君逸这下更加震惊了,一时间,桌上无言。 “怎么了,不行吗?” 程赋有些疑惑,难不成那避子药是什么毒药不成,那这样就更不能给白幕杨喝了。 “行的,自然是行的。” 老大夫立即回答道:“那老朽便留下两张药单,一是哥儿的避子药,二是男子的避子药,公子放心,老身开的药温和,不伤身,还请公子放心。” 说罢,程赋点了点头,何君逸立即让下人端来笔墨,老大夫执笔写着,很快就将两张满满当当的药单递给了程赋。 “公子,老身行医数几十载,从未见过如你一般爱妻的男子,老身在此,祝愿公子和少爷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老大夫对着程赋行了个礼,程赋也立即回礼,头比老大夫还要低得多。 “多谢大夫。” 老大夫见状,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何君逸拿出几块银子,塞到了老大夫的手中。 老大夫也不推搡,顺势收下,便被下人送到了府外。 程赋拿着两张药单,药单上还特意标注了男子和哥儿,他看了又看,最后叠好,放在了衣襟里。 “羊羊快醒了,你快进去吧。” 何君逸面色自然,他对程赋早已没有了最开始的敌意,如今他见识到了这孩子的真心,自然是放下心来许多。 “好,那岳父慢走。” 程赋对何君逸行了行礼,见何君逸走远,他才走进厢房里。 果不其然,白幕杨已经悠悠转醒。 “呜——好痛喔。” 白幕杨动了动身子,腰间的酸痛感以及胀痛瞬间席卷全身。 “乖羊羊,好好休息。” 程赋回到了床上,给白幕杨掖了掖被子。 “唔,赋哥,好像做过头了。” 白幕杨龇牙咧嘴的,他已经不知多久没有感受到这般难受了。 “羊羊,刚刚大夫来看过了。” 程赋伸出手,温柔的将落在他额边的碎发撩开。 “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白幕杨疑惑了一瞬,他刚刚睡得太死,根本感觉不到别的什么。 “在你睡觉的时候,大夫说你无大碍,就是来了潮期。” 白幕杨闻言,也和刚刚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的的程赋一样,一脸疑惑。 “潮期?那是什么。” 程赋深吸了一口气,将刚刚大夫所说的所有娓娓道来。 白幕杨越听脸越红,最后甚至抓起被子就蒙住了头。 “唔——好丢人啊。” 白幕杨羞耻的小声呢喃着。 程赋闻言,笑了笑,将他盖着头的被子扯下,说道:“别闷着,小心闷坏了。” “大夫说了,是正常的,羊羊不必过多担心,有什么难受,需要我的,尽管说出来。” 程赋温柔的话语,和他的动作,让白幕杨放下了心。 “羊羊,你想要孩子吗。” 程赋忽然的询问,让白幕杨不知所措。 “我…我……” 白幕杨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自然是想要生下程赋的孩子,但又惧怕生孩子的痛苦与艰辛。 “可以…晚一点点吗?” 白幕杨小心的询问,让程赋觉得心里都被揪住了。 “你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 程赋伸手抚上白幕杨的脸颊,这段时间他脸上的肉也多了起来,摸着很是舒服。 “好,我的小媳妇享福就好。” 白幕杨因为这句话,瞬间泣不成声。 程赋看他忽然哭了,便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赶忙解释。 白幕杨却直接直起身,吻上了他的唇。 第117章 东市场 就在气温逐渐上升,两人又要拉下纱帐的时候,白幕杨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咕噜——” 两人分开,两人对视一眼,笑出了声。 这个点也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所以白幕杨洗漱完就和程赋一起去吃了饭。 吃饭时,何君逸多给他夹了很多菜,白鹤裕也看着白幕杨,笑的温柔。 一顿饭下来,白幕杨受尽了宠爱。 “大哥呢,怎么吃完饭了也不见他来?” 等吃完了饭,白幕杨才意识到自己大哥似乎不在家里。 “今日阿珩休沐,两人一早便出街游玩了。” 第136章 何君逸让人收拾了碗筷,又推搡着两人,让两人去休息。 说是休息,不还是干那事。 只是这次,程赋在开始之前,喝了一碗下人送来的药汤。 见程赋将黑乎乎的药汤一饮而尽,一旁的白幕杨只觉得奇怪。 “赋哥,你这是喝的什么,生病了吗?” 他一脸担忧的看着程赋,上下看着,生怕看漏。 程赋将苦涩的药液喝下,想了一会,觉得这种东西不用隐瞒,便一边将空了的药碗放到了桌上,一边说道:“是避子药。” “避子药?避子药不是哥儿喝的吗?” 白幕杨也没被他这句话弄得发蒙,他从未听过男子喝避孕药。 “那药伤身子,我身子好,不怕。” 程赋伸出手,揉了揉白幕杨的发顶,笑的温柔。 白幕杨只觉得心里既愧疚又感动,他根本想到程赋居然还会为了他自服避子药。 “赋哥。” 他眼含泪珠,看向程赋时眼里满是心疼。 “无事,羊羊。” 程赋见到他眼角的泪水,伸手帮他擦了擦。 “赋哥……” 白幕杨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口,双手环着他的腰身,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不哭,乖羊羊。” 程赋哄了好一会,最后哄着哄着,纱帐又被放下了。 这样的日子接连过了三日,白幕杨才觉得恢复了精神。 来潮期,也只是比往日更想释放罢了,除此之外便是粘人了些,其他并无大碍,也没有什么难受的。 等白幕杨不再如那三日般粘人后,程赋便一早就去铺子里处理事情了。 “啵——” 临走前,程赋吻了吻白幕杨的额头,见白幕杨只是翻了翻身,便离开了白府。 走之前自然是给侍女留了话,让侍女等白幕杨醒了询问后再说。 接着,他便驾着马车去了店铺。 他前段时间写了书信给二姑和苗苗,二姑不识字,苗苗也没上过学堂,他同时还寄去三十两银子,嘱咐二姑给苗苗报学堂,又关心了好些事情,这才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去。 铺子已经开了一个月了,京城物价高,他们进的货是又便宜又好,所以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 程赋也没有压榨伙计,还给伙计和厨子休假,时不时就包些红包,店内还包了午饭,用料和客人的一样,所以即便是伙计,也喜欢待在程赋的铺子。 毕竟这个制度,这么好的老板,也只有何大人还有这个程老板了。 因此,伙计们干活很卖力,厨子也尽心尽力的,连后厨的卫生都保持的不错,这一个月来也没有听闻有谁吃坏了肚子。 很快,铺子的名声越来越大,程赋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火爆。 他来到店里的时候,店内忙的不可开交,掌柜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接待他。 还是他自己拿了账本,到里面的会客厅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账本看到一半的时候,伙计才匆忙进来倒茶。 “抱歉东家,今日实在是忙的很。” 那伙计熟练的倒着茶,还端上来一盘绿豆糕。 程赋摆了摆手,说了句:“无碍。” 他捻了一块绿豆糕,就着茶水,一点点吃着。 绿豆糕不是很甜,但豆香味十足,吃着不但不腻,还让人食髓知味,吃完了还想再来一口。 “这糕不错,能包点我回去给夫人吃吗。” 程赋诚心诚意的问着伙计,伙计立即说道:“那当然,后厨还有,我这就去帮您包着。” 说罢,那伙计快速的走出了会客厅。 程赋失笑,这些伙计速度是真的快,不然也不会这么忙还能进来给他倒茶。 他看了半天的账本,拿着打包的绿豆糕就走了,店内实在是太忙了,他现在需要多招揽一些人手,所以一出门,便走向东市场。 东市场多是一些奴隶买卖以及招聘,这个时代时不时就株连九族,流放全家的,流放的人家可以被一些有钱人家买去,或者是最后被倒卖,因此,在东市场有着不少隐蔽的交易场所。 贩卖奴隶是大盛国允许的,前提是此人满足流放要求,或者是自愿,若是被拐卖,甚至是坑蒙拐骗来的,被发现后都是要进牢狱吃稀粥的。 程赋来到东市场,果然四周都开始有不少人扎堆,看样子应该是在看奴隶。 路边有不少牌子,上面贴着很多字条,上面写着招聘的消息。 他跟着人群,看了一会奴隶,又看了一会牌子上挂着的字条,逐渐明白规则后,立即到一旁的书行,花钱请人写了好几十张字帖,又买了米浆,这才到外面贴字帖。 他沿着东市场的一条街,贴了一路,手里的米浆刚好也用完了。 他拍了拍手,刚打算回府里时,就听见前方人群耸动,人群被围着的最中间里面传来叫骂声,和求救声。 程赋一时间感到好奇,便走上前去,钻过人群,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事情。 “你别打了!别打了!他都要死了!”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怀里抱着另一个男孩,两人看着也就十六七岁那样,此刻脸上都是脏污,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被抱着的那个男孩身上都是血迹,看着一身伤痕。 而抱着他的男孩也帮他挡着从背后抽来的鞭子,背上也被打的皮开肉绽。 第137章 “两个没用的东西,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哥儿,一个死活卖不出去的鸭,今天还敢顶撞客人,看我不抽死你!” 一个身形矮小,身子略微发胖的男人在一旁怒吼。 第118章 奴隶 那男人身着不凡,长得肥头大耳,脸上有不少流着脓的疮口,眯眯眼,塌鼻梁,厚嘴唇,就连皮肤都是坑坑洼洼,如同橘子皮一般。 “求你别打了!” 那男孩挣扎着,即便身子被打的痛缩,也依旧护着怀里的男孩。 “哟,原来一个是鸭,一个是不生蛋的公鸡啊,难怪卖不出去。” “也是,这种人买回去干什么,那哥儿也看不清脸,不知道是不是长得太丑了,甚至都不能卖到南风馆。” 人们议论纷纷,除了这些声音外,无一人替两个男孩说话,那男子手中鞭子发出破空的声音,还有男孩的痛呼声,以及人们恶毒又下流的言语,在程赋听来刺耳极了。 他略微有些于心不忍,看到他们两个,便想到了上一世,他和白幕杨的结局。 也罢,就当日行一善。 “这两个奴隶我买了,出个价吧。” 程赋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很突兀,就连那男子都停下了手。 他立即反应过来,扔了辫子便便搓着手弯着腰走到程赋面前。 “公子当真要买下这两个奴隶?” 程赋点了点头,说道:“开个价吧。” 那男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奴隶,一个昏迷,一个也半死不活了,他眼睛转了转,说道:“这哥儿虽然生不了蛋,但当个玩物还是不错的,那男的您要是喜欢,也收着当个宠儿也罢。” “一人十两银子,怎样。” 此言一出,群众们发出唏嘘声。 先不说一个奴隶值不值得十两银子,地上这两个,身上都是伤痕不说,一个都已经昏迷了,要是买回家不治,只怕是活不过七天,那男孩虽然还没有很重,但伤势也不轻,不请大夫,至少也要买个金疮药。 不仅如此,就算两人都活下来了,也是需要大量的金疮药才行,一罐金疮药都需要十两,二十两银子虽然便宜了一点,但是后续所付出的需要太多,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这摊主显然在欺负人。 “一共十五两,我拉回去要是死了不找你,十五两爱要不要。” 程赋摸出一锭子银元宝,在摊主面前晃悠了一下。 那摊主见他是个不好忽悠的,也没反驳,而是笑嘻嘻的接下了银子。 十五两,一个半死不活的不生蛋的公鸡,一个身受重伤的小乞丐,而且这人说了,死了不会回来找他,这种好事,自己可不打算让他飞走。 十五两,他还是赚了的。 比起让这两人死在他的手里,倒不如让他们死在卖主家里。 摊主咬了咬银子,确定是真银后,这才笑嘻嘻的转过身,从一旁的箱子里摸出两人的卖身契,塞到了程赋的手里。 “客官,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哦,要是死了可别找我。” “这是他们俩的卖身契,您拿好。” 那摊主将卖身契快速的塞到了程赋的手里,仿佛是什么烫手山芋一般。 程赋收下了卖身契,看着摊主将两人手脚铁锁的钥匙交给他,这才喊来侍卫,替他将人扶上了马车。 人群们见此,纷纷感叹程赋心地善良,不过也有不少人说程赋傻,花十五两银子买下两个需要用药的废物。 程赋不在意,和侍卫一同将人拉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后,那个一言不发的男孩便立即朝着程赋跪拜,喊道:“多谢主子救命之恩,奴此生没齿难忘,求主子,救救霜儿吧!” 程赋立即伸手将人扶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奴本名叫宋玉泽。” “你想改名吗?” “奴都听主子的。” 他即便被扶正了身躯,也依旧跪在程赋的身前。 程赋扶额,感叹还好白府的马车够大,否则还没空间给这个男孩跪。 他思考了一阵,觉得还是改名更好。 “那你便叫淞哲吧。” “与你原本的名字少一个字,是谐音,你可还满意?” “主子给奴赐名,奴万分感谢。” 说罢,又拜了下去。 程赋见没拦住,只好叹气,让他坐稳。 淞哲身上还很脏,他也知道自己身上散发出一些味道,但他想守在霜儿身边,于是只能不安的坐在着华丽的马车里,屁股都不敢多挪动。 到了白府,程赋嚷下人带两人去洗洗,又让人去请了郎中,顺带又让人洗了马车,自己也跟着泡澡去了。 他泡到一半,门就被打开了。 “吱呀——” 接着门被关上,屋内烟雾袅袅,程赋看不清来人,但听到脚步声后,立马放松下来。 他此刻头是背对着门口的,所以对身后的声响很是敏锐。 “哈!” 白幕杨忽然抱住了程赋的头,原本想要吓他一下,结果程赋不仅没被吓到,反而还低低笑了起来。 “哎呀,你别笑了。” 白幕杨只感到尴尬,他没想到程赋居然知道他在身后。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呀。” “我分辨出是你的脚步声,我就放心了。” 白幕杨一愣,说道:“你听的出来呀。” 第138章 “是,怎么跟过来了。” “听侍女说你带回来两个奴隶,我刚刚去看了一眼,伤的都好重,赋哥,我们请郎中来给他们看看行不行。” 程赋闻言,没想白幕杨居然已经见到了那两个奴隶,还主动说要找郎中来看。 “我本就有此意。” 白幕杨闻言,立即开心的在程赋的侧脸上啵了一口,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浴堂里。 程赋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怎的,这三日还不够你吃的吗。” 白幕杨当然知道程赋这是什么意思,立即将手抽了出来,红着脸说道:“咳,哎呀里面太熏了,赋哥我到外面等你。” 说罢,他转身就跑。 程赋感受着他残余的温度,笑了一下。 他快速洗干净身子,换了套衣服,走出浴堂,果然看到白幕杨坐在外面的石椅上。 “我让人去找郎中了,现在应该是到了,我们去看看吧。” 白幕杨见他出来了,便站起身,一边帮他理了理衣襟,一边说道。 “好。” 程赋就这样乖乖站着,任由白幕杨替他整理着,直到整理好,两人才一块走向客房。 第119章 淞哲过往 等两人来到客房,郎中已经在写药单,抬头见两人走来,看着穿着打扮不俗,身后跟着不少侍女,就知道这便是三少爷。 “见过三少爷,两位奴婢的身子都看了,就是皮外伤重些,其他并无大碍,只是那个哥儿……” 郎中的话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无事,有什么便说吧。” 在一旁降低存在感的淞哲忽然抬起了头,目光炬炬的看向郎中。 那郎中忽然就感觉背后发凉,但也没多在意,而是顺着白幕杨的话说道:“这哥儿…被人用药,伤了孕囊,且已经过去久远,伤了根基,已经无法挽回,今后怕是再难生养。” 白幕杨瞪大了眼睛,虽然不管哥儿还是女子都可以选择生与不生,但这可是对身体的直接伤害啊,而且这孩子要是将来想要孩子怎么办,这不是将人往死路上逼吗。 而且听闻有些哥儿伤了囊,还会出现身体上的不适。 “那会不会影响他今后的生活啊?” “回公子,并不会,就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长得越来越像男人,其次就是易怒等等。” 白幕杨闻言,松了口气,人还好就行。 程赋又忽然问道:“那这两个孩子身子上可还有别的伤?” 郎中从善如流的回答道:“并无大碍,就是那小哥儿伤及了根本,加上似乎许久未用过饭,身子虚弱些,这位小哥则是身上的伤痕较多,用金疮药养一阵子就行。” “那小哥儿大概需要躺上十天,小哥也要静养五天左右,无法做体力活,药方已经开好了,请三公子放心。” 郎中其实根本不知道三公子长什么样,不知道是这位矮一点的哥儿还是这个高大的男人,他只能含糊的喊着,毕竟京城内虽然有风言风语,说三公子回来了,但他也没见过,只能硬着头皮乱喊。 当年何君逸生下白幕杨,还未来得及将性别公布于外界,就被掳走,所以如今大部分的人都觉得三公子是个男子。 当然,何君逸也没有遮掩白幕杨回来了的消息,但还未替白幕杨举办宴会,加上当年的白府走火事件的真相实在是令人咂舌,所以不少人依旧以为白幕杨回来的消息是假的,不少人秉持着不信的态度。 他刚刚还在自己的小医馆坐诊,就来了个下人说白府三公子请他走一趟白府,说是外伤者,当时医馆内人并不多,但不少人面面相觑,现在回去,怕是这件事已经传开了。 白幕杨听他喊着三公子,却又对着程赋行礼,想到自己被推迟的宴会,白幕杨了然,只能无奈的说道:“多谢郎中了,来人,送郎中出去吧,再去抓药来。” 他身后的侍女立即会意,随即便带着郎中去找管家要了诊金,送郎中的同时也顺带抓了药。 “奴多谢主子救命之恩,奴无以为报,今后主人让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淞哲跪着,膝行爬到了两人的面前,立即磕起头来。 “——” 他根本不敢松懈,这一磕用的很用力,砸在地板上居然发出来很大的声响。 “起来吧。” 程赋再度蹲下身,将他扶起。 淞哲不敢真让程赋扶着,便自主站了起来。 他现在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洗去脸上的污渍,又梳开了打劫的头发。 不得不说,淞哲长得并不算差,只是不像大盛人。 大盛人多白肤,小鼻头,薄唇,眼睛微微上挑,大多男子与白乘风那般高。 而淞哲黝黑的皮肤,高挺的鼻梁,眼睛下垂着,如同一只小狗,嘴唇有些厚,他长得也不矮,虽然没有程赋高 “你不是大盛人?” 淞哲不敢直视程赋,只好低着头看着脚尖,他小声的回道:“我们是丽国人。” 程赋一愣,居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丽国早已被灭国了,在程赋小时候便被灭了国,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年,他是实在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居然是丽国人。 “告诉我,你们的过往。” 淞哲又“噗通”一声跪下,白幕杨刚想拉他起来,就被程赋拉住了。 第139章 他们没有打断淞哲,淞哲便低着头,跪着,将他们的故事说完了。 十几年前,丽国本是一个不大的国家,虽然不算强大,但胜在他们以农为本,就连皇帝曾经都是个农民,所以他们那边的人多为黝黑的肤色。 丽国的皇帝本就不会治国,当上皇帝以后重农轻工,所以导致他们一直被其他强大的国家所欺负。 其中也包括大盛国,当时先帝在世时,野心勃勃,妄图侵占丽国,被别的国家捷足先登,丽国兵力不高,几乎是没有任何阻拦,就被周围几个国家瓜分了地盘。 丽国就此破灭,剩下的活着的丽国人,除去逃走了的以外,通通被各个国家的人逮捕,当做奴隶和苦工。 而淞哲,便是逃走的人家。 他们家本是一地主,在小小的丽国有着不少的地,丽国战败后,举家逃亡,他爹娘仅有他一子,在逃到大盛国后,路过一山底下,被山匪杀害,所有盘缠都被抢了去,淞哲被他爹娘推搡着藏到了草丛中,他人矮小,只有六岁,蹲下后草堆完全将他掩盖因此没被山匪找到,逃过一劫。 但这也是他苦难的开始,没了盘缠,他只好用小小的身子拖着父母的尸体,在路边挖了两人不深的坑,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埋葬了他的父母。 随后便到处流浪,与野狗抢食,后来他长到十六岁,遇到了那摊主,那摊主给了他一个馒头,他还没吃完就昏了过去,再醒来,自己就被锁着镣铐,出现在了他的笼子里。 那摊主想方法走了后门,给他弄了黑户口,谎称他是被卖给摊主的流民,给他弄了张奴籍文书,让他百口莫辩,即便是求饶和求救了无数次,也依然没人相信他是被拐来的。 毕竟他这套说法,在奴隶市场并不算少见。 他长相不算出众,没有好的身材,没有绝美容颜,所以一直没卖出去。 第120章 伊沅的过往 而就在半年前,霜儿被那商人买了回来。 好巧不巧的是,霜儿也是丽国人,只不过他一半是丽国人,一半是大盛国人。 他娘是丽国的舞娘,在外演出时被他外出游玩的爹看上,他阿爹家里有些权势,他娘被哄骗,入了府后便只做了个贱妾,在府中地位很是低下,而且他爹有一个正房,五六个小妾。 后来生下他后阿娘逐渐衰老,不复当年美貌,便失了宠。 他越长越大,越来越美丽,如同当年他的母亲一般,还继承了她阿娘最是吸引人的细腰肢,他十二岁时便不再能够穿紧身的衣物,否则便会被男人们用色眯眯的表情看着。 嫡女与别家小公子订了婚,那日宴席,他只是坐在角落里自己吃着,那小公子见了他便魂不守舍,那嫡女记恨了他。 后来他被嫡女诬陷,被赶出家门,随后便被嫡女强硬卖到了南风馆里去。 他最开始哭过闹过,闹过自杀,最后被老鸨打到服气。 老鸨见他身姿轻盈,黝黑的肤色另有风味,便训练他跳起了藩国舞。 藩国无论男女,穿着打扮皆是大胆,所以舞蹈也不会含蓄到哪里去。 他换上露腰的舞服,在老鸨的棍棒下,十四岁时便登台表演。 南风馆有不少客人喜欢这种小的,加上他纤细的腰肢很是勾人,他的名声逐渐大了起来。 从那之后,他便化名霜儿,老鸨看重他的价值,不着急让他卖身,最后于他十八岁,名气最大时,拍卖了他的初夜,那老爷出手大方,出了不少黄金把他买下。 他被一顶小轿子抬进了府中,走的是侧门。 他甚至连贱妾都算不上,只算得上是通房小厮。 那老爷年过四十,膝下儿女比他还大不少,孙子都有了,他那大夫人听闻他被老爷抬进院内后大发雷霆,先是和老爷翻了脸,仗着娘家势力大,老爷也不敢造次。 随后便是处置他,他被接进府中,一次侍寝都没有过,但那大夫人竟然唤人熬了毁胎药,伤他身子,甚至是找小厮,专门照着他孕囊的地方打,他被灌了十来天的药,肚子上满是淤青,后来有一个郎中来压着他把脉,确定他再无生孩子的可能后,那大夫人才放过了他,将他卖给了摊主。 他被摊主接过来的时候,本就只吊着一口气,摊主看他还算貌美,想着要是死了便亏了,所以也用了些药吊着他。 在这个异国他乡,遇到同样有着悲惨经历的同胞,两人总是惺惺相惜的,两人。 霜儿对淞哲很好,摊主给的那些药大多是补身子的,他每次拿到都会分一半给淞哲。 淞哲也被喂得长高了些,后来一次意外,让霜儿脸上多了一道疤,虽然不大,也不明显,但对于一个靠脸的貌美奴隶来说,这便是致命的。 那摊主瞬间没了好脸色,于是从那开始,天天用鞭子抽打两人,大骂两人是赔钱货。 尤其是霜儿,他本就是花了不少银子买回来的,毁了脸卖不出去了,他自然是生气得很,抽的最多就是他。 但是每次抽打,淞哲总会挡在他的身前。 两人身上的伤口日积月累,淞哲或许没什么事,但霜儿却不太乐观。 他开始嗜睡,夜晚高热,后来直接昏迷不醒。 到现在,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当淞哲的话说完之后,室内陷入了安静。 第140章 半晌,白幕杨让侍女们退到了门外,他先是坐在床边,看了眼霜儿。 霜儿此时整张脸发着灰色,他本来的肤色并不白,但此刻发着青灰色,嘴唇也毫无血色,原本是貌美又独特的一张脸,被下颌角的一块疤给伤了气氛。 他紧闭双眼,睫毛很长,白幕杨抬起手,摸了摸他下颌角的疤。 只是他刚刚一抬手,淞哲便立即紧张起来,见他只是轻柔的摸着霜儿的脸后,才松了口气。 白幕杨的手又向下,隔着薄被摸了摸霜儿腰,果真细的非比寻常,往上还能摸到根根分明的肋骨。 白幕杨叹了口气,他想起了最开始的自己。 他那时也是一身骨头,脸上还有吓人的疤痕,也有着悲惨的身世,只是比起他,自己或许还不算太过悲惨。 “乖,不是有我呢吗。” 程赋看着白幕杨的动作,看着他叹了口气,便知道他联想到了自己。 最开始看到他们俩的时候,也是联想到了上一世的他们,而看着白幕杨一脸心疼,便知道自己媳妇这是联想到自己了。 他伸手,将大掌搭在了白幕杨的肩膀上。 白幕杨闻言,他抬头说道:“都是可怜之人,但也幸亏有你。” 他看向淞哲,淞哲这才见到白幕杨的脸,是那么的美丽,但他不敢多看,只是瞟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大人,主人给奴赐名,如今叫淞哲。” 程赋在一旁接话。 “五淞江的淞,哲便是哲理的哲,他原名宋玉泽,我也只是取了谐音名。” “那霜儿也改个名字吧,从今往后,便跟着我们。” 白幕杨看向还在床上熟睡的黑皮美人,便缓缓出声道:“他原本的名字无人知道,霜儿是花名,我们便取一个正式一点的名字吧。” “好,夫郎可有想法了?” “就叫伊沅,如何?” 身旁的淞哲闻言,立即跪下磕头,说道:“谢主子赐名!” 他刚刚听到自己主子说这位大人是他的夫郎,那也是自己的主子,便也喊主子了。 “起身吧,淞哲,你先休息几日,早晚我会让人来照看伊沅的。” “谢主子!” 淞哲拜谢后,跪着看伊沅了许久,直到两人出了门,这才也不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白幕杨吩咐下人带淞哲到了另一边的客房,并嘱咐照顾好他们,若是伊沅醒了,便和他们说一声。 白幕杨还让侍女再跑一趟医馆,买一份祛疤膏,给伊沅抹上。 侍女们动作很快,她们合作分工,很快就将一切安排妥当。 “媳妇,我突然捡了他们俩回来,你怎么都不意外。” 第121章 假山后 两人此刻正走在长廊中,白幕杨刻意让侍女散开了,他与程赋在一块时时常这样。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他们从西村回来,还没有习惯在下人面前亲密。 白幕杨一愣,随即说道:“我原本也只是好奇,去看了一眼,看着他们满身狼狈的样子,就知道你这是心软了。” “我的夫君善良大度,爱我入骨,我又怎会猜忌你。” 白幕杨用手拽了拽程赋的袖子,边晃边说,程赋感受到袖子的重量,他的心随着他的动作而加快跳动。 他这颗心,为白幕杨心动无数次。 “羊羊。” 白幕杨正抓着程赋的袖子一块走着,两人贴的很近,程赋唤他,白幕杨自然是停下来看着他。 “我想亲你,羊羊。” 程赋也跟着转身,他目光炬炬,眼神烫人,盯的白幕杨浑身发烫。 白幕杨一抖,程赋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眼里的占有欲很强。 但现在是长廊,旁边便是一处小型的假山水,在往前走就到他们院子了。 “回院子里,好不好。” 白幕杨耳根子都红透了,眼睛不敢直视程赋,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还拽着成程赋袖子的手。 “现在就想吻,可以吗,乖羊羊。” 程赋呼吸逐渐加重,他用双手抓住白幕杨的手臂,说道:“乖,去假山那。” 那假山足有一人半这么高,假山后面距离墙壁还能容下两人的位置,程赋每日从铺子回来后,都会看一眼假山,没想到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好、好吧。” 白幕杨不会拒绝程赋,而且程赋在表达他的爱意,自己更不会拒绝了。 他怎么能忍心拒绝一个爱他的人呢。 两人磨磨蹭蹭,程赋哄着白幕杨到假山后面。 两人一钻进去,程赋立即钳制住白幕杨,将他往身后的墙上按。 “呜疼……” 程赋忽然发力,让白幕杨觉得被他抓住的两只手腕都在发疼。 程赋闻言,松懈了些,但依旧将他困的死死的。 他低头含住了白幕杨的唇,白幕杨被迫抬起头来,接受着他的吻。 程赋熟练的撬开了他的嘴唇,将他的软舌勾了起来,引着与他共同缠绵。 程赋吻得很急,白幕杨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程赋就退出去啃咬他的唇瓣,没一会又钻了进来。 程赋从未用这种方法和她亲热,从来都是温柔又缱绻的,如今这般急不可耐,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第141章 但是,不得不否认,这种感觉也不错。 白幕杨想着,无奈的承受着程赋急切的亲吻。 两人口唇之间发出的声响被风声掩盖,就在两人难舍难分时,假山外就传来了谈话声。 “阿风,你带我来这边做什么。” 程赋的动作一僵,他听出来这是霍晏珩的声音。 白幕杨还红着脸,闭着眼睛等待他的下一个动作,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些许红舌。 他等了半天,感觉程赋并没有任何动作,他疑惑的睁开眼,就见到程赋正皱着眉头偏头听着什么。 他疑惑的张嘴,刚想说话,发出了小小的一声“啊”,程赋忽然就猛地回头,用唇瓣将他的唇堵住,只是两人不再有动作。 “这个假山,你觉得好看吗。” 两人安静下来后,假山外,两人的谈话声格外明显。 白幕杨自然也听出来了,这不就是自己的大哥吗。 一瞬间两人浑身僵硬,不敢乱动,甚至是呼吸都不敢用力。 “还行,怎么了?” “我让你穿的东西,你穿了吗,我现在检查一下。” 突然,外面的两人骤然沉默,一瞬间,空气完全安静了下来。 这座假山很大,两侧各有两个凹面,人藏在里面,只要不乱动,就不会被发现。 程赋现在只祈祷,白乘风不要正好来到他的这一面。 “你…你怎的就喜欢这类东西,还在外面,回到院子里我随你看……” 霍晏珩的声音有些不真切,似乎在压低声音。 “这地方没人,怕什么。” 白乘风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底气,仿佛真的没有人一般。 “再说了,颜色也是你喜欢的黑色,又没拿那件红的,你穿上都不知道有多好看。” “你别说了,要看就快点……” 霍晏珩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不想说这么多。 接着便是草地被踩踏过的声音。 程赋和白幕杨压根不敢乱动,生怕这两人真的朝这一边走来。 好在声音远去,耳边随即出现了那两人的对话声,以及窸窸窣窣的声音。 “嗯,好乖,果然穿了,还是这个合适你。” “你别说了……” “害羞什么,我也穿了,给你看看。” 说罢,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道抽气声。 “你喜欢?看你都兴奋了。” “没有……” “我白,穿红色的好看,下次给你买白色的好不好。” “你…白乘风你别太过分!” “好好好,你看你都精神了,我们回去解决人生大事,如何?” 白乘风的话里带着点笑意,霍晏珩不再说话,接着便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脚步声逐渐走远。 白乘风拉着白霍晏珩的手走着,就在走到长廊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假山,眼里闪过些不一样的神色。 “怎么了?” 霍晏珩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跟着回头望了一眼。 “无事,我们回去吧,你遮着些,要是遇到侍女可就不好解释了。” 白乘风回过头,不再管别的事情,还提醒霍晏珩遮好身子。 霍晏珩闻言,红着脸将手横在面前,接着宽大的袖子,遮住了活跃的东西。 两人逐渐走远,直到程赋确定他们不再后,才松开了白幕杨的手,转身探头看了眼外边。 确定无人,这才转过头来,松了口气。 “呜…以后不许这样了,好吓人,要是被大哥发现了怎么办。” 白幕杨整个脸都涨红了起来,他根本无法想象,要是自己大哥发现他们俩在这种地方亲热,该多尴尬啊。 “好好好,我们快回去吧,莫要让人看到了。” 程赋心有余悸,他别的不怕,就怕这位大哥用要杀了他一般的眼神瞪着他。 第122章 奇怪的衣服 两人羞红着脸,一起回到了屋内。 程赋脑子里想的都是白乘风和霍晏珩的对话。 不知道穿的是什么,但听这个语气,感觉不像是正经东西。 白幕杨看着窗外的黄昏,觉得今天玩了一天,有些累了,一会一家子还要吃饭,打算现在先洗个澡,再去吃饭。 他站在衣柜前挑挑拣拣,不知道该穿什么好。 “找什么呢?” “我不知道穿什么,赋哥快帮我挑挑。” 说着,白幕杨正翻着,程赋也在另一个柜子里翻动,忽然就被一个熟悉的盒子吸引了目光。 那个盒子很是老旧,四周边角都被磨损了很多,就连上面的锁头都生了锈。 “这是什么?” 程赋拿了出来,因为这破旧的木盒,和这华丽的白府很是不般配,他自然是觉得疑惑。 白幕杨闻言,看了过来,见他拿着木盒询问,便说道:“是我们在西村存钱的木盒子呀,里面还有我的彩礼钱呢。” 说罢,他又从一侧放着盆栽的陶瓷盆底下拿出一个小钥匙,插进了那生锈的小锁。 盒子被打开,一股旧物的灰尘味席卷而来。 里面果然摆放着一些银钱和铜币,还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布袋,白幕杨拿出来打开,倒出来三枚小小的碎银子。 正是他们当初从桃朵儿手里拿回的三两彩礼钱。 第142章 程赋见状,整个人陷入了那时的回忆当中。 那时他们还很青涩,相处时每件事都在互相试探,生怕对方会不喜欢,而现在的他们,老夫老妻,没人同床共枕,不仅没有腻,反而还更加恩爱了。 “媳妇,你都保存好了啊。” 程赋怔愣着看着白幕杨手里的那三两碎银子,讷讷的说道。 “是啊,这可是我的彩礼钱,我保存的好好的。” 白幕杨将碎银子放回了布袋子里,保存好,又将盒子锁上,放回了柜子里。 程赋说不出来的开心,他抱起白幕杨就是一顿乱亲。 亲了亲脸,又亲了亲额头,最后亲了他的软唇。 白幕杨红着脸,默默的让程赋亲吻着。 两人腻歪了好一阵,这才继续翻找衣服。 最后,程赋拿出了一件蓝衣,水蓝色的衣服是白幕杨从未穿过的,白幕杨也收好,随后跑到院外喊侍女烧了水。 程赋正在整理被弄乱了的衣服,忽然看见了一条水红色的衣服。 他扯了出来,发现居然是和那天被弄错的纱衣是一个款式,只是不同颜色。 他又看了看刚刚的位置,见底下还有几件颜色鲜艳的,他全都拿了出来,挨个看了看。 每个款式各有不同,甚至还有如同藩国女子的舞服那般清凉的款式,而且全都是清凉的款式,对着夕阳的方向照射,很是透亮。 程赋难得红了脸,他也没见过这么多的纱衣。 他只好红着脸叠好,放了回去,回到书桌那,随意拿了本经书来看,试图把邪火压下去。 好在这一招还是有点用的,程赋看了一会经书,等白幕杨换好衣服,两人便随着一家子一起用了饭。 饭桌上,白乘风给他夹菜,白鹤裕给他夹菜,何君逸给他夹菜,就连程赋也给他夹菜。 白幕杨的筷子就没有伸出去过,光是吃碗里的都让他吃饱了。 他也试图帮几人夹菜,但他的手根本伸不出去,但凡他吃慢一点,碗里堆积的菜就要溢出来。 一家子吃的好好的,程赋正埋头挖饭,就感觉身上一凉,似乎有人正盯着自己。 他抬起头,就看到白乘风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但不一会,便也没在看了。 程赋没有在意,只觉得奇怪了些,但没有深想,自己就继续扒饭了。 程赋的吃相不算差,就是太快了,和一旁武将出身的霍晏珩有的一比,两人一块吃饭,就仿佛在比赛一样,越吃越快。 很快,一桌子佳肴被分食殆尽,消了消食后便各自回到各自的院子里去了。 程赋去泡澡,白幕杨则是留在房内看话本。 京城的话本果真不一样,有更多的风格,更多的奇人异事,甚至是尺度都是更高的。 白幕杨记得他分明挑的是普通的话本,里面的内容却异常劲爆,不管是里面的奇闻异事,还是关于房事的内容,都非常的多。 而且描述细致,让他身临其境,看的他加紧了双腿,一会又紧皱眉头。 就在他看到了重点的时候,程赋已经洗完澡,换好了衣服。 他进屋,看到白幕杨正趴在床上看话本,见他放松到翘起了两只白嫩的小脚,就知道这是开心了。 他笑了笑,随即到衣柜中翻找睡觉用的里衣。 他的衣服和白幕杨的衣服并没有分开放,所以他找了半天,最后在那个放着纱衣的柜子里找到了。 他换上里衣,看着里面各种款式的纱衣,坏心思逐渐升起。 他挑了那件红色的异域风情舞裙,拿在手里。 他转身走向还在床榻上看书的白幕杨,低头,也看了眼那本书的内容。 他俯下身的瞬间,将烛火挡住了一半,而白幕杨现在看着的内容有些不便于展示,所以在感受到烛火被遮挡后,他下意识的将话本遮住。 “哎呀,你不许偷看!” “羊羊,你怎么又看这些东西。” 程赋作为猎户,眼神自然是好的,他当然看到了内容是什么,虽然没有看全,但还是看了一小部分。 内容不太正经就是了。 “没有!你看他的书名多正常啊,哪想到里面是这样的!” 白幕杨立即羞涩的反驳道。 他顺手露出书名给程赋看,程赋一看,果真是很普通的书名,看着就好像正常的话本一样。 “好好好,没有没有。” 程赋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顺着白幕杨的话说了下去。 “哼!” 白幕杨羞愤的撇过脸,虽然确实没错,但他也不抗拒这种内容,看的津津有味就是了。 “媳妇,我在柜子里发现了这种衣服,你穿肯定好看,穿给我看看吧。” 程赋为了扯开话题,将手上轻薄的布料抖开,让白幕杨看清楚。 “这…你个流氓!” 第123章 约定 白幕杨已经穿过一次,自然是明白这是什么衣服。 “你…你从哪来的,你什么时候买来的?” 他羞得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程赋。 程赋轻咳了一声,说道:“没有,是在柜子里发现的,还以为是你准备的。” 这话不假,刚刚程赋确实下意识的以为是白幕杨自己买的。 毕竟自己的衣服都是白幕杨帮他挑的,衣柜里有什么他都还没摸清楚。 第143章 结果从底下翻出那十几件纱衣的时候,自己也没想到,下意识的认为是白幕杨喜欢上次那种格调,自己买回来备着的。 “着总不能又是小爹爹的吧,这么多件。” 程赋疑惑的晃了晃他手上的纱衣,不是很能理解。 上一次是侍女弄错,将那件纱衣送了过来,这可是十几件呢,而且白府的侍女都是聪明的,这种低级的错误应该不会再犯第二次,而且总不可能是连着十几件都弄错了吧。 白幕杨也疑惑了,他刚要斥责程赋是流氓,没想到自己夫君反倒以为是自己买的。 不是他买的,也不是程赋买的。 那还能是谁? 两人两两相望,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着下一步,程赋心一横,说道:“我去问问侍女。” 说罢,他连忙起身。 白幕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探出半个身子抱住他的腰。 “不要,好丢人。” 他脸上满是红晕,自觉丢人,只好顺势把脸埋到了程赋的腰上。 程赋感觉腰上一紧,被白幕杨压了身子,还感受到白幕杨把脑袋压他腰上蹭了蹭。 好可爱。 程赋难得红了脸,意外的喜欢这个举动。 他顺势揽住白幕杨的脑袋,揉了揉,感受手下的青丝已经变得柔软,乌黑发亮,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小媳妇被自己养好了。 “嗯,不说。” “试试?真的蛮好看的,上次不是说好了,你学一段藩国舞给我看看吗。” 程赋想起上次在大殿的话,因为受了惊吓,两人现在才想起来有这回事。 “可是、可是……” 白幕杨有些为难,这衣服实在是暴露又清凉,藩国舞也不好学,他还没真的学上呢,就算是想跳也跳不出来啊。 “我、我还不会呢……” 他不敢抬头,也不敢和程赋对视。 “别的也行,羊羊,你想毁约吗?” 程赋挑了挑眉,自己媳妇这是又害羞了,但没关系,他总是知道该如何拿捏自己的小羊羔。 “没有的,我…我……好吧,我跳。” 白幕杨不想毁了程赋的期待,也不想违背约定,只好一骨碌的爬起来,低着头拿过了他手中的纱衣,他来到屏风后,脱衣服前还特意朝外看了一眼。 他看到程赋正直勾勾的看着他换衣服,那如同饿狼般的眼神,让他吓了一跳,他喊了句:“你不许偷看!我、我要是跳不好你也不许笑!” 程赋失笑,回应道:“好,媳妇快点。”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白幕杨那件水蓝色的衣服被搭在了屏风上。 他抽走了纱衣,接着没多久,他就缓慢搭上屏风的边上,用一种别扭的姿势走了出来。 白色的肌肤顺着红色的纱衣透露了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两条又细又直的腿在红色的纱裙下晃荡。 他的腰纤细,因为太瘦,肚子上还会显现出一点肌肉线条,再往上便是被遮掩住的胸,两条大白胳膊在外晃荡。 他走的步子很小,仿佛下一秒就要春光乍泄了一般。 白幕杨一手捂着重要部位,一手捂住心口,他从脸红到了脖子根,甚至还特意散了发,看着更加美艳了些。 程赋的呼吸陡然加重,感觉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深吸气,沉声说道:“开始吧,媳妇。” 白幕杨闻言,又扭捏了一会,直到程赋发出一声“嗯?”,这才缓缓的舞动了起来。 白幕杨只是会一些简单的动作,并不会太多,但即便如此,程赋还是很给面子的起立了。 逐渐的,白幕杨放开了胆子,动作大了些,程赋的呼吸更加沉重了。 最后白幕杨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姿势了,干脆停了下来,双手叉腰,说道:“不许说不好看!” “好看的,好看。” 程赋喘着粗气,逐渐靠近白幕杨,白幕杨被他的眼神惊到,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 程赋揽过他的腰肢,就将他抱到床榻上,把他压在身下,低头吻了上去。 手也不老实的开始上下游走。 纱帐被放了下来,紧接着,便是那件纱衣被丢了出来。 两人胡闹到了天亮,程赋才让人烧水洗澡。 等收拾好,两人抱着准备入眠时,程赋想起了白天的那件事。 白乘风那句“我也穿了”是什么意思。 他听得出来,他让霍晏珩穿了,但那句他也穿了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白乘风也穿了那东西? 程赋想到这,倒吸一口凉气。 这俩夫夫,真会玩。 程赋被这件事震惊到了,直到身旁的白幕杨沉沉睡去,自己才逐渐睡着。 两人是一块在中午时醒的,差点还错过了午饭的点,还好程赋及时睡醒,帮白幕杨洗漱好,带着他去吃了午饭。 白幕杨这顿午饭吃的,嚼着嚼着都快睡着了,还是白鹤裕看着不对,问了一句:“你们胡闹到这么晚?” 程赋被白鹤裕这直白的话吓到了,直接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莫要胡闹到这么为晚,羊羊都不吃饭了。” 白鹤裕的语气并没有责怪的意味,但那个眼神却不是这么说的。 何君逸忽然发出一声“呵”,他说道:“你还敢说小幺,你年轻的时候,可比这还过分。” 第144章 说完,白眼一翻,继续给白幕杨夹菜。 白鹤裕老脸一红,立即萎靡了下来,他说道:“年轻气盛,那是我能控制的吗。” “是是是,你那根本就是没有控制过。” 何君逸眼睛都快翻过去了,想起年轻时他们俩,刚成婚那会,要不是皇帝要他上早朝,那他恨不得整到天亮。 那个时候他们年轻,没有意识到需要喝药或者是清洁,结果没多久,他就怀上白乘风了。 第124章 关于生孩子 怀上之后便是狂喜,在之后,郎中嘱咐两人不能再行房事,给白鹤裕憋的,那是满脸通红的喘粗气啊。 不过即便是忍到生下后,还得等何君逸养好身子。 两人依旧甜蜜,怀上了白清清,最后怀上了白幕杨。 只可惜那年的大火,以及惊吓,让何君逸再也不能怀上孩子。 他那时还在坐月子,身子还没养好,那大火烧的浓烟滚滚,他吸着难受,府后又发现自己的幺儿不在,便心急如焚,最后患上了心病。 后来,还是白鹤裕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接受自己的小幺早已死去的事实。 结果没想到,如今小幺回来了,所以何君逸这几个月是春风满面,走路都轻盈了不少。 白鹤裕思及此,顿时觉得释怀了。 自己媳妇开心最重要。 一家子吃完饭,白幕杨被程赋带回去继续补觉,自己则出门看了铺子。 他刚到铺子,掌柜的就在桌上放上了一封信,说是他的信,从明州寄过来的。 程赋了然,到会客厅处拆开了信。 里面的字她很是熟悉,显然是李颜辞那小子的。 “阿赋,我如今已是前往乡试的路上,夫人与我同去,京城行商凶险,切记保全自身,若是可以,三年后,你便能在京城见到去殿试的我。” 小小的信纸被写满,程赋又摸出下一张信纸,继续看着。 “你们俩努努力,我媳妇已经怀上了,到时候你儿子得喊我儿子哥哥了。” 末了,信纸的角落还画了个小小的人儿,那人儿挺着肚子,虽然画的很丑,但依然能看出来,这是林浮云。 程赋眼睛瞪大,没想到林浮云这么快就怀上了。 不过转念一想,那俩夫夫是成婚便洞房了,比他们早上许多,先怀上也是很正常的。 虽然乡试的地方离西村并不算很远,但带着怀孕的林浮云一块去,也是他心太大了。 不过应该不是李颜辞答应的,林浮云应该是放不下他,便跟着一起去了。 程赋叹气,他到掌柜那借了纸笔,写了回信,随后让人送到明州去。 他接着又看起了账本,随后还试了新的锅底,又跑到供货商处讨价还价。 他本就出来的晚,做完这些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他立即回了府,自己在外忙了一天,不知道媳妇有没有想他。 他回了府,就急匆匆的走回了院子里。 他打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小媳妇正靠在床榻上,正在绣着些什么。 他不敢出声打扰,便自己走上前去,看着白幕杨似乎在纳鞋垫,就跟着看了一会。 还是白幕杨自己绣着绣着绣累了,抬头休息了一下,才看到程赋回来了。 “赋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声音啊。” 白幕杨疑惑,这人走路怎么都没声的,难不成是因为打猎时需要放轻脚步练出来的吗。 “刚刚回来的,可想死我了。” 他坐下,一把揽着白幕杨的细腰,在他的额头上吻了吻。 白幕杨也软着身子,倒在他的身上,他晃了晃手上的鞋底,说道:“我给你纳鞋底呢,赋哥吃饭没,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程赋摇了摇头,说道:“还没,刚回来,今天事情多了些,下次不这么胡闹了。” 程赋想到中午被岳父说了的那件事,自觉心虚,他抬起手揉了揉鼻子。 “我收到辞哥他们的信了。” 白幕杨闻言,立即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说道:“真的吗,他们现在怎么样啊。” 程赋笑了笑,将信件的内容读给了他听,听到林浮云有孕的时候,白幕杨也惊喜道:“这么快就怀上了吗,他们成婚也不过半年吧。” “是啊,但是他们一成婚就洞房了,所以怀的早。” 白幕杨转念一想,也是,他们虽然成婚的更早,但是真正有夫妻之实,还是在三个月前。 他想到林浮云怀孕,挺着肚子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发软。 怀了心上人的孩子,这感觉肯定不一般。 白幕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是想给程赋生孩子的,就是害怕生产的模样。 当时桃朵儿生白慕柳他们兄妹的时候,就是因为双胎而难产,桃朵儿差点生不出来,命悬一线,还是一个很有经验的稳婆帮她拉了出来。 自那以后,桃朵儿连着养了半年的身子,这半年,全靠当时他这个两三岁的小孩照顾。 他两岁会端茶倒水,三岁会洗衣做饭,此外,他还需要给弟弟妹妹们洗尿布,两个孩子自然是闹腾的,每次一哭,桃朵儿便会不耐烦的让白幕杨去哄。 再后来,他大了不少,桃朵儿生下小幺时,一样也是难产了,他跟进去帮了忙。 他在一旁又是烧热水,又是帮忙擦汗的。 第145章 他别的听不到,只听到稳婆命令,和耳旁桃朵儿的尖叫声。 那声音刺骨难听,还充满了悲伤与绝望,令他感到更加的害怕。 而白慕柳兄妹俩只是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白慕柳甚至还面露恶心,觉得这一幕不雅极了。 那一次过后,白幕杨就对生孩子产生了一定的恐惧。 他在被换到程家的时候就想过了,如果将来怀了孩子,要是难产起来,肯定是保不住他的。 他不怕死,但怕疼。 结果没想到,现在程赋敬他爱他,甚至是上次潮期那件事,程赋也愿意自己喝汤药,也不愿意伤他身子半分。 赋哥会期待孩子吗? 白幕杨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程赋,他见程赋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被揪了起来。 “赋哥……你想要孩子吗。” 他踌躇着问出声,程赋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自己给程赋生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疼是疼了些,但是能让程赋开心,让程赋付出的所有值得,才是他给予程赋的回报。 程赋闻言,思考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喜欢小孩子吗?” 白幕杨不理解,他以往是不愿意生,但是没想到主动问了,程赋也不想要孩子。 “生孩子太伤身了,你刚恢复好。” 程赋的手摩挲着他的腰,带来阵阵痒意。 第125章 做面 白幕杨闻言,鼻头一酸,他低头,掩饰眼中的即将落下的泪水。 “赋、赋哥,你饿了吧,我去后厨给你做一点面。” 说罢,根本不敢看程赋的神情,立即走出房间。 程赋在后面摸不着头脑,他挠了挠头,确定自己没有说什么让白幕杨难做的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也跟着到了后厨。 等他到了,就看见白幕杨已经撸起袖子在和面了。 白幕杨已经许久没有做饭了,有些生疏,白府的后厨很大,他刚刚也是找了好一会,才找了面粉。 厨子都已经休息了,白幕杨也不好意思喊人家起来做饭,而且自己更想主动做饭给程赋吃。 不过自己做的面终究是没有府上厨子做的好吃,毕竟是小爹爹花重金请来的,自己自然是比不过。 不知道,程赋还会不会喜欢吃。 即便是现在可以用到的食材丰富很多了,白幕杨也依旧没有选什么山珍海味,而是普通的肉和菜。 他揉了面,随后便放在一旁醒面,接着开始收拾食材。 程赋见状,立即钻进了厨房,说道:“媳妇,怎么能抢我的活呢。” 白幕杨闻言,抬起头,就看见程赋走了进来。 “我想给你做面,我好久没有做了,不知道好不好吃。” 白幕杨现在一手拿着菜,一手正拿着刀,看着他进来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解释了一番。 程赋熟练的接过他手里的菜和刀,放到了一旁的砧板上,随后找了到了盆,又去打了水,洗好了菜和肉。 他熟练的挑菜,片肉,忽然感叹道:“我已经许久没有为你打下手了。” “还记得我们在西村的时候,你做饭,我洗菜,酒足饭饱就到塌上去……”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旁羞红了脸的白幕杨给捂住了嘴。 “赋哥是流氓。” 白幕杨只觉得脸都红透了他没想到程赋居然会直接说出来。 刚刚还温馨的回忆过往,现在就吐出些荤话来。 程赋挑眉,伸出舌头舔了舔白幕杨的手心。 “啊!” 白幕杨只感觉手被一个滑腻又柔软的物体蹭过,好在他刚刚洗了手,不然程赋现在可是舔了一嘴面粉。 “赋哥,你、你……” 白幕杨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他脸是彻底的红了,红到了耳朵根。 “哈哈哈哈哈。” 程赋得意的笑了,他最喜欢的便是调戏自己的小媳妇。 看着小媳妇惊慌失措又满脸涨红的看着他,眼里满是震惊和羞愤,就觉得他这时的样子可爱极了。 程赋笑完,快速低头,在白幕杨脸上偷了香。 “啵——” 白幕杨被他忽然偷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站都没站稳就被他亲的倒退了几步。 白幕杨一手捂着脸,自认为狠厉的瞪了眼程赋。 程赋被他这副小猫炸毛的模样逗的更开心了,和自己媳妇撒娇道:“媳妇,我错了,亲一口嘛。” 白幕杨气的瞪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他,闻言也不动,脸上更红了些。 “你刚刚笑我,不亲!” 白幕杨气呼呼的跑去看面团了,程赋嘿嘿一笑,洗了手就跟上前去。 他从身后揽住白幕杨的腰,将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媳妇~” 他低沉的嗓音变得黏糊起来,说完还蹭了蹭白幕杨的脖颈。 白幕杨被他蹭的发痒,于是一瑟缩,将他的脑袋给夹住了。 “痒,不许蹭。” 程赋闻言,更用力的蹭了蹭。 “哈哈哈痒,夫君你坏!” 白幕杨被痒得发出咯咯的笑声,还不断的闪躲着。 “给不给亲,不给亲继续蹭。” “不给!” 程赋立即将环在他腰间的手改成附在他的腰上,抓着他的痒痒肉就开始挠。 第146章 白幕杨被痒得浑身扭动着逃离,程赋却将他拖回继续挠。 “给不给亲?” “不给!” 白幕杨被程赋压在空着的桌面上不停挠着痒,他半个身子都躺在上面。 程赋两只手挠着他的腰,嘴却在他脖颈处吮吸。 到最后白幕杨笑累了,这才求饶道:“给!给!好夫君,好赋哥,求求你别挠啦。” 程赋立即停手,白幕杨的脖颈已经被他种下两枚青紫。 程赋抬起头,将白幕杨的双唇含住,开始攻占城池。 当他的舌头触碰到白幕杨的唇时,白幕杨已经是下意识的将嘴巴张开,任由程赋在内搅动着。 白幕杨的手逐渐揽住了程赋的脖子,甚至开始回应程赋缱绻又暧昧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分开时还有一根银丝未断,白幕杨见状,直接又吻了上去。 两人不知吻了多久,直到白幕杨的唇已经红肿,程赋也喘着粗气,这才松开彼此。 白幕杨还有些缺氧,只能继续半躺在桌子上喘气。 他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两人不由得都起了反应。 “羊羊,还好吗。” 程赋直起身,平复着他的气息,衣摆早已被撑起。 “唔,嘴巴肿了。” 白幕杨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嘴唇,感觉到嘴唇有些发烫,就知道是被吻肿了。 “抱歉,没收住。” 程赋的嘴唇也肿了,此刻他已经缓了过来,不再喘气,他愧疚的看着白幕杨。 原本自己已经浅尝辄止,没料到白幕杨忽然回吻,他当即就没有忍住,又深吻了一回。 他媳妇太甜了,实在是忍不住啊。 “媳妇,你好甜啊。” “色胚!你还敢说!” 白幕杨狐狸眼一瓢,原本是打算喝程赋生气,哪想到自己现在是红着脸,眼含秋波,嘴唇红肿,一副被人品尝过了一样。 程赋就是那个品尝的人。 “媳妇,你别说了。” 程赋已经憋红了眼,已经憋的胀痛。 白幕杨站起身,低头理衣服,顺势看到了精神抖擞的那物什。 “我、我去看看面醒好没有。” 白幕杨吓得落荒而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程赋有些吓人。 程赋看着他的背影,喘了口粗气。 他走到门外,确定四周无人,于是将门锁上,又将窗户半掩。 白幕杨听见这些动静,抬起了头。 见门被关紧,窗户又被半掩着,就知道自己这趟估计是在所难逃了。 第126章 吃面 他立即低下头,开始扯面。 擀面是个大工序,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其实以往用刀削面就好,今日这神情,自己不做点消耗时间的,那一会就是消耗他了。 等程赋走近,就看到白幕杨正在扯面,也没闲着,帮他点了火,烧了水。 等白幕杨扯好了面,水也刚刚好开了。 他刚将面撒下,就感觉到身后被程赋贴近了。 就连那物也紧贴着他。 “媳妇,你弄你的。” 程赋的手下移,撩开了白幕杨的衣摆,以及自己的衣摆。 随即,白幕杨就感觉自己的大腿被摩擦了几下。 “媳妇,你知道的……” 白幕杨此刻已经僵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呆呆的听从程赋命令。 “要糊了,媳妇。” 白幕杨陡然回神,强行逼自己将注意力放在了锅上。 他快速把菜和猪肉下进去,还打了壳蛋,最后撒上调料,将葱花撒了进去,等香味飘出,他才松了口气。 这些食材和佐料距离白幕杨都不算远,不需要走动,即便是拿不到,程赋也会帮忙,不过这倒是便宜程赋了。 白幕杨说服了程赋,拿了两个大碗,将面捞了起来,又打了汤,放在了盘子里,打算端回屋里吃。 走之前,他还特意检查了两人的仪表规不规范,莫要出去让人笑话。 面被程赋端着,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厢房。 程赋是想赶紧继续,白幕杨则是怕两人刚刚做的事被发现,心虚的走快了不少。 两人回到房里,程赋一放下手上的两碗面,就急匆匆的拿出了油膏。 程赋的第一笔收益,就是给白幕杨换了个更好的油膏,依旧是这京城里最贵的货,该说不说,确实不错。 用着如同水一般,不黏腻又好擦,足够滑又散发出自然的香气。 而且还含有一点助兴的效果,除此之外,还能保养那处。 每次用的时候,程赋都要感叹,真不愧是最好的油膏。 那么多银钱,值了。 白幕杨见他拿出油膏,浑身一瑟缩,说道:“赋哥不饿吗,先吃面好不好。” “不耽误,吃面,也吃你。” 说罢,他将油膏放在了桌上,将白幕杨横抱着,抱到了怀里。 “乖,羊羊乖。” 程赋嘴里哄着,将他的裤子给扔的好远。 油膏又被挖走了一坨,随即便是白幕杨扭动着双腿,微微挣扎着。 等两人合并,白幕杨才松了口气。 他此刻只有一件里衣遮住身子,半靠在程赋的怀里,喘着气。 “乖羊羊,张嘴,我喂你吃面。” 第147章 白幕杨的手揽着程赋的脖子,他放心的用手捞了点面条,放到勺子里,晾了一会后,放到了白幕杨的嘴边。 白幕杨被他的动作影响到了,但迫于无奈,只好顺从的吃下面条。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吃完了面条,程赋甚至还给白幕杨倒了两杯水漱口去味。 白幕杨被弄得浑身发软,根本没有力气抵抗,程赋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接着两人便将战地转移到了塌上,那纱帐再次被放下,徒留一地狼藉。 两人难得在早点前起了床,多亏做完白幕杨求饶了好久,最后哭的很了,甚至都有点喘不上气了,程赋才舍得停止。 两人一块出现在餐桌前时,一家子都很震惊。 这两口子平时一块出现,那都是午饭的点了,哪有一块吃过早饭,就连白鹤裕都猜测,是不是程赋忽然不行了才会这样。 结果看到刚坐下的白幕杨面色发白,就知道应该不是了。 “羊羊,喝点粥吧。” 何君逸是过来人,自然是知道这俩不是不胡闹了,是胡闹早了,所以还能吃上早点。 何君逸亲手给白幕杨打了粥,碗里温热的粥还在散发着热气,里面有一些虾仁,还有鱼肉,以及一些猪肉,一些碎菜。 不过做的确实稀烂了些,白幕杨双手接过粥碗,就瞧见一旁的霍晏珩也是端着一大碗粥喝着。 看来嫂子也难逃喝粥的命运。 白幕杨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喝粥。 程赋则是在一旁帮他剥卤蛋,将蛋放到了他边上的小碗里,说道:“先吃这个,委屈羊羊了。” 白幕杨闻言,可怜巴巴的用筷子夹起卤蛋,啃了一口。 桌上有果子、粥、豆浆、包子、卤蛋、还有各色早点。 他能吃的,也就这碗粥和卤蛋。 早知道不给程赋做面了,自己做面完,第二天还是差点起不了床。 程赋昨晚还在他耳边咬耳朵,说他做的面太好吃了,下次还要吃。 他当时听完浑身一抖,哭着说再也不做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白幕杨不会这么做。 霍晏珩喝着嘴里的粥,一旁的白乘风则是帮他挑出他不喜欢的鱼肉,最后还仔细的帮他擦了嘴。 看得出来,自己大哥这是和大嫂已经互通心意了。 白幕杨喝着粥,看着那两人旁若无人般的秀恩爱,为自己大哥感到开心。 “羊羊,你的宴席下个月办可好。” 饭后,一家子还坐着消食,白鹤裕突然说道。 “那件事已经彻查了,不多日陛下便会知道,这时如果给你办了宴席太过惹人注目,我们下个月再办,给我们幺儿办个最大的,怎么样。” 何君逸笑着捏了捏白幕杨的脸,白幕杨脸上已经有了些软肉,何君逸很是喜欢。 “好啊。” 白幕杨并不在意认亲宴会何时举办,他在家里已经被宠上天了。 “乖羊羊,委屈你了。” 白鹤裕低头,叹了口气。 白幕杨并不在意,而是笑着给何君逸继续捏脸,他身后是程赋,正帮他捏肩。 他很幸福,不只是现在,将来也会是。 程赋这次来铺子来的很早,他又给店里加了几个锅底,还上新了几个食材,店内已经火爆至极,不少店铺学着他们做起了这种煮锅,但味道依旧比不上程赋的铺子,加上铺子大部分的锅底和食材都不算贵,但是品质好,所以回头客非常的多。 程赋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脑袋里忽然闪现出上辈子,自己的酒楼火起来的时候,自己专门雇了人来,帮忙送食物。 第127章 外送 那时候似乎还是白幕杨每天帮忙给他带饭,因为那时自己已经有了不少产业,每日都很忙,几乎是不着家。 那时候白幕杨会小心翼翼的给他带来午饭,然后就自己回去了,自己饿狠了,想起吃饭了,就会打开那个熟悉的食盒。 里面总是符合他口味的饭菜。 那时候自己依旧是与他相敬如宾的,算不上有什么情谊,但如今一回想,自己每次打开食盒时的心情,已经丝丝的透露出对他的欢喜。 那份心情是柔软又温暖的,有时候看到自己喜欢的菜,还会压抑不住的嘴角上移。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自己早就有了心动的迹象,只是太过蠢笨,居然没有察觉出来。 而且他后来天天吃着白幕杨带的饭,就想到了雇人专门送饭菜,当时这主意一实现,立即火爆整个大盛国,各个店家都在争相模仿。 说到底,自己一直以来,所有的好运都是白幕杨带给他的。 如今重来一世,自己自然是要偿还上辈子的罪孽,所以这辈子哪怕是白幕杨想要亲手剖了他的心,自己也要将自己洗干净,磨好刀亲自送到他的手上。 程赋捏紧了手里的账本,脑海里回想的都是白幕杨温柔的笑容和那娇小的背影。 想媳妇了。 程赋叹了口气,前些日子贴的招聘书信已经有不少人来过这了,但十人里也仅有二人留下。 无他,程赋的要求算是比较高的。 第一便是忠诚,第二便是有责任心,第三便是有是非分明的能力。 这三项,光是第一项就能够将大部分的人刷下去。 没办法,人都是朝前看的,倘若有更好的铺子需要他们,他们自然是乐意跳槽,更何况程赋没有像何君逸那样,有如此多的产业,还有专门培养的忠心人才。 第148章 程赋叹了口气,这些事情还需要慢慢解决,不能着急。 不过关于送饭菜这件事,倒不需要太忠心,则是需要责任感更强的人。 所以他到现在,也只招到了两名伙计,他还需要一个人数庞大的队伍,用来专门送饭菜。 此外,还需要去木匠处定制专门的用具,以防盗版,而且专门定制的用具会显得更加用心。 最后就是宣传,宣传到一定程度后便可以开始实施了。 对了,还得招几个厨子,专门负责所送饭菜的全部事宜。 程赋捏了捏山根,有太多事情需要去处理,不能够耽误,于是他不一会就站起了身,走向了外面。 他先是去了东市场贴新的招聘书信,接着又去找人绘制了定制的所需木具定制图。 随后便来到木匠的铺子,将定制图交给了木匠,商量好价格后,木匠让徒弟帮忙赶制,程赋则是继续奔走。 他找了几个托,让他们在民间散发他们铺子能够外送的消息,接着又招成衣铺,定制了几个专门的外送袍子,上面还绣着程记煮锅的字样。 等他忙完,再回到白府时,也已经过了饭点。 他今日繁忙,连午饭的忘了吃,进了白府后一放松,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他询问了侍女,确定白幕杨几人都已经吃过晚饭之后,回了院子。 他一回到院子,就被角落一个小厨房吸引了目光。 他印象中,虽然这院子很大,但这格格不入的厨房绝对不是原先有的,而且此刻还亮着灯火,里面传来锅与铲碰撞发出的声音。 他走近看了才知道,是个很简易的小厨房,他走进去后,就见到白幕杨在炒菜。 白幕杨正满头大汗的做着菜,冷不丁一抬头,就见到程赋回来,也不顾不得一身汗,扔下锅铲就猛的就冲进了程赋的怀里,嘴里嘟囔着说想他。 程赋抱了个满怀,白幕杨还在炒菜,身上沾染着些烟火气,程赋只觉得心里暖乎乎的,仿佛回到了在西村的日子。 他环抱着白幕杨,低头在白幕杨的脸上亲了又亲。 “可想死我了,媳妇。” “赋哥又没吃饭对不对,我给你做了饭菜,坐下来吃。” 白幕杨脸上的笑容很放松,他依偎在程赋的怀里,感受着程赋落在他脸上的每一个吻。 程赋最近很忙,经常早出晚归的,每次回来多都会错过饭点,自己这才每天这个点为他做些吃的。 “这厨房啥时候建的?” “昨天,小爹爹知道我想给你做饭吃,气了好一会,结果下午还是找人来建了。” “啊?我都没发现。” 程赋确实一直都没注意到,院子的角落里居然建了个厨房。 “小爹爹雇了好多人,建了一天就好了,今天才把用具搬进来,赋哥太忙啦,都没注意到。” 两人正黏糊着呢,一阵糊味飘来。 “呀,媳妇!你菜糊了!” “我的菜!” 白幕杨惊叫一声,转头赶忙拯救他的菜。 好在那菜多加了点水,还不算很糊,至少还能吃。 程赋则是在里面的小桌子旁坐下,桌上有一小盘炖肉,一盘骨头汤,不一会,白幕杨就给他端来一盘炒白菜,又给他盛了饭。 他接过碗筷就开始大快朵颐,白幕杨做饭的水平并没有下降,反而做的还更好吃了。 白幕杨看他吃的着急,帮他盛了碗汤,嘱咐他慢慢吃,莫要噎到了。 程赋点了点头,用筷子捞走炖肉,放在米饭上,又将带着汤汁的米饭一块嚼下,又吃了口清爽的炒青菜,噎了点就喝几口炖的软烂的骨头汤。 不愧是他媳妇做的,是真的好吃。 程赋吃的很是着急,最后吃了两碗饭,又将桌上所有的饭菜一扫而空,就连炖肉的汤汁也没剩下,骨头汤里的骨头都被他啃的干净。 他吃饱喝足,坐在木凳上摸了摸肚子,最后满足的打了个嗝。 白幕杨在一旁看着,见程赋三两下就解决了所有饭菜,仿佛饿的三天没吃到饭一样,于是询问道:“赋哥,你中午是不是没有用膳啊。” “对,今天一直在忙,忘记了。” 程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自己吃相实在是凶狠,不知道有没有吓到白幕杨。 第128章 刺杀事件 太不照顾自己的身子了。 白幕杨这样想着,又心疼又生气的。 “那也不能不吃饭,赋哥。” 他撇了撇嘴,表示不赞同这个做法。 程赋憨憨一笑,心虚的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聊了一阵,随后便一同看了看淞哲和伊沅两人,淞哲已经好了许多,就是伊沅,还是昏睡着。 淞哲说,伊沅这几天清醒过几回,如今这是再度昏睡过去了,说他瞧着比往日好多了,说等能站起来了再去和主子道谢。 白幕杨点了点头,嘱咐两人好好休息,便带着程赋回了院子。 程赋刚打算擦枪走火,被白幕杨及时喊停,白幕杨羞红着脸说他那处还没好透,不可再行房事,说罢,就让侍女烧水去了。 独留程赋暗自咬牙,悔恨昨日的放纵。 两人只好洗漱好后,盖着棉被相拥而眠。 接下来的几日,程赋每日都是早出晚归,为了铺子奔波着。 第149章 刺杀案件的真相也已经浮出了水面。 其背后之人果真是兰贵妃。 这几年,各个皇子暗中涌动,而兰贵妃见自己的儿子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于是便想了这一招,妄图陷害其他的皇子。 她暗中雇了一个长相艳丽,还有着一定武功的藩国女人假扮成舞女,最后献舞时假扮刺客,但刺客这种职业,被抓后难逃一死。 所以兰贵妃要挟了那女人的一双儿女,女人才不得不听从兰贵妃的旨意。 谁能想到,这么美艳,身材好这么好的女人已经生下两个孩子了。 兰贵妃让人用羊肠包裹了毒药,藏于那女人的舌下,等刺杀完成,当即咬碎吞下,不出半盏茶,便会毒发身亡。 那女人的最大的孩子也不过才六岁,丈夫早年便去世了,独留她一人,最放不下心的便是孩子,于是甘愿一死,换孩子们的安全。 当她刺杀时因为武艺不精,原本不想真的刺伤皇帝,没想到霍晏珩忽然窜了上来,收不住手便刺了他的肩膀。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随后她便按照兰贵妃的要求,服毒自杀了。 接着,尸体自然而然是让大理寺的人抬回去,准备调查事件时,她让人在那守房的地方放了能够产生幻觉的迷香,又让人假扮女鬼,让那守卫以为见了鬼,将尸体运出了城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而兰贵妃为了灭口,也残害了那两个孩子。 接着,她便买通了人,在城外的村落造谣,说是看到了非比寻常的东西。 皇帝是个贪生怕死的,自然是以为这是“刺客”回来索命了。 而兰贵妃打算将这件事陷害给其他皇子,好让自己的孩子去揭穿,这样便能够让皇帝多看一眼二皇子,也能少一个竞争对手。 而这时,城外那户人家被买通的事情被白乘风查了出来,他状似不经意,和大理寺少卿聊天时说了这件事,那少卿一番严查后,这才将这件事的真相挖掘出来。 于是这几天,皇宫再次变了天。 兰贵妃被株连九族,连二皇子也难逃一死,最后被送上了断头台。 皇子之间再少一人,气氛再次微妙了起来。 皇帝并没有对外大肆宣传这件事,而是隐瞒了下来,只是京城少了个兰家,即便有意隐瞒,兰家虽然算不上庞大,但也是个高门大户,家中还出了个贵妃,平时不少人怎么攀都攀不上,如今一夜之间,全族消失,自然是众人暗中讨论的事情。 更何况,最近城外的乱葬岗又莫名其妙多了许多具尸体。 人们在私底下讨论了许多,但始终不敢在明面上说。 而大理寺,也难得遇上了一次全面“翻新”,所有人都被查了个一干二净,许多人被踢出了大理寺,而那个少卿也很感谢白乘风的提醒,白乘风却不认。 “谁说的,我可没有说。” 那少卿闻言,点到即止,点了点头,便不再提这件事。 白家不想卷入这些风波里。 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 这件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因为皇帝的意思,没人再度提起。 哪怕这几日外面的气氛很怪,也不影响白府上下协和的气氛。 何君逸开始亲自着手准备白幕杨的宴席,白鹤裕这几天也难得在那些大臣面前晃了脸,明里暗里都表示自家有宴席,快来参加。 而程赋依旧是在忙碌外送的事情,如今他已经准备齐全,开始尝试着正式接外送订单。 白幕杨则是开始学习更多的礼仪,从原来的一个管教嬷嬷,到现在的三个,累的他每天回到房间就呼呼大睡,可苦了程赋。 淞哲身子已经大好,而伊沅也已经恢复了清醒,虽然已经能站起,但依旧站不了太久,郎中要他继续休息。 众人就在忙碌中度过了这个月,很快,便迎来了开办宴席的当日。 何君逸将府内上下重新装修了一遍,甚至院子里的花草都专门请人来重新设计,重新摆放和种植。 白府实在是大,白鹤裕几乎邀请了朝堂上所有的人,何君逸则是邀请了好几个从商人家。 这宴席非常大,府内装潢华丽,光是停在白府门口的马车都堵了一路。 何君逸难得穿了件紫色的衣服,将头发挽了上去,显得他更加端庄了些,少了平日那股妩媚的气息。 白鹤裕则是身着同款紫衣,只是更加沉着稳重,白鹤裕在院外接客,而何君逸则是在内照看客人。 邀请的人里不乏有各家小姐,哥儿和少爷,所以宴席分成两派,一派为年轻人自主的聚集聊天,另一派则是各家大人们的互相吹捧。 众人很是满意这个宴会,因为聚集的各色人物太多,若是正好遇上想要认识的大人物也可以搭两句话,这让一些小门小户很是开心,位高权重之人也能够享受着众人的追捧。 而年轻的少爷小姐们则是更加满意了。 如今谁家丰神俊朗的好儿郎都聚集在这,正吟诗作赋,好不热闹,而各家美丽又有才华的小姐哥儿也都在此,公子们也如同开了屏的孔雀一般,争相斗艳。 第129章 宴会(一) 白幕杨作为主角,如今还在打扮,还没正式上场。 等宾客差不多全部到齐,白鹤裕便到府内帮何君逸招揽客人,何君逸则是到后院去,看白幕杨准备的怎么样了。 第150章 等他来到白幕杨的院子,只见厢房的门大开着,于是便抬脚走了进去,一进去就见到程赋正给白幕杨描眉,身边围着几个侍女,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柔弱男子。 只见程赋的大手正托举着白幕杨的下巴,将他的脸撑在了掌心,另一只手正拿着描眉笔为他细细画着眉毛。 程赋拿着描眉笔的手有些晃,但是胜在他细致,将眉毛描绘的更加自然。 何君逸不敢出声打扰,若是这个时候打扰他,只怕会一笔画错。 等程赋最后一笔落下,他松了口气,将眉笔放下,这才算完成。 “还好练了好些时日,媳妇看看,还满不满意。” 他将白幕杨的脸捧在手里左右看看,满意的不行,又让他自己看着铜镜。 铜镜将白幕杨此刻的样貌照了个透彻,镜中人长得唇红齿白,眼尾上挑,那双狐狸眼满是柔情。 “赋哥画的真好。” 白幕杨笑着看向铜镜,他左右看了看,满意的不行。 程赋每天晚上都抓着他练手,如今画眉的技术可算是炉火纯青了。 “姑爷与少爷真是恩爱。” 侍女们笑的很是开心,他们看见程赋如此的爱白幕杨,心里也不由得羡慕。 虽然这三少爷受尽苦难,离家十八年,如今被找回,还带回了个满眼都是他的郎君,天下女子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只爱自己,程赋这般俊朗,又尊敬爱护白幕杨,便是所有女人见了都要羡慕白幕杨。 何君逸见状,也不忍打断这么温馨的画面,只是就算不想打断,如今外面宾客几乎到全了,若是再拖下去,可就要受人诟病了。 “羊羊,可收拾好了。” 白幕杨听到身后传来小爹爹的声音,忽然回头,就瞧见何君逸站在身后。 他一袭紫衣,衬得他更加矜贵,而他自己今日穿的白衣,配饰也多了些,显得很是隆重。 “小爹爹,我们好了,可是要现在去会客?” “好了就行,走,咱们现在去。” “好!” 侍女们帮白幕杨最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行人出了门。 路上,何君逸瞧见那陌生的柔弱男人依旧跟着他们,忍不住出声问道:“这是何人,是你在外面买回来的奴婢吗,我怎的从未见过。” 白府很少换奴婢,一是大部分的人都是何君逸的人,二是换人有风险,容易招来其他不轨之人。 “是赋哥在外买的奴隶,买回来时被打的只剩一口气了,赋哥心软就给买下来了。” 何君逸闻言,眼睛一眯,就看向了一旁的程程赋。 “哦?这是什么意思,姓程的你想纳妾?” 程赋闻言,顿时就感觉到了人在路上走,祸从天上来的感觉。 “岳父,不是的,我一共是买了两个奴婢,这两人挨打时紧紧抱在一块,我想到我和羊羊的过去,就忍不住买下来了。” “他和另一人已经互定终身了,我哪插得上手,再说了,我发过誓的,只要羊羊一人。” 程赋一着急,便毫不避讳,完全不管身后几个侍女是不是在场,他直接脱口而出,将心里话全盘托出。 身后默默跟着的伊沅脸色立即发红起来。 他怎么不知道淞哲和他互定终身了? 那小孩又在乱讲。 “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小爹爹,他叫伊沅,也就跟我一般大,赋哥让他跟着我了,小爹爹让他做我贴身的小厮如何?” “是哥儿还是男子?” “是个哥儿。” 何君逸没有点头,只是又说了句:“我得先帮你调查一番,你先莫要着急。” 白幕杨点了点头,他明白小爹爹这是为他着想,所以也没有太过着急。 即将到达会客厅时,何君逸忽然停下,白幕杨一脸疑惑,问道:“怎么了?小爹爹怎的不走了?” “羊羊,有件事要先和你说一下。” “我和小赋聊过了,也和你阿爹聊过了,为了确保你的声誉,我们决定暂且不对外宣称你们成亲了的消息。” 白幕杨闻言,立即红了眼眶,他回头看向在他身后一脸无措的程赋,问道:“我很丢人吗,你不愿意承认我。” 程赋见他红了眼眶,立即慌了神,他赶忙掏出手帕替他擦拭。 “怎会,只是我和岳父考虑了一番,我如今还没有什么地位,若是你刚回来就传出与我成了亲,还不知道外边的人要怎么说你。” “我不怕议论,我怕你被议论。” “等过段时间我的铺子好起来了,在带着几箱子彩礼上门,正式和你提亲,如何。” 柔软的帕子在脸上擦拭着,白幕杨只觉得心里有些委屈,但程赋解释过后又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可是万一你被别人看上了怎么办。” “那我就说我此生只要你一人,也只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你不许看别的哥儿和女子。” “好,只看你。” 白幕杨这才满意,吸了吸鼻子,眼睛微红,透露出了些许柔弱感,衬得他更加可人。 等白幕杨调整好了状态,程赋率先进了会客厅,自觉的钻到角落里站着,而白幕杨则是和何君逸等了一会,才和何君逸走进了会客厅。 等他一踏入会客厅,周围立即响起了抽气声。 第151章 白幕杨身着白衣,头上没有挽发,而是任由长发披肩,仅仅只是用上半的头发稍微挽了一下,用发带绑到了一起。 额前留有一些青丝,青丝顺从的贴着他面颊两侧,随风而飘动着,发尾微微勾起。 最让人难忘的便是他的脸,这是一张和白乘风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白乘风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不爱说话的高岭之花,而他却如同落入凡尘的一只白毛狐狸,一举一动之间透露一种浑然天成的妩媚之气。 他身为哥儿,这股感觉却没有给他带来娘气,反而更显得他媚态天成,不经意的举手投足之间都能让人忘却呼吸。 第130章 宴会(二) 他腰间坠着一枚白润的玉佩,红色的流苏是他身上唯一亮眼的颜色,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的,在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上晃荡,让人实在是难以移开眼睛。 他登场时,众人还以为是白乘风,只是没一会,真正的白乘风就带着霍晏珩来到了会客厅。 众人震惊,怎么有两个白乘风。 有人不由得问出了声。 “白夫郎,请问这是……” “这是我的幺儿,白幕杨。” 众人再次倒吸气,十八年前那场火灾是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白家小哥儿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哪想到如今站在眼前的这个可人,居然是白家小哥儿? 所以谣言是真的?白家小哥儿当真回来了? 白鹤裕站在何君逸身旁笑了笑,他并没有刻意对外透露出白幕杨回来了的消息,所以众人都是惊讶的。 而那些公子哥们瞧见白幕杨的容貌,立即便动了小心思。 接着,何君逸便对着众人大概讲述了一下白幕杨被找回的历程,便开始让人摆席,邀请众人入席。 而众人听闻白幕杨是在乡下被找回来时,顿时就面面相觑了起来。 就算长得再美,也是一个从小到大生活在农村里的穷人,怎么着都和他们这些从小锦衣玉食的人不一样。 那些公子哥们本来因为他的容貌,对白幕杨很是感兴趣,听完更是一片唏嘘,但是这毕竟是白家的宴席,不能表现的太过分,所以都掩饰了下来。 小姐和哥儿们本就是俩俩分散着,如今闻言,面上有的讥笑,有的面露怜惜。 白幕杨对这种场景很是熟悉,自然是知道众人这是嫌弃他从乡下回来。 他看着那些和他年纪相仿的面孔露出鄙夷之色,便立即明白,为何程赋不肯先公开他们已经成婚的消息了。 京城本就是看人下菜碟的地方,你弱一分,便会立即有人来踩上一脚。 倘若他们贸然公布了这件事情,那么自己刚刚绝对会被这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白幕杨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中有些累。 宴席分为四个主要区域,家中掌权的人,以及他们的夫人夫郎们一桌,公子少爷们一桌,小姐哥儿们一桌。 白乘风和程赋只能和公子少爷们一桌,座位并没有强制要求,所以很多关系好的公子少爷都会坐到一块。 而白幕杨和霍晏珩自然是到了小姐和哥儿的那一桌。 年轻人的宴席之间只隔着一个木帘,那木帘只能将人的影子遮个大概,所以两桌的交谈声都是能听到的。 程赋跟着白乘风入了座,坐在了他的身旁。 而白乘风身旁的,是他在书院的同窗,见白乘风身旁坐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不由得问出了声。 “这位兄台,请问你是谁家公子,怎的从未见过。” 京城富裕人家的圈子算不上很大,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互相认识的,而程赋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新面孔,所以他一入座,所有人的视线便朝着他看过来。 “他是我的好友,如今自己开了铺子,是名东家。” 白乘风怕程赋犯难,于是先替他开口说道。 程赋也正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白乘风替他解了围,他也配合的点了点头,还和各位公子行了礼。 几个公子也给面子的回礼,一桌子人开始说说笑笑,很快,菜就被端了上来。 他们这边还算风平浪静,而小姐哥儿那桌却没有这般平静了。 那些小姐们眼观鼻鼻观心,打心底瞧不上白幕杨。 而他身旁的霍晏珩则是被人躲着不敢直视。 他毕竟还是上过战场的将军,周身的肃杀之气让众小姐都有些害怕,更何况他依旧是小将军,没有被撤职,那就更加惹不得了。 “白小哥儿,听闻你是乡下回来的?” 原本寂静无声的宴席忽然被打破,一位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白幕杨抬起头,见是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正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他。 “敢问小姐是……” “哼,当真是乡野樵夫,连叶姐姐都不知道。” 那女子身旁,穿着稍微朴素点的女子忽然开口嘲讽道。 “叶姐姐可是定国公府的嫡女,是将来的四皇子妃,你可得好好记住了。” 那女子的鼻子都快翘到了天上,仿佛有这个身份的人是他一般。 “原来是叶小姐,实在是抱歉,我刚入京城,实在是不了解这些。” 白幕杨面露愧疚,他这些日子都窝在家里,没有出门,何君逸也没有找来这些女子的画像,他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小姐哥儿是谁家的,地位会不会比他高。 第152章 所以他说话很是小心,生怕惹到了什么不该惹到的人。 “瑶妹妹,不得无礼。” 叶淑珍开口,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她是定国公府的嫡女,自小娇养着长大,定国公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她自然是高傲了些,但是胜在有资本。 更何况,她自小便和四皇子有婚约,从小便按照皇妃的规格培养,自然是瞧不上这些小门小户的哥儿小姐。 就连一旁的王瑶,都是因为上赶着给她当狗腿子,自己才愿意和王珍珍说话。 反正她将来就是四皇妃,现在即便高傲了些,也没人会说什么。 “姐姐,白小哥儿刚回来,还是莫要说这话的好。” 一个柔弱的声音传来,是坐在末尾的一个小姐。 她身子娇小,脸上没有太多血色,看着就好像随时会晕倒一样,她也是一袭白衣,弱柳扶风的坐在那,她说出的话似乎是在替白幕杨说话,实则暗讽叶淑珍没有礼数,自大狂傲。 “叶曼月,你今日能来这宴席吃酒,可是你娘求着我,让我把你带来的,要是识相,就闭上嘴。” 叶淑珍满不在意的说道。 “请问小姐,她是谁?” 白幕杨看的一脸懵,无奈求助一旁的正在看戏的一个小姐,那小姐一愣,也小声和他说道:“那是叶曼月,是定国公府的庶女,从小身子不好,她娘是外室,这两年才被接回家。” 第131章 宴席(三) 白幕杨闻言,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他只是不认识在场的小姐哥儿们,但是礼数还算周全,且那小姐的意思,他也明白。 这些世家贵族们最看重的便是嫡庶之分,而且最瞧不上的便是外室。 这叶曼月的娘是外室,且这这两年才接回来的,那说明叶曼月是在外长大的,可以说是私生女的存在。 而叶淑珍是嫡女,她自然是瞧不上叶曼月的。 只是…… 白幕杨不动声色的端起酒浅尝了一口。 叶淑珍在自家宴席上表达了对自己的看不上,不顾及府邸主人的脸色,说明她傲慢又没有礼数,最重要的是,她如此这般不顾及前后,说明她城府不深。 叶淑珍虽然傲慢娇纵,但城府不深,若是将来她的四皇子妃之位不稳,那她便会自身难保。 而一旁的叶曼月,一句话就能够暗示旁人叶淑珍无礼,可见段位不算低。 白幕杨被何君逸拉着恶补了好久的心计,总算能用的上了。 他即便是被众人群嘲的对象,也能做到泰然自若,仿佛那个被嘲笑的人不是他一般。 气氛再度沉寂,菜肴被端了上来,女席这边寂静无声,反观男席,反而更加的火热。 那些公子们大多都是家中的宝贝,况且基本都和白乘风同岁,所以有一半是他书院的同窗。 即便有几个不熟的,也不妨碍一群人一块喝酒。 白乘风用身子不好的理由,挡了不少酒,就连程赋都被灌了许多,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公子们又开始吟诗作赋,他们的气氛感染到了另一边的女席,有些公子会说些话来逗女娘们开心。 很快,女席这边也被带动着活跃了起来。 白幕杨沉默着自己吃着,也就是一旁的霍晏珩会偶尔给他夹点菜,众人并不在意,毕竟霍晏珩可是白幕杨的嫂子。 用饭期间,那叶淑珍一会嫌弃饭菜不够没美味,一会嫌弃雕花不够精美,一会又嫌弃坐垫不够柔软。 一桌子的好气氛都被破坏,不少哥儿小姐脸上都有些厌烦,但碍于叶淑珍是定国公的嫡女,还是未来的四皇子妃,只能忍下。 而白幕杨一直在降低存在,明明他才算是这场宴席的主角,却显得有些憋屈。 很快,那叶淑珍再度发难,她指责白幕杨点吃相难看,根本没有一个世家哥儿的规范。 白幕杨不语,他确实还没有完全学好规矩,毕竟人家是从小到大都是那个生活习惯,自己只学了半个月,哪能比得上这些从小就这么生活的世家小姐。 于是他也只是默默的继续吃着,只是动作更慢了些。 而周围的人都露出些许嘲笑之色,作为世家子弟,她们别的或许还可以不会,但不能不会跟风倒。 “啪——” 一旁的霍晏珩实在忍无可忍,一把将筷子拍在了桌上。 而男席处也传来了两个一前一后的拍击声。 是程赋和白乘风。 于是,周围立即安吉拉下来。 “叶大小姐,我弟弟在外吃苦多年,要容易被寻回,这回来还不到一个月,规矩自然是没有你的好。” “但是,叶大小姐,敢问你学的规矩就是这般吗,今日这场宴席,是我爹为我弟弟办的,他便是今日的重点,你吃着我们准备的宴席,还嫌弃我弟弟,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白乘风气的满脸通红,他不是不知道,叶淑珍在白幕杨刚入席的时候就嘲笑他是乡下来的。 念在她身份特殊,自己才忍了下来。 如今这一场宴席原本好好的,被她弄得乌烟瘴气,还继续出言不逊。 白乘风实在是忍不了了,于是隔着帘子大声的说着。 他的声音不算很大,但四周都安静了下来,自然显得他的声音很是清晰。 每个人都听清楚白乘风说了什么,不由得都看向叶淑珍。 第153章 叶淑珍面色发白,她已经嚣张了许久,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种语气指责她了。 更何况,指责她的人是谁,是人人夸赞又人人惋惜的白大公子。 她尽然一时间忘了,这白大公子,可是白幕杨的哥哥。 “你、你胆敢这么和本小姐说话!” 叶淑珍自知理亏,所以这句话喊的没有底气,显得有些弱。 “若是叶大小姐将所学礼仪规矩忘了干净,我不介意找定国公大人聊一聊。” 白乘风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没脑子。 叶曼月看着这个场景,掩饰眼中的笑意,面上装作担心的样子,说道:“白公子,姐姐绝不是这个意思,姐姐只是平时比较注重礼仪,有些看不惯罢了,姐姐心直口快,还请白小哥儿,白公子莫要往心里去。” 一句话,将所有人都架在火上烤。 白幕杨挑了挑眉,这叶曼月太贪心了些,居然连他一块贬低。 “叶大小姐,敢问你往日是如何生活的。” 白幕杨不疾不徐的抬头,将嘴里嚼着的咽下,擦了擦嘴,语气轻快的问道。 “自然是锦衣玉食。” 叶淑珍也明白自己刚刚有些失态,所以也不敢说太多,随口一答,打算糊弄过去。 锦衣玉食这几个字,在座的,大部分的小姐哥儿都是如此,她这么说只是直接了些,并没有太大的不妥。 白幕杨擦了擦嘴,又将手里的手帕叠好,说道:“难怪叶大小姐会看不上我,我也认了。” “我小时候被拐去,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我两岁会伺候人,三岁会洗衣做饭,即便是这样,我也依旧吃不饱饭。” “不是太穷,是我的养母舍不得给我吃,稍微不顺心,便要用身边的东西抽打我。” “我没有上过学堂,一年到头没有吃过一块肉,只会洗衣做饭。” “后来被找回来了,我才学会写字,才吃过一顿好饭。” 说完,他撩起袖子,将手臂上没有完全淡下的疤痕和烫伤痕露了出来。 他时身边离得近的哥儿和小姐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我那养母抽打我后留下的,我挨打时没有膏药,很多时候,旧伤还没好,就有新伤了。” 第132章 宴席(四) “叶小姐在学礼仪时,我在挨打,我自认礼仪规矩上比不上叶小姐,但也还请叶小姐看在我阿爹的面子上,莫要再说我了。” 说完,白幕杨的泪水说流就流,还时不时伴着些抽泣声。 这下子,就连男席的公子们也都坐不住了。 “叶小姐,你这次是过分了些,白小哥儿也才刚回来,怎么能如此咄咄逼人呢。” “是啊,听他刚刚这么说,往日过得如此不好,叶小姐还如此做法,这不是……唉……” 刚刚白幕杨搭话的小姐面露心疼,她对着白幕杨说道:“白小哥儿莫要哭了,这不是你的错,我家里有药铺,有上好的祛疤膏明日,不,今日我便让人送来。” “谢谢小姐,实在是抱歉,我、我还未认得各位女娘和哥儿,请问小姐你是哪家的女娘。” 白幕杨抽泣着,低着头,一旁的霍晏珩心疼的不行,从衣襟里拿出了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 “我是苏家二小姐,苏语秋。” 苏语秋有着一张圆圆的小脸,眼睛大大的,她身着桃色衣衫,正一脸担忧的看着白幕杨。 白幕杨点了点头,眼含泪水,说道:“多谢苏二小姐的好意,我阿爹已经寻郎中要了药方,不日便能用上了。” 白幕杨的脸上挂起牵强的微笑,在场的人心不由得一揪。 美人落泪,本就是惹人怜惜的,加上这牵强的笑容,更显得楚楚可怜。 反观刚刚被众人围攻的叶淑珍,她现在惨白着一张脸,脸上的胭脂都遮盖不住她的面色,她忽的站起身,气冲冲的就跑了出去。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 恐怕是要找定国公哭诉了,白府当真是倒霉,居然遇上叶淑珍这种奇葩。 叶曼月掩饰眼中的嘲笑,双手抓紧衣袖,她低下头,声音柔弱,说道:“姐姐、姐姐只是有些心直口快,望白小公子莫要往心里去,曼月在这替姐姐给白小公子赔个不是。” 说罢,她站起身,对着白幕杨行了一礼,随后又说道:“既然姐姐已经回府,曼月也不敢叨扰太久,曼月就先回去了。” 说罢,她走向外面,只是她的脚步有些虚浮,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一般。 而叶曼月走后,原本帮叶淑珍数落白幕杨的小姐也离了席。 等那三人走后,宴席再度火热了起来。 有人忽然问道:“刚刚程兄怎的也跟着拍筷子。” 程赋陡然一愣,想起刚刚实在是生气,没忍住砸了筷子,于是讪笑道:“只是没想到那叶小姐会说这种话罢了,实在是太侮辱人了些,一时间没控制住。” 旁人立即点头,表示理解。 就这样,宴席照常继续,直到众人离席,白乘风便立即找白鹤裕说了此事。 白鹤裕听完,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记得定国公如今可是在和四皇子一块,前往蕲州办事?” “是。” 白鹤裕眼睛微微眯起,别人或许不知道四皇子和定国公在蕲州办什么事,但他可知道。 第154章 原本这件差事是要他去的,但他舍不得离何君逸太远,这才推脱掉了。 蕲州最近两年私盐泛滥,四皇子领命调查此事,按照道理来说,这种案件不应该叫上定国公,但很显然,因为赐婚的事情,定国公也想要从四皇子那捞一笔好处。 既然是私盐泛滥,那便不能及时回京,独留在京城的定国公府,那就任他拿捏。 “我已经有了头绪,你莫着急,我定要让那叶大小姐付出些代价。” 白鹤裕可不是什么好人,只要不伤害他的家人,他或许还是平和的,一旦触及到他的家人,白鹤裕便会立即如同炸了刺的刺猬一样,开始见谁扎谁。 宴席结束,等众人走了以后,程赋跟着走出了白府,又悄悄的从后门走了回来。 程赋叹了口气,还好后门还能走,要是走不了,只能钻狗洞了。 他看向一旁的狗洞,心中叹息。 还得在外买个宅子,不然得露馅了。 他快速走回院子,见白幕杨已经洗好脸,正在擦脸,想到刚刚他在宴席上的哭泣声,他忍不住将小人搂在了怀里。 “媳妇,苦了你了。” 刚刚听到白幕杨的哭声,他差点没忍住直接站起来。 “嘿嘿,我刚刚演的像不像。” 白幕杨嬉笑着在程赋的怀里钻来钻去,时不时蹭蹭程赋的脸。 “演的?” 不是真哭? 程赋闻言,顿时放下心来,他还以为白幕杨是真的被往日那些事情惹得伤心了,才哭成那样。 “那叶淑珍老是挑我刺,我不敢惹她,但是我装装可怜,哭一哭,就算旁人不说她,她今晚也绝对睡不着。” 会半夜爬起来扇自己的那种。 白幕杨笑嘻嘻的,完全不见刚刚宴席上那可怜模样。 “我还以为你真哭了,心疼死我了。” 程赋松了口气,不是真哭就好。 不过那叶淑珍,等他将来有机会了,依旧不会放过他她。 “夫君,想要亲亲。” 白幕杨下午被强行和程赋分开,虽然霍晏珩也有给他夹菜,但没有程赋给他夹菜,他还有些不习惯。 他早想粘着程赋了,一下午光想着宴席散后怎么和程赋腻歪了。 他在程赋的怀里扭着身子,蹭了一会以后,踮起脚,尝试吻住程赋的唇。 程赋眼色暗了暗,他一个下午都在为白幕杨生气,听见他哭还担心的很,没想到他媳妇只想着和他亲亲。 程赋见他主动抬起头想要吻他,不由得心跳更快了些。 先亲了再说。 程赋低下头,两人的唇瓣相贴,白幕杨熟练的张开嘴巴,主动用舌头去勾搭程赋的大舌。 程赋感受到他的动作,手上的力气也更大了,几乎要把白幕杨揉到身体里,他张开嘴衔着白幕杨的唇,在他的口腔里来回探索,勾着他的软舌一块翻涌着。 屋内回荡着“啧啧啧”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放开彼此,喘着气。 “呜,夫君好厉害。” 白幕杨靠在程赋的肩上,大口喘着气,还不忘记夸赞程赋。 程赋闻言,只觉得下腹一紧,顿时就开始不老实。 第133章 不留痕迹 程赋的手开始慢慢往下移,他也附在白幕杨的脖颈处,吮吸着他白嫩的肌肤。 “不要留痕迹……” 白幕杨嘴边溢出一些呻吟,还又闲心担心会不会留痕迹。 他现在已经被正式承认为白家三少爷了,而为了保守两人成婚的秘密,自然是不能留任何痕迹。 程赋无奈,伸手将白幕杨的腰带解开,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 “啊……” 白幕杨被细小的痛觉吓到,猛然一抖,卡在手臂的衣衫被抖落,此刻他已经衣衫尽褪。 两人胡闹了好一会,夜里吃了饭,在睡前,程赋和白幕杨说了他的顾虑,打算在外买个宅子,暂时住在外面。 白幕杨撇了撇嘴,有些抗拒,但是为了两人的名誉,也点了点头。 当然,白幕杨也意识到,接下来好几日,甚至是几个月,都难和程赋同床共枕,于是他立即直起身,从床榻上翻下来,主动拿出了油膏。 程赋看他的动作,一时间看呆了眼。 白幕杨正拿着油膏走近,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又跑到衣柜那翻找了半天,红着脸挑出一件纱衣,当着程赋的面就褪去衣物,披上纱衣。 白幕杨的身子还残留着一些白天留下的痕迹,在纱衣半遮半掩下,显得更加诱人。 他换好之后,便拿着油膏,红着脸走向床榻。 程赋已经是目瞪口呆,早已精神抖擞。 白幕杨又红着脸,挨着程赋坐下,当着他的面,就挖了块油膏,学着他往日的动作,闭上眼独自动作起来。 等他完全准备好,程赋已经喘着粗气在一旁看了很久。 白幕杨又忽然俯下身来,替他做准备工作。 程赋只觉得此刻如同梦境一般,随后便再也控制不住,两人胡闹了一个晚上。 两人下午就胡闹过两回,结果这次双方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于是这一闹,便闹到了早上。 就连程赋都跟着睡到了中午,等睡醒,一家人用过饭以后,程赋提出了在外面买宅子的事情,表示会暂时在外住一段时间,防止白幕杨被有心人传话。 第155章 何君逸没有意见,白鹤裕见夫人不说话,也默认了,只是何君逸忽然开口问道:“你要买多大的宅子?” 程赋一愣,仔细想了想自己手上目前的银两。 他刚还完白乘风的账,如今剩下不多,他一个人住,买个小点的宅子没关系,等他把铺子做大了,再考虑买大点的宅子。 他将心中所想告诉了何君逸,何君逸点了点头,说道:“我有一个空置的府邸,可以低价卖给你。” 程赋闻言,急忙摇头,他所受恩惠已经足够多了,京城这地方寸土寸金,府邸一般都比较大,自己怕是忙个几年都不一定能买得起。 “多谢岳父,只是小子还想多努力一把,想过几年自己买一个。” 程赋憨笑着挠了挠头。 何君逸闻言,也不强求,将杯中茶水饮下,随后说道:“那府邸没有我白府大,但离白府近一些,就在将军府旁边,我希望羊羊往后住过去了,能有姐姐和哥哥为他撑腰。” 在大盛国,已婚女子和哥儿最重要的不是什么贤惠大方,温婉可人,最重要的便是娘家后台够硬气,这样,在婆家便会有底气,做事也更加畅通无阻。 程赋表示明白,随后看着白幕杨吃饱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想到昨晚两人的黄汤,急忙带着白幕杨补觉去了。 他哄着白幕杨入了睡,随后给他掖了掖被子,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程赋就这样看着白幕杨,不知过了多久,才离开厢房。 侍女已经将衣服收拾好,放在了箱子里,他觉得太多了,选了几件比较朴素的,剩余的让婢女收到库房去,免得让人抓住了把柄。 随后他背着包袱,他来到了淞哲和伊沅住着的房间。 他敲门进去后,发现两人正红着脸,分隔的老远,手足无措的不敢看向对方。 看来自己来的时机不对啊。 程赋挑了挑眉,淞哲和伊沅急忙跪下,对着程赋行礼。 “淞哲拜见主子。” “伊沅拜见主子。” 两人异口同声,默契十足。 就连两个当事人都没想到会这么整齐划一。 他们互相抬头对望了一眼,又红着脸极快的撇开眼睛。 “起来吧,不用跪我,你们俩这是吵架了?怎的面红耳赤的。” 程赋摆了摆手,让两人起身。 两人也站直了身子,却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赋见两人不愿意开口说,也不勉强,他开门见山的问道:“我将会在府外住上一阵子,淞哲,你是想和我在外打拼,还是留在府内和伊沅一块,做三少爷的侍从。” 程赋的语调平和,并没有压迫的意思。 淞哲自然是听出了的,所以也怔愣了片刻,随后立即对着程赋跪下,说道:“我的命是主子买来的,主子救了我和伊沅,还给我们疗伤,伊沅身子不好,能跟着三少爷已经是主子最大的恩德,淞哲愿跟着主子一辈子。” 淞哲的意思很简单,伊沅身子不好,留下干些轻松的活就好,要是出了白府,指不定有什么在等着他,一切让他担着好了,他不怕苦不怕累,就是不想让伊沅哥累垮了身子。 程赋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你便跟着我,现在收拾一些东西,我们到府外,先买个宅子,放心,等过几个月就好了,我也会给你月银,帮你攒媳妇本。” 程赋的语气轻飘飘的,说到后面还看了一眼伊沅。 伊沅闻言,脸上更红了,而淞哲也红了耳尖。 “多谢主子。” 随后,程赋又解释了要出府的来龙去脉,并且让伊沅往后当做不认识自己,好好伺候白幕杨,以防被有心人利用。 伊沅郑重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淞哲的东西并不多,收拾好也就一个包裹,两人从后门走,确定没什么人,才慢慢走出小巷子。 两人先是在巷子里乱窜,确定离白府足够远后,才走到大街上。 第134章 单独居住 随后,程赋又带着淞哲来到了街上,打听了一番后,问到了售卖宅子的坊市所在何处,于是又到了坊市,听伙计介绍了不少房子,因为着急,还没看房就先买下了一间带院子,带厨房,有俩房间的宅子。 原本程赋还打算好好砍个价,哪想到他刚报上名字,那伙计就先找了掌柜,那掌柜亲自到他的面前,说道:“公子可是要买这宅子?” 程赋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公子不妨看看这间屋子,一样的价格,比那个大了不少,离闹市也近,方便的很。” 掌柜拿出一张图,是一间房子的缩图。 那房子和刚刚他选的大差不差,都是带院子,有厨房,有两间屋子,只是还多出了个茅厕,院子里还多出一个水井。 一瞬间,程赋就警惕起来,这么便宜,还带水井,不会是什么凶宅吧。 掌柜意识到他的眼神不对,反应过来这是怀疑他了。 于是又和程赋再三保证,这宅子是普通宅子,只是宅子的主人着急出,所以低价售卖。 程赋将信将疑,看太阳已经有些要落山了,于是提出先去看看,如果真的喜欢,当场交钱。 掌柜同意了,让伙计带着他去看了房。 程赋和淞哲跟在后面,他们一路走,发现这居然是白府的方向。 第156章 而他们要看的宅子,距离白府也不过一里地。 这也太近了,是巧合还是…… 程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难怪,这么便宜,又不是凶宅,离白府还很近,掌柜又怎么会好心又恰巧的,将这个宅子推荐给他。 伙计引着他们走了进来,程赋一进来,就发现除了锅碗瓢盆,其他的什么床铺,衣柜,甚至是晾衣架,都很齐全,而且伙计还特意解释,是原主人新买的,还没有用过,就着急出售。 还附赠这么多东西。 程赋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心想,自己这岳父,当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但是恰巧,他又很满意这间宅子。 最后他还是跟着伙计回到了坊市,跟掌柜的按了手印,交了钱,掌柜便将那房子的房契交于他的手中。 这一切做完,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他们还能赶上吃口热饭。 程赋随便挑了个摊子坐下,招呼老板给他们做了两碗面条。 淞哲拘谨的坐下,以为程赋会给他买的清汤面,没想到后面端上来两碗一样的肉面。 上面都是片好的肉,很多,里边还有一颗蛋,看着就不便宜。 “主子,这是不是老板上错了。” 淞哲看到面,有些惴惴不安,他不认为自己能吃上这种好东西,主子哪怕不给他饭吃都是可以的,如今看到这碗满满都是肉的面,一时间以为是老板会错了意,想要招手喊老板来。 程赋见状,立即阻止了他,还将筷子一把塞到他的手里,说道:“就是给你的,你主子还不至于只吃的起一碗面,还不至于虐待你。” 淞哲拿着筷子,显得很是手足无措。 程赋却熟练的将筷子互相摩擦几下,就将面条夹起,塞入了口中。 程赋吸面条的声音,想起,淞哲还有些不敢动筷子,见程赋吃得香,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吃啊,一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说完,程赋继续嗦面,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声音很大,有时候吃完还会叹上一口气。 淞哲的肚子也跟着反抗着,咕噜噜的叫了好久,最后,淞哲还是将面吃下。 面的分量很多,就连他们这种男子都能够吃饱,两人坐着休息了一阵,买了些油灯,被子枕头,还有一些锅碗瓢盆等等,大部分的生活用品都买了个大概,便带着东西回到了院子。 淞哲一进来,就先给程赋打水烧水,让程赋洗了澡,他则是先将屋内擦了一遍,还给程赋铺好了床,将程赋的衣服收好放到了衣柜里。 等程赋走出来,院子已经被打扫的井井有条。 程赋满意的点了点头,让淞哲也洗洗澡,淞哲刚刚打扫完,身上都是灰和汗液,也烧了水洗澡。 夜里,程赋站在院子里看了会天上的明月,脑子里全是白幕杨的身影。 不知道今晚没了他,他的小媳妇能不能睡着,睡得好不好。 程赋叹了口气,回到了屋里,淞哲给他烧了水,倒在了茶壶里,程赋让他早些睡,明早要跟着他去铺子忙,淞哲答应了,很快,淞哲的屋子就暗了下去。 程赋看了很久的月光,最后回到了屋子,熄灭灯躺在了床上。 程赋翻来覆去,每次都会下意识的往身边一掏,一放,仿佛白幕杨依旧在他的身边一样。 可每次当手落下,身旁都是冷冰冰的床榻。 程赋叹了口气,后悔没有带一件白幕杨的衣服出来。 他开始怀念媳妇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赋才逐渐睡去。 很快,天色大亮,程赋翻了个身,下意识的将手搭在了一旁。 感受到冰冷的床榻,他还是睁开了眼睛。 不是熟悉的房间,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程赋最后又发出了一声叹息,认命的站起身,洗漱去了。 而淞哲也起了床,正烧水给程赋洗漱,见程赋醒了,意识到自己起晚了,于是面露愧疚,说道:“主人早,抱歉,我睡过头了,没能及时伺候主人更衣。” 程赋听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抖了抖,说道:“不必,我在白府也没让人伺候我起床洗漱。” “你不必做这些事情,早上起来帮我烧水,我将银钱留给你,你若是起得早,便去买些早点吧。” 淞哲闻言,点了点头,他将烧好的水倒了出来,兑了凉水后,确定水温不烫,程赋洗漱好,两人这才出了门。 他们先是去吃了早点,随后才到铺子那。 淞哲第一次来,并不熟悉铺子,好在他勤学好问,不懂得便会及时问出来,所以很快,他便能够上手很多事情。 这一天,程赋带着淞哲又是在铺内帮忙,又是看了账本,又去和供货的商人们商谈,又是跑市场招人手。 这一天下来,淞哲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会让自己出来了。 第135章 我想你了 这一路走来,忙忙碌碌,他这个男子都有些吃不消,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更何况身子弱的伊沅。 不过好在程赋对待他更像兄弟,而不是奴仆。 程赋中午吃的店里的煮锅,他原本打算在一旁帮他布菜烫菜,没想到程赋眉头一皱,让他坐下一块吃。 他原本不太敢,还是程赋站起来把他按在桌子上,还给他夹了一筷子肉,他甚至都不敢下嘴。 第157章 还是刚好进来送菜的伙计看他一脸拘谨,笑了他一会,随后说他们主子不是那种高傲的人,平常心对待就好。 最后还是淞哲慢慢适应了和程赋的相处模式,他也不再那么拘谨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一天一天的过去,直到白乘风忽然来到店里。 当时程赋还在帮忙整理外送的单子,白乘风就站在他身旁看着他忙碌,还是程赋转过身来,被白乘风吓了一跳,才知道白乘风已经站在他身后许久了。 “大……额,白兄,这是怎么了。” 程赋已经让店里的员工做好保密,所以大家都对这个白大少爷装出不认识的样子。 白乘风靠在墙上,懒懒的说道:“阿赋已经许久没到我府上做客了,今日家里宰了羊,诚邀阿赋晚上来我白府坐一坐。” 程赋闻言,心下了然。 恐怕不是宰了羊,应该是他的小媳妇想他了。 所以白乘风借着这个由头,能让他光明正大的去白府去,只要进去,白府都是自己人,就能够安全密会了。 程赋点了点头,说道:“好,多谢白兄。” 白乘风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似乎没有睡好,他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程赋继续忙碌着,下午便回到屋里好生收拾了一番,穿上了目前最好的衣服,还让淞哲来回看了好久,确定还算看得过去,便起身走到了白府。 他们关系保密的事情白府上上下下都知道,所以门口的看守就算认出来是程赋,也还是按着流程,先去禀报,主人同意后才放程赋进去。 程赋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平时用膳的地方,发现还没开始摆菜,于是便直接来到了白幕杨的院子,将下人遣散,随后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他一走进来,就看到白幕杨穿着一件花纹华丽的白衣,正对着铜镜描眉。 他似乎有些不满意自己画的眉毛,左右看了看,最后赌气一般,抓起一旁沾了水的帕子一擦,声音有些萎靡,也不抬头看来人是谁,就出声问道:“哎呀伊沅,我画不好,我夫君画的那么好,我自己画怎么就画不好呢。” “擦的我都痛了,呜呜呜怎么办,赋哥快回来了。” 白幕杨着急的快哭了,他抓着画笔,声音委屈极了。 程赋一言不发,逐渐走近,他伸手拿过白幕杨手中的画笔,将白幕杨的脸转了过来,替他细细的画着。 白幕杨被一只手忽然强行掰过脸去,他还蒙着,就发现来人是程赋。 “夫、夫君。” 白幕杨回过神,立即红了脸。 等程赋替他画完,放开了他的脸,最后让他看向铜镜。 “可还喜欢?” 白幕杨看向镜中的自己,那眉毛对称又自然,脸上更红了。 他转头,抱住了程赋的腰。 “夫君,我好想你……” 程赋感受到了腰间的热度,一时间心中软了下来。 “我也想你,羊羊。” 他将手放在了白幕杨的头顶,缓缓抚摸着。 白幕杨靠了一会,站起身了来,主动抬头吻上了程赋的唇。 程赋瞳孔放大,下意识一手揽住了白幕杨的腰肢,一手从他腋下穿过,帮他按着后颈。 白幕杨的双臂紧紧的扣在程赋的脖子上,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这才放开彼此。 这下,白幕杨的唇也发红了。 “好了,这下可以不用口脂了。” 程赋调笑道。 白幕杨闻言,又弯下腰,仔细看了看铜镜,见镜中人红着脸,就连嘴唇都是红肿的,一副被人享用过了的样子,让人看着心中发痒。 “你坏……” 白幕杨再度红了脸,忍不住嘟囔着。 程赋看着他的小动作,脸上的每一个小表情都是那么可爱,让他忍不住又再次悸动。 “再亲一下。” 说完,也不管白幕杨会不会拒绝,直接俯下身将白幕杨捞回怀里。 下一秒,程赋再度吻上他的唇,将他拉入旋涡之中。 直到两人喘不上气,才放开彼此。 下一秒,伊沅推门进入屋内,嘴里还说着什么,见两人还抱在一块,立即停下动作,僵在了原地。 “抱歉抱歉,请姑爷继续。” 伊沅红着脸跑了出去,独留两人在原地。 白幕杨立即反应过来,伊沅这是误会他和程赋在干那事。 他见状,立即推开程赋,羞的耳朵都红了。 程赋坏笑着继续拉过白幕杨,再次吻了下去。 白幕杨试图挣扎,却徒劳无功。 两人又吻了很久,直到门外的伊沅催了,才放开彼此。 两人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红着脸回到了用膳的地方。 一进屋,一桌子人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白幕杨羞红的脸,还有红肿的嘴唇,加上迟到的这会,他们哪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要是再不来,这锅就要烧干了。” 白乘风靠在霍晏珩的肩膀上,懒懒出声。 白幕杨羞愧的低下了头,脸上满是红晕。 “哎呀,好了好了,这不是我们的羊羊思念成疾了吗,这都快半个月没回家了,他当然着急了。” 一旁的何君逸也调侃出声,仿佛看不到他的小幺已经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 第158章 “小爹爹!” 白幕杨被揭底,而且还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小爹爹揭的,一时间更加无法辩驳了。 “好了好了,来就坐下,吃吧,这是从你们铺子定的。” 白鹤裕笑了笑,让两人坐下,随后侍女便将片好的羊肉端了上来。 一家人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只是白乘风似乎身子变得更差了,一顿饭只吃了一点肉,一杯酒,就不再动筷子了 第136章 中毒 何君逸自是注意到自己的大儿子似乎胃口不太好,这两日也有些萎靡不振,担心的问道:“今日胃口怎的如此不好,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 白乘风闻言,摇了摇头,继续依靠在霍晏珩的肩膀上,霍晏珩也不介意,任由他靠着,甚至心疼的伸手揽住了他的肩头,拇指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最近阿风有些嗜睡,没有活力,但不流涕,不咳嗽,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每天晚上也都在好好休息。” 白乘风不肯说,是怕何君逸担心,但是霍晏珩却更担心白乘,他见这几日白乘风连房事都不继续了,一副病殃殃的样子,便逐渐担心了起来。 何君逸果断开口道:“去找那个老大夫来。” 说罢,何君逸的小厮就快速的冲出屋子,快速的走了出去。 逐渐的,白乘风居然靠在霍晏珩的肩膀上睡着了,这让何君逸更加的担心了。 何君逸让霍晏珩把他抱回院子,不一会,那老大夫便跟着小厮一块走来。 而此刻的白乘风,是叫也叫不醒了,霍晏珩又急又无可奈何,在一旁担心的不断搓着双手。 何君逸的面色也不好,他紧握双拳,一旁的白鹤裕拍了拍何君逸,示意他冷静。 那老大夫把了一会脉,随后转过身,问道:“真是奇怪,白大公子的体内似有奇毒,但脉象却没有太大异常,只是虚弱了些。” “毒?大夫,麻烦您讲细致一点。” 白鹤裕皱眉,他似乎闻到了什么别样的气息。 “公子的脉象只是虚弱些,但昏迷不醒,老身猜测是种奇毒,埋伏几年,这些日子便要发作,今日公子有没有吃羊肉?” “吃了,还喝了些汤,但也就吃了几口,喝了点酒,请问大夫,这羊肉他吃不得吗。” 何君逸捂住了嘴,白乘风自小身体就不算太好,自从那次落水之后,仿佛整个人就变了一样,身子极差,动不动就发热,这几日更是无精打采,仿佛下一秒便要随时去了一般。 之前有不少名医诊断他活不过三十岁,可他如今也才二十三,怎会如此快。 而且先前都没有大夫说他中了毒,怎的这次就有了? 这老大夫也很是疑惑,这有中毒的症状,怎么脉象就如此正常呢? 而且他以往也不是没有为白公子把过脉,怎么这次就有中毒的症状了呢。 何君逸的脸色更差了,甚至有些发白。 他的小幺也才刚回来,他的大儿子怎么就要离开了呢。 “去把京城内的所有大夫都叫过来。” 白鹤裕先反应过来,这是老大夫有些束手无策了,那不如多找几个大夫,说不定就能问出来了。 很快,全京城的大夫都汇聚在白乘风的房中,他们排着队号脉,最后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茫然。 “谁先说,我儿怎么了。” 何君逸着急了起来,这些大夫光是把脉都花了半柱香的时间,结果在这你看我我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夫人,令郎的身子……我断定,确实是中了毒。” 一位大夫走上前说道,他之后,所有大夫都复合着,确定白乘风是中了毒。 “中了毒,那中的是什么毒。” 白鹤裕一时间疑惑,都说中了毒,怎的连毒的名字都说不出来。 “这……” 大夫们再次两两相望,谁也不敢多说话,毕竟在没证据之前,他们也不敢乱来。 “老身能力有限,实在是愧对大人,但是老身能给白公子扎几针,暂时稳住情况,还请大人抓紧时间,另寻高明。” 最开始请来的老大夫走了出来,满是歉意的说道。 何君逸闻言,腿都软了些。 他不断的后退,直到白鹤裕扶住他,才站稳了些。 “好,多谢大夫,大夫们若是没事,便去找管家领诊金吧,今日诊金三倍。” 那些大夫们立即和白鹤裕行礼,纷纷退下了,倒不是着急拿三倍诊金,而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对白乘风束手无策,就留容易挨骂,所以赶紧走了出去。 “老身要施针了,还请各位暂且回避。” 几人闻言,只好无奈的出去了,何君逸是被白鹤裕扶着走出去了,他已经双脚没力了。 “阿风……我的阿风……” 何君逸喃喃道,他没有哭,但双眼泛红,此刻他脑海里回想的,是以往,小小的白乘风跟在他身后的样子。 白乘风从小开始,便是沉稳不爱说话的,但他其实很粘人,小的时候一度离不开自己的身边,那会白幕杨刚被一场大火“带走”,自己很是难过,连着几年都没有好好照顾白乘风和白清清。 那时候白清清哪里懂,自己的小爹爹不再笑是因为小弟弟没了,而是闹着要和小爹爹玩,他当时难过极了,便没有答应,还是白乘风带着比他小三岁的妹妹到处玩,这才缓和了他们的父女关系。 第159章 再大点,白乘风每日从学堂回来,便会自觉的好好预习明日内容,好好复习今日所学。 他一直是和很让人放心的孩子,也是曾经跟在他身后黏糊糊的喊小爹爹的孩子。 他的孩子逐渐长大了,却在大好的青春年华,想要提前离开他了。 “我的阿风,额呜、我的阿风……”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何君逸哭的打起了嗝,把白鹤裕心疼的不行。 他伸手,将何君逸揽入怀中,细细的哄着。 白幕杨也红了眼,无声的流着泪,转身钻入了程赋的怀抱,低声哭泣。 程赋也皱着眉头,眼里微微发红,抱紧了怀中的白幕杨,揉了揉他的脑袋。 霍晏珩就这样站着,看着他们哭泣。 霍晏珩只觉得脑子很乱,他和白乘风前段时间才逐渐走进对方的心房,怎的今日便要告别了。 忽然感觉脸上有些发凉,他抬手一抹,居然是晶莹的泪珠。 白乘风,你怎么可以这样。 霍晏珩低着头,心中想着前些日子,两人还在黏糊糊的恩爱,如今他的爱人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你才走进我的心房,怎么就要告别了呢。 第137章 全家出动 气氛很是沉闷,安静的只能听到几人的抽泣声音。 过了一会后,霍晏珩忽然就冲了出去,朝着院外跑去。 “小珩!” 白鹤裕眼睛瞪大,对于霍晏珩突然的动作很是不解。 “我去找更好的大夫!” 霍晏珩撂下这句话,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大嫂这是用了轻功吗?” 白幕杨也被白鹤裕的惊呼声给吸引了,一回头就见到霍晏珩那脚一抬,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白幕杨没有见过霍晏珩用轻功,但是没想到霍晏珩这么厉害,他连身影都没看清。 白鹤裕点了点头,他怀中的何君逸也抬起头,看向了霍晏珩离开的背影。 “夫君,找人跟着小衡吧,我们也赶紧找别的大夫来。” 白鹤裕闻言,点了点头,他说道:“我现在去宫内请太医。” 太医除了皇亲国戚,以及皇上,剩余的官员等他人,若是需要请太医出诊,则是先要请示皇上。 白鹤裕心想,要是能救回白乘风,自己大抵是逃不掉被操控的命运了。 但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家人重要。 何君逸何尝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很快,白鹤裕衣服都没有换,便让下人备马车,立即进宫。 何君逸则是唤来自己培养的侍卫,以及心腹,开始大肆寻找可以治好白乘风的大夫。 但白乘风昏迷的消息不能流传出去,否则在朝堂之上,白鹤裕将会是被群攻的对象。 在朝堂之上,一旦一个人有了弱点,剩余的人都会趁机扯掉一块肉。 因此,整个白府封锁了起来,何君逸还让人私底下开始查白乘风中毒的原因。 那老大夫已经是京城内最为出名的大夫了,他见识广,最开始从池州而来,一路走到京城,见过瘟疫,见过鼠疫,加上他确实有本事在身,所以那老大夫算是皇宫之外,医术最高的人。 当然,江湖上不乏有那些神医的传说,传的很是神奇。 甚至还有一位来自南蛮的苗医,传言他能生死人而肉白骨,曾经救下一位半截腿都没了的将士,遇到那将士时已经被敌人杀死,躺在血泊中,已经断了气,也不知道那苗医是怎么做到的,让那人活了过来,虽然再也站不起来,但从古至今,失了一条腿还能活下来的人也就那名将士一位。 后来闹过一次瘟疫,那苗医路过瘟疫的镇子,也只是路过随便看了看,随手写了药方丢在医馆门口就走了,原本众人很是不屑,后来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人用了他的药方一试,居然将瘟疫治好,用的药也没有名贵的药材,是贫穷人家都吃得起的药方。 那瘟疫没多久就被控制住了,那苗医名声也被打响,整个大盛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是这位苗医性格奇怪又跳脱,与常人聊不来,并且独自一人在外游荡。 南蛮人世代生在深山之中,与自然共存,他们信仰自然,很少走出深山,更何况还是一个人在外游荡。 因为没有聊得来的人,又独自一人在大盛国到处游荡,所以他的踪迹几乎可以说是无人知晓。 何君逸咬了咬牙,发动手下所有人找。 何家的铺子在大盛国几乎是到处都有,于是他直接让人快马加鞭,在每个州每个镇的传,但凡找到那苗医,便立即请人来,成功者赏百两黄金。 白幕杨看到了自己小爹爹不一样的一面,杀伐果断,神情严肃。 他看着何君逸一件又一件的吩咐下人,还分配好了任务,整个过程井井有条,看的白幕杨目瞪口呆。 程赋也跟着看,一时间没见过这种大阵仗,也只能和白幕杨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站着。 程赋没听过那苗医的名号,但又不好打扰在忙的何君逸,他只好拦下一个婢女,询问那苗医为何方神圣。 那婢女一愣,没想到还真有人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号,但也细细的给两人解释了一番。 程赋闻言,立即理解了何君逸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的,找来全部人手,在大盛国上下来寻找这个人。 第160章 这时候已经月上枝头,但白府依旧灯火通明,很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而宵禁解除了的京城内依旧是灯火通明,人们来来往往,似乎没察觉到什么异样。 一个身姿高挑的少年身着一身黑色暗纹长袍,身上满是细致的首饰,但似乎都是银制造而成,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而晃的来回碰撞,发出叮当的响声。 他头戴一顶竹子编制的帽子,两侧围了黑色的纱,将他的面容遮挡住,他一身的银饰在黑夜中不断地闪耀着,这让他在闹市很是耀眼。 从他身旁走过的女娘都会忍不住多看他几眼,毕竟这人一身的银饰,而且一身的黑色暗袍,上面的秀文很是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而且那竹帽的黑纱遮住了他的面容,配上他高挑的身影,总让人感觉那面纱下长着一副精致的面孔。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忽然停在了一个包子摊面前。 此刻月上枝头,那包子是早上,甚至是昨日前日做的,放到如今,因为直接丢弃太过浪费,大部分的摊主会选择低价卖出,至少还能将材料钱赚回。 那少年停在包子摊面前,停留了很久,那摊主见他走了过来,热情的询问道:“客官想吃包子吗,这是今日早上做的,如今只要原本的一半价钱,就剩最后三个了,客官可要包圆了?” 那少年一愣,伸手在衣襟和腰间处摸了摸,最后摸出来一个空瘪了的钱袋。 他揉着手中的钱袋,又看了看那热气腾腾的包子,即便隔着黑纱,摊主也能感觉得到他透露出可怜的神情。 但最后剩下的这三个可是肉包子,若是菜包还能送了,肉包子成本高,这摊主自己都不舍得吃。 摊主见他这样,也只能无奈的看着他,那少年停留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走了。 摊主叹了口气,暗叹百姓平民都不容易。 第138章 霍温珉 他原本见那少年一身银饰,本以为是个富贵人家,哪想到掏出来的钱袋空空如也。 不过即便如此,那少年也没有将身上的银饰变卖,可见这些细致的银饰是如此的珍贵。 不过那银饰确实非常的精致,恐怕是工钱都大过于银子本身。 摊主就这样看着那少年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人群之中,他又将目光放回自己的摊上,继续大声叫卖着。 那少年就这样行走着,他似乎不认识路,经常拐着拐着回到了原地。 突然他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他将手扶上了小腹,那双手细白纤长,就连关节处都泛着粉色,指甲是圆润饱满,富有光泽,这是一双非常好看的手。 那少年在原地怔愣了一会,还是选择继续走着。 只是他的动作越来越晃,如同一个喝醉酒了的人一般。 他一路走来撞了不少人,摇晃的身体。让众人以为他只是喝醉了酒,不少人被撞后回头瞪了一眼,见他走路摇晃,以为是喝了酒的醉汉,啐了一口唾沫后,转身嘴不干不净的骂着,但也没有为难那少年。 那少年走着走着,最后又撞上了一人,只是这次他撞到的人是个比他还高的壮汉,那壮汉一脸愤怒的转过头来,脸上有一条从额头滑到下颌的疤痕,看着很是吓人。 周围的商贩似乎认出了这人,纷纷避开眼睛试着无视对方。 这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名王大壮,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仗着家里有钱,在这块街坊也算是一个地头蛇的存在。 这公子哥也正值壮年,加上一身的腱子肉,额头到下颌的疤痕太过吓人,所以人们不只是忌惮他,更是害怕他。 王大壮转过身来,竟是一个看不见脸的少年撞了他,而且撞完他之后居然没有下跪道歉,顿时怒火中烧,抡起拳头就要一拳砸下去。 众人惊呼出声,虽然那少年身子并不算单薄,但面对王大壮这种一身腱子肉的人,也是不够看的。 只怕这一拳下去,那少年会当场开了瓢。 不少人闭上眼睛不敢看这一幕,结果预料之中的痛呼声没有到来,众人在定睛一看,没想到就见到少年已经躺在了地上,而那王大壮的拳头还没有挥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大壮什么时候学的武功,居然还会隔空打人了。 王大壮自己也是一脸的不解,他这拳头还没挥下去呢,眼前这个少年就躺下了。 “喂,你别装死啊,老子还没打呢!” 黄大壮气急败坏,正抬起脚踹向少年,就有一人拦下了他的动作。 “兄台且慢,这人都昏过去了,你再打下去只怕是会当场咽气。” 王大壮顺着声音看过去,来人一袭青纱,比在地上晕倒的少年还要矮上几分,他面色发白,就连口唇都是白色的,看着更是双颊凹陷,仿佛没有吃饱饭一般,伸出来拦住他的手都是纤细的很。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遮挡不住这少年如同女子一般美丽,倾国倾城的脸。 再加上他面上毫无血色,此刻更是衬得他如同在雨中被拍打的莲花一般,透露出一股柔弱却坚韧的感觉。 “老子劝你莫要多管闲事,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我一拳就能废了你。” 王大壮很是不满,虽然这男子很是漂亮,但这也不妨碍他教训冲撞他的人。 第161章 “我乃是将军府三少爷,你若是还要这帮胡搅蛮缠,我明日便将你告上衙门。” 霍温珉说话并没有太多力气,说完这句话就开始猛的咳嗽,但他的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王大壮。 王大壮闻言,立即怂了下来。 大家虽然有点小钱,但没有到能够抵抗衙门的程度。 更何况眼前这人自称是将军府的三少爷,若是真的,那边是给他们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王大壮立即转过身,灰溜溜的走了。 一旁的群众见状,拍手叫好。 王大壮在这街上横行霸道了好几年,如今将军府的三少爷居然制裁了他,虽然隔段时间王大壮依旧会来欺男霸女,但现在有人能够治治他,也算是为他们出了口恶气。 霍温珉不知道这些群众都在为什么鼓掌,他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众人见状也散开了。 于是他先是转过身,蹲下来查看少年的情况。 他的手摸在了面纱的边缘,想要掀开看看,又觉得自己的这个动作不太好,未经他允许,怎么能将他的面纱掀开呢。 但下一秒,霍温珉还是掀开了他的面纱,将他的脸露了出来。 现在是救人要紧,霍温珉如此想着。 面纱下,充满少年感的脸庞暴露在他的眼中。 少年的睫毛纤长,鼻梁高挺,在鼻梁的右侧还有一颗小痣,他的眉毛很是浓郁,那双眼睛死死闭着,再往下看,才发现这少年薄唇已经失了血色。 霍温珉伸出一根手指,横在他的鼻下,感受到少年还有微弱的呼吸,看了看他额头上密集的汗,以及发白的唇色,霍温珉下意识的认为,这人或许是太久没吃东西,饿晕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小厮打扮的人,穿过人群,在霍温珉面前停下,他一脸焦急,见霍温珉全身上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叹出一口气,说道:“少爷啊,你怎么走这么快,我可找你找了好半天。” “我只是停下看了看东西,哪里想到再转头你就不见了。” 霍温珉漂亮又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微微鼓起,为自己狡辩着。 “少爷,你怎么又乱救人啊?” 此刻那小厮也注意到了地上躺着的人,立即明白,自己这身子不好,却喜欢大发善心的少爷,这是又捡到人了。 “我没有啊,我只是恰巧看到他晕倒了,然后有人要揍他,我帮他拦了一下而已。” 霍温珉有些心虚,他确实喜欢捡一些受了伤的猫猫狗狗,小鸟,甚至是人。 他从小身子便不好,喜欢救人是因为不想看着他们就这样白白死去。 自己是活不了多久了,但是他们可以代替自己继续活下去。 第139章 救治少年 那小厮叹气,自己这位主子什么都好,就是看的太开了,压根不畏惧一身病痛,反而还会救济世人。 按照霍温珉的身体条件来说,一般是不能够出门的,这几天身子养好了些,便有些坐不住,但也不过是在将军府外随便走一走。 当然也就这段路的距离足够他捡回几只猫猫狗狗,甚至是几个半死不活的人。 为此他一直以来都很头疼,大夫人又很宠溺他,不管捡回来是猫狗还是什么鸟兽,哪怕是来历不明的人,都会先替他治着。 “少爷啊,这已经是你这个月捡的第三个人了,你要是捡只猫还好,这人来历不明,穿的又不是大盛国的衣裳,只怕是大夫人也不会同意帮你的。” “母亲她会同意的。” 霍温珉撇了撇嘴,还是招呼着小厮帮他将人抬回府内。 这少年看着身形不算特别大,两人的尝试着抬起来,结果这人依旧纹丝不动。 霍温珉叹了口气,他这一下是将力气用完了,如今已经开始小口喘气。 “你先去给他买点糖水,这人怕是太久没吃东西饿晕了,顺带再找几个侍卫来帮我。” 那小厮无奈的点了点头,先是跑到前面的铺子里买了一碗红糖水,霍温珉接过,随后那小厮便跑回府内,喊了几个侍卫。 好在此处距离将军府并不算远,小厮来的还算及时。 霍温珉先是给他喂糖水,等那小厮带着侍卫来时,地上的少年已经恢复了一些面色。 几个侍卫对于三少爷捡人这件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甚至都不需要问,几个人腿一搭,手一拉,就将少年半拽半扛的带走了。 街上的人对于这个景象也已经习惯了,京城内无人不知将军府的三少爷喜欢捡一些病弱的人。 有很多乞丐会在饿晕前专门跑到这附近,这样三少爷就会将他们接回去,让侍女们将他收拾好之后还给他治病,走了还会给点银钱。 但是霍温珉最近收敛了许多,霍老将军特意交代他不要再乱捡人,如今京城有些乱,怕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霍温珉现在是除了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以外,其他的都选择无视。 一行人回到府中,侍女们见到他捡来的少年身上并无太多脏污,一身银饰随着被抬动的动作哗啦啦的响着,而且还有头纱遮挡住面容,都不由得暗自窃喜,至少这次不是一身熏臭的乞丐,或者是一身血渍的壮汉。 他被抬到了一处空的厢房里,侍女们将他的纱帽拿下,立即就被他这张充满少年感的脸庞给吸引住了。 第162章 侍女们甚至都不需要霍温珉开口,他们快速的烧好热水,正想扒了衣服就往他身上擦。 可当衣襟刚被扒开,这少年便悠悠转醒。 纱帽已经有些松开,黑纱没有将他的脸完全遮住,露出一只眼睛。 少年的眼睛睁开,眼底露出迷茫,加上他的眼睛如同小狗一般,圆圆的,透露着无辜,更让在场的侍女们暗自悸动。 他先是左右看了看,随后又感觉胸前有点发凉,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扒开,吓得他立即将衣襟拢好。 “你、你们是、是谁。” 少年的脸肉眼可见的泛起红来,尤其是当他清醒后,发现身边站着不少侍女,吓得赶紧将头上的的纱帽戴好。 “你、你们出、出去!” 那少年低着头,声音有些软弱,甚至还有些结巴,黑色的纱帽将他的脸挡住,他似乎以为这样就能够将自己藏好了。 侍女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动手,而此刻霍温珉也走了进来。 “咳咳咳,你醒了呀?” 霍温珉受了凉,开始有些咳嗽,他被小厮扶着,走了进来。 “你是、是谁?这里、里是哪里?” 少年的声音很是清脆,但是发音却有些奇怪,而且加上有些结巴,此刻的少年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鹿一般。 “这里是将军府,你刚刚在外面晕倒了,我瞧你似乎是太久没吃东西了,给你喂了点糖水,将你带了回来,刚刚侍女们是想要帮你擦一擦身子,你别害怕。” 霍温珉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话的语速也是慢吞吞的,而且有时候说完还会喘几口气,仿佛他下一秒就会因为说话太多而喘不上气来一般。 少年顺着他的声音抬起头,就瞧见一个病弱的美人此刻正被搀扶着,向他解释着刚刚的一切。 “多谢,我只是几、几日未进食,太饿了些,实在、在是麻烦你了。” 他此刻被纱帽挡着脸,别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他自己知道,自己早已红了脸。 此时一位婢女走了进来,对着霍温珉行礼,说道:“少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好,将饭菜端来。” “是。” 那侍女退下,霍温珉再度看向了床上的人。 “你们也都退下吧。” 侍女们闻言,也都退下了,独留那小厮搀扶着他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 “你不是大盛国的人?” 小厮替他沏了杯茶,放在他的手边。 霍温珉将茶杯拿了起来,吹了口气,抿了一下茶水,随后再次问道:“你怎的孤身一人出现在京城,你的家人呢?” 一连串的问题让少年愣了一下,随后他抿了抿嘴,小声的回答道:“我是、是南蛮人,被赶出了、族群,一、一路流浪过来,身上没了盘缠,我说、说话结、结巴,所以……所、所以……” 后面的话,即便他不说出来,霍温珉也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了。 一个南蛮人,被族人赶出了族群,一路流浪至此,因为没了盘缠,说话还结巴,没人愿意找他帮工,所以饿晕在街头。 “那你还真是走运,遇上我们心善的三少爷。” 那小厮闻言,笑着打趣道:“我们少爷两天捡只猫,三天捡只狗,七天捡到一活人,可是京城内出了名的大善人。” 霍温珉被调侃,也不恼怒,只是继续喝着手里的茶。 那少年闻言,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正当他想继续感激时,婢女们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第140章 掀了面纱 侍女们快速的将手上的盘子放下,随后走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大概是为了照顾许久没有吃东西的少年,端上来的这些饭菜都比较清淡。 “先坐过来吃一些吧。” 霍温珉对着那少年招了招手,随即拿起一旁侍女放下的一碗深褐色的药,伸手探了探温度,感觉还算可以,于是便将苦涩的药液一口闷下。 那少年看着霍温珉熟练的操作,而且喝药时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一般。 他原本有些拘谨,但很快,那饭菜的香味就飘了过来。 他本来就是饿晕的,虽然昏迷后被喂了点糖水,但他现在肚子里依旧是空空如也。 甚至是在他闻到香味后,肚子很快就发出了抗议声。 “咕噜——” 肚子抗议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响起,少年的脸也逐渐红了起来。 他挣扎了一番,最重要还是小声的道理了句多谢,随后便慢吞吞的下床,坐到了桌旁。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拿下头上的纱帽,霍温珉觉得奇怪,他刚刚已经看过了那公子的脸,也算不上丑,更没有别的疤痕。 怎的到现在快要吃饭了,依旧是不拿下头上的帽子。 他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直接问了出来。 “摘帽子吃吧,这般你方便吃吗?” 那少年本来已经拿起了筷子,闻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上的筷子“啪”一下掉在了桌上,顺着坐着滚到了地上。 “你、你刚刚是不是看、看到了我的脸、脸?” 少年被黑纱遮掩住的面庞红的更加彻底。 他们南蛮人,尤其是他们主神族,因为信仰的原因,他们的皇族在外族面前,都必须蒙上脸,他们相信,自然会更喜欢纯洁的人,而外族则不会这么想,他们通常妻妾成群,而且手上大多沾染人命,因此他们也不会将自己的脸展示给外族人。 第163章 他们也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倘若一个外族人能看到他们南蛮人的脸,那必定是因为两人已经谈婚论嫁。 所以这一路走来,哪怕风雨再大,他都不曾将脸上的面纱去掉。 而在刚刚他睡醒时,发现自己的面纱已经被撩开了一些。 那些侍女们正两眼放光的望着他。 他被这个目光刺激到了,吓得赶紧将纱帽戴好。 即便如此,他这举动已经被视为不洁。 他们信仰的自然之神自然也会因为他的不洁,而不再眷顾他。 当然,除非他与这个人成婚,而且这个人必须一生一世只有他一个人。 这一点对于外族人来说是做不到的,因此,少年的面色已经开始逐渐发白。 他已经被逐出了族群,现在又得不到自然之神的庇护,被家人背叛,信仰也已经坍塌,他一时间有些呼吸不畅,感觉心跳都变慢了许多。 “我是为了救你,擅自打开了你的面纱,请问这是不允许的吗,实在抱歉,我不知道。” 霍温珉闻言,尽管少年还没有说出为何不能揭开面纱,但听他这个问题,大概也能猜得到,那面纱不是能随意掀开的。 少年闻言,虽然面色发白,但依旧能够理解霍温珉的做法。 毕竟那时的他确实已经昏迷,是个正常人都会先开先看一眼。 “没、没有关系的,我还得、得多谢你救我。” 少年不敢将族里的规定说给他,这位公子是为了救他,才会掀开他的面纱,并不是故意而为之。 而且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这般无用又是个结巴,若是强行与恩人在一起,那不是恩将仇报吗。 霍温珉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再关心他了两句,见他迟迟不肯摘下面纱来吃饭,意识到这或许是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于是便带着小厮出了门。 看来自己刚刚那个举动确实过分了些。 霍温珉想着,他被小厮带回了房中休息,他今天劳累了一天,晚上还出去救了个人,如今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所以早早睡下。 少年见霍温珉走后,才肯摘下面纱吃饭。 他吃着,等吃完之后,还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藏着两颗黑色的类似于豆子一样的东西。 他拿起来左右端详了一番,随后又拿出了藏在腰后的短刀,往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 他的力道不重,因此疤痕很小,鲜血流了出来,顺着手腕,提到了盒子中的两枚黑豆上。 “抱歉,这几天实在是没吃什么,没来得及给你们喂血,饿坏了吧。” 少年面露愧疚,这两个黑豆其实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蛊虫,一个为子蛊,一个为母蛊。 这两条蛊虫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东西,是有几百年来人们的供奉,以及饲养人的鲜血,一点点养出来的。 平日里喂的不是其他,而是饲主的鲜血。 几百年的供奉,以及人的鲜血,让这古虫已经有了意识,它比普通的蛊虫更加聪明,不仅听得懂笛声,还能够通过笛声与虫子对话。 少年的父亲将他传授给了少年,而这蛊虫向来交于族长饲养,少年原本能够继任,从新一代的祖长,少年也是族内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这位少年有口吃,讲不好话。 在族长暴毙后,少年原本要继承族长之位,却被他的哥哥捷足先登,不仅篡改了遗嘱内容,甚至还诬陷少年是通敌叛贼。 少年百口莫辩,族内似乎也更倾向他的哥哥,即便他再怎么辩解,也依旧无济于事。 于是族人们将他流放在外,而这对蛊虫,原本是要交还于他的哥哥,但他使了诈,将蛊虫对调,带着父亲送的蛊虫,被扔了出来。 鲜血滴落在那两颗黑豆上,瞬间就被吸收,喂了一会儿后,伤口不再滴血,滴下去的血也不再被吸收,少年见蛊虫吃饱了,便盖上了盒子。 随后他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小罐膏药,沾了一点,轻轻的抹在伤口上。 随后他便将所有的东西收好,打算找霍温珉好好道个谢。 第141章 来道谢 他带纱帽,走了出去,现在天色已黑,府内的侍女少了许多,只是零零散散几个人,见他出来也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公子,你醒啦。” 少年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请问刚才救、救我的那位少、少爷,现在在哪个院子?” “哦,三少爷啊,出了这个院子,您顺着长廊一直走,走到最末尾向左拐便是了。” “多谢。” 少年点了点头,他道完谢后,按着那婢女的指引,一路摸索着走到了另外一个院子。 他刚走进去,刚刚扶着霍温珉的那位小厮正好走了出来。 “那个,我、我是来、来道谢。” 少年双手揪紧身侧的衣服,声音清脆,语气中带着软弱之意。 那小厮一愣,关上门后来到了少年的面前,说道:“少爷已经睡下了,我们少爷身子不好,今天劳累了一天,他刚躺下,公子不如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 小厮没想到少爷会再次到来,以往救的人里,也有大半人是因为太久没吃东西饿晕了的,这些人里面男女老少都有,但是能再捡回来以后,当天晚上来找少爷道谢的,他还是第一个。 第164章 毕竟很多人这个时候还在享受佳肴,或者是在床上好好休息。 这次少爷算是没有白发善心。 小厮这么想着。 而少年听到小厮说霍温珉的身子不好时,便下意识的问道:“身、身体不、不好?那能否请、请问是什、什么原因造成、成的?” 小厮听到他因为口吃而断断续续的话语,也没有面露嘲笑,甚至可以说是面不改色。 “少爷是二姨娘生的,二姨娘本就身子不好,生少爷时难产,少爷憋了好久才出来,从小便是体弱多病,容易咳喘,今日少爷是累了,所以才睡得这么早。” 霍温珉身子不好的原因也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即便说出来没关系。 少年闻言,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那我能帮、帮他看看吗?” 小厮怔愣了一瞬,疑惑的询问道:“公子还会医术吗?” “会、会一点。” 少年似乎对自己不是很自信,当他被反问时,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有些不安的揪着手里的布。 小厮也有些踌躇,他家少爷的身子从小到大都是那样,简直就是一个药罐子,现在不管喝什么药,他都已经能够面不改色了。 而且越长大身体越差,小时候还能出去游街,现在光是走出将军府,都能让少爷喘气,就连今晚上街游玩,也是因为最近身体好了一点,才想着出门逛逛。 京城的郎中都给自家公子看过,但都是摇了摇头,最后判定只能喝药补着,能走一步是一步。 就连少爷自己也说了,他活不过几年了,大不了让他好好玩儿几年。 眼前这个少年一身黑衣,身上只有那些精致的银饰在发光,说话时底气并不是很足,俨然一副没有见识过大事情的青年人模样。 但是京城所有的郎中都给少爷看过了,多这一个也不算多,倒不如试试,说不定就忽然走运呢。 他自小便跟着自家少爷,这辈子也认定了少爷,因此他比少爷还要关心他的身子。 这样想着,小厮还是想让他试试。 他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见自家少爷没睡,小厮这才开了门,走了进去,进去前还让少年先在门外等着。 他走了进去,见自家少爷已经褪去外衫,只剩一件里衣,此刻正懒懒散散的靠在床头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的入迷。 “少爷怎的还不睡?” 他记得他刚刚出门时,少爷已经缩回被窝,准备睡了来着。 “洗漱完又不困了,看一会书就睡了,怎么了阿福,这是又有什么事了吗?” 霍温珉有些疑惑,阿福跟在他身边很久了,应该是明白自己难以入睡,平时不会打扰自己,而且也会阻止别人来打扰他入眠的。 “少爷,你还记得你刚刚捡回来的那个人吗?”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那公子应该不是大盛国的人,而且应该也不是京城人,他刚刚要来给少爷你道谢,我原本是说你身子不好,需要好好休息,劝他明早再来。” “结果他说他会医术,我想着城里的老大夫都给你看遍了,不如让他也试一试。” 霍温珉闻言,思考了一番后,点了点头。 自己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大夫看了都束手无策,这少年看着也没自己大的样子,估计是学了点皮毛,想要试试。 自己这副身子亏空的厉害,他不会治也没关系,给他把把脉,就当做给他长长经验了。 阿福见少爷同意了,便说道:“那少爷你在这儿躺下,稍等一会儿,我现在去把他喊来。” 说罢,将床榻两侧的纱帐放了下来,自家少爷虽然是男子,但是现在只穿着里衣,终归是不方便见人,再让他站起来换衣服也不好,倒不如就把纱帐拉下,说不定那少年只需要把脉,要是需要看面象舌象的的,那再另说。 霍温珉顺势躺了下去,将被子裹在了身上。 阿福走到门外唤来了少年,两人一同进了房间。 霍温珉听到动静,主动的将手腕伸出了纱帐外。 少年还未走近,就瞧见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伸了出来。 甚至是连手腕处的血管都能浮在表面,整个手腕仿佛只剩骨头了一般,少年甚至有些害怕会折断他。 阿福为他搬了个木椅,他坐在了床头,从怀里拿出了手帕,轻轻搭在了霍温珉的手腕上。 随后他便为霍温珉把脉,只是他的刚搭上去,眉头就皱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只是隔着黑色的头纱,阿福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公子,我们少爷,近日来身子还算可以吗?” 阿福说没有期望是假的,毕竟他比谁都希望能来个神医治好他的主子,最近换了一批郎中,也更改了药方,最近少爷看着是更加有力了些,所以还是能期望有些效果的。 第142章 尝试 “你的身、身子,怎么会亏、亏空的这么、么严重?” 少年的话依旧是结结巴巴的,只是语气里带着些疑惑,以及一丝古怪的感觉。 “娘胎里带下来的,本就身子不好,也罢,不强求些什么。” 霍温珉闻言,无奈的笑了笑,这句话他已经听过千万遍,但凡是第一次为他诊脉的郎中都会这么说。 第165章 如今他能活到这岁数,已经用完了全部的运气。 “不是的,你的身子亏空的很不一般,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吞噬你的精气一样。” 少年面色很是沉重,这个感觉他再熟悉不过,让人诊脉诊不出,都能够亏空人的身体,而且怎么养都养不回来,这和他们一族用的某种蛊虫非常相似。 他们族的叛逃者会被外族人拉拢,因为他们多多少少会掌握一些秘术,甚至是操控蛊虫去害人,他这一路走来,虽说见的少,但也依然是有的。 所以不排除是他们南蛮的叛族人的手笔。 这种蛊虫是专门吸人精气的一种,当成功种下后,会一直吸食饲主的精气血,并且永远吃不饱,而饲主不管吃的是什么大补食物,这种都会被这条蛊虫吸食去,因此饲主会逐渐消瘦,而当饲主因为精气过少而死去后,这蛊虫也会跟着死去,融为尸体的一部分。 所以人死后,即便是剖开也找不到踪迹。 操纵这条蛊虫需要大量的精力,饲养也比较艰难,但好在术法简单,算是易学的一种,因此他们组里大部分人都会这个术法。 “我、我有一法,少爷若、若是信、信得过我,可否、否让我一试?” 霍温珉闻言,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一旁的阿福惊呼出声,就听见他问道:“你当真有法子?莫不是什么伤身的法子吧,我们少爷实在是经不住折腾了。” 阿福这个顾虑也没错,不少郎中给了他一些歪门邪道的法子,听着就不靠谱。 阿福这是怕这少年用了什么外歪门法术,所以下意识的怀疑了一下。 “阿福。” 霍温珉出声提醒。 阿福自觉失言,用手拍打了一下嘴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啪”,随后说道:“阿福读的书不多,不太会说话,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少年却没有在意,他已经习惯了,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展开后里面是一层层,不同粗细,不同大小的银针。 他让阿福端来一盆火,又准备了一壶酒,一碗水。 原本他让阿福出去等待,但是阿福不放心自己的少爷独自一人,于是坚持要待在屋内。 此刻已经是深夜了,少年将银针在火上烤了一下,随后又让霍温珉半坐起身。 纱帐被拉开,霍温珉仅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他消瘦的身子在宽大的利里衣里晃荡着,他浑身发白,是那种带着病气的白,甚至只要仔细看,能看到他脖子上的血管走向。 而霍温珉的脸更是白的吓人,毫无血色不是说,双颊凹陷,眼下也有一些淤青,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就连唇色都是发白的。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继承了他娘的美貌,他的病气给他绝色的面容带来了几分柔弱感,少年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他在族里见那么多美丽的女子,也没人比这个三少爷更好看。 他让霍温珉褪去上衣,霍温珉面色微红,就连一旁的阿福也有些疑惑。 “我需、虚要为施针,并、并无他意。” 少年以为是自己的话说的不对,她其实并没有别的想法,这位少爷救了他,他自然是要回报恩人的。 “啊,好。” 霍温珉红着脸,让一旁的阿福退下,阿福有些不情不愿,但既然主子发话了,自己也没法再反抗。 于是他选择背过身去。 霍温珉嘴角一僵,暗叹最近是不是对阿福太好了。 但一旁的少年还在等着他,他也不再过多停留,纤细的手伸到腰间,解开了腰间的绑带。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里衣逐渐松散开,露出了大片的白色肌肤。 霍温珉红着脸,京城中盛行书生模样的男子,自然也是白白嫩嫩,风度翩翩的,自己虽然白,但白过了头,已经是有些吓人的程度了。 再加上他的身子很瘦,呼吸间能明显看到肋骨的起伏,最让他感到难堪的是,他的……嗯,那个不同于常人。 这让他苦恼了好久,同为男子,为何自己就如此。 本来长得就像女的了,如今身子这般…… 霍温珉别过脸去,有些不敢直视少年,生怕少年嘲笑自己如同女人般的身体。 随着他的衣襟落下,少年也将他白嫩的肌肤看了个遍,脸上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他们一族非常保守,哪怕同为男人,他也没有见过其他男人裸着上半身。 而且这位少爷实在是太白了,在这暗红色的床榻里简直是在发光一般。 视线在往下移,入目的便是…… 他几乎是逃避般的别过眼,不敢直视。 同为男子,为何这位少爷如此的…… 他生气了两口气让自己放平心态,于是强装镇定的,拿出包里的银针到火上炙烤。 随后他便开始为霍温珉施针,他让霍温珉坐起来,也是因为背后也要同时施针。 很快,霍温珉的身子就被插满了银针,而他不知怎么的,居然开始浑身冒汗。 少年看着他浑身冒汗,皱了皱眉头,随后又快速的将银针全部拔下,泡在了酒里,没过一会儿又拿了出来重新烤了一遍,又重新开始施针。 如此反复重复了三遍以后,霍温珉已经是大汗淋漓,但是面色却微微红润了些。 随后,少年再次将银针全部拔出,从小腿处拔出一把短刀,放在酒里搅了搅,拿到火上烤了一阵后,那刀居然也带着火焰。 第166章 接着他便用刀在霍温珉的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霎时间,鲜血便从他的指尖流出。 而少年立即将他流着血的手指放到了酒碗里,霍温珉疼的惊呼出声,但随后他就看到原本被染成红色的酒水,逐渐发黑起来。 “这是……” 第143章 驱除蛊虫 少年的动作不停,他让霍温珉自己拿着酒碗继续泡着,他站起身,在霍温珉的身上点了几个穴位,随后又不知道从哪弄出一个布袋子,里面从里面拿出一颗类似于石子的东西,那东西通体黑色,上面有着红色的细暗纹。 他家那东西投到霍温珉泡着手指的酒碗中,没多久,霍温珉就感觉身体一阵发软,他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身体中奔腾,似乎有什么东西游走在自己的四肢。 逐渐的他越来越晕,就在酒碗即将落下时,被少年稳稳接住。 他一手举着酒碗,一手揽过霍温珉的细腰,将已经脱力的霍温珉缓缓放到了床上。 霍温珉发了一身汗,如今浑身发冷,冰冷的温度隔着衣衫传到了少年的怀里,少年的动作更加轻柔,生怕磕到碰到。 “主子!” 阿福原本在一旁看着,原本见自家少爷逐渐有了气色,还有些暗喜,结果这少年忽然拿出刀划了自己主子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就点了几个穴位,霍温珉就逐渐脱力了。 “没、没事,一会就好、好了。” 少年将他安稳的放在了床榻上,不顾他一身汗液,抬手在他的额头上擦了擦,试了试温度,将他的手指从酒碗中拿出,又掏出手帕仔细替他擦去血水。 他将那混着黑色血液的酒碗放到了一旁,拿起内侧的被褥就盖在了他的身上。 “去打、打盆温水,给他擦、擦干净,去熬一些温、温补的汤、汤水,切记不、不可大补,敢、敢问府内管、管家的是哪位?” 阿福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听这位少爷的意思是,要找夫人或者是霍将军,难不成少爷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 阿福想到这,表情严肃了起来,她凑近看了一下霍温珉,见他面色逐渐恢复,放下心来。 “家中由我们的大夫人掌管,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既然是比较重要的事情,那么由他来引荐去夫人那会更好。 “好,多、多谢。” 阿福领着少年出门,还唤来婢女给霍温珉擦身,又让后厨熬一碗温补的汤药,又命人看好霍温珉,这才带着少年前往霍夫人的院子。 月上枝头,月光洒在府内,将军府此刻依旧是灯火通明的,霍温珉的院子距离霍夫人的并不算远,因此很快便到了。 阿福同样让少年在原地等待,他上前禀报一番后,霍夫人与霍老将军急急忙忙的套好衣服,便急忙出来见了少年。 “珉儿他怎么了?” 霍夫人脸上很是着急,自从那位侧夫人离世后,霍温珉是由她带着长大的,无论做什么都是亲力亲为,而且霍温珉与他也很是亲近,她早就将霍温珉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了。 此刻她面上未施粉黛,发髻也有些乱,身上的衣服像是随便披了一下,而他身旁的霍老将军也是如此,比起霍夫人的慌乱,霍老将军则是皱着眉头,开始不动声色的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见来人穿着一身暗色玄袍,衣服是用银丝勾勒锁边,身上带着叮叮当啷的银饰,银饰的款式也是几人没见过的,头上戴着一顶纱帽,黑纱从纱帽上垂下,将少年脖子以上的部位都挡了个严实。 “夫人,我今、今日在外因为、为许久没有进食,饿、饿晕了,是三少爷将我、我救了回来,听闻三、三少爷身子、子不好,我懂些医、医术,于是斗胆帮、帮少爷诊脉,关于少、少爷体内有、有蛊虫这件、件事,夫人可、可曾知晓?” 少年的话断断续续,听着像是有口吃一般,还有些胆怯,声音有些稚嫩,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哪家小孩,只是即便他声音稚嫩,说出的话却如惊雷一般,将霍夫人和霍老将军惊的瞪大了眼睛。 霍温珉从小到大看了不少的名医,小到有行走于江湖的,大到宫内皇帝御用的太医,都给他把过脉。 但几乎是所有大夫都会说是他先天不足,身子亏空的厉害,不管怎么补都补不上来,而且随着年龄变大,甚至会越来越虚弱,就如同一个被拆掉顶梁柱的房子,随着时间的增长,总有一天会倒塌。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霍温珉身子这么差,是因为身体里有条蛊虫。 霍夫人只觉得如遭雷击,浑身都发软起来。 蛊虫可是苗族秘术,倘若是寻常病症,大部分的郎中都能够看好,可是蛊虫这种东西,除了南蛮苗族,无人能解。 而南蛮苗族极少出山,他们身居大山深处,与丛林共生,而且精通巫术,很多想闯进他们领地的人都会莫名其妙被下药,最后暴毙在森林内。 距离上次南蛮人出山,已经过去十年,如今若不是皇帝逼迫,恐怕是再过数十年,都不一定有南蛮人愿意出来。 “当真如此,那我儿岂不是没救了。” 霍夫人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她捂住嘴,伤心的哽咽着,几乎有些站不住脚。 那位侧夫人一直是两人心中的刺,此刻听到这个消息,霍将军也有些如鲠在喉。 第167章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下警戒心。 他终身散发戾气,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少年。 “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霍老将军一身肃杀之气,他久经沙场,身上难免会有压制不住的杀气与戾气,通常普通人若是被他这么看着,定会害怕的别过眼去。 而此刻的少年隔着面纱与他对视着,或老将军作为习武之人,自然是能够感受少年也在与他对视。 少年开口说道:“夫人,将军,请看。” 上年手里端着那碗被染黑了酒碗,他此刻走到一旁的草丛,将碗里混着黑色血水的酒液倒在了地上。 而碗留有一条细小,却不难看出长得壮硕黑虫,他此刻正吸附在一块小小的石头上,那块石头上还有着红色的暗纹。 他将手中的碗举到了霍夫人的面前,说道:“不必过、过于担心,我已、已将蛊、蛊虫驱出。” 第144章 大好 霍夫人闻言,顺着少年举起来的碗一看,因为天色已暗,他有些看不太清,于是又让婢女拿来灯笼,往旁边一照。 等她仔细一看,碗底居然盘着一条黑色的肥虫。 那从其实也就半个指甲盖那么长,却有些肥硕。 “这便是那只蛊虫吗?” 霍老将军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他眼力好,将这只肥硕的黑虫看清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 少年将手伸进碗里,不顾那条蛊虫的挣扎,抓在手里后揪着头和尾,将这只虫拉长。 霍老将军看着这个明明还没有指甲盖大的虫,在少年手里忽然就被拉成了巴掌那么长的细条,一时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蛊虫喜、喜欢吸食精、精血,所以不管怎、怎么吃都不会发、胖,倘若用在身子好、好的人身上是没、没有用的。” “吃的食、食补和补身子的药都、都会被这条虫吃、吃了去,而三少爷本、本身就身子孱、孱弱,又吸收不到补、补身的药,所以自、自然而然,身子一、一天比一天弱。” 少年咬字咬的非常重,试图说好这一段话,但依旧是磕磕巴巴。 霍夫人耐心的等他解释完,看到他手里的蛊虫还在蠕动,一时间又恶心又开心。 霍温珉既然是被种了蛊虫,如今蛊虫也已经被去除,那是不是意味着,霍温珉已经好了? 她越想,眼睛越亮,询问道:“那是不是说珉儿已经好了?” “蛊虫已、已被去除,三少爷的身、身体会比往、往日的好,但我给他把、把过脉,三少、少爷的身子本、本就是比常人差,恢复后不、不一定能像常、常人一般。” 少年一边说着,捏了一会儿手中的蛊虫,随后又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将它塞到了里面。 他又将碗里的石头拿了出来,用手帕擦了擦,随后又放回原来的袋子里。 霍夫人闻言,脸上的喜色再也控制不住,她开心的几乎要向少年跪了下来。 却在即将跪倒之时,被少年用一块不知何处找到的树枝扶住。 这树枝不算粗,这非常有力,稳稳的扶住了霍夫人即将软下的身子。 “夫人不、不必如此,三少爷救、救了我,这是我应、应当做的,抱歉夫、夫人,我随意不、不能触碰别、别的女子,还望夫人恕、恕罪。” 霍夫人了然,眼前这位少年是怕自己用树枝扶住了他会失礼,在跟自己努力解释呢。 霍夫人笑了笑,说了好些感谢他的话,但也和少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而一旁的霍老将军却皱起了眉头,这位少年刚刚在看到自家夫人弯下腰的一瞬间,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从一旁捞了根树枝,而且还稳稳的扶住了自己的夫人,可见功夫并不差。 他刚刚看在眼里,一直没说话,默默的观察着少年。 直到自家夫人捅了捅自己,还瞪了他一眼,他这才跟着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霍夫人让少年暂且在府内住下,而他和霍老将军则是先去看了霍温珉,发现霍温珉确实恢复了一些血色,都不由得开心了起来。 两人兴奋的一晚上没有睡着,白天或老将军是顶着眼下的乌黑去上的朝,而霍夫人一夜没睡好,一大早便着急的寻来京城内最好的大夫,给霍温珉把脉。 而这个大夫,恰巧是昨晚第一个给白乘风把脉的大夫,他昨晚回去后便立即歇息了,没想到一大早还会被将军府的人叫醒。 他跟着下人来到霍温珉的院子,熟门熟路的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已经给霍温珉看了很久的病,也算是看着霍温珉长大的,也比其他大夫更了解他的身子,而如今这么一大早将他喊来,只怕是出了事。 他虽然已经满头白发,但依旧身姿矫健,阿福跟在他的身后,两人熟练的搬椅子,铺诊巾。 准备好后他便将手搭在霍温珉的手腕上。 霍温珉一直以来都是失眠多梦的,睡眠中若是听到一点声响,或者是有人稍微动了动他,他都能够立即醒来。 因此,阿福极为重视霍温珉的睡眠,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霍温珉睡着了,哪怕是院中扫地的下人都会被立即喊停,哪怕睡过了饭点也要让他继续睡。 而此刻老大夫不管怎么动,霍温珉的呼吸声都没有乱,显然是睡得很深。 第168章 这是以往都没有过的情况,阿福激动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老大夫给他把了会脉,皱着的眉头逐渐加重,甚至在最后还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咦”。 他似乎不信邪一般,把了好一会,又悄悄掀开纱帐,看了一眼霍温珉熟睡着的脸色。 见霍温珉的嘴唇已经开始泛粉,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接着他又给阿福使了眼色,阿福会意,两人又收拾了一下,见霍温珉还在深睡,便走了出去。 “大夫,我家少爷怎么样了。” 阿福很是焦急,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家主子是不是真的已经好了。 老大夫一手拿着药箱,一手捋了捋白色的胡须,他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你家主子是找到更好的郎中了么,怎的这次老身给把脉,脉象居然有力了不少,往日他的身子就如同一个无底洞,不管喂多少药都无法补全身子,而如今似乎消失了一般。” “三少爷的根基本就比常人差,现在补的话,也未尝不可彻底好全,只是需要些时日,慢慢来。” 大夫的话让阿福狂喜,他家主子这次是真的好了,只需要慢慢养了,没想到昨日的少年居然真的有把刷子,自家少爷吃了十九年的药,从来没有郎中敢保证能彻底好过,如今却可以实现了。 阿福笑的很是开心,他立即掏出一袋子碎银,塞到了老大夫的手里,老大夫一阵推脱,发现实在是拗不过后,便老老实实的收下了。 随后他开了一些补药,嘱咐阿福给霍温珉补身子时,要慢慢来,切莫着急,再养上个一两年,身子便能大好。 阿福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说了好些感谢的话,最后将老大夫送到门口,自己才高高兴兴的拿着药方去抓药。 第145章 道谢 等他抓药回来,霍温珉已经醒了,他懒懒的靠在床头上,被褥滑落,露出他圆润的肩头,白色的肌肤,以及粉色的…… 他懒懒的将被褥拢了拢,将风景遮住,接着便控制不住的伸了个懒腰。 他如同猫儿般向上伸手,拉伸着一身的肌肉。 随后又快速的放下,发出了放松了叹气声。 身子从来没有这般舒坦过,没有因为失眠带来的头昏脑胀,没有莫名其妙的浑身酸痛,他这一夜睡得非常好,他已经忘记了上一次睡的这么舒服是什么时候了。 又在床上呆呆的坐了一会儿,随后便站起身来,披了一件外袍,唤了门外候着的婢女给他洗漱。 等他收拾好后,阿福也已经将药煎好,正让婢女们连同早点一块端去。 等他来到霍温珉的房间时,就看到自家少爷精神抖擞的看着经书,面色已经比往日好了很多。 “少爷,今日感觉如何?” 阿福迫不及待的询问着,霍温珉闻言,对着阿福伸出了一只手,阿福也心领神会的将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扶着霍温珉走到了餐桌前坐下,因为身子不好的缘故,霍温珉一直以来吃的都是非常清淡的,不管吃什么都是没有胃口的。 而他今日看着这碗素淡的面条,里面还卧着一个水煮蛋,上面飘着一些葱花,汤的颜色也是奶白色的,看来汤底应该是熬了一夜的鱼汤。 往日他对什么都不会有食欲,而他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感觉到饿了,也觉得这碗面发出的味道香了不少。 霍温珉咽了咽口水,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视死如归一般看着这碗面,还是阿福不停的哄,他才愿意吃,而他现在居然主动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面,吹了吹就往嘴里送。 一旁的阿福都酝酿好说辞了,结果就看到自家少爷主动拿起筷子,甚至还开始主动吃了起来,他在一旁嘴巴都张开了,此刻又默默的闭上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少爷吃出“吸溜吸溜”的声音,顿时激动的快要捂头痛哭。 曾几何时,年幼的少爷也这么吃过饭,可是越长大他越不爱吃东西,如果自己告了假,哪怕是大夫人来哄他,他也吃不下去一点。 很多时候他甚至愿意只喝药,而不愿意吃任何食物。 结果他居然能在这个时候看到少爷主动吃东西。 他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紧紧抓着身侧的衣服。 霍温珉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饥饿的感觉了,他将面条吃完后,之后才将那颗蛋吃下,随后又开始喝起了汤,颇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喝到最后他舔了舔嘴,第一次感受到胃里暖洋洋的,是他往日都不曾有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舒服,他甚至已经有些开始期待下一餐能吃上什么。 阿福见那碗里已经只剩些汤,决定明天让后厨的人再多做一些。 他端起一旁的汤药,感觉手中的温度恰好,于是将药端到了霍温珉的面前。 “主子,把药喝了吧。” 霍温珉闻言,顺从如流的接过那碗黑乎乎的药,接着又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他的食量向来都不多,他吃的那碗面也不过是常人只吃一碗米饭的量,再加上以往他顶多只吃两口,所以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吃完后立即喝药,而今天没想到居然把面吃完了,还喝了不少汤,如今再喝完那一碗药,胃里鼓鼓胀胀的,霍温珉又开始犯困。 “太好了主子,你往日都不吃这么多的。” 第169章 阿福开心的帮他收拾着碗筷,他打心底替自己的主子感到开心。 霍温珉点了点头,他已经很久没有吃的这么饱了,有些犯困,但想了想还是打算坐一会儿,然后再出门晒晒太阳。 “那个公子呢?” 霍温珉忽然想起,昨晚自己昏睡过去,一觉睡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少年如今在哪。 “大夫人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那公子在那暂时住下了。” “主子你可不知道,昨晚你昏过去以后,那公子居然真的从你的身体里逼出来一条虫子,还拿给了夫人和将军看,据说那种还挺肥的,平时就是吸收了主子你吃的补药,才能那么肥。” 阿福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却快速的将昨晚的事情全部说出,他还说了霍夫人和霍老将军如何感谢那少年的场景,语调激昂,让霍温珉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那我去看看他吧。” 霍温珉闻言,当即决定去看一看那少年,毕竟他也算是自己的恩人了,原本都看开了,或许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人世,没想到这少年居然救了自己。 而他居然还没有问出这少年的名字,趁着现在有精神,可得赶紧去道谢。 阿福闻言,明白霍温珉这是打算去道谢,于是他赶忙收好桌上的东西,带着霍温珉来到了那少年的厢房。 霍温珉敲了敲门,随后站的远了些,下意识地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不一会儿,房门就被打开,那少年依然戴着纱帽,身上依旧是玄衣和银饰。 “请、请问公子前、前来,所为何、何事。” 少年稚嫩的声音响起,让霍温珉不由得更加心软。 他郑重的对着少年行了一个大礼,随后说道:“公子当真是神医,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我原本以为我就剩这几年了,没想到公子居然治好了我,我无以为报,往后公子若是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少年看着他的动作,原本想上去扶一把,他已经向前迈了半步,手也已经微微抬起,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放下了手。 “三少、少爷不必如、如此,鄙人也多谢三少爷的救、救命之恩,我、我本就是南、南蛮苗族,对这些东、东西略、略知一二,能帮上三、三公子,也是鄙、鄙人的荣幸。” 少点的声音虽然稚嫩,而且还有些口吃,但说的话却铿锵有力。 第146章 离开南蛮的原因 霍温珉闻言,心里对少年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听他的声音,再加上他昨天看到了他的脸,这让霍温珉不由得猜测,这少年是不是刚到及笄之礼。 “公子,我们进去谈吧。” 霍温珉扬起嘴角,他是典型的丹凤眼,眼尾上挑,眼角下勾,瘦削的脸庞给他蹭添了一丝戾气,但是又夹不住这张脸有一种勾人心弦的魔力,这一笑,便让少年忍不住红脸。 “请、请进。” 少年往后退了一步,侧身让出路来,霍温珉也没有推脱,带着阿福就走了进去。 因为是待客用的厢房,所以这个房间并没有多大,一入门就看到了一旁的床榻,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屋内也没有杂乱的迹象,他一走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是他不曾闻过的,这味道独特又好闻,但府内的熏香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味道的,一时间让他感到好奇。 “这屋内的熏香是你自己带的吗,好独特的味道。” 霍温珉一坐下,便不由得感叹。 一旁的阿福却疑惑了起来,他嗅了一阵,确定四周并没有别的味道,于是疑惑的问了一句:“少爷,你说的香味是什么啊,我怎么没有闻到。” 闻言,霍温珉又耸动了一下鼻子,确定鼻尖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这香味像花香又像木香,是霍温珉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他原以为是府内新进的,没想到阿福居然说没闻到。 随后他也疑惑的说道:“你没闻到吗,我也描述不出来它的味道,但是确实蛮好闻的。” 正当主仆二人疑惑的时候,一旁的少年悄悄红了脸。 他背过手去,一只手钻入了另一只手的袖子中,捏了捏什么东西,随后他又恢复原状,坐下给霍温珉斟了杯茶。 阿福见状,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说道:“哎呀,阿福光顾着跟少爷说话了,实在是失礼,公子见谅。” 说完他立即接过少年手中的茶壶,也给少年斟了一杯茶。 “无碍。” 少年摇了摇头,黑色的纱随着他的动作晃荡着。 “敢问公子贵姓,家住何方,如果可以的话,我好改日登门道谢。” 霍温珉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面纱下的那双眼睛,随后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我……我……” 少年有些犹豫,到最后还是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名黎、黎佑,是南、南蛮主神、神族的。” 霍温珉闻言,挑了挑眉。 关于南蛮的传说有很多,而且南蛮有很多族群,但他们唯一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都精通巫术。 传言他们能给自己喜欢的人下蛊,能让对方此生只爱着自己,甚至是用蛊不动声色的将人解决掉。 其中最为神秘,也是南蛮最强大的族群,便是主神族。 第170章 但是目前对于南蛮主神族的传说少之又少,而且历代跑出来的南蛮人也鲜少有主神族的人。 看来眼前这位少年的身份并不一般。 “请问公子贵庚,我听公子声音稚嫩长相也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年般,公子可到及笄之礼了吗。” 霍温珉说这句话时,毫无负担,他压根不知道这句话给黎佑带来了多少震惊。 黑纱下,黎佑那双狗狗眼睁的很大,他甚至震惊的微微的张开了嘴巴。 他甚至都没有回话,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努力的消化着刚刚霍温珉说的话。 他的脸真的被霍温珉看到了…… 霍温珉抛出这个问题,半天得不到黎佑的回应,他看向黎佑,见这少年如同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黎公子?” 霍温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黎佑被他的声音吓到,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我、我过了及、及笄之、之礼的,已、已经十八岁、岁了。” 似乎是被霍温珉刚刚的话震惊到,黎佑说话更加结巴了。 霍温珉歪了歪头,说道:“怎么了,黎公子,我长得很吓人吗?” 这句话里面带着调侃之意,霍温珉自然是知道,自己长得其实还算不赖,他原本只是打算缓和一下气氛,眼前的少年却被这句话震住了。 “不是的,公子长得、长得很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着急,黎佑说出这句话时,甚至都没有结巴。 霍温珉闻言,听着他努力想证明一般坚定的语气,不由得笑出了声。 “噗……” 霍温珉捂着嘴,低低笑出了声。 霍温珉的声音是那种光是听着,就像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公子。 如今他压低了声音笑着,让人听着心里发痒。 黎佑的脸又红了,他隔着黑纱,能够清楚的看到眼前的美人捂着嘴低低笑着。 他紧张的握紧了拳头,甚至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多谢黎公子的赞扬,此番前来,我便是为了向黎公子亲自道谢的。” 霍温珉眼含笑意,觉得眼前的少年有趣极了。 “不必言、言谢,三、三少爷也救、救了我一命,我只、只是为了报、报恩罢了。” 黎佑低下头,生怕霍温珉能够透过黑纱,看到他发红了的脸颊。 他只觉得脸上就像快要烧起来了一样,心脏也加速跳动着,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人,而且昨天他还见了这人的身体,此刻只觉得更加羞的慌了。 虽然都是男子,但这般对着他笑,还这么温柔,黎佑只觉得整个人如同陷入了棉花里一样,浑身发软起来。 霍温珉见他一副很是拘谨的样子,以为是南蛮人鲜少出山,他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太过紧张罢了。 于是他再度开口,询问了他为何出山。 毕竟南蛮人上一次出山还是十年前,这孩子看着似乎流浪不久了,虽然把自己倒腾的好好的,但是却能饿晕在街头,可见并不是南蛮派出来的人。 那么是叛徒,还是被南蛮流放的呢。 黎佑一愣,回想到他被赶出族群的原因,顿时又冷下了脸色,心跳也逐渐恢复了原样。 “我、我是被赶、赶出族、族群的。” 黎佑有些不安的握紧了拳头,生怕霍温珉会为此对他感到厌恶。 第147章 哥哥 自古以来,不管是哪个族群,只要是被驱逐出族群的,自然都是罪比较重。 其中包括叛族之人,烧杀抢掠之人,权利争夺失败之人等等。 所以黎佑此刻很是紧张,他这一路走来,带着纱帽,再加上他因为口吃,不会主动和旁人说话,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 他不善说谎,更不善辩解,他的口吃实在是给他带来了太大的不便。 霍温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少年的身份肯定了不得。 医术高,不是天才就是皇族。 霍温珉又下意识的抿了一口茶,随后试探性的问道:“那黎公子便在我们府里暂时住下如何,黎公子昨日饿晕在路上,应该是没有盘缠在身上了吧。” 黎佑见他没有再次深问,放下心来,听见霍温珉的提议,他张了张嘴,但是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荷包,只好乖乖的点了点头。 他穿的一身黑,就连纱帽都戴的黑色,倘若这少年若是不说话,光是坐在那,都能让人感觉到气势不凡。 或许是因为口吃,不爱说话的原因,他此刻只是点了点头。 黑纱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了一下,不知为何,明明他穿的是一身黑,这个动作却透露出些许少年的稚气。 少年就这样乖乖巧巧的,坐在他的面前,双手甚至还叠放在大腿上,明明隔着面纱,自己却仿佛看到了黎佑认真的小表情。 黎佑比他小上两岁,叫上一声弟弟应该不算过分。 霍温珉这么想着,不由的笑弯了眼。 黎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忽然看到眼前的美人笑弯了眼,心跳又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他只觉得心中一阵悸动,悄悄攥紧了手中的衣服。 红晕再次爬上了他的脸颊,他此时有些手足无措。 “我今年也已经年满二十,既然黎公子比我小些,我唤你声阿佑,可行。” 霍温珉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的放柔了声音,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如同一只遇见陌生人的小狗仔一般,需要轻声细语哄着,需要揉一揉脑袋,还需要喂点吃的,这样小狗才会放下心来,朝着他摇尾巴。 第171章 黎佑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抬起眼来,看着眼前的美人,顿时心跳的更快的,他此刻整张脸已经红透了,就连耳根子都红了。 “嗯,好、好的,那我、我能唤三、三公子哥、哥哥吗。” 黎佑的声音越说越小,他此刻只感觉脸上如同火烧了一般,烫的吓人。 因为他们族群管理非常的严格,尽管在族内不需要遮挡住脸面,但是依然也需要和旁人保持好距离。 他们族里的女孩子自然是各顶各的美,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够像眼前的人这般。 霍温珉的美不是妖气的美,而是一种带着病气的美,如同一只被雨打折了的小白花,让人下意识就会怜惜他,但他却不会因此而矫揉造作,而是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种慵懒的气息。 这让他看起来如同天上落入凡尘的仙子,仿佛对这世间毫无留恋,下一秒挥挥手就能离开这人世间。 昨晚帮他将体内的蛊虫逼出后,今日他们也应该老老实实的在床上休息,此刻却撑着身子,顶着一路的冷风,来专门和他道歉。 黎佑越想,只觉得心跳越快。 他们一族,所有人从小便养着一种蛊,这种蛊无害,随身携带着,平时喂一些特定的叶子,定时喂一些饲主的血液就行,而它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让自己心仪之人闻到自己特殊的香味。 他们族里许多人都是用这个方法找到了私定终身的人,而且这蛊虫还会散发独一无二的气味,和熏香不同,若有若无,有的人是花香,有的人就是木香,甚至有人是龙涎香。 但是因为这个味道只有特定的人才能闻到,因此许多人都将这个蛊虫随身携带,这样能够更好的寻找自己下半生的伴侣。 而这种蛊虫被称为定情香,还分下中上等,他作为主神族的二少主,自然用的是上等定情香,上等的定情香是有意识的,通过日积月累的训练,能够通过肢体接触和语言来听从主人的目的。 所以刚刚霍温珉说闻到香味时,自己才会伸出手去捏一把袖子里的定情香。 定情香很乖,将所散发的香味收敛好,所以霍温珉坐下来后便再也没有闻到那股味道了。 他这么想着,脸上更红了一分,他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失礼了,霍温珉分明是他的救命恩人,自己却对他有了别样的心思。 而且霍温珉还是男子,而不是哥儿,要是霍温珉知道,恐怕是会对他退避三舍。 霍温珉不知道此刻的黎佑在脑补些什么,他只听到了黎佑那脆生生的哥哥二字,满脑子都是这个少年那日露出来的脸庞。 他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本就是最受宠的,大哥虽然是个比他还高的哥儿,但是对他很是温柔,在家中就时常会关心他的身体,二哥就更是温柔了,一家子简直把他当瓷娃娃对待。 他以往身体好些时,曾经在学堂上过一段时间的课,当时听到那些和他同龄的男孩儿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会脆生生的喊他们哥哥时,自己是毫不掩饰的羡慕。 因此他还暗示过霍夫人,让霍夫人再给他们生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结果霍夫人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说他人小鬼大。 结果自然是没怀上,小时候只觉得或许只是霍夫人不想生,再大点就明白了,霍夫人这是怕他难受,他本就失去了亲生母亲,身子又弱,若是再生一个,怕他心里会不平衡。 结果没想到,现在他已经二十岁了,还会有人喊他哥哥。 少年又比他小上两岁,这一声哥哥喊的他心里毫无负担,甚至很是受用。 只不过很可惜,京内规矩多的很,倘若要是有人听到一个陌生少年喊他哥哥,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的谣言。 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私下喊我哥哥就好,若是有外人在,你便喊珉哥。” 第148章 昏迷不醒 少年闻言,表示明白的点了点头。 那黑纱又顺着他的动作晃了晃,霍温珉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又软了起来。 两人聊了好久,直到到了午饭的时间,两人并共同于霍夫人和霍老将军进餐。 霍夫人对于这个陌生的少年很有好感。 她也重复了早上霍温珉的对话,先是询问了黎佑的姓名,又问了为何在外流浪等等。 少年却红着脸,支支吾吾的答不出。 霍温珉见状,给霍夫人夹了筷子菜,说道:“出来历练的罢了,阿佑不爱说话,阿娘你还是莫要逼他了。” 霍夫人闻言,自然是明白其中有不可说的因素,于是也点了点头,顺着霍温珉给的台阶而下。 黎佑感激的看了一眼霍温珉,霍温珉感受到他透过黑纱的视线,温和的笑了笑。 霍家这边正温情着,白府这边却闹翻了天。 白乘风到现在昏睡了一天一夜,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就算将他摇醒,没一会儿也会昏睡过去。 白鹤裕半夜去求了皇上,皇上见他难得一脸正色,甚至步伐很是着急的模样,便猜到白府这是出事了。 皇上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答应了这件事,白鹤裕跪谢之后,立即来到太医院,将还在熟睡的太医们全部喊醒,让手下的侍卫一个个送到马车上,快马加鞭的送到白府。 皇帝本来以为他只是借一个太医,也没有放在心上,批了一会儿奏折后便熄灯入睡了。 第172章 结果哪想到第二日早上起来就发现,太医馆一个人都没有,一问才知道,白鹤裕昨天晚上等他同意后,并立即将所有的太医请出了宫外。 其实倒也不是所有的太医不在,只是把那些已经出了师的全都喊走了,现在留在太医院的全是学徒。 皇帝无语的嘴角都抽了抽,但是想到这次过后,白鹤裕不得好好的给他当牛做马几年,就笑的开心,便是也随着他去了。 太医全部被喊醒后,迷迷瞪瞪的被白鹤裕赶着收拾好,又被他赶上了马车,接着又马不停蹄的被送到了白府。 而何君逸在门口等的焦头烂额,见到他们白府专门的马车靠近,就知道白鹤裕这是借到太医了。 于是等马车停下后,原本想亲自将太医迎出,结果呢想到一打开帘子,里面坐着满满当当的人,给何君逸看傻了眼。 一车的太医马不停蹄的又跟着何君逸来到了白乘风的院子,何君逸简述了白乘风的情况,又将前一个大夫的诊断说给了他们听。 所有太医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太医主动走上前,给白乘风把了把脉。 随后也是皱紧了眉头,又换来另一位年纪稍大的太医诊治,他们就这样换着,直到最后一位胡子花白的太医上前给白乘风诊脉。 那太医就是上次给霍晏珩疗伤的那位,是目前太医院最好的太医。 他将手一把上白乘风的手腕,不由自主的也发出了一声“咦”。 他把了许久,随后站起了身,向着在场的所有太医问道:“你们可有诊出不一样的地方来?” 众太医面面相觑,有几个年轻的小辈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来。 老太医叹了口气,随后转过身对着何君逸行了礼,说道:“恕老身学艺不精,老身诊不出异常。” 这位老太医,已经在宫内呆了几十年,而此刻他说他诊不出,其余小辈又怎敢有别的异议。 众人皆是鸦雀无声,何君逸闻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他甚至忍不住低头啜泣起来,一旁的老太医见状,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也说出了和那位老大夫一样的话,他也为白乘风施了针,随后看了看那老大夫留下的方子,加了几味药材后,便带着一众太医回宫了。 何君逸拿出了许多金银财宝,他知道老太医不会收,于是命人等到他们回到太医院后,再送到太医院,以示感谢。 他只觉得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他几乎要倒下去,白幕杨适时的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扶住了何君逸摇摇欲坠的身子,说道:“小爹爹去休息一下吧,这有我呢,我和赋哥在这看着大哥。” 程赋在他的身侧,闻言也配合着点了点头。 何君逸又抬眼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白乘风,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几眼后,这才转过身去,走出了白乘风的院子。 他这个时候不能倒下,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 他要找到那名苗医,更要查清楚,白乘风中毒的原因。 想到这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他加快了步伐,府内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他需要去整顿好一切,还需要帮助白鹤裕和霍晏珩。 是的,此刻他才是那个最不该倒下的人。 府内的众人一夜未眠,白幕杨和程赋轮流照看白乘风,白鹤裕回来后听完那些太医的话,心下也不由得难受起来。 但他也很快加入了何君逸的行列,何君逸发动自家全部商铺的力量,他则是运用在朝堂的优势,平时那些想要讨好他的官员在此刻终于有了机会。 那些官员争先恐后的帮他调查着一些事情,白鹤裕也借此开始调查事情的真相。 霍晏珩跑到了军营,军营也有专用的军医,比起久居安定之所的京城郎中和宫内的太医们,军医更会解毒,包扎,他先是被霍晏珩接回府内,随后发现军医也说出了同样的话。 他顿时有些挫败时,那军医又说了句:“这毒我似乎见过,像是南蛮那边的一种毒。” 霍晏珩闻言,顿时激动的上前抓住军医的肩膀,急忙说道:“烦请军医讲述的更详细些。” 那军医被小将军这么一抓,顿时吃痛的惊呼出声。 霍晏珩闻言,立即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些,于是松开了手,还郑重的和军医道歉。 军医没想到这个小阎王居然还会和自己道谢,只觉得心里有些害怕。 “我曾经和我师傅行走江湖时见过,也是和大公子这般,诊脉是无异常,但人却昏迷不醒的。” “这毒是南蛮那的。” 第149章 束手无策 霍晏珩一愣,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南蛮,只是南蛮人不出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更何况还需要南蛮的苗医。 霍晏珩此刻只觉得脑袋都开始发昏了,一时间气急攻心,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上。 “嫂嫂!” 白幕杨刚好端着刚熬好的药,程赋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见白乘风的房门大开着,便感到有些奇怪,两人相视一眼,立即加快了脚步。 哪想到刚进来,就看到自家嫂嫂差点倒下。 白幕杨惊呼出声,一旁的程赋见状,也吓了一跳。 白幕杨手里端着药,他见到此情形,差点就要把手里的药扔了去接住霍晏珩。 程赋眼疾手快的帮白幕杨扶好手里的药,又立即上前扶住了半晕过去的霍晏珩。 第173章 他扶住霍晏珩的后背,几乎用顶的方式顶住了霍晏珩。 白幕杨也快速的将药碗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帮着程赋扶稳霍晏珩。 “将军!” 军医吓得赶忙站起来,也帮着两人扶稳了霍晏珩,又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嫂嫂,你怎么了?” 白幕杨惊魂未定,自家嫂嫂长得高大,要是忽然栽下来,没人扶住的话,指不定会伤筋动骨。 霍晏珩只觉得天旋地转,四肢发麻,甚至还有一些喘不上气来。 他被扶着坐下后喘了一会儿气,白幕杨急忙给他倒了杯水,军医则是当机立断,说了句:“将军,得罪了。” 随后便抓着霍晏珩的手臂,强行给他把脉。 把脉的同时,白幕杨还给霍晏珩喂了点水。 霍晏珩也顺从的喝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现在恐怕是身子出了差错,所以也乖乖的任由他们做什么。 那军医把了一会脉后,皱起了眉头。 “小将军切莫着急,你这是气急攻心,焦虑过度,如今脉相紊乱,切莫再如此着急了。” 霍晏珩闻言,叹了口气,如今不能倒下的是他,他的心上人还在床榻上昏睡着,自己万不能因此分心。 霍晏珩坐了一会,感觉自己恢复了之后,又看向了军医。 “那当时你与你师傅是如何解这个毒的?” 军医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并没有将这个毒给解了,是我们恰巧赶上十年前南蛮人出山。” “他路过时,随手给那人喂了一点东西,那人就奇迹般的好了。” 霍晏珩闻言,只觉得心脏又开始发疼,脑子更加的胀痛。 此时此刻,他又从哪找一名苗医呢? “当时那人撑了多久?” 霍晏珩不敢再想其他,为了白乘风,如果来得及,而且只能有这个办法的话,那他便立即跑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南蛮请人。 只是他更怕,南蛮人不愿意出山。 毕竟这百十年来,南蛮人出山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男人极为排斥外族人,即便自己跪在他们寨外相求,也不一定会出手相助。 那军医闻言,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了一番。 当时他还很年轻,因为他从小无父无母,自小便跟着自己的师父到处流浪,说是流浪,其实更像是游走于江湖之上。 他还记得,当时他们走到了一处小镇,有一户人家到处张贴告示,寻找名医,他和他师傅就想着碰碰运气便找到了那户人家。 结果哪想到,给那人把脉,居然把不出任何别的异常来,摸着脉象只是虚弱了些,而那人却晕倒在地,叫不醒,睡不醒。 当时师傅翻遍了那本随身携带的破烂医书,也没有找到这种病症。 据那户人家说,在出事前,他们吃了一顿羊肉和牛肉,那男人吃完后便开始昏昏欲睡,再往后边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那户人家本是商贾,树敌颇多,但所有看过的郎中都说他没有异常,但是这男人就是怎么叫都叫不醒。 后来昏睡了三日,那男人的脉象便开始逐渐减弱,三日以来,无论旁人怎么灌药,灌水,这男人就是吃不下去。 当最后一日,自己师傅给他把脉,发现脉象已经如同将死之人,于是立即将这个事告诉了那男人的夫人。 那夫人哭的伤心欲绝,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命令下人备好棺材。 当时棺材都已经备好了,办白事的白绫也已经准备好了,中午时,有一群穿着奇怪,带着面纱或者面具遮掩住脸部的人出现在小镇上。 这个小镇很排挤外人,那些人想要找个地方落脚,没有一家客栈愿意让他们入住,甚至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是个心肠好的,她瞧着那群人似乎很是可怜,便让他们来府内吃了一顿饭,随后表示家中即将有白事,让那伙人赶紧走,莫要染上晦气。 那伙人即便是吃饭了也不摘下面具和面纱,所以那女主人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只知道他们穿着奇装异服,身上还有许多银饰,以及各种各样五彩斑斓的装饰。 那群人其中的领袖闻言,便主动询问发生了何事。 女主人一五一十的道出,谁知那领袖忽然说了一句他能治,随后便来到了那男人的棺材前,在那男人的嘴中塞了什么,随后那群人也没久留,只对那女人说了一句毒解开了,便走了。 女主人原本以为是遇上捣乱的,正要盖上棺盖,哪想到里面的男人忽然坐起,开始大喘气。 所有人都吓坏了,后来发现这男主人果真变回原样了,一番打听之下,这才知道那伙人是南蛮人,此次出山是因为皇帝召唤。 而他们中的毒也恰巧是南蛮族特有的毒,只是下毒之人还不知道是谁。 当时他与他师傅听完,只觉得南蛮人实在是神秘,有太多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 而如今现在师傅已经不在了,自己还是遇上了这个毒,自己依旧是手足无措。 “大概有三四天左右。” 说完,他叹了口气。 他对这毒也是无可奈何,只是霍小将军连夜将他从郊外很远的地方带来,一晚上没睡,只好先让霍晏珩好好休息,其他的在另想办法。 第150章 回霍府 霍晏珩就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他只好点了点头。 第174章 随后也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气氛再次安静了下来。 白幕杨见他一脸疲倦,嘴唇发白,便立即让伊沅备马车,护送军医回去。 伊沅在门外候着,自然也是知道里面的动静,他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夫郎可要禀报大夫郎?” 毕竟现在事态严重了起来,伊沅也是知道南蛮一族,行事怪异,而且几乎不出山,而大少爷又需要一名苗医。 伊沅原本想禀报大夫郎,毕竟何君逸也算是富可敌国,能够帮得上很多忙。 霍晏珩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南蛮人不是花钱就能请来的。” “他们做事完全看自己的原则,陛下都没能请得动他们出山,更何况我们。” 伊沅闻言,看向了自己的主子。 白幕杨也点了点头,伊沅会意,也不久留,立即让侍女们备好马车,他带着军医便离开了。 他取出银子,正准备塞给军医时,军医却摆了摆手,说道:“我本就是在军中给将士们看病的,这是我的职责,这诊金便不能要了。” 说罢,立即让车夫驾马,伊沅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就缓缓启动,伊沅只能怔愣着看向马车离开的背影。 霍晏珩安静的思考了一会后,见到桌上还摆着白乘风要喝的药,于是站起身来,试探了一下那药的温度,端着药碗便坐到了床边。 “嫂子,不如你去休息吧,这有我和羊羊。” 程赋知道霍晏珩还骑着马,到很远的郊外去找了军医,劳累了一晚上没睡,此刻的他需要休息。 一旁的白幕杨也跟着点了点头,他和重复互相换着照看,还能够休息,霍晏珩一个人看的话就真的不能闭眼了。 霍晏珩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的身子,没关系,我现在感觉还行。” “我先给他喂完药,便会去睡,你们先去吃早点吧。” 霍晏珩扯起勉强的笑容,他的目光再次看向白乘风昏睡着的面庞。 白幕杨闻言,刚想要在开口说话,就被程赋拦住了。 程赋对着他摇了摇头,白幕杨不解的看向程赋,程赋转过头,说道:“那就劳烦嫂子了,我先带着羊羊去吃早点。” 霍晏珩用勺子搅动了一下黑乎乎的药汤,随后说道:“好,你们去吧。” 程赋闻言,便立即拉着白幕杨走了出去。 “夫君,嫂子他现在状态不对,刚刚还差点晕了,你怎么就答应他了呢?” 白幕杨很是焦急,霍晏珩刚刚还差点晕倒,此刻最应该休息,然后想到程赋居然答应他喂药。 “让嫂子和大哥待一会吧,他现在心里指不定有多难过呢。” 程赋无奈的叹了口气,找了个婢女,让婢女告诉后厨,做一些清淡点的早点,让婢女多做一碗面汤,一会儿他们再给霍晏珩送去。 白幕杨闻言,也默默的闭上了嘴。 是了,此刻的霍晏珩心里应该难受的紧,让他好好的和白乘风待一会最好。 两人叹了口气,只好先去吃早点,今日的白府格外安静,白鹤裕和何君逸到现在还没回来,白鹤裕去上朝了,何君逸则是在外奔波,此刻餐桌只剩他们俩,以往都是坐的满满当当,此刻偌大的木桌上却只摆放了两碗面,一些小菜,显得好不落寞。 两人在这边吃着,霍晏珩则是开始给白乘风喂药。 他轻轻的掰开白乘风的下颌,倒了一点药进去,可是过了许久,霍晏珩发现,那药还在他的嘴里,丝毫没有被咽下去的表现。 霍晏珩忽地就眼前模糊了起来,一滴晶莹的泪水滴在白乘风胸前的衣襟,留下了一个暗色的印记。 “白乘风,你喝啊。” 霍晏珩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任由他们一滴滴落下,全都砸在了白乘风的衣襟上。 他有些手足无措,到最后,他将装着药的碗放在了一旁,在白乘风的胸膛上低低啜泣。 他哭了没多久,最后还是爬起来,擦干了眼泪,给白乘风灌药。 可是不管怎么样,白乘风都不肯咽下去,霍晏珩想到了他中毒昏迷的那天,他当时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嘴唇被人强行破开,他没有力气挣扎,接着就是苦涩的药液被灌了进来。 他那天其实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是白乘风为了让他喝药,用嘴喂给了他。 他无奈之下,也试了那一招。 他将口中苦涩难咽的药渡到白乘风的嘴里时,白乘风居然将他一点点的咽了下去。 霍晏珩顿时打起了精神,他一口接着一口,将药全部喂完。 他又让人打来温水,给白乘风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和脚,帮他盖好被子后,看了许久,这才离开。 他刚出门,白幕杨和程赋叶刚好过来,白幕杨将手里的面交给了霍晏珩,嘱咐他一定要吃,吃完后一定要好好休息。 霍晏珩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床上静闭双眼的白乘风,随后他便到院里的客房里,吃完面后,让婢女随意帮他收拾了一下,便躺在床上试图入眠。 他的身子向来很好,从来不会失眠多梦,可是这次他却怎么翻身都睡不着,即便是已经犯困了,依旧是睡不下去。 他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睡下。 第二日,他早早起来,快速的洗漱好,便立即看了一眼白乘风。 第175章 白幕杨和程赋又熬了一天,程赋因为第二日还要去看铺子,被白幕杨推搡着去睡了一会,如今白幕杨也顶不住了,也去睡了,房间内只有墨雪还在看着白乘风。 但他也就匆匆的看了一眼,随后便回到了将军府。 结果没想到,他一回来就看到自家三弟弟居然在院子里放风筝。 今日的风有些大,天气也晴朗,对于旁人来说,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天气,可是对于体弱多病的霍温珉来说,这就不太好了。 “阿珉,这么大的风,怎么不回去避一避,要是发热了怎么办?” 第151章 你怎么回来了 霍晏珩眉头紧皱,以往霍温珉很是怕他,毕竟他是大哥,还是有些威严在的。 霍温珉小时候就经常不顾及自己柔弱的身子,明明知道自己吹吹风就会发热,多走两步就会喘气,可还是喜欢跟着那些狐朋狗友跑出去玩。 这也导致他从小到大几乎是三天发一次烧,两天咳嗽一次。 每一次不管别人怎么劝都没用,都是他这个大哥去逮他,最后把他护送回家。 今天的天气是不错,就是风太大了些,霍他下意识觉得温珉的身子受不住,于是快速走向霍温珉的方向。 “大哥?” 霍温珉转过头来,脸上是霍晏珩许久没有见过的笑容。 他立即将手中的风筝放到了阿福的手里,习惯性扬起乖巧的笑容,对着霍晏珩问道:“怎的今日回来了,也不提前和家里说一下,我好去接你。” 霍温珉刚和黎佑分开,他见今日阳光正好,来到院子里散了会儿步,他今日难得的精神气爽,所以多溜达了一会儿。 不一会儿就刮起了风,他晒着着暖洋洋的阳光,风呼啸而过,仿佛吹散了他这么久以来,强装不在意,还有故作坚强的心情。 他也很是喜欢这人世间,他喜欢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喜欢听鸟儿歌唱,喜欢盛开在夏日里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也喜欢冬天在寒风中依旧美艳芳香的梅花。 他或许比任何人都要爱这个世界,只是上天并没有怜惜他。 他从来没有向外人表露出任何的沮丧,因为他一直规劝自己,能活到现在已是最大的幸运。 哪想到,居然有人拯救了他。 他心情大好,让阿福去街上给他买了个风筝。 小时候,他经常能够看到别的小孩放风筝,而自己只能远远的看着,所以小时候他最大的期望,便是能在大风中放一次风筝。 在旁人看来是一件小事,但对于他的身子来说,却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情。 阿福的速度很快,也不知道这一大早他从哪买来的,可惜自己从来没有放过风筝,即便是有了也不会放,还是阿福手把手的教他,才让这个风筝高高的悬挂于天上。 他才放了一会儿,自家大哥就回来了。 刚开始他听到大哥的声音,还下意识的心虚了一下,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身子不会如同以往那般柔弱了,所以他挺直了腰杆,回道:“大哥,我的身子好很多了,就让我玩一会嘛。” 霍晏珩闻言,心里软了下来,家中最会撒娇的便是他这个三弟,再加上他身子最是娇弱,又遗传了他母亲那般花容悦色的容貌,所以自小,自己作为大哥都是最宠溺他的。 这事事关他的身体,霍晏珩还是细看了一下霍温珉的面色。 可是他越看,越觉得神奇。 以往霍温珉都是毫无血色,眼下有一片乌青,双颊略微凹陷,说话也是柔柔弱弱,毫无力气,走路也不太稳,仿佛下一秒,一阵大风刮来,霍温珉就会被刮飞一般。 而此刻的霍温珉,眼里有了神采,嘴唇和脸颊上都带着微微的红色,说话也有了些力气,在这么大的风中站着,不打颤,走路也稳了些。 霍晏珩放柔了语气,说道:“嗯,看来阿珉果真好了不少。” 霍温珉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的身子好了些,自己是真心为他感到开心。 “嘿嘿。” 霍温珉笑了起来。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霍晏珩便离开,去找霍老将军了。 霍温珉接着放风筝,只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黎佑带着纱帽,身着黑衣,看不清面容,他正看着霍温珉,不知已经在那儿站了多久。 自从早上和霍夫人一块吃完早点后,霍温珉就自己走了,他回了房间,发现自己压根坐不住,便悄悄跟来了。 他看到霍温珉逛了后院,后面还放起了风筝,脸上满是开心的笑意,他只觉得心里痒痒的,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人。 直到霍晏珩走近,他下意识的隐藏了自己的气息,生怕有人知道自己在这。 好在他们一族都精通隐藏气息,那人并没有发现他在这。 直到那人走远,自己才呼出了一口气。 黎佑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跟个痴汉一样,在这儿看了半天。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他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黎佑纠结的开始掰手指,一番心理挣扎过后,还是觉得良心不安,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旁还在放风筝的霍温珉却忽然笑了起来。 一旁的阿福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在笑什么,以为他这是因为放了风筝而感到开心,也跟着憨憨的笑了两下。 第176章 霍温珉扯着手里的线,余光不经意的看向黎佑离开的方向。 他不会武功,原本也是不知道黎佑在那站着的,只是和霍晏珩聊天的时候不经意一瞥,那少年似乎是不知道自己一身黑衣是有多么显眼,即便站的足够远,自己还是能知道,那黑衣人便是黎佑。 他忽然想到了那少年脸红又结巴的模样,笑容更大了。 阿福还是不知道自己主子在笑什么,他看着他主子笑的更开心了,自己也跟着笑。 霍温珉看向一旁傻乎乎的阿福,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福什么都好,就是太憨了些。 霍晏珩穿过长廊,来到了霍夫人的院子。 霍老将军一直以来都和霍夫人同吃同住,因此霍夫人的院子便是他的院子。 他还没有走进院子,就听见剑快速破开空气的破空声,看来霍老将军在舞剑。 今日是所有朝臣的休沐日,正好方便他找自家老爹。 “爹!” 霍晏珩踏进院子,就看道自家老爹正搂着他娘在腻腻歪歪。 霍晏珩表情都裂开了,霍夫人见到有人进来,一个惊呼,把他爹推倒在地。 “阿、阿珩,你怎么来了。” 霍夫人红着脸拢了拢衣服,还好只是乱了些,不然就没法见人了,她现在连自家儿子的脸都不敢看了。 霍老将军挣扎着从地上起来,看到自家大儿子回来了,原本有些愠怒的表情变成了尴尬。 第152章 找苗医 “我,我有些事情找爹。” 霍晏珩尴尬的已经脚趾扣地了,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撞见过这个场景。 霍老将军站起身,他赤裸着上半身,明明已经接近年过半百,他依然没有所谓的“将军肚”,而是一身紧密的肌肉。 霍晏珩压根不敢转过身,直到霍老将军问了句:“阿珩怎么忽然回来了。” 等他转过身来,后老将军早已披上一件外袍。 “爹,阿风出事了。” 霍老将军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细说。” 随后,霍晏珩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到最后还说道:“此次前来,便是要向爹您借一匹马,我想要借您的踏火追雪,去南蛮请苗医。” 踏火追雪是霍老将军的战马,跟着他上了几年的战场,是目前他能借到的马里最好的。 踏火追雪通体都是黑色的毛发,但是在阳光下,会微微发红,额前又有一小片白毛,于是霍老将军便唤它踏火追雪。 踏火追雪能够日行千里,白乘风已经昏睡了一整天,按照军医的意思,一定要三日内给白乘风解毒,南蛮离京城有千百里远,于是他便想到了踏火追雪。 他在两天内,将苗医带来。 即便这件事情的成功概率几乎为零,但是霍晏珩依旧想要尝试一番。 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白乘风咽气,他恨不得现在就骑上踏火追风,往南蛮的方向去。 霍老将军闻言,面色也沉重了下来。 他是知晓自家大儿子心悦那白小子的,这才嫁过去一个月,白小子就危在旦夕了,也难怪霍晏珩会急得还未提前通知,就立马跑回家里。 “可你要如何请南蛮的苗医,他们极少出山,你应该是知道的。” 霍晏珩闻言,低下了头,满眼的不甘心。 是啊,他当然知道,可是他就是想试一试。 霍夫人在一旁听着,忽然就问道:“这南蛮苗医很厉害吗,只能请他们来吗。” 霍晏珩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而是阿风是中了南蛮的毒,只能由南蛮人解开。” 霍夫人一愣,又再次问道:“他们不是只会用蛊吗?怎么还会用毒?” “他们世代生活在山里,与那些毒物相生相克,会用蛊,也极会用毒。” “儿啊,莫着急,咱们先商讨一下如何将那苗医请出来。” 霍晏珩闻言,点了点头,他现在确实没有任何方法,他也清楚,倘若自己就这么单枪匹马的过去了,哪怕是在那跪上十天半个月,南蛮人也不会出山。 “他们要金还是要银,哪怕是别的,只要我能弄到,我都愿意给。” 霍晏珩身侧的手逐渐握紧,青筋暴起,他皱着眉头,他也知道,他这番话说出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霍夫人闻言,也是叹了口气,忽的,他想到了什么,忽然上前抓住了霍晏珩的肩膀,说道:“你可知你三弟弟身子好了的事。” 霍晏珩皱着眉,他长得高,加上霍夫人并没有用力,便也没有反抗。 “知道的,今早我才遇上了他,三弟弟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今早还在那放风筝。” 霍夫人闻言,立即说道:“你可知你三弟弟是怎么治好的。” 霍晏珩皱眉,他确实是没问这个,只是以为是霍温珉养的好了些,也没深思。 “昨天晚上你三弟弟到外边游街,救下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年,那孩子也才刚及笄,后面说要报答你三弟弟,说他会一点医术,就给你三弟弟把了脉。” “后来说你三弟弟是中了蛊,身子并非那么差,听阿福说他从阿珉的身体里逼出了一只虫,后来还拿着那虫来见了你爹和我。” “那条虫小小一个,吃的倒是挺肥,自从那蛊虫被逼出来以后,你弟弟也喜欢吃饭了,现在精神也好了不少,大夫说再养个几年,虽然不一定能恢复成正常人那样的身子,但也比现在好的太多。” 第177章 霍晏珩闻言,眼睛都瞪大了。 “你今天看见了你三弟弟,应该也知道他现在多有精神了吧,那少年把蛊虫逼出来,也穿着奇装异服,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南蛮人?” 霍夫人此刻很是兴奋,他早上试过询问少年来自哪里,只是那少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自己也没有强求。 只是听到他们父子俩的对话,下意识想到了那名少年。 “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霍晏珩也激动起来,倘若那少年真是南蛮人,说不定也会解毒,哪怕不会,带去看看也是好事。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问你爹。” 说完,霍夫人回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霍老将军。 霍老将军也点了点头,说道:“这确实是真的,昨日我和你娘都睡了,那阿福忽然来禀报,本来以为是招摇撞骗的,没想到你弟弟当真好了。” 霍晏珩此刻已经难掩笑意,立即说道:“娘,那少年现在在何处?” 霍夫人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最后说道:“你三弟弟见他似乎没有地方可去,就安排了间客房给他,只是娘也不知道他睡在哪间客房。” 霍晏珩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立即跑出了院子,来到了霍温珉的院子里。 霍温珉还靠在院子中的躺椅上,他摇着扇子,躺在上面感受着徐徐微风,好不惬意。 霍晏珩的脚步声让他睁开眼睛,看向了院门的位置。 “大哥?这是怎么了,这么慌张。” 霍温珉见他一脸焦急,甚至有些喘气,便知道他这是一路跑来的。 “阿福,给大哥上茶。” “是。” 阿福已经将抓住了在了茶壶的把手上,就听到霍晏珩说道:“不必了,阿珉,昨日救你的那苗医在哪?” 霍温珉闻言,面色凝重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知道他是苗医的?” 今早爹娘都问过了,黎佑都没说,怎么大哥一来,就知道黎佑来自南蛮,是苗医。 “我听爹娘说了,猜他是苗医。” 霍温珉闻言,这才放心下来。 黎佑是被赶出族群的,身份自然是不方便说,倘若是自家大哥猜到的,而不是旁人传出去的,这便能理解了。 第153章 璃石花 “对了,大哥先跟我说发生了什么。” 霍晏珩面色凝重,将这几天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霍温珉深吸了一口气,当真是命运捉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大哥是走运,还是倒了霉。 昨日自己上街上捡的人,正好是大哥要找的苗医。 霍温珉不敢怠慢,接着又说道:“我给他安了一间客房,让他暂时住下,需要我引你过去吗?” 霍晏珩下意识想要拒绝,因为他总觉得霍温珉身子骨太弱了,还是不要经常在外走动的好。 但是那毕竟是霍温珉的救命恩人,自己一个人过去的话,那苗医也不认识自己,直接过去,张口便是有求于人,这样有些失礼。 但倘若让霍温珉引荐过去,自己再想办法让他答应,这样的话会好很多。 于是霍晏珩点了点头,他现在不能耽误半分,白乘风还在家里等着他,而且也不知道那苗医会给出什么样的要求,不知是否需要时间准备。 霍温珉见他点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就走了出去,霍晏珩也紧随其后。 霍温珉带着他来到了家里最好的客房,霍温珉上前敲了敲门,不多时,房门就被打开了。 少年依旧是一身黑袍,戴着黑色的纱帽,垂下来的黑纱遮挡住面容。 “黎公子,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没、没有,怎么了。” 黎佑的声音被压低了些,但听着依旧稚嫩。 “抱歉,黎公子,或许有些唐突。” 霍温珉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大哥的夫君中了毒,是南蛮的毒,我大哥实在是没法子了,这才来打扰你。” 霍温珉一脸的歉意,毕竟人家昨天晚上才给自己医治,今天居然还要求人家继续治。 实在是失礼了些。 霍晏珩自然也是知道,这样有些强人所难,所以他在身后,焦急的说道:“烦请神医救救我的夫君,从今往后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我能办的到,我通通为你办。” 说完,他就要给黎佑跪下,吓得黎佑又不知道从哪掏了根树枝,稳稳的扶住了霍晏珩的身子。 怎么这些大盛国的人都这么爱跪别人? 黎佑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必,我可以跟、跟着去看、看看,但我、我并不、是苗医,只是、是读了一、一些医书、书罢了。” 霍晏珩此刻被震惊到了。 他此刻正稳稳的被这根棍子扶着,力道很大,没有发颤。 要知道,他的身子可比大部分的普通男人要好得多,也壮硕的多,而这少年居然只用一单手举着棍子,将他扶稳,可见这位少年的武功并不差。 霍晏珩站稳了身子,那少年也放下了手中的棍子。 霍温珉看着,替黎佑解释道:“黎公子他们一族不允许与外人有肢体接触,大哥你莫要介意。” 霍晏珩闻言,说道:“不介意不介意,还烦请公子现在能否跟着我走一趟。” 黎佑没想到霍温珉居然帮他解释了,他怔愣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 第178章 很快,霍晏珩带着黎佑还有霍温珉,快马加鞭的回到了白府,好在白府离将军府并不算远,所以马车很快就停下来了。 黎佑只觉得屁股还没坐热呢,白府就到了。 下了马车后,霍晏珩立即将黎佑几人带到了院子里。 他开门,见到十四端着水盆,里面还泡着一块布,看样子是刚刚擦完身,一旁的程赋正帮床上的白乘风掖被子。 “见过夫人。” 十四给霍晏珩行了礼,霍晏珩摆了摆手,十四便走了出去。 “嫂子,你回来了,刚刚给大哥擦了身子,你怎的一大早就不见了。” 程赋转过身来,见霍晏珩身后还带着几人,全是他没见过的面孔,疑惑的问道:“嫂子,这几位是……” “这是我三弟弟,霍温珉,旁边这位是苗医,我早上回了将军府,原本是和我爹接马的。” 程赋闻言,震惊道:“嫂子你还真去南蛮请到人了,怎么这么快?” “不是,这件事说来巧合,他现在先让苗医给阿风看看吧。” 程赋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给黎佑让了一条道,还给他搬了个椅子。 知道他不方便接触旁人,霍晏珩立即走上前去,小心的将白乘风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黎佑则是从衣襟里掏出一块手帕,搭在了白乘风的手腕上,随后便将手搭了上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内的人都屏气凝神,生怕自己打扰到黎佑。 黎佑把了一会,便将的帕子收了起来。 “黎公子,我夫君如何。” 霍晏珩看着黎佑给白乘风把脉,他看着白乘风纤细的手腕,心疼的不行。 这一个月他好不容易给白乘风养的胖了点,如今昏睡两天未进食,已经瘦的不成人样了。 黎佑也不说话,他让霍晏珩又将白乘风扶起来,靠在他的怀里,他要把另一只手的脉。 霍晏珩小心翼翼的将白乘风扶了起来,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帮黎佑将他的手扶起。 黎佑搭上手帕,继续把脉。 霍晏珩感受着白乘风靠在他的身上,呼吸微弱,仿佛睡得很深一般,若是不知情的,还得说一声他睡得真沉。 黎佑又把了一会,随后收起手帕,说道:“确、确实是南、南蛮的毒,我知、知道解药的药、药方,但是其中有、有一味药,需要你、你们自己去、去找。” “好,多谢神医。” 霍晏珩的眼睛已经红了,他原本都有些不抱希望了,没想到黎佑当真能解这个毒。 身后的霍温珉闻言,赶忙让阿福出去找人拿纸笔。 接着,黎佑又将药方写下,随后说道:“璃石、石花,是需、需要你们自、自己找的药,找到后三、三碗水煎、煎成一碗,先大火烧、烧开,转小、小火后再放璃、璃石花,如果他喝、喝不下去,就来、来喊我,我、我给他施针,让他张、张口。” 这时候霍晏珩才发现,黎佑居然有口吃的毛病,不过他不觉得有什么。 口吃而已,并不能阻碍他的才华。 第154章 报恩 霍晏珩又说了好多感谢的话,说的黎佑都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手说没什么的。 霍晏珩小心的将白乘风扶回了床上,打算去翻自己的私库,给黎佑些银子。 还让墨雪先去抓药,那璃石花自己在想办法。 程赋忽然想到还在外忙着给白乘风找郎中的何君逸。 小爹爹毕竟富可敌国,传言这京中有暗市,不知道小爹爹能不能帮忙弄到。 “嫂子,我先去找小爹爹问能不能买到那个璃石花。” 霍晏珩闻言,看向了程赋,立即就明白了程赋的想法。 他挣扎了一下,但白乘风实在是等不起,于是只能说道:“好,就多谢阿赋了。” 程赋摇了摇头,说道:“无事,都是为了大哥。” 很快,一屋子人都各自行动起来。 程赋找到了在外办事的何君逸,何君逸此刻已经两天没睡好,眼下有了淤青,听程赋说白乘风有救了,震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随后程赋给他解释了来龙去脉,何君逸越听越冷静,最后又查了那璃石花的生长位置。 璃石花生长在悬崖之上,而且必须是向阳的那一面,说是花,其实更像是石头,但是确实是一种植物,因为长得像石头,而且数量稀少,所以是千金难求的。 但何君逸放了话,一珠璃石花百两黄金,他让手下的人到处张贴告示,甚至还像江湖上的人发布了消息,一时间京城都沸腾起来。 毕竟那可是百两黄金,拥有了百两黄金,不说下辈子吃喝不愁,不出意料的话,还能够养活自家后代至少三世往后。 而且不只是黄金,倘若不要黄金,还能够从何家的库房里拿走一件宝物,可以是武器,可以是绝本了的武功秘籍,甚至是一些孤本了的诗集等等。 这下不只是平民百姓沸腾起来,就连江湖人士也都跟着有所行动。 何家富可敌国,其库房宝物堪比国库,其中收藏的孤本流芳百世,文人争先恐后想要,还有已经一些早已失传了的武功秘籍,江湖之中谁不眼馋,更别提那些削铁如泥的武器,以及一些价值连城的新奇玩意。 要不是何家自己培养一些武功高强的侍卫,不然肯定会被洗劫一空。 第179章 何君逸这话一放出来,几乎是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甚至是隐藏在暗处之中的人都又有些蠢蠢欲动。 仅仅是半天的时间,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何家花重金寻求璃石花的消息。 白鹤裕自然也是知道了消息,赶回了府中。 何君逸大手一挥,当即将一座宅子送给了黎佑,那宅子算不上很大,但是用具齐全,而且在郊外的竹林里,竹林外没有人家,是很多想要隐居之人的向往之地。 白鹤裕不知道送什么,就送了好些医书,是他这些年从别的朝臣那刮下来的,其中有不少是孤本。 霍晏珩更不知道送什么,只好让人将私库里的全部银钱送到了那宅子。 黎佑就这样站着,莫名其妙就拥有了一个竹屋,一堆金银财宝,还有自己一直以来都想要的医书。 明明他昨天还会因为没钱而饿到晕倒,今天他忽然就拥有了这么多,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霍老将军和霍夫人也赶到了白府,见白乘风有救,也松了口气。 何君逸把风声瞒的很好,目前京中还没有人知道白乘风出了事,只知道他们家现在重金求璃石花。 就连霍老将军也是通过霍晏珩主动提起才知道的。 霍老将军也很是感谢黎佑,毕竟昨天才救了他的三儿子,今天就救了他的女婿。 霍老将军原本还想继续送些东西,黎佑却忽然大声的说道:“不、不必了,足、足够了,我做的这、这些都、都是小事,随便一个南、南蛮人都能做。” 众人也不管黎佑说的是不是实话,依旧往箱子里塞东西,全让人抬到了竹屋。 黎佑吓得不行,结巴了半天让人别装了,见人家不为所动,只好先跑出去了。 霍温珉则是跟着他来到了外面,见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问道:“怎么了,吓到了吗。” 黎佑闻言,见是霍温珉,糯糯的喊了声哥哥。 想到他刚刚在众人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还一直结结巴巴的,就感觉有些丢人,小声的回答道:“没、没有,就是,太、太热情了。” 霍温珉闻言,温柔的笑了起来。 “你收着吧,不用那么拘谨。” “我们两家都是很看重恩情的,要是不回报你点什么,恐怕是晚上睡觉都会心里不安。” “他们确实有些太热情了,没关系,我在这儿陪着你,等他们弄好了,我再送你过回那竹屋。” 黎佑闻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小到大,因为口吃也很少和人交流。 他怕自己说错话,通常都会少说话,如今霍温珉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拒绝。 霍温珉见他不再抗拒,便开始和霍温珉闲聊。 何君逸发布的告示很快被人揭下,果然有一伙人送来了璃石花,这速度,让程赋叹为观止,果然是金钱的力量。 何君逸也信守承诺,询问他们需要金钱还是库房的宝物。 那伙人似乎是江湖人士,挑走了一本失传了的武功秘籍后,很快就离开了。 白鹤裕让人赶忙去煎药,药煎好后专门放了一会儿,等到温热,霍晏珩准备给他喂药。 可是他试了半天,白乘风依然是一点都咽不下去,他只好再让人去请黎佑来,黎佑也二话不说,给白乘风扎了针。 随后他便退了出去,让霍晏珩喂药。 下午白乘风终于是醒了过来,只是他毫无力气,张了张嘴,甚至说不出话来。 原本还以为是后遗症,黎佑来看之后,有些无语的说道:“不如你、你们喂、喂点水给、给他试、试试?” 霍晏珩立即反应过来,他太着急了,甚至都忘了喂水。 给白乘风喂了水之后,果然能够张口说话了。 他先是嘶哑的声音,询问自己为什么昏倒,随后又问了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第155章 白乘风醒了 霍晏珩将这两天的事情大概阐述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白乘风听完,抬眼问了句:“小爹爹是不是派人去查我中毒的事情了。” 霍晏珩一愣,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并没有注意到,不如一会儿我再去问问,你先好好休息。” 白乘风点了点头,就被霍晏珩扶着躺下,还给他盖好了被子。 霍晏珩转身想走时,白乘风拉住了他。 “亲我一口再走。” 霍晏珩没听清,疑惑的说道:“你说什么?” 白乘风突然红了脸,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先亲我一口,再走。” 霍晏珩这次是听到了,脸上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他俯下身,在白乘风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随后快速的直起身,走了出去。 走出去之前,还留下一句:“我去让人做点吃的,你、你先好好睡一会儿。” 白乘风只觉得唇上的柔软一闪而过,带着些许苦涩的药味。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他这两天其实并不是没有意识,而是一直在做梦。 梦里时间倒转,他回到了少年之时,在梦中,他与霍晏珩悄悄的定了情,两人长大后成了夫夫,霍晏珩还给他生了个娃娃,一家子和和美美,可是正当他们越过越好时,他又再次回到了自己少年之时。 他就这样不停的重复着,仿佛轮回了几十世一般,很快他便注意到自己这是在做梦。 第180章 自从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后,梦境就发生了变化,他四周不再是熟悉的白府,可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雾,他在黑雾中挣扎。 后来感觉身上有些痛,接着就感觉真正的身体被人触摸着,一片温暖附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试图挣扎,但是他又觉得这份温柔很是熟悉,逐渐的,那熟悉的温度离去,他的周围再次恢复寂静,慢慢的,他开始觉得四周逐渐变亮,开始感觉大脑越来越清醒,随后便醒了过来。 他一醒来便看到了霍晏珩焦急的脸,眼里还含着泪水,见到他醒后,一会哭一会笑的。 他还是第一次在霍小将军的脸上看到这么多情绪。 他下意识的伸手,将霍晏珩眼角的泪抚去,霍晏珩抱紧了他,哭了好一会儿。 他一边拍着霍晏珩的后背轻声哄着,一边亲吻他的耳尖。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原来睡了这么久。 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我害怕如此美好的情景是梦,于是又伸手掐了自己一下。 刺痛从手臂上传来,看来自己确实没有做梦,他当真是大难不死。 白乘风叹了口气,连续睡了两天,现在实在是睡不着。 正当白乘风想着要不要坐起来看会儿书的时候,房门啪被打开。 一群人哗啦啦的冲了进来。 “阿风!” “大哥!” 何君逸被白鹤裕扶着,见他居然醒着,一时间哭成了泪人。 白鹤裕哄着自家夫人,还得时不时给他擦擦泪。 白清清也从将军府赶来,她和霍萧蔺下午才知道白乘风中毒的事情,白清清一下子就哭出了声。 白乘风和她一块长大,虽然很严厉,但依然很宠她,从小到大,只要在外遇见了什么好吃的糕点,新奇的小玩意儿,都会先给她带来一份。 她出嫁之时,白乘风还给霍萧蔺放狠话,说他要是负了他的宝贝妹妹,就等着白家灭了他将军府。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大哥身子不好,自从落水后,便再也没有惹他生气过,生怕他身子受不住。 结果今天下午才知道,一直宠爱自己的大哥,居然因为中毒昏睡了两天。 她刚刚和霍萧蔺急忙从将军府赶来,他一进来就见到一脸懵的白乘风,顿时哭出了声。 “大哥呜呜呜呜呜呜。” 明明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亲了,此刻却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霍萧蔺无奈的给她擦着脸,随后看了过来。 “风哥,我听闻你中了毒,现在可还好,毒解了吗,需要我做什么吗。” 霍萧蔺的武功虽然比不上霍晏珩,但是在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混不上将军一职,但好歹也是个副将。 比起不善交流的大哥,他的交际圈还算广泛,这也是霍老将军的意思,毕竟大哥确实不是很会说话,他也只能一边抹泪一边帮大哥干活。 但好在,人脉广了,有许多事情他也能办到,倘若现在白乘风需要,能办到的他现在就能去办。 白乘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好了的,我现在不是醒了么。” 说完,他看向哭的几乎站不住的何君逸,劝道:“小爹爹别哭了,我这不是好了吗,莫要将眼睛哭伤了。” 何君逸点了点头,眼睛里还是止不住的泪水。 程赋也带着白幕杨走了进来,白幕杨通宵两天,从早上睡到现在才醒,哪想到一醒听到自家大哥也醒了,急忙跟着程赋跑了回来。 “大哥,你醒了,可有不适?” 白幕杨很是焦急,他上下看着白乘风,生怕他身上有哪里不对。 白乘风无奈的笑了,说道:“好了好了,都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好了吗。” “救我的那位苗医在哪,我要去给他道谢。” 说罢,他双手一拉,扯下被褥就要下床。 程赋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说道:“家里已经谢过了的,大哥,你身子刚好,还是先好好歇着吧。” “对啊,阿风,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吧。” 何君逸适时出声,这孩子两天瘦了一大圈,他作为父亲,又怎能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霍老将军了和霍夫人也进来了,身后跟着端着饭菜的霍晏珩。 “小风醒了,感觉如何。” 白乘风又开始说一些客套话,霍晏珩怕白乘风累着,就让自己爹娘别老是问他话,让他休息一会儿。 霍夫人就开始夸黎佑,说那孩子有能力有谦虚,听霍温珉说只有十八岁,当真是天才。 而且还治好了霍温珉,众人才知道,霍温珉的身子这么差,原来是因为蛊虫导致的。 第156章 晚宴 众人震惊了许久,白鹤裕却越听脸越黑。 “看来有人在针对我们两家。” 此话一出,四周瞬间陷入寂静。 “可是倘若需要针对的话,为什么不从我出手。” 霍晏珩也不是没想过,他现在是小将军,将来或许会继承霍老将军的衣钵,如果有人想要兵权,那么就需要从他下手。 怎么会变成霍温珉呢。 霍温珉只是侧室的孩子,虽然早已被抬为嫡子,但到底还是老三,怎么着也不至于从他那下手。 白乘风还能够说得过去,毕竟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剩下一个女孩儿一个哥儿,在那些人眼里,或许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第181章 “看来,还有些事情需要问问那苗医。” 霍老将军沉声说道,他已经有些愠怒。 “怎么了,爹,找小佑做什么。” 霍温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随后,旁边带着一身着黑袍,头戴纱帽的男子出现。 白乘风怔愣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这就是霍晏珩说的,治疗他的苗医。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鄙人感激不尽,躺着往后公子需要我白家做什么,尽管开口,我必定为你办到,我白乘风说到做到。” 白乘风对着那黎佑行礼,他刚醒过来,声音还略微沙哑。 黎佑没有说话,而是快速的走了过来,就着他这个行礼的姿势,用帕子盖在了他的手腕上,开始给他把脉。 白乘风感觉手腕似乎被什么盖住了,一抬头就见这人一声不吭的为他把着脉。 “你的毒已、已经解、解开了,今后好、好好养养,还能够恢、恢复正常人的身、身体。” 稚嫩的少年音响起,那声音和他这一身黑的装扮极其不符。 白乘风反应过来,又对着黎佑行了一礼,腰弯的很低,看着黎佑又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们别再谢、谢我了,这些对、对于南蛮人来、来说真的很、很简单,我只是举、举手之、之劳,你们再、再谢我,我就、我就……” 黎佑说到后面越说越小声,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被人感谢,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被感谢过,他没有被打骂,就该知足了。 自从他今天给白乘风解了毒以后,他在府里,遇到下人,下人都会对他行礼,还会恭恭敬敬的道谢。 他这一路走来,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乘风闻言,也笑了。 黎佑看着他笑,又开始天旋地转了。 他默默的别开眼,暗叹这大盛国美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他更喜欢霍温珉那种长相的,白乘风是冰块,那霍温珉就是勾人的狐狸,那上挑的眼尾,偏偏还是一双丹凤眼,眼波流转之间,轻易的就能将他勾进去。 “你们说的感谢太多了,小佑他容易害羞。” 霍温珉适时出声,调笑道。 黎佑闻言,脸更红了。 他跟霍温珉聊了一下午,他原本以为自己这种不会说话的人,会引得人家厌烦。 哪想到越聊越好,霍温珉甚至还约他明日一起上街游玩。 黎佑一开始还是有些犹豫的,可是霍温珉嘴巴一撇,眉毛往下一耷拉,自己还没等人家说话呢,下意识的就答应了。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已经为时已晚,霍温珉已经笑着安排好了一切,还说让他今日再住一晚将军府,这样的话方便接送。 黎佑不敢再拒绝他了,自己确实看不得霍温珉委屈的表情,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他现在后悔着呢,但是没想到霍温珉居然还会帮他解围,此刻他感激的看向霍温珉。 霍温珉接触到他的视线,朝着他微微一笑。 黎佑的脸又红的彻底,好在黑纱将他脖子以上都挡了个干净,众人并没有看出他的窘迫。 一屋子人聊了一会儿,念在白乘风刚恢复,需要静养,没多久也出去了。 何君逸让黎佑留下来吃晚饭,黎佑推拒半天,他口吃,拗不过何君逸,便答应了下来。 其他人离开后,霍晏珩端起了粥,用手试探了一下温度,感觉正好,就开始给白乘风喂粥。 白乘风小口小口的喝着,时不时还跟霍晏珩讨一个亲亲,霍晏珩不答应,白乘风就不肯喝粥,霍晏珩担心他的身子,只好哄着他喝下。 一碗粥喝完,霍晏珩已经不知道亲了他多少次。 白乘风倒是没变什么面色,霍晏珩却脸红的如同要熟了一般。 何君逸开始张罗起晚饭,还不忘记吩咐人去调查他们两家孩子中蛊和中毒的原因。 到了晚上,黎佑看着一桌子的菜,惊掉了下巴。 他意识到何君逸或许会准备很多东西,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何君逸特意让人换了个大桌子足够他们两家人包括黎佑坐下。 桌子上琳琅满目的佳肴让人看花了眼。 白清清看到,忍不住咂舌。 说这跟皇上吃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黎佑原本是要被安排到主座的,结果霍温珉怕他羞到不肯夹菜,悄悄找何君逸商量了一番,最终同意让他们两人坐在一起。 毕竟现在,和黎佑关系好些的,也就是霍温珉了,在场里他最信任的应该也是霍温珉。 果不其然,入座后黎佑恨不得只扒拉碗里的饭,还是霍温珉一直给他夹菜,他才吃的上别的菜。 在吃饭的一整个过程中,他的面纱依旧死死挡着脸部,没有露出一点皮肤。 白清清看的目瞪口呆,很是佩服,一旁的霍萧蔺吐槽道:“你都恨不得把桌子吃了,当然做不到像人家那样。” 气的白清清给了他一拳,萧夫人也跟着打了一下自家儿子。 霍萧蔺腹背受敌,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舔着脸开始给自家夫人添菜。 白鹤裕询问黎佑是否会喝酒,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一桌子人就开始互相敬酒。 白鹤裕一直以来都是千杯不醉,何君逸是商贾,为了谈生意,酒没少喝。 第182章 霍老将军是上战场的人,自然也会喝酒。 就连白清清和白幕杨也都会喝,除了这几个人以外,剩下的人全都喝的酩酊大醉。 第157章 晚宴散 霍温珉身子不好,稍微多喝了一点,便醉了,一旁的黎佑却没有醉。 他们一族最喜欢喝酒,更何况大盛国的酒对他来说并不算烈,他现在是面不改色继续喝着。 很快,一桌子的人都醉倒了,独留他们几个清醒的开始扛人。 白幕杨架起一旁走路摇晃的程赋,他如今已经养好了身子,加上程赋只是有些脚软,所以轻而易举的就将他带走了。 白鹤裕和何君逸还在互相灌酒,霍晏珩没敢喝多,他还要去照顾白乘风。 霍老将军脸已经红了,一旁的霍夫人扶着他回了府中。 白清清霍萧蔺两人还要照看澄澄,滴酒未沾,一旁的黎佑却犯了难。 他倒是想帮忙架着霍温珉,但是他又不敢触碰,那双手伸出来又缩回去。 霍萧蔺看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主动将自己的三弟弟打横抱起,白清清跟在身后,让黎佑跟着他们,今晚先去将军府休息一晚。 黎佑看着霍温珉,被霍萧蔺轻松抱起,甚至头还靠在了霍萧蔺的肩膀上,一时间只觉得心里有些奇怪的怒气,又在霎时间消散。 但是他还是不可抑制的伸出手,摸到了霍温珉的头上。 “怎么了?” 走在前头的霍萧蔺停了下来,他看到一只手伸到了霍温珉的头上,还以为怎么了,于是立马停下了脚步。 黎佑回过神来,又快速的抽回了手。 “有、有树叶,没、没事。” 黎佑紧张的握紧双拳,生怕霍萧蔺看出些什么来。 霍萧蔺奇怪的歪了歪脸,但没有多想,继续向前走着。 白清清跟在身后,将两人的刚刚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先是看看黎佑,又看向了霍温珉。 黎佑的表现有些奇怪,她跟在身后,自然是能看到黎佑的动作,他所说的叶子压根不存在。 所以,黎佑这小毛孩喜欢小弟? 白清清狐疑的又瞟两眼,随后移开了目光。 霍温珉确实很受大家的青睐,因为他有着如同狐狸精化身一般的容貌,却因为身子柔弱,而病怏怏的,仿佛一朵随时会折掉的红色牡丹,比寻常的牡丹更加艳丽,却也更加惹人怜惜。 霍温珉喜欢男女自己不知道,但是她听霍萧蔺说过,霍温珉前几年在学堂上课时,经常会有公子约他出门游玩,而如今那些公子都是出了名的断袖,而且不少人还依旧想和霍温珉保持联系。 只是他身子实在是弱,霍晏珩便自作主张,将那些上门来的公子们通通赶走。 霍温珉并没有表态,也没见他主动接近过哪些公子和小姐,反倒是喜欢在外捡一些人,养好之后又让人送出霍府。 因此也有不少小姐喜欢霍温珉,觉得他温柔又漂亮,还有善心。 只是大多人都感叹他红颜薄命,毕竟京城中人人都知道,霍老将军的三公子身子孱弱,命不久矣。 只不过现在被黎佑治好了,只是看黎佑这个表现,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黎佑也喜欢霍温珉。 白清清咬了咬唇,决定先耐心等待着。 霍萧蔺将霍温珉抱到了马车上,一行人回了霍府。 程赋喝了个半醉,被白幕杨架着,嘴里还念叨着一些胡话。 “媳妇,你好会喝酒啊。” “媳妇,你喝完酒脸红的样子好可爱。” “媳妇,以后能不能只跟我喝酒啊。” 白幕杨脸很红,因为白幕杨身后还跟着一众侍女,还有伊沅和淞哲,因为程赋闹着不给他们碰,所以才是白幕杨一个人架着他,而他们都在后面偷笑。 “公子和姑爷真恩爱。” 一个侍女忍不住羡慕的说道。 这世间男子,能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太少了,能够爱着自己的夫人,就已经将大部分人给比下去了。 更何况,程赋这简直是粘人了的程度,他还洁身自好,洗漱洗澡,穿衣穿鞋等等,这些比较亲密的举动从来不让侍女近身,哪怕是同为男子的淞哲也从来没有帮他干过这些。 此外,他们对待下人也非常的好,程赋在外的店铺专卖煮锅,要是有新的口味了,都会带几份回来,让下人们分,也从不打骂他们,有时候打碎茶杯或者是弄坏一些东西,他们都不会计较,白幕杨还会反过来问他们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到。 院子里前段时间还有个侍女到了年龄出了府,准备出嫁,白幕杨还问她嫁给什么样的男子,对她好不好,最后还会给她包上一袋子银钱,让她留着傍身。 白府的待遇本就比外边的好太多,他们又遇上这种主子,只恨不得到老也待在这伺候他们。 白幕杨听着身后那些侍女们的笑声,只觉得脸都要红透了。 “你不许说了,你再说今晚就去睡书房!” 白幕杨恼羞成怒,恨不得一口咬上这没皮没脸的人。 程赋低低笑着,他比白幕杨高不少,现在是半依靠在白幕杨身上,他不敢用力压,只是轻轻的揽着白幕杨的肩膀。 他的脸又往下挪了挪,贴近了白幕杨的耳朵,随后借着夜色的掩盖,悄悄的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第183章 白幕杨只觉得身子都软了,脸红的不行,但他又不敢发出声音,生怕那些侍女知道。 两个人都以为隐藏的很好,殊不知身后的人全都看到了。 她们眼含着笑意,不敢笑出声。 三公子容易害羞,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等回了院子里,白幕杨遣散了一众侍女,只让他们烧好水,备好衣物,便下休息,留两个人守在院门外就行。 随后他便将程赋扶到了床上,随后也跟着坐下。 “你是不是装醉,说实话。” 白幕杨咬牙切齿,这一路走来他压根感受不到什么重量,程赋也不像醉了,更像是在耍无赖。 程赋闻言,立马换上迷迷瞪瞪的表情,然后开始颠三倒四的说道:“啥呀媳妇,你说啥呀,我怎么听不懂呀,哎呀,我的头好晕啊。” 说完,便倒在了白幕杨的腿上。 “你……” 白幕杨无奈的让程赋躺下,还得往里面坐坐,生怕这家伙掉下床。 第158章 你就是装醉 程赋不说话,假装自己睡着了,将头埋到了白幕杨的肚子上,甚至还发出了打鼾声。 虽然很假就是了。 “不说是吧?还装是吧?” 白幕杨揪住了程赋的耳朵,咬牙切齿的说道:“再装你这半个月都别想踏进我房间。” 程赋闻言,原本纹丝不动的人,忽然像个毛毛虫一样,用头不断拱着白幕杨的肚子。 “媳妇,我耳朵好痛啊,头更晕了,媳妇儿,我真的喝醉了,你看我现在都没办法走路了。” 程赋这个动作蹭到了白幕杨的痒痒肉,白幕杨顿时就被痒得笑出了声,还向后躲了躲。 程赋见他占了上风,立即直起身来,压在白幕杨的上方。 两人四目相对,程赋压的很低,两人之间离得很近,鼻尖还碰到了一起。 “赋哥……” 白幕杨瑟缩了一下,因为他们现在的姿势,是他们在房事上惯用的。 太近了。 白幕杨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就很想吻上他的唇。 他也就这么做了。 他的吻很短暂,只是轻轻的贴了一下,便离开了。 只是他的这个动作,无异于火上浇油。 程赋原本都做好了深吻的准备,哪想到白幕杨一贴就离开了,勾的他魂都要跟着走了。 两人又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几秒,程赋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吻了上去。 或许是觉得刚刚的吻实在是太浅,这次程赋一开始便开始大力翻搅着,似乎想要将白幕杨吞下。 白幕杨下意识的将手搭上去,两人不知吻了多久,直到分开时,白幕杨还放空着眼睛,微微张开唇瓣。 “乖羊羊,回神。” 程赋又落下一吻。 白幕杨回了神,开始喘气。 他此刻红着脸,眼神飘忽,侧过头去,不知道在看什么,上手还搭在程赋的脖子上,红唇亮晶晶的,仿佛用了口脂一般红艳。 白幕杨喘了一会,随后小声念叨道:“你就是装醉,你坏。” 程赋自然是听到了,坏笑着又吻了一下白幕杨,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就是装醉,我就是喜欢粘着我媳妇,怎么,不行啊。” 白幕杨闻言,撇了撇嘴,好半晌才又憋出一句:“你就是坏到骨子里了。” 程赋失笑,开始拉着白幕杨胡闹,两人胡闹到了深夜,门外的侍女敲了两回门,说热水已经凉了。 程赋还使坏,让白幕杨自己让侍女重新煮,白幕杨被逼无奈,只好断断续续的让侍女等他们收拾好了再重新烧热水。 那侍女早就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回了一句是,便离开了,也没有再来打扰他们。 等侍女走远,程赋又附在白幕杨耳边调笑了一句什么,惹得他实在是没忍住,给程赋一击拳头,程赋躲过后,又加大力度,惹得白幕杨浑身颤抖。 第二日一早,白幕杨再次赖床,程赋则是趁着夜色浓郁,回了自己府外的小院子里。 程赋依旧是早睡早起,倘若不忙就练练拳,或者去看铺子。 下午还撞见霍温珉带着黎佑在游街,黎佑换了一身白衣,带着面具,霍温珉说他这样方便许多,而且更加有少年的气息。 还吐槽他之前穿的太过老成。 黎佑不说话,默默应下。 他会邀请两人到店内吃了顿煮锅,随后又送他们回了将军府。 日子一天天过去,程赋开了分铺,在距离原本铺子很遥远的地方,依然是京城内繁华地带,只是这次他选择了买下地皮,随后又多建了一层,那处店铺更大些,客流量自然也是不少。 伙计和厨子都是他亲自选出来的,他没有再要何君逸的人,毕竟他将来可能会开更多的铺子,总不能每次都向何君逸要人。 分铺开设的那一个月,正值盛夏,程赋还花重金订了一大批冰块,在那铺子的后院挖了个地窖,专门存放冰块。 他推出了两种新甜品,一个是淋上水果糖水的冰沙,一个是红糖加上龟苓膏,以及一些配料,最后加上冰块的红糖甜水。 这两样甜品在闷热的盛夏大卖,冰块在夏季很难买到,而且保存又极为困难,因此每天都限量,但因为太过好吃,每天排着队的人络绎不绝。 程赋也攒够了钱,翻新了第一家铺子,也开始打算着手接触别的行业。 第184章 他还在攒钱买府邸,他知道白幕杨等不了太久,自从白幕杨举办了宴席后,就经常收到各家公子少爷,小姐姑娘的邀请,出席了不少宴会,不少公子对白幕杨颇有好感,光是这一个月里,就已经有两位公子上门提亲,给程赋急得,恨不得现在就宣告天下,自己早已和白幕杨是夫妻。 他也收到了二姑的回信,原本他还有些着急,想着要不然再写一封,没想到正好回信就被送到了。 他打开信封,里面写的字歪歪扭扭,能勉强看出来在写什么,有些字写错了,有些地方不通顺,正当程赋疑惑时,看到最后才发现,原来这竟然是苗苗写的。 信中说,两人在镇上过得很好,那闻香酒楼的人很护着他们,用着那卤肉配方,他们已经赚了许多的钱,苗苗也不用每天跟着赚钱,二姑已经有了足够的钱,能够送她到私塾去。 镇上的私塾,苗苗是最大的女孩子,却是最勤奋的。 女子本就很少有上私塾的,即便有也是各家千金,加上她年龄又大,因此她在私塾里并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大好在苗苗并不在意,她更在意能否学更多的知识,这篇信便是她初学一个月,苦练之后才写出来的。 程赋感到很是欣慰,又抽出了另一张信纸。 这张信写的则是镇内最近的传闻,首先提到的便是桃朵儿,桃朵儿自从被赶出西村后,立即就带着两个孩子投奔了白慕柳,当时的白慕柳还算受宠,可自从流产过一次后,身子便大不如前,据说是连行房事都有些困难。 没多久,那正房夫人便给陈小公子纳了几房小妾,新妾大多娇艳可人,身材丰腴,前凸后翘,迷的陈小公子找不着北,于是很快便将白慕柳忘记,转而宠幸新人。 第159章 白幕盛之死 白慕柳没有上过学堂,压根不识字,比不上那夫人纳回来的几房小妾,那些小妾大多出身于富裕人家,虽然是庶女,但好歹上过几年学堂。 她们还会女红,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好歹都会。 因此,她们会的花样可多了,勾的那陈小公子接连好三个月没有踏入白慕柳的院子。 桃朵儿因为被赶出西村,他的儿子又是个高傲的,自认为上了几年学堂,就不肯再干别的活,桃朵儿一人赚钱,赚了银钱还不够他上几天学。 于是他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投奔了白慕柳,白慕柳原本是不愿意的,奈何桃朵儿差点闹到陈老爷面前去,陈老爷本就看不起她,于是她只好咬咬牙,用每个月的月银去供养她们。 但好景不长,她失了宠,又因为流产伤了身,原本她风头正盛,却因为陈小公子的移情别恋,院子甚至都变得冷清起来。 以往她受宠时,出门上轿子都不愿意踩木梯,要踩奴仆的背才行,如今她失宠,别说踩奴仆的背,就是出门都不一定能有轿子坐。 而且刚开始,陈小公子还会不断的往她院子里送些值钱的玩意,什么金钗银钗,珠宝字画,应有尽有,失宠之后,传小公子不仅没再送她任何东西,甚至是月银都少了不少。 陈家的奴仆惯是一些看菜下碟的,见她失宠,连三餐都敷衍了不少,以往一顿至少十道菜,如今能有一道荤菜都不错了。 最开始,白慕柳还会去陈小公子那闹上一闹,陈小公子满口答应,随后又投入到娇妾的怀抱中,后来次数多了,陈小公子也不耐烦了,于是干脆给她下了禁令,不允许她出院子一步。 平时白慕柳给桃朵儿银子,都是要从院子后面的狗洞里伸出去。 她被困在那院子当中,她以往并没有善待自己的婢女,因此她落魄后,婢女们也没有善待她。 据说陈小公子已经有了想要休了她的意思,只是念在旧情,还是养着了。 白幕盛还在学堂照里上课,以往他本就不是很好学,后来跟那些公子哥们混在了一起,花销本就大一些。 可是桃朵儿被赶出了西村,连带着他也被赶了出去,刚开始桃朵儿自己做活,赚了一些钱,倘若他要是不大手大脚的话,还是能够两个,加上一个襁褓之中的孩子生活的。 可是他改不掉那些习惯,依旧每日和那些公子哥们到酒楼吃酒划拳,有时候喝多了,第二日上课还会迟到,夫子对此早就颇有异议,但人家毕竟交了钱,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是他现在拿不到那些钱,没钱和那些公子哥们一块吃酒的时候,就发现再没人和他玩了,于是他只好不断的催促桃朵儿,陶朵儿带着他投奔了早已家人的妹妹,好在妹妹每个月的月银还算多,他还是过上了富足的日子。 但是好景不长,桃朵儿被西村赶出的消息传到了学堂里,那群公子哥们儿再也不愿意跟他玩了,还说跟着他掉价,而且他明明是个村里来的人,母亲还是水性杨花之人,还虐待孩子,那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给白幕盛气的够呛,他不再和那些公子哥们同进同出,开始独自一人上下学。 但他依旧不爱学,没人和他花天酒地之后,他就开始出入青楼。 甚至为了一个青楼的女人砸了许多钱,后来花钱买下了人家的初夜,结果直到结束,钱都没交上,被那青楼里的老鸨下令殴打,他在逃跑过程中不慎从楼上坠落,死倒是没死,但是控制不住屎尿,腿再也没了知觉。 第185章 那老鸨吓得赶紧将他丢出去,将他丢到了巷子之中。 桃朵儿回家没见到白幕盛,以为他是和同窗一块苦读,回来晚了些,结果发现第二日还没回来,于是跑到学堂质问,那夫子满脸不耐,说他今日没来上课。 桃朵儿吓到了,找了好久,最后听到路边有人谈论有个书生,买了青楼女子的初夜没给钱,被打成残疾,现在丢在巷子里吃残羹剩饭呢,桃朵儿听完,完全不觉得这是她的乖儿子,于是再次四处打听。 可所有人都说不知道,直到第四日,她找到了青楼,向老鸨打听了那日的书生,那老鸨满脸不屑,说被他扔到后院外的巷子里去了,桃朵儿赌了一把,跑到了巷子里。 她进了巷子,就闻到一股很重的茅厕味,顺着味道走到了一个角落,看到了在地上早已凉透了的白幕盛。 那日,桃朵儿的尖叫声穿透云霄,她立即到衙门的门口撒泼打滚,说那青楼让那些肮脏的女人勾引他单纯的书生儿子,还打断他的脊柱,丢到后巷之中。 害得他儿子在后巷中苦苦挣扎,因为爬不到巷子外而饿死。 如今他儿子尸骨已寒,她作为母亲,要为孩子讨回公道。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衙门很快就出手了。 不明真相的人们甚至开始怜惜桃朵儿,有些住的离她近的,还会主动给她送点鸡蛋白菜啥的。 因为事情闹得很大,青楼被快速封锁,衙门将青楼里所有的人都带走了。 但很快,真正的真相浮出于水面。 白幕盛压根就是因为自己好色还没钱,强行买下人家的初夜,完事还拿不出钱,在逃跑过程中自己着急,从二楼翻下去,给自己摔瘫了。 当时青楼里还有很多客人,都能够证明老鸨说的话是真的。 舆论风向翻了过来,所有人都开始辱骂桃朵儿,说他自己教儿无方,才导致的这个后果,居然还赖到青楼的头上。 以往给她送过东西的人都后悔的不行,天天坐在桃朵儿的门口让她还东西出来,桃朵儿吓的不敢出去,但是白幕盛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桃朵儿自己也忍受不了,跑了出去,又开始在衙门门口大闹,说衙门包庇青楼,还说要告到城里去。 县长大怒,用寻衅滋事的理由,将她关了起来,几天后等她出来了,白幕盛的尸体早就爬满蛆虫,恶心的不行。 第160章 调查真相 她自己一人将烂的掉皮,肿胀的没人样的白幕盛葬了。 没有棺材,没有墓碑,桃朵儿还一边流泪一边念叨着,说都是那些人的错,她儿子顶顶好,绝不会干这种事情。 但是事实摆在那,桃朵儿还是得给白幕盛擦屁股,老鸨每日派一些精壮的男子来威胁桃朵儿,让桃朵儿出了那初夜的钱,桃朵儿最开始想抵赖,后面被那两个男子吓到,老老实实交了一些钱。 她连棺材都没有给白幕盛买,手头又能存有多少钱呢,早就被白幕盛拿去挥霍了个干净。 她又开始找白慕柳要钱,只是这件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就连陈老爷也知道了这些事情,因此更加不待见白慕柳,她现在连月银都少了许多,桃朵儿以为她诓骗自己,立即跑到陈家闹起来。 陈老爷早就见识过她的手段,但他不屑于和女人辩解,于是让陈小公子一纸休书休了白慕柳,然后给了他们一些银钱,说往后若是再来陈府,就将两人打断双腿。 陈小公子早就腻歪了白慕柳,不管她哭的如何梨花带雨,他依旧是按照自己老爹的意思,写下了一纸休书。 白慕柳成了弃妇,桃朵儿自作孽,将自己的名声搞臭后,白慕柳也不被人待见起来。 毕竟两母女的操作,镇上的人是看在眼里的。 白慕柳过惯了好日子,即便被休后依然没有收敛,那些钱很快就被花了个干净。 桃朵儿气急,因为那些钱他原本是打算还给老鸨,但现在钱又没了,她只好再三跟老鸨保证,自己会做些工赚钱还钱。 老鸨自然是不信任她,依然是每天派两个高大精壮的男子来威胁桃朵儿。 桃朵儿还找了自己以往的姘头,只是她的事迹实在是传的太开,那些男人也不愿意接济她,只有她幺儿的亲生父亲愿意给些钱,但要求她把孩子还给他。 桃朵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白慕柳在家也不会照顾这个孩子,自己每天都在外面忙,连奶都不曾喂过一口。 这孩子明明已经接近一岁,却依然不会讲话,瘦骨嶙峋,目光痴呆。 她拿到钱后,不再交给白慕柳,而是立即给了老鸨,可是这样,钱依然还是不够。 后来催的紧了,不知道那桃朵儿是怎么想的,居然和那两个来催债的男子滚到了一起,还是被白慕柳撞破的。 再后来,两人的钱依旧是没还上,桃朵儿是个心狠的,居然将白慕柳买到了窑子里做妓,她拿着多余的银钱回了娘家,此后这镇上再无桃朵儿。 白慕柳倒是悲惨,她被自己的母亲下药迷晕后送到了窑子里,她长得稚嫩,岁数也不大,虽然嫁过人还流过产,但好在身子还是嫩的,卖了一个好价钱。 不偏不倚,卖在了那青楼里,老鸨早就看不惯她们一家,对她百般刁难,日子据说很不好过。 程赋将这厚厚一沓信纸翻完,又翻回了最开始那一张报平安的信纸,只觉得苗苗这是学坏了,这种八卦居然写了这么多页信纸。 第186章 不过这个结局是他意料之内的,桃朵儿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是没想到,她养过四个孩子,却没有爱任何一个孩子。 程赋叹了口气,随后将信纸保存起来。 他又开始规划未来该发展哪个行业,这一规划就规划了许久,直到白乘风来喊他去白府“坐坐”,才结束思绪。 这半年来她一直过的都是这种生活,没法光明正大的和白幕杨见面,只能借着白乘风邀请他的理由,到白府里一聚。 他这次已经一个月没有回过白家了,白幕杨实在是想他想的紧,两人一见面纠缠上了,白幕杨还说不吃晚饭了,一会儿他要给程赋做一顿饭。 白乘风翻了个白眼,他就是一个工具人,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他的身子自那之后好了许多,恢复的比霍温珉还要快,他最近还在和霍晏珩学一些基础的武术,虽然经常练着练着,练到一半就练到榻上去了。 何君逸和白鹤裕开始动用所有关系查白乘风中毒的原因,最后发现,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丞相府。 而且还将府内的人员查了个遍,果真发现下毒之人就是白乘风院中的一个扫地小厮,那小厮原本是丞相府里的人,后来不知为什么离开了丞相府,在外兜转了几年后,这才进了白府。 他虽然只是一个扫地的小厮,但他可以借着白乘风的由头进出厨房,但是他也只给白乘风下了两三年的毒。 毒是从一个南蛮人手都买的,无色无味,遇热即化,他每次都会悄悄的在饭里撒上一点,上次毒发事件,是因为他不小心手抖,多加了一些。 而且白乘风本就身子不好,很少吃一些大补之物,又恰巧那日吃了一些补物,又吃羊肉,毒性挥发的更快,于是才陷入昏迷。 至于是谁指使,不管何君逸怎么逼问,那小厮都不肯说,甚至到最后将他打了个半死,也说不出来。 何君逸冷了脸,也买了些毒药,给那人灌下,那小厮也是硬气,即便如此也没有说出来,直到最后的毒发身亡。 何君逸断了线索,立马转头让白鹤裕在朝堂上敲打一番,白鹤裕听闻和丞相府有关,一时间也严肃了起来。 但是他一直以来都和丞相无冤无仇,当然,除了那一年白乘风落水的事情以外,他们两家再无交集。 他在朝堂之上,也没有针对过丞相,更何况丞相家里还有个做妃子的女儿,自然是风光无限,又何必给他们家下死手。 白鹤裕不敢擅自行动,丞相现在可以说是只手遮天,就连皇帝都有些忌惮,毕竟是前朝官员,心思可比皇帝多多了。 白鹤裕只能让何君逸再次暗中观察,他在朝堂之上多留意些。 霍老将军也让人暗中调查是谁给霍温珉下的蛊,没想到居然查到了自家夫人的头上。 他自然是相信霍夫人,于是他觉得这件事中另有其因,而且还有人暗中引导他,似乎想要他与他妻子起嫌隙。 第161章 两年 霍夫人出身武将世家,族上也有几个做过大将军,只是到了这一代,因为生不出男子,加上霍夫人的父亲战死沙场,英年早逝,独留她一个女娃娃,还是霍夫人的母亲亲手将她带大,最后将她送上花轿嫁给了自己。 霍夫人属于忠烈遗孤,原本庞大的一个家族,因为战争死伤惨重,如今也只剩霍夫人这么一个独苗,先帝怜悯,这才给他们两人赐婚。 而自己的父亲与母亲也早已离开人世,好在他与霍夫人相爱,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霍夫人的忠烈遗孤的名声在外,这使得朝堂上的重臣无法对他下手,唯恐被世人所诟病。 倘若他与霍夫人起了间隙,那他的名声也会随之败坏,皇帝本就忌惮于他手中的兵权,若是不趁此扒一层皮,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霍老将军沉下心来,让手下的人继续调查,在事情有进一步发展之前,他依然相信霍夫人是无辜的。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入了冬,白府有了喜讯。 白乘风的身子已经养好了,如同没有落水之前那般,虽然还是有些羸弱,但能恢复如初,已经是万幸。 他与霍晏珩依然恩爱,因为着他身子好了,何君逸就开始催生,不催霍晏珩,专催白乘风,白乘风烦不胜烦,说要顺其自然,而且还得霍晏珩愿意生。 霍晏珩身为武将,一旦怀上,那便不能够上战场,整整十个月,再加上坐完月子,也至少要等待一年,因此还得看各国的形势,倘若怀上了,敌国又正巧来袭,这世间又难找一个和霍晏珩一样的将军,因此这时机是一定要把握好的。 结果哪想到,白乘风恢复身子的第二个月,霍晏珩就怀上了,那一日各种郎中出入白府,京中还传言是不是白大公子又病入膏肓了,丝毫不知道如今白府内到处张灯结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霍晏珩简直不敢相信,没想到就这么怀上了,他还考虑过是否要流掉这个孩子,白乘风却说,两人如今都二十有三,倘若再拖几年,恐怕是真的想要都要不上了。 霍晏珩转念一想,也同意了。 两人商讨了一晚,决定先将这个消息封锁在白府内,如今胎象不稳,如果是出了事很难再救回来。 程赋回府后闻言,心里不由得羡慕起来,这俩人成婚也是比他们晚,如今都怀上了,自己还没正式的白幕杨娶回家呢。 第187章 程赋这一年里,开设了两家煮锅店铺,通通都建到三层,从外观看,如同一个酒楼一般。 他还专门培养了一批外送的人员,组建了一个配送会,这些人专门配送自己店铺以外的外送单子,因为不需要配送自己的店铺,因此在挑选人的方面,松懈了不少。 京城内许多人家都能够加入,只要完成培训,熟悉京中大大小小的店铺和街道门号,就能够出师。 他们有专门的配送服,甚至还有专门的木箱子,会骑马的会分配到马儿,专门配送偏远的地方。 每个月有固定的工钱不说,每一单还有提成,而且客人打赏也可以自己收着。 专送商会一推出,立即受到大众的欢迎,配送价格便宜合理,速度又快,同时还便捷,京城中富裕人家很多,第二日想要吃什么,或者是给自家在私塾读书的孩子订饭,都非常的方便,仅需要人带句话,留下定金,就能够配送整个京城。 订单多的忙不过来,因此这个行业也非常火爆,商会一时间涌入大量的人,而且程赋发现,不只能配送饭菜,配送一些药物,和帮忙拉一车货物都可以,于是他这个行业涉及的范围就非常的广,一时间在京城内风头大盛。 他的名号也被打响起来,收入也逐渐可观,只是程赋自己依然还是不满意,现在赚的钱依然不够买下那座府邸,于是他还是决定从别的方面入手。 第二年春,程赋用了一年的时间找到了那名女医,当时她还没有嫁为人妇,自己只好主动疏通关系,又学着上一世那样,制造了美容养颜的膏药,取名姚花春,随后又四处踩点,寻找了一些有不少好想法的女郎,请她们汇聚于此,按照她们的想法制作了不少新颖的胭脂等等。 随后便开办了胭脂铺,让那些女郎在店里工作。 因为桃花春效果极好,那胭脂铺里的胭脂颜色新颖,价格又便宜,很快便在京城内火爆起来。 程赋又趁热打铁,又钻研了香膏,一经推售,又是火爆至极。 他的胭脂铺很快便在京城内开了三家分铺,为了保证原材料,和稳定的产品质量,程赋在城郊外建造了几个工厂,不再请人代工,而是自己生产。 他对品质要求极高,生产出来的商品几乎是很快便销售一空。 他终日忙碌于这几个铺子,最后无奈之下又请了几个掌柜代管,他立即又投身于创建新商品,很快便攒够了钱,从何君逸手里买了那府邸。 他在京城内也已经名声大噪,许多商贾向他抛出榄枝,希望能够联姻,但都被程赋拒绝。 他买下了府邸,接下来便是更多的事情要忙。 要重新装修,还要买仆人,还要接着攒彩礼。 这一晃便是两年过去,这两年里,程赋只能和白幕杨保持私底下的联系,自从他名声大噪后,便难以和白幕杨相会,两人现在也各自有了名声,几乎是两家的门槛都被提亲的说亲的踏破。 程赋很是无奈,因为这件事情,白幕杨私下生气了很多回,自己也因为上门提亲的太多而吃醋了好几回。 最后他和白幕杨一合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两人似乎有些情意的样子,于是京城内又开始传言,白家三公子与那程公子似乎互相有了情意,好事将近。 因为有了这个传言,许多人便开始知难而退,上门提亲的和上门说亲的都少了许多。 白幕杨也不和程赋闹别扭了,两人私底下依旧腻歪的很。 第162章 婚宴 过程还算顺利,原本众人还担心的团团转,直到稳婆将小狗蛋抱出屋子。 屋内的呻吟一直没有停止,但好在霍晏珩身子强健,还算是十分顺利,但白乘风没忍住,推开婆子们的阻拦,冲进去守在霍晏珩的身边,哭着说以后不要了 小狗蛋是一个七斤八两的大胖小子,霍晏珩才看了一眼,稳婆就抱出去给等待在园子里的众人们看了。 白乘风心疼到不行,他看着已经疼了一天的霍晏珩,眼里满是愧疚。 最后他沉下心来,专门服侍霍晏珩一个月,这期间吃喝拉撒都是白乘风亲自照看,眼睛一睁开就是问霍晏珩想吃什么。 霍晏珩最羞的是,白乘风这家伙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还和小孩抢。 何君逸和白鹤裕开心的不行,他们本就喜欢小孩,对软乎乎点小狗蛋爱不释手,正巧白乘风要照顾霍晏珩,也就心安理得的把孩子给他们带了,自己粘着霍晏珩半点不肯分开。 霍晏珩很苦恼,小狗蛋自出生以来他还没怎么照顾,就被白乘风粘的抽不开身。 不知道是不是怕孩子分走了霍晏珩的精力,他比以往更粘着霍晏珩,除了上早朝,都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他身上。 军营此刻也很是高兴,自从知道自家将军有喜后,各个都洋溢着开心,如今将军的孩子一取名,他们就开心的举办了宴会,邀请了霍晏珩和白乘风带着白狗蛋来庆祝。 霍府此刻也喜气洋洋,霍老将军觉得霍晏珩这是有了继承人,每天下了朝就带着夫人去看自家外孙,白清清也带着澄澄去和弟弟玩,就连霍温珉也很喜欢这个小孩,天天拉着黎佑去逗小孩。 小孩取名白思珩,小名叫白狗蛋,白乘风非说贱名好养活,天天喊白思珩狗蛋。 小思珩一日日长大,如今也已经满了一岁,能够蹒跚学步,和已经快三岁的澄澄一块捣乱了。 第188章 俩小孩天天上蹿下跳,给何君逸闹得眼皮直跳,霍老将军却很开心,他觉得白狗蛋可像他小时候,调皮又爱玩,越看越觉得这是将来的小小继承人。 白幕杨在家里,天天和何君逸一起带白狗蛋,给两人累够呛。 白幕杨还和程赋说,然后他们俩的孩子要是这么闹,程赋自己带去。 程赋笑着给白幕杨按肩膀,满口答应。 程赋终于攒够了彩礼,自己让人抬着箱子,走到白府提了亲。 白幕杨嘴角都要压不住了,还得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 何君逸无奈的配合这两口子演戏,两人定了婚期,下个月完婚。 程赋立即忙碌起来,他花钱请了很多工匠来重新修缮府邸,将府邸装饰成和白府不分上下的样子,又花钱培养了许多下人,再加上府内的物品更换,还要准备成亲的东西。 他给白幕杨的彩礼也很丰富,这两年搜刮来的好东西通通塞了进去,但是最后独留了一个箱子,里面放着一块用布包着的银子,一共放了三两。 白幕杨打开的时候,又哭又笑的,何君逸还以为他开心坏了,还安慰了他一番。 他忙的焦头烂额,白幕杨则是在家里耐心等待,他结交了许多好友,此刻好友们正汇聚于他的院子,打趣程赋实在是喜爱他,居然弄得这么隆重。 白幕杨红了脸,他想起了程赋的承诺,那时他们还在西村,他见识了林浮云的成亲宴席,很是羡慕,程赋承诺也会重新给他办一场,他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了,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过了些时日,程赋请的绣娘上了门,专门定制了两人的婚袍,静静等待下个月的婚期。 很快,吉日一到,程赋身着大红色的喜袍上了马车,一路上向四周撒钱又撒馒头,许多人说着感谢的话,程赋开心的双颊绯红,嘴角就没有下去过。 他带着队伍来到了白府,一马车就被白乘风堵了门,硬是要他好几个大红包才给进,白乘风手一翻转,就将红包塞给了霍晏珩,说他的钱都给夫人保管。 霍晏珩抱着小思珩,脸上红了一下,说道:“别贫嘴,赶紧去正厅。” 小思珩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只知道今天人很多,咿呀呀的笑着,嘴里含糊着念叨爹爹,霍晏珩拿了个红包给他抓着,小思珩开心的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等他们赶到正厅,程赋早就悄悄的把白幕杨背了出来。 白幕杨穿着和他相同款式的红袍,趴在他的背上,笑的灿烂。 “他使诈!新郎被他背走了!” 侍女们惊呼出声,刚刚他们按照惯例都在门前,按照习俗堵门,程赋心下一想,立即让淞哲周旋他们。 白幕杨的院子自己早已熟门熟路,他走到后院,从后窗上翻进去,把白幕杨背起来就往外冲。 等到侍女们回神,程赋早已跑出院子。 白幕杨在他的背上,咯咯咯的笑着,快到大门时,他才把白幕杨放下,白幕杨举起扇子遮住脸,两人牵着手到门外的马车上,两人一边走,一边还对视着看,府外的民众看到,起哄了起来。 白幕杨羞得撇过眼,被子遮的更严实了些。 程赋小心的将他带下台阶,将他带进了花轿内,随后自己翻身上马,又顺着刚刚的路走了回去。 程府离白府不远,他们也很快到了地方,伊沅拿出象征着同心结的红团花,放到了两人手上,接着两人亦步亦趋,走到了程府内。 何君逸和白鹤裕早在这等了许久,何君逸看着周围华丽的装饰,就知道程赋这是下了血本,这孩子能在三年内做到这个地步,也是非常厉害的。 两人到了正厅内,两旁都是各自的家人,座上是何君逸和白鹤裕,而另一边,则是二姑。 白幕杨看到那熟悉的老妇人,一时间愣了神。 “羊羊,看什么呢,要拜堂了。” 程赋看他走了神,笑着低头问他。 “那是,二姑吗?” 程赋眉眼弯弯,笑道:“是啊,我特意让人把她和苗苗请回来了。” 第163章 婚宴(二) 白幕杨闻言,左右看了看,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已经亭亭玉立的苗苗,她穿着一身粉白的衣服,脸上似乎还涂了口脂和胭脂,如今她已经长开,不像三年那般瘦弱。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看得出来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看着依旧温文尔雅,他笑着看苗苗,如同在看自己女儿一般。 白幕杨有些疑惑,这三年经历了什么,那男子又是谁?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吉时一到,便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两人转过身,对着堂外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又转过身,对着高座上的白鹤裕几人一拜。 “夫妻对拜!” 两人转过身,低头一拜,却不料让开的位置小了些,撞到了头。 两人捂着头,皆笑的甜蜜。 两人给何君逸和白鹤裕,还有二姑敬完酒后,程赋将白幕杨送到院子里去,他开始在外边接待宾客。 他现在名声大噪,创办的煮锅店和胭脂铺都名扬天下,许多商人为了讨好他,都来到宴席上祝福送礼。 更何况程赋是去白家三少爷,白鹤裕也邀请了朝堂之人,何君逸则是邀请了不少有名商贾。 第189章 因此现在在程府内的,绝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不少人挤破了头都想来这酒席,原因无他,几乎所有有名的商贾皆在此,而且还有不少官员,白家又有个小将军做媳妇,因此武将也来了不少。 可谓是大佬云集,不少人想来蹭蹭席位,好借着这次婚宴达成一些事情。 程赋找到了二姑,他刚刚也看到苗苗身旁站着的中年男子,生怕是二姑或者苗苗想不开,于是先找到他们问个清楚。 他请了二姑回来,也已经赚够了钱,也是让人将二姑和苗苗都带回来了,还有他们的小狗程有福。 因为比较匆忙,所以二姑昨天晚上才到,他还没有细看就忙着接亲的事情了。 他让淞哲给二姑和苗苗定制的衣服也送了过去,因为他现在已经没了亲人,只有二姑这么一个亲人,所以他决定让二姑代替父母,明日成亲时给她敬酒。 只是因为太过匆忙,还没来得及慰问,没想到今日就看到苗苗身旁站着的中年男子。 他找到了二姑,此刻正坐在主席上,和何君逸白鹤裕聊的开心,见他来赶忙站起来问道:“幕扬送回房间了吗,他饿不饿,要不要二姑送点饭去?” 程赋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让人安排了,二姑,我就是想问问,刚刚站在苗苗身边那个是谁?” 程赋眉头紧锁,生怕真如他所想。 二姑闻言笑了笑,解释了起来。 自从他们走后,二姑便带着苗苗到镇上去了,她在闻香酒楼帮工,因为白乘风特意安排过,所以闻香酒楼的掌柜对她很好,并没有让她干多累,多脏的活。 后来过了半年,程赋寄来了信件,还寄来了不少银钱,说要给苗苗上私塾,自己想着多学点也不坏,就送苗苗上了私塾。 苗苗学的很快,她乐意吃苦,那篇回信便是苗苗自己写的。 她们住过来后,隔壁便有一户人家,家中只有一位男子和他的母亲,后来过了一年,他的母亲病逝,似乎无人帮衬,自己看不过去,而且那老人家平时在世时对她们也很好,经常给苗苗买糖,或者送一些鸡蛋给她。 那男子叫于礼行,至今没有婚配,曾经是个书生,后来因为家中实在是贫穷,只好放弃读书,开始做活。 他每日早出晚归,后来发现隔壁一家换了人,变成了二姑和苗苗两人,他见两母女实在是艰难,偶尔也会帮衬一些。 他一辈子没有婚配,这是他母亲生前最大的遗憾,后来因为年龄也大了,摔了一跤,没熬过,也是二姑帮忙处理后事。 后来他为了感谢二姑,来往亲密了些,苗苗也喜欢这个阿叔,后来两人有了情意,也询问了苗苗喜不喜欢于礼行,苗苗同意后,二人便简单的结了亲。 只是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程赋,就被他火急火燎的接来京城,于礼行担心俩母女独自上路会出事,也跟着来了。 程赋闻言,看着二姑在描述时脸上泛起的红晕,才发现这两年,二姑似乎年轻了些。 原本二姑有些白发,如今已经消失不见,眼角的皱纹也淡了些,整个人看起来面色红润不少。 程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二姑改了嫁,自己其实也是为她开心。 二姑这十年来被那张正蹉跎,如今那于叔似乎对她很是不错,二姑面相都有了改变,可见俩人是真有了情意。 说到这,于叔也正好回来了,他见到程赋,点了点头,主动打了招呼。 “于叔好。” 于叔一愣,他本以为程赋不会给他好脸色,没想到程赋似乎并不介意。 他局促的擦了擦手,到他座位上端起了酒杯,对着程赋说道:“小赋,叔也没啥好送的,叔在这祝你和白小公子,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说完便将酒一饮而尽,一旁跟着的淞哲也适时的拿出兑了水的酒给程赋。 程赋的酒量可不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他做了几年的生意,依然喝不过白幕杨。 所以让淞哲备了好几壶兑了水的酒,要是喝太多可不行。 他也回敬了于叔,说道:“二姑和我说了这你们的事情,二姑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之前过得并不顺,于叔对她好,我在这感谢于叔。” 于叔憨厚的笑了笑,摆着手说没有没有。 程赋转头,开始带着淞哲敬酒,喝到后面他脚都有些软了,白乘风就开始替他喝。 “我弟夫酒量不好,我替他喝。” 说完,白乘风端来酒杯,开始替程赋挡酒。 程赋万分感动,没想到大哥居然会为他挡酒。 一轮走下来,酒壶都不知道空了多少杯,他又忙不迭让人送了饭菜给白幕杨,生怕饿到他。 随后他随意吃了一点,眼看到了时间,就被众人闹着要去洞房了。 他身后还跟着不少世家少爷,都想闹个洞房,于是程赋一进门就把门给关死了,生怕那些人进来。 第164章 婚宴(三) 公子哥们在外面抱怨,说他太小气了,新郎都不肯给他们看一眼。 程赋喝了酒,嗓门也大了不少。 “你没有媳妇儿吗,你看我的媳妇儿干嘛,有媳妇的回家看自己媳妇去,没媳妇儿的蹲我程府外面哭。” 他这话一说完,白幕杨已经笑的趴在床上直不起腰了。 第190章 外面的公子哥们没想到程赋会说这种话,大骂他没有良心,说他有了媳妇忘了兄弟,见色忘义。 有一些真没媳妇儿的直接气的转身就走,发誓要多吃点,吃回本,吃垮他。 但即便如此,大部分人还是说了很多祝他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这种话。 程赋无奈失笑,这两年里他认识了不少这种公子哥,虽然看着不是很正经,做的事也不是很正经,但人至少还是不错的。 他让淞哲好好招待他们,再让下人到院外候着,他一步步走向白幕杨,白幕杨懒懒散散的直起了身,脸上挂着红晕。 “你今天用胭脂了吗。” 注意到白幕杨艳红的嘴唇,说道。 白幕杨点了点头,自从程赋开了胭脂铺以后,所有的胭脂口脂等等,全部都会送一份到他那里来。 尤其是每一季的新品,大家都在翘首以盼的时候,自己已经用上了。 哥儿鲜少化妆,但不妨碍程赋送了一箱子的胭脂口脂给他。 白幕杨压根用不完,程赋也说要是怕用不完,送给身边的好友也行。 于是他只是在里面挑选了一些比较日常的颜色,剩下的全送给了身边的小姐和哥儿。 因此他在外名声一直是落落大方,温婉可人的。 程赋的胭脂铺出售的胭脂价格便宜又好看,还好用,包装也精致,不管是普通的姑娘还是富裕人家的千金都在用,加上新品也出的快,每个季度都会推出一系列新品,人气很是火爆,经常卖断货。 白幕杨这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哪一季的新品,还是已经卖断货的热门色号都有,全是程赋送来的。 今年年初,程赋还给白幕杨定制了一套专门的用品,不管是外包装还是颜色,都是按照白幕杨的喜好来的。 他今天涂口脂的便是里面最艳丽的红色,是那种非常纯正的红色,配合着那双狐狸眼,简直是勾人心魂。 “好看吗,赋哥。” 白幕杨往后一靠,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容,他早就摸清楚程赋的喜好,专门摆出这个姿态来看着他。 “好看,我媳妇最好看。” 程赋眼睛都直了,两人现在已经是老夫老妻,白幕杨虽然还是很容易害羞,但是有时候也会大着胆子,做出这种姿态来,每次都能让他失控。 白幕杨看着他的眼睛,微微勾了勾唇,随后视线下移,飘到了什么。 他有些绷不住的红了脸,撇过眼后说道:“哼,油嘴滑舌。” “媳妇,喝合卺酒。” 程赋想到他们第一次成亲时,别说合卺酒了,连买一根红色的喜蜡都难,如今做到这个地步,是他不敢相信的。 时光荏苒,他回来已经有四年了,还好上一世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曾经一度认为这或许是自己的幻想,自己的梦,可现在,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不由得红了眼。 他倒了两杯合卺酒,将将其中一杯放到了白幕杨的手里。 程赋坐在床边,两人双手交叠,程赋低声说了句:“白幕杨,能遇上你,我三生有幸。” 白幕杨闻言,眼角的泪落下,嘟着嘴说道:“干嘛忽然说这么肉麻的话。” 程赋心疼的给他擦了擦,说道:“不哭,媳妇,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不哭。” 白幕杨点了点头,任由程赋将他眼角的泪抹去。 两人将合卺酒饮下,程赋放好酒杯后,一边脱衣服,一边走来。 这院子是这个府邸当中最大的一个,这房间自然也是最大的,从桌子走到床榻,程赋的上半身已经露了出来。 白幕杨看着他精壮的上半身,咽了咽口水。 这都快三年了,程赋的身材没有走样不说,还越发精壮,黝黑的皮肤则是养的白了些。 “以前就发现你喜欢这个了,所以我一直有锻炼,你看看有没有变。” 程赋看着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身子,轻笑了一下,他看着白幕杨呼吸都加重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抓着白幕杨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摸。 白幕杨感受到微凉的触感微微一颤抖,一想到这是自己夫君,又心安理得的摸起来。 那只手上下滑过肌肤,程赋只觉得有些发痒,白幕杨满脸通红,开心的嘴角都压制不住的翘了起来。 “喜欢吗?” “喜、喜欢。” 白幕杨摸着,手却控制不住的往下。 程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白幕杨一愣,问道:“干嘛?” “等价交换。” 程赋一笑,说道:“你摸都摸了,总不能便宜你了。” 白幕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斥责他吃白食。 “哼,谁便宜谁还不一定呢。” 白幕杨不磨叽,三下五除二,将白嫩的身子露了出来。 他身上的伤疤已经淡了很多,几乎已经看不到了,身上白里透红的,在烛光下闪耀着,他盘坐在红色的喜被里,红色将他衬得更加白皙。 接着他伸手一扯,将头上的发簪扯下,如墨的长发垂在身侧,将身上的风光挡了不少。 但他身上还有一件东西,程赋定睛一看,居然是已经松散了的水红色肚兜。 随即他躺在床上,用手勾弄着发丝,青丝遮掩着重要部分,他说道:“夫君,可还满意?” 程赋喘着粗气,看的眼睛发直,几乎要立即吞了他。 第191章 白幕杨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身体瑟缩了一下,青丝随着他的动作而滑落。 程赋几乎要憋不住了,急哄哄的低下头,趴在白幕杨的身上,开始啃咬他的脖颈。 白幕杨咬着唇,忍耐着。 程赋又抬起头与他接吻,两人都疯狂的迎合彼此,分开时程赋的嘴唇也被口脂染成了红色。 白幕杨想到了什么,他直起了身,开始替程赋做准备。 第165章 浴池 程赋闭上眼,感受着。 “呃……” “技术见长。” 程赋眼里流露出满满的占有欲,帮他擦拭干净。 白幕杨笑了笑,忽然吻了上去。 程赋一愣,随即尝到了什么,眼神暗了一瞬。 两人缠吻了很久,程赋下床取了油膏,两人互相索取着,房间里很是凌乱,灼热的气息直到窗外的鸟叫声和太阳升起的光亮照射进来,才算停歇。 白幕杨哭喊了一夜,声音不算小,一早才休息,所现在正眼角含泪,抱着被褥在床上睡得正香。 程赋怜惜他,让下人打好热水,给他擦拭好后,自己随意冲了冲,将白幕杨抱到一旁的贵妃椅上躺了一会,等下人们将房间收拾好后,才将他抱回去。 两人相拥而眠,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下午才醒了过来。 程赋没有离开,如今他的铺子都请了人看管,他只需要每个月看看账本对对账即可,因此他现在正坐在书桌旁,仔细对着账本。 白幕杨在宽大的榻上滚了几圈,发现身边没有人,于是挣扎的坐起,迷茫了左右看了一圈。 他并没有看见程赋,刚想张张嘴喊人,就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啊……” 他艰难的发出一点嘶哑的声音,引起了书桌前程赋的注意。 “羊羊,你醒了。” 程赋快步走上来,看向他,眼里满是后悔。 “水……” 白幕杨没听过自己这么沙哑的声音,被吓了一跳,嘴巴里实在是干的慌,于是想下床倒点水喝。 程赋赶忙拦住他的动作,立即说道:“你别动,我去。” 说完,他立刻转身,走到桌子前,将里面的水倒了一些出来后,走到床边递给了白幕杨。 白幕杨还没来得及接过,又渴的不行,于是仰起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 他将水咽下,瞬间觉得喉咙已经好了很多,于是他张口又说道:“哥哥,还要。” 程赋闻言,只觉得身子又发热起来。 昨天晚上行房之时,白幕杨到后面已经意识模糊了,胡乱着叫他,一会是相公一会是夫君,一会又是赋哥。 他脑子一热,逗弄他,让他喊哥哥,白幕杨没有犹豫的就喊出了口。 程赋被他这句哥哥弄得浑身酥麻,不由得更狠了些。 没想到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白幕杨还喊他哥哥,自己自然是再次有了反应。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昨天晚上折腾的狠了,于是又干脆利落的转身,将桌子上的茶壶也拿了过来。 白幕杨现在还是懵的,他只能翘首以盼看着程赋去拿来茶壶。 程赋拿来茶壶,倒满水,白幕杨又仰起头,乖巧的给他喂。 两人就着这个动作,白幕杨一次性喝了个半饱,也感觉舒服多了。 “还喝吗?” 白幕杨摇了摇头,揉了揉肚子,表示已经喝饱了。 程赋笑了笑,将茶壶和杯子放回原位,随后回到床榻上坐下,白幕杨见状,挪了一下屁股,身子半靠在程赋身上。 程赋也顺势将他揽入怀里,低头在他的头顶吻了吻。 随着两人贴近,白幕杨才感觉到发冷,一低头就见自己光着身子,身上有着青青紫紫的痕迹,腰上还有两个巴掌印,看着很是暧昧。 白幕杨吓得赶紧拉过一旁的被褥,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程赋见状,低笑着。 “笑什么,还不是因为你。” 白幕杨皱起眉头,眼里似有愤怒,又有羞涩。 他撇过脸去,不看程赋。 天知道昨天晚上他有多过分,自己都晕过去了他都不放过。 而且到现在都是浑身都疼,嗓子就好像被刀割过一样,又疼又哑。 “饿不饿,我让人弄点润喉的冰糖雪梨如何。” 程赋的话音刚落,白幕杨的肚子就开始咕噜作响,仿佛在回答他的话一般。 白幕杨脸一红,转过脸来,丝毫不客气的说道:“那我还想吃你做的烤肉。” “你身子还没好呢,等身子好了再吃,乖。” 程赋哄小孩一般,将他往怀里颠了颠,白幕杨也顺势躺在了他的怀里,蹭了蹭他的脖颈,说道:“那你快点去,我好饿。” 成亲按理说,当天是不允许给新娘子吃东西的,程赋心疼他,给他弄来了不少吃的,但是那一天也就只吃了那一顿。 他们俩又闹得太晚了,自己现在睡醒,看着外面的阳光,就知道现在不是中午,就是下午,一天没吃东西,实在是饿得慌。 程赋点了点头,扶着白幕杨让他躺下,随后到院外喊来了伊沅,让他服侍白幕杨洗漱,又让淞哲去喊厨房的厨子熬一盅冰糖雪梨,再煮一些好消化的食物。 淞哲领命,也没耽搁,立即就离开了。 程赋又喊来下人,让他们去再烧一桶热水,备好衣服,还要挑那种领子高一些,料子软一些的。 第192章 下人们对视几眼,眼里都带着揶揄的笑意,但他们又不敢当着主子的面笑。 程赋转身回了房间,此时白幕杨已经套上了一件里衣,伊沅正拿着毛巾给他擦脸。 他又到一旁看了会账本,等白幕杨洗漱完以后,下人来禀报,说是热水烧好了,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程赋点了点头,让下人退下。 “再洗洗?” 白幕杨闻言,看向了他的身子,身上除了一些痕迹以外,并没有别的东西,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红着脸点了点头。 程赋将他打横抱起,带去浴房,他屏退了下人,将白幕杨的衣衫解下,将他放入了浴池。 这浴池是他专门为白幕杨造的,他之前在白府,他们俩用的最多的便是浴桶,虽然大,但是还是有些拥挤。 他请了人,花了大价钱,设计的这么个浴池,铺垫用的石头都是被磨好的,防滑又不会硌脚,浴池的水是循环的,热水会源源不断的从四周的水槽里流出,而底下只是有一个瘘口,如此循环以保证水温永远合适。 此刻浴池里不知道被撒了什么香料,正散发出阵阵香气,带着热浪,味道是温柔舒缓的,闻的白幕杨舒服很多。 第166章 回门 他被放到水池边,看到这么大一个浴池,早就兴奋的不行,刚想要顺着台阶继续往下走,就被程赋拉着,停下了脚步。 “先吃点东西,你今天还没吃东西,一会儿在里面泡久了会晕。” 说着,程赋拿过一块糕点,就往白幕杨的嘴里塞,白幕杨还没反应过来,嘴巴里就被塞了一块甜滋滋的糕点,他嚼吧嚼吧咽下,程赋又给他喝了口茶,接着又喂了他几个蜜饯。 甜滋滋的蜜饯,带着果香,在嘴里蔓延开来,白幕杨本就喜欢甜味,他吃到了果核,嚼了一会儿准备回到边上吐掉,程赋就主动将手掌放在他的嘴边,说道:“吐我手里,你先泡一会儿,我一会儿就进来。” 白幕杨闻言,有点不太想这么做,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拒绝程赋,只好将果核吐了出来。 几个沾着口水的果核掉入了手心,程赋并不感觉恶心,而是面不改色的将其放到了一旁的盘子里,将盘子放到门外,随后便也脱了衣服,进入浴池中。 白幕杨早已下了水,水池的水似乎到了些药物,不是透明的,而是有些乳白色,上面飘着一些花瓣,白幕杨在里面玩的不亦乐乎。 程赋也走了进来,拉过还在玩水的白幕杨,帮他搓洗身子。 两人洗了一会,白幕杨没见过这种浴池,还想再玩一会儿,程赋却说以后都在这洗,多的是时间,但是要是再洗一会,白幕杨就该头晕了。 白幕杨依依不舍的被程赋拉上岸,乖巧的张开双臂,任由程赋拿着软布在身上擦拭,随后又给他套上衣物,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又熟练的给他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便来到了桌前用餐。 桌上全是一些好消化的东西,瘦肉白粥,还有一些小菜,正中间还放着一盅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冰糖雪梨。 白幕杨一坐下,程赋就将那冰糖雪梨摆到了他的面前,让他先喝一点润润喉,再吃别的东西。 白幕杨听话的喝了几口,发现味道甜而不腻,还带着梨子的清香,而梨肉的是甜中带酸,只吃一口,便有汁水溢出。 “好喝。” 白幕杨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笑容,程赋笑道:“喜欢就好。” 白幕杨在沐浴之前就吃了一些糕点,如今并不觉得多饿,随意吃了一点东西后,将那冰糖雪梨吃了个干净。 两人吃过饭后,天已经暗了下来,程赋又带着白幕杨走到街上,在这京城已经待了三年,他们已经许久没有结伴逛过夜市。 以往的他们需要遮掩人们的耳目,而现在他们可是夫夫,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程赋不用再和白幕杨保持距离,白幕杨挽着他的手,两人行走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此刻正值盛夏,树上的鸣蝉,还有人们的吆喝,路人的欢声笑语,都回荡在两人的耳边。 两人相视一笑,从没有感觉这么轻松过。 程赋这三年来几乎每日都在压榨自己,她总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多,他太期盼能够将白幕杨带回家了,如今他已经做到了,心里已经满足。 三日后,便是白幕杨回门的日子,程赋一大早的便开始装扮自己,起的比白幕杨还早,昨日因为知道今天要回来,所以并没有太折腾他,白幕杨今日醒的格外早。 他一起来就看到程赋在那对着铜镜试衣服,脸上很是焦急。 他翻身下了床,走到他的身边问道:“怎么了?” “要回去见阿爹和小爹他们,但是我好像没有很合适的衣服。” 程赋紧皱眉头,以往他压根不在意衣服要多好看,只要打扮得体就行,但是他今天对着这些衣服试来试去,就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忧。 “今日你回府,我要是穿这身会不会给你丢人?” 说着,他从衣服堆里扒拉出一件靛蓝色的衣裳,这件衣裳配色更像书生,也衬得人更加儒雅。 “哈哈哈哈。” 白幕杨没想到,自己一早上被吵醒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就是因为程赋不知道回门该穿什么衣裳。 第193章 程赋被他的笑声弄得一愣,顿时脸红了起来,说道:“媳妇儿,别笑了,说真的快帮我选选。” 说完又在衣服堆里翻找起来。 白幕杨也停止了笑声,帮忙找着,他翻出一件白色外袍,黑色里衣的衣衫,说道:“就这件吧,我也穿白衣去。” 程赋不疑有他,快速的换上衣衫,白幕杨则是打着哈欠,任由伊沅给自己洗漱。 他换上了一身白衣,坐在梳妆台前,伊沅原本想要给他梳头,却被程赋阻拦了。 “我来吧。” 程赋拿过伊沅手中的梳子,开始给白幕杨梳头,他的动作并不算笨拙,只是看得出来有些不熟练。 程赋不是第一次给他挽发了,以前在白府,他就经常给白幕杨描眉挽发,只是后面为了白幕杨的声誉,两人很少见面后便不再有了。 刚刚在浴池他只是给白幕杨简单的挽了发,但现在不一样,他们要梳妆打扮回白府,所以白幕杨的发型也得慎重许多。 程赋小心翼翼的给白幕杨梳头,随后又给他穿戴好身上的首饰,白幕杨被他弄得,脖子上一条长链,手腕上一条金镯子和一条翠绿的翡翠手镯,就连腰上也别了一个温润的玉佩。 “你什么时候买的?” 白幕杨晃动着手里的两条镯子,发出了叮呤当啷的响声。 “成亲前,我去拜访了一位珠宝起家的大人,见他那的藏品里有一块很漂亮的原料,就想着先买给你,后面让人帮我弄成看镯子和玉坠,生下的料子我弄了扳指和戒指。 “金镯子则是我让人打的,你戴着可还合适?” 白幕杨看着大小合适的两只镯子,便知道程赋这是下了心血。 “喜欢,好漂亮。” 那镯子的颜色很是浓郁,没有别的杂质不说,看着也是油光锃亮的,一看便是打磨之人下了不少心血的。 第167章 回门(二) 只要是成了亲的哥儿和女子,想要彰显丈夫的宠爱,身上就必须穿金带银。 而且越华丽,越多越好。 哥儿倒是没太讲究,但是女子之间攀比严重许多。 倘若谁家夫人一身素衣,头上光秃秃的,连根像样的簪子都没有,是会被其他夫人所排斥,欺辱的。 因为这样意味着女子在夫家并不受待见,自然也意味着无人撑腰。 夫人们会根据那夫人所嫁的夫家在京城中是何地位,家中可有当职官员,娘家地位如何,在夫家受不受宠等等,来给身边的夫人们定位。 因此,在京城的夫人圈子里还分三六九等。 最顶上的便是家中是在朝官员,地位不低,还受宠的,最底下的便是一些不受宠,夫家不疼,娘家不爱的夫人。 而程赋这三年混迹京城,自然是知道这世间女子和哥儿的不易。 所以他早早便定了许多首饰,是专门请人打造的,如今正放在白幕杨的梳妆台下。 他要保证白幕杨在外不受人轻视。 想着,他又拿出了一根簪子,给白幕杨插上。 这根簪子也是和那镯子一个料子的,油绿透亮,整体被雕成了竹节的样子,末尾还用用金片装饰。 “好看。” 白幕杨又摸了摸那根簪子,摸着顺滑又温润,很是喜欢。 “以前在明州,只能给你买银簪子,还好现在能给你买玉簪子了。” 程赋摸了摸他的脸,感叹的说道。 说实话,看着自家媳妇儿乖乖巧巧的坐着,自己给他打扮一番,用的还是自己买的饰品,自己又怎能不欢喜。 爱人如养花,这个道理他深深的印在骨子里。 白幕杨笑着,程赋又坐在他的身旁,开始给他描眉上妆。 下人们候在外面,除了伊沅和淞哲,剩下的人都不知道自家大人还会给夫郎梳头上妆。 众人在院中翘首以盼的等待着,直到程赋拉着已经准备好了的白幕杨出门,下人们立即迸发出一阵惊呼声。 但很快,大家又立即反应过来,这般实在是失礼,于是纷纷跪下。 程赋原本听到众人的惊呼声,心中很是得意,就在又看到下人呼啦啦的全跪下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难不成是妆化的不好? 想到这,他急忙转头看向一旁的白幕杨,娇小的人唇红齿白,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自己的心,很是好看。 也还不错,那这是跪啥? 下人们面面相觑,原本以为程赋会生气他们的无礼之举,没想到程赋只是疑惑的看着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生气的模样。 “禀大人,是、是夫郎的容貌惊为天人,小人一时看呆了眼,惊呼出声,惊扰了大人与夫郎,还望大人责罚。” 领头的下人立即磕起了头,于是许多人开始跟着磕头。 程赋怔愣住了,他还以为怎么了,没想到是因为自己媳妇儿太好看了。 想到刚刚这群人惊呼出声的样子,程赋立即挺起胸膛,嘚瑟的说道:“夫人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你们倒是有眼光,淞哲,各赏十两银子。” 淞哲笑着点头,去库房拿银子去了。 下人们回过神来,立即磕头道:“多谢大人,谢夫郎。” 程赋嘿嘿一笑,摆了摆手。 一旁的白幕杨又羞又无语,只能低着头,一只手默默拽着程赋的袖子。 第194章 程赋看了看天色,发现有些晚了,于是又立马带着白幕杨出府去了。 一路上白幕杨都红着脸,但是却挂着笑容。 淞哲从库房拿来了银子,分发给那些下人。 下人们一阵欢呼,原本以为会受到惩罚,没想到程赋不仅没生气,还有赏钱拿。 伊沅在一旁看着他们欢呼,捂嘴笑道:“大人很疼爱夫郎,往后咱们府里以夫郎为首,你们夸了夫郎,大人自然是开心的。” 下人们闻言,纷纷夸赞程赋是个好郎君,好主子。 许多下人开始下意识的喜欢这里,他们也才刚到这个府邸没多久,程赋一直忙着筹备成亲宴,他们也很少见到程赋,原本以为他会和外面的那些老爷们一样,是个坏心眼子的,哪想到居然这么好。 程赋带着白幕杨上了马车,他学着何君逸那样,也给他们家的马车定制了专门的卷帘,让人一眼就能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 路上,程赋不断收拾自己,不停的问白幕杨自己这身行不行,好不好看,得不得体。 白幕杨无奈的说道:“好看的,合适的,得体的,小爹爹和阿爹都会喜欢的。” 得到白幕杨的认同,程赋放下心来,随即又开始研究自己带的回门礼,会不会太寒酸,太简陋。 这样想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卷轴,一打开足有一壁那么长。 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东西,白幕杨看的目瞪口呆,问道:“这么多东西,都是回门礼吗?” 程赋点了点头,塞到了他的怀里,让他看看。 白幕杨拿起来看了一会儿,东西实在是太多,看着他头晕,于是说道:“够了的。” 回门礼代表他在夫家受宠程度,丰厚的回门礼能够让家人安心不说,也会变相的宣告世人,自己是受宠的。 所以程赋才备了这么多东西。 白幕杨不由得眼眶酸胀,不管是从一开始还是到现在的回门礼,程赋一直以来对他都很好。 手上的镯子叮铃响着,但在回头看程赋,他没有任何装饰,除了头上的发冠精细了点,剩余的并不突出。 他真的一直都在努力的给自己争取最好的。 他默默的擦了一下眼泪,只觉得心中酸胀,看向程赋的眼里满是爱恋。 “媳妇……” 程赋并不知道白幕杨想了什么,他感觉到白幕杨火热的视线,下意识的凑近了些,想要吻上他的唇。 但随即想到他涂了口脂,这几要是就这么吻上去的话,会花掉的,于是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白幕杨看着他凑近,眼睛已经闭上,微微仰起头,嘴唇微张的等待着。 半晌,他都没有感觉到温度,于是疑惑的睁开了眼。 第168章 回门(三) 程赋的脸近在咫尺,但是并没有贴上来,而是克制的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 白幕杨一愣,用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程赋,程赋看着他疑惑的样子,说道:“口脂涂的很好看,不想弄花。” 他也很想吻上去,但是一番挣扎后,还是换了个地方,只是轻轻吻了额头。 白幕杨闻言,也意识到涂了口脂,花不花暂且不说,两人要是缠绵到一块,程赋的嘴巴肯定也会沾上口脂。 那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白幕杨红着脸点了点头。 程赋以为他在失落,赶忙将她搂到怀里安慰了一番。 程府离白府不算远,很快,马车便停下了。 他们下了马车,就看到何君逸和白鹤裕早已等在府外。 马夫停了马车,跳下车,快速的放上小梯。 何君逸看到白幕杨下了马车,立即到马车旁边,伸手将白幕杨牵了下来。 “羊羊,你可算回来了,在那可还住的习惯?” 白幕杨笑着说道:“习惯的,小爹爹怎么这么早就守在这了。” “你小爹爹一大早就将我拉起来了,说要好好收拾,等你回来呢。” 跟在身后的白鹤裕揶揄道。 何君逸笑着,一胳膊肘打到白鹤裕的胸前,没多疼,白鹤裕还是哎呦哎呦喊疼,何君逸哼一声,知道这是做戏给自己看,自己有没有下狠手,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和白幕杨聊天。 他看着白幕杨白里透红的面色,神采奕奕的眼神,还有唇上的颜色温柔的口脂,他还画了眉毛,这个手笔一看就是程赋画出来的。 何君逸满意的点了点头,温柔的看着自家小幺。 程赋一下车,立即招呼后面跟着的下人将回门礼抬进去。 何君逸看着一箱一箱的回门礼被抬进去,一时间愣住了。 “怎么带了这么多?” 何君逸没想到这小子买了府邸装修后,还有丰厚的嫁妆,没想到回门礼还有这么多。 何君逸立即便明白过来,这小子绝对不止那几间店铺。 “前些日子接触了珠宝行,赚了一点钱,想着回门礼给多点,爹爹你对我脸色也好点。” 程赋憨笑着,将手里的卷轴塞到了何君逸的手里,何君逸打开粗略一瞄,就知道个个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何君逸眉毛一挑,他们何家如今能富甲天下的原因其一,便是手握矿脉,能从矿里采出非常多稀奇的小宝石,因为稀少也好看,售价高,市场供应根本跟不上,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第195章 而程赋这个意思,很显然是找到了矿脉,只是没想到程赋居然会这么快就摸到了矿脉这条路。 想到这,他不由得感叹后生可畏。 “行啊,就当做是你的改口费了。” 何君逸收下了卷轴,他早已为人夫,自然是明白程赋这般用意是什么。 他这也是为白幕杨好,自己没有理由不收,反正再隔一天这些东西都会变成白幕杨自己名下的东西,给他傍身用也不错。 “进去吧,外面风大,进去喝点小酒。” 白鹤裕说道。 程赋闻言,对这一家子千杯不醉感到一些恐惧。 但是岳父都发话了,自己只能苦哈哈的跟着走。 一行人走回了白府,何君逸还说中午要请将军府的人来一块吃饭,白幕杨听了,说要做两道菜,给他们尝尝,何君逸笑着答应了。 白府忙碌起来,一家子都扎在厨房,除了白乘风,他连烧火都不会,还是霍晏珩帮他干的活,他也不敢给别人捣乱,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霍晏珩身边,和小孩跟着母亲一样。 霍晏珩是士兵,在打仗时,野外那么艰难的条件下,他们也得想办法点火取暖,烤制食物,所以对于生火他是非常熟练的,虽然做饭一般,但好在能做。 偌大的厨房只有白乘风干瞪眼,看着周围的人忙碌。 白鹤裕在给何君逸打下手,何君逸早年间就被强制要求学会做饭,做的饭不说很好吃,但味道也不算差,白幕杨则是主动做起了菜,他是所有人当中厨艺最好的,程赋则是护着他,不允许他碰刀和做脏活。 他没办法,站在这也是碍路,只好带着白思珩去玩泥巴,还被霍晏珩说了一句,父子俩开始装出可怜巴巴的模样,霍晏珩最吃这一招。 无奈之下,只好给这一大一小的幼稚鬼继续玩,他继续干活去了。 等到了中午,霍老将军带着霍夫人,还有白清清夫妻二人,以及霍温珉和黎佑,来到了白府。 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白乘风干了他唯一能帮得上忙的事情。 就是帮忙摆盘,放碗和筷子。 白思珩看到澄澄来了,立马操控着晃晃悠悠的腿,咿咿呀呀的跑去。 澄澄一把抱住了白思珩,说道:“思思弟弟,我好想你呀。” “咿呀呀,锅锅呀。” 小思珩还流着口水,整个人奋力的往澄澄身上爬。 澄澄抱过他很多回,他小心翼翼的揽住小思珩,他现在暂时还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够抱起已经一岁了的小思珩。 “小思珩,快带哥哥来吃饭。” 霍晏珩招呼着,小思珩立马换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牵着澄澄就走向了餐桌。 “今天菜色好丰富,哎呀,看着真是好吃啊。” 霍夫人还没走进来,就已经闻到了桌子上饭菜浓烈的香味,她不是一个很看重口欲的人,但此刻她却有一种强烈的,想要赶紧吃饭的想法。 何君逸闻言,脸上笑的得意。 “我幺儿做的,他做饭可好吃了,你们一会儿多吃些。” 白幕杨在一旁逗小思珩玩,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这才知道霍老将军等人来了,急忙站起身行礼。 程赋端着最后的汤走了进来,说道“最后一道菜,这可是羊羊炖了很久的乌鸡汤,放了山里的蘑菇,新鲜的很呢。” 霍夫人闻言,看了一下那金黄的的汤,鲜香味扑鼻,顿时开始咽口水。 一旁的霍老将军也没有把持住,眼里的渴望几乎要溢出。 白鹤裕看到霍老将军的眼神,就知道自家小幺做的饭是真的香了,连霍老将军都被勾住了。 第169章 再次提起 霍将军久经沙场,对食物其实并不是很看重,他讲究的是只要吃饱了就行。 平时在家也一样,哪怕是遇上自己喜欢的,也顶多就是多吃两口,并没有到现在这种发馋的地步。 两家到齐后,立即落了座,他们迫不及待的开始端起饭碗吃饭。 霍老将军先是看中了那糖醋鱼,伸手毫不客气的夹起来一块,他夹的时候还能够感受到这鱼已经被炸的酥脆,上面的酱汁浓郁又鲜亮,酸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放入嘴中咀嚼,入口先是酸味,接着便是甜味,再细细咀嚼,鱼肉的香味和鲜味便迸发出来,酸甜的味道掩盖了腥味,酱汁和鱼肉之间隔着一层酥皮,嚼着有股油香。 鱼肉下肚,霍老将军顿时食欲大增,这酸甜的酱汁只盖住了鱼的腥味,却没有掩盖住鱼本身的鲜味,配合上表面油炸过的酥皮里的油香,将鱼肉的鲜味突破到了最顶端,远远高于酸甜酱汁的味道。 他在这咂吧嘴回味呢,一旁的霍夫人则是看中了乌鸡蘑菇汤,清亮的汤里是被剁成块的乌鸡肉蘑菇。 表面敷着淡淡的一层油,里面还有一些提味的料包,这汤刚被端进来,她就盯上了这锅汤。 无他,因为实在是太香了。 空气中弥漫着鸡肉的纤香味和浓厚的蘑菇鲜味,算不上冲,但绝对勾人。 她率先舀了一勺汤,汤里带点鸡肉块和蘑菇,将碗放在桌子上后,便忍不住开始拿勺子舀了一勺试试。 瓷白的汤勺里,金黄色的汤上浮现着薄薄的一层油,将汤勺凑近一些,那都属于蘑菇的鲜香味更加浓郁。 第196章 霍夫人着急了些,刚下水后就被烫了个正着。 她作为霍府主母,因为着急却被烫到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失礼。 于是她红着脸,抬起头来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的人都在努力吃饭,没人看向她这个方向,甚至都没人聊天,见确实没人看到,于是又心安理得的继续喝汤。 霍夫人这次还是吹了吹,感觉温度刚好以后才喝了一口。 一瞬间,蘑菇的香味直冲脑门,在鲜味的后面,是紧追其后的肉香味,乌鸡本身自带的独特的香味,也紧随其后,舌尖并没有太杂的味道,鲜大于咸,反而与香味融合在一起,与舌尖共舞。 将汤咽下后,蘑菇的回香还萦绕在口腔里,让人忍不住再来一口。 霍夫人又喝了一口,满足的叹了口气,随后又将碗里的鸡肉舀起来,放进了嘴里。 鸡肉炖的烂而不散,还保持着鸡肉原本的香味,用舌头一抿就能散开,却还能嚼上两口,肉里带着汤汁的咸鲜,咽下后嘴里的肉味更加浓烈。 她又迫不及待的舀起碗里的蘑菇,蘑菇切成厚片的,一口咬下去,汁水爆出,浓烈的鲜香在嘴里爆开。 蘑菇有些嚼劲,越嚼越香,咽下去后再来一口汤,暖胃又满足。 一桌子人光顾着吃饭,直到后面菜几乎快见底了,才想起来聊天。 很快一桌子饭都被一扫而空,下人们将碗筷撤去,回到了正厅聊天。 众人聊着琐事,两个小孩吃饱了就跑去闹腾了,霍温珉也跟在他们身后陪他们玩,剩余的人就坐着闲聊。 一群人聊着聊着,就开始扯到白幕杨什么时候要孩子这件事上,白幕杨红着脸,有些心虚。 “我们才刚成亲呢,羊羊打算跟着我去玩个半年,半年后再考虑要孩子。” 程赋感受到他的窘迫,自然而然的为他解围。 众人见状,也不再纠缠,继而聊别的事情。 直到下午,霍老将军才带着霍夫人,霍温珉等人离开。 何君逸拉着白幕杨到院子里说起了悄悄话。 “羊羊,你实话和小爹爹说,是不是程赋不想要孩子?” 白幕杨闻言,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他有些难以开口,毕竟他所作确实不符合这世间的道理。 哪有哥儿不想要孩子就不生的,传承香火最为重要,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世间嫁了人的哥儿或者女子,别说想不想生这个念头,大部分人就算想生也不一定能怀上。 更何况,哥儿的地位本就比女子还差,若是不生两个孩子傍身,只怕是日后在夫家,必定会遭受冷眼对待,甚至是休弃。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不好的,因此他也很是心虚。 他低下头,有些瓮声瓮气的说道:“小爹爹,不是赋哥,是、是我不想生……” 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力气也没了。 白幕杨不敢抬头,他感受着庭院中吹来的微风,只觉得手脚有些发凉。 我太自私了。 白幕杨这么想着,或许是自己好日子过惯了,忘记了他嫁给程赋之前是什么模样。 人都是贪心的,但他已经足够幸福了,也足够幸运了,总要付出些什么,不是吗。 何君逸闻言,也怔愣在原地,他刚刚在脑内想了无数种理由,是不是程赋不够爱他,是不是程赋在外有人,是不是白幕杨伤了身子。 唯独没有想到,是他自己不想要。 “为什么,怕疼吗?” 何君逸的语气中并没有怪罪的意思,白幕杨身子微颤了一下,回了句是。 随后便开始讲述他幼时看到的桃朵儿生娃的场景,这便是他恐惧的源头。 何君逸听完,沉默半晌,说道:“我能明白的,乖羊羊,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害怕什么。” “我以前也不想生的,架不住你爹太勇猛,怀上了也不好打掉,才生了下来。” “生你大哥的时候,我也疼的死去活来,但是你爹一直在默默的支撑着我,他想尽办法来陪我,来安慰我。” “生完孩子我还没哭,你爹就先哭了,所以那一刻我总觉得,如果足够爱的话,我也不会在乎那些疼痛了。” “从那以后我便没有多害怕了,接着就生下了你姐姐,还有你。” “我一个怕疼的人,愿意给他生三个孩子,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足够爱我,他眼里只有我,心里也只有我,最心疼的也是我。” 第170章 同意 “你觉得程赋爱你吗?” “爱,我也很爱他。” 白幕杨此刻听到这个问题,立即有了底气,他自然是知道程赋有多爱他,多宠溺他。 他在程赋面前,就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被娇养着,宠着惯着。 但程赋还是觉得不够,他说过,他时常看着别人媳妇过得更好,他就会觉得亏欠了自己。 程赋用了短短三年,做到了这个地步,仅仅只是为了将他光明正大的娶回家。 这是旁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的爱意,更何况他这个当事人。 “既然他爱你,那你便可以放下八成心来。” “我们不逼你们生,只要你们想,再晚几年都没关系,只是莫要因为不生孩子而生了嫌隙。” “羊羊,我的乖孩子,小爹爹也不愿意让你承受那般痛苦,倘若你们两人都不愿意生也没关系,咱从外面抱一个回来养就行了。” 第197章 何君逸心疼的将他抱住,白幕杨感受着小爹爹怀里的温暖,还有和爹身上一模一样的香味,让他心里暖上许多。 现在谁家生了女儿,嫁出去不是催着生孩子,让自己的孩子不生孩子的,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小爹爹了吧。 “好,爹爹,我知道了。” 他也抱住了何君逸,随后何君逸松开了怀中的小幺,说道:“那你得好好问他的想法,莫要因为这件事生了嫌隙,得不偿失,伤感情,知道吗。” 白幕杨乖巧点头,回答道:“知道了,小爹爹。” 何君逸看着这个年轻的脸庞,他的眉眼之间都有着自己丈夫的身影,他的脸庞又像极了自己。 这是他的小幺,他的回家三年不到就嫁出去的小幺。 还好那个姓程的对他不错,住的也近,不然自己还真的会哭晕过去。 “乖羊羊,要是那个姓程的欺负你了,你就跑回家,你大嫂会揍得他找不到牙。” 白幕杨闻言,知道自己小爹爹在担心自己,他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怎么是大嫂,大哥不行吗。” “你大哥还是那个臭屁样,整天端着那个架子,还打不过你大嫂,你大嫂看上他,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何君逸翻了个白眼,深知自家大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跟他爹一样,是个表面高冷,仿佛不理尘世的人一样,切开里面是又黑又坏,一天八百个心眼子,七百九十九用在调戏他媳妇儿身上了,这一点父子俩是一模一样的。 但这样也有好处,心眼子多一点,才不会让家里人受到欺负。 白幕杨闻言,笑的东倒西歪,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正襟危坐的大哥在何君逸眼里是这样的。 父子俩又聊了会,直到晚上白幕杨才跟着程赋回了成程府。 回到府中,白幕杨便拉着程赋去池子里泡着,那个池子很大,容纳七八个壮汉绰绰有余,他们两个人在里面可以放心胡闹,不像以前用浴桶那会儿,每次都生怕翻了。 两人洗着洗着又开始胡闹起来,就着温水玩了好一会,怕白幕杨晕了,程赋便早早的带他上了岸,给她套上了衣服。 两人回到了厢房,他让下人准备晚膳,两人便坐在房内闲聊了起来。 白幕杨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程赋看出来了,随口问了句:“这是怎么了,何事让我的夫郎如此伤脑筋,夫君就在眼前,居然都开始走神了。” “看来刚刚不够尽兴啊。” 说完,还假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仿佛是真的这么想。 白幕杨羞得轻轻拍了他一下,说道:“就知道逗我。” “那你到底怎么了,我的夫郎。” 程赋揽住他的腰肢,指头摩挲了一下,看向他的眼里满是柔情。 白幕杨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得将生孩子的事情说清楚。 “赋哥,你想要孩子吗?” “三年前你也这么问我,但我的答案还是那个,只要你想我们就生。” 程赋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依赖他的样子。 “可是我要是不想生的话,你会不会生气。” 白幕杨还是心虚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胡闹过了头,这句话又好像在说废话一样,谁不想要子孙满堂呢。 哪怕程赋再怎么爱他,也不能阻挠他有自己的子嗣吧,自己不生的话,那不得找两个小妾吗。 白幕杨咬了咬唇,心跳快了许多,双手也开始逐渐发冷。 他不想这样,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程赋一愣,说道:“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我只要你就够了,生下一个麻烦精还得苦了你,那我倒不如不要他,我只要你。” “要是后面想养孩子了,咱俩去抱一个不就得了。” 程赋说的蛮不在乎,似乎并不觉得白幕杨不生孩子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白幕杨闻言,捂住了嘴巴,开始抽泣。 程赋一脸懵,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家夫郎为什么哭了,刚想要安慰他,白幕杨就转过身来,抱住了程赋。 “赋哥,你真的爱我吗,你能不能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的声音哽咽,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滑,跌入了下方的衣襟里,染开了一个深色的印记。 “爱,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我这辈子只要你,也不许花心,我这辈子就栽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能辜负我。” 程赋熟练的开始撒泼,但语气认真,很明显在说心里话。 “好,你也不许负我,你要是负了我,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 白幕杨皱起眉头,想要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但他忘了他刚刚还哭鼻子了,此刻的他眼睛微微发红,眼角还挂着泪痕,脸颊通红,鼻子也有些红。 看着程赋心里心疼的不行。 “那不行,我离不开你,我只要你。” 程赋将头埋到了白幕杨的怀里,蹭了蹭,白幕杨抱住了他的脑袋,两人就这么抱着,抱了好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白幕杨的声音响起。 “我们要个孩子吧。” 程赋闻言,震惊的抬起了头,差点撞上白幕杨的下颌。 “真的?媳妇,你愿意给俺生娃?” 第171章 旱灾 程赋惊喜的抬起头,满是震惊。 第198章 “媳妇,真的愿意给俺生娃?” 白幕杨从来没有听过他说方言,虽然他听得懂,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嗯,你不要就算了。” 白幕杨撇过脸去,装作生气的样子,不去看他,但他的耳根子都红透了,侧过头来暴露在程赋的面前。 程赋嘿嘿一笑,随即忽然站起身,抱着白幕杨就亲了两口,似乎又感觉不够,又把他整个人抱起来,横抱着转了几个圈。 白幕杨吓得叫出了声,立即抱住了程赋的脖子,好在这张床很大,即便这样玩儿也不会磕到头和脚。 “你干嘛!放我下来!” 即便他这么说着,面上却没有半点怪罪,反而笑着,搂着他的脖子。 “俺媳妇要给俺生娃娃喽。” 程赋开心的不行,转了几圈以后,又将他抛高了几次,最后抱到怀里吧唧了好几口。 “香媳妇,乖媳妇。” “你怎么这么坏!” 白幕杨被他抛娃娃般抛来抛去,又被按着亲了满脸口水,他装出一脸嫌弃的样子,但嘴角的弧度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我坏怎么了,我坏我有媳妇宠。” 程赋满脸嘚瑟。 重生过一次,他自然而然是把白幕杨放到心里的最顶端,哪怕是自己也不能逾越过他,所以万事以他为主,他不愿意的自己当然不会做。 所以从最开始两人讨论生不生时,自己就明白,可能他将来会没有子嗣,但如果他坚持这个意愿,自己当然会支持。 他也明白一个哥儿生孩子会付出多大的代价,但心里还是很想拥有一个,有着两人血脉的孩子。 但白幕杨要付出的实在是太多,所以自己并没有强求。 但没想到白幕杨同意了,所以此刻他的心里如同绽放了烟花一样,开心的不行。 两人抱着腻歪了好一会,晚饭都没吃,就关上门熄了蜡烛胡闹去了。 一夜无眠。 日子还是平淡的过着,但许多东西似乎逐渐显现了出来。 今年的天气很是奇怪,如今明明已经是秋季,却依旧酷热难耐,今年也并没有下多少雨,所以程赋还开设了新的铺子,专门卖糕点。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和他的煮锅店同款的刨冰和红糖甜水。 而且还多了许多别的款式,还推出了鲜榨果汁和凉茶一同售卖。 因为有糖水,有凉茶,还有不少好吃便宜的糕点和蜜饯,在酷热的天气里,这些一经推广,立即火爆了起来。 店铺里有很多糕点的点子都是白幕杨出的,所以他一合计,把这个店铺记在了白幕杨的名下。 白幕杨还不知道自己有铺子了,现在家里管账都是由他来管,光是算每个月的支出都够让他焦头烂额。 毕竟程赋这才刚买府邸,有许多东西还没有安排好,人手也有些不够,有些地方还有许多不必要的支出。 白幕杨也是第一次自己当家做主,所以手忙脚乱了些。 于是他干脆回了白府,住了几天,让何君逸教他怎么管家,他学的很快,不到半个月就学了个七八成,剩余的何君逸让他自己琢磨,两家情况不一样,还是自己得琢磨琢磨。 白幕杨一连住在家半个月,给程赋着急的,也跟着在白府住了半个月。 京城传言,那程大人和夫郎吵架,为了追回夫郎,跑到他娘家住了半个月,只为了哄回心上的爱人,让人不禁感叹,真是专一。 外面传的天花乱坠,两个人则窝在之前的小窝里腻歪,胡闹。 只是比起以往了些不同,自从白幕杨答应生孩子后,事后便不着急清洗,而是擦身,再腰上垫了软枕,和程赋相拥入睡。 等他们俩回了府,外面甚至都传出了白幕杨有了相好,而程公子情深义重,穷追不舍,只求心上人回心转意。 当然也有传言,是程公子在外有了人,白幕杨毕竟背靠白家和何家,钱权都沾,为了不得罪两家,所以挽回夫郎,所以才特意追到娘家。 总之是什么版本都有,白幕杨听了都不恼怒,甚至是开始发笑。 甜蜜的日子很快就被打断了,冬日来临,今年的冬季却很诡异,并不下雪,光刮风。 建连一个月没有下雪后,各个官员都意识到,这或许是旱灾来了。 只是来的时机好一些,在冬季,此时并不缺水,又没有损坏农田。 但这也意味着,必须赶在这个冬季结束之前,找到水源,或者是开辟一条河道,否则春季来临后,真正的大旱便会到来。 只是冬季的旱灾,实在是罕见,许多已经年过半百的官员都不曾见过。 而皇子们也开始蠢蠢欲动,这边是他们表现的好时机。 如今皇子们只剩三人,其他不是夭折便是在这几年里,犯了一些错,砍头或者流放了。 如今只剩四皇子,七皇子,以及大皇子。 大皇子勤政爱民,谦卑有序,而且沉着冷静,遇到什么事都没有出现慌乱的情况,他做的所有决定,都是倾向于百姓,所以他颇受百姓爱戴,而官员中的清流也以支持他为主。 七皇子身有军功,能文能武,能领兵打仗,也能出谋划策,武功盖世,传言他的武功与霍小将军不相上下,只是谋划方面略微差了一些。 四皇子聪明机灵,做事圆滑,公平公正,上次暗查私盐售卖,直接端了那始作俑者的老巢,所缴获的盐充为国库,还提出降低盐价,此方案一出,深受百姓爱戴。 第199章 如今一看,四皇子和大皇子不分上下,而传言皇帝也已经准备好了立太子的工序,他们现在正是一决高下的时候。 冬季旱灾实属罕见,好在因为没有下雪,这个冬天并不算难熬,所以不少百姓还能放心的过着日子。 如今只剩下两个选择,第一个便是找寻水源,并且成功运用到全国上下,第二个便是等待到开春,若是开春下雨,那便化解了这旱灾。 双方都有利有弊,因此这件事在朝堂之上争吵的非常激烈。 第172章 出发 倘若选择开辟河道,那便需要大量的人力资源,同时还需要支出非常多的银钱,如今距离开春也只剩四月不到。 倘若有偏差,计算不准的话,那便会淹没下流的城镇,甚至是京城。 但若是不开辟河道,老老实实等到来年开春,倘若要是不下雨,接连干旱的话,那到时再开辟可到就来不及了。 如今进退两难,朝堂上已经闹翻了天,皇帝坐在龙椅上扶额皱眉,听着台下的官员们争吵是否需要开辟河道。 吵着吵着,就快要打起来了,皇帝眼皮子一跳,怒吼道:“都给朕安静!” 霎时间,空气都沉默了下来,官员们纷纷下跪,大气都不敢出。 “白爱卿,你的意思呢?” 白鹤裕全程没有参与争吵,也没有说自己的意见,只是像看耍猴一般,看着众人们因为这件事情闹翻了天。 忽然被点名,白鹤裕怔愣一瞬,立即就明白皇帝的用意。 不管他选哪个,到最后如果成了,结果也与他无关。 但到最后如果赌输了,那么皇帝就能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所谓枪打出头鸟,如果这只鸟是被迫出头的,也依然会第一个被打死。 “陛下,臣觉得各位的话都有道理,臣觉得您贵天子,为金龙真身,您生来便自带龙运,所以我大盛如此昌盛,是因为您的气运,有着真龙的气运,不管试与不试,我相信都会成功的。” 白鹤裕这番话一说出口,周围的官员们纷纷瞪大了眼睛。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马屁拍的,皇帝都快飘了 皇帝确实很受用,每次白鹤裕都会说些他很喜欢的话,但是每次事后他都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 话表面是说他为真龙天子,比前几任皇帝更好,更厉害,实则是在恭维他,让他自己做决定,而事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变能让世人怀疑他是否是真龙天子。 皇帝自然是知道其中的话语,只是这番话实在是爱听,伸手又不能打笑脸人,于是他转移了战火,反而问起一旁的丞相。 丞相已经花白了头发,他此刻身着洗了有些发皱的官袍,头发扎起,留着一点胡须,俨然一副两袖清风的好官模样。 但他主宰朝堂半辈子有余,是从上个朝代便遗留下来的忠臣,他的势力不低于皇帝,只是他做出一副好官做派,掩人耳目罢了。 皇帝自然也是忌惮他的,所以他自然是要敲打一番。 既然他要维持忠臣的样子,那么像刚才白鹤裕那一番恭维的话,他自然是不能说点。 那么就只能打碎了牙齿往下吞了。 丞相面色不变,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走到正中间的最前方跪下,说道:“臣提议,开拓河道,拯救百姓于危难之中。” 皇帝挑了挑眉,心想总算是有人回答了这个问题,既然找到背锅了人了,那他便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了。 只要有人背锅,到后面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关他这个皇帝什么事。 倘若能借此机会铲除丞相的势力最为不错。 皇帝点了点头,宣布明日再好好计划这件事,他打着哈欠让太监宣布退朝。 白鹤裕依旧是走在最前面的官员,他着急回家见何君逸,而身后的丞相却死死盯着他。 风雨欲来,看来接下来的几年都不会太平了。 丞相的女儿为妃,生下四皇子,他自然是要为四皇子铺路。 而大皇子为皇后所出,七皇子为宫女所出,早已没了母妃。 皇帝用几天的时间确定了计划,又明里暗里敲打了一番白鹤裕,无奈,白鹤裕只好掏出了私房钱,说是给皇帝排忧解难,实则是多出点钱,免得这皇帝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何君逸知道了,大手一挥,抬了几箱子黄金去了皇宫,给皇帝乐的立即给白鹤裕抬了品,升到了三品。 白鹤裕翻了白眼,无语至极。 这老狗天天想着从我媳妇儿那抠钱出来。 皇帝大手一挥,让三个皇子齐齐上阵,参与修建河道的事情上。 皇帝招揽了大批人员,其中还有不少是从牢狱中带来的,专门干苦力。 他们计划将邻国的那条大河道分流一些到他们这,在贯通到池州的河,这样交通便会便利很多,还方便了两国的交易往来。 在与邻国商量后,他们便立即出发,从最前头和池州开始挖,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 但他们到达的第一件事还是修建水坝,因为大盛国地域偏低,往后若是下了大雨,配合着这条河流容易淹。 此行带去的官员众多,有武官也有文官,都是各自势力的人。 其中就包括霍晏珩,白乘风带着孩子不放心,便自费跟了过去。 第200章 程赋也跟着凑了个热闹,他原本就计划着带白幕杨出去玩玩,而且路上还能和大哥一起,也算是有个照应。 于是出发那日,前方是浩浩荡荡的十几辆马车,后面还跟着万人队伍,他们走出京城,奔向了国土边缘。 一路上气氛并不凝重,甚至是轻快的。 被招来的农民们过得还算不错,至少还能吃饱,皇帝并没有亏待他们。 这其中有不少银子都是从何君逸那几箱子黄金里出的。 三位皇子平时看着相处的还不错,并没有出现众人们臆想的针锋相对,甚至是有些兄友弟恭。 尤其是七皇子和大皇子,七皇子时常和大皇子呆在一块,大皇子温和,对于自家小弟粘着他并没有太大感触,反而会耐心的带着他四处见识不少事情。 相比之下,四皇子则是安静了许多,他极少与两位皇子说话,但倘若有一方先开口,他必定会笑脸相迎。 霍晏珩看着七皇子对着大皇子那股黏糊劲,一时间有些无语。 这家伙上了战场可不是这样,每天净想一些阴损的招,虽然最后都没有实现,但不能想象这个人并不是表面这样,潇洒开朗的。 大皇子则安静多了,无事的时候他便自己看看经书,要不然就出去看看风景,但更多的时候是他带着七皇子民间查看情况。 第173章 七皇子的过往 只不过七皇子似乎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次带他去勘察民情时,都会心不在焉的。 大皇子不在意,他年长七皇子五岁,今年也已经二十有八,七皇子才二十三岁,自家小弟调皮了些,自己作为大哥的自然会包容。 大皇子没有正妃,却有个侧室,是一三品官员的嫡女,她嫁到大皇子的殿内已经有八年之久,是皇后所受之意,让两人接亲。 这八年来,那侧室无所出,皇后急得团团转,大皇子已经二十八岁了,却一个子嗣都没有,人丁稀少对于太子之位的竞争来说并不是好事。 世代相传以来,皇帝们都被要求多子多福,比如如今当朝的皇帝,如今有六位皇子,三位公主。 还不算上那些已经夭亡了的。 如今六位皇子,一位斩首,一位流放,一位被分配了封地,距离京城有千里之远,如今仅剩的这三位皇子是皇帝最后的希望。 有治国情才为首位,其二便是深受民众爱戴,其三便是子嗣繁多。 前两位他自然是占了的,只是最后这一点最让皇后头疼的抓耳挠腮。 甚至私底下还找来不少偏方塞给大皇子吃,只是即便是这样,这半年来依旧是没听到一点风声。 七皇子已经没了母妃,如今是挂养在皇后的名下,可他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哪怕是哥儿都没有。 皇后并不在意他,只要不作妖,不给他们添麻烦,便足够好了。 大皇子还需要与他争夺太子之位,她当然得帮着点自己的孩子。 所以即便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七皇子也依然没有任何女人,甚至是连通房丫鬟都没有。 四皇子相比其他两位皇子来说好的多,他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家中已经有了两个侧室,一个通房丫鬟,以及即将过门的定国公府的嫡女。 而他也有了一个子嗣,是一个姑娘。 皇帝目前最满意的就是他,但他背靠丞相,倘若抬他为太子,那边是给丞相铺路,相当于断绝了自己的道路。 三位皇子各有各的优点,各有各的缺点,如今皇帝还在观望,只是心下或许已经有了答案。 营帐内,众人们席地而坐,架子上烤着肉,因为人数过多,加上兵马,粮草并不算十分充足,所以他们并没有分到太多食物。 农民们觉得幸福,他们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肉,所以也不在意能不能吃饱。 而七皇子更不在意,他前几年早就随军出征,跟着军队到处打仗,练就了不挑食的习惯,他也不管这些,烤肉并没有放盐,甚至都没有去腥,只要熟了,塞到嘴里嚼吧嚼吧就能咽下。 大皇子却并不习惯这个生活,但是看四周民众都是吃这个,他也并没有挑食,只是觉得难以下咽罢了。 七皇子见状还将一壶酒递给他,说是这样就能压着烤肉的腥味。 大皇子也没拒绝,但他酒量并不好,没过一会儿就醉了。 四皇子在一旁沉默不语,他距离大皇子和七皇子非常的远,他身旁跟着一位女婢,是他的通房丫鬟,特意带在路上解闷的。 相比其他人,他自己的伙食要好很多。 烤肉是抹了盐的,甚至还有暄软的馒头,不像其他人只能啃干硬的囊。 就连酒壶里的酒也是浓厚醇香的,一看就是不凡之品。 其他人看着四皇子吃的好,也不免得有些羡慕,但他毕竟是皇子,地位在那,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如今已经跃上枝头,火篝里的火焰跳动着,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因为路程较远,所以他们并没有带太多行李,就连帐篷也都是好几人睡一顶。 哪怕是皇子,也要两个人凑一顶。 但四皇子并不乐意和他人同住,自己带了帐篷,每日和通房丫鬟一起睡,日子过得比他人还要滋润很多。 七皇子发现身旁的大哥已经醉的昏死过去,不由得笑了笑,随后又扛起了大哥,往他们的营帐那走去。 第201章 他一直以来都是和他大哥一起睡,所以即便他把大皇子扛起来抱回营帐,也没人觉得不对劲。 大皇子身旁的小太监想要帮他扶着,被七皇子一个眼神的扫开,留下一句全部退下,随后便带着大皇子走了进去。 小太监不疑有他,但是依然让士兵守在帐外,虽然两位皇子情同手足,但谁不担心哪一方会不会突然反咬一口呢。 回到营帐内,萧阳澈将怀里的萧祈放下,看着自家大哥因为喝醉而脸红的脸庞,心跳变得更快了些。 三年前,他们刚刚结束战事,在回京的途中遇到了白家大公子,当时他们问了一句,自己是否有心上人,自己当时只是含糊过去,只因为自己的想法确实有背伦理。 他喜欢一个男人,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大哥。 他自从十八岁过后,便知晓了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着眼前的大哥,他只觉得心中满是柔软。 这些日子和大哥住在一块儿,这些又怎么可能不心猿意马。 在许多次的早晨醒来,昨天都已经洗漱好,收拾好的大哥温柔的喊他起床,自己每一次都会控制不住。 每次他大哥见他精神抖擞,都会夸他一句,还说他家小弟长大了,可以娶媳妇儿了。 可是谁能想到,他想娶的人却是自己的大哥。 眼前的人抖了一下,似乎是感受到他想了什么一般,背过身去了。 七皇子眼里几乎喷了火,只觉得浑身都沸腾了起来。 他出生之时,大哥已经满了五岁,早已入了学堂。 他的母亲是一位扫地宫女,被醉酒的皇帝强迫后怀了他,皇帝仅仅给了他一个秀女的身份,随后便放任不管。 直到他母亲查出怀孕,才被升为嫔,但当时的皇帝并不缺子嗣,再往前他已经有了四位皇子,所以即便是怀了孕,皇帝也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惊喜的样子。 怀孕时她母亲就惊险万分,不是哪个嫔妃陷害,就是饭菜里被下了毒。 好在母亲聪慧过人,他平安出生。 第174章 欲盖弥彰 可是千算万算,算不过天意。 前面的一切都惊险万分的躲过了,可在生他之时却因为难产而大出血。 他的奶娘连滚带爬的去请了太医,可是就连太医也无力回天。 后来便喊来了皇上,询问皇帝是要保大还是保小。 皇帝并不缺女人,但是他可以再多一个子嗣。 男子片是多一位皇子,倘若是位姑娘,那便送去和亲也不错。 于是皇帝大手一挥,保下了他。 可怜他的母亲,最后甚至都没能看他一眼,就离开了人间。 他一生下来便没了母亲,皇帝就试图将他安插在别的嫔妃那。 可他的母亲本就是宫女出身,倘若养了他那便是自降身份,所以每个嫔妃都如同踢蹴鞠一般将他踢来踢去,最后还是皇帝生了气,直接甩给了皇后。 说句实话,皇后待他并不算差,皇子该有的他都有,并没有因为不是亲生的而虐待他。 那时的大皇子已经五岁,他很喜欢这个弟弟,每日下了课都会跑去逗他一番。 大皇子小时候就已经有了谦谦君子的身影,做事稳妥,不急躁,不争不抢。 可他却不一样,两岁会走路后,便会满宫的跑,宫女和太监们找不到他,最后还是大哥来院子里喊他,他才愿意出来。 他三岁上鸟窝掏蛋时,大皇子已经八岁,开始正式上学堂。 皇后虽然没有亏待他,但是也没有将他当做自己亲生的孩子去疼爱,只不过给足了物质上的需求罢了。 所以他自小都非常期望自己能吸引别人的目光,他急切的想要被爱。 大皇子作为哥哥,却弥补了他缺失的父爱和母爱。 他生了病,是大皇子过来看望他,还给喂药喂饭,他受了伤,大皇子也不会责怪他,而是默默的帮他上药,他闯了祸,大皇子便会带着他跪在皇后的面前,祈求皇后替他收拾烂摊子。 再大一点,自己也开始读书,遇到任何不懂的问题都可以去问自己大哥,大哥向来不会推拒他。 后来他越长越大,总觉得自己对大皇子有了别样的感情。 大皇子二十岁时,自己也才十五岁,当时他纳了侧妃,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替自己大哥感到开心。 可是他那天,却总觉得心里很是暴躁,难过,不停的砸东西,摔东西,只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远远看了一眼那位侧妃,长得娇艳可人,肤若凝脂,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当时大哥笑的也很开心,满面春风,还不得意。 不知怎么的他更加生气了。 于是他单方面断开了和大皇子的联系,他读书并不是块料,本就跟着霍老将军学武,后来发了狠,日日练功到睡着,十八岁岁时敌国来犯,大皇子正替皇帝排忧解难,他想帮忙,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和皇帝说他也要随军出征。 当时大哥还以为他想开了,想要争夺太子之位了,还支持他去边疆打仗,为自己争军功。 可自己压根不是那个想法,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直到他和自己的同僚聊天时,无意间明白了自己这叫爱慕,他这才明白,自己原来是爱慕自家大哥的。 第202章 怪他每次都会很期待见到大哥,而非常讨厌他提起那位侧妃,他恨不得粘着自家大哥,让他身边只有自己一人。 但那是他大哥,他们这样违悖伦理。 在出征的前一晚,大哥来找他聊聊,他们喝多了,大哥本就不胜酒力,他自己当时也不太会喝酒,但并没喝的太醉,不只是色胆包天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偷偷亲了一口自家大哥。 反应过来后又自己红了脸,急忙让大哥的小太监将他送回殿内。 当晚他就做了个极其香艳的梦。 梦里的大哥依然是温柔的,会引导他,帮助他。 只是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正经事。 十八岁那年,他第一次做了春梦。 主角是大哥和他。 第二日出征,他被吓得落荒而逃,大皇子甚至没来得跟他道别。 后来那仗打了两年之久,这期间大哥一直有给他来信,信中会写他今日遇到了什么人,碰到了什么事,最近又有什么有趣的消息,偶尔还会给他寄来一些小玩意,将他当做三岁孩子一般哄着。 每次都会关心他的安危,而且要求必须回信。 萧阳澈无奈,所以每次都会急匆匆的写完信后,又立马上了战场。 所以即便一别两年,兄弟俩也并没有生分。 等他回到京城后,大哥便便立即也给他接风洗尘。 过了两年之久,自己也已经学会如何隐瞒心中的爱恋,见到大哥时他几乎是波澜不惊,可是私底下解决需求时却是满脑子都是大哥。 可大哥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把他当做弟弟来看待,他如今已经二十有三,大哥出门遇到新鲜的小玩意儿还会想着给他带回来。 他的心思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冲淡,反而还愈演愈烈。 他如今伏在萧祈的身上,凑在他的脖颈间闻着。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还有他身上熏的龙涎香,这是他做梦都能想起来的香味。 他也喝了酒,只是因为上过两年战场,早就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他今天喝的那点酒还不至于让自己头脑发昏。 但因为喝了酒,他的胆子变大了很多,他的手往下一伸,解开了腰带。 营帐内的烛火早已被熄灭,他的喘息声却没有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他最终发出了一声低吼,随即便直起身来。 他的酒已经醒了一半,见到萧祈身上变得发皱的衣服一愣,随即唾弃自己的放纵,给已经熟睡了的大哥退去外袍,真的想团到一边扔到地上,但是怕早上那小太监拿去洗了,会被发现,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拿起一旁的剑,讲这件绣纹精致的袍子割了个粉碎。 为了欲盖弥彰,他将那些碎片收到了自己的衣襟中,装作醉酒的模样出了营帐,找来了一个火盆子,将怀里的衣服碎屑烧了个干净。 随后他又回到了营帐内。 第175章 后悔 四周昏暗,只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萧阳澈小心翼翼的走到另一张床榻前,褪去外袍,随后在萧祈的孙策摸出了一张被褥,盖在了他的身上。 随后自己也坐下,躺在床榻上开始入眠。 月光透过营帐,营帐内忽明忽暗,萧阳澈只觉得今夜实在漫长,他翻来覆去都不得已入眠。 大概是因为对自己刚刚做的事情感到心虚吧。 他如今醒了酒,对刚才的所作所为几乎是懊恼不已。 他怎么就那么憋不住呢,都憋了那么多年,也不差今天这一回吧,可是怎么就没忍住呢。 倘若要是被大哥知道了,只怕是下辈子都别想再与他有任何交流了。 自己的大哥霁月清风,如同神仙降世,自己这般做岂不是折辱于他。 萧阳澈在心中不断的唾弃自己,后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听着身后的呼吸声均匀后,萧祈缓慢的转过了身。 他看着几乎是自己抚养长大的小弟,心心乱如麻。 他是不胜酒力,但他又没有喝死醉,虽然走路摇晃,但是他意识还是清晰的。 他说不出来话,只能任由自己小弟将他扶回营帐。 原本心中满是欢喜,毕竟兄友弟恭是他一直以来所期望的,三年前小弟战胜归来,自己花了三年才将原本已经僵硬了的关系恢复如初。 今日小弟一直在和他喝酒,他心下高兴了些,于是干脆喝了个烂醉,但并没有睡死过去。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家小弟横抱着他,他的头靠在小弟的肩膀上,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后来进了营帐,自己本就混沌的大脑更是开始发晕,也是想着就这样先睡一会儿,没想到他突然就感觉有人从背后趴了上来。 原本以为是偷袭的刺客,他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刚打算奋力挣扎,就听到了萧阳澈的喘息声和呢喃声。 他在自己的耳旁呢喃着他的名字,还会喊他大哥,随后他便感觉到身后的人在做什么,整个人便立即僵硬了下来。 他的吻落在自己的后脖颈,惹得他一动都不敢动,任由他磨蹭着。 不知过了多久,自己身子都开始发软的时候,萧阳澈离开了。 还将他的外袍扒拉下来,随后他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走远,自己才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他依然没有清醒,脑子里很混沌,他甚至不能够理解自家小弟刚刚在做什么。 第203章 后来他小睡了一会儿,直到半夜他感到有人替他盖好了被褥,于是又醒了过来。 不知怎么的,这次又睡不着了,他能够听到身后的小弟在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到了小弟的呼噜声,自己确定他睡着后才转过了身。 他如今已经醒了一半,想起刚刚小弟做的事情,他浑浊又混乱的大脑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他小弟在干什么? 在他身上? 萧祈震惊之余,心中又泛起一阵自己不知道的情绪。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如同飘在浪花里,一会儿被抛上云层,一会儿又被狠狠砸下。 心跳在耳旁响起,他甚至能感受到心脏就要蹦出去了。 就在他心乱如麻的时候,脑海浮现了他侧妃的身影。 对于她,自己算不上有什么情愫,只是每个月例行公事一般,会到她房中小住一晚。 侧妃对他也是冷淡至极,他们如今成婚八年,自己却从来没有碰过她的身子。 原因无他,侧妃并不喜欢男人,她喜欢另一位世家贵女,那位世家贵女也早已嫁了人,因此,每次到她房里住一晚也只是在地上打地铺。 面对皇后的催生,自己也无可奈何。 他不想娶那些所谓的世家贵女,看着想找一个合心意的人一起度过余生。 他其实对于太子之位并不在意,他非常明白,自己的性格并不适合在朝堂之中生存,尽管谋略还算不错,就算后面当上了皇帝,也会被朝臣们牵着鼻子走。 所以他并没有去争太子之位。 他那位侧妃也并不希望他去争执太子之位,毕竟她若是成了太子侧妃,位分在那,没法再和那位已经嫁了人的贵女联系。 此次出行也并非他自己所愿,是皇帝的意思,希望能从他们这三人中挑选出太子人选。 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撞到了这件事情。 萧祈也翻来覆去了很久,他是一个古板的人,并不能够接受兄弟之间这种不一样的情感。 但后面想了想,又觉得可能是弟弟没有喜欢的姑娘,身边没有人能够帮他,但是又和自己这个作为大哥的亲近,加上刚才喝了酒,或许冲动了些也是有可能的。 其他的他不敢承认,于是半蒙半骗说服自己,临睡前,他还决定要给自家弟弟找个喜欢的姑娘。 这样的话,弟弟就能走上正途了吧。 第二日,因为众人都喝了酒,全都起晚了,于是他们决定休息一日再出发,在这不下雪的寒冬腊月里也算是一种幸福,他们有肉吃,有酒喝,天气还不那么冷,这些是农民的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萧阳澈醒了个大早,一醒来脑子里就回想起他昨夜做的荒唐事。 他看着还在熟睡的大哥,就觉得心里的愧疚感越发强烈,于是立马起身,出了营帐洗漱,洗漱好后立马开始练体魄,甚至还找士兵与他对打。 昨晚喝的酒太多,许多人这时候都没醒,士兵们除了巡逻的以外,剩下的都还在睡梦之中,自己也不好打扰,只好憋了一口气在心里,开始围绕整个营帐跑,不知跑了多少圈,浑身大汗了,才停了下来。 自从他回了京城后,已经很少这么跑了,自家院子太小了,只能耍耍刀枪,而且宫女和侍卫太多,他也不好在宫殿内跑。 虽然偶尔能到城郊外跑一下,但他作为皇子,在外面招摇不好,所以像如今这般如此肆意自在的奔跑已经是三年没有感受过的了。 他已经褪去了上半身衣物,此刻已经是浑身大汗,他也喘着粗气。 第176章 汇合 汗液顺着肌肉往下滑,阳光照射在上面,将他蜜色的肌肤照的发红起来。 他随意的拿起身旁准备好的毛巾擦了擦,任由汗液顺着他的线条滑落,落入腰带里。 寒冬腊月,尽管今年没有下雪,但是刮的风还是冷的,萧阳澈却不以为然,随意擦擦身后又将衣服穿好,吩咐侍从烧好热水,备好衣物,他便回了营帐。 回来后却营帐内空无一人,大哥不知所踪。 如今已经接近正午,或许是已经睡醒去洗漱了吧。 刚想到这个,萧祈便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一大早的去哪了,头痛不痛,大哥让人弄了醒酒汤,你也喝一点。” 萧祈脸上是温和的笑容,似乎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不过要是知道了,或许也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和他说话了吧。 萧阳澈乖乖的点了点头,他低头看着萧祈,如同一只狗狗般,乖乖的朝着望着主人。 说起来也是怪,皇帝膝下几个皇子公主,长得都不算高。 长相的话也更偏儒雅一点,公主们大多长相端庄贤惠,皇子则是大部分都有温文尔雅的书生气息。 唯一一个例外便是他。 他长得高大,五官也更加深邃,皮肤也更加黝黑。 他比萧祈还要高出半个头,在看向大哥的时候,需要低着头才能够对视。 明明小时候大哥很喜欢摸他的头发,那个时候自己总闹着不给摸,因为生怕长不高。 结果现在长大了,长得比大哥还要高了,自己想让大哥摸头,大哥却不再摸了。 想到这,他眼里多了一份委屈,萧祈看着眼前的小弟,尽管小弟站起来比他高,但她依然觉得小弟还是个孩子,看他可怜兮兮的眼神,心下也更柔软了一些。 第204章 他不由得伸出了手,像小时候那般抚摸了他的头。 萧阳澈没有拒绝,但是却脸红了起来。 大哥已经很多年没有摸过他的头了,他只觉得被抚摸的地方一阵发麻,脸红了个透,甚至连脖子都红了。 不过好在他皮肤黑,看不出来太多。 等萧祈把手放上去后,才想起来自家小弟已经很久没有允许他摸头了。 小时候都不肯,更何况现在已经大了呢。 他的手刚打算放下,萧阳澈脑袋一歪,将头放到了他的手掌里。 柔软的触感袭来,萧祈下意识的揉了揉。 “乖,莫要闹脾气,去把醒酒汤喝了,然后去吃饭。”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揉乱了小弟的头发,小弟却没有反抗,而是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如同一只撒娇的狗狗一般。 “好,大哥也喝。” 萧阳澈很是受用,他感到开心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庆幸,还好他昨天洗了头,不然蹭的大哥一手油可就不好看了。 但随即他又想到,今天早上才出了一身汗,刚刚还没来得及擦洗,害怕大哥嫌弃他一身汗臭,于是他又扭扭捏捏的表示,早上跑去锻炼了,出了一身汗需要洗。 萧祈点了点头,让他做好保暖,莫要着凉,还说会在吃饭的营帐那边等他。 萧阳澈点了点头,找到了侍从,而吃个水才刚的发温,他也不管冷不冷,拿起温水就浇在了身上,随意擦洗两下后便换上了新的衣服,他不敢让大哥等太久,几乎是小跑着去了吃饭的营帐。 如今已经是午时,众人都醒了过来,炊兵也做好了饭,萧祈坐在一张大桌子旁边,这是唯一的桌子,其他的士兵和农民们都是领完食物就回营帐吃了,只有皇子才能有桌子坐。 四皇子并没有到这边来吃,而是派了通房丫鬟来帮忙取,这张桌子并没有别的人来坐,只有萧祈一人坐着,看着手里的经书。 他跑到萧祈面前,乖巧的喊了声大哥,萧祈让他入座,又让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帮忙端来了醒酒汤,萧阳澈直接端起,一口就将醒酒汤喝了个干净。 萧祈让他慢点,随后又让人上了菜。 他们吃的是最丰盛的了,两盘炒菜,一盘肉。 冬天并不好保存菜肴,只能保存一些萝卜或者是酸菜,农民和士兵们只能吃到一点胡萝卜干和肉,配着干硬的馕饼,就着凉水咽下去。 相比之下他们吃的已经是最好了的。 炊兵的手艺并不算差,但就是条件有限,做不出来更好吃的东西罢了。 两人一块用了饭,就如同普通兄弟一般,只是心思各不相同罢了。 第二日启程,一行人加快了脚步,今年并没有下雪,因此路不算难赶,他们才会选择昨天休息一日。 一天的时间,因为害怕晚上会太冷,于是他们到达了一处城池,表明来意后,农民们被安排到了军营处,皇子们总是在城内寄宿一晚。 他们找到了一家酒楼,随后萧阳澈发现霍晏珩也在这。 霍晏珩是他叫来的,但是白乘风不忍心他吃苦,所以提出了他们在前面先走,要皇子后面再跟上来的要求。 而这期间,霍晏珩所有的费用都由他来出,等到了地点,他们再一起建造河道。 萧阳澈答应了,少一个人的消耗也是不错的,更何况白乘风可是何君逸的孩子,自然是不差钱的,路上也有军队护航,她并不担心会有什么差错。 这一次出行共有三位皇子,军队的队伍更加庞大,也没人瞎了眼,胆敢拦截皇子的队伍。 而且这个队伍是去开凿河道的,是为了天下百姓,他们所到之处都受到了民众的欢迎,自然是顺风顺水。 霍晏珩在这休息了两天,原本按照计划,七皇子应该是昨日就到了,可不知怎么的今日才到。 他刚打算策马去找他们的队伍,没想到他们就到了。 “殿下,怎的今日晚了一天才到。” 霍晏珩皱着眉头,脑子里已经想象了无数种可能。 “昨日我们喝了酒,都醉的不轻,所以推迟了一日。” 萧阳澈和霍晏珩算是好友,他自从知道他是哥儿后,已经与他撇开了距离。 毕竟他喜欢的是自己的大哥,更何况霍晏珩嫁了人,自己总不能和以前一样和霍晏珩勾肩搭背。 第177章 玩牌九 以前他不知道霍晏珩是哥儿,把他当做哥们对待,整天勾肩搭背的,后面知道了以后,他不仅震惊,还感到一阵后怕。 难怪之前他勾着霍晏珩的肩膀的时候,霍晏珩总是会若有若无的寻找机会,每次都能将他的手在不经意间被甩开。 尤其是他当着霍老将军的面这么做时,霍老将军总是会用带着杀意的眼神看着他,那表情就好像是他来地里偷吃水灵白菜的野猪一样。 他以前还以为是因为霍老将军不乐意带着他这么一个拖油瓶,但如今想来,大概是因为自己这个行为举止太过轻浮,而霍晏珩还是个哥儿。 他每次想到这都是一阵后悔,其实他也不想跟别的哥儿有什么肢体接触,他是真的没想到霍晏珩居然真的是哥儿。 几年前这消息传开的时候自己还不敢相信,直到自己那个便宜父皇给他和白家大公子赐了婚,自己才意识到这居然是真的。 第205章 处于当时自己做的种种事迹,萧阳澈选择了逃避,故意躲着不见霍晏珩。 没想到今年再一见,就在他怀里抱着一个眉眼漂亮的男孩,那男孩儿会奶声奶气的喊他小爹爹,然后又转头喊白乘风爹,自己立即反应过来,这是俩人的崽子。 没想到他这一躲,再次看见霍晏珩的时候,他连崽子都生了。 萧阳澈挠了挠头,可惜大哥不能生,不然他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大哥这么温谦,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要是被自己搞生气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哄好呢。 想到前天晚上他干的混账事情,脸又刷一下的红了。 好在他黑,还看不出来。 霍晏珩见他半天不说话,便也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自从他是哥儿的事情被爆出去后,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七皇子躲他躲了接近两年之久,如今再见面,两人已经没有几年前在军营那般亲近了。 他还记得以前在军营的时候,七皇子是个手“多”的,总喜欢与他人勾肩搭背,他虽然如同男子一般,能够上阵杀敌,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哥儿,所以每次都觉得很膈应。 那个时候虽然觉得七皇子有些烦人,但他人也不坏,心眼子比较直,是一个可以结交的人。 只是如今两年未见,他主动找自己时,自己还有些震惊,毕竟两人两年都没有再来往过,他都想着萧阳澈会找别人跟他去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会叫自己。 只是他们现在聊天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多了,不过他也不想聊太多,毕竟白乘风是个十足的醋精,萧阳澈距离他一米内他都会吃醋。 有时候真怀疑,白家一家子是不是都是醋精转世,小爹爹出门和人行商,时间久了些,回家晚了些,白鹤裕就会吃醋,在那阴阳怪气半天,最后还是小爹爹听的烦了,直接对着他脑门给了他一巴掌。 不过这两人即便到了如今这般岁数,依旧是恩爱的很,这倒是最让他羡慕的。 白乘风不愧是白鹤裕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一个小醋精。 他作为小将军,需要时常待在城郊外的军营里,要不然就是去震慑新兵,要不然就是去指点新兵,再然后就是处理军中事务。 以前倒还是没什么,只是白乘风每次都强烈要求一定要跟着他,军营内都是汉子,练起武,练起剑来,那都是在烈日下行练,个个都浑身大汗淋漓。 所以经常会有人因为汗水太多了,而将上半身脱光的情况。 就放在以往平时还没什么,但是白乘风意见却很大,每次出现这种情景就会让他转过头去不许看。 还说他是不是就喜欢这种身材的,如果喜欢的话,他每天练,练好了让自己只看他一个人的。 说完还不正经起来,随后脱了衣服展示他这两年锻炼身体而得来的一身簿肌。 两人经常会闹着闹着又闹到了床上。 也就是那时候,次数多了,自己也就怀上了。 再想想白乘风的妹妹白清清,她在家也是醋坛子一个,看霍萧蔺看的可严格,但是霍萧蔺乐意只看着她。 白幕杨也是,只是他并没有他的哥哥姐姐们那么霸道,他要是吃醋,就会生闷气,然后就会不理程赋。 每次都惹的程赋只要一发现自家夫郎不肯说话了,第一时间就要回想一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还是这两日让他吃醋了。 思及此,想到白乘风还在房中等他,不知道那醋缸子是不是在生闷气呢,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晚点再找七皇子汇报这一路走来看到的东西就行了。 “殿下若是没有什么事,那臣便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萧阳澈同不同意,转身就走。 萧阳澈瞪大了眼睛,以往这霍晏珩对他可算是毕恭毕敬,现在居然这副态度。 有夫君了不起,切,我找大哥去。 萧阳澈并不生气,其实他也明白,霍晏珩现在不敢,也不便和他单独相处太久,更何况两人之前还一起上过战场,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与他算不上生疏,这是拿他当好友呢,不然的话谁敢对皇子这般大不敬。 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钻到大哥的房里,粘着他去了。 霍晏珩回了厢房,就看见白乘风和白幕杨,还有程赋在打牌九。 桌子上散乱着一些木质的牌九,上面都有特殊标记,好分辨所出的是什么牌。 三个人手里各抓着一把牌,脸上都贴着白色纸条,程赋脸上的最多,还就贴在下巴那一块,第一眼看过去就和长了白胡须一样。 第二便是白幕杨,他贴在了额头,虽然多,但晃动的时候就和白色的头发一样,倒也不算太难看。 白乘风最少,脸上就三根纸条,两边眼下各一个,嘴角一个。 看着就好像又哭,又流口水一样。 “哎呀,大哥你就让让我嘛。” 白幕杨见白乘风又要赢了,开始耍无赖。 其实他最不会玩牌九,十局九输的那种,程赋的技术和白乘风不相上下。 第178章 策划 程赋原本能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后面就开始乱出牌,每次都会垫底,所以脸上才有这么多纸条。 白幕杨知道程赋这是在迁就他,于是只好朝着自家大哥发难。 反正大哥宠他,让一局也没什么。 第206章 白乘风闻言,无奈的瞥了一眼自己的便宜弟弟,于是说道:“我过,你们出。” 他又转过头来,看到了刚进门的霍晏珩。 “阿珩,你回来了。” 白乘风笑了笑,他早就看不惯那个萧阳澈了,他刚打算这局打完就去找他了,还好自己媳妇回来的快。 “嗯,你们玩的什么?” 霍晏珩走近,看着一桌子散乱的木牌,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在玩牌九。 “这是牌九,阿珩会玩吗,要不要和我们玩几局?” 白乘风站起身,笑吟吟的给霍晏珩搬椅子,和他平时在外的冰山形象完全不同。 “会一点,你可得放过我。” 霍晏珩低头,脸红起来。 他还是不能拒绝白乘风的笑容,实在是太勾人了。 这家伙平时干什么坏事让他知道了,只要他服个软,换身好看衣裳,围着他夫人夫人的喊着,自己就会直接原谅他。 没办法,他这张脸实在是太对自己的胃口了。 而且还会持美行凶,每次两人胡闹到天亮,都是因为白乘风会用那张美人脸祈求他自己来。 他每次事后都会唾弃自己,但是每一次又都会照做。 白乘风将霍晏珩带到椅子上坐下,随后又坐回了原位。 白幕杨还在继续出,白乘风也答应让他,所以这一局不出意料,是白幕杨胜了。 白乘风另一边嘴角也被贴了纸条,白幕杨使了坏,把程赋的纸条被贴到了喉结上,看着程赋因为吞咽而上下滑动的纸条,不由得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程赋则是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要是四周无人,此刻必定已经胡闹到床上去了。 霍晏珩加入后,牌九的局面就一整个改变了起来,白乘风和程赋争锋相对,两人都有掀桌而起的架势。 霍晏珩在军营里,玩的最多就是喝酒猜拳,牌九这种东西几只是摸不到的,他的牌技比白幕杨还差,于是白乘风和程赋一前一后的出了局,随后便是各自教各自的夫郎怎么出牌 一桌子四人打到了晚上,彼时,几乎是所有人身上都是纸条子,主要是白乘风和程赋分不出高下,不然的话他们早就不打了。 白幕杨的肚子也适时的响了起来,于是他们又一合计,到外边边逛边吃。 他们漫步在繁荣的街道上,这里的小吃和京城的不一样,他们一边逛着一边闲聊,好不惬意。 但萧祈却没有这么惬意了。 七皇子结束了和霍晏珩的对话后,直接来到自己大哥的房间,敲了敲门就进去了。 萧祈正在看地图,正规划着该如何省时省力,还能够更快的开凿出河道的办法,就听见有人敲门,他让身旁的太监去开了门,结果太监还没走到门口呢,门就自己开了。 紧接着就看到弟弟走了进来,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袍,有些紧身,将他高挑健壮的身子勾勒了出来。 头发随意扎了起来,黑色发丝随着的他的动作甩动着,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把剑,那陛下御赐的黑影剑,腰间则挂着一枚玉佩和香囊。 “大哥,你在看什么。” 萧阳澈快步走到他的跟前,站在他的对面,低头看了眼山河图。 “在想办法,想一个能够加快速度扩建河道的办法。” 萧祈不疑有他,将自己的所想都说的出来。 萧阳澈闻言,到最后却有些犹豫。 这些方法都挺好,但唯一的坏处就是太费人力。 比如多招些人,或者是买些趁手的工具等。 不管怎样,这些都是非常耗费人力的,更何况如果挖掘河道,一天下来人是肯定会很累的,他们首先要保证的就是吃食,不仅要人家吃好,还得要人家吃饱,此外边是住宿的问题,他们不能挖不到城镇就不休息,总得想个办法能够在野外休息。 皇帝来的时候也只是帮他们规划好了挖掘的路线,其他的一概不提,只说资金管足,让他们好好干。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们呢。 萧阳澈吃了一会,并没有立即赞同萧祈的方法,萧祈感受到他的沉默,自然也是明白自己这些方法都算不上太好。 可是眼下他们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大哥,我们若是有什么工具可用就好了。” 萧阳澈叹了口气,这一直以来是他所担心的。 他们的工具实在是过于简单,每人一把铁锹,一些箩筐,以及一些给农民们分发的衣服和草鞋,此外便没了。 而河道不能太浅,否则后面若是下了暴雨,容易淹水,也不能太深,太深了引不到农田里。 不能太窄,引流的水量太少,也不能太宽,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扩大河道。 但好在,皇帝在他们出发之前就已经让那边州的人建造了水坝,而且已经开始挖河道了,可是他们此次带的人更多,需要前去支援。 他们到那时,水坝可能已经建好了,接着便是如何挖河道的问题。 萧祈屏退了小太监,让他守在了门外,他们俩咋留在屋内不停讨论着。 最后他们决定先向大众收集想法,看看能不能造出合适的工具,能够方便他们挖掘河道。 其次便是再次规划了河道宽度,因为太窄了水流少不说,皇帝所希望的通商也不能行了,所以河道必定是不能太窄的。 第207章 他们又收集了商船的大小,按照最大的商船来规划,河道至少能容纳三艘最大规格的商船通过才算可以,这样便解决了水路问题。 两人的手一同按在了山河图上,最后相撞到了一块,萧祈浑身一颤,往后靠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什么。 一时间两人都僵了身子。 萧阳澈半个身子站在他的身后,可偏偏大哥好巧不巧的撞了过来。 两人沉默许久,萧祈强装镇定的声音响起。 “咳,小澈啊,要不然哥做主,给你纳一个侧妃如何?” 第179章 帮助 萧阳澈顿时哑声,面色逐渐发暗。 脸上的笑意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黑沉着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萧祁。 萧祁被他这一眼看的浑身发毛,他有些心虚,但想到这是为了他的终身大事,顿时也觉得理直气壮起来。 “若是不喜欢女子,那给你纳哥儿也行。” 萧祁想起了前天两人的胡闹,虽然他一直在装睡,但他也不是傻子,萧阳澈既然对他有感觉,那就意味着萧阳澈或许更喜欢哥儿,而非女子。 不然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那天他大抵是喝醉了酒,将误认为他认为哥儿,一时间脑子混沌,才做了这件事。 但现在是清醒的,自己确实有想替他纳侧妃的心思,于是就毫无波澜的说了出来。 萧阳澈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萧祁,那张朱唇是他一直以来都期望能吻到的,那张薄厚适中的,有着粉嫩的颜色的唇瓣上下移动着,吐出来的话语却让他浑身发冷。 两人就这么站着,萧阳澈也不说话,萧祁耐心等待着,原本以为萧阳澈只是在考虑,但当他回过头后才发现,萧阳澈的脸色实在是沉的吓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萧阳澈会露出这个表情。 那种阴郁的,眼神里充满占有欲和恶意的,除此之外还紧抿着唇,似乎对他刚刚说出的话很是不满。 萧祁一时间被吓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知道萧阳澈忽然一改阴郁模样,又变回了往日粘人的样子,双手一环便将他抱住。 萧阳澈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很沉,根本听不出来在说什么,像是请求又像是要挟,仔细听,话语中还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萧祁被他一把抱住,一时间愣了神,没有顺手推开萧阳澈。 萧阳澈小的时候也是这样抱着他。 萧阳澈小时候就跟他差不多高了,萧阳澈的个子却一直不比自己矮。 小时候的萧阳澈会经常黏在他的身边,还会抱着他的腰,把脑袋埋到自己怀里撒娇。 那个时候的小屁孩最乖,他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身后自然有不少兄弟姐妹,但是碍于他们的母妃的关系不同,立场不同,大多与他都不亲近,甚至部分带着些敌意。 只有萧阳澈粘着他,萧阳澈只是他名义上的皇弟,但却将他看做真正的兄长,因此他也把萧阳澈当做家人看待。 现在的他比自己还要高,已经是一个二十三岁的,能够顶天立地,带兵打仗的将军了。 可他用这个姿势抱住自己后,他依然是觉得有些许别扭。 或许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吧,他总觉得这个怀抱让自己浑身不太舒服。 脸上也臊的慌。 因为失神,他压根没有听到萧阳澈呢喃。 他回过神来,立即就就推了推萧阳澈的肩膀。 “你都是个大人了,还撒娇呢。” 萧祁没见过其他兄弟私底下是怎么相处的,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两个人搂搂抱抱是不是正常的。 萧阳澈没有用力,萧祁轻轻一推,他便放开了萧祁。 可是萧祁这时候再一看,就发现他眼里居然有了泪珠打转。 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男人,用一双如同狗狗一般的眼睛看着他,眼里还含着泪水。 那泪珠在他眼里不断的翻动着,眼睛微微发红,他的嘴巴往下撇了一点,眉毛也委屈的皱了起来。 “萧祈……” 萧祁被喊的浑身发软,他从来没想过两个字能有这么大的伤害。 “好好好,是我的问题,先别哭,小澈。” 萧祁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开始给萧阳澈细细的擦着脸。 “这么大人了还哭,你不怕别人知道了笑你啊,堂堂七皇子,一个曾经上阵杀敌的小将军,怎么就这么爱哭呢?” 萧祁的语言里充满了无奈,但更多的是愧疚。 萧阳澈自小便是这么乖巧,他一两句话就将他惹哭了,愧疚感不断的灼烧着自己的心脏,连带着他的手也颤抖了些。 “那你要答应我,你要帮我。” 萧阳澈任由他将脸上的泪珠抹去,末了还怜惜的揉了揉他的脸颊,他顿时恶从心中起,脑子里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好,答应你了。” 不管萧阳澈说什么,他都先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不知道是不是戳中了他的心事,或许是萧阳澈有一个喜欢的哥儿,只是没有办法娶到他。 自己刚刚一提触及了他的伤心事,而现在的要求估计也是让他帮忙。 但不管怎么样,自己得必须先答应下来。 萧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他哭了,似乎这孩子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泪,今日这般实属是吓到了他。 第208章 萧阳澈见他答应了,脸上装出很惊喜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随后,他眼睛一转,和萧祁说他有个暗恋的人,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自己没有得到他的心,但他现在是个大人,他又不想碰别人,所以请求自己帮他。 萧祁听前面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猜对了,更加愧疚后,他就听到萧阳澈让他帮忙的这句话。 他立即回想起那个夜晚,粗重的呼吸声回绕在他的耳边,后颈处都是他喷出的热气,还有他耳边回荡着的低喘声。 他顿时就红了脸,但他已经应下,夫子自小便教他,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句话,他又怎能反悔。 萧阳澈没做太过分,只是借用了他的手,还顺便在他的上半身种了青紫。 萧祁一直想着,总觉得他们做这件事情是不对的,但他又架不住萧阳澈闹,只好随他去了。 自己的母后并不喜欢他,虽然没有苛待他,但是并不像关心他一样去关心萧阳澈。 但皇后已经仁至义尽了,她一生也就自己一个孩子,母亲要为自己的孩子铺路。 而且萧阳澈也不是皇帝的孩子,不然母后也不会如此对待萧阳澈。 萧阳澈长得不像皇帝,也是所有皇子中长得最高的,他更像他的生母,母后只是告诉他,萧阳澈不是威胁,因为她并非皇帝的子嗣 第180章 挖河道 白日,两兄弟依旧如同照常一般相处,到了晚上,萧阳澈总是会以憋不住的理由找到萧祁。 只是与在城内不同,他们大多时候都在路上,很多时候他们赶路到合适的地方后,便会暂时扎营,即便如此,萧阳澈也没有收敛。 他们一路人马虽然有万人,但走的并不算慢,不到半月,他们便走到了目的地,与此同时,白乘风急匆匆的骑着马儿,找到了他们。 “殿下,白大公子求见。” 小太监毕恭毕敬的走进营帐,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地方,此时水坝刚刚修好,他们明日便会安排人手,正式开始挖掘河道。 只是如今都快天黑了,白家大公子居然找了过来,因为萧祁正和萧阳澈商量事情,吩咐了不能让人打扰,原本他是想把他打发了的,但是他说有要事相报,无奈之下。小太监只好来禀报。 “让他进来吧。” 萧祁没想到白大公子也在这,听闻是要事,立即让小太监让人进来。 小太监领命退下,很快,白乘风就带着一张图纸走了进来。 “臣,参见大殿下,七殿下。” 白乘风恭恭敬敬的行礼,反倒让一旁的萧阳澈很不自在。 “起起起,这是怎么了,天都要黑了,这个时候找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萧阳澈思维很快,第一时间就是怀疑是不是那四皇子又开始作妖了。 他们一路走来,四皇子都过分安静,多少有些让人担忧。 四皇子可不是那种能坐得住的人,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要去查看一番,白乘风之前也和他说过,当时他们在池州看铺子的时候,正好遇上四皇子暗查私盐贩卖那件事。 大概是怕他和自己一个阵营,而前来捣乱,还特意让人约她出来吃了顿饭,旁敲侧击了一番。 但这一路走来,四皇子不是吃就是睡,要不然就是玩女人,这一点他和大哥早就发觉了,两人都在心中默默的记着。 所以看到白乘风这么慌张,第一反应就是那四皇子是不是使了坏。 白乘风脸上满是凝重,说道:“两位殿下看了便知道了。” 说完,他将手上的图纸展开。 图纸上画着一个怪异的机器,旁边还有标注,还有一些关于上面零件的细画,整个图纸画的非常好,而且也非常的细致。 萧祁定睛一看,眼睛眯了起来。 “这是……” “两位殿下可在苦恼如何加快河道建造的事情?” 萧祈闻言,立即反应过来,这张图纸或许就是他们一直想找的,能够帮助他们更快的完成挖掘河道的东西。 萧阳澈也听出来他这是什么意思,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件事万万不能开玩笑,而且这些东西我并没有见过,你有试用过吗,倘若要是不好用呢?” 萧阳澈的问题很是犀利,毕竟这件事事关群众,倘若是妻子若是有什么问题,祸害的可是百姓。 “试倒是没有试过,但是我已经让人赶制了一些,你们大可试试。” 白乘风知道他们会质疑,所以为了让他们放下戒备心,早已让人按照赶制了机器。 这是一个能够帮忙运送土的机子,不算特别大,非常方便搬运。 整体是用较粗的木棍制成的,用的木头是比较柔韧的那种,最顶端绑着一个滚石,滚石中间是凹下去的,用一条绳子穿过,一端让人绑着,另一端则绑着篮子,将土铲进去后,便能快速运上岸。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装置,萧阳澈总觉得眼熟,他想起了以前在码头看见过类似的,只是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何人所画?” 萧阳澈询问出声,她总觉得这件东西实在眼熟,但是就是忘记了这是什么。 “这是今年的状元夫人所画的。” “状元夫人?榜单已经发放了?” “是。” 第209章 “状元是何人?其夫人又是谁,这东西我似乎见过,但就是忘了在哪见的。” 萧阳澈绞尽脑汁,他始终叫不出那个机器的名字。 “是明州西村的书生,一路自己考上来的,名字叫李颜辞,夫人叫林浮云。” “他夫人只说这东西在码头用过,他改良了一下觉得或许能帮到殿下,特意让人加急送来的书信。” 萧阳澈并没有听说过这两个人,只是感叹状元郎不愧是状元郎,就连娶夫人也如此有才能。 “若是此物可行,等我们回了京城,必定会登门感谢夫人,并为夫人求得陛下赐得诰命。” 萧祁一直看着图纸,他只觉得这物实在是精巧,设计很简单,所用的工具也不多,但是能节省非常多的力气。 他们要挖的河道不能太浅,至少得要挖两人深以上,有的地方地势低还需要挖三人深,运土可是个大活,倘若没有这个机器,他们就需要人力将土扛上岸,在用推车送到别处去倒掉。 有了这物,他们便能节省人力,能省出更多的人去挖河道,那么他们便能够加快速度,说不定还能赶在春日来临之前完成任务。 两人又和白乘风商讨一段时间后,白乘风最后在月上枝头的时候才回去的。 第二日,机器因为是临时委托,并没有这么快做好,所以他们依然是选择了人力挖掘。 好在冬日的太阳并不烈,也不会因为天气太热而大汗淋漓,士兵们也参与了挖土,只留了两队人巡逻,剩余人通通加入了挖土的行列。 第一天并不算好过,他们的工具实在是少的可怜,他们把河道挖好后还需要寻找石子沉底,否则泥沙流失太快,容易让下流形成洪水,他们挖土的同时,还需要填石,许多人累的大喘气。 中午放饭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手上带着泥巴,用筷子小心翼翼的吃着,湖面结冰了,烧水洗手都是一个大工程,他们吃完休息一下就要继续干活了,所以很多人都选择不洗,吃完筷子和碗一扔就就地小憩了一下,下午又接着卖力的干起活。 第181章 状元 为了防止泥土流失的太严重,他们寻找石子的同时,也会在路边种点树。 他们并不是在城外挖掘河道,而是在村庄的位置挖掘,村民们大多都知道,河岸边的树砍不得,否则容易造成水灾,因此他们才把河道修建在这里。 而他们的前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因为水坝的存在而隔绝了河流的水,只是他们脚下挖的土地基本上都是湿黏黏的,并不好处理。 河的对岸便是那邻国土地,只是隔得远,他们也看不清对岸是否有人。 他们顺着河道挖掘,终于在第七日的时候,那机器做好了,白乘风让人送来后,便不再逗留,回到了城内。 萧阳澈见到那机器的第一眼,就反应过来,这玩意和码头边上那些捞鱼的东西很像,只是这玩意多了一个滑石,而且形状也不太相似,但是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将机器用上后,他们的效率立刻大大提升了,表面的硬土挖去后便运到远处倒掉,有不少想要建房和修补房屋的村民们前来帮忙,挖出来的土他们可以拿去修补房屋,这样还可以省去了他们自己挖土的工序,而深层的软土则是拿来种树。 他们热火朝天的干着,萧阳澈和萧祈每日都在监工,还有安抚民情,四皇子萧峙峙却每日不见人影,萧阳澈让人看紧了他,现在可不是他能捣乱的时候。 但萧峙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整日吃喝玩乐,白日醒了就会到附近的城内,或者小镇里闲逛,甚至会带着他那个通房丫鬟去青楼,压根不管这便辛苦劳动的平民们。 这些平民大多都是收了皇帝给的银子,再加上有武力看守,都是在老老实实的干活,萧阳澈负责带队巡逻,保护众人的安危,萧祈就负责安抚民心,掌控衣食住行等等。 万人队伍很是庞大,那几个机器压根不够用,萧祈自掏腰包,又跑去和人定做了上百个机器,他们的进度并不算慢,加上有机器辅助,皇帝又送来了推车,有了推车的加持,他们行动的速度更快了。 白乘风回去后,立即找到了程赋,询问他为何认识新状元郎的夫人。 程赋闻言一笑,说道:“大哥,你忘了,我也是明州西村出来的,那新状元郎恰好是我的邻居,我们算是一块长大的。” “我和羊羊还在西村的时候,他们那会的成亲宴还是羊羊帮忙做的饭。” 白乘风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只知道新状元郎是从明州来的,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是一个村的,两人居然还是邻居。 程赋昨天拿着信件交给他的时候,自己还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程赋是怎么结识状元的,而且这图纸居然还是状元夫人给的,可见他们关系不一般。 “我也没想到那小子居然真的考上状元了,他现在应该在骑马游街,可惜我没见着。” 程赋略微可惜的摇了摇头,三年前他寄来那封信的时候,自己就知道,辞哥必定是状元。 上一世,李颜辞也是得了状元,那时自己刚猎了老虎,还曾经借着他的势和京城的富商们有所接触,结果辗转反侧,那老虎仔居然被公主皇子们买去。 看来这一世有所改变,也没有改变他是状元的事实。 第210章 白乘风看了看程赋,心想这人身上到底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程赋仅用三年,就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里稳稳站住了脚跟,拥有了一番事业不说,还能够保证不变心。 他原本还觉得,程赋在京城内算是无依无靠,但现在一想,人家还有一个状元竹马,背后也算是有个靠山。 新状元历代以来都是备受重视的,倘若被选中为驸马,那便能免费给皇家助力,他若入朝为官,那也大有作为,乃百姓喜事。 他们如今远离京城,榜单也比京城更晚发放,他也是今天才看到的榜单,听张贴榜单官兵说,今年的状元郎很是受皇帝喜爱。 原因是最后的殿试时,他直言不讳,怒斥朝堂部分官员的不作为,害得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其实就是相当于在变相的指点丞相。 听的皇帝开心极了,丞相如今只手遮天,在朝堂中有许多拥护者,而所谓的官员不作为,不就是在点他为了权势而苦害百姓么。 皇帝自己早就想警告一番丞相了,奈何他的权势足够浩大,自己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提点一番,李颜辞初生牛犊不怕虎,一通乱骂后才开始回答皇帝提出的问题。 所以皇帝很是满意他,再加上他确实有治理才能,于是李颜辞才得了个状元。 这些小官兵们也很是开心,他们被压迫久了,也希望有人能够将他们拉出泥潭,百姓也开心,新晋状元郎如此的替人民着想,倘若将来入朝为官,那必定是一个好官。 对于百姓来说,一个好官能否关乎于他们能否吃饱,能否穿好,来年的税务是否会减轻等等。 因此李颜辞在京城内名声大噪,许多人都拥护着他。 他听到的时候也在感慨,这人若是真的做了官,肯定是一名好官。 自家阿爹都不敢直面硬刚,这李颜辞也是胆子大,还没入官场就先得罪了丞相。 丞相估计脸都气歪了。 程赋说,他昨晚刚要睡下,淞哲就带着信件找到了他,说是加急信件。 他打开后就发现是李颜辞送来的,他没想到李颜辞真的考上了状元,书信的后面还附带了一张图纸,说是林浮云知道他们跟着皇子们建造河道去了,并不在京城,也知道他们条件有限,闲暇时设计了图纸,觉得或许有用就将它一块寄过来了。 白乘风点了点头,看来他和状元郎夫人关系也算不错,而且看样子,夫夫两人都是有才能之人,回去以后他必定要登门拜谢。 毕竟霍晏珩每日也跟着皇子们干活,这也算是帮了自己媳妇的忙。 因为天色也晚了,两人便各自都去睡了。 第182章 萧阳澈被刺 于是接连几天,他们都跟着霍晏而搬动,霍晏珩住野外他们也跟着住在野外。 住在村庄也跟着住在村庄,住在城镇就一块睡客栈。 很快,春季悄然来临,他们也已经修到了京城外,准备和另一头的挖掘队伍对上。 京城的地理偏上,所以他们的队伍不算很大,但胜在速度快,另一头的人则是霍老将军带着几万人的队伍一起修,算是勉强赶上冬日结束之前修到了京城。 大盛国并不算是最大的国家,因此他们才能在四个月内完成长河的挖掘。 眼见即将完工,萧峙终于憋不住,出手了。 先是萧阳澈巡逻时遇上了贼人,经过一番恶斗,原本留下了一人打算审问,结果那人一口咬碎了嘴中的毒药,当即便吐了一口污血,没了生息。 他们只能将尸体都带回去,让大理寺的人来调查。 再然后,就是萧祈在帮忙给工人们打饭的时候,先吃上的工人突然倒地,口吐白沫,萧祈让随行的大夫看了看,说是食物中毒,于是他们又赶紧给中毒了的工人们催吐,又让人急忙从京城中购买药材。 但他们距离京城还是有一段距离,带回来后煎好药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有几个人中毒较早,因为没有吃上药,随后中毒身亡了。 因为是食物中毒,发作速度并不算快,但是这附近的交通并不算便利,还是耽误了许久。 等萧阳澈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地狼藉。 人们上吐下泻,还有不少人昏迷在地上,那些士兵们拿着汤药给昏迷了的人灌药。 他们只好加入了队伍。 下午的挖掘被迫停止,那些昏迷的人们直到晚上才醒了过来。 萧祁让人将那些饭菜封存起来,并没有丢弃,随后又好生安抚了一番他们,他们没有犹豫,立即将此次事件上报了皇帝。 皇帝震怒,立即让大理寺严查。 大理寺立即派出人马,将尸体抬走,要对着剩余的饭菜做了检测,发现并没有毒,随后又询问了当天的炊兵,炊兵再三保证,当天所有的食材都是新鲜的,并表示仓库还有剩余的,可以拿去检验。 大理寺秉持的公事公办的态度,将炊兵们通通带走审讯,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惴惴不安。 但工程依然不可以拖延太久,第二日起来后,分发早点时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第一个下口。 还是一旁的萧阳澈见状,当即就随意抓了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倘若这饭菜中有毒,那下毒的之人便是谋害皇子,陛下会严查,此外还会给予各位补偿,昨日的事情,大理寺也已经在严查当中,烦请各位放心。” 第211章 说完,他就想嘴里还在嚼着的馒头咽下,随后又打了一碗小菜,一碟粥吃了起来。 因为昨日午餐有毒的缘故,到了晚上,即便是做了饭菜,也没什么人敢来吃饭。 今早大家本就是饥肠辘辘的,看到七皇子吃的这么香,在场的人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萧祈见状,也打了一碗粥,一碟子小菜,走到七皇子身边坐着吃下。 原本还有些踌躇的人们看到两位皇子都吃了,立即就有人憋不住,冲上前去打了一碗粥。 有了一个人开头,那么剩下的人便会自觉的开始争抢。 大家本来就饿,如今这两位皇子都吃了,他们就算是被毒死,也能拿到不少银子,能给家里换房子买田地了。 工人们争先恐后,还差点摔倒,还是一旁的士兵往那一站,开始维持秩序,人们才自觉的开始排队。 昨日他们晚上没敢吃东西,因为每天干的都是力气活,大部分人的手里其实并没有存粮,因此他们是饿了一个晚上,早上才吃到东西的。 很快,大盆里的粥就被打完了,炊兵们快速填上,小菜也被夹得差不多了,后厨又火急火燎的开始翻炒。 有很多人昨天都被带去审讯了,今日干活的人便少了一些,大家吃饱喝足后,再次开扛起锄头,开始干活。 大理寺的效率很高,立即就查出饭菜是被下毒,而并非是食物有毒。 中的毒是一种常见的毒,分布非常广泛,一时间难以查出凶手,而那些黑衣人则是中的剧毒,当即毙命。 但因为饭菜中的毒实在是太过常见,让人很难调查,只好将当天做饭的炊兵们都拷问了一遍,还搜查了他们的营帐,发现并没有可疑之处,而且因为做饭的地方是露天的,本就是在土地上,四周全都是脚印,也没法分辨是否有旁人来过。 案子就这样被搁置了下来,萧阳澈只好带着人继续巡逻,只是他这次将队伍分成了两队,霍晏珩带一队,他带一队,倘若要是再遇上那些黑衣人,是必定要拿下活的。 萧峙回了宫内,陪皇帝和他的母妃去了去了,因为不在营帐,大理寺的人并没有查到他的头上。 没几日,萧阳澈再次遇险,只是这次的人数比上次还要多一些,而且个个都武功高强,萧阳澈咬着牙反击,好在最后霍晏珩及时赶到,救下了他。 最后一个黑衣人见到伙伴都已经死去,舌头一翻动,刚想咬破毒药,就被霍晏珩眼疾手快的卸了下巴,又将四只捆绑起来。 接着便有士兵扣出他嘴里的毒药,将他的下巴安回去后,立即塞了一块抹布进嘴里,生怕他咬舌自尽。 接着便将他捆死,霍晏珩命人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 一回头,就看到萧阳澈的肩膀湿了大半,全是血迹。 “殿下!” 话音刚落,萧阳澈便浑身一软,昏死过去。 萧阳澈做了噩梦,梦里,他的母亲生下他后并没有死去,反而还健健康康的活着,将他带在身边养着。 皇帝依旧对他们母子不上心,他们也并没有因此而伤心,反而活的很是逍遥自在。 后来他看到了自己的萧祈,他想和往日一般,冲到他怀里撒娇,却没想到他却厌恶的推开了自己。 第183章 成事不足 “皇弟,你平时学的礼仪都去哪了。” 年轻的萧祈一脸冷漠,他冷冷的看着地上的萧阳澈。 “我……” 萧阳澈说不出话,他不知道为什么萧祈会突然变得很冷漠,他手足无措,在萧祈冷淡的目光下,他只能落荒而逃。 他转身跑着,却怎么跑都跑不出这个宫殿。 他感觉到四周越来越黑,四周突然传来别人的谈话声,他好像又听到了那些人说他的母妃。 “宫女生的,居然塞给我们皇后娘娘,陛下真是太过分了。” “是啊,这不是折辱我们皇后娘娘吗?” “就是,你听说没,传言那七皇子还不是陛下亲生的……” “真的假的?那这不是欺君之罪吗?” “据说那宫女是陛下年少时的玩伴,后来家道中落,为了银钱,就又把她卖了进来。” “据说她有心上人,也是皇家的人,后来陛下无意间撞见她,当即便宠幸了她,但才宠幸不到一个月便被诊出有孕,你说这个孩子会不会是陛下的。” “一次就怀上了?怎么可能,难不成他真的不是陛下的种?” “估计是,现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也就陛下不知道,要是陛下知道他养着这么一个贱种,不知道该如何发怒呢。” 说完,她们便讥笑起来。 那些刺耳的笑声在他周围回荡,那句贱种让他如坠冰窟,再加上刚刚萧祈冰冷的态度,萧阳澈没力气再跑了,找了一个角落低低啜泣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萧祈充满担忧的声音。 “小澈,小澈,醒醒。” “小澈……” 他听到这个声音,一时间挣扎了起来,又开始再次奔跑。 他听得出来这个萧祈的声音和刚刚那个冷冰冰的萧祈声音并不一样。 他才是真正的萧祈,他要找萧祈。 他在这偌大的宫殿内跑着,突然就被一个石块绊倒,等他挣扎起身,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脸担忧的萧祈。 第212章 “小澈!” 萧祈看着他,满脸担忧。 “皇兄,皇兄!” 萧阳澈撑起身,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小心点,别碰到伤口了。” 萧祈无奈张开手,任由萧阳澈抱着他哭。 “呃……” 似乎为了验证他的话一般,他的伤口立即就痛了起来。 萧祈无奈的将他扶正,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 见纱布再次被血色浸染,他无奈的揉了揉萧阳澈的脑袋,随后便站起身,到身后的箱子里找出药箱,走回了他的床前。 “这件事情我已经禀报了父皇,小澈,先上药,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说罢,他解开了裹在萧阳澈身上的纱布,肩膀有一个狰狞的伤口,伤口成圆形,当纱布被剥开,血液立即溢出伤口,顺着他黝黑的皮肤流了下来。 “还好那没有毒,否则你在劫难逃。” 萧祈用布条按住他还在流血点伤口,另一只手则帮他擦掉皮肤周围的血迹。 接着他又移开布条,往上撒了止血的药,还有一些金疮药。 血被止住后,萧祈又将他包裹起来。 “嘶……” 萧阳澈终于感受到了疼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好好休息,不要再动了,还好霍小将军及时赶到,不然这一箭穿的可是你的心口。” 萧祈板起脸,随后又将他扶着睡下。 “皇兄,你陪陪我。” 萧阳澈任由萧祁将他扶着睡下,哎,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够乱来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他只是皮肉之伤,但怎么着也要养个半月,这手是不能乱动了。 他还沉浸在刚刚的噩梦当中,梦里萧祈那冷漠的眼神,就如同那些宫女太监一般,都将他当做贱种。 他太害怕了,他不想要这样。 皇帝不待见他,皇后也不是他真正的娘亲,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无父无母,他原本已经装作潇洒的活了二十三年,可却在被梦中的萧祈厌恶后,彻底绷不住了。 他的眼泪滑落,念念叨叨的萧祈怔愣住了。 他以为是自己太念叨,语气太重了,才让萧阳澈流了泪,他赶忙道歉,还帮他擦拭眼泪。 “陪陪我。” 萧阳澈用那只受伤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眼里满是祈求。 萧祈慌了神,答应他。 如今正是深夜,两人只好聊着白日的事情,直到萧阳澈睡去,萧祈才离开。 皇宫中,各处宫殿都已经熄了灯,唯独四皇子的宫殿依然灯火通明。 他站在台上烦躁的踱步,台阶下跪着一众身着黑衣的人。 所穿的衣服和这几日行事的人是一模一样的,他们是四皇子培养的死侍,自小便被选拔跟随在殿下身边,只要四皇子让他们死,他们便能当场拔剑将自己捅个对穿。 前些日子他们被派发了刺杀七皇子的任务,只是今日已经出去了第二批死侍了,却依然没有将七皇子杀死。 所谓事情事不过三,他们只剩下一次机会,否则便容易引人耳目,从而怀疑到四皇子的头上。 “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这么多人还杀不死一个人?还一个都没回来,平时教你们的武功都当饭吃了?” 萧峙气急败坏,他如今的面容越发女气,生起气来的样子如同吃醋的娇娘,丝毫没有任何压迫性。 他的声音也有些尖锐,落在死侍的耳朵里,就好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太监一样。 死侍们绷着脸,他们也有些不理解,为何主子感觉像是变成了女人一般,长得是越来越柔软了,声音也越发尖细。 “你们死了吗?不知道回本殿下的话吗?” 四皇子气的跑下台阶,踢了一脚跪在最前面的死侍。 死侍纹丝不动,他那一脚仿佛踢在了钢筋铁板上。 “嘶……滚,都滚!”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是那萧阳澈还不死,你们就自己提头来见!” 四皇子气急败坏,他好不容易让人偷摸潜进营帐,在饭菜里下了毒,原本是想在栽赃陷害给萧祈,但没想到他居然先一步的交给了大理寺,这样他便不能随意的泼脏水,不然大理寺就很容易查到他的头上。 第184章 河道完工 他躲在皇宫当中,本就是为了撇开嫌疑。 更何况此次任务他并没有出头,本来就是想将将那两人拖下水,好直接收取成果,哪想到他们速度这么快,自己都还没有先发制人,他们就已经报给了皇上,甚至还让大理寺的人出马,彻查此案。 如此便棘手了起来,就想着先干掉萧阳澈,他军功在身,比起萧祁来说,对他更有威胁性。 反正到时候,把脏水往他们两个人身上互泼,就说是萧阳澈下的毒,萧祈派人刺杀萧阳澈,原本是想要一石二鸟,哪想到现在萧祈动不了了,萧阳澈更是暗杀两次都没成功。 他咬牙切齿的让他们滚,台下的死侍们闻言,纷纷退下。 他气的来回踱步,他姥爷可是丞相,只要自己当了皇帝,那便能真真正正的握住整个朝堂的权利,那些所谓的军权,只要姥爷想,随时都能收回来。 但也因为他姥爷是丞相,皇帝才对他有所忌惮,不是很愿意让他继承皇位。 但是没关系,铲除了两个皇子,当皇子只剩下他一个的时候,即便是不想选也只能选自己。 第213章 就算到时候他不愿意,自己还可以带着人逼宫,反正就剩他自己一个了,那群朝廷上的老古板是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思及此,他立即又开始思考如何不留痕迹的将萧祈和萧阳澈铲除。 反正不死也行,要不然就流放,要不然就立马封地,让他们做个闲散王爷也行。 他正想着,身后的屏风却突然钻出来了一个人。 他身上穿的是和刚刚死侍一样的衣服,只是他的更加精致一些,身上也有许多暗器,光是露在外面的,就已经有好几种,不知道那黑袍底下还能有多少种暗器。 “主人,别生气了,气多伤身。” 那死侍从背后将萧峙抱住,嘴里明明喊他主人,手上却丝毫没有对待主人的敬意,那双大手顺着萧峙的身子往下滑着。 “额唔你起开,你看看你养的都是什么东西,杀个人都杀不死,养你们还不如养一群狗。” 萧峙脸上泛起红晕,嘴里嘟囔着抱怨,却没有阻止那人的手越滑越下。 “主子莫生气,我陪你练功可好?” 说罢,手绕在他身后,在他腰间的小结上一拉,他身上穿的薄袍当即落下。 又伸手将他头上的发冠扯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顺着身子散落,在屋内黄色的烛光下显得柔顺光泽。 他仰起脸,以往那张只算得上秀气的脸,在此刻却带上了一种妩媚的气息。 “哼,孽障,念在你的双修功法还算好用,暂且饶了你一命。” “但你手里那几个死侍要是再完不成任务,我不介意换个人做死侍长。” 那人闻言,眼神瞬间一暗,扯开了身上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肌肉。 “他们废物,但主子总相信奴的吧,倘若那几个废物要是还完不成任务,奴就亲自上。” 他嘴里虽然自称奴,但却有一种上位者的气息,上次还用了亲自这个词,可见他并没有将眼前的萧峙说的警告放在眼里。 “哼,你最好是。” 萧峙见到他精壮的身子,忍不住主动将手揽到了他的脖子上,抬起头用嘴将他脸上的面纱咬下,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那死侍的脸上有一条很长,很狰狞的疤,刀疤从发际划到了下巴,擦着眼角而过,再往侧边一点,便能伤到眼睛。 “哼,真丑。” 萧峙说着,却主动送上嘴唇。 那人低头吻上,有一个横抱,将他抱到了身后的贵妃椅上。 一夜春宵,躲在暗处的死侍们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一直知道死侍长与主子的有私情,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在练邪功。 他们面面相觑,听着屋内传来的动静,全都红了脸。 死侍是不能有妻子的,他们也不允许与任何女子来往,倘若憋不住,那都是拿着自己的银钱,易容后去青楼放纵。 只是都没想到这几年主子越发女气的原因是这个。 难怪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子狐媚的气息,配合着他那张清秀的脸有些不伦不类,他们倒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练了邪功。 所谓双修功法,便是要一男一女才可成,本就是歪门邪道,更何况四皇子是男人,修炼了这个法术后,他本就是承受的一方,所以自然而然的就会变得有些女气。 听着屋内的声响还不轻,他们只好封闭了耳朵,守在殿外。 翌日一早,皇帝就听到了七皇子再次被偷袭的消息,顿时震怒。 虽然七皇子不受宠,但他好歹也是皇子,身上有自己的血脉,前后两次遭到袭击,此次还受了伤昏迷过去,这简直就是在挑战皇帝。 更何况现在正是皇子们争夺储君之位的时候,这个时候受的伤难免会让人联想到是手足之间互相出手。 但四皇子每日都留在宫中陪他和他的母妃,七皇子出了事还是大皇子禀报的,并不像是大皇子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作为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是有些了解萧祈的。 萧祈身为长子,是所有皇子公主的模范,他经常三省自身,平时也是温文尔雅,对待任何人都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而且七皇子也与他一块长大,自然是比其他皇子亲近的多,他又怎么会出手残害七皇子。 三位皇子都没有嫌疑,那边要怀疑是不是朝廷上的人出手了。 毕竟自己各自有站队的势力,倘若自己这一方得势,那往后便能一步青云,加官进爵都是小事。 皇帝让人私下调查,那营帐已经出了三次事情,但剩余的工程不到七日便能完成,他只好让人支援萧祈,现在已经开春了,冰也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倘若再不通水,那么农民就不能及时赶在春日种上粮食了。 为了安抚民心,七皇子遇险的事情并没有说出去,而是又增添了他们的酬劳,工人们并不知情,见到工钱多了,便更加卖力了。 很快,河道修建完毕,皇帝立即派人策马,让人打开水坝。 第185章 好皇帝 为了防止水流太大而导致的洪水,皇帝特意让人遣散了周围的村庄。 等水流穿过京城,最后汇入池州的大河里,河边的人们都在惊叹,他们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 混合着泥土的河水顺着河道奔腾,村民们早已自发的在河道旁边修建了小道,河水立即顺着小道被灌注到了田里,原本干涸的土地瞬间就被滋润。 第214章 刚过冬季,原本解冻后河里的水本应该自动的流到田里,结果不知为何今年的河道的水位格外的低,那些水根本流不进田里,好在皇帝似乎是预知到了一般,修建了一个河道,如今这河道开通,河水便如同海浪一般奔涌而来。 冬季后并没有下雪,许多老人便说这或许会是春旱,因为不下雪,不积雪,春天河流解冻后,水位并不会上涨,因为水位太低而灌溉不到田内,春旱或许不会渴死人,但会无法种植作物。 许多人听了不以为意,毕竟春旱这件事情实在是少见,只有老一辈的人在几十年前见过,他们只觉得今年不下雪,就意味着可以节省许多碳火,而且木材也不会因为下雪而湿润,难烧。 今年的冬季是最好过的冬季,冷死和饿死的人比往年少了很多。 但直到冰河融化,他们才发觉老人们说的是对的。 原本他们还有些躁动,甚至还有不少人打算每日带着桶去河岸边打水来灌溉田地,但一亩田地那么大,灌溉田地又需要多久,来来回回又要要消耗多少体力。 就在百姓唉声叹气时,才发觉皇帝原来已经将河道建好,当他们看着混着泥土的的河水顺着河道奔涌而来的时候,大人们充满希望的看着这浑浊的河水,小孩们总是围着河道跑动。 一时间百姓都在歌颂皇帝,说他是真龙天子,能够预示未来,甚至还为百姓们挖出了河道,为天下百姓谋生。 皇帝的名声越来越好,他此刻坐在龙椅上,听着太监们说着坊间对他的各种传闻。 不管是所谓的真龙天子,还是神佛在世,无一不是在称赞他的明智之举,拯救了天下,拯救了苍生。 他脸上挂着红云,听着太监们的夸赞,只觉得自己仿佛真是神明附身了一般,浑身舒畅不说,整个人也极有气色。 白鹤裕说的不错,他果真是天子下凡,不然怎么会比前几任皇帝更受爱戴? 这皇位果真就该他来坐,只有他才能让天下太平,百姓爱戴。 思及此,他顿时开心的见牙不见眼,大手一挥,又让人将修改税率,虽然只降了一点,但也足够让那些因为交税而节衣缩食的人家开心不已。 皇帝此举并没有通知任何臣子,而是独自更改,太监们百般劝慰,说这件事还是要商量过后在确定的好,可皇帝还沉浸在那些民众夸赞他的话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即便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太监们不敢再次劝阻。 税率可关乎的是国库,以及各位官员,太监,宫女,以至于后宫的嫔妃们的月银。 倘若收入少了,国库空虚,这时候若是边关需要,又或者是何处有了天灾,需要援救,拿不出钱财来,又如何救国。 但皇帝没有想那么多,他只觉得那些夸赞实在好听,他还想再听一点。 更何况,白大人的夫郎可不就是他大盛国最富裕的商贾,到时候只需要略施小计,压榨他们,自己的国库又能立马充盈起来了。 想到这里,皇帝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反正有人兜底,他也没必要那么担心钱的问题。 更何况,他可是皇帝,堂堂的一国之主,想要什么不都是别人双手奉上。 而且他现在可是公认的真龙天子,天神降世,上天自然会给予他好运和钱财,又有何所惧呢。 皇帝开心的面红耳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让人端来了各位嫔妃的牌子。 此刻还是白日,也才刚刚用过午饭,皇帝就想着做那档子事,让端着盘子的太监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皇帝只顾着看牌子,并没有注意到太监的神色。 皇帝好色,后宫佳丽虽然没有三千,但也有上百,除去一些已经过世的,被流放的,被贬的,如今还剩五十余人。 皇帝已经年过半百,甚至是在那些方面,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但奈何他就是好这口,于是他每日不停的服药,都是一些养身体壮阳的药。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住他现在的状态。 后宫的嫔妃大多年纪都不大,除了皇后以及贵妃以外,剩下的嫔妃基本上都是新人。 他如今这个岁数,也依然保持着每年选秀的习惯。 他甚至还会到现场一起,参与选秀,直接挑出最喜欢的,他上后直接让人将其带走洗漱,当晚就宠幸了她。 偶尔还会找一两个哥儿,只是他从来不给哥儿名分,倘若运气好,服侍完便能够送出宫或者卞为太监,倘若运气不好,恃宠而骄这类的,便会让皇帝寻个理由,将其处死。 但这些后宫的事情,外界几乎全然不知。 皇帝又怎么会让天下人知道他好色呢,所谓色令智昏,没有一个百姓会喜欢好色的皇帝。 所以他如今在外的形象便是一个爱民如子,清正廉洁的好皇帝。 而他也自诩,自己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皇帝。 而现在他正努力的翻牌子,挑了许久,发现都是宠幸过的女子后,立即让太监到宫外找一个哥儿来。 太监们领命,熟门熟路的吩咐,好侍从,是从又跑到宫外的南风馆里,买下了一名哥儿,又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宫里。 等皇帝晚上批完奏折,回到偏殿后,就看见一名皮肤雪白的少年正在他床上蠕动着。 为了尽兴,每次他新房时都会给宠幸的女子或是哥儿下一些助兴的药。 第215章 那哥儿此刻便是中了药,雪白的肌肤带带着红,在床上扭动着,皇帝则是吞了吞口水,解开衣袍扑了上去。 一夜春风,皇帝满面红光。 第186章 薛溪乐 等他上了早朝后,又听着周围的臣子们一阵夸赞,只觉得浑身飘然,开心的不行。 霍晏珩却突然打破了这个气氛,走到前面单膝跪下,说道:“陛下,七殿下两次遇害,如今还昏迷未醒,臣恳求陛下彻查此事。” 一瞬间,大殿就安静了下来。 七皇子被刺杀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没有听到风声,只是没想到霍小将军居然会在这个场合公然说出来。 皇帝本就有意隐瞒此事,如今在这大殿上说了出来,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 原本中毒事件本就是因为人数多才传开,但七皇子遇害所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霍晏珩这么做,不就是逼着皇帝现在就去查贼人是谁吗。 皇帝黑了脸,红润的面色却没有恢复,脸上依然是红的,看着有些许诡异。 “朕明白,朕明日就让大理寺彻查此事。” 而站在最前面的萧祈忽然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萧峙。 萧峙也是面色红润,他如今长得越发女气,甚至比哥儿还要娇柔些,他红润的面颊就和座上的皇帝一样。 是那种被滋养过的红。 但萧祈并不在意这一点,他也只是瞥了一眼,又快速移开眼睛。 皇子仅剩三人,不是他自己做,那肯定就是萧峙做的,就算不是他做也会是他那方势力所做。 他那方的势力敢做,那也是经过他的默认的。 总之这件事情他不觉得萧峙没有关系。 而萧阳澈也确实没有再苏醒,被刺后第一天醒了一会,抱着他哭了好久,随后又再次陷入昏迷。 到现在,已经昏迷了四天了,这四天他高烧不断,伤口虽然有在好转,他也依然流了脓。 霍晏珩说这是正常的,那伙人用的箭虽然没有毒,但大抵是个不干净的,伤口深了些,便被感染了。 因此这几日萧阳澈都在发烧,不管喂什么药都是降不下来,萧祈只能每天让人打水,不停的给萧阳澈擦身,敷头,这样才能勉强降下来。 他今早上朝前还看了一眼,虽然没有再烧了,但也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他让太医去看了,说是他今日要是醒不过来,或许就撑不过了。 萧祈沉下脸,双侧的拳头握的死紧。 萧阳澈上过战场,什么伤都受过,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支箭而丧命。 他当时还专门去问过霍晏珩,霍晏珩说他们上战场也是如此,最重要的是要保持伤口不感染流脓,这样即便再大的伤,也能慢慢养好,慢慢恢复。 倘若感染,那也要看会不会发烧,如果发了烧便是最严重的。 那些刺客大概是在箭头上抹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再加上扎的深,所以萧阳澈才会发烧。 他每天都在煎熬,没日没夜的守在萧阳澈的床边,只盼着他能醒来。 今日难得上了一回早朝,没想到霍晏珩却主动和皇帝说了萧阳澈遇刺的事情。 萧阳澈到底还是七皇子,身为他的皇子,他便不能不管不顾,否则天下百姓都会认为他冷血无情,抛弃自己的孩子不顾。 气氛变得僵硬,皇帝又不好反驳,只好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 有了皇帝的命令,大理寺开始完全接手这件事,即日便开始调查。 下朝后,萧祈还是来到了萧阳澈的宫殿,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只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 他屏退了下人,坐在了床边。 那只手忽然就摸上了他的脸庞。 感受着手中的温度已经不如前几日那般滚烫了,心下一酸,眼前似乎变得模糊了起来。 “小澈,已经退烧了,怎么还没睡醒。” “小澈,父皇答应要彻查那些刺杀你的人了,你要是再不醒,可就正中他们的下怀了。” “小澈,你醒醒,看看我。” 快三十岁的人,眼见就要落泪,门忽然被敲响。 “谁?” 萧祈快速的将脸上的泪珠抹去,变回了平日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这时眼角泛的红暴露了他刚刚的窘迫。 “殿下,侧妃求见。” 萧祈一愣,并不知道薛溪乐找他有什么事。 “让她进来。” 他话音刚落,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 一个身穿红色衣袍,长得高挑,面柔明媚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头上并没有过多的珠钗,身上的红袍颜色虽亮,却没有什么花纹。 她背着光,那些红色的裙摆顺着他行走起来的步伐而摆动,就如同一朵盛开的大红色牡丹一般,尽管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却依然能感受到她这个人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气。 随后,她身后的门就被小太监关上,此刻他才看到了女人的面容。 “怎么,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女子淡然开口,她的声音并不像普通女子那般柔软细腻,反而还有些低沉沙哑,听着倒符合她这个人冷傲的模样。 “没有,薛小姐,你找我什么事。” 薛溪乐早就和他坦白了自己不喜欢男子的事情,因此在私底下便称呼她为薛小姐,在外他依然是自己的侧妃。 第216章 “没什么,就是来关心你一下,你这个宠爱的七皇弟昏迷了几日,看你担心的时候已经瘦了几圈。” 薛溪乐双手环胸,嘴上说着关心,但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担心他的模样。 “多谢薛小姐的关心,我暂时无碍。” 薛溪乐点了点头,看着床上还在昏睡的萧阳澈,说道:“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萧祈顿时愣住,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薛溪乐说的什么。 一瞬间,他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不是,我没有,他还没娶妻,我只是帮他一下。” 薛溪乐笑了笑,一副我就知道你的模样,随后说道:“反正你们俩也没血缘关系,在一起就在一起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你能不能像我一样,大大方方的承认?” 萧祈听到后面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疑问出声:“你查清楚了,小澈当真不是父皇的孩子?” 薛溪乐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这事好查的很,或许陛下也知道这件事情。” 第187章 并非亲生 萧阳澈的母亲自从进入宫中,一开始只是一个倒夜壶的宫女,每日干的最脏最累的活。 由于是新来的,许多老宫女便在暗中欺负她。 她本家大势已去,虽然不至于将她流放,但是却抄了家,更何况家里也没个一官半职的,没有一个有力的靠山,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是最忌讳的。 更何况跟他同批的宫女里,有不少世家贵女,他们进来都不是为了做宫女,都是奔着皇子或者是皇帝而来。 倘若去选秀,那便只能做那皇帝的嫔妃了,可是做了宫女,倘若入了哪位大人的眼,那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老嬷嬷们势利眼惯了,对那些刚入宫中的世家贵女们好声好气,但是对她这种没背景又没钱财的普通人,不仅每日挑刺,还会暗中克扣月银。 他们的职位通通都是由嬷嬷们安排的,像那些世家贵女,每日到庭院中扫扫院子就行,而像他母亲那种普通宫女,上到洗衣,下到倒夜壶,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可他的母亲原本就是书香门第出身,家中清正廉洁,她的父亲是个好官,奈何被贪官诬陷,皇帝也不深究,才沦落到这个田地。 她看不上那些嬷嬷们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做法,和那些嬷嬷们两看两相厌,因此她的待遇越来越低,到最后甚至开始刷茅厕。 偶尔他还需要帮那些贵女们扫地,那些贵女们大多心思单纯,但却娇气蛮横,看她扫的不好还会克扣她的食物。 这种情况直到第二年才缓解,当时的她还在院中扫地,就遇上了当时还留在世上的靖王爷。 萧远靖,是皇帝的堂哥,皇帝登上皇位后,并没有多少亲属,为了保全他的权利,又想落下一个仁慈的好名声,他就给自己这个所谓的表哥赐了个王爷分名号,让他做了一个闲散王爷。 萧远靖并不比皇帝大多少,他们都是认识萧阳澈母亲的,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她和萧远靖相遇后,即便她现在作为扫地宫女,也依然不卑不亢,挺直了腰板和如今已经做了王爷的萧远靖闲聊。 萧远靖对他暗生情愫,随着时间的推移,萧阳澈的母亲也对他有了好感,两人很快便互通心意,再加上两人早已及笄,没有忍耐住便破了身。 萧远靖原本想和皇帝讨要她,她现在是宫女,他作为皇帝的堂哥,刚上任的靖王爷,和皇帝讨要一个宫女还是很简单的。 他想要将她带走,将她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抬回家做媳妇。 他跟皇帝说了此事,皇帝不以为意,但是却在一个午后,皇帝路过庭院时,也看到了正在清理台阶的萧阳澈母亲。 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当年和他一个学堂的女子,那个女子不似其他的女人,当时的她并不会因为自己是皇子而对自己笑脸相迎,反而对他避而远之。 得不到的,便是最想要的,那很快便对她有了兴趣。 他刚刚上任,后宫并不算充足,随便宠幸一个宫女还是能做到的。 于是他便让人将萧阳澈的母亲打包好,晚上便送到了他的寝宫。 即便她再不愿意,皇帝还是强要了她,再后来便封她为嫔。 后来没多久便有了身孕,靖王也曾尝试将她带出后宫,后来被皇帝发现,当时的皇帝心高气傲,年轻气盛,觉得自己的所有物不能被窥视,一怒之下给靖王安了个罪名,关在了牢狱中,结果哪想到大理寺审人时下手过重,硬生生将靖王给打死了。 无奈之下,皇帝只能对外宣称靖王畏罪自杀。 今晚畏罪自杀的消息传回了后宫,萧阳澈的母亲刚刚将萧阳澈生下,闻言一口气没上来,竟然也随着靖王离去。 在此之前她在后宫一直是一个独特的女人,她不争宠,甚至有些厌恶皇帝,甚至已经和皇帝坦白,她曾和靖王山盟海誓,已经私定终身,更是提前圆了房。 皇帝闻言,肥硕的身子抖了抖,脸上闪过了兴奋的深神色。 后来根据曾经跟在萧阳澈母亲身边宫女所说,哪怕是在孕期,皇帝也没放过她。 亲耳听到自己父皇的癖好,萧祈叹为观止,嘴张了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后又闭了嘴。 第217章 他作为大皇子,皇帝的第一个儿子,她也不是没有听皇后抱怨过,皇帝的特殊喜好。 只是第一次如此深入了解,他只觉得背后发寒,口中酸涩,一阵反胃的感觉,顺着食管逆流而上。 或许是深受皇帝的影响,皇后非常注重他的才能和品德,给他所寻找的夫子都是有圣人之称的,他从小便深受熏陶,在他的思想里,作为一个君子,心中要有天下人,也要看重陪伴在身边的妻子。 他固执又古板,光是听到皇帝的所作所为,自己都恶心的想吐。 一时间,他又回想起今日在朝堂上看到的皇帝,面色红润,以往他只觉得父皇这是好面相,可是他如今再仔细回想,就能够发觉父皇的面色并不是那种白里透红的红润,相反还有一种毫无精神的感觉。 就像是那种,纵欲过度,又吃了补药装作身子很好的模样。 薛溪乐看着萧祈面色先是由白转青,接着又由青转黑。 而且一副想吐的样子,薛溪乐笑了笑,她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也被恶心的不行,没想到身为大皇子,皇帝的亲儿子,居然也会对皇帝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 “当年的事情,皇帝大概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对七殿下如此冷淡。” 薛溪乐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杯子里的茶水顺着他的动作溢了出去,顺着他的手滴到了桌布上。 萧祈闻言,沉默了好一阵,像是同意了她这个说法一般。 仔细一想,薛溪乐说的是实话。 萧阳澈确实不受皇帝的待见,虽然说皇帝子嗣繁多,但是唯独对萧阳澈最是冷漠。 对于其他的皇子,皇帝多多少少都会给些赏赐,但唯独萧阳澈,如今二十三年以来,皇帝给他的赏赐,自己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第188章 你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其中有三次,还是因为萧阳澈上阵杀敌,皇帝心情好才给的赏赐。 他原本以为皇帝对所有皇子都这样,可是他越想,越觉得皇帝实在是偏心。 皇帝并不会记得身边的嫔妃生辰,甚至是皇子公主的生辰,但一般到了生辰,太监便会主动提醒皇上,皇上便会让人从国库里随便拿一样宝物赏赐给他们,全当生辰礼物。 有时候有心情了,便会开设一场宴席。 但说是生辰宴,实则是他自己的选秀宴。 通常一场宴会过后,皇帝身边又会多一名女子。 因此,皇后并不赞同他举办生日宴的举动。 可是萧阳澈从小到大,除了满月的时候办了一次满月席,后来的每一年生生辰都没有任何礼物,他自己也表现的很不在意,很多时候也会忘记自己已经过了生辰之日。 这些年来,自己送给萧阳澈的生辰礼物,数量加起来都超过皇帝赏赐给他的所有宝物。 可见皇帝是真的不待见他。 也就意味着,皇帝一直以来都知道萧阳澈并非自己的亲生孩子,但皇帝也没有将他赶出宫外,只是养在宫里,养在母后的名下。 那这又是何意? 皇帝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祈只觉得脑中混乱,最后他深深叹了口气,对着薛溪乐说道:“多谢薛小姐帮忙调查,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说到这,薛溪乐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摩挲着手里湿润的茶汤。 随后又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说道:“小宝她要和离了,臣妾希望殿下能帮我个忙。” 说完,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杀意。 “那个男人对她不好,而且小宝说他强抢民女,甚至当街纵马伤人,殿下也不需要多做什么,找几个人参他一本,给他些教训就行了。” “当然,臣妾需要带小宝回来,也希望殿下不要来打扰我和小宝的生活,倘若将来殿下需要臣妾什么,臣妾自然会出手相助。” 萧祈闻言,也点了点头。 薛溪乐表示,还需要回到寝宫里休息,便站起了身,萧祈也站起身,随后便送薛溪乐出了门。 直到两人并肩站在一块,才会发觉,原来薛溪乐并不比萧祈矮多少,光是看着那个飒爽的背影,就如同一个少年一般,谁能想到这居然是一个女子。 萧祈将她送出宫殿,等他回来,却发现萧阳澈已经醒了。 “小澈?你什么时候醒的?” 萧祈有些慌张,他有些害怕刚刚的内容被他听了去。 但他更怕的,是萧阳澈听到自己主动调查他,而对他产生嫌隙。 “刚刚……” 萧阳澈张嘴,干涸的嘴里艰难的吐出了沙哑的一句话。 萧祈急忙给他倒水,萧阳澈喝下后,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萧祈将他扶起,说道:“还好你醒了,他一说你今天要是再不醒就熬不过了。” 想到这,萧祈鼻子一酸,眼睛立马模糊了起来。 “萧祈,我问你,刚刚你那侧妃说的可是真的。” 萧阳澈的声音冷厉,再加上他已经昏睡了四日,许久没有喝水,嗓音沙哑的很,听着便更让萧祈感到心惊胆战了。 “我……我……你都听到了吗?” 萧祈咬了咬唇,他没想到萧阳澈会听到。 他当时也只是猜测萧阳澈不会是皇帝的孩子,但没想到还真的不是。 而按照薛溪乐的说法,萧阳澈那便是生下来就没了爹娘。 第218章 皇帝并非他的生父,皇后也不是他的母妃。 一时间,萧祈有些不敢承认了,默默地闭上了嘴,只是低头看着别处。 “所以你也不是我真正的皇兄?” 萧阳澈的语气里并没有过多的波澜,她只是默默的看着萧祈。 萧祈闻言,忽然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了萧阳澈。 他不知道萧阳澈是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他只觉得心跳都快了许多。 “嗯……不是。” 两人四目相对,萧祈有些不敢和他对视,很快便将目光移开。 他不敢承认,但也不敢欺骗萧阳澈。 薛溪乐说的都是真的,如今那大理寺的少卿是她的弟弟,她家里只有她和她弟弟了,因此他弟弟对他格外的好,大概是在调查这件事上帮了他许多,不然他也不会知道,当年的靖王是被大理寺的人失手打死的。 可是他越想心里就越慌张。 他不再是萧阳澈的皇兄了,记忆中那个小黄豆追着自己的身影也逐渐消失。 他看着眼前因为昏睡了四日,没有进食而变得有些消瘦的萧阳澈,眼里满是心疼。 “先吃点东西吧,那些……那些不重要。” 可萧阳澈也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是默默的看着萧祈。 萧祈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只好僵硬的身子站起身转过头,留下一句他去吩咐御膳房,便想要匆匆离去。 “萧祈!” 萧祈的速度很快,他的手已经摸上了门把,听到萧阳澈陡然变大的声音浑身愣住。 他从小和萧阳澈长大,自然明白,萧阳澈此刻已经有些生气了。 他想要逃出去,可是他又不敢独留萧阳澈一个人在这宫殿。 “阿澈,你别生气。” 无奈,萧祈又转过身,低着头走回了床榻旁边。 “我生什么气,你可知道?” 萧阳澈就这么死死盯着他,仿佛猎人看到了猎物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拆骨入腹。 “我,呃,我不知道。” 萧祈并不想骗他,老老实实的说自己并不知道。 闻言,萧阳澈伸手,那双有力的手一下子就将萧祈拉回了床榻之上。 “萧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的心思。” 萧阳澈附在他的身上,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萧阳澈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上,又用双腿将他的腰腿夹紧。 很显然,这是又怕他跑了。 萧祈闻言,脸色瞬间红了起来。 他其实一直在欺骗自己,他一直当萧阳澈是没娶妻,这才让他帮忙。 可是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当然是猜得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阿澈,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89章 苏醒 萧阳澈面色不变,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心意,为何不正面回应我?” 萧祈闻言,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身下的被褥。 “我……” 他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萧阳澈。 他自然是感受得到,只是他不敢对此做出回应。 他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对萧阳澈有心思,因此他一直以来都在蒙蔽自己。 但是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萧阳澈为了防止他逃跑,将他困在床上,让他连翻身都不行。 见他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萧阳澈只无奈一笑,眼里已经有了悔意。 是他不该染指萧祈。 这样想的,他突然就直起身,坐到了床榻边上,说道:“谢谢皇兄这些时日来的照顾,皇兄还是回去歇息吧,多谢皇兄。” 萧祈只觉得眼前的人忽然变了脸色,然后猛然直起身,坐到了一旁。 接着他就听到萧阳澈冷淡的话语。 一瞬间他的心脏就犹如被针扎过,尖锐的疼痛顺着心脏蔓延到四周。 “……好” 萧祈闻言,知道他这是真生气了,只好慌忙的爬下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宫殿外。 他害怕看到萧阳澈脸上失落的神色,走路的速度很快,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出了宫殿外。 萧阳澈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决绝模样,嘴角却微微勾起。 可是他的笑里却充满了苦意,眼里也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几日,只知道自己做了很久的噩梦,梦里他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每天对着别人摇尾乞怜,可是没有一个人真的怜惜他,心情好时赏他一口吃的,心情不好时一脚将他踹的远远的。 他是宫女和太监们泄愤的工具,为了活命,每日在宫里乞讨着。 后来有一日,他发现那些宫女太监们不再欺负他了,他感到欣喜若狂,却发现接连几日没有人送来饭菜。 以往好歹还会送一些馊了的饭菜,虽然难以下咽,但好歹还能果腹。 只是接连几日他都没有再见到那送饭宫女的身影。 那个专门给他送饭的宫女每次都会给他送来一碗馊了的米饭,或者是别人吃剩的饭菜,偶尔还会出现别人吃过又吐出来的骨头,但上面粘着的肉,是他最想吃到的。 有时候他饿的狠了,听到那宫女的脚步就忍不住跑出来,将他手里的饭抢来,用手抓着往嘴里塞。 每当这时,那位宫女都会大骂他是小贱种,说他玷污了皇后娘娘的宫殿,有时候还会踹上两脚再走。 第219章 萧阳澈并不在意,只要能吃饱,他干什么都可以。 可是接连几天没人送饭后,他觉得不对劲,便跑到那些人面前,打算求一些食物,可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和别人打招呼,都没有人理他。 接着他看到了少年时期的萧祈。 当时的萧祈已经十五岁,已经是一个年少有为的皇子,他此刻被宫女太监们簇拥着,护送着回了自己的寝殿。 他在这个梦里一直都没有见过萧祈,见到萧祈的一瞬间,心里的委屈突然爆发,哭着跑到了萧阳澈的怀里。 可是等他扑过去,却发现自己居然穿过了萧阳澈的身子。 他呆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或许已经死去了。 他发了疯似的跑回自己住着的落魄宫殿,床榻上躺着的赫然是他已经发臭了的身体。 可他却没有感到害怕,心里有些释然。 他忍不住想到,倘若真如那些宫女太监们所说,他侮辱了皇后娘娘,让他自己就这样死去,或许也不错。 但他这么想的下一秒,忽然眼前一黑,再转眼便又回到了宫殿中,他直起身,跑到池塘边看了看,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五岁那一年。 接着,他不管以什么方式活着,等他活到了十岁便因为意外会又回到过去。 在梦里,他死了千百回,却再也没有见到萧祈。 他甚至都梦到了皇后,也没有再见到萧祈。 无数次的轮回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在做梦,接着他便如同梦醒了一般,陷入了四周黑暗的环境里,还迷迷糊糊的听到周遭有些声音。 他听到萧祈的声音,还喊了一个小姐的名字,接着那个小姐便说出了他的身世。 那小姐声音很耳熟,似乎是萧祈侧妃的声音。 过程听的很模糊,断断续续,但也不难让人脑补出全部过程。 再接到他就感觉床榻一轻,自己一睁眼便醒了过来。 入目的便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宫殿,只是并不像梦中那么破败,这里依然华丽。 他看到萧祈,那种轮回千百次的失重感再次袭来,他一时间没有忍住,对着萧祈说了那些重话。 但是现在他后悔了,如果刚刚他还没说口的话,他们或许还能维持以往的关系。 可是现在,当窗户纸被捅破,自己以前对他的所作所为都会变成有意而为之。 在营帐里,他们相互疏解,但也仅限于此。 可是现在萧祈要是反应过来,应该会感到恶心吧。 他们大概是再也不能回到往日了。 萧阳澈苦笑,半晌后忽然抬手重重的给自己一巴掌。 肩膀上的伤口还没长好,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伤口,撕裂一般的疼痛从肩膀开始蔓延。 萧阳澈无视疼痛,接着他又回到床榻上老实的躺下了。 “对不起,萧祈。” 在幽暗的环境里,萧阳澈的语气不似往日那般有力,他的语言里充满了无力,以及悔恨。 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不能收回,他只恨自己这张嘴,更恨自己贪得无厌的性格。 明明能做到那个地步,他应该要满足的。 这时他便合上了眼,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落下。 等他再次醒来,一直贴身照顾他的侍从便给他洗漱。 萧阳澈一问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昏睡四日。 接着他便老老实实的在宫殿里养了伤。 这期间,皇帝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只是让大理寺的人调查一番,因为他参与了挖掘河道,也只是给了他一些可有可无的赏赐。 第190章 疑点 萧阳澈的宫殿依然冷清,偶尔只有大理寺的人来协助调查事情。 霍晏珩也来看过几回,但萧祈却再也没有来过。 萧阳澈彻底死了心,每日如同木头一般,接受侍从的投喂。 侍从知晓萧阳澈对萧祈的情意,他伺候自己主子这么久,自然是偏向主子的。 他每日就闷在宫殿里,也不出门,只是经常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看着树上新长出来的叶子,心里有些苦涩。 他并不知道,萧祈不来看他,是因为在外面忙着和大理寺的人追查那些刺杀他的人。 霍晏珩也干脆调出一些武功高强的侍卫,加强了萧阳澈宫殿的防护。 白日,萧祈在朝堂上承受着萧峙的针对,下了朝他还要赶去和大理寺的人一通查案,下午还会去观察河道流水的情况,偶尔给跟着农民们一起下地,查看河水对粮食生长有什么影响。 一时间,萧祈的名声大噪,百姓们称赞他亲民爱民,是一个顶好的皇子。 四皇子也不逞多让,但是他并没有现身民间,和萧祈一样混迹在百姓间。 但是他在京城内设立了医馆,号称免费给百姓看病,看病不要钱,写方子也不要钱,医馆内并没有药材,所以看病免费,抓药还请自便。 但免费把脉,对于百姓们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把脉虽然不贵,虽然比不上抓一包药的一半,但小钱也是钱,京城内还是有许多人看不起病。 虽然没有免费药材,但是闲暇之余跑去给人把上一次脉,还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而且许多穷苦的人连把脉的钱都出不起,有了这个免费的医馆以后,把脉和写方子都不要钱了,他们就能留下这些钱来,攒钱去抓药。 第220章 要是吃的药便宜,省下来的诊金还能够多买一副药。 于是医馆一开门,大批大批的人涌入医馆,争先恐后的让郎中把脉。 不出两日,萧峙的名声比萧祈的还高,大家都说他是菩萨心肠,倘若将来做了皇帝,他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京城外的风言风语自然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但是他却装作没听到,想必他也在犹豫,立谁为太子更好。 大理寺经过上次的刺杀事件后大换血了一番,因此他们对任何事件都非常的上心,每个人都生怕下一个被换出去的就是自己。 经过了半个月的调查,原本毫无进展的事件突然有了突破。 他们找到了当天做饭的炊兵,再次确认他们当天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人,随后又暗中调查了每一个人背后属于哪方势力。 没想到还真有进展,这些炊兵里面,绝大部分都是老兵,也就一个刚入伍两年新兵,他虽然看似是农民出身,后面经过调查发现,他的家中居然和朝廷的某位官员有联系。 大理寺的人一查出来这些,立马就将那名士兵押回了大理寺,进行了审问。 男人是一名新兵,还没有见过多大世面,连战场都没有上过,面对大理寺漆黑的牢狱,烧红的铁块,他甚至还没有上刑,就已经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 这名新兵是三年前,被人上门蛊惑了一番,说只要他入了军营,不管做什么兵,只要能进去,就给他家里五十两银子。 整整五十两银子啊,够他们一家子一辈子不愁吃喝了,而且那些人还保证能够护他们家周全,毕竟他一离开家里没了男人,大概率是会受村里的人欺负。 可当时他的妻子刚刚生产,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但想到事成后能有整整五十两银子,于是跟家里人商讨了一下,咬咬牙报了军营。 经过筛选,他顺利入了军营,成了炊兵,那人只说在兵营里好好干,并没有让他多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的安排,他这次也在挖掘河道的队伍里,那些人又再次找到了他,以他家人为要挟,要求他暗中在菜里下毒。 这位新兵参军前,家里只有媳妇儿,还有刚满两岁的娃娃,他是老来得子,如今只有娘亲在世,他的娘亲独自一人将他拉扯长大,他自己也格外孝顺,因此根本无法抵抗那些人的要挟。 那天做午饭,他接过老兵手中的铲子,嘴里说着让前辈休息,像他这种新兵干,却趁着老兵的一个转身将药粉撒在了菜里。 他还挺聪明,下在了荤菜里,每次开饭,荤菜都是早早的,许多人宁愿不吃菜也要吃两块肉,因此那日,只要是吃了饭的人几乎都中了毒。 后面真的死了人,他也觉得有些愧疚,但转念一想,倘若他不下毒害人,那么自己的家人便会有性命之忧,于是他又释然了,在出事后的第三夜,良心难安的他跑到荒郊野岭外的树下撒了一壶酒,嘴里念念叨叨的说不是他故意的,也是被迫下的药。 后来大理寺调查此事,他也被带着过去问了话,他只是随便含糊了两句,没想到就这样放过他了。 原本以为事情结束了,他也心安理得的回到了军营,继续过着每日操练的日子。 直到今天,他再次被大理寺的人抓来,就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了,他咬了咬牙,干脆将实情说了出来。 大理寺根据他的供词,顺藤摸瓜,查到了一名五品官员的头上,后面发现这名官员是四皇子的追随者,于是便悄悄上报给了皇帝。 皇帝打开密信的时候,就大概知道这件事大抵是和萧峙有关了。 他曾经也是这么过来的,自然也是知道萧峙玩的什么把戏。 不就是自己下毒,然后栽赃陷害一番,好铲除萧祈或者是萧阳澈。 皇帝看完了信,转手又将它扔到火炉里焚烧。 第二日,大理寺便宣布,是一名炊兵私自下毒,炊兵入狱,秋后问斩。 萧祈知道后,只略微皱了眉。 大理寺在包庇萧峙? 于是他又找到了薛溪乐,一踏进侧妃院,就看到她正在和那位已经和离了的女子亲昵,霎时间眼皮子一跳,暗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第191章 说不出口 那娇软的女子正窝在薛溪乐的怀里,薛溪乐长得高大,并不似普通女子那般娇小,那女子刚好能窝在薛溪乐的怀里,她把玩着薛溪乐身侧的长发,一手揽着她的脖颈,正与她调笑着。 薛溪乐被她勾的移不开眼,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女子,一只手揽着他的细腰,一只手还要扶住她的腿,防止她滑下去。 看到这,萧祈眼皮子一跳,他总算看清楚那两人现在是什么姿势。 那女子居然坐在薛溪乐的怀里,难怪看起来就好像整个人陷在了薛溪乐的怀抱里,原来是坐在了她的腿上。 他的脚步一顿,扭头就想往院子外走去。 他虽然疑惑大理寺为何包庇萧峙,但对于现在这个场面,自己着实不方便出现。 毕竟自己可是薛溪乐名义上的夫君。 他转过身,快步的走向院外,正当他刚踏出院子一步,然后就传来了薛溪乐的声音。 “不知殿下找臣妾何事。” 薛溪乐淡然出声,手上却不老实的开始在怀中女子的身上游走。 第221章 她仗着萧祈没回头,想着逗弄一番怀里的人儿。 怀里的女子果然一改撒娇模样,脸上瞬间红了起来,立即低头将脸埋在了薛溪乐的颈窝,另一只手还抓紧了腰侧的手掌。 “咳,抱歉,我实在是无意。” 萧祈咳嗽一声,默默的转过了身,就瞧见薛溪乐旁若无人的逗弄怀中的女子,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 “殿下不妨直说,能帮得上的,臣妾尽力去帮。” 薛溪乐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伸手摸了摸怀里人的青丝,说道:“倘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殿下还是不要来打扰臣妾和小宝的好。” 薛溪乐一直在自称臣妾,可是她说出口的话却是无理至极,萧祈早已习惯,也不想去纠正,反正如今四下无人,两人也不过是利益关系,不管怎么称呼,只要合理就行。 “你觉得半个月前的营帐下毒一事,是谁所为。” 薛溪乐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用着无奈的口气说道。 “那还能是谁,除了你那好四弟,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你那个七弟不是把你看的很重要,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萧祈听到他提起萧阳澈,想到那日两人都不欢而散,顿时有些垂头丧气。 “嗯,我也相信不是他,但是今日大理寺却公布,说是一个炊兵所为,也不说出缘由,而是立即给那炊兵定下了死罪。” 薛溪乐闻言,眼睛终于微微抬起来了一下,她毫不避讳的直视着萧祈,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我哥和四皇子暗通款曲?” 萧祈立即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大哥我自然见过,是一名好官,惩恶扬善,想必并不是他想这么说。” 薛溪乐一愣,随后立即反应了过来:“那你的意思是……皇上?” 萧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去问问你的大哥,只要给个准信,这件事是否与四皇子有关,即可。” “好,小事情。” 薛溪乐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接着又如同抚摸猫儿一般,摸着怀里女子的头。 “倘若殿下要是没事,就请出去吧,臣妾还有话要和小宝说。” 萧祈闻言,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女子,只觉得嘴里被塞满了什么,一时间撑的有些想吐。 “好,多谢薛小姐。” 说完,萧祈对着她行了一礼,随后便立即转头,走出了院子。 薛溪乐怀里的女子听到他的脚步越走越远,最后试探性的抬出头来看了看,见院子门口果然没了人影,随后抬起头来,看着薛溪乐。 “多谢薛小姐~”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很显然这人是吃醋了。 薛溪乐被她阴阳的语调逗笑了,将他往自己怀里颠了颠,说道:“哎呦,我们小宝吃醋啦。” “我可不敢,你们可是夫妻,我只是个外人,是个不入眼的外室呢~” 怀里的女人有着一双圆眼,此刻她憋着嘴,皱着眉头说出这句话,随后又钻进了薛溪乐的怀里。 薛溪乐哄了好久,才哄好她,随后又写了封信,让萧祈下次来要记得打招呼,不要惹得小宝吃醋。 萧祈答应薛溪乐,将那女人养在府里,是以丫鬟的身份养着的,而且平时也不会进薛溪乐的院子,更不会打扰他们,而且每个月还有不少的月银。 受主子风气的影响,宫殿里的太监和宫女们也都和眉善目,做事仔细认真,并没有仗着自己身份高就去踩踏别人的,他们也是或多或少知道薛溪乐和萧祈并非真正的夫妻,即便如此,他们也依然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薛溪乐。 对于薛溪乐带回来的“丫鬟”,看到他们如此亲密,宫女太监们也都是两两相望,最后闭上了嘴。 皇宫当中最忌讳乱说话,尤其是主子们的事情。 再加上大皇子确实对他们很好,从来不会恶意的去打骂他们,把他们当做普通人来对待,而且大皇子也不花心,这么久以来也没看到哪个宫女能够成功爬床,甚至想要爬床的宫女他都没有处死,而是叹口气,塞了把银子让她们出宫去了。 也就他们宫殿的人是这么想的,其他宫殿哪个不是水深火热,也就他们这能够如此平和,待在大皇子身边做事,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担心能否在出宫的年纪之前被处死,因此他们很是满足,自然是尽心尽力的替主子们做好所有的事情。 萧祈等待了两天,他依然保持着每日下午和百姓们一块混迹于农田的习惯。 两日一过,薛溪乐就带来了消息。 “我大哥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但是他暗示了我,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和四皇子有关。” “我问了半天也就只问到这么多,有人不想让他说出口,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薛溪乐就走了,萧祈为了感谢她们,特意让人定制了一批最新款式的裙子送到他们院子里,据说那“丫鬟”很是喜欢,因此薛溪乐看他也越发顺眼 第192章 觉悟 萧祈已经明白了薛溪乐的意思,但是他猜不透,为什么皇帝要包庇萧峙。 倘若他真的那么喜欢萧峙,此刻萧峙应该早已成为太子,而不是还在和他们两个人争。 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又过了几日,四皇子的母妃因为犯了些错误,导致一名嫔妃意外身亡,被降了品级。 第222章 萧祈此刻才恍然大悟。 皇帝这是忌惮萧峙背后的丞相,在趁机打点他们。 丞相如今在朝堂之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甚至于许多事情皇帝都要受限于他,对他的不满早已破了天际。 他们去年还在挖掘河道时,新晋状元郎不就是当着丞相的面挖苦了他一番,后面深受皇帝喜爱,现在直接封了个四品官员,接替了原本白大人的位置。 但是丞相毕竟已经经历了两个朝代的朝堂,他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是不能和新入朝堂的状元郎产生冲突,而状元郎上任这两个月来,可谓是顺风顺水,丞相虽然心里记恨,但到底是没有表现出来。 通过这些事情可以看得出来,皇帝当真是厌恶极了丞相,但却无法发作,只能通过这些小手段来恶心一把丞相。 而萧峙这件事,对于皇帝来说算不得大事,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人背了锅,那么剩下的事便是他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了。 想必是皇帝以这件事为要挟,寻了个理由把萧峙的母妃降了级,成了昭仪,也算是灭了灭丞相的气势。 丞相本就是依靠着自己在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后宫里还有一个做贵妃的女儿,外孙又是皇子,他才能够如此嚣张。 如今女儿被降为昭仪,距离皇后又远了一步,皇后背靠母族并不强大,如今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些喘息机会。 而丞相估计不会好过,外孙作为皇子,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事情,是不能够传出去的,否则将来又如何能够被天下人信赖,又如何能让天下人心甘情愿的认他做皇帝。 前阵子那个医馆,估计也是丞相的意思召开的,为的就是给四皇子树立一个爱民的形象。 而比对起女儿的妃位,他倒更希望稳固外孙的皇子之位,所以女儿理所应当的就被降了级。 萧祈想着,虽然并没有直接惩罚萧峙,但能够损害到丞相势力的一部分倒也不错。 想到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许多日没有去看萧阳澈了,那天他落荒而逃之后便再也不敢独自面对他,如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也是时候去找萧阳澈说清楚了。 萧祈咬了咬牙,下午他难得没有去下田,而是来到了萧阳澈的宫殿,让里面的太监禀报后,他才走了进去。 太监为他开了门,他一走进去,就看到萧阳澈在喝药,肩膀上的伤口。已经长得七七八八,一大块结痂附在上面,结痂发黑,看着有些渗人。 萧阳澈见他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碗,站在原地就毕恭毕敬的给萧祈行了个礼。 “参见皇兄。” 萧祈见到他从来不会写这么正式的礼,而且语气也淡了很多,听的萧祈耳朵发痒,顿时,心里就浮现起怪异的感觉。 那感觉有些痛,但萧祈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依然温柔的笑了笑,说道:“身子可还好了些,这些日子没再发热了吧。” 说完他就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扶起萧阳澈。 萧阳澈却在此时快速起身,萧祈并没有摸到他的身子,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多谢皇兄关心,皇弟这些日子已经好了许多,也不再发热了。” 说到这,萧阳澈就想到了那个下午,随后又说道:“那是我烧的糊涂了,说了些不上台面的胡话,不能当真皇兄莫要放在心上。” 从头到尾,萧阳澈说话时都没有看着萧祈,萧祈长得比他矮一些,他可以很轻松的就和萧祈对视,此刻就好像是故意避开他的视线一样,眼睛不是盯着鞋,就是看向别处。 萧祈听着他的话,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中有些闷得慌,还泛着丝丝抽痛,就连心情也有些浮躁起来。 “好,没事就好,皇兄明白的。” 萧阳澈也不喊他大哥了,只是喊他皇兄,他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不管是说的做的,都没有越矩,甚至是礼数周到,根本挑不出任何的刺。 他只能苦笑着应下,随后两人便沉默不语,四周很安静,不知过了多久,萧阳澈忽然屏退了下人,偌大的宫殿内,只能听到两人一前一后的呼吸声。 “前些日子,是皇弟越矩了,皇弟自知愧对于皇兄,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尽力辅佐皇兄坐上皇位,事后皇兄叫我发配边疆也好,处死也罢,悉听尊便。” 萧阳澈的声音听着有些怪异,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将身上的衣袍拢好,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依然不敢和萧祈对视。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日都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给温柔的萧祈带来了多大的苦恼。 或许从那一刻开始,自己做的就是错的,只是萧祈宠着他,也就就由他去做了。 但自己不能仗着萧祈的宠溺就无法无天,那天自己说出那些心底的想法后,突然就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做的事情都有多恶心。 萧祈是正常的男人,他并非断袖,但是自己却仗着萧祈的宠溺干了这种事情。 他每次一回想起来,心中都是懊悔,后来他逐渐意识到,或许自己每次那么做,萧祈都会觉得很恶心,只是忍了下来罢了。 他想要补偿萧祈,毕竟那些事情都已经真实发生,无法挽回,自己只能尽力的去修补。 他不知道萧祈真的想要什么,但皇位给萧祈来坐是最合适的,倘若萧祈想,自己就尽心尽力,为他铲除一切困难,助他登上皇位。 第223章 当然他也不会肖像这些往日做的那些事情能够一笔勾销,所以又加了句流放还是处死,萧祈或许不会,但自己要先做好这个觉悟。 第193章 误解 想到这,萧阳澈眼里的光更暗了,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和萧祈对视。 萧祈听见他说的话,倒吸了一口气。 “你在想什么,我怎会如此对你?” 萧祈满脸震惊,还不知道这些日子萧阳澈在想什么,但是一出口便是流放和赐死,萧祈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无法消化语言中的信息。 萧阳澈怎么会这么想? 萧阳澈闻言,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说话确实重了些,他的头更低了,随后说道:“是皇弟说错话了,皇兄莫要放在心上。” 萧阳澈握紧身侧拳头,闭上了眼。 “我怎么会那么对你,小澈,你可是听他人说了什么,才有这么深的误解?” 萧祈反应过来,感觉萧阳澈刚刚的话有些奇怪,但他又说不上奇怪在哪,只能询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没有,只是这些日子想明白了,前段时间做了混账事,我知道皇兄的隐忍,也付出了很多,所以是皇弟自己想要弥补皇兄的,皇兄放心。” 萧阳澈说的一板一眼,极为认真,脸上并没有玩笑之意。 萧祈闻言,立即想起来他说的混账事是什么,脸色肉眼可见的开始发红,甚至耳根子都红了。 “我明白的,是、是小澈你没有妃子的原因,我不放在心上。” 萧祈想起来那些日子的荒唐,也难怪萧阳澈会觉得内疚,但是他也理解,毕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没有夫人自然是有些憋的。 萧阳澈却只是摇了摇头,那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说道:“是,因为我没有妃子,才干出这些荒唐事,皇兄放心,我择日便娶妻,还请皇兄放心。” 萧祈听到萧阳澈说要娶妻,心底顿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有些酸胀,还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这种感觉让他对萧阳澈的话有些抗拒,但具体是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为什么不想要萧阳澈娶妻,这一开始不就是他想的吗。 萧祈被自己怪异的感觉吓到,脱口而出便是一句好。 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悔的感觉又再次占满了内心。 但随即又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会感到后悔呢。 萧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当初想着萧阳澈娶妻的是他,不想让他娶妻的也是他。 萧阳澈听到萧祈答应,心里的忐忑不安,顿时散去了一半,他无奈的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苦涩,但是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两人并没有唠太久,这期间萧阳澈一直和萧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并不如往日一般亲昵,萧祈只当他是想通了,是要娶妻的人了,不再像小孩儿一样和他撒娇了,所以才这么做。 他们只聊了最近朝堂的趋势,还有那下毒事件,萧阳澈也猜出来暗杀他的人十有八九是萧峙,然后又聊了聊他身上的伤,还和他说了那天霍晏珩在朝堂之上,请求皇帝为他彻查的事情。 萧阳澈很感动,霍晏珩以前和他一起上战场的时候就无时无刻的关照他,现在还为了他去和皇帝抵抗,当即表示会带着礼物再次登门道谢。 两人聊了半炷香的时间,萧阳澈不敢让萧祈呆在这太久,就说自己还需要休息,让萧祈走了。 萧祈也只当他是身体还没有好全,和他聊了一会儿累了,也不敢在这耽误太久,怕影响他休息,便告辞回自己的宫殿去了。 皇帝虽然让大理寺加了人手去彻查萧阳澈被刺事件,但依旧是一无所获,那些人身上并没有带着什么比较标志性的东西,所穿的黑衣也是很常见的款式,刀和剑上更没有什么特殊符号,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特殊,再加上人都已经死去,这下更无人知晓。这些人的来头了。 霍晏珩活留的那个黑衣人也在进了大理寺的第一个晚上,就一头撞向墙壁,死在了牢狱里。 霍晏珩知道了以后,脸都气黑了,他当时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活的黑衣人,结果刚进大理寺第一天就死了,这很难让他不怀疑到底是是否有那人的暗线。 但他是武将,他的手并不能伸向大理寺,而且皇帝也已经下令彻查,自己倘若再做多的事情,只会招来皇帝的厌恶,他如今背靠将军府,夫家又是白家,不管牵连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很大的打击。 所以他只能按兵不动,让大理寺自己去查,但他自己也派了人手去调查一番,只是不管怎么查,也依然查不出那些人到底是何方人士。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大理寺依然毫无进展,让霍晏珩叹了口气,无奈的和众人一起等待结果。 冬季一过,便是万物复苏的春季。 白幕扬和程赋待在府中窝着,他们和霍晏珩一块,游走到新河道的最上游,但是因为有些水土不服,加上时间长,白幕扬的身子没抗住,一回到京城就软在塌上,发了热。 程赋吓得帮忙让人请郎中,他特意养着白幕扬的身子,养了好些年,原本以为白幕扬的身子已经好了,没想到居然因为水土不服发起了热。 白幕扬只好窝在府里,安心养身子,好在并不算严重,养了不到半月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是程赋还说他养的不够好,又让他在府内待了半个月,天天喝一些补药补汤,吃的白幕扬都有些发福了。 第224章 他现在坐在程赋怀里,在书房里和程赋一块看账本,书房里并没有其他的下人,不管过了多久,他们依然没有习惯这种让人伺候的生活,每日洗漱和更衣都是自己动手,时不时就会让下人去休息。 于是程府出了名的对下人好,程府里的下人不需要干多累的活,主人会心疼他们,甚至会让他们早些休息。 很多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要进程府做丫鬟下人,白幕扬虽然不需要人伺候,但是这偌大的程府需要人打扫,于是他干脆到外面雇了一批打扫丫鬟进来,每日也不需要干多重的活,只需要扫扫庭院,擦柱子,擦桌子即可。 第194章 挑奴隶 而这些活对于其他的府邸来说,可以说是简单了许多,毕竟在别的府邸,他们说不定还要受到一些主母的虐待,甚至连侧室都能够虐待他们。 甚至有些府邸不顾下人死活,毕竟他们身上都有奴籍,主人若是想要弄死一名奴隶,可谓是轻而易举。 而那些贩卖奴隶的奴隶主们,也都将程府视为座上宾。 毕竟程府给出的薪资和其他府邸的差不多,但是他们的活却轻松很多,主子也非常好,他们手里那些奴隶也是挤破了头都想进程府。 白幕扬也知道程府现在多招眼,所以他在挑选奴隶时也留了几个心眼,怕的就是引狼入室。 他来到了专门贩卖奴隶的东市场,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这个贩卖人口的市场,看着路边各色的奴隶被锁在笼子里,更有的奴隶被扒光了衣服,赤身裸体的装在猪笼里,他就只觉得浑身发寒。 他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幸运,倘若当时的桃朵儿再丧心病狂一些,说不定这些奴隶里就会有他一个。 当年的桃朵儿确实有将他卖给南风馆的意思,要不是当年程赋来提亲,她也不会临时起意,想要将自己替嫁给程赋。 只不过现在应该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自己也没想到,程赋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从最开始默默无名的一名猎户,到现在远近闻名的的商贾。 而这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从原来住的破落小房屋,到现在的大府邸,这五年时间仿佛眨眼一瞬,而程赋依然没变,仍然爱着他,这是白幕扬最感到庆幸的。 他身后带着伊沅,两人行走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身后跟着几名侍卫,但他们并没有走太近,而是隔着一段距离,并且都是穿常服,他们是程赋特意买来给白幕扬防身的侍卫,曾经都是江湖人士,生活所迫才做了侍卫。 他们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那几名师位个个都长得很高,和程赋几乎是一个高度,而京城这边的人长得大多偏矮,就连男子也不例外。 因此他们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他们也占着身高的优势,两个快速在人群当中定位白幕扬的位置,默默保护着他们。 路边都是吆喝声,那些奴隶主们努力的推销着自己手里的奴隶。 奴隶们大多衣不蔽体,身上都是几块破布挂着,运气好的还能有完整的一套衣服,虽然老旧,但好歹还能遮挡寒气。 如今冬季刚走,还留有一些寒气,白幕扬前阵子才病一场,身上穿的自然是比较厚的,他看着那些人,身上的衣服如同破了的抹布一般,顿时心生悲哀。 但他明白,这可不是他是大发善心的地方,他出门前特意调查了一番东市场,明白这里的许多规矩后才来。 这里的奴隶也分三六九等,最贵的是貌美的女子,最便宜的是年迈的妇人。 漂亮的容颜总会平添自身筹码,甚至是一些长相阴柔的男子,还有一些清秀的哥儿,在这儿也都是卖的火热。 女子和哥儿大多数会被人们买回去当小妾,而那些长相阴柔的男子,总是被带回去,做了自家孩子的书童。 此外还有不少年轻力壮的男子,可以买回去当家仆,有些会木工的,会马术的,都会贵一些。 而且这贩卖的可不只是出自京城的奴隶,甚至还能看到一些他国奴隶,当然,异国奴隶的价格不菲,据说为了将他们带入京城,还需要做很麻烦的手续,除了偷拐来的,那些有手续的便会贵上很多。 白幕扬并不着急买,而是先在市场内多逛了两圈,又对比了各个摊位之间的价格,以及奴隶们的状态。 伊沅跟在身后,他不敢多看几眼,因为他也出自这里,他也明白现在的主子对他们很好,因此他也更加小心谨慎,凭借了他记忆中对那些摊子的了解,和白幕扬大概讲解了一下那些摊主的性格,和对待奴隶的态度。 他被卖进来之前,他们的摊主就多次想要将他们转手,于是带他们见了一个又一个的奴隶主,有些脾气不好的,会和原来的奴隶主吵架,有些脾气好的,心软的,会趁着奴隶主不注意,悄悄给他们塞一点馒头。 当然前者多一些,再加上这些年来摊子的变化有些大,伊沅也是绕了两圈才和白幕扬确定,哪些摊主好,哪些摊主不好。 白幕扬听着他的建议,又在那些摊子上挑了挑,最后买下了好几名奴隶,将其带回来家中。 带他们回到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给他们洗澡,换衣服。 等洗完澡,那些奴隶们原本的样貌也显现了出来。 他挑的大多都是女子,第一个是他动了恻隐之心,女子和哥儿在这世间很不容易,只要能帮得上忙的,他都愿意帮一帮。 第225章 他坐在主座上,喝着茶盏里的茶,这茶叶是想和程赋交好的商贾送的,茶汤清亮,茶香悠远,入口只苦不涩,回味甘甜。 他其实不爱喝茶,但奈何这茶实在是好喝,程赋看他爱喝,也就爽快的和那名商贾做了交易,还从他那进了不少茶叶。 他正欣赏着院中那颗程赋亲自种下的小树,那是一颗桃树,此刻还没有长得太高,但是却长得枝繁叶茂,阳光打在上面,叶子油亮,看得出来是被精心照顾的。 随后一名婢女来报,说是已经将那些奴隶们收拾干净,问他是否要带上来看一看。 白幕扬点了点头,他还需要安排事务,当然还是当面问他们的好。 婢女得了令,立即将等待在院子外的奴隶们排好队,都带了进来。 奴隶们低着头,依次进入了院子。 就在此时,程赋也从铺子里回来了,躺在路上听淞哲说了白幕扬去东市场挑奴隶的事情,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回来见一见白幕扬,养了那么多时日,今日他顶着风出门,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适。 于是他立即从铺子里抽身,回到了府里。 而他正好与新来的奴仆们擦肩而过,原先的老婢女见到程赋,立即行礼,就连身后跟着的奴婢们也都一起行了礼。 第195章 安置婢女 程赋并没有看向那些侍女,只是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笑意走向了白幕扬。 在他并没有注意的角落里,队伍的最末尾,一位面容姣好的侍女悄悄红了脸。 “夫郎,为夫回来了。” 程赋也看到了那些新面孔,他也知道最近白幕扬想要自己找奴婢的心思,白幕扬管家还没两年,在很多事情上面都比较跃跃欲试,自己也纵容了他,毕竟他还要管着家里未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关于这次的选奴婢,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让他这个府里的大夫郎出面,亲自到外面选,而是有由府内专门的婆子去,但自己也不好败了他的兴致,所以随着他去了。 但是这些新人他还需要好好的观察一番,平时他回家也不会喊夫郎,而是喊他的名字或者是小名,但是在新奴婢面前还是要立立威严的。 他现在双手背在身后,身后跟着淞哲,还有一众侍卫,看着确实唬人。 白幕扬闻言,疑惑的歪了歪头,不知道为何今日程赋会这么正经。 平时这家伙也不会这么说话,虽然疑惑,但他还是顺着台阶下来了。 “夫君,今日怎么回的这么早。” 白幕扬笑了笑,他今日穿的是灰蓝色的衣服,是已经嫁了人的哥儿常穿的颜色,头上戴着水墨丹青的玉发簪,手上还是那只油绿的镯子,身上的装饰品并不多,但都能看出夫家对他的看重。 光是他头上的那只水墨丹青,就价值不菲,更别提他身上的灰蓝色绸缎,丝滑透气,摸着柔顺又舒适,是当下京城内最好布料制作而成。 这个布料和宫里娘娘们用的布料也是相差无几了。 他缓缓走下了台阶,去迎接程赋。 “今天没什么事,就想着早点回来陪陪你。” 程赋伸手,将白幕扬揽了过来。 “你去东市场了?” “嗯,我去买了几名侍女,我们府上不是还缺少一些打扫的侍女,我去了一趟东市场,看了几圈才买的。” 说完,白幕扬仰起头,眼里满是星星,满眼写着快夸夸我。 程赋看着他一副要夸夸的样子,立即捧场的说道:“好,我看着也不错,夫郎有心了。” 白幕扬闻言,顿时满意的笑了。 他一笑,周围的婢女们都脸红了起来,无他,白幕扬实在是好看,即便是女人也喜欢的那种。 随后,分配任务的事情就交给了伊沅,程赋立即拉着白幕扬回房去了,还遣散了下人。 婢女们都相视一笑,都知道大人这是准备和夫郎亲热了,也都自觉的走出了院子外,各自干活去了。 伊沅带着婢女们走了一圈程府,因为才刚建没两年,这里面的物品都非常的新,再加上婢女不是很多,所以只能让伊沅分别讲解他们的任务。 然后还说明了每日几时起床干活,饭点是什么时候,每个月的月银有多少,轮班时间,休假时间,以及府内的注意事项等等。 等一众婢女们分配完了任务,伊沅又带着他们来到了他们的房间,让他们自己分床睡,然后又让人送来了婢女的服饰,接着又让府内的嬷嬷们给他们上几日的课程。 婢女们见到宽阔的房间都震惊了,虽然不是单间,但是房间很大,而且装横也没有太过简单,像一些纱帐什么的都有,房间外靠着的是他们专用的澡堂,里面还会有专门的澡胰子,每个月每人分发一块儿,衣服是一年四套,两套春,两套冬。 冬季还会在另外分发厚衣服,而且他们躺的床还是炕,冬季只要拿些柴进去烧就能暖很久,就连被子也不是薄被,而是塞满了棉花的厚被子,全都是新的,并非别人用过的。 他们每个人的床尾还会有一个小匣子,上面带着锁,会插着一把钥匙,用来保管每个人的私人物品。 婢女们大多是乡下孩子,因为家里缺钱才将他们卖给了人贩子,但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家道中落的,他们见到这个环境也不由得一惊,毕竟愿意给婢女一张厚被子都是难得的了,更何况东西还挺齐全,而且每个月的月银也不少。 第226章 许多府中的婢女是没有休息的,一年也就是那么几天的假期,程府内一个月有两天,要是不想也可以攒起来。 过年还能回家,就是需要提前和伊沅说,伊沅现在暂时担任着管家的工作。 伊沅交代完以后,就走了,还和他们说一会儿便是晚饭的时间,他们吃的要比主子晚一些,但饭菜绝对不差,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就等着开饭。 等伊沅一走,婢女们便欢呼着开始挑选床位。 随后便开始互相介绍自己,但是他们知道他们现在叫的名字往后面会被掩埋。 入了府,会取新的名字,这是每一个奴婢的共识。 趁着他们还能说出自己的名字,他们大胆的将自己原本的姓名告诉了今日才会聚到一起的人。 “俺叫二丫,俺是山里滴。” “我叫来娣,嘿嘿。” “我叫思梅,我睡你旁边吧,我晚上睡觉不安稳,我靠着墙会好些。” 婢女们都是开开心心的选好了床位,随后便开始收拾东西,他们现在都没什么重要的东西,那个盒子自然是用不到,但是他们要将钥匙藏好。 很快便到了饭点,过了今日后,他们便接受了接连好几日的教导。 程赋带着白幕扬回了房里,一进门就开始手脚不老实的在他身上到处点火。 白幕扬浑身一颤,不自觉的开始腿软。 “羊羊,你穿这个颜色好好看,以后只穿给我看,好不好。” 程赋贴在他的耳垂上咬了咬,喘着粗气说道。 “你……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正经!” 如今程赋都快二十四了,自己也二十三岁了,他还是那么的……猴急。 但是现在的程赋太了解他的身子了,他现在只能扭着身子,试图避开他的动作。 “哎呀,你起开,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正经,原来是装出来的。” 第196章 白漂亮 程赋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低低的笑着。 白幕杨感受到肩膀上的震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用双手抵在程赋的胸前,用力推搡着。 “你还笑,你这人忒坏了。” 白幕杨推了半天,发现他纹丝不动,手上又没了力气,更加生气了。 他这几年早就被程赋养娇了,脾气可大,但就是好哄,程赋三言两语就能将他安抚好。 程赋笑了一会,等白幕杨不动了,又将脸抬起来,在他脸上偷了个香。 “啵——” 声音很大,白幕杨甚至还能感受脸上的肉都在颤动。 “乖媳妇,有没有想我。” 说完,程赋熟门熟路的。绕到他的腰后,解开了他的腰带,没了支撑,腰带瞬间落地,发出了啪的一声。 白幕杨浑身一抖,第一时间不是感到害羞,而是在庆幸今天腰上没有挂那枚他很喜欢的玉佩。 接着,程赋的手就巧妙的将他的衣服全都解开,又顺着身子滑落,他则是低头,含住了他的唇。 嘴巴一被撬开,白幕杨就下意识的和他纠缠到了一起。 程赋太了解他的身子了。 接着两人糊里糊涂的拉上了纱帐,一地都是他们褪去的衣物 今天的晚膳后厨并没有做,但是他们已经准备好要做夜宵了。 他们还没有见过哪个府邸会是这样,一日三餐做的都不规律,一定要等主子通知才能做。 后厨的厨子们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知道他们的主子饮食不规律,他们只能随时待命,不过好处就是,不做饭的时候可以偷闲。 只有守在门外的侍女们知道,他们主子这是又没忍住,和夫郎共赴巫山呢。 屋内的声音直到月上枝头才停下,程赋餍足的穿上衣服,给床上的人盖好被子,立即出门让人给水池通热水,又让人通知后厨做一些清淡的夜宵。 他刚走到门口,喊了一句来人,外面的侍女便走进来行了礼,还没等他开口就熟练的将他即将说出口的吩咐说了出来。 程赋一愣,脸有些红。 等得到程赋的认可,侍女们立即转头,传达命令去了。 程赋回了房间,捂住了脸 他这样做的次数多了,守院子的侍女们早已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惯例的就是烧水,做饭,再趁着他们洗澡和吃饭的时间收拾屋子。 程赋轻咳两声,掩饰了心中的尴尬,又走回了床边。 白幕杨并没有睡,他的体力从一开始的会昏厥,到后面爬不起来,再到现在还能勉强下地,是他日积月累练出来的,过程有多么的艰辛,这就不提了。 “唔,你去拿我那个枕头来。” 白幕杨点声音有些沙哑,程赋从柜子里拿出了枕头,交给他后又倒了一杯水。 白幕杨喝了水,程赋又帮着他把枕头垫上。 枕头是他特意定制的腰枕,垫在腰上,不仅能缓解他的疼痛,还能增加……咳。 程赋回到床上,开始给自己媳妇按腿按胳膊。 “媳妇,下次我们还穿那件红色的好不好。” 白幕杨闻言,瞪了一眼程赋,只是他现在眼角泛红,嘴唇也是很肿的,脸上还有一些奇怪的红晕,胸口和脖子都是星星点点,散落的乌发摊在床上,霎时间,那个眼神的意识就被转变了。 程赋理直气壮的又精神了,还若无其事的继续给白幕杨按胳膊。 第227章 白幕杨一撇,又害怕的别过头。 “疼死了……” 白幕杨嘟嘴抱怨,心安理得的让他揉着手臂。 突然,他猛的将手抽回,钻回了被子里。 “你坏死了!” 白幕杨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但是听得出来他真的有些生气了。 “我混蛋我混蛋,媳妇别闷着了,快出来。” 程赋坏笑着试图刨开被子,白幕杨抵死反抗,程赋甚至都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但是自己也舍不得用力,于是伸手一捞,将他在床上滚了两圈,成功的将他裹成了一个蚕蛹。 “媳妇,透透气,别闷坏了。” 被裹成蚕蛹以后,白幕杨的动作大受限制,于是他只能任由程赋剥开他头顶的被子,将他的脑袋露了出来。 程赋剥开被子,就看到他气鼓鼓的嘟着嘴,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你就知道欺负我。” 白幕杨气的脸都红透了,他原本还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按摩,没想到这人突然用他的手…… 禽兽! 想到这,白幕杨的脸更红了,几乎是整个人都红了起来。 “媳妇,你好香,给我闻闻。” 程赋就喜欢他这副羞涩又生气的样子,看着很是可人,又忍不住低下头,仿佛一个地痞流氓一般在白幕杨身上嗅着。 白幕杨也知道程赋在逗他,扭着身子,如同一个大蚕蛹一般表示抗议。 程赋一直以来都会说他身上有一股香味,但是自己闻不到,身边的人也没闻到过,刚开始还以为是皂角的味道,后面有一次,他们浴池里的香胰子用完了,自己也只是搓了搓,没用香胰子,结果程赋还是抱着他闻,说他香。 程赋这个动作……跟他抱着猫闻一模一样。 他在府里养了一只小猫,毛色花,毛还长,在别人眼里看着丑丑的,但是他自己看着就可漂亮。 程有福这个流氓狗,学他爹的,天天去逗自己的小猫,每次都被自己的小猫邦邦揍,小猫在自己怀里温柔可爱又粘人,但是揍起程有福来那是毫不手软。 于是他直接给小猫绑回去了,取名白漂亮。 白漂亮是一只漂亮的小母猫,就连叫声都是娇软的,程赋知道了,说程有福就是他自己,白漂亮就是白幕杨,不管是性格还是什么都对的上。 可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白幕杨当时听到了,还翻了个白眼,说道:“管好你儿子,别整天来骚扰我女儿。” 说完,抱着猫就走了。 他也经常觉得白漂亮身上香香的,是香香软软的小猫。 程赋估计也觉得他是香香软软的小猫。 现在还趴他身上闻着呢。 “你起开,你跟你那个狗儿子一样,整天就知道闻。” 第197章 狗改不了……咳 白幕杨这话说的不假,程有福最喜欢围着他转圈,尾巴不要钱似的疯狂甩,然后就是疯狂闻。 刚重逢那会,白幕杨还很怜惜程有福,觉得它在家吃了几年苦,直到看到后面上茅厕都要跟着的程有福,他脸都黑了。 俗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咳,他到现在都非常怀疑程有福跟着自己是为了加餐。 程有福回来以后就没饿过它,顿顿大鱼大肉,他们吃什么,程有福就吃什么,吃的比人都好。 而且婢女还有侍从们都很喜欢它,它还住着以前程赋给它做的小房子,但是自己有一片院子,每天自由自在,不愁吃不愁喝,还有很多人喜欢它,陪它玩。 但是……它还是喜欢跟着他去茅厕! 要不是自己让人专门拦着它,它指不定已经吃上了。 想到这,白幕杨脸都黑了。 回过神来,看着程赋那和他狗儿子一模一样的动作,白幕杨更生气了。 他伸手想推开程赋,程赋不为所动,还顺势揽住了他,与他深吻。 白幕杨又软了身子,任由他吻着。 过了好一会,程赋才放开他,他感觉白幕杨的嘴巴已经红肿了,才放开了他的唇瓣,转而吻着其他地方。 “叩叩——” 门忽然被敲响,门外传来了伊沅的声音。 “夫郎,水放好了。” 白幕杨还被程赋揽在怀里轻吻,闻言他浑身一颤,生气的抬头咬了一口程赋的下巴。 程赋吃痛,但是脸上却满足的笑了,忽然朗声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门外没了声响,白幕杨又趁机咬了一口程赋,只是这次咬在了喉结上。 程赋倒吸一口气,眼神幽暗的看着白幕杨。 白幕杨现在已经非常熟悉他的这个眼神了,他立即扭身,顾涌到了角落。 “不闹你,先洗个澡,吃点东西。” 程赋叹了口气,自家媳妇太会点火怎么办。 白幕杨难得占了上风,开心的笑了笑。 等他们收拾好,又吃了宵夜,白幕杨呵欠连天,程赋就将他带回房里睡下了。 新来的婢女们取了名字,吃完饭后就留在房里休息了一个下午。 接着等到第二天,她们才开始真正的规训。 这些嬷嬷都是何君逸送来的,他知道白幕杨要单独管家,但是程府刚建立没多久,并没有很能让他放心的奴婢,于是他让白幕杨带走了家里的一些老奴仆,他们一辈子都跟着何君逸,对待白幕杨就像对自家小孩一样,何君逸很放心。 第228章 此外,他还能通过和这些老嬷嬷通信,知道程府里发生的事情。 他并不是不放心程赋,而是担心他们刚立家没几年,有许多东西不熟悉,招来的奴仆也都不是忠心的,自己提前知道了便可以提早干预。 而且他还特意要求程赋,让他带过去的嬷嬷管教奴婢,从最开始便树立威严,让他们知道主子并不是好脾气。 这世上人与人之间差的远了,有的奴婢知道主子心善,会衷心的感谢,并追随一生。 但有的奴婢却会因此而不将主子放在眼里,甚至会反过来骑在主子的头上。 人善被人欺,他做了一辈子的商人,这个道理比谁都清楚。 那些嬷嬷受了何君逸的教导,指引,还有生活上的帮助,早就死心塌地的追随何君逸,对于他的话自然也是看做死命令的。 嬷嬷们分了好几个课程,分别有礼仪,规矩,还有忠诚。 所以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婢女们每日都忙得倒头就睡,她们要先通过考核,再经过筛查,最后经过层层的筛选,白幕杨还要挑出一两个院里的婢女。 也因此会被分为三六九等,越是能贴身伺候主子的,月银越高,待遇越好,但相对来说付出的也会更多。 但是跟在主人身边会提高了自己在贵人面前出现的几率,倘若哪天走运,被哪个大人看上了,做一个妾室都算是翻身了。 倘若要是只做一个打扫婢女,那出人头地大概率是不能了,但若是主子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反倒会是一种幸运。 所以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学习,他们疯狂的汲取知识,在嬷嬷们接连几天的教导和引导下,全员通过了考核,来到了分配职位的那天。 通过层层筛选,十几人的队伍最后只剩下了三个。 三个人被带到了白幕杨的面前,彼时,白幕杨身穿一身深红色袍子,衬得他人比花娇,皮肤几乎是发着光一般的。 婢女们全都低着头,按照规矩,她们并不能够直视主子。 白幕杨让她们都抬起头,只是一抬头,白幕杨就被最左边的婢女吸引到了。 她身上穿的虽然是最普通的婢女衣袍,但是却白的不像个农家人,虽然并不比他白,但在这三名奴婢里边是最白的一个,而且面容端正,五官仿佛被细致调整过一样,一切都刚刚好,只是眼尾下垂,就连眉尾也下垂,让人平添一种无辜的感觉。 倘若她再换上一身罗裙,那看着便像是书香门第的小姐了。 白幕杨来了兴趣,他当时去买奴隶的时候,可不记得买来这么一位漂亮的女孩儿。 不过当时那些奴隶们都蓬头垢面,浑身污泥,只能看得出来是个能走能吃的人,看不清容貌。 大概是送回来洗干净后才这样吧。 接着他又看向了中间的婢女,虽然长得并不比最左边那位白,小麦的肤色,长相也算不错,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他的眼尾比较细长,看着就有一种聪明伶俐的感觉。 最右边的那位最黑,但是长相最是憨厚,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嘴巴也厚,身板看着也比旁边两人壮实一些,相比起其他两位,他更觉得这个女孩更加讨喜。 他们也都不大,看着也就及笄刚过。 白幕杨心下一动,站起了身,伊沅立即扶着他走了下去。 “袁姨,她们从左到右,分别叫什么名字?” 袁姨是何君逸身边的人,对白幕杨最好,因此他亲切的称呼她为袁姨。 第198章 惜雪 袁姨也是本次考核的主考官,是所有嬷嬷里年纪最大的,经验也是最老道的,从白家带回来的嬷嬷里边,她是领头人。 袁姨闻言,立即站到前面来,为白幕杨介绍道:“左边这个叫惜雪,中间这个叫青黛,右边的叫曲莲。” 每每介绍到一个,那人就会相应的对着白幕杨微微屈膝,恭顺的喊上一句见过夫郎。 惜雪的声音娇柔,却坚韧,仿佛雪地中顶着风霜依然坚韧生长的花朵一般。 青黛声音则是更冷些,说起话来丝毫不拖泥带水,声音也更加清亮,听着很是舒服。 曲莲的声音很是憨厚,光是听着就知道这孩子很容易被骗。 白幕杨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都多大了?” 回答他的话却有些出乎意料,除了惜雪刚刚及笄,剩余两人也只是今年才是及笄之年。 随后,白幕杨又问了他们为何被卖做奴隶的原因。 惜雪说,她家中曾经也是富裕的商贾人家,只是后来父亲行商亏了钱,家里也不止她一个孩子,她的母亲是侧室,父亲舍不得卖嫡女,而另外一个妾室的女儿最小,加上那位妾室很是得宠,她的女儿最小又最能讨人欢心,于是只能将她卖了出去,钱全被父亲拿去还了钱。 说到后面,她甚至开始滴了泪,或者说她很感激主子,倘若不是主子将她买回来,那必定就会被人卖去当妓了。 她的语言中处处的透露着她身世的可怜,那些感谢的话语听着也让人情真意切,一时间认识那个在场的人都动了恻隐之心。 只是站在一旁的袁姨皱了皱眉,但是也没有接话。 接着,青黛说她家里本是铁匠,虽然说算不上很富裕,但好歹不愁吃不饱,后来父亲不知怎的,被人诬陷私自贩铁,被抓到了衙门,她与母亲四处奔波,只为了父亲能够洗脱冤屈,可是她们并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她父亲是清白的,于是在两年前,他的父亲就被斩首了。 第229章 母亲受了太大的压力,不久后也相继离去,自己变卖了田地和房子,想着找一些活干,没想到被人骗来此处,还成了奴隶。 白幕杨闻言,皱了眉。 他如今也算是见识到了一些世面,也能够大概的猜想到了这事情的真相,只是他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曲莲硕自己是主动被卖的。 闻言,白幕杨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居然有孩子能够将自己主动卖给人贩子。 曲莲看着白幕杨一脸的震惊,憨憨一笑,又解释了下去。 曲莲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家里只有四口人,她是大姐,她之下还有一个弟弟。 家里是靠耕田为生,这两年天气有些极端,收入并不算好,去年冬天实在是没得吃了,她便主动找到了人牙子,将自己给卖了。 他爹是十里八乡难以找到的好爹爹,并不像其他村里人重男轻女,反而也将她如珠如宝的捧着。 但是她看着每天饿的喊姐姐的弟弟,唉声叹气的爹娘,她想着,爹娘已经是顶好的爹娘,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是也不忍心看着弟弟挨饿,想到村子里有人牙子,于是直接将自己卖了出去。 那些银钱全部交给爹娘了,原本爹娘并不同意她跟着人牙子走,还是她自己劝导了爹娘,她才能够跟人牙子走。 她走的那天,爹娘哭的泣不成声,只说愧对于她。 曲莲却不这么觉得,她说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她不用像其他女孩儿一样遭受父母的打骂,弟弟吃的她也能吃,所以他想要回报自己的爹娘。 说完,曲莲还憨憨的笑了,低下头抓住了衣摆,有些局促的站着。 她解释的过程中,语言并不算通顺,讲的官话也不算很好,讲着讲着就会带着一些家乡话。 但她还在很努力的咬文嚼字,试图说好每一句话。 白幕杨原本还奇怪她的官话还没练好,为什么还能被选上来,可是听他解释完自己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白幕杨点了点头,这三人的家庭来源于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家境,一时间让他有些难以选择。 见他犹豫,惜雪大胆的站上前去,说道:“夫郎,奴以往在家里读过书写过字,也学过礼仪,奴真的很感谢夫郎的恩情,请夫郎准许奴跟随在夫郎身边吧!” 她说完,就朝着白幕杨跪下。 白幕杨一惊,立即将她拉起,说道:“倒也不必如此,只是我还需要重新考虑。” 白幕杨本就飘忽不定,听到惜雪这么说,话语里还带着哭腔,而且还朝着他下跪,一时间慌了神,急忙拉起她,就看到她垂挂在眼角那欲落不落的泪珠。 看着当真是我见犹怜。 但是,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白幕杨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感觉,那种说不清的感觉萦绕在自己的心头,他说想选惜雪的,但心中又有另一个想法让他不要选。 于是他让袁怡将她们带出去,自己先好好考虑,之后再做选择。 袁姨点了点头,带着人出去了。 她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惜雪,见他还是那副欲哭不哭的样子,心里有些烦躁。 她到底还是经验老到的老嬷嬷,只是这一眼就将惜雪心里想的七七八八。 像这种本就是小姐的人,心里自然是贪婪的,她接近夫郎并不是好事。 但是她也无法干涉白幕杨选谁,于是只好老老实实的带着他们三人回了屋子。 白幕杨躺回了贵妃椅上,招呼着伊沅给他端来葡萄。 他躺在贵妃椅上,吃着伊沅给他剥的葡萄,好不惬意。 “主子,你可有人选了?” 伊沅虽然嘴里喊着主子,但和白幕杨亲密的已经如同密友,他甚至偶尔会和白幕杨讨教房术,两人无话不谈,白幕杨也早已有意,要淞哲娶了伊沅。 白幕杨嘴里吃着甜甜的葡萄,半依在伊沅身上,说道:“还没有,感觉他们仨都挺好的,我挑不出来。” 说完,他也自己剥了一颗,随手塞到了伊沅的嘴里。 第199章 打算 伊沅一愣,也没有拒绝,顺势吃了下去。 “主子,我知道我没有那个立场说这个话,但是……” 伊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给白幕杨递了个葡萄。 “今天那三个婢女,我觉得那个惜雪有些问题。” 白幕杨闻言,挑了挑眉,他今日虽然也有感到一些奇怪,但是没想到伊沅也这么说。 于是他说道:“嗯?为什么。” 伊沅张了张嘴,按照礼仪来讲,他作为奴婢是不能干涉主人的决定的,但是以他过往的经验来看,那个惜雪野心确实很大。 他不想主子被利用,所以斗胆提了出来。 他他被那个夫人赶出府前,府里就已经有了好几位小妾,许多小妾以前都是丫鬟,爬了主子的床才得以成为妾室,所以那位夫人很是厌恶他们这种奴婢。 而惜雪的一切表现都有些奇怪,他能感觉的出来,惜雪并不是想要真心的侍奉白幕杨,而是藏了一些目的,但具体是为了什么,自己暂时不得而知。 而且万一自己是误会人家了呢? 伊沅想到这,又有些后悔说出口的话,但是想到那人或许会伤害到自己的主子,伊沅心一横,将自己以往的见闻说了出来。 第230章 白幕杨听着,也不吃葡萄了,默默地听着。 伊沅说完,小心的看着白幕杨的脸色。 白幕杨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半晌,白幕杨才幽幽开口。 “其实我今天也有这个感觉。” “我总觉得那个惜雪有些古怪,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但是却想用这种方式逼迫我让她留在身边。” 伊沅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主子,她既然想报答你,那什么方式都可以,可是他开口就求着你留她在身边,而且还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我总觉得她这个人并不简单。” “再说了,她们三个身世都各有各的可怜,唯独她摆出这么一副样子,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安好心。” 白幕杨闻言,顿时茅塞顿开。 是啊,在场的三位各有各的可怜之处,可是比他出生更困难的曲莲,身世更悲惨的青黛都没有说话,她却直接哭着求他,好像自己不答应就是什么罪人一样。 而且还哭的梨花带雨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虑了,总觉得她的哭相就好像练过一样。 他也不是没有哭过,也不是没有看别人哭过,真正伤心的话,想要哭的好看应该是很难的。 但那个惜雪不仅哭的好看,而且说的话也很刁钻,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报答,但是摆出这个样子不就是想逼迫他动恻隐之心,留她下来吗。 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这人留不得。 他猛的一起身,说道:“我这就去让袁姨送她出府,这人府城不浅,留在府里大抵也是个祸害。” 伊沅急忙拉住他,说道:“主子不可!” 白幕杨顿住,顺着力道又坐了回去。 “为什么?” 白幕杨想的很简单,像这种潜在的危险,现在解决就好,要是留到将来成了祸害怎么办? “主子,假如你现在将她送出府的话,第一是落人口舌,第二是将她送出府了,她到时候想在外面怎么说主子坏话都行了。” “而且万一人家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呢,现在她并没有什么过错,咱们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倘若她的心思真的单纯,那留她下来也是一个错错的选择。” 伊沅很是谨慎,他跟着白幕杨两年,知道白幕杨是个什么性子,他嫌麻烦,很多事情都会从根源解决,他若是个男子还好,但是他是一个嫁了人的哥儿,倘若因为这些事情落人口舌,那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哥儿和女子最注重名声,或许他不在意,程大人也不在意,但落人把柄总是不好的,所以他只能好言劝说白幕杨。 白幕杨闻言,也冷静了下来。 也是,人家也只不过和他刚见第一面,自己又怎么能直接判断出那惜雪到底是好是坏。 万一人家本来没有恶意本就是想要感激他呢。 想到这,白幕杨就安静了下来。 “好吧,那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咱们可得好好盯着他。” 伊沅点了点头,舒了口气。 等晚上程赋回来,白幕杨老老实实的和他说了这件事。 程赋抱着他,闻言沉思了一下。 他的心思要比白幕杨多的多,他总觉得这个惜雪似乎来者不善。 “你将她安排在我们院中吧,但是贴身丫鬟的话还是挑那剩下那两个姑娘,这种人只要放在身边,不需要太近,过些时日便能知道她想的到底是什么。” 白幕杨闻言,答应了下来。 他本来就有些不想选惜雪,听了程赋的话,他干脆直接选了青黛和曲莲,至于那个惜雪…… 白幕杨眯着眼睛想了想,最后还是让惜雪做了院子里的婢女,只不过只需要做一些洒扫的工作,偶尔传个话,打扫房间就好。 他选贴身婢女的原因还有一个,伊沅已经二十来岁了,也已经和淞哲互通了心意,淞哲也不在意他是否能够生育,他和程赋合计着,找个时间给他们俩放个假,再好好让他们成个亲,办个喜酒。 伊沅跟在他身边,负责他的全部事宜,一个人确实累了些,而且作为贴身的侍从,他还需要每日守夜,白幕杨觉得那样太累了,他这段时间还找了郎中来给他看身子,看看能否恢复身子,也不想他太过劳累。 自己要是再多两个贴身婢女,他们几个轮班,会好很多。 伊沅并不知道他这么想,他只觉得程赋如今越来越厉害,在京城涉及的方面越来越多,他们的府邸将来也会越来越繁荣,而白幕杨作为大夫郎,身边多两个婢女也是无可厚非的。 现在哪个夫人身边不是好几个丫鬟。 白幕杨又和程赋讨论了他们俩的事情,程赋还说,淞哲那小子,老早就开始攒老婆本了,再加上程赋给他的月银不少,现在还能在京城买个小院子了。 第200章 掀面具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调好伊沅的身体。 白幕杨窝在程赋的怀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程赋说道:“赋哥,你说要不然咱请那黎神医吧,说不定他能治好伊沅呢。” 程赋手里还攥着白幕杨的小手,细细把玩着,闻言一愣,随机想到了什么,脸上的一僵,忽然说道:“要不然近期还是别了,他……呃,好像和霍温珉吵架了。” 白幕杨一听,急忙坐直了身子,对着程赋说道:“啊?他俩不是一直玩的很好吗,怎么就吵架了?” 第231章 程赋闻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两声,问道:“媳妇,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神医的。” 白幕杨歪了歪头,说道:“之前不是听人说,江湖上有个来自苗疆的苗医,随便一个方子就能治了瘟疫,性格古怪,从来不说话,而且整天带着面纱。” “他之前不是治好了霍温珉,没几天又治好了大哥吗,而且确实也很少说话,又整天带着个黑色的面纱,后面就算不带面纱了,还带各种形形色色的面具,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他是不是就是江湖上说的那个神医。” “后面觉得,他那么厉害,就算不是江湖传言的那位,称呼他为神医也不为过,所以就一直喊他神医了。” 程赋闻言,叹了口气。 “他确实就是江湖所说的那位神医。” “他……呃,霍温珉跟他开玩笑,不小心把他面具扯了面,据说他很生气,躲了霍温珉一段时间,霍温珉觉得奇怪,就向人打听了主神族的传言。” “才知道,主神族很看重贞洁,他们从来不给外族人看自己的脸,就算是他们自己族内,男女相见都需要隔着面纱。” “能看见对方脸的,除了家人,也就只剩伴侣能看了。” “他看到了黎神医的脸,黎神医生气了,现在躲在竹屋里不肯出来呢。” 白幕杨听完,也哽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霍温珉和黎佑一直走的很近,但一般都是霍温珉主动带着黎佑,要是霍温珉不带着黎佑,黎佑能一个月不出门。 前段时间他还经常带着黎佑来串门,经常过来看思珩,但是最近一个月都没有过来了,原本以为是小思珩长大了,到了狗都嫌的年纪,他们不想过来了。 哪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那,那怎么办。” 白幕杨也犯了难,他暂时找不到比黎佑更厉害的郎中了。 程赋叹了口气,说道:“淞哲那边,我暗中问了很多次,他确实不太在意子嗣。” “好郎中多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也不知道黎神医会不会消气。” 程赋其实并不会觉得黎佑会消气,根据传言,是因为他们的信仰才让他们这般看重贞洁,如此一来,冒犯神明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大罪。 霍温珉再怎么道歉,也无济于事。 只是可惜了,他们几乎日夜陪伴在一块,可以算得上是知心好友,却因为这些事情要断送了这几年的感情。 白幕杨也跟着叹了口气,以前那黎佑常来的时候,自己经常跟着大哥带思珩,每次他和霍温珉一来,都是霍温珉在和思珩玩,他在一边看着。 而且他的眼神…… 说不上来的奇怪。 那也是你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可看向他人时却不会这样。 可是现在想来,大概是觉得在人前很不自在吧。 “算了,他们之间的事情让他们去解决吧。” 程赋低头,在白幕杨身上闻了闻。 “媳妇,我快憋不住了。” 说完还蹭了蹭。 白幕杨浑身一僵,恼羞成怒的说道:“你哪天憋住了?” 程赋闻言,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还嘚瑟的说道:“没憋住,因为太喜欢媳妇了。” 白幕杨一噎,他支吾了半天,说了句:“那你别憋着了。” 程赋立即红了眼,伸手拉了纱帐。 翌日一早,程赋又忙着看铺子去了,他担心白幕杨管府里太累,所以那几个记在白幕杨名下的铺子也归他管,但是铺子的主人还是白幕杨。 白幕杨还问程赋,要不要给他这个大掌柜的开个工钱,程赋伸手往他腰上轻轻一捏,附在他耳边说道:“工钱早给了,日结。” 白幕杨又红了脸,急忙赶走程赋,让他赶紧去铺子里待着。 程赋坏笑着走了,走之前还讨了吻,亲完还砸吧着嘴,说道:“哎呦,又要等到晚上才能亲到了,这让我怎么熬这一天。”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背着手走了。 白幕杨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红着脸暗骂了句流氓,就回去看账本了。 将军府,霍温珉正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怎么办,阿福,阿佑真的生气了,都已经道了好几天的歉了,他好像还是没消气,现在都不肯出那个竹屋了。” 阿福看着自家主子绕圈圈,自己也快晕了,他这几天也跟着霍温珉来回跑,就为了给黎佑道歉。 而且不管是去哪里找他,她都会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样子,对他们的话也没有反应,现在更是窝在那个竹屋里,也不肯出来,他们也不可能硬闯进去,就为了给人家道歉吧。 阿福也有些为难,自从黎佑治好霍温珉之后,阿福就将他看做自己的救命恩人来对待,可以说是将他和主子放到了一个高度,当做第二个主子伺候。 但是黎佑一直不愿意,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帮他做,甚至是衣服都需要自己手洗。 黎佑也很少理会他,如果霍温珉不在,黎佑就不会说话,到现在自己也没摸清楚黎佑的喜好和脾气。 他似乎一直以来,对任何事情都是淡淡的,除了主子。 前些日子,主子和他出门游玩,喝了点酒,一高兴,居然就把黎公子的面具掀开了。 后面生气了好久,自己去打听才知道,那面具还真不能随便掀。 第232章 阿福挠了挠头,觉得头疼得很。 主子总是仗着黎佑惯他,去喝些酒,每次都烂醉,之前虽然也有闹过,但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让黎佑生气。 第201章 道歉 但是现在黎佑生气了,而且似乎并没有能哄好的意思,这几天他把他们当空气,不管怎么道歉,怎么试图和他沟通,他都不为所动。 甚至是有意在远离他们。 霍温珉几乎到了抓耳挠腮的地步,想他那天干的蠢事,又忍不住在房里来回走了几圈。 他本身酒量就不好,要不是贪杯,那天也不至于犯这么一个错误。 黎佑虽然和他天天玩闹,但是却很少有肢体接触,更别说看到那张脸。 当时黎佑还天天带着黑色面纱,虽然这样是遮的严实了,但是会非常的不方便,不管是吃东西还是做事情,有时候稍微低个头都能磕一下头上的帽子。 他们认识半年后,自己才知道,那个帽子居然固定在了他的头发上,一磕到帽子就会扯到头发。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或许是为了牢固吧,但这样也实在是不方便。 后面自己劝了他很久,甚至是亲自花重金买了一个能够遮住全脸的面具。 那面具不怕水,不怕晒,还比较透气。 当时买来也是劝了他一个月才肯戴上,这一戴就是几年时间。 没想到他前几天喝大了,脑子一懵,看着面具像那红润的嘴唇,当时似乎是犹豫了一番,随后毫不客气的扯下了黎佑的面具。 而且嘴里还念叨着,说他们认识了这么久,连朋友的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然后就扯了他的面具,再接着,自己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后颈有些疼,他猜测是不是黎佑将他打晕了。 但是记忆还保存着自己扯下他面具的那一瞬间。 但是一张和他实际年龄并不相符的脸。 长得很稚气,眼睛圆圆的,眼角下垂耷拉着,甚至是脸也并不像他们大盛国的人,都是尖下巴,而是略有弧度的圆润。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黎佑像一只狗狗,尤其是那双眼睛,眼里反着光的时候,和小狗几乎一模一样。 睡醒之后他照常找到了黎佑,本想和他道歉,然后继续带着他去玩儿,结果发现黎佑居然不理自己了。 接连几天都这样,他无奈之下向人打听了南蛮那边的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规矩,而自己无意间冒犯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才发现自己问题大的很。 那可是只有家人或者伴侣才能看到了脸庞。 自己这么做和当着人家的面骚扰人家有什么区别? 原本还想着说自己多多道歉,给足他补偿就好了,后面又仔细让人一问,才发现这个是和他们信仰有关,不是补偿能够补的回来的。 有些东西一旦被打碎,接着不管再如何拼接,也会有缝隙。 所以他现在是十万个后悔,后悔那天为什么要想喝酒,又为什么要喝这么多,喝这么多就算了,又为什么忽然发疯想要去看黎佑的脸。 黎佑武功高强,按理来说他并不会给自己掀他面具的机会。 但大概是他们玩在一块儿太久了,黎佑放松了下来,自己又太过突然,没防备住,就变成这个局面了。 第一次这么懊悔。 霍温珉现在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给喝醉了的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黎佑说到底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这样做不仅失礼,还显得他们霍家薄情寡义,不知感恩。 最重要的是,他们在一块儿玩两三年,早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而且他们似乎天生就该是好友一样,不管是兴趣爱好还是什么都很相似。 黎佑也喜欢喝酒,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喝醉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酒量太好。 他也喜欢和自己一起到一些人少的地方,去看看风景,去看在空中翱翔的鸟儿,去看从高处落下的瀑布,去看车水马龙的街道。 而且霍温珉喜欢捡人,黎佑喜欢救人。 想必他们的相遇也是天命的安排,他们所做的事情,心中的理想,甚至是平时的爱好,都几乎一样,哪怕是不一样,也是大部分契合。 他们仿佛上辈子也是好兄弟一样,这辈子如此相似的喜好,和一静一动的性格,几乎是完美契合。 霍温珉甚至有时候会想,将来他们或许会是一辈子的好友,到了晚年会一起步入陵墓。 可是现在,他却将一切都断送了。 黎佑似乎哄不好了,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理过自己了。 这几天他也不断的在懊恼,心里满是愧疚。 看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霍温珉叹了口气,他并不想这么晚去打扰黎佑,于是打算明日再带着礼物登门道歉。 霍老将军也知道了黎佑生气的事情,黎佑是霍府座上宾,他能和自家孩子关系好,自己求之不得。 而且再加上霍温珉经常带他回来霍家吃吃饭,或者去他们书房里探讨等等。 霍老将军对这个少年并不算陌生,甚至是已经熟络了起来。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他也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 黎佑的武功很强,或许能和霍晏珩斗上一斗。 但黎佑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一些异于常人的方面上,本人或许猜不出来,但自己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黎佑的内力深厚,几乎和霍晏珩一样。 第233章 黎佑看着瘦瘦高高,说话声音也有些稚嫩,虽然整天带着个面具,但只要一开口,霍老将军总会将他纳入小孩的一列。 无他,就是因为他的声音太有欺骗性了。 也因此,霍老将军很是喜欢这个孤独的小孩儿,可是霍温珉惹他生了气,霍老将军自己也没法子。 霍夫人提议,带上礼物去登门道歉,他既然已经道歉了许多回,这次再郑重一些,倘若黎佑还是不肯接受,那便放弃。 往后黎佑还是他们府中的座上宾,将来黎佑只要愿意开口,他们便能帮就帮。 霍温珉闻言,也只能听从了霍夫人的话。 确实,他已经连续道歉了好多天,可是黎佑不仅没有理,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他有些无从下手。而且道歉的话一两遍或许还没什么,听的多了,被道歉的人自然也会烦躁。 第202章 噩梦 霍温珉一晚上都没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入睡了,就梦到了黎佑。 梦里的黎佑板着张脸,冷着脸死死盯着他,之后又将他撇在原地,自己朝着远方走去。 他想要追上去和他道歉,却被一剑穿心。 他低头一看,发现胸口的白衣已经被血水给浸湿。 他怔愣的顺着闪着寒光的剑身,看到了一双几乎是白到发光的双手,再顺着那只手往上看,这双手的主人便是黎佑。 此刻的他依然戴着那副黑色的面具,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他能透过露在外的那双眼睛看到,倒影在他眼中的自己。 自己一身白衣,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色染透,在那毫无波澜的目光里,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丝嫌恶之色。 “阿,阿佑。” “滚。” 他的声音如同被撕开了的宣纸,沙哑的,刺耳的,自己仿佛再也唤不起他心中的柔软。 “对不起,我不该掀了你的面具。” 他说着说着,感受到嘴角有一丝奇怪的痒意,伸手一摸,发现居然是一手的血。 “对不起。” 眼前突然一花,黎佑的身子变得模糊又抽象,脸上也多了些许温热。 是泪。 他真的后悔了,他没有想过这事情会有这么严重。 黎佑甚至厌恶他,甚至还会杀了他。 一切的源头只因为他喝多了酒,脑子糊涂了,才干了这些蠢事。 霍温珉抬起头,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要没了,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伸手想要再次触摸黎佑的衣角。 黎佑却猛的将手收回,连带着剑也拔了出来。 剑身沾满了鲜红的血液,在剑的寒光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面色苍白的脸。 黎佑没有说话,而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霍温珉终于没有力气了,瘫软在地。 他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黎佑走远的场景。 很决绝,没有一次回头,一丝犹豫。 闭上眼后,他猛然从床上惊醒。 他醒来时天还没亮,破晓的余光照射进来,将屋内照七七八八。 霍温珉浑身冷汗,此刻还喘着粗气。 “不……” 霍温珉伸手一摸,下意识的捂上了梦中被刺伤的部位。 没有痛感。 再抬起手来一看,手里干干净净,并没有骇人的血迹。 是梦。 霍温珉突然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放松了些。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他梦里才会梦到这些,而且内容也是如此的…… 黎佑这几天的态度其实并没有梦里那么的冷漠,但是霍温珉就是害怕,他并不是害怕被黎佑杀死,我是害怕黎佑真的用这种态度来对待他。 他们曾经那么要好,如今这个落差已经形成,自己依然没有习惯。 他抬头看着已经微微亮了的窗外。 意识到现在还太早,于是只好躺下又睡了一会儿。 这次他不再做噩梦了,在梦里,他梦到了更奇怪的事情。 这个梦比起上一个梦还要漫长,而里面的内容却和上一个梦完全相反。 这一次的梦里他和黎佑相爱了。 他们不再是日夜交谈的好友,而是耳鬓厮磨的夫夫。 他们拜了堂,入了洞房,甚至是见了黎佑的族里人。 梦里的黎佑,像一个真正的活人一般,对于外界的任何事情都有了情绪。 比如对待他,看见他便是满眼的爱意,和柔情。 甚至还会像小狗一样和他撒娇,在梦里,两人过得非常甜蜜。 他那双无辜的狗狗眼,眼里倒映的一直都是他的身影。 自己也与他很恩爱,哪怕自己是一个男人,也宁愿做断袖,去和他恩爱一生。 后来他们甚至还捡了几个孩子养,他们恩爱到老,直到孩子们将他们一起送入陵墓,一起入土。 梦里的那一生,他们只有彼此,黎佑一直爱着他,爱了他七十年余。 梦里他们相继去世,先走的是自己。 自己走的那天,黎佑也不哭,就是默默的给自己擦了擦身子,换上了新衣服。 将他的棺材合上后,又说没多久会来陪他,他知道自己怕黑,让自己别害怕,等他两天就好了。 两天后,黎佑自我了断。 原来他早已下了蛊,他的蛊极为霸道,倘若他提前离世,自己依然没有任何影响,但若是像现在一样,自己先走了,那么不出两天,黎佑也会跟着一起走。 第234章 两天不到,孩子们便将他们两人一起送入了陵墓。 他们被放在了同一口棺材里,女儿还会把他们的手放到一块儿,直到死去他们依然牵着手。 霍温珉一直以第三视角看着这次的梦境。 眼泪不停的流着,眼前的视线一直由模糊变为清晰,却又再次模糊。 这一次他并不是惊醒,而是因为流了一枕头的泪水,被阿福喊醒了。 “主子,主子,你可还好!” 阿福很着急,他早上来看霍温珉,发现他还没醒后就乖巧的在外面候着,结果没想到都赖一个时辰了,霍温珉还没醒。 害怕出什么事,于是他赶紧进来,就看到哭了一枕头泪的霍温珉。 霍温珉睁眼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他似乎还没有从那些事情里抽开,自己离去时,黎佑温热的泪水滴落在脸上,这种感觉似乎还存在。 霍温珉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直到痛的呼出声,才彻底清醒过来。 “主子,你掐自己做什么!” 阿福看着一脸泪痕的霍温珉,并不知道自己主子怎么了,还以为他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现在还没回神。 结果就看到他一伸手就在自己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大片白嫩的肉立马变红,甚至有些发紫,看的阿福一阵肉疼。 霍温珉清醒后,看下一脸担忧的阿福,说道:“无碍,就是做了个噩梦,有些没睡醒,你放心好了。” 阿福闻言,松了口气,要是看下那一块被掐红了的地方,还是有些心疼。 “主子,你下次要不然掐我好了,我皮糙肉厚,掐不坏的。” 霍温珉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又问了现在的时辰,发现睡过头后又急忙让人打了水洗漱。 第203章 喝醉 他接着又试了好几套衣服,最后还是穿上了一件比较素的衣服,颜色也是不起眼的灰蓝色,以往他和黎佑见面,大多会选择穿一些亮色的衣服。 此外他还会穿很多新颖的款式,就连配饰也会恰到好处的加上一些。 但是现在他忽然没了那个心情,总觉得穿上华丽的衣服去和他道歉并不好,所以就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最普通的衣服。 阿福伺候着他穿上,心里也觉得奇怪。 主子长得本来就好看,虽然说穿什么都好看,但是像今天这样穿的这么素的颜色还是第一次。 这件衣服记得是好几年前,还能够在学堂里上课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特意换的。 后来身体越来越差,没法继续上学堂了,这件衣服才搁置了下来。 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再次穿上了。 但他的想法也和霍温珉一样,前几天他们道歉的时候也没有穿太亮的衣服,但今天这件属实有些素的太普通了。 但他是奴仆,主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己也没法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给他穿戴好后,又让人来给他束了发。 等全部收拾好,霍温珉就带着马车,和后面的几箱赔礼走了。 马车一路行驶到郊外,来到了一处竹林,顺着细长的窄道走进去,终于见到一座并没有什么人气的竹屋。 为什么说没有什么人气。 这个竹屋整体呈现青黄色,他并不像普通的院子一样,许多人会在院子里晾衣服,摆上一些用具,墙角会挂着腊肉等等。 可是这个院子非常的干净,院子里什么都没有,整个房子也没有挂什么东西,看着就好像里面并没有住人,丝毫没有住过的迹象。 霍温珉下了马车,率先走上前,到竹屋的主屋那敲了敲门。 “谁?” 黎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依然和以往那般稚嫩,但是却透着一股子冷漠的气息。 “是我,阿佑。” “今日不见客,抱歉。” 霍温珉的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只能默默的放下手。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阿佑我知道我犯了多大的错误了。” “我不知道你们一族这么看重这些,如今冒犯了你,我也知道无法挽回,所以我想给你道歉。” “我、我拿了很多东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给你放在院子里了。” “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消气,但我知道我这样很令人讨厌,你放心,我往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说完,霍温珉只觉得眼眶里酸胀的很。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 他还想再听听黎佑的声音,但是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他没有求得黎佑的原谅,自然是没有脸面站在这的。 最后他又大着声音朝着那里说了一声抱歉,让手下的人将箱子放到了院子里,就回到马车里。 “回去吧。” “是。” 马夫得令,去死的马车,走出了竹林。 霍温珉只觉得很悲伤,心脏也很痛,她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也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觉得或许是自己太过伤心了,才会这样。 在即将走出竹林的时候,他撩开帘子,又回头看了一眼。 看着被竹林挡的七七八八的竹屋,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痛。 听着屋外的声响逐渐消失,又凭借着深厚的内力感知了马车正在逐渐远去,黎佑此刻才松了口气。 其实他并不是在生气,而是在极力的减少和他接触。 第235章 他喜欢霍温珉。 喜欢了两三年。 他那天也是故意纵容着霍温珉喝酒。 霍温珉有个坏习惯,他喜欢喝酒,遇上烈的酒他会喝的死醉,每次这个时候,黎佑都能够放松下来。 他经常会盯着已经睡死过去的霍温珉,看着他熏红了的脸,沾染着酒液的嘴唇。 每次这样他心脏都会疯狂的跳动。 他知道自己的感情不纯,霍温珉把他当兄弟,自己却只想将他抱在怀里亲吻。 可他要与他人保持距离,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自己也不能贸然上手。 他们族里其实要比大盛国更古板一些。 他们看重贞洁,也对断袖嗤之以鼻。 但倘若两人都能够恩爱到老,族里也不会多管闲事。 大盛国并不推崇断袖,但只要不摆在明面上,也没人当做一回事。 只要两人相爱,其实断袖也没关系。 可是,霍温珉只把他当做兄弟,并没有对他有任何特殊感情。 那一天,自己也如往常一样,和霍温珉喝着酒。 他虽然惯着霍温珉喝酒,但是却不会带他天天喝。 再加上他会给霍温珉做一些护肝的药丸,每次喝醉他也会给他熬制专门的醒酒汤。 自己也不会喝醉,并不会耽误带着醉酒的他回去。 他跟霍温珉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霍温珉很快就醉了。 喝醉之后,霍温珉虽然会记得一些事情,但对于细节上的事情,他会忘得一干二净。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将自己的真实表情暴露出来。 他以往会克制的自己看着他的眼神,可是现在不会了。 看着喜欢的人,眉眼温柔的和他喝着酒,对着他笑意盈盈,偶尔还会软着声音和他耍赖,企图让自己多喝两杯。 黎佑很开心,每次也就随着他去了。 大盛国的酒一点也不烈,就算是这酒楼里最烈的酒,自己喝着也没有半分醉意。 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药瓶,里面放着解酒丸,还有一些补药。 等霍温珉醉的开始和他耍赖,让他多喝两杯的时候,自己已经悄悄的在他的酒杯里放了解酒丸了。 那是他特制的,无色无味,遇水即融。 喝酒伤身,他自己也给自己喂了一颗。 他正看着因为醉了酒,瘫倒在桌上胡乱翻动着的霍温珉。 霍温珉哼哼唧唧的,脸上粉色的红晕就好像熟透了的苹果,看着格外可爱。 他分了神,并没有看到霍温珉慢慢起身,结果一把扑了过来,扯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冰凉的感觉袭来,他似乎觉得脸上似乎有些空荡,这种感觉让他很不习惯。 第204章 我只是来吃顿饭的 眼前也清晰了起来,没没有了眼周的遮挡,他将四周的场景完完全全的收入眼里。 他看着跨坐在自己腰身上的霍温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霍温珉看着他笑着,看着有些傻气。 “我们在一块儿玩儿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呢。” “也不丑嘛,干嘛遮起来啊,好多小姑娘就喜欢你这样的。” 霍温珉喝的太多了,脑子里已经彻底懵了。 黎佑回了神,立即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脸。 “下去!” “不嘛!你怎么这么小气!” 霍温珉耍起了无赖,跨坐在他的腰身上,双手拍打着他的胸膛。 黎佑对这个酒鬼感到了无奈,他一手捂着脸,一只手快速撑起身子,一个手刀就将他敲晕了。 霍温珉软了身子,倒在了他的怀里。 黎佑接住他,但触碰到那温热柔软的触感时,还是下意识一愣,接着两人就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霍温珉趴在他的怀里,黎佑下意识抱住了他。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黎佑的脸彻底红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他看到脸了。 可是,他只能给夫人看。 可是霍温珉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他的脸了。 还说没有见过他的脸,他怕不是太久没见,早已忘记自己长什么样了。 黎佑红着脸,收拾完残局又将面具带上,将霍温珉打横抱起,送回了将军府。 当他冷静下来以后,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第一次或许还可以勉强称作是意外,可这第二次是霍温珉故意而为之。 神明定然会生气。 反应过来后的黎佑,默默地将自己关在了竹屋里。 他对着神明的雕塑跪了一夜,随后决定,往后再也不和霍温珉有任何联系。 神明会责罚他,但他并不希望神明责罚霍温珉。 为了赎罪,他去街上买了许多贡品,还有自己想要的药材,以及一些食物之后,便回去了。 这几日霍温珉一直来找他,一直在跟他道歉,自己只能装作不认识他,甚至不和他搭话。 接连几天之后,霍温珉或许知道自己似乎犯了很大的错误,消沉了一两天以后,今天又来找了他。 可是今天他却说往后不会再来打扰自己,也就意味着自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也再也见不到他的人。 他在屋里很是犹豫,他想要出去见见霍温珉,但是理智有让他觉得,自己应该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着。 第236章 他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马车声,心里的酸痛逐渐蔓延了全身。 叹口气,黎佑打开了院门,看到了摆在最中间的那几个箱子。 他走过去打开,里面是一些珠宝字画,还有不少的黄金和银子。 最后一箱里面,放的是一些当时黎佑赠与他的一些小物件,箱底还有一封信。 黎佑拆开了信件,里面写了霍温珉的歉意。 信里还说,只要他有需要,随时可以找将军府,他们将竭尽全力的去帮他。 此外他也再三保证不会出现在黎佑的面前,就算将来在街上遇到了,也会自己主动避开。 黎佑看完,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将箱子搬到了空置了的房间里,又回到了神像的雕塑面前。 他对着神像拜了拜,取来了贡品,碗里放了一只蛊虫,割开了手心,将血液喂给了蛊虫。 他每日都这么做,不仅是为了饲养蛊虫,更是为了和神明赎罪。 他又在神像的面前跪了一天,直到月光照进房间,他才站起身来。 膝盖早已淤青,他顾不得疼痛,拿出早已买好的饼随便吃了点,又喝了些水,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他只需再跪上一天,便能出门了。 但是他在京城里没有好友,即便能出门,也只是出门买些贡品罢了。 他又重复着昨天点动作,一早便跪在了神像面前。 今日霍温珉没有来,这也是黎佑预想到的。 膝盖传来剧痛,连续跪了七天,他的膝盖早已破了皮,有些地方已经溃烂了。 但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依旧跪的挺直,又恭顺的低下头,在心中默念着自己不贞。 月光再次照了进来,黎佑颤抖着站起身。 他点了油灯,顾不上饥饿的身体,他急忙端来了水盆,和干净的布,又将药箱搬到了床边。 他用蜡烛的火光烧了烧匕首,随后又用酒液洒了擦已经黑了的膝盖。 接着他又自己动手,将早已溃烂的肉挖了出来。 他嘴里咬着布,挖好后又急忙撒上止血的药粉,给自己包好后,才靠着床沿喘气。 钻心的疼从膝盖上传来,还要忍着痛从床上走下,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两只金色的小虫子,长得白白胖胖看着很是可爱。 他将布条解开,虫子放到了膝盖上,掏出了一个骨笛,吹出了一段诡异的音调,那两只白白胖胖的蛊虫立即扭动了起来。 他们在伤口上来回绕圈,透明的液体将伤口包裹住,膝盖上的伤口全部被液体包裹后,那两只白白胖胖的蛊虫也变得干瘪,仿佛没了力气,软瘫在膝盖上不动了。 他又加了两只蛊虫放回了盒子里,从另外一侧的盒子里拿出了一个瓷瓶,将里面绿色的液体倒在了蛊虫的身上,那些蛊虫扭动起来,开始舔食液体。 他将这两样东西收好后,回到了床上休息。 尽管胃里空空如也,他也没了胃口,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膝盖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昨天那两只黄金色的蛊虫是帮助伤口恢复用的,今日好了许多,相信不出两日,膝盖上的伤口就能够恢复。 他烧了热水,擦了擦身,换上新的衣物后,带着银钱入了京城,去了街上。 他一路上都在想着霍温珉的事情,在无意之中,他又下意识走到了往日常和霍温珉去的酒馆。 他走进去后,小二熟练的招呼他到楼上,说霍三公子早来了。 黎佑一愣,终于回过神来,看向小二,说道:“无事,我并不是来找他的,我只是来吃顿饭的。” 第205章 我只是来吃顿饭的(二) 小二一愣,怔愣的朝后方上面的厢房处看了看。 霍温珉是这家酒楼的常客,因此他也有专属的厢房,每次来他都只去那个厢房。 黎佑并不常出门,也不常出现在酒楼,每次来也都是跟着霍温珉来的,所以小二误认为他是来找霍温珉,也是情理之中。 黎佑摇了摇头,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阁楼。 那个熟悉的厢房门口紧闭,听店小二的意思,霍温珉或许早就来了。 黎佑下意识的想避开,可是却脱口而出一句:“我要旁边那个厢房。” 话音刚落,就连自己也愣住了。 小二挠了挠头,并不知道这位客人想要干什么,但那个厢房旁边的另一间确实是空的,只是不来找霍三公子,反而在他旁边的厢房吃饭。 怎么想怎么奇怪。 黎佑张了张嘴,要说些什么,但是贪婪大过理智,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小二并没有多想,反正给钱就行,他走到了掌柜那拿了钥匙,送他上了楼,又帮他点了菜,接着才退出去。 黎佑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到嘴边喝了一口,发现味道有些不一样,又放了下来。 这不是霍温珉喜欢的茶叶。 他也喝了三年,早已熟悉那个味道,如今再次喝到别的,一时间觉得有些苦涩,难以下咽。 想到霍温珉就在隔壁,黎佑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可是另一只放在腿上的手却在不停的敲着。 七天了,他都没有正眼瞧过一次霍温珉,所以说以后不能再跟他扯上关系,但是……他就是没有忍住。 第237章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从来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想法和情绪,这段感情甚至都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他闭上眼,开始放空大脑,内力深厚的他此刻能够听到周围人的说话声,而隔壁房间的声音他也听的一清二楚。 可是听到的却不是霍温珉的声音,而是一个娇俏的女声。 “霍公子,今日这顿饭,我很喜欢,公子有心了。” “嗯,小姐喜欢就好。” 霍温珉的声音淡淡,和平时跟他说话那种温柔的语调并不一样,仿佛他不情愿一般。 “嗯……今日一见,霍公子果真是玉树临风,我……” 女子的声音很是娇俏,听着娇柔可人,光是听声音,都很难不会让人觉得,这声音的主人人比花娇。 “若是没事,霍某就先告辞了。” 霍温珉依旧是声音淡淡,但如果仔细听,还能敏锐的听出暗藏在语言里的急躁。 黎佑听着,甚至都没注意到小二开了门,端了菜上来。 当盘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时,黎佑被吓了一跳,猛然回神,就看到被一盘盘端上的菜肴。 “公子可要点酒?” 小二将手里的菜摆放好,刚刚黎佑点菜的时候,看着小二递过来的木质菜板,原创看过去却心不在焉,脑子里下意识的就浮现出几个菜名,下意识的点了以前和霍温珉常吃的菜,而往往点这些菜的时候,都会点上几壶好酒。 小二好心一问,黎佑却浑身一震。 他摩挲着手里的布料,说道:“不必,多谢。” 说完就从钱袋里拿出了几锭银子,塞到了小二的手里。 小二赶忙接过,看了一眼手里的银子,说道:“公子,这些多了,我一会儿再找钱给你。” 小二以为他没有带碎银子,刚打算转身下去找掌柜的找钱,就听见黎佑说道:“不必,就当是赏你的。” 小二闻言,脸上立即浮现出喜色。 他们这些在大酒楼干活的小二,其实所得的赏钱比每月的工钱还要高,因此很多店家并不缺小二,好多人都为此争破了头。 比如现在,黎佑今天并没有点酒,光是菜的价格其实还不算太高,他也只不过点了三四个菜,这几锭银子不但够,还多了不少。 倘若剩下来的钱当做自己的赏钱的话,是真的比这个月的工钱还要高了。 小二一喜,也没有推脱,许多达官贵人其实并不喜欢下人推脱赏赐。 “多谢公子,公子若还有什么需要,便拉拉门口的铃铛,我定会尽快赶来,公子请慢用。” 说完,深深鞠了躬,随后退出了厢房。 黎佑吐了口气,走到门旁将其锁了起来,又关上的窗户后,才解下脸上的面具。 他回到餐桌前,望着以前常吃的佳肴却提不起胃口。 刚刚被小二打断,他并没有深思霍温珉那边发生了什么,他也只不过才听了两三句,就没再听了。 如今安静下来后,他立即回想起了刚才他们的对话。 他这三年,和霍温珉几乎是天天黏在一块,而且是从早到晚,就差连茅房都一块上的那种。 这期间他从来没有见过霍温珉和女子说话,要有也是其他的女子前来搭话,每次这样,霍温珉还没说什么,阿福就先打发了对方。 而且也没有听他说他喜欢过哪位小姐,也没有见他和哪位小姐一块用膳。 而且他今天听到的那几句话里,很显然那位小姐是喜欢霍温珉的,只是霍温珉并不在意,似乎还有些烦躁。 两人又一块用了膳,霍温珉尽管对那位小姐很冷漠,那位小姐却有种并不在意的样子,还继续跟他搭话。 越想,心里的酸涩感就越强,他干脆又闭上眼,放纵自己加强五感。 可是这次他却再也没有听到隔壁厢房的声音了。 他只听到倒酒和酒杯相撞的声音。 嘈杂的酒楼似乎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黎佑屏住了呼吸,试图再听出些什么来。 可是他听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别的,甚至没听到有人说话。 黎佑眉头一皱,心中立即有了猜想。 他将面具带好,打开了窗户,正好他这一面的厢房正对房屋,而且这酒楼并不高,只有两层楼,他干脆一个翻身,翻出了窗外,有在墙壁上借力,一脚蹬到了房顶。 他在房顶上摸索着,悄悄的打开了一块瓦片,将瓦片下的景色映入眼底。 第206章 我只是来吃顿饭的(三) 好在今日是阴天,屋内还算亮堂,他用身子挡住了漏洞,防止顶上的光射下去引人注目。 他仔细看着,看到了桌旁坐着霍温珉,而他的对面便是一位身穿桃粉色衣裙的姑娘。 两人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喝着酒。 黎佑从这个视角并不能看到霍温珉的表情,他只看到霍温珉一杯接着一杯,而且喝完以后,那位姑娘又会继续给他倒酒。 不知喝了多少,霍温珉似乎已经醉了,手里的酒杯都有些拿不住了。 很快,他就摔了手中的杯子,倒在了桌子上。 桌上并没有菜肴,只是有几个酒杯,和一壶酒罢了。 那姑娘见霍温珉倒在桌上,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手,将手伸向了霍温珉的脸。 黎佑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翻身到窗边,从开着的窗口钻了进去。 第238章 等他进到厢房里,那个身穿桃粉色衣裙的姑娘就被猛的吓到了。 “啊!救唔……” 见她想要呼救,黎佑立即闪身到她的身后,直接将她敲晕。 那姑娘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黎佑并没有管他,而是走到霍温珉身前,看向他的眼神很是复杂。 不甘,嫉妒。 原本以为霍温珉离开了,没想到他居然在和这个姑娘喝酒。 而且还把自己喝的这么醉。 倘若别人要做些什么,他连抵抗都法做到。 万一这个姑娘不是看上他,是想杀了他呢,今天他要是不在,不管是贞节还是性命,是不是总得没一个。 黎佑越想,脸就越黑。 犹如今天的阴天一般,他的脸上也已经乌云密布。 黎佑打横抱起霍温珉,打开了门。 阿福守在门外,并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门被打开,他还以为是自家少爷吃完了饭,于是回头说道:“少爷,你怎么吃这么快,你和江小姐谈……”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黎佑。 更让他震惊的是,被黎佑抱在怀里的霍温珉。 “少爷!” 阿福惊呼出声,他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状况,但是看到自家少爷红着脸窝在黎佑的怀里,显然不正常。 “他没事,你在这守着。” 黎佑丢下这句话,就将霍温珉抱回了自己的厢房。 他用脚踹开门,将怀里的霍温珉小心的放到床上,又返回去关门,将想要进门的阿福挡在了门外。 “我说了,看好你那个厢房,免得那个姑娘闹,你主子有我,放心。” 黎佑一口气说完,也再也没有刚入京城那会儿的局促。 他也年长几岁了,再加上这几年,霍温珉一直拉着他聊天,鼓励他说话,口吃的毛病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治好了。 虽然也依然改变不了他声音的稚嫩,但能流利的说出话来,再加上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温度,听着倒像是从雪山上吹来冷风,有些诡异的渗人。 门被关上,阿福的声音被隔绝到了门外。 黎佑并没有再去管他,而是回到了床榻前。 他熟练的从衣襟里拿出药瓶子,掰开了霍温珉的嘴巴,塞了进去。 塞完之后又愣了愣,又多拿出一颗塞到了他的嘴里。 一颗起效太慢,两颗刚好。 他特制的解酒药效果好,以前只给霍温珉喂一颗,是怕他回想起醉酒时自己看向他的模样,以及一些细节。 现在给了两颗,相信不出一个时辰,霍温珉就会彻底醒酒。 做完这一切,黎佑才猛然回神。 自己做的一切早就超出了“贞洁”的界限。 他放松了自己的贪婪,造就了现在的结果。 黎佑只觉得心口闷得慌,坐到椅子上,倒了杯茶水顺了顺。 接着他又感觉到手指有些发凉,目光回到手指上,就发现上面粘着一些可疑的水。 黎佑瞬间脸色涨红,掏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 他依然没有动桌上的菜肴,而是自顾自的将茶水当做酒水。 果不其然,他给自己喝到茅厕去了。 等他上完茅厕回来,就发现霍温珉已经清醒了。 霍温珉一脸懵,从床上爬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因为他的动作而滑落。 不过他里衣倒是蛮结实的,依然将他的身子遮的严严实实的。 “你醒了。” 黎佑出声,看向正半趴在床上一脸疑惑的霍温珉。 霍温珉闻言,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就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脸上还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 这个熟悉的,听起来和他本人毫无联系的声音,以及熟悉的一身黑衣,还有脸上他专门为黎佑打造的面具。 黎佑? 霍温珉脑子懵了一瞬,骤然清醒。 他前些天才给黎佑道歉,并且承诺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此刻自己却还是见到了黎佑。 霍温珉慌张起来,挣扎着站起身,想要走出房间,可他的大脑虽然是清醒的,但是身体却还是软的像滩烂泥。 一番徒劳的挣扎过后,他摔在了地上。 黎佑立即走了过来,将他抱回了床上。 “啊!别!” 霍温珉惊慌的看向黎佑,他原本想挣扎着自己站起来,没想到黎佑忽然走近,将他直接抱了起来。 他还谨记着主神族的传言。 不可与家人外的人有肌肤之亲,要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不可将面部暴露给家人之外的人看。 他那天不仅靠近了黎佑,还掀开了他的面具。 主神族历代以来都供奉着他们的神明,对于这些是非常看重的。 对于他们来说,失去了贞洁,就失去了留在主神族的资格。 失去了神明的庇佑,他们便不再能继续待在南蛮,只能到异国他乡生活。 黎佑说他被族里赶走,但是看他依然脸戴面具,并且与周围任何人都保持距离,很显然他还是神明庇佑的人。 可现在,屡屡犯戒,都是因为他。 “没事,我自己能起来,我、我……” 他被平稳的放回了床榻上,只能怔愣的看着黎佑。 但又想起了那个传言,他又即撇开自己的视线,说道:“实在抱歉,我喝醉了酒,没办法独自离开,你能帮我找找阿福吗,我叫他扛我出去。” 第239章 第207章 我只是来吃顿饭的(四) 黎佑刚把他放下,霍温珉就努力的朝床的里侧里缩了缩,一副想要远离黎佑的样子。 “她是谁。” 黎佑的声音很是冷淡,他以往虽然也并没有透露出太多的情绪,可是此刻,霍温珉能够清楚的意识到,黎佑似乎生气了。 以往他的声音虽然冷淡,但他听了三年早已明白,那就是他正常的声音。 可是现在这个声音,更加低沉,比起以往稚嫩的声线,现在倒像是忽然年长了几岁。 “我……她、她是尚书家的嫡女,江大小姐。” 霍温珉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出现在他面前,又有了肢体接触,再次冒犯了他,猜测他可能是因为这个更生气了。 想到这,他也就对黎佑的疑问做出了解释,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自己总不能让气头上的黎佑更生气。 黎佑闻言,面具下的眉头紧皱,眼睛也微微眯起。 “你为什么要和她用饭?” 安静了好一阵后,黎佑才问出声。 他的声音更加冰冷,有一种风雨欲来的趋势。 在面具的遮掩下,加上比刚才更冰冷的声音,他穿着一身黑衣,就这样挺直腰杆的站在床榻前,俯视着他,压迫感让霍温珉浑身一颤,这觉得更加手足无措了些。 “我……阿娘开始为我相看亲事,让我跟江小姐一块吃顿饭。” 不知为何,霍温珉越到后面越没有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弱,飘忽的眼神暴露了他此刻的心虚。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这分明是正常的事情,他也已经二十来岁,比黎佑还要大点,早就到了成家的年纪,霍夫人这几年一直在替他相看人家,只是自己一直没有这个心思,最近因为惹怒了黎佑,所以收敛了些,霍夫人才想让他和看中的贵女吃顿饭。 他其实也没有吃多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这个江小姐,吃饭的时候神情淡淡,吃的也不多,几乎都在喝酒。 “她……是你未来的夫人?” 霍温珉的话,就好像一把利剑,狠狠的扎入了黎佑的心。 听到霍温珉说的话,只觉得浑身发冷,心脏绞痛,就连眼前都有些略微模糊了起来。 他的声音略微发颤,双手在身侧,握紧了拳头。 黎佑开始胡思乱想,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如果那个江小姐是霍温珉的未婚妻,那他这么做便是插足了别人的感情。 哪怕自己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他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他从小受到的教导,最重要的便是贞洁二字。 何为不贞洁,与家人之外的人有肌肤之亲为不贞洁,随意暴露面部为不贞洁,对感情不忠贞为不贞洁,以及插足别人的感情也视为不贞洁。 除了对感情不忠贞以外,所有的他全犯了。 尤其是插足他人感情,只有这个,他们不仅视为不贞洁,还视为不耻。 黎佑只觉得喉咙发痒,腥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 等他回过神微微张开嘴巴,才发现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破口。 霍温珉闻言,立即出声反驳道:“不是的,只是吃了顿饭,我、我不喜欢她,我没有那个意思。” 黎佑听完,冷笑了一声。 不喜欢还能和她一块喝酒,甚至还把自己喝的烂醉,要不是他刚刚翻窗进去,把那女人打晕,霍温珉现在都说不定是丢了童子身还是丢了命。 霍温珉听到他冷不丁的笑声,只觉得那种愧疚感越发强烈。 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很奇怪。 “你刚刚喝醉了,那女人想要摸你的脸,我把她敲晕了。” “我今天只是来吃顿饭的,没想到遇上了这件事,没了解过全部,一时间有些误会。” 黎佑感觉自己越来越喘不上气,身子也开始燥热,一种无名的怒火从心底窜了上来。 当他知道那女子不是霍温珉的未婚妻的时候,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那种刺痛感慢慢变弱,但是想到他和那女人喝的烂醉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发闷。 但转念一想,自己似乎又没什么资格阻止霍温珉与他人相爱。 心术不正的是自己,他是正常男人,喜欢娇软的女孩儿也是正常,而他作为霍温珉的兄弟……不对,是曾经的兄弟,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是祝福他的。 而他心里那点龌龊思想,只能烂在肚里。 就算两人现在已经分道扬镳,也不应该将这些话说出来再恶心他一把。 他也不想看到喜欢的人对他面露厌恶。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自己就忍不住红了眼。 心中的怒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扑灭,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生这个气,他甚至都没有立场去干涉他与任何一个小姐用饭,相恋,甚至是成亲生子。 他们前天就没关系了,是自己贪婪,还自作多情,不仅偷听他人的说话,还因为自己的私心而阻止了他的姻缘。 这样想着,黎佑越发觉得自己实在过分。 接着他又伸手从衣襟里拿出了几罐药瓶子,放到了霍温珉的面前。 “今天是我考虑不周,以为是江小姐欲行不轨之事,实在是失礼,这几个药品里面都是上好的补药,如果江小姐觉得不够的话再去竹屋找我。” 第240章 言下之意,这几个药瓶子是他用来赔礼的。 说完他又从袖子里拿出了几个盒子,放到了他的跟前。 “这是保养身子的蛊虫,不需要我操控,将它放到伤口上即可,这是我给霍公子你的赔罪。” “今日实在是叨扰,告辞。” 黎佑又在身上摸了摸,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带太多东西出门,想了想,就连着腰上绑着的短刀放在了跟前。 随后便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只是他看着似乎很着急,仿佛是要逃离这一般。 霍温珉一愣,看着黎佑远去的背影,一时间没理解。 黎佑话里的意思是,他刚刚喝醉的时候,江小姐想要摸他的脸? 第208章 念在你好看 他的想法被完全带偏,黎佑为什么会忽然闯进他们的厢房,又怎么知道他和江小姐用饭,而且还知道他喝的烂醉。 再加上刚刚说的莫名其妙的话,霍温珉却如同习以为常了一般,反而开始思考起黎佑说的,江小姐想要触碰他的脸的事情。 他当时拒绝的很明显,表示自己对江小姐并没有别的意思,今日吃饭也是看在自己母亲和两家的面子上,吃完这顿饭俩人就回去说清楚,两人并没有情义。 自己脑子里想的一直都是黎佑,不断的在脑子里重复自己犯错的过程,然后就是不停的反悔。 本来酒量就不是特别好,再加上喝的多了,他只不过多喝了一壶,就倒了。 只是江小姐居然想要摸他的脸。 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真喜欢他? 想到这,他浑身一抖,感受身体恢复了力气之后,立即下床走到了外面。 出门一转头就看到了守在隔壁门外的阿福。 “阿福!” 阿福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回神,看到霍温珉走出来,急忙说道:“主子,你没事吧?” “江小姐呢?” 霍温珉摇了摇头,询问道。 阿福闻言,看向了原本的厢房。 霍温珉立即明白,江小姐应该还睡在厢房内。 他敲了敲门,半晌没有回应,于是说了句失礼了,就走了进去。 原本以为江小姐会躺在床榻上,没想到刚进门,却看到江小姐趴在地上,紧闭双眼。 霍温珉吓了一跳,赶忙将人扶回了床上,刚要起身离开,身后的女子就睁开了眼睛。 “唔……” 听到身后的嘤咛声,霍温珉立即回头,看到她睁开眼睛,立即说道:“江小姐,实在是抱歉,阿福,去给江小姐倒茶。” 江离燕悠悠转醒,只感觉后颈一阵疼痛,睁眼就见到一脸抱歉的霍温珉,立即回想到了她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有!有贼人!” 江离燕惊呼出声,脸色苍白的看向周围,还害怕的往床榻里缩了缩。 霍温珉闻言,脸上有些心虚,说道:“抱歉,江小姐,那并不是贼人,那、那是……是我的暗卫,见我喝醉了,一时间有些着急,误伤了江小姐。” 说到这,他猛的后退一步,对着江离燕行礼。 江离燕闻言脸色也垮了下来。 倘若是贼人还好说,居然是对方都暗卫,如此不知轻重,当真是失礼。 她作为尚书之女,而且还是家里唯一的嫡女,自然是受宠的很,因为喜欢长得漂亮的美男子,所以对霍温珉有好感,但现在后脖颈的酸痛,在联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不由得摆起了脸色。 “哼,霍公子,这种暗卫不知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如此不知轻重,偷听主子说话就算了,居然还进来打我,霍公子可否给我一个交代?” 江离燕娇蛮起来,颇有些不讲理的样子,霍温珉有些为难,想到了刚刚黎佑留下的歉礼,急忙让阿福去拿。 他将这些东西都塞到了江离燕的手里,胡诌道:“这是江湖上千金难求的白玉修身丸,是大补之丸,今日作为赔礼,望江小姐笑纳。” 反正黎佑的医术好,左右做出来的药丸也不会差到哪去,而且这也是他留给江离燕的歉礼,这也算是替他道歉了。 对于江离燕想要触摸他的脸这件事,自己也没办法再深究,毕竟他既然已经将黎佑说成了自己的暗卫,那么他就会承担黎佑犯的错。 江离燕闻言,接过了他手里的药瓶,看着普普通通的瓶身,对他这句话产生了一点疑虑。 但是霍小公子应该不是这种人。 她收下后又瞥了一眼面带歉意的霍温珉,心里的火气又少了许多。 江离燕娇纵,但是她单纯。 家中都是哥哥和弟弟,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孩儿,因为嘴甜,长得也娇小可爱,是全家都宠溺的对象。 她不像其他世家小姐,自小便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相反,她的爹娘都很疼爱她,哥哥弟弟也将他视为掌中宝,她想要星星,就不敢给摘月亮的那种。 他没有见识过那些高门祖母之间的争斗,只会每日待在闺阁中,看些话本子。 看着眼前长相漂亮的霍温珉,甚至是容貌昳丽,那双丹凤眼勾人的很,却又透露出些许不一样的气势来。 太漂亮了,是那种带着妖气的漂亮,倘若没见过他的人肯定都以为是妖精成仙吧。 一定要说的话,他更像是一只蛇妖。 想到最新看的话本子,江离燕看着眼前的霍温珉,只觉得更生不起气来了。 第241章 人都是会犯错的嘛,反正他好看,再说了,也给了赔礼了,不计较就不计较吧。 想到这,江离燕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我真善良,我真好的表情。 “那好吧。” 她将药瓶放回了自己的袖子里,随后直起了身,感受到脖子上的痛感,忍不住揉了揉。 “我不会和爹娘说的。” 霍温珉闻言,一起开心的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江小姐,这样吧,我让人护送姜小姐回去。” 江离燕没有拒绝,只是又推脱了许久,细细观摩了霍温珉的脸庞后,才离开。 她乘坐着霍温珉的马车回去,回到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关在了闺房里,让自己的婢女拿出纸笔,她要开始作画。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作画,他的画虽然比不上是皇宫专用画师,但在这民间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她回想着霍温珉的容貌,将其画了下来,从落笔到收笔一气呵成,等收了笔完天色早已暗了。 接着她又喊来婢女,将这张画裱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那房间里挂着密密麻麻的画轴,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画的都是一些长相漂亮,颇有些雌雄不分的哥儿或是男子。 “这个挂最上面吧,还要晾一会儿。” 江离燕指挥着下人,接着又有其他的婢女跑来告诉她,老爷夫人还在等着他用餐,她又撇下画轴,屁颠屁颠的跑去用饭了。 第209章 深夜潜入 送走江离燕,霍温珉松了口气,随着他放松,身体立即发软,他急忙让阿福将自己送回府里。 等他躺回床上,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让他躺在床上,再回想起白天的不对劲。 黎佑……是怎么知道他和江小姐吃饭的? 而且表现还怪怪的,好像一副……嗯……怪怪的样子。 像是那种吃醋的小娘子一样。 而且居然还因为江离燕想要触摸他的脸而生气的将她打晕,事后还用那副生气的样子质问自己。 怎么想怎么怪。 霍温珉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因为这些天的精神萎靡,他因为黎佑的事情睡不着,已经失眠了好几天,再加上今天喝醉了酒,他连晚饭都没吃,就觉得困得不行。 眼睛一睁一闭,还没深思就又睡着了。 黎佑离开酒楼后,立即动用轻功,回了竹屋。 回到竹屋内,摘下面具,露出那一张早已红透了的脸。 自己居然误会了霍温珉。 而且还因为这些事情误伤了一个姑娘。 还好他当时只是将那姑娘敲晕,而且还收了些力度,要是真把那姑娘当做刺客处理了,说不定那姑娘现在早就…… 感觉自己做了蠢事,黎佑扶额,对自己的行为唾弃了好久。 当时他生完气后,冷静下来回想了一切,立即就明白了霍温珉说的是真的。 只是当时自己还在吃醋,根本顾不得对错,脑子里全是他和那女人喝酒的画面。 当理智回归,才意识到自己这是犯了多大的蠢。 想到这,他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他从小到大恪守自己,对任何事物都是无欲无求的状态,只为了一心钻研蛊虫。 一旦他对一个人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爱恋后,他居然能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情。 黎佑捂住脸,慢慢的蹲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缓缓的站起身来,他走到了雕像的面前,又开始重复之前的操作。 他这次跪了一夜,天色蒙蒙亮时才起了身。 但是这一夜他想的太多。 他不想看到霍温珉和别人亲近,他甚至都不能忍受别人去触摸他。 就连这几天和霍温珉毫无联系,自己脑海也也时不时会浮现出他的身影。 他是真的陷进去了,再也爬不出来的那种。 当他跪到第八天,也就是昨天的时候,终究是想通了。 他不想让这段感情继续沉默下去,他不想就这样断开彼此。 三年前他们在街边相遇,互相救赎早已为今日埋下因果。 他们斩不断了,也断不干净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破入竹林,照射进屋内,照射在那栩栩如生的雕塑上时,黎佑深深一拜,面上全是恭敬之色。 他已经下定决心,倘若追求不到,那他便离开京城,远离霍温珉,找个地方自缢。 反正族里已经不要他了,自己也早已没了贞洁,倘若霍温珉也厌恶他,那他也确实没了在世上活着的理由。 照族里的规矩,失贞之人,当自缢。 想到这,黎佑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反正这三年,他过得很是开心,每天都不会无聊,霍温珉会带着他游玩,还会开导他。 他现在不口吃,也多亏了霍温珉耐心给他开导,教他如何说话,鼓励他每日和别人聊天。 想到这,黎佑眼里溢满温柔。 看着屋外的夕阳,最终闭上眼,昏睡过去。 等他再睁眼,夜色也已经降临,洗漱一番,收拾好后,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将面具戴好,坐到了院子里。 看着夕阳已经彻底消失,月亮的身影逐渐显现,直到月光照到了大地,黎佑起身,脚尖一点,闪身到了竹林之上。 他凭借着轻功,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将军府,轻松的避开巡逻的士兵后,钻到了霍温珉的院子里。 第242章 屋子里闪着烛光,霍温珉的倒影被印到了门框上,身影坐的笔直,手里正拿着一根细长的东西,身影随着晃动着。 看那样子似乎是在提笔书写。 黎佑不想打草惊蛇,他只想趁着没人的时候找到霍温珉,和他说清楚自己的心意。 他原本想过白天将霍温珉约出来,但是那远离他的信件还压在他的枕头下,除非自己去主动找他,不然按照霍温珉的性子,而且还真不一定能将他约的出来。 他一边观察着院中巡逻的侍卫,一边默默看着那个正在书写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呼唤。 “阿福!” 阿福正在不远外的地方,和院中的侍女交代着些什么,闻言立即跑了回去。 接着,阿福唤来了院中的侍女,不多久,侍女们就端着几盆水进出,看样子应该是在洗漱。 当侍女们将用过的水盆端走后,屋内的灯光也跟着昏暗了下来。 阿福走出了门口,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见时机已到,黎佑立即翻身,熟门熟路的从窗旁钻了进去。 他经常出入黎佑的房间,对他屋内的摆设很是熟悉,因此即便是没了烛火,他也顺利摸到了床铺前。 当他缓慢靠近,正想看看船上的人有没有入睡时,霍温珉一个快速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要朝着外面大喊。 还好黎佑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怕他挣扎,又在他身上点了几个穴位。 怀里的身子软了下来,霍温珉却用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 黎佑急忙俯下身,在他耳畔说道:“是我,黎佑。” 霍温珉的身子一僵,立即就没了挣扎的动作。 黎佑感受着怀里的身子似乎是放松了些,放下心来,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 “阿佑?” 霍温珉有些不可置信,明明昨天这人还落荒而逃,今天却忽然半夜出现在他的房里。 刚刚他一躺下没多久,就看到窗边翻进来一个人,霍温珉以前身子弱,并不会武功,倘若那人要是下了死手,他也没法抵抗。 于是他决定先按兵不动,要是那人只是为了别的,他还能装作不知道,结果这人居然慢慢的朝他床边走来,当那人靠近时,他更是忍不住直起身,想要呼唤门外的阿福。 第210章 你都没问 他刚起身,就被捂住了嘴,刚想要伸手扒开,当然就好像提前预知了一样,黎佑快速点了他身上几个穴位,他就不能动弹了。 原本他要顺着力道倒下去,却被那人揽入了怀里,接着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但是他的大脑还是很紧绷,嘴里发出了几句呜咽,但接着他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我,黎佑。” 少年郎的声音在静谧的环境中响起,以及那越来越浓烈的奇特香味,他哪能不知道这是谁? 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黎佑感觉他放松后,也跟着松了口气,接着又点了几个穴位,霍温珉只觉得身体一松,又试探性的抬了抬手,发现自己能动后,立即疑惑的看向黎佑。 “阿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昨天还没想明白黎佑的想法,今天他就忽然潜入自己的房间,还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霍温珉更猜不透他了。 “我……” 那些话哽在了喉咙,黎佑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一睡醒就过来了,甚至还没有用过饭,如今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他只想过要和霍温珉说自己的心意,却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出的心意。 嘴巴张张合合,却吐不出半句话来。 霍温珉等了半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意识到自己还半窝在黎佑的怀里,想起了以往听到的那些主神族点传闻,下意识点想要往后挪挪,和黎佑保持距离。 怀里突然有些发凉,低头一看,霍温珉已经向挪了一点,和他分开了一些距离。 “阿珉,我……” 看着他想要远离自己的动作,黎佑只觉得心脏再度发疼,手不自觉的将他揽了回来。 “你们族里的规矩,不是家人之外点人,不能离太近吗。” 霍温珉感觉腰上的手更紧了一些,他一边默默抗衡这个力量,一边担忧的说道。 “是,但是……” 黎佑闻言,心里更加心虚了些,但想到今晚他就要和霍温珉坦白,心虚的同时又更加紧张了。 黎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我却不舍得松开霍温珉的腰肢。 霍温珉见挣扎无果,只好默默泄了力气。 “昨天……你为什么要把江小姐敲晕。” 霍温珉试探性的问道。 这也是今日一直困扰着他的事情。 昨日黎佑只是囫囵了过去,说是看到那个江小姐想摸他的脸,就将她打晕了。 可是为什么摸他的脸就要将江小姐打晕? 黎佑借着窗外的月光,朦朦胧胧的大概看清了霍温珉的表情。 他脸上并没有气愤,相反只是很正常的疑问。 黎佑沉默了半晌,说道:“我以为他要轻薄你。” “可是我,我心悦你。” 黎佑破罐子破摔,几乎是自暴自弃一般说出了这句话。 “我不想要她碰你的脸,我甚至都不希望你和他一起吃饭,我……我……” 第243章 黎佑忽然卡了壳,意识到自己将心底的嫉妒说了出去后,他也明白,自己失言了。 哪有人诉说心意时会将心底的嫉妒想法说出去的。 低下头,他也默默的松开了手,有些不敢看怀里的人的表情。 他不知道霍温珉喜不喜欢男人,就这样贸然和他诉说心意。 是他不喜欢男人,那自己这样做还真是恩将仇报。 想到这,黎佑又往床旁边坐了坐,不敢直视霍温珉。 此刻已是深夜,只有微弱的月光顺着窗户透进来,他看不清楚霍温珉脸上的表情,趁着深夜来也是因为晚上比较黑,他看不见霍温珉的脸,这样就看不到他对自己厌恶的表情了。 也罢,心里的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那便也没什么遗憾了。 霍温珉已经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他想过了很多理由,却唯独没有想到黎佑居然心悦他。 但知道黎佑心悦他的一瞬间,心底浮现起一阵阵麻意,甚至麻了到自己的后背,这种酥麻感还伴随着一阵开心的感觉。 他居然在开心? 霍温珉也有些不敢看他了,红晕悄悄爬上脸颊,只是因为周围足够黑,脸上的红压根不起眼。 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在那阵酥麻过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你……你什么时候……” 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黎佑有些发懵,听到他的问题,后知后觉的开始害羞起来。 “第一次见面就……” 黎佑的声音很小,但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下,霍温珉还是听到了他说的是什么。 这下,霍温珉的脸更红了。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小姐,或者是哥儿。 但是此刻,他却因为黎佑的告白而感到雀跃。 黎佑是第一次遇上他,就喜欢他了。 “啊,嗯……” 霍温珉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但接着,他又听到了另一阵几乎和他同频的心跳声。 半晌,黎佑忽然站起身,说道:“抱歉这样很恶心吧,你放心,我都明白,你也不用担心往后会见到我,今日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 黎佑等不到他的回应,心跳的越来越快,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忐忑。 霍温珉沉默了很久,黎佑想,可能是他在想着怎么才能委婉的拒绝自己吧。 他自然也是听到霍温珉的心跳声,他觉得,可能是霍温珉有些慌乱,一时间着急了些。 他可不能再让霍温珉为难了。 深吸了口气,他站起身来,说出了那段话。 愧疚感爬满了心头,黎佑还是后悔了。 说完,黎佑就想要快速逃离,刚想转身,就被身后的霍温珉拉住了手。 “你又要跑去哪儿?” 霍温珉拉住了他的手,胆子也大了起来。 感觉手腕被抓住,黎佑下意识回头,霍温珉顺势直起了身,说道:“你都没问我,我喜不喜欢你呢?” 黎佑闻言,僵硬着身子转过了身。 “啊?” 黎佑一脸疑惑,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霍温珉看着他一脸呆愣,有些生气。 “你都没有问我,我喜不喜欢你,你就想跑了。” 霍温珉脸上也有些红,他自小到大都没有这种感觉,看着眼前还在发懵的黎佑,咬了咬牙。 第211章 你要负责 黎佑呆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明白霍温珉在说什么。 霍温珉见状,脸上也有些焦急。 “你、你,你就不能问问我吗,你都没问过我,说完就想跑,你都不给我一个台阶下,我要怎么办?” 霍温珉感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脸上涨红的很,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嘴巴一张就说出这些话来了。 他想挽留黎佑,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他的坦白,心开心的不行,又觉得要立即回应他的话,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所以他让黎佑问问他,问他他就……就答应了啊。 霍温珉的心跳越来越快,脸上是越来越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黎佑,对上他那炙热的目光却又不好意思的移开。 “阿珉,你……” 黎佑突然反应过来,霍温珉在说什么。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的视力极好,即便是在这黑夜,他也能看清那人脸旁的轮廓。 听着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他也开始感到浑身酥麻。 “那,那请问霍、霍公子,对在下有、有点没有好、好感。” 黎佑的嘴巴就像打了结,这一段话讲的磕磕绊绊,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他磕磕绊绊的与人交流的模样。 霍温珉闻言,咬了咬唇。 “有……有点……” 黎佑顿时双眼发亮,就连嘴巴也震惊的张开了些。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沉默了半晌。 “咳,你、你先别走,我们先聊聊。” 霍温珉强装镇定,伸手将他拉了回来。 黎佑也任由他拉着,坐回了床边。 “你先跟我说清楚,你什么时候……不许骗我。” 黎佑一坐下,身后的霍温珉立即靠了过来,温热的体温隔着他薄薄的里衣,逐渐的传到了黎佑的身上。 霍温珉现在镇定了一些,又换上了平时的温柔模样,看着似乎是镇定了下来,只是他红着的脸庞暴露了此刻的心情。 第244章 直到凑近了些,黎佑才看清了他已经红透了的脸庞。 接着又感受到她的身体贴了过来,柔软的,还带着温度的,即便是两人这三年依然天天在待在一块儿,也没有贴的这么近过。 黎佑更加害羞了,李子让他快速远离霍温珉,可他却有些不舍得离开这个温度。 黎佑嘴巴张了张,开始讲述自己是如何一步步沦陷的。 他用着极短的语言,只是简单的说了两人最开始的相遇,然后自己动心了的事。 之后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那香味的真相。 接着他还从袖子里掏出了那白白胖胖的定情香。 霍温珉并不能在黑夜中看清什么,只是听完他说的那些话,脸色也更加的红了。 难怪那个时候自己去和他道谢,只有自己一个人闻到了那股味道。 他甚至还觉得那个味道很香,事后他还找府里的人问过,当时府里确实没有进任何的熏香,那个其他的味道自己只当是闻到了别的什么,并没有在意。 后来两人走的近了,自己也经常在她身上闻到这股若有若无的味道,自己也当做是他自己调制独特的熏香。 毕竟他可是苗医,简单的熏香对他来说是肯定会的,当时他还想着跟他要配方来着,但是觉得这种独特调制的熏香,自己要是贸然和他人用的一样,似乎有些不太合礼数,于是就放弃了。 哪想到这居然是那个小虫子发出的香味。 此时屋内的月光微微照亮了房间,他只能勉强通过那微微的光亮,看到了他掌心的一只肥胖的小虫。 他并不害怕虫子,更何况这只虫子并没有其他虫子那般恐怖,只是长得肥肥胖胖的,也不胡乱扭动,乖乖巧巧的躺在少年的手里。 “是它的味道吗?” 霍温珉因为看不清,于是凑近了往他手心看了看。 柔软的身体擦着黎佑而过,惹得他心里一阵悸动。 黎佑抿着唇,率先起身找到了一个小油灯,然后随手拿出一个火折子将其点亮。 这个油灯很小,能够照亮的范围也很少,只是这样,霍温珉你能看清他手心里的定情香了。 而他也能够看到霍温珉红着的脸了。 他将手里的油灯放到了床旁,姜长新的白虫子放到了霍温珉的面前。 当这个虫子靠近,霍温珉果真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而且比往日都浓的多。 黎佑闻不到那种香味,并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居然趁机散发出更浓的香味。 霍温珉看着他手心那白白胖胖的小虫子,伸手戳了戳,那小虫子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顺着他的力道翻了个身,又接着不动了。 “它怎么不动啊?” “它不敢动。” 黎佑淡淡说道。 这种级别比较高的定情香是有意识的,他能够感受到来自主人的情绪变化,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够判断出主人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黎佑不需要主动吹笛去控制它,他自己就能明白主人并不希望它乱动,所以现在正乖乖的躺在他的手心,任由霍温珉去戳弄它。 霍温珉点了点头,黎佑见他对定情香没有兴趣了,便将他收回怀里了。 “你以前也见过我的容貌,你忘记了吗?” 黎佑状似不经意的问出声来,他想起了上次霍温珉喝醉时,说的那一句没见过他的容貌。 黎佑闻言,疑惑的摇了摇头,但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顿时噤了声。 他好像确实看过,而且次数还不少。 两人最开始相遇时,自己早就掀了他的面纱,看过了他的脸。 后面又掀了他的面具,趴在他身上耍酒疯。 霍温珉红了脸,只是这次是因为尴尬的。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族里的规矩,那你就要负起责任。” 黎佑说的认真,说完就径自拿掉了脸上的面具。 霍温珉见状,脸上更红了些。 黎佑的脸看着是不符合年龄的稚嫩,看着那双略显无辜的眼睛,他也心虚起来。 “可是,你们族里不是介意断袖吗。” 霍温珉还是有些疑虑,他生母离世,如今是霍夫人带着他。 第212章 和好 所以说霍夫人可能不会介意,但是作为将军的父亲,他自然是有些古板的,不知能否接受他断袖了的事情。 前些年因为他身子很弱,家里都很偏袒他,你身子好了后,夫人也希望他能够成家立业,才让自己和那江小姐吃顿饭。 只是自己找了个男人,不知道霍夫人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霍温珉抿了抿唇,接着他又想到了前天黎佑将江小姐打晕的事情,联想到他刚刚的告白,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抬头问道:“难道前些日子,你突然冲进来打晕了江小姐,是因为你在吃醋?” 话语刚落,霍温珉就看到黎佑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伴随着的还有他越来越红的脸庞。 “我、呃,我那天有些冲动,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也越来越没有底气,显然是心虚的很。 霍温珉看着他心虚的样子,不免得觉得有些好笑。 “这话对我说可没用,你得跟江小姐说才是。” 霍温珉捂着嘴,笑了起来。 第245章 黎佑看着他的笑颜,当时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霍温珉感受到他的眼神,顿时玩心大起。 他慢慢的靠近了黎佑,俩人离得越来越近,几乎是快要贴在一起。 黎佑看着他突然凑近的脸庞,眼神忍不住开始往他那张粉色的唇瓣瞥去。 霍温珉看他上钩了,刚打算退开,黎佑却立即伸手,将他的头按向了自己。 两人唇齿相依,甚至是脸颊都贴在了一起。 呼吸交缠在了一起,两人都没有经验,只知道贴着,不敢乱动。 霍温珉瞪大了眼睛,他原本只是想逗逗这个小孩儿,哪想到这人居然来真的。 黎佑早知道他要退开,相处三年,他还会不知道这人偶尔还会有些坏心思吗。 黎佑感受着唇上的柔软,下意识的张嘴含住了那柔软的唇瓣。 屋内的气息变得暧昧了起来,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到时候又自己慢慢的熄灭。 周围的环境再次陷入黑暗,黎佑却大着胆子继续深入起来。 逐渐着,屋内响起了两人气息交缠在一块的声音。 半晌,两人才分开彼此。 霍温珉喘着气,黎佑则是微微舔了舔唇。 黎佑咂吧着嘴,有些意犹未尽。 霍温珉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着急,害得他憋了好久的气,连气都换不了。 最后黎佑又缠着霍温珉,想要继续刚刚的唇舌之战。 霍温珉沉默了一阵,最后在那双眼睛带着泪花看向他时,败下了阵来。 两人黏腻了一个晚上,直到天色微亮,黎佑才趁着夜色偷偷翻了出去。 两人互通了心意,恢复了以往的黏腻,黎佑也开始进出霍府,霍夫人还挺开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黎佑似乎并不在意他被看到脸这回事,但既然黎佑都不生气了,自己也为霍温珉感到开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俩人相处的样子似乎更加奇怪了。 但霍夫人并没有在意,只当是少年们之间的友谊。 霍夫人还找到霍老将军,和他说了黎佑和霍温珉和好的事情。 霍老将军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跟着自家夫人出去看了看,只是这一看,就皱紧了眉头。 他也不知为何,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比较以前的有些不同,他们似乎更要好了,就连走路也贴在一块。 霍老将军皱了眉,他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想法。 他之前就一直觉得,黎佑看着霍温珉的眼神很是奇怪,只是他并没有多想,如今这样一看,似乎确实有些…… 带两个少年玩的好好的,他也不想说些教导话去扫了年轻人的兴致,也就随他们去了。 他们和好的消息传回了程府,白幕杨听了,顿时松了口气。 他当时听程赋说,那两人闹得似乎还挺僵,而且隐隐约约有要决裂的意思,没想到如今这一天他俩居然又和好了。 白幕杨觉得,或许再过些时日,他也能够带着伊沅登门拜访,请求黎神医治疗他的不育之症了。 他听从了伊沅的建议,选了青黛和曲莲,而那个惜雪,他安排在院中做个打扫的侍女。 在他们院中打扫算是一种很轻松的活,要比青黛和曲莲好很多,至少他不用隔几天就要和人换着守夜,只需要每日早晨起来后,扫扫院子,收拾一下花园就好。 他们院子虽然大,但程赋要种太多的树,只是在最中间,有一棵很大的树似乎年份很大,长得虽然不算特别高,但是树干很粗。 程赋让人在上面打造了一个秋千,旁边只是设立了一个石桌,周围就是一些花花草草。 树少了,也就因为她烧的落叶也少了许多,比起院外那些扫地侍女,过的简直不要太幸福。 而且因为她当初的那些做法,白幕杨特意提高了她的月银,惜雪感恩戴德的,哭的很是声,高声喊着他是活菩萨在世,说他心善,欢天喜地的接下了这份活动。 又过了几日,白幕杨这下是明白,那惜雪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在这后院之中有不少小厮已经开始心疼她。 第一天打扫时,她不慎崴了脚,一段哭泣后又说自己愚笨,哭的是梨花带雨的,那些院里的侍从都看不下去,主动请缨将他剩下的院子都给打扫了。 第二日他又拖着那个受伤的脚一瘸一拐的来到了院门口,装模作样的扫了两下后,又被昨天那些侍从看到了,又再次帮他完成了事务。 第三天脚倒是不痛了,开始老老实实打扫院子,可是一会儿借口说自己要中暑,一会儿说自己要上茅厕,自己的活没干多少,倒是那些小厮帮他干了不少。 几天下来那些活基本都被小厮们干了,那惜雪,估计连扫出来的叶子该倒在哪儿都不知道。 白幕杨全看在眼里,却只是撇了撇嘴,并没有阻止。 他想看看这惜雪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他总觉得,惜雪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第213章 登门拜访 程赋依然保持着白日去店铺,晚上回府里的日子,并没有在意那些新的女仆。 白幕杨也需要管理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观察惜雪。 至于那些帮忙的小厮。 白幕杨冷笑一声。 第246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正不管是谁把活干了,只要这些任务做完了,自己也不想多管什么。 毕竟惜雪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倒也还算是老实。 白幕杨选了一个日子,特意让程赋跟着他一块,两人一同梳妆打扮,备好了礼物后,去寻找黎佑,准备求他给伊沅看看。 伊沅并不知道这件事,白幕杨也并没有和他提起过,他只当主子是去探望好友,所以也并没有在意,安排好了事宜后,跟着他们上了马车,前往城郊外的竹林。 路程并不算长,再加上马车比走路会快上许多,他们只不过坐了几盏茶的时间,就到了那竹屋。 程赋带着白幕杨,身后跟着伊沅和淞哲。 自从他们白家将竹屋赠与黎佑后,原本想常常登门拜访,后面发现黎佑这家伙喜静,也不怎么会说话,后来除了春节的隆重节日,就再也不曾打扰过他。 好像也就霍温珉会一直带着他玩。 程赋理了理衣襟,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可是里面却半晌都没有动静。 两人相视一眼,程赋又再次抬起手,敲了敲门。 里面终于传来了一些声音,还有霍温珉的疑问声:“谁啊,再等等。” 程赋闻言,一时间愣住了。 他并不常见到霍温珉,他平日都是在外看着铺子,白幕杨刚嫁到程府那会,因为他白日不在家,处理完假事后便会跑回白府去,他也会下意识的先回到白府,将白幕杨接回去, 而等到他晚上过去了,经常来看孩子的霍温珉和黎佑也早已回去了。 他只是经常听何君逸说过,霍温珉很喜欢小思珩,几乎是日日来看他。 但是正面并没有见过霍温珉,他们碰面的机会很少,因此,此刻他也分辨不出这是霍温珉的声音。 程赋皱了皱眉,他记得黎佑的声音,只因为他的声音太有特色,和他的外貌有着太大的区别,因此他才会特意的去记住。 其他人他几乎都不会多在意,他这些年也忙着生意,除了白家人以外,也很少在与其他人交流。 他每日都要奔波于铺子之间,那些东家和掌柜都翘首以盼的等着他去,和他商量事宜。 白幕杨不一样了,他只需要管着家里的事,没事了再跑回何君逸那呆一呆,想着晚上,程赋回来的时候再顺带将他接回去就好了。 他待在白家的时间也算挺多,因为他要帮自家大哥带小孩儿,因此也经常会和霍温珉,黎佑见面。 他对于霍温珉的声音记得更加清楚,此刻听着屋内传来的声音,白幕杨瞬间了然,想必这两人是已经和好了,这又玩在一块了。 不多时,门就被打开,开门的正是穿着一身白衣的黎佑,他脸上换了个面具,只是这个面具更加的精细,里面有许多他们不曾见过的细小暗纹,整体呈现青色,看着很是独特。 “程大哥,程夫郎?” 黎佑看着眼前的夫夫俩,面具下的脸上透露出疑惑,他们两家虽然很亲密,但见面的机会并不算多,更何况自从白幕杨嫁出去后,和他见面也更少一些。 尤其是他和霍温珉吵架的这几天,他们几乎都没有见过面,此刻找上门来,估计是有什么要事。 白幕杨和程赋自然的和黎佑打着招呼,并说明了来意。 就在他们阐述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的屋内突然传出了霍温珉的声音。 “是谁啊,阿佑。” 接着就听到一阵不慌不忙脚步声,霍温珉出现在了黎佑身后。 他今天穿着一身蓝白色的衣裳,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挽了起来,并没有做过多的修饰,看起来似乎是因为有些急匆匆的,所以才会连个发冠都没带。 当他走近看清来人后,立即就认出了眼前的程赋和白幕杨。 “程大哥,杨哥?” 霍温珉见是他们,似乎松了口气,比刚刚还要放松一些。 “好久不见,阿珉。” 白幕杨笑着点了点头,以前在白家的时候,霍温珉就喜欢喊他杨哥,没想到这都快半个月没见面了,他喊的还是那么亲。 双方打过招呼后,黎佑邀请了两个人进到了屋内,就连身后的伊沅和淞哲也跟了进来。 “黎神医,这次是想要麻烦你一件事。” 白幕杨一脸歉意,黎佑救回了他的大哥,自己如今还是有求于他,说起来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黎佑闻言,立马摇头,跟拨浪鼓似的。 他说道:“不麻烦,只要我能帮得上,我也会尽力帮。” 黎佑这些年来并没有因为有了将军家和朝廷三品官员的恩情,而放纵自己,两家给的谢礼他并没有全部收完。 白家给了他这竹屋,她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是这竹屋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在远离人烟的地方,独自一人居住,这正是他想要的。 所以白家给的谢礼里里面,自己也只要了这一间竹屋,而霍家给的谢礼里边,他也只要了一些银子。 他原本是想少拿些的,但是看着面露焦急的霍夫人,他想了想还是将那一整盒的银条子收下了。 只是他并没有乱用,三年下来,他也不过才动了两条。 更何况,他并不觉得自己是真的救了人家的命。 第247章 他只不过是给人把了把脉,开了个方子罢了。 比如白乘风用的那璃石花,是他们自己到处张贴告示,用一本江湖秘籍换来的。 他并没有去替他们找,只是写了个方子罢了,说了几句话,又在事后替他重新把了脉而已。 以往他待在主神族的时候,他的医术其实并不被人看好,而大哥不管做什么都比他好,自己也不敢自取其辱,再加上别人都说他医术一般,因此也觉得自己的医术很一般。 第214章 没想到 他只不过是恰好懂这些,而且正好遇上时候了,也才将那两人救了过来。 而且现在,他和霍温珉也已经……私定了终身。 某种程度上他也只算是救了白乘风一人,所以他并不敢收那么多的谢礼,他自己也会在京城里边,给一些人看看疑难杂症,平时是不缺银子的,自然也不会动那箱子银条子。 而现在,这两人上门却说有事求他,他只当是有什么身体上的问题需要他来帮忙解决。 “程大哥,杨哥,你们尽管说便是。” 黎佑给两人沏了壶茶,又给两人分别倒了两杯茶。 “实不相瞒,本次前来,是为了我的仆从。” 白幕杨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话音刚落,身边站着的伊沅和淞哲皆是一愣。 他们偷偷的对视了一眼,见对方也是一脸的疑惑,又别开了眼。 为了仆从? 谁? 伊沅懵了一瞬,只觉得有些奇怪。 他迅速的回想起院子里的所有仆人,想了一圈,也没想清楚到底是谁需要主子去拜托黎神医出手。 他们这一批仆从里,大部分的人的身子骨都挺好的。 那个惜雪是个意外,不过也就她才会三天两头的受伤。 那既然院子里没有,那难不成是院子外的吗。 伊沅跟着白幕杨处理家事,几乎是将府里的仆从都认了个遍,可能不会都记住,但是对方身体有没有问题,这一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他记得府里似乎没有什么身体有大疾病的人啊。 伊沅站在白幕杨的身后,脑子里不断的回想府里的情况,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有这么一个人。 淞哲更加懵了,他天天跟着程赋出门,待在福利的时间本就没有伊沅多,而且就算在外面,身体差到需要请黎神医的,也没有。 他正疑惑的时候,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还在努力思考的伊沅。 伊沅感受到他的视线,也看了回去,看到淞哲眼里的震惊后,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又撇过头,继续想着。 淞哲则是被惊的张大了嘴巴,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主子这是要给伊沅看身子? 他不知道府里有没有身子很差的奴婢,但是要说跟在主子身边的,身子并不算好的,那不就是伊沅吗。 自从伊沅孕囊受损后,他的身子就不如同龄的哥儿,甚至比女子还差些。 也是因为这样,主子才找了另外两个侍女,让他们轮夜。 伊沅几乎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次流涕咳嗽,尤其是开始轮夜后,身子更差了不说,整个人的精神也萎靡了不少。 看样子,主子大概率是要给伊沅治身子。 淞哲咽了咽口水,沉默了下来。 他此刻内心很是复杂,对爱人的愧疚,对主子的感激,都充斥了他的内心。 他只觉得心口胀胀的,有些不知所措,脸上也有些红,眼前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伊沅依然没有猜到是谁,想了两三圈,都没有想到是谁,于是他放弃了,开始默默的听主子们说话。 “伊沅,过来。” 白幕杨往后招了招手,示意伊沅跟过来。 伊沅不疑有他,快速的走上前,低头恭顺道:“我在,主子。” 说完就静静的等待白幕杨的吩咐。 白幕杨却没有开口,等伊沅走近后,才对着黎佑说道:“这是我的侍从,伊沅,我将他买回来前,他的身体因为受到了一些虐待,孕囊伤了,身子也有些不好。” “阿佑,能不能帮他看看,报酬不是问题。” 白幕杨说的真诚,语言里带着一些恭维,生怕黎佑不答应。 毕竟外界传言都是黎佑性格怪异,他每次来白家也很少说话,两人平常聊着或许没什么,万一在这件事上人家就不喜欢呢。 所以他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地位,语言里也尽是委婉。 话落,被拉到前头的伊沅瞪大了眼睛。 他想了几圈,都没有想到这个人是谁,结果哪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自己。 他的主子居然为了他特意找了黎神医,只是想为他调理身子。 那一瞬间,暖意包裹了全身,心脏也开始疯狂的跳动。 他的眼里立即蓄满了泪水,低头时泪水正好划过。 “主子……” 他愣愣的看向白幕杨,震惊的张开了嘴巴。 白幕杨却对他笑了笑,脸上仿佛写着,有我在不怕。 伊沅看到他那温柔的笑容,顿时没有绷住,眼里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一颗颗的落下。 他蹲下身子,跪在了他的脚边,哭着说道:“主子,伊沅无以为报,这辈子只认你了,往后,主子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第248章 说完,他就开始给白幕杨磕头,白幕杨自然知道伊沅是什么性子,当然不会给他磕头的机会。 伸手拦了下来,随后说道:“好好好,你先别哭,阿佑还没答应呢。” 说完他就想将伊沅拉起来。 伊沅被拉着,他也不好意思挣脱白幕杨的手,不敢让他将自己扶起来,于是自己麻溜的站了起来。 “你好好保护身子,就当是报答我了。” 白幕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是!” 伊沅眼里带着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黎佑在一旁看着,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白幕杨居然会为自己的仆从求医。 而且还带着这么多的礼物,那仆从似乎也没有预料到是为了自己而求医。 他一直以来都对白家人印象很好,他们一族对于一个人的面相和感觉很是灵敏,白家一家人虽然不说是什么活菩萨,但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心地好的人。 是那种别人对他好,他也会百般对别人好的那种。 只是他没想到在这个视奴婢为草菅的国度,居然还会有主子特意为自己的仆从求医,就连黎佑自己都很意外。 杨哥一直很善良,这是他知道的。 黎佑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黎佑点头,白幕杨高兴的笑了笑。 接着又站起来,当众的和黎佑道谢。 坐在一旁的程赋也站起身,给黎佑行了礼。 第215章 百年人参 黎佑还没反应过来,就受了两个人的礼。 霍温珉反应的快的多,立即拉起,还在发呆的黎佑站了起来,说道:“程大哥,杨哥,不必多礼。” 程赋没有着急反驳,只是默默拿出了谢礼,他回头,让默默跟在他身后的淞哲走了过来。 走近了之后,黎佑才发现,淞哲手上拿着的,是一个黑木盒子。 “我知道你对钱财不感兴趣,这是百年老参,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个药材,就买了一个这个,应该不会出错。” 说完,就从淞哲手中接过了那个盒子。 他将盒子上的锁轻轻一推,锁头便“咔哒”一声打开,打开黑色的盒子,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一颗根须很长的人参。 这个人参并不干枯,反而还有些水润,看着倒像是新鲜采摘没多久的样子。 黎佑眼前一亮,他对药材确实比对钱更加感兴趣,尤其是那些比较稀有的,虽然他可能用不着,但是他更想用来收藏。 想必大部分的郎中也是这样,那些稀有的药材虽然不一定能用得上,但放在身边或者是收在自己盒子里,总觉得心里会更加满足一些。 而且万一哪天就用的上了,自己还能观察这药的药效和价值。 黎佑眼睛都发亮了,他作为苗医,平时更喜欢用一些药材来喂虫,尤其是他养的一只药蜈蚣,他专门投喂了千百种毒药,只为了养出一只真正的百毒蜈蚣。 虽然没有成功,到最后一味药给喂死了,他还觉得挺可惜的来着。 眼前的人参虽然只是补身子用的,但是留下来,给霍温珉用也不错。 这样想着,他看着盒子里躺着的那颗人参,总觉得他最后长了一双手,正在对他招手,呼唤他赶紧过去。 霍温珉感受到黎佑神情的变化,就知道这人似乎真的是对这个药才动了心。 他和黎佑相伴三年,别的不说,对于观察黎佑的神情和心情,他还是很有经验的。 他每次都是说这个表情,就意味着他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 有时候是在街上他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有时候是自己换了一套新衣服,他觉得好看也会有这个表情。 但是这种表情大多出现在他们去医馆的时候,尤其是那些百年的医馆,大部分百年的医馆,馆内都会存有一些比较稀有的药材,有些甚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每次他看见那些药材,都会想伸手摸一摸,但每次抬到一半,又顾及着什么将其压制了下来。 霍温珉却觉得能够理解,毕竟那些药材动不动就千万两黄金,饶是自己也不敢动啊。 黎佑看着盒子里的药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突然转头看向他。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光,看着他时熠熠生辉,尽管隔着面具,他也依然能感受到这人又露出了一副小狗摇尾巴的神情。 像一只想要吃饭的小狗,却要在吃饭前请求主人同意,所以努力摇尾巴,想要讨好主人的小狗。 可爱。 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每次看到黎佑露出这副神情,总会不自觉的心软,要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估计早就上手,去摸摸他那柔软的头发了。 “阿珉……” 黎佑有些纠结,他很喜欢这个人参,但是他并不想要收程赋给的谢礼,第一个是贵重,第二,霍温珉和他是亲家,自己要是收的话会不会太没有礼貌。 所以他才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霍温珉,他想收,毕竟百年人参也算是难得一见。 但是又担心自己这样会不会太失礼数,他与外界接触并不是特别多,哪怕已经来到京城快要快要四年,他也依然摸不透那些高门贵族之间的礼数。 他不知道自己真的收了,会不会是给霍温珉丢人。 他不想让霍温珉为难。 第249章 想到这,他又默默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 霍温珉看着眼前的小狗……不对,是黎佑,他看着黎佑似乎有了什么顾虑,又带着一丝遗憾的低下了头。 霍温珉眉毛一挑,哪能不知道这只小狗在想什么? “多谢程大哥,阿佑他不会说话,我替他接下了,不过程大哥还是先给他看看的好,万一他要是搞不定,这人参我们也要不得。” 一番话,给双方都留了后路。 黎佑闻言,立即狗腿的跟着点了点头。 程赋闻言,也明白了霍温珉的意思。 他也转头看向白幕杨,用眼神询问他该如何处理。 白幕杨见状,意识到霍温珉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要尽力的,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呢。 伊沅见状,立即朝着黎佑跪下,说道:“多谢黎神医,多谢夫郎,伊沅无能,实在是愧对神医和夫郎的好意。” 说着,伊沅忍不住低低抽泣。 他真的没有想到,白幕杨居然会拿出百年人参,去替他求黎神医。 他只觉得自己亏欠他们的实在是太多了,他要用余生来报答他们。 黎佑下意识想伸手将他扶起,但是又不想直接触碰伊沅,他想在周围寻找顺手的东西去扶住伊沅,身旁的霍温珉并不忌讳这些,直接伸手扶起了他。 好说歹说,伊沅终于冷静了下来,黎佑从后院儿找来了一张椅子,让他坐下后,又让他伸出一只胳膊。 接着又取出了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枕巾和枕垫,将枕垫放在他的手下,手上盖上枕巾,他将手轻轻的搭在了上面。 原本白幕杨想把周围的人都带出去,不打扰黎佑看病,而且这件事关乎于伊沅的声誉,在场的人越少越好。 伊沅却伸手将他们拦了下来,说道:“我的身子,我明白的,主子,伊沅不介意,伊沅不求能恢复如初,只要身子不差就好了。” 他这番话说的恳切,也并不想让主子真的出去。 他已经愧对于主子了,他不想让主子因为他在麻烦些什么。 白幕杨听完,明白了他心中的顾虑,也就留了下来。 第216章 再提过往 程赋则是走了出去,他虽然救下了伊沅,那他到底还是个哥儿,这些东西,让他在场听并不合适。 而淞哲,他作为伊沅的未婚夫,自然是留了下来,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加心疼伊沅。 伊沅的身子,也一直是他自己的心结。 他总觉得自己不够完美,也不止一次在私底下和他表示过,成亲后会给他纳妾,自己不能够阻止他延续香火。 淞哲每次听到头都大了。 他也表示过很多次,甚至有一次郑重的告诉他自己不会纳妾。 在遇到主子之前,他或许会想过纳妾,但是他跟着主子几年,早就潜移默化的受到了他的影响。 主子真的很爱自己都夫郎,不管是什么东西,他只要觉得好,他就会先买一份给自己的夫郎。 从不让他在银钱的方面操心,哪怕最开始的那会,他自己在经营的时候会经常被坑,最惨的一次,半个铺子都被吞了,可是他瞒的很好,不会将生意场上带来的怨气带回家。 用他的话说,夫郎为了他受了很多苦,他如今也在家里吃苦,只是他们看不到罢了。 他们双方都在默默的为这个家付出,倘若有一个人将自己在外的怨气带回家,两人便会因此生出嫌隙。 这是最不理智的,也是最愚笨的。 没有人能够不要利益的为你付出,可偏偏有人做到了,你便不能寒了那人的心。 他甚至不需要像别的男子一样,在情动时,才会随口说上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是真的去执行,去做到这件事。 以往生意场上,那些铺子的掌柜们为了让他松口,从而达到一些事情,我会往他身边塞一些小姑娘,发现他似乎对小姑娘没有感觉后又换成了各色哥儿。 可是不管那个人长得是多么的国色天香,程赋都不会去理会,依然是自己埋头干着,每天最期待的便是回家,去街上等在家一天的夫郎。 刚开始他觉得程赋这样很怪,是个痴情人没错,但他总觉得这男子不三妻四妾,不生子,就是愧对于天地,愧对于父母。 可是在程赋的日渐影响下,他总算明白过来,现在留在身边的才是最重要的。 经过了一番斗争后,他就想通了,他便再没有顾虑,开始追求伊沅。 他喜欢的是伊沅这个人,并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也不是因为他弹琴好听,单单只是因为这个人。 他愿意接受伊沅的一切,甚至还做好了打算,然后他们再捡一个孩子,就当作是自己的孩子养着就好,他也要向程赋那样,好好爱护伊沅。 思及此,他默默的站到了伊沅的身边,但是却没有伸手触摸,因为怕打扰黎佑看诊。 伊沅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笑了笑,脸上也红了些。 黎佑把了一会脉,抬起眼看了一眼伊沅的面色,又让他伸出舌头,仔细看了看,随后将枕垫和枕巾拿下,问道:“你以前是不是服用大量的堕胎药?” 伊沅闻言,立即想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以前那些人疯狂殴打自己的小腹,还有那大夫人冰冷嫌恶的眼神,他吓得立即浑身颤抖了一下。 第250章 可还是强装镇定,张口回答了黎佑的问题,只是声音中带着些颤抖和害怕,听着让人揪心。 “是……但是我……我还是处,是以前,我被人骗到了南风馆,被一位官人买下,他的正妻看不过我,在我被埋下的第一天就让人给我挂了好几碗堕胎药,还让人……。”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会儿,张了张嘴,似乎又没了勇气,他一手摸着小腹,低声呢喃道:“还让人往我的小肚子上打,我不知道打了多久,只知道那天我晕死了过去,然后又被卖了出去。” 黎佑闻言,面色也是一深。 他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人性的险恶,只是没想到这位所谓的正妻如此心狠手辣,居然对一个哥儿下此狠手。 哪怕是普通女子,给人平白无故灌堕胎药,就已经很伤身子了,就让人硬生生的往他的小腹打,先不说会不会把人打死,小腹可是人全身最柔软的地方,那里只有一块骨头挡着,但是只要角度刁钻,还是能打到孕囊。 男子孕囊要比女子的胞宫更突出些,受伤的概率更大,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不孕不育的原因。 倘若只是灌了堕胎药,他开些药慢慢调理,或许还能调理回来,但是这种外界的伤害,对于一个凡胎肉体来说,所造成的伤害都是不可逆的。 就好比身上的一道口子,尽管他止住血了,甚至到最后都愈合了,看着似乎没事了,但总会有一层浅浅的疤附着在上面。 他并不知道伊沅身体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但是按照他这个说法,大概是伤到了孕囊。 而且他刚刚把脉,也感觉到他那个地方亏损的很厉害,需要吃药吃很长一段时间。 “好,我明白了。” 黎佑点了点头,随即又从任意一边的贵妃以上对面的台子上,拿来的纸和笔,一边写方子一边说道:“我不保证能让你的身子变回以前的样子,但是我给你写几个方子,你先吃着补补身子,切记不能大补,要慢慢来。” “你吃完三个月,再找别的郎中看看也行,这药四碗煎成一碗,要是苦的话也可以含些糖。”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说完这些话后又闭上了嘴,不想再多说两句。 霍温珉了解他的性子,这是说话说累了,懒得说了。 他接着刚刚的话茬说道:“他话少,我来替他说。” “你往后莫要吃太补的东西,吃些温补的慢慢来,虽然能调理,但是不一定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吃完一副药就找郎中把把脉,要是还不行就来找他继续换方子。” 霍温珉很熟练,几乎将他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黎佑也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表示正确。 伊沅愣住了,他原本以为黎佑会说不治不了,没想到嘱咐了这么多。 第217章 给自己放个假 原本他都准备好了,他明白自己的身子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他跟着白幕杨这几年,每次值夜,第二天都会心慌气短,而且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脾气也暴躁了些。 他明白自己大概是治不好的了,刚打算谢过几人,没想到黎佑居然说能治。 霎时间,伊沅就红了眼,依然不敢置信的看着黎佑。 黎佑被他这个眼神盯着,有些不自在,手里的速度加快,很快,满满一张纸就被他写完,他拿起来吹了吹,确定上面的墨干了之后才递交到一旁快要滴下泪来的伊沅。 “拿去吧,记住,两碗水煎成一碗水,一日三碗,服用一个月以后再找大夫把脉看看。” 黎佑都感觉自己的嘴巴已经说干了,他已经很少说过那么多话了。 尤其是对着外人,除了霍温珉以外的人。 他也就只会对着霍温珉话多,虽然他已经不再口吃了,但也还是不爱说话。 伊沅接过药方,恭恭敬敬的对着他行礼,随后又说了好些感谢的话,转头又对着霍温珉道谢,最后是白幕杨。 倒完线他忽然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开始感觉浑身有些无力。 这件事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的心病,他也爱着淞哲,但是因为无法给淞哲绵延香火的自卑,导致他一直不敢完全正面的面对淞哲的爱意。 他总是在逃避,在自己越来越沉沦的时候告诫自己。 他一个不完整的人,不能仗着淞哲的爱意就肆意妄为。 相反,他还要感谢淞哲愿意爱一个不完整的他。 可是当知道自己的身子能够恢复,虽然不能够恢复到健康那会儿的时候,但这对他来说,也依然是个巨大的惊喜。 他此刻有些贪婪的想着,他的身子要是好了,他能不能全心全意的去爱淞哲。 他不想放开手,也不想和别人共享自己的夫君,天底下又有几个女子,几个哥儿会这么想。 伊沅的泪彻底挡不住了,一滴一滴的,最后滴到了木地板上,又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深色水痕。 淞哲看着心疼,伸手将他揽入了怀里。 淞哲如今已经彻底长开,早已没了当年稚嫩,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他如今比伊沅高些,因为经常和程赋到处跑,本就深色的皮肤晒得更黑了些,他的手缆过了伊沅,将他往怀里按了按,另一只手砸。抚摸着他的背部,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伊沅原本还只是克制的流着泪,如今被淞哲抱在怀里,仿佛一个被人虐待了多年的孩子,突然被别人怜惜,原本不在意自己过得有多惨,可是却因为这个小小的举动,让他的内心破了一个小口,里面的委屈立即溢了出来,他当即就没有忍住,开始呜咽,声音还逐渐变大。 第251章 在场的人听了,心里都有些不忍。 他们都明白,伊沅其实并不是因为自己身体能治而哭的这么委屈,是他在哭他那年的遭遇,哭遇事不公,遇人不淑,哭自己也有人疼,有人爱。 每个人都沉默着,并没有打扰伊沅的宣泄,只是沉默着,全都默默的退出了房间,留他们二人在房里独处。 程赋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旁边,见他们都走了出来,也立即站起身,快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问道:“怎么样,能治吗。” “能的。” 白幕杨笑眯眯的说道。 不同于伊沅的悲伤,他是真心替他感到开心,伊沅在他的身边,这三年他们就像好友一般,相互陪伴着。 所以伊沅的想法,白幕杨虽然不能说是一清二楚,但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心里的心结放下,他也能够拥有勇气去爱自己,爱那些真正爱着自己的人。 他把伊沅当做好友看待,如今看他放下心结,自己当然替他开心。 白幕杨脸上是温柔的笑意,程赋见状,也明白事情已经解决完了。 他再次对着黎佑行礼,谢过了他的好意。 黎佑已经被这群人谢到麻木了,只好无奈的也回了一个礼,表示这并没有什么。 没多久,伊沅就收拾好了心情,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还是有些略微凌乱的,眼睛肿了一圈不说,还发着红,看得出来刚刚确实哭的狠了。 他先是给黎佑道歉,占用了他的屋子实在失礼,又乖巧的回到了白幕杨身边,谢谢了程赋,才算结束。 事情完美解决,程赋和白幕杨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才离开,他们也知道黎佑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太久,所以也没有待太久。 回到府里,白幕杨立即把方子交给青黛,让他去抓药。 青黛领了命,意识到这个方子能治伊沅后,她走的速度更快了。 他们三人伺候主子也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她和曲莲也差不多明白伊沅的过往,曲莲本就是憨厚善良的姑娘,可心疼伊沅了,她甚至主动分担伊沅的活,而且还会抢着替他值夜。 她自己也会在其他方面多多照顾他,她也经常看到伊沅咳嗽发热,看着可难受了,再加上他们的身世都不算好,甚至是说的上有些凄惨,自然也会惺惺相惜。 她的心思可要比曲莲多的多,曲莲只是心疼他,自己却更能明白伊沅内心的顾虑。 青黛抓着手里的方子,抬手放到了袖子里,脚上的动作更快了。 伊沅哭了一通,眼睛的红肿还没有消下去,曲莲见了,立即端来了凉水,还有一块布,说让他敷敷眼睛,莫要哭伤了眼。 白幕杨让伊沅休息去了,也让程赋放淞哲去照顾他,程赋点头答应,淞哲感恩戴德的回了房,照顾伊沅去了。 程赋决定今天不到铺子里面去了,就让人传了话到铺子里,今天所有的会客全部推迟到明天。 他也很久没有给自己放个假,好好陪陪白幕杨了。 他们用过了午膳,青黛正好抓了药回来,白幕杨立即让人熬好了送过去,还让厨房做一些清淡的吃食,一块送去。 吃饱饭,安排好一切后,两人来到了庭院中的秋千。 第218章 欺负妹妹 此刻正是盛夏,中午的阳光最是磨人,白幕杨的皮肤早已被程赋养的白嫩,脆弱的很,所以院子中间的这棵大树他才没有让人铲除,因为这棵大树足够宽大,几乎占据了院子的一半儿,站在阴影里吹着徐徐微风,身上的燥意也去了不少。 白幕杨让人切了几块西瓜,还有一些其他水果,又煮了一壶安神茶,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他坐到了那个秋千上,这个秋千是加大的,他横躺着都没有问题,再加上这个树的树干很粗,秋千的绳索也是加粗的,也不必担心树枝或者绳子会不会断。 他坐着,小腿晃了晃,程赋坐在他的身侧,他的腿能碰到地上,自然而然承担了晃秋千的工作。 微风徐徐,白幕杨手里端着一盘西瓜,红彤彤,水灵灵的西瓜就往自己嘴巴里塞,一口咬下去,甜甜的汁水便溢满了嘴巴,每一块儿都被切的大小均匀,一口一个。 他吃了一口,还会给坐在身侧的程赋喂一口,程赋一手揽着怀里的白幕杨,时不时还会低头靠在白幕杨的头上。 两人正享受着独处时光,一只漂亮的长毛玳瑁猫突然闯进了两人的视线,一个跳跃就钻到了白幕杨的怀里。 “呀,白漂亮,那怎么了。” 白幕杨只感觉有一团杂色的东西窜到了自己的怀里,低头看去,白漂亮睁着漂亮的大眼睛,这眼睛还是异瞳,一只蓝色,一只金色,看着熠熠生辉。 他随手将手里的果盘放到了一边的石凳上,伸手将怀里的白漂亮抱在了怀里,白漂亮委委屈屈的喵了一声,白幕杨还没有继续出声询问,就听到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再抬头一看,就看到程有福跑了过来,它脖子上还带着程赋打造的金锁,屁颠屁颠的朝着两人跑来。 “旺旺!” 程有福一个飞扑,半个身子就扑到了白幕杨的怀里,白漂亮正经抬起爪子给他的狗头就是邦邦两拳。 程有福吃痛,将脑袋放了下去,委委屈屈的看向眼前的两位主人。 第252章 “程有福,你怎么老是欺负漂亮?” 程赋无奈,顺手提溜起了它,程有福依然一副不要钱的样子,即便是被提起脖子,也依然晃着大尾巴朝着两人傻笑。 “你管管你儿子,我们小漂亮的吊坠都被它弄不见了。” 白幕杨气的轻轻打了一下程赋,就在刚刚他突然发现,他挂在白漂亮脖子上的那串绿冰翡翠吊坠不见了。 那东西其实是程赋给他找了更好的料子,又给他打造了一些首饰后,剩下的一些边角料,他就让人给白漂亮做了一个小项链。 白漂亮是长毛猫,身上的毛虽然是黑棕黄相间,但是因为被养的很好,身上的毛不仅不打结,还非常的柔顺,摸着手感也很好,本就特殊的毛色加上特殊的眼睛,他忍不住让人给白漂亮做了好几套小衣服,还有好几个项链。 那个项链就是最贵的,今天早上出门前他还特意给白漂亮换上了才出的门,中午一看居然就不见了。 他倒不是心疼那个钱,主要是怕被程有福吃了,或者是被有心人拿走。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人害怕。 如果被程有福吃了,想要再拿出来可就难了,到时候程有福可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了。 如果是被有心人拿走的话,就说明他们家出了贼,所谓家贼难防,这个安全隐患可就大了。 不过他到宁愿是被人拿走了,程有福吃了可就难拿出来了。 程赋闻言,看了一眼他怀里委委屈屈的小猫,看着香香软软的“女儿”委屈,我看了自己一副我不要钱,还张着嘴笑的猥琐的便宜“儿子”,也生气的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狗嘴,说道:“你怎么又欺负你妹妹,这么大只狗了,也不知道羞,快说,你妹妹的项链是不是被你吃了?” 他想的和白幕杨一样,比起被人拿了,他更担心是不是程有福吃了。 程有福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它将咧着的嘴巴一收,回头看向了院子门口的方向。 见它尾巴也不摇了,反而异常的看向了院子的门口,程赋心下觉得怪异,也随着程有福看着的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个树占据了院子的正中间,而秋千还正好对着院门口,仅仅只是抬头就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人。 看着熟悉的藕粉白色的衣服,他立即就明白这是院中的侍女,那女子此刻手里正拿着扫帚,一下又一下的打扫着院门口。 但是动作却有些怪异,扫的慢不说,还只围着门口扫。 而且那侍女身上的衣服看着也有些奇怪,因为院子里面的侍女们都有不同的工作,因此定做的衣服颜色虽然一样,但是款式都略微有些不同。 比如打扫婢女,下摆不会太长,而且衣服不会太过厚重,一定要顶着烈日扫地,太厚重的衣服不仅行动不方便,还容易让人中暑。 比如洗衣的婢女,他们有专门的收袖带,裙子下摆更短些,为的就是不容易湿到裙摆,但是裙子略微厚重一些,就是怕他们蹲下,裙子太短而被风吹起而走光。 那些近身伺候白幕杨的曲莲和青黛,这种贴身侍女代表的便是夫郎的脸面,所以他们的裙子会长一些,更好看一些,她们也是唯一被允许佩戴复杂发饰的。 而门口那个侍女,头发上似乎带着一朵花,而身上的裙子明显也长了一点,衣服看起来有些宽大,但是被她特意勒紧,看着有些怪。 白幕杨也跟着看了过去,只是一眼辨认出了这人是谁。 这不就是那个惜雪吗,他记得打扫婢女中午是有休息时间的,这大中午的他不去休息,反而跑来扫院子门口,这是想干嘛。 见程赋也一脸疑惑,随后程赋问道:“我们府里的衣服都是定制的吧,这婢女怎么好像穿了大一号的衣服,看着真怪。” 白幕杨闻言,也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那惜雪好像穿了大一号的衣服一样。 第219章 作秀 白幕杨皱了皱眉头,他记得很清楚,这批侍女一来,他立即就让袁姨给她们量身,等他们确定好职务后才去定制的衣服。 而且定制的衣服并不是刚刚好,是他们在商讨之后决定统一做宽一些,这样方便干活,而且等天气稍微凉一些,也不用再去换厚的衣服,只需要在里面再加两件里衣就好了。 除非是那些短时间内吃胖了,或者短时间暴瘦了,不然那些衣服也只是刚好合身,有些宽松。 看她如今穿的那样子,想必都不只是宽松一些了,这是穿大一号了吧? 他们也不过才进来一个月,惜雪平时的事迹他也不是没有听他们说过,干不了多少活不说,吃也没有少了她的,又怎么会在短时间内瘦这么多呢。 白幕杨沉默了,只是默默的看向了旁边的程赋。 程赋早就收回了视线,此刻正靠在他的身边,贴着他,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他怀里的白漂亮,一下又一下,白漂亮甚至舒服的眯起了眼。 白漂亮也很喜欢他的这个爹爹,不仅任由他抚摸,还会翻肚皮给他摸。 程赋也在短短时间内就被这只小猫给俘获了芳心。 他原本见到颜色这么杂的小猫,只觉得它丑的有些特别,后来才知道,这小猫居然是只小母猫,是一个小姑娘,而且叫的声音也是娇娇软软的,每次见到他都会跟他撒娇,用头蹭他。 第253章 刚开始他还觉得这个毛色挺丑,后来越看越觉得这个毛色漂亮。 为此,他也将府里的一个小院落收拾出来,给白漂亮在那造了个窝。 那个小院落就在他们的隔壁,原本是给一些通房丫鬟住的,但是根本不会纳妾或者是找通房丫鬟,所以理所应当的将那个院落收拾出来给了它。 后来和程有福有了鲜明的对比,他也是越来越稀罕这只小猫,那个吊坠也是他主动提议,白幕杨同意之后才拿去给小猫定做的。 他喊小猫闺女,小猫很乖,平时要是白幕杨不在,或者休息的时候,他在家就会陪着他在书房看账本,也不会捣乱,只是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打盹。 至于为什么会觉得程有福和它有鲜明对比…… 反正他只要待在这账房里看账本,程有福不是在外面乱叫,就是挠门,非要他开了门才罢休。 有这么鲜明的对比,他哪能不会越来越喜欢白漂亮。 他现在突然也能理解,那些和他谈生意的老爷们,家里要是有千金也会宠的不行的原因了。 小猫才不会烦他,小猫还会跟他撒娇。 程有福这小子,天天招猫逗狗,因为不限制他的自由,他现在在外面还会跟其他的野狗打架,还在外面拉帮结派。 上次坐马车出去看到它,身后还跟着一众小土狗,浩浩荡荡的,自己喊他程有福,它也不理,只是晚上回府以后,会心虚的跟他摇尾巴撒娇。 臭小子在外面拉帮结派,闺女却会乖乖的在家陪他,是个人都会偏心闺女吧。 程赋还因为这样,和白幕杨聊过,说以后生个闺女,要是生下来的小子和程有福一样,那他们不得气死。 生一个和白漂亮一样的闺女,香香软软的,每天都乖乖的,会围在他的身边喊他爹爹的。 白幕杨都无奈了,他哪能决定生闺女还是生儿子? 白幕杨回过神,也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白漂亮。 又看见了旁边正在教训狗儿子的程赋,只觉得心里有些鼓鼓涨涨的。 如今的日子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怀里有猫,有狗,还有人爱他。 白幕杨悄悄弯了弯嘴角,最后还是她劝了劝程赋,让他一会儿找人再仔细找找就好,再让他们观察几天程有福吃的怎么样,要是真吞进去了,他们可得找兽医了。 程赋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程有福。 程有福得了自由,立即开始撒欢的围着院子跑。 白幕杨吹着微风,稍微放松了些,余光瞥到院门口,就只见那惜雪还在那扫着。 她顶着中午的烈阳,身上穿着略显宽大的衣物,拿着扫把依然扫着那一块地方。 那地方有这么脏吗,需要扫这么久。 程赋也发现了不对劲,低下头悄悄的在白幕杨耳边询问。 “这是院里面的侍女吧?” “嗯。” “洒扫侍女中午不是有休息吗,她在那扫什么呢,我看她扫快有半个时辰了。” 白幕杨闻言,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侍女是新来的,上一批挑选贴身侍女的时候,三个人里挑了两个,剩下她一个,听她的描述,她的过往挺惨的,我就想着给她安排个不是很累的活。” “只是她吧……第一天扫地就装受伤,院子里的小厮帮她扫了,第二天又装瘸,也有人帮她扫了,第三天她又说自己要被晒到中暑了,头晕,又有人帮她干活了。” “今天不知怎么的发了疯,大中午的在这院门口扫来扫去,当真是奇怪。” 程赋听完,皱了眉。 他如今混迹于各色大人物之间,这个小侍女的把戏他还是看得懂的。 程赋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又俯身在白幕杨耳边低声说道:“这侍女的目的不单纯,你且小心些,往后不管是出门还是用饭都需谨慎。” 白幕杨闻言,也眯了眯眼。 他虽然没有见过那些后院女人的尔虞我诈,但是这种话的意思,他也不是听不懂。 “她这是看上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白幕杨冷冷一笑,语气也有些冰冷。 程赋闻言,立即明白他这是吃醋了,心下顿时一喜,当时又觉得那女人让自己的羊羊吃醋了,有些碍眼,想着过段时间就找些理由把她打发了。 但是此刻他却无暇顾及在门口努力作秀的惜雪,只是急忙低下身子,在白幕杨耳边啄了一下,说道:“不生气,媳妇,他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放心。” 说完,又继续在他脸上吻着。 白幕杨心里有些吃味,当程赋密集的吻落在他脸颊时,顿时红了脸。 第220章 我夫郎管钱 白幕杨伸手推了推他,说道:“不知羞,她还在呢。”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程赋被推开,心中却升起了另一股感觉。 他想要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小妻子,尤其是在这种心怀不轨的人面前。 不管这个人是觊觎他还是觊觎他的小妻子。 程赋突然伸出手,猛的掐住了白幕杨的下颌,将白幕杨的脸转了过来,手上用的力其实并不大,将他的脸转过来后就低头含住了他的唇。 白幕杨是觉得下颌突然被人把住,随后自己的视角就转变到了程赋的那一侧,再接着他就看到了程赋低头闭眼,凑近他的样子。 第254章 再接着他就感受到了唇上的柔软,软舌熟练的撬开他的唇,他也下意识的开始迎合男人。 “嗯……唔……” 白幕杨迷迷糊糊的跟随着他,两人唇舌交缠,发出了一阵一阵的怪声。 程赋悄悄睁眼,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远处的远门口,就见那个人影也跟着停下,似乎注意到了这边。 程赋毫不收敛,又闭上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吻得旁若无人,直到分开,白幕杨还喘着气,嘴角有些水渍,嘴唇上亮晶晶的,唇瓣也被啃的发红,脸上更是红到了耳根。 “你……” 可是嘴唇张张合合,却吐不出责怪的话来。 他也很喜欢和程赋接吻,甚至是很享受。 他现在脑子清醒了些,也不是没想过程赋为什么这么做。 就是看他吃醋了,想要帮他宣誓主权。 左右都是为了自己好,而且他也不排斥,甚至还有些雀跃,自然是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白幕杨不说话了,眼神向另一边瞟去。 程赋看着他红润的嘴唇,有些发肿,一时间又没控制住,再次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两人胡闹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等他们回过神来,白幕杨再次看向院门口都方向,惜雪却没了身影。 惜雪可能是瞧见了,估摸着是走了。 “都表现到这个程度了,希望那个姑娘不要干傻事。” 程赋舔了舔唇,似乎有些回味。 他嘴上这么说的,手上却不老实的揽住身旁人的腰,手指在上面摩挲着。 白幕杨只觉得腰间一痒,抖了抖,斜眼瞪了瞪程赋,眼神里带着些许威胁,可是却没有反抗,老老实实的给他摸着。 程赋嘿嘿一笑,又低头在他脸上偷了个香。 “媳妇,我今天难得休沐一日,要不然做点有意思的。” 说完,他的手逐渐向上,白幕杨又抖了一下,却没有阻止他的流氓动作。 因为程赋越来越忙了,整天早出晚归的,最近还买下了一个玉石矿,他就更加的忙了。 不过也因为这样,他的首饰越来越多了,而且料子越戴越好,从一开始的油润到后面的冰透,什么水墨,绿冰,都是常见的了。 他的首饰盒里全都是那些东西,每天他光看着挑都眼花。 也是因为他这么忙,两人的房事也被影响到了。 怕第二天程赋起不来,自己每次都会劝他休息,甚至两人都没有尽兴。 今天难得休沐,程赋自然是暖饱思那啥,他也不意外。 他最开始可是害羞的很,可是到后面食髓知味之后,他竟然也放纵了起来。 只是他并不如程赋那般,很强烈,他倒是可以忍一忍。 但是忍到现在,他竟然也有些怀念了。 “那你不许弄疼我……” 白幕杨的声音很小,低着头,红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程赋离得近,当然是听清了。 他的呼吸陡然加重,眼神如同淬了火,在他露出的那一段白皙的脖颈处逗留。 “好。” 说完,就伸手将他打横抱起。 程有福蹲在两人前面,见他们站起,只起身子嗅了嗅,不知道闻到了什么,又默默趴下了。 随着它的动作,趴在它身上的白漂亮不由得滑了下去,见它躺回来,白漂亮立即一脚蹬回了它的背上,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个“垫子”。 暖的,毛的,任它欺负的狗垫子。 一猫一狗就这样继续躺在秋千旁边,感受着夏日的炎热,两小只在微风中闭上了眼,开始打起了盹。 程赋将白幕杨抱起,迅速回了厢房,将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一阵翻滚,屋内瞬间凌乱了起来。 等他们出来,已经是傍晚,白幕杨没了力气,心安理得的指使程赋抱着他去沐浴。 就连清理都让他做了。 虽然他差点又没忍住就是了。 晚上休息够了后,两人收拾了一会儿,又到外面逛街去了。 距离上一次一块儿逛街,已经过了一两个月,两人一合计,就换上同色的衣服,一块到街上去了。 为了不引人耳目,他们只带了淞哲和伊沅,说是要他们两个人贴身伺候,实际是让他们在后面跟着一起逛。 此外他们的队伍后面还跟着程赋请的护卫,他们个个都穿着常衣,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以防出了什么事,能够及时出手。 白幕杨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想到家里的一猫一狗,就带着伊沅在摊子前挑选猫狗的小衣服。 也就是来了这京城才发现,居然还有人卖小猫小狗的衣服,此外还有一些装饰品,但价格都不菲,一般也就是特别喜欢自己小宠的,或者富裕人家才会买。 摊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面相看着很慈善,对任何事情都是笑呵呵的,也会很耐心的给他们介绍着摊上的东西,还会给他们参谋,推荐搭配。 有时候没有合适的东西搭配了,还会推荐他们去另外一个摊主那买。 白幕杨很喜欢这位老妇人,总觉得这位老妇人给他的感觉很像二姑,不由得觉得更加亲切。 再加上老妇人手艺不错,绣出来的小衣服精致可爱,大小合适,他便买了很多。 程赋在一边看着,时不时给点建议。 第255章 很快他们挑了十几件小衣服,以及一堆配饰,几乎将老妇人的摊子一扫而空。 最后确定好,准备付账时,老夫人现在时看向了一旁的程赋,程赋感受到老夫人的目光,知道她这是等着自己付钱。 他双手交叉一抱,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没钱,我夫郎管钱。” 第221章 你怎么就光给它俩买 老妇人一愣,又看上了旁边脸带笑意的白幕杨。 “伊沅,拿钱吧。” 白幕杨笑意盈盈,丝毫没有怯场,毕竟没有几年前那般不好意思,反而落落大方的让伊沅拿出随身的钱袋子。 老妇人顿时反应过来,看向白幕杨的眼神里都透露着些许的羡慕。 这位公子不仅是给自家夫郎管钱,而且在外也不会为了撑面子,还是让夫郎付账,而且看他那一脸自得的样子,想必是早已习惯。 在反观白幕杨这一身衣服,在这夜市的灯光照射下,即便没有上手摸过,她也能看出这布料价值不菲。 更别提上面那些精细的绣纹,以及这位夫郎伸手时,手腕间那翠绿翠绿的镯子,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受宠程度。 外出能够穿得如此体面,已经是许多哥儿无法做到的了。 如今哥儿地位越来越低,许多人娶哥儿,要不然就是有龙阳之好,要不然就是取来做个侧房,就当是消遣。 因为哥儿如今的地位低下,他们也很少有人能嫁到好人家。 有许多哥儿能出来游街,买买东西,看看花灯,都是一件很不了不起的事情了,大部分的哥儿都留在家里,按照那些男人的话来说,他们不如女子,他们也不好带出去,所以在街上遇到一个嫁了人的哥儿是很难得的。 而且只有受宠或者是被娶为正妻的哥儿才会穿的体面些,剩下的不穿粗衣麻布就已经很好了。 这位夫郎的衣服一看就并非凡品,而且在她的摊子上挑了许多东西,丝毫没有顾忌,挑选的时候,那位公子也只不过是站在他的旁边看着,并没有说他败家,反而还会乐呵呵的给他提建议。 老妇人不由得羡慕了起来,这待遇就算是许多女子都不一定能拥有,更何况他还是一名哥儿。 老妇人清点了一下他们选好的东西,随后报了个价,因为他们买了很多,几乎将摊子都给搬空了,所以老妇人还给了不少优惠。 程赋听到报价,立即就明白这位老妇人是诚心诚意的做生意,要是别人看到他们穿这么好的衣服,早就往死里宰了,这位老妇人不仅没有还给他们便宜不少。 程赋立即低头在白幕杨耳边说着什么,白幕杨听完点了点头,并没有别的神色。 老妇人却有些紧张,她害怕是自己的价格太高,惹得公子生气。 这些东西都是她绣了一个月,几乎是每日每日的绣,她也只是想着贴补家里,但倘若因为这点钱就惹了贵人,可不值。 她刚要开口,准备再便宜些,白幕杨就是站在身旁的淞哲快速的将东西包好,随后又从伊沅的手里拿过钱袋子,里面的碎银随着动作碰撞在一起,发出类似于石子摩擦的声音。 白幕杨将钱袋子放到了她的摊上,带着人转身就走,而且走的很快,一下子就冲到了人群里,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老妇人反应过来,拿起钱袋就想要找回他们,结果他们已经顺着人流走远了,好几步,摊子里还有钱盒子,还有一些剩下的小东西,要是贸然跑了,她这些天的辛苦钱可就没了。 老妇人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重量,总算明白过来,那位少爷俯身低头跟夫郎说了些什么。 老妇人的只觉得眼前一热,泪顺着脸颊流下,她双手合十,将钱袋子放在掌心里,嘴里念叨着:“好人啊,真是好人啊。” 老妇人家里头其实也是出了点问题,因为家里穷,一直吃不饱,小孩儿也饿的瘦骨嶙峋,她的夫君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如今卧病在床,虽然说不至于要了命,但还是需要吃几副药才能好。 但家里穷的饭都吃不饱,又怎么有钱去买药。 她现在是白天去田里,晚上就拿着这些小东西到京城里来卖,等晚上收了摊回去又绣两个,然后第二天天都不亮就又要起床去田里了。 她也感觉这几天自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但她还不能倒下,家里仅剩她一个人能干了。 手里的这袋的银子,光是掂量着就能感觉到,远超于那夫郎买的东西的全部价格。 老妇人默念了好久祝福他们的话,就快速将摊子收好,她要趁着天色还不算太黑,赶在医馆关门前去抓药。 白幕杨带着人走远,确定老妇人没追过来后,松了口气。 “媳妇,你怎么就光给它们俩买,不给我也买点。” 程赋撇撇嘴,因为挑的实在是太多了,他手里也拿着一些,淞哲则是掏出随身带着的布包,打算收拾一下,放到里面,再绑到身上。 程赋看着手里花色各异,各种款式都有的小衣服,心里酸溜溜的。 虽然他媳妇儿上个月才给他买几件衣服,但那都是上个月的事情了,这个月还没有买,而且狗儿子和猫女儿都各买了好多套,他一套都没有,是不是有点偏心了。 白幕杨一脸无语。 “不是才给你买好几套吗,我看你这几天穿衣服都没有重复过。” 第256章 程赋一噎,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不一样,那是上个月的事情,这个月还没买呢。” 白幕杨闻言,知道这人又吃醋了,只好一脸无奈的带着他又跑到了成衣铺。 现在才月初啊,他们的衣服都是月末定的,第一个是能直接购买下个月的新款式,第二个是制作成衣需要时间,月末定月初就能送过来。 这才月初,这些天他看程赋的衣服都不带重复的,没想到这家伙因为吃醋居然还要买。 不过买就买吧,反正现在家里不缺钱。 不能亏待他的好夫君。 他带着程赋,找到了一家成衣铺,这个是何家的铺子,他刚走进去,那掌柜就认出了他,立即站起身去迎接他。 白幕杨没想到这也是何家的铺子,大概是新开的,周围的款式都是没见过的,而且这店看起来很新,店铺也很大,处在热闹的街道旁,此刻也有许多人在逛。 掌柜没说话,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后方的贵宾区。 第222章 试衣服 后面的贵宾区就安静的多了,这里有几个用屏风分隔开的座位,此刻并没有人在里面,掌柜带着他们到最中间的位置坐下,接着就让秀娘们将各个款式的衣服架好,开始在他们面前摆放。 白幕杨仔细挑选,从款式再到布料,再到花纹,再到配色,最后是其他的搭配。 挑挑拣拣,最后定了六套。 程赋看着那些衣服,又让人定了白幕杨点尺寸,说要两个人穿一样的才好。 白幕杨点了点头,让伊沅付了钱后,绣娘们又开始给他们量身,接着交代完交货日期,和程府地址后,他们才走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上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白幕杨逛了好一会,肚子已经有些饿了,原本想带着程赋去酒楼,程赋没答应,带着他到路边的一个小摊子坐下。 “怎么不去酒楼?” 白幕杨倒也不是嫌弃这个环境,只是奇怪,程赋怎么突然想带他来摊子这吃东西。 程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将四个茶杯都洗了洗,给白幕杨倒了杯茶水,剩下的他还没倒,就被淞哲抢去了。 程赋将手里的茶杯放到了白幕杨面前,说道:“以前咱俩没钱那会,不也是吃的这种摊子。” “只是觉得那些酒楼做的没有什么烟火气罢了,反倒是觉得这些摊子做出来的更有味道。” 程赋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完,这茶也不是什么好茶,只不过是很普通的茶叶,倒也没有很差。 只是这比起他们之前在明州喝的已经好上许多。 那会儿的摊贩,即便有茶水里面也只有比较粗糙的茶叶,有的甚至是野茶,或者苦不说,还有些涩嘴。 来到了京城,他们也很少在吃这种摊子了,京城的摊子也比其他地方好的多,这些茶水虽然不说是什么很贵的茶叶,但也只是入口苦,带点茶香。 白幕杨闻言,也回想起来那段时间。 那时的他们只有彼此,两人互相扶持,互相试探,最后融入了对方的内心。 依然记得那会儿的自己脸上的疤还没有彻底好全,程赋不仅没有嫌弃他,还攒钱给他买膏药。 知道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脸上的疤,还会给他买些面纱,那会儿日子已经有了一些起色,程赋还给他买了几条当时对于他们来说很贵的发带。 尽管放到现在,那些发带早已过时,而且相比起他现在用的显得有些粗制滥造,在那时这已经是他最贵最贵的饰品了。 他们当时还住在村里,村子里的姑娘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发带,可是他有。 程赋从来就没有嫌弃过他,一直深深爱着他。 白幕杨思及此,只觉得心底有些翻滚,要不是现在还处于闹市,他还真就想直接坐到程赋的怀里,主动吻上去。 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他前十八年都生活在水深火热的日子里,每日不是家人的冷眼对待和打骂,就是来自于外界的冷脸和嘲笑。 可是这一切,在遇到程赋后就突然的被改变了。 就好像他一直悬浮在水里,顶头上方是不断落下的暴雨,他在水里挣扎的喘不过气,暴雨落在脸上时也是针刺一般的痛。 可是在遇到程赋之后,不仅暴雨停了,他也成功的回到了岸边,能够喘气。 他从一个懦弱又自卑的丑哥儿,变成了如今人人羡慕的程夫郎。 这期间也不过才几年时间,他就过上了以往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日子。 他并不会感谢上天,他只会感谢程赋,感谢他那么的爱自己。 等热气腾腾的馄饨被端了上来,白幕杨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神。 程赋见状,也没有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而是熟练的拿起桌上的调料,开始往碗里加。 他记得尤其清楚,白幕杨喜欢吃咸一点点,桌上的酱油和香油都是他喜欢的,替他加好后才将碗推到白幕杨前面。 白幕杨放空的视线里突然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才忽然回神,看到碗里的酱油和香油,就明白这是程赋帮他加的。 白幕杨红着眼,拿起碗里的勺子,舀起馄饨就将他放到了程赋的嘴边。 程赋也没有拒绝,张口就将那馄饨吃下,只是吃的着急了些,被烫到了,一脸狰狞的嚼着那馄饨。 第257章 白幕杨看了只发笑,给他递了茶,让他顺顺。 只是递的是他自己用的茶杯。 程赋理所应当的接过茶杯,就将杯子里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末了还砸吧砸吧嘴。 “今天这茶挺甜的。” 说完他意有所指的看向了身边的白幕杨。 白幕杨被他逗红了脸。 甜的是茶还是别的什么,在座的几个人都明白。 他们吃完后,又在闹区逛了许久,白幕杨今天胡闹了一个下午,晚上没有休息就跑出来逛街了,自然是撑不了太久。 回到府邸,程赋立即拉着白幕杨,抓到程有福就开始往它身上套衣服。 程有福是男孩子,白幕杨挑的自然都是比较深沉的颜色,衬得它金黄色的毛发更加亮眼了。 又翻出了一个狗圈,往他脖子上一套,更好看了。 程有福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的让他们穿的,只是在套上衣服以后行走都变得奇怪了些,看着摇摇晃晃的,好像喝醉了的人一样,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 程赋嘲笑了半天,白幕杨又让人去把还在窝里睡着的白漂亮抱来,也给白漂亮换了一套新裙子。 末了还给白漂亮戴了个珍珠项链,这些珍珠都是从南海那边贡过来的,他们用的品相差些,皇帝收到的品相是最好的。 不过即便品相差了些,但也还是很好看,将他们串成串后,中间又串一个翠绿的翡翠,看着很是贵气。 白漂亮穿上之后果然好看,惹得白幕杨一下又一下的亲在了它的脸上,嘴里直呼它太可爱了。 程赋趁乱挤到他的面前,蹭了几个吻之后又被扒开,也不恼怒,只是嘿嘿的笑着。 程有福在他们俩周围绕圈圈,适应衣服之后,它也欢快的跑了起来。 第223章 项链丢失 白漂亮很早就开始穿衣服了,如今换上新的衣服也没有感到局促,反而很是自在许多。 它似乎也很满意今天身上的装扮,被白幕杨放到地上之后,还大发慈悲的舔了舔程有福的狗头。 程有福开心的甩尾巴,那力度,感觉那尾巴下一秒就要带它飞上天去。 程赋笑他没见识,突然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还没有给程有福找媳妇过。 顿时一脸凝重的看向白幕杨。 白幕杨此刻的目光正聚集在一猫一狗的身上,见他们相处的愉快,心里也开心不少。 当他抬起头再看向程赋时,正好与他的视线对接上了,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他歪了歪头,见到程赋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心下觉得奇怪。 “怎么了?” 白幕杨伸手牵了牵他的衣角,晃了晃。 “羊羊,我们好像还没有给有福找过媳妇。” 程赋绷紧了脸,吐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幼稚。 要是那些天天求着与他相见的商贾们听到了,估计得私底下笑他好久。 这人平时在与他们竞争的时候是那么的果断,可以说是丝毫不留情面,可是回到家,居然会对他媳妇儿问出没给小狗找媳妇这种话。 白幕杨也是一噎,但按照他说的内容仔细想想,他们一直以来都没有给程有福找过媳妇,但是它挺自由的,天天跑出去和别的狗玩,他就不信程有福没有出去找过媳妇。 “它不是天天往外跑吗,外边儿小狗应该多的是,说不定他都在外有媳妇了呢。” 白幕杨并不着急,她虽然没有关注过程有福在外面的狗狗里是个什么行情,但是家里不是还有个白漂亮。 白漂亮是属于那种猫见猫爱的小猫,哪怕只是待在府里不出去,也能吸引一大批的其他小猫跑到他们院落里来。 而且还会为了白漂亮大打出手。 后面问了专门养猫的狸奴,人家说三花和玳瑁最受小猫欢迎,就好比是在茫茫人群中突然出现的美女一样,所以很受其他小猫欢迎。 白幕杨听着,并不觉得这样很好,相反他深知公猫的不负责任。 以前在西村,村子里经常有野猫,也有不少人家会自己养,他很喜欢小猫,但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养,所以也没有像别人那样去抱一只回来。 但是他每天去洗衣服的路上都能遇到一只白色的小母猫,那只小猫猫一直被其他的猫欺负,但是性格却很亲人,很乖巧。 它一年到头都要生小猫崽,经常大着肚子去和路边的人撒娇,后来不知所踪了,再也没有出现在那条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离开人世了。 后来有了白漂亮,他就专门让人看管,而且人数还是程有福的两倍。 怕的就是自家闺女被别的渣猫霍霍,他可不想自己闺女一年到头只会生崽子。 闺女那么漂亮,那么乖巧,他自然是不能忍受被那群渣猫追求的,也因此花了不少人力,让人贴身照顾白漂亮,为的就是防止那些猫趁着他们不在,对白漂亮出手。 但程有福是男孩子,他还经常跑出去和其他小狗打架,刚开始住到程府的时候,因为经常出去打架,所以会带着一身伤回来。 那会儿天天都要处理他身上大大小小突然出现的伤口,程有福还乐颠颠的,第二天都会多出那么一两道新伤,它也不在意甜就完事了。 看他那样,估计是把这周围的狗全都做了一遍,不然也不会出门时遇上程赋,身后带着一堆狗不说,程赋喊它还不理人。 第258章 白幕杨要是不怎么担心它能不能找到媳妇,毕竟现在外边四周的狗子都以他为首,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反倒是白漂亮,这么柔弱的一个小猫,还要每天遭受那些渣猫的追求。 他反倒更加担心白漂亮这颗白菜会被猪拱了。 程赋闻言,点了点头,也算是明白了白幕杨想的。 确实,这家伙在外面可以说是一番狗霸,什么样的媳妇儿找不到,估摸着是没打算往家里带,或者是还有没看上的。 程赋挠了挠头,看了一眼还在脚下绕圈圈的程有福,算是默认了。 也是,反正他自己都不着急,自己这个爹更不能着急。 接着程赋看到了在地上舔毛的白漂亮,脖子上挂着漂亮的珍珠项链,那上面有一颗翠绿的翡翠,立即就回想起,那翡翠项链丢失的事情。 “媳妇儿,那个项链你后来翻到了吗。” 程赋邹紧了眉头,看向了站在身旁的白幕杨。 白幕杨闻言,略微回想了一番,他那天下午睡醒后让青黛去找了,只是到现在青黛都还没有回来回话,想必是还没找到。 想着,他又让身边的伊沅去找来了青黛,询问起这件事。 “青黛,那项链找到了吗?” 青黛闻言,立即说道:“回夫郎,还没有,青黛已经命人四处搜索了,只是在府内并没有找到。” “也问了当日负责喂饭的狸奴,狸奴说他下午喂饭之前没有见过那项链。” 青黛说着,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白漂亮有自己的放风时间,有专门看守的人守在身边,但架不住它自己跑到小角落里,让人找不到。 但是白漂亮一直以来都很乖,即便会消失,但过不久又会重新出现。 那天它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钻进去了,看守的人并没有看到它,以为它又跑去抓什么小虫子了,也没有管,就回去收拾它的窝了。 等它再出现,就是放饭的时间,当时它脖子上的项链就已经没了,看守收拾窝的时候也是和另一个侍女一块的,她能作证看守没拿项链。 这项链,还能凭空不见不成。 她当时还让人在府里上下翻找,不管是草丛还是老鼠洞,甚至是一旁的狗洞,他们都找了。 就是没有那个项链的身影。 青黛想到这,又将这些细节一一说了出来。 等话音一落,程赋就难得的黑了脸。 “你是说它中途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那项链就不见了?” 第224章 项链 青黛却没有怯场,而是大大方方的应下了。 程赋见状,就知道青黛确实如实说出,并没有说谎。 那究竟是看守和那位侍女在撒谎,还是项链真的被白漂亮弄丢了呢。 可倘若是弄丢了,也不至于找不到吧。 难不成是白漂亮偷偷跑去府外,被有心人拿走或者是在外弄丢的。 程赋皱起眉头。 他猛然看向一边的程有福,程有福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是乖乖的待在白漂亮的身边,任由它舔毛。 程赋蹲下身,将套在白漂亮脖间的项链拿下,放到程有福的鼻边,说道:“有福,你知道你妹妹的项链去哪了吗。” 程有福下意识闻了闻,闻到了上面熟悉的气味,顿时开始咧着嘴喘气。 “有福,去把你妹妹的项链找回来。” 程赋也不管它听没听懂,看他闻了项链后,就又将项链套回了白漂亮的脖子上。 程有福却将咧着的嘴巴一收,站起来就往院外跑。 白幕杨见状,急忙让人跟上去。 程有福一直很有灵性,这是他们都知道的。 他也蹲下身子,抱起白漂亮就朝着外面跑去。 程赋也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着程有福,左拐右拐,最后居然跑到了侍女们居住的大房里。 程有福不再往里面跑,而是蹲在门口对着里边汪汪叫了两声,随后又回头看着白幕杨,眼神里有着似乎要告诉他的话。 白幕杨见他停在这儿,一时间也有些感到奇怪,他也认得出这是哪。 程赋见它停在这儿,脸也有些微微发黑。 这意思是不是说家里出了内贼。 “先搜查一遍。” 程赋冷声开口。 府内若是发现了一个内贼,那说明已经不止有一个内贼了。 就好比一块木头,当你看到它表面发烂的时候,实际底下已经烂的不只是一点了。 程赋黑脸也是因为如此。 程府虽然没几年,但不代表这能够让恶仆随意倒卖主人的首饰。 更何况那个项链还不是便宜货,那翡翠的种水极好,冰冰透透,放在外边儿至少也能买下一间小铺子。 他们虽然不缺这点钱了,但也不代表就能让有心人私自拿去倒卖。 淞哲得了令,立即安排手下的人封了厢房,侍从们走进去,开始翻箱倒柜。 如今天色已暗,侍女们早就准备睡了,结果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两声狗叫,一个侍女刚想要开门,眼前的房门突然就被人破开,接着,侍卫们快速走了进去,那躺在床上的侍女们通通起身,他们便开始上下翻查。 侍女们惊呼出声,她们时刻都只穿着里衣,但是又不能反抗,只好快速站起身,从床尾拿起衣服披在了身上,然后又跟随着侍卫的引导,走出了门外。 第259章 惜雪看着周围的侍从,脸上略微慌乱,但又强装镇定,抓紧我身上披着的衣服,跟着侍女们走到了外面。 她们被排好队,站在了程赋面前。 程赋已然没了在白幕杨面前那般温柔的模样,他此刻沉着脸,眉头一皱,周身的冷气四溢,眼睛看过每一个侍女,之后又收回了视线,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双手背在了身后。 白幕杨感受到了他的气势变化,他倒是第一次看到程赋这么严肃,之前替他和桃朵儿断绝关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严肃。 只是他脸色也不算好看,他自然也是意识到,家里或许出了内贼。 白幕杨平日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对待下人更是不会大声说话,却在此刻也冷了脸,可见今日之事的严重性。 侍女们面面相觑,见平时两位和颜悦色的主子都黑了脸,心下疑惑的同时,也都不由得害怕的缩起了脖子。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实在是太严肃,眼神太过冰冷。 “都站好,不许眉来眼去,一会主子问什么,就说什么,要是有人撒谎,就等着家法伺候。” 淞哲出面,沉声说道。 所谓的家法,是按照白家的家法来定制的,白家家法只要不触及底线,都是轻罚,但倘若出现偷盗,偷情,卖主等等行为,哪怕只是偷了一双筷子,也要按家法处置。 他们直接照搬过来,只是因为这个府邸才刚成立两年,目前还没有出现什么别的事情,大家也都安安分分的,老老实实的伺候主子,暂时还没有出现偷盗的情况。 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丢了一条项链,而且还是白漂亮最好的一条项链。 淞哲的话音刚落,后面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找到了!” 众人的视线顿时被吸引了过去,一个侍卫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包布。 他快步走到程赋的面前,单膝跪下,双手举起手里的东西。 “主子请看。” 说着,他将手里的布包打开,露出了一条漂亮的项链。 白幕杨看着,一眼便认出了这是白漂亮的项链,只是长得有些不一样,他给白漂亮订的是一整串的珠子,加上一个吊坠。 吊坠雕刻的是一个小猫的头,配合着其他的珠子,镯子之间还有金珠子隔着,看着贵气又好看。 可是此刻,那项链上只有单单一颗小猫头吊坠,其他的珠子和金珠子都不翼而飞。 “这是从哪翻出来的?” “回主子,是右侧靠窗的第三张床。” 话音刚落,惜雪浑身一颤,她此刻还穿着宽大的里衣,她的手下意识拢紧了身上披着的衣服。 那是她的床,她自然知道那项链是哪来点。 “那张床是谁的,自己站出来。” 程赋闻言,顿时吼出声。 他摆足了架势,声音放出来的一瞬间站在他身边的白幕杨都抖了抖。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声吼的心脏漏了一拍,不少人的心脏都开始狂跳。 惜雪抖得更厉害了,她手指攥的发白,咬着下唇疯狂的想着对策。 “主子不问第二次,那张床是谁的,自己站出来。” 淞哲见没人应,立即出声喊道。 程赋的脸色更黑了,但是他感到身旁的白幕杨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揽过了他的肩膀,安抚性的揉了揉。 第225章 做戏 白幕杨感受到肩膀上的手正在安抚性的抚摸着,因为被吓到而加快的心跳顿时慢慢安静下来。 下人们顿时大气都不敢出,平日里两位主子不都是和颜悦色的,什么时候有这样发怒过。 以往他们打碎的茶盏,做错的事情,主子们都没罚他们,程府成立以来,程赋是第一次生气。 往日里温柔的主子发了怒,反倒比外面那些平时就脾气不好的主子更加让人害怕。 不知道哪个婢女开头居然跪了下来。接着所有的婢女都随着他的动作也跪了下来。 惜雪咬了咬牙,也跪了下来。 “袁姨,去查查那张床是谁的。” 程赋冷声开口,跟在身侧的袁姨点了点头,立即找来了还在睡梦中的管事,一番排查之下,将还在人群中发抖的惜雪揪出。 惜雪被两个侍卫架起来的时候,一脸害怕,本就长相柔弱,因着这份惊恐的表情,瞪大的眼睛略微发红,面色更白,唇色也更淡了些,整个人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可怜。 跟在人群身后一直弓着背的一个男人忽然抬头,看着被那两个侍卫架起来的惜雪,眼神里透露出怜惜,双手也攥紧了些。 惜雪被架着抬到了前面,两个侍卫一松手,她就软下腿又跪了下去。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程赋皱紧了眉头,看着跪在地上面色发白的女人,心里止不住的烦躁。 惜雪白着脸,手却死死抓着身上披着的衣服,就连她穿的里衣也都是大了一号的,此刻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颇有种人在衣中晃的感觉。 而且惜雪本钱不小,即便看起来瘦,该有的却不少。 他尽管披着衣服胸前却也依然露出了一小片白色的肌肤,在场的男人们都有些瞪大了眼,身后的婢女们看不见,只知道周围的侍卫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都纷纷好奇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惜雪。 第260章 惜雪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对上了程赋的目光。 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怎么的,他此刻即便是跪着,脸上惶恐之色依然没有上去,只是眼里骤然出现了许多委屈之色,嘴巴也微微嘟起,在他们对视两秒后,惜雪又倔强的低下头。 “主子,奴没有做过,请主子还奴一个清白。” 她的声音本就娇软,此刻却因为带着哭腔,以及时不时的小声抽泣,在场的人听完都不由得觉得她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程赋沉默了,脸上白了几分。 “好,那就好好搜查一番。” 程赋声音更加低沉了,听得出来并没有像刚刚那般生气了。 白幕杨挑了挑眉,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程赋。 原本他还以为程赋是怜香惜玉,没想到却看到他一脸的嫌恶。 这表情仿佛吃了一只苍蝇一样,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只能抿紧了嘴唇皱着眉头。 白幕杨抬起手来捂住了嘴巴,掩盖住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原本他听到程赋的话,还有些吃醋,但看到那个表情就知道,程赋不仅没有怜香惜玉,反而还觉得很恶心。 站在白幕杨身旁的袁姨目睹了整个过程,惜雪的那些小动作,自然也是逃不出他的眼睛。 她虽然没有见过白家的后院之争,但他也对外界的其他世家里的后院之事有所耳闻。 这个伎俩也是一些喜欢装柔弱之人惯用的伎俩。 再加上他也是个女人,怎么会看不出惜雪的用意。 但比起她的小伎俩,袁姨更害怕程赋真的怜惜她,她是站在夫郎那边的,自然要为夫郎铲除这些想要用小伎俩爬上床的小狐狸精。 结果下一秒,等她看清了程赋表情,也放下心来。 转而看向还在地上假装坚强的惜雪,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就这么站着看好戏。 惜雪并不知道众人在想什么,她也没有看到程赋的表情,只是她以往惯用了这种伎俩,而那些男人们也会傻乎乎的跳进她挖的坑里,即便没有看到众人的反应,但光听程赋这句话,就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胜了一筹的。 惜雪趁着众人的分神,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闪过得意之色。 她早就觊觎程赋了。 她的身世并没有造假,她确实是被卖出了出去,只是她稍微添油加醋了一些,但这也是事实,不是吗。 她被卖给人牙子之后,原本就想着靠自己的姿色攀上一户比较富裕的人家,她久居后院,那些引诱男人的伎俩早就熟练于心,她明白男人们都是喜欢柔弱的,上天也给了她一副柔弱的身子和一张看起来便娇弱可怜的脸,有着如此好的条件,她又怎么能够屈居于那些普通汉子的身下。 她被人牙子买来,自然也没有受过像其他奴隶那般的苦,她每日都有饭菜吃,不用挨打,不用挨饿,必要的时候还会有一身得体的衣服穿。 那个人牙子也是希望她能够被卖到一些比较有钱的户主里,如果她将来成了那位老爷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妾室,也足够让那人牙子不愁下辈子的吃穿。 可是她并不喜欢那些大腹便便的老爷们,看着他们发福的身躯,一靠近便能闻到体味的身子,一笑便是一口黄牙的脸,都让她感到作呕。 不过上天待她不薄,让她遇上了出来采买的白幕杨。 原本她是不屑于和这些嫁了人的哥儿争的,原本被卖进来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府邸的待遇实在是太好了,她也不想做那么累的苦活,想着卖到这里面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结果就在集合的那天下午看到了程赋。 倒也不说他有天人之姿,但是那宽阔的背影,和看着就有力的身躯,都不由得让她注目。 尤其是看到他还和自己都夫郎这么恩爱,白幕杨的身上穿着都是绫罗绸缎,手上和头上都是上好的翡翠,对待白幕杨也是温温柔柔。 而且在事后他又了解到府里的大大小小事情都是交给白幕杨管的,程赋每日都在外打拼,可还愿意将自己名下的几间铺子送给白幕杨。 第226章 独占一头 不仅如此,最让惜雪喜欢的是,程赋的爱并不随便,两人成亲至今,后院都只有一位夫郎,而且每日都与夫郎恩爱至极,对待下人也非常的好。 世上专一的男人少之又少,她惜雪自然是要独占一头。 在外面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男人,但是近在眼前边有一个,白幕杨配不上他,这种男人,应该是她惜雪的。 想到这,惜雪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自己穿金戴银,身穿华丽罗裙,牵着程赋的手,在外受尽旁人羡慕目光的模样。 惜雪不由得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他就这么一直跪着,低着头,在外人眼里她似乎受尽了委屈,在地上一直跪着不肯起来。 袁姨也没有多废话,立即让人开始着手排查。 先从每天和他接触的那些婢女们找起,她们却说惜雪确实没有什么异样,每日照常,也不知道那个项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又问了看管这边屋子的侍卫,侍卫们说白天进出的人较多,也无法确定是谁放进去的,但今天下午有一个男子,来找惜雪,不知道是否和这件事有关联。 程赋闻言,立马又让人找出了这个男子。 很快,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腰间系着围裙的胖男人就被压到了他们的前面,男人面带恐慌,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看着周围跪着的人群,眼见自己被压到了主子的面前,更是开始大声求饶。 第261章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求饶什么,但是看着跪着的一众人,他总觉得自己要是不求饶,今晚大概率是回不了家了。 程赋让他说出今天下午为什么要去找惜雪,原本还在求饶的男人一愣,立即看向跪在身旁的惜雪。 惜雪也顺着他的话抬起了脸,平日里那张柔弱的小脸此刻微微皱在一起,眼里还带着些许泪花,似乎刚刚哭过一般,看着令人心疼不已。 男人顿时心疼了。 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直起身说道:“回主子,我下午是去找惜雪姑娘……诉说情意的,只是惜雪姑娘看不上我,我也就走了。” 说完,他便开始继续给两人磕头,嘴里喊着求饶。 周围的人却因为他这句话而炸开了锅。 尤其是跪着的婢女们全都面面相觑,眼神里都透露着些许嘲弄。 这也不怪他们,毕竟这些天,惜雪都操作可算是惹了众怒。 她并没有选上贴身侍女,反而成了院子里的洒扫婢女。 但即便如此也比他们那些在其他地方做活的要好上许多。 尤其是在知道他只需要每日扫扫地,便可以领比他们还多的月钱时,更是羡慕的直拍大腿。 婢女们大部分都来自于穷苦的家庭,对于他们来说,洗衣,做饭和打扫都是非常轻松的事情,她们在府里大部分也都干这些活。 但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就拿那扫地来比,在外头扫地的婢女要起的更早,他们要赶在主子睡醒前将地上的落叶扫到一边,而且并不是说扫完地任务就结束了,要是提前将自己的活干完了,还需要找到管事的,管事的会另外再安排几件任务给他们。 也就是说每日除了固定的休息时间,剩余时间不管她们做没做完,她们都要继续做下去。 负责收拾屋子和专门烧水的婢女更是要随时待命,毕竟主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喊他们去收拾屋子。 还有专门负责上菜和洗菜的婢女,他们也要早早起来,甚至比厨子们来的更早,他们需要提前将菜收拾好,在此之前还需要将厨房打扫一遍。 这些看似繁重的活,对于她们来说,却是相对轻松的。 以往他们在家里大部分都是大早上起来后随便吃点东西就要下到田地里,中午还要回来给一家子做饭,晚上也是一样。 到了这里,每天中午都有休息时间不说,她们吃的饭也不是很敷衍的饭菜,也不说顿顿大鱼大肉,但至少能两天吃上一回肉。 光是这一点就比在家好的多。 许多婢女在被卖到程府前,在原本的家里大概也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吃到一块肉。 他们原本都在庆幸自己的选择和好运,但直到惜雪开始入住后,一切都有了不同的变化。 惜雪那时落选后回来哭了一阵,她们好心去安慰,惜雪却一边擦眼泪一边说着不怪主子,说是她命不好,是她不配,主子才不会选她。 面对众人的劝慰,她似乎也只当作听听,哭完了,下午又接着干活去了。 后来每天干活,他都会借口自己有多么的累,多么的辛苦,而拒绝管事安排的活。 原本大家都是做到那个点才能够休息,倘若没做完还可能要继续做,直到全部做完为止。 所以即便是自己的任务做完了,大家也不会松懈,反而会主动去替他人做活,这样的话就能够保证大家都能及时休息,不会连累别人。 惜雪这么做,本就不符合规矩,奈何仗着身子弱,大家又不敢多说什么。 原本想着她们少一个人也倒也不怕,大不了多做一些便是了。 结果惜雪一日回来的比一日早,有时候甚至根本就没有出去过。 大家心下觉得疑惑,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仗着自己身子弱,居然让那些男人们帮她将活干了。 她的活对于那些婢女们来说,本就是闲的不能再闲的活,大家听到她居然让男人帮她干活后,纷纷都对她没了好脸色。 他们从小便被教导,不能与男子太过亲近,倘若那惜雪只和一人好还好说,可是每日值班的侍卫都是不同的人,但那些人还是心甘情愿的每日帮她打扫。 这让婢女越来越看不起惜雪,惜雪也并不在意,她每日只需要早早起来,给自己好好装扮一番,再出去晃一圈,有人帮他把活干了之后,她就又跑回来休息。 过得比主子还好。 那些婢女们下意识的远离了惜雪,觉得她并不爱惜自己的名声,但这也是她自个儿的事,婢女们也并不会瞎管闲事,依然老老实实的干着活。 直到后来,每日来院落里找惜雪的越来越多了。 第227章 勾引主子 刚开始还只是一些帮他干活的侍卫或者小厮。 后来甚至是连厨房的小徒弟都来找她了。 这下子婢女们是越来越瞧不上惜雪了。 她们从小便被教导要遵从三从四德,不可与外男接触过多。 更何况她们现在是奴隶,并非寻常女子,身为奴隶,他们更要有距离感,在许多世家里面,奴婢失礼也是一种家风不正的表现。 尤其是他们私下有感情这件事,比较严格的世家是不允许的,但是现在大部分的世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摆到明面上来,不被外人所看到,就没人管你。 第262章 但没有一个人会像惜雪这样,三天两头的就会有男人来找她。 但是大家都不想趟这趟浑水,也只不过是心下唾弃,表面上也只当做不在意的样子罢了。 如今被当众点了出来,那大家可就收不住脸上的嘲弄之色了。 惜雪闻言,面色一僵,是微微抬起了头,但看到眼前站着的程赋,他身形高大,身姿挺拔,身着一身定制的玄色衣袍,就连一脚都会细致的用金丝勾勒着花纹,他往那一站只不过是一撇周深的气势便骤然凝聚。 他此刻眉头微皱,却没有看向她,而是放空着在想些什么。 惜雪不知想了什么,咬了咬牙,随即面上又换做一副羞愤的样子,眼角的泪再也兜不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主子,奴已经拒绝了他的心意,奴只想这辈子都在主子身边伺候着,奴以前发过誓的,请主子相信奴。” 说完她便膝行到两人面前,开始磕头。 她的话语中透露着坚定,娇软的嗓音里又透露出些许委屈,若是不了解前因后果,在场的人怕是都要心软了。 她此刻衣衫半解,那件宽大的外袍在他身上欲落不落的,单薄的里衣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她虽然朝着两人磕头,却更偏向于程赋的方向。 她的脸上也是发白的,在脚上那一滴滴划过脸颊的泪水,仿佛她是那窦娥一般冤。 一番话下来,她表明了中心又秉持了自己的立场,但听着又让人觉得有些奇怪,许多人不会想那么深,便也没放在心上。 一旁的袁姨皱了眉,她要是听不出来这话当中的意思,那她也不配待在何君逸身边做这么久的事情了。 但那些男人们可不这么觉得。 许多侍卫跟在程赋都身后,他们本就是院子里的侍卫,每日都会巡逻,对于这位娇弱的姑娘也是略有耳闻。 其中有不少人还帮过她,看她这么一副委屈模样,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抹不忍。 惜雪并没有放水,而是将额头磕的邦邦作响,身旁那男子吓得赶紧扶住了她,嘴里又说这些不要让她做傻事的话。 “避重就轻,我是问你那坠子是否和你有关。” 程赋看着都无语,他又不是傻子,是啊,明白这女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但自己作为一个商人,又怎么会让她得逞。 他的本意是想套出他们下午见面是为了何事,旁敲侧击的让那男子证明自己和偷拿坠子这件事无关。 没想到这家伙脑子这么直,居然直接将自己和惜雪告白的事情说的这么直接。 程赋无奈的捏了捏两眼之间的山根,一副头痛的样子。 他也明白,在外的世家都非常讲究规矩,像他们这些奴隶之间是不允许有私情的大有人在,但是他并不想限制太多他人的自由,所以并没有将这个规则说明,但没想到这两人居然闹得这么大。 还有那惜雪,说话就说话,一言不合就磕头,还哭的稀里哗啦的,整的好像是他自己亏欠了她一样。 还有那衣服也没有穿好,他根本不敢直视惜雪,生怕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 惜雪虽然将额头磕的邦邦作响,但也明白主子并不会让她磕太久,毕竟他还是能感觉的出来,程赋对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被身旁的男子拦下,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停止了磕头的动作,就听到程赋说出了避重就轻的那句话。 在抬眼,看到的就是程赋一副很无语的样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向他。 惜雪顿时咬了咬牙,挣脱了那男子的怀抱。 那坠子怎么来的,她最是清楚,只是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程赋还没有对她另眼相待,此刻断然不能放手。 接着,她又猛的膝行到了前面,猛的扑向了程赋的大腿,嘴里还哭喊着,说道:“主子,求主子看在我对夫郎忠心耿耿的份上,求主子替我找回公道吧。”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程赋的时候,程赋面色大惊,当前往后退了好几步,迅速的和惜雪拉开了距离。 “把她给我架起来,不许再让他靠近大人一步!” 白幕杨反应过来,立即让侍卫们将她架起来,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愠怒之色。 美人生气,这个美人还是自己的媳妇儿,别的不说,程赋还是蛮喜欢看他这副为自己吃醋的样子,但是他也知道,今天的白幕杨估计不太好哄了。 他们当即躲到白幕杨的身后,脸上带了些许委屈,声音更是有了些许温度。 “媳妇保护我,我差点脏了。” 一边说,一只手还委委屈屈的拉住了他的衣角。 白幕杨心里一软,手往后一捞,就抓住他牵着自己衣角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没事。” 白幕杨缓了脸色,但当再次转过头来面对惜雪时,脸上依然浮现出愠怒。 “怎么,那几日的礼仪课程是白学了,是想勾引主子还是想谋害主子,是我们对你太好了,让你有胆子扑我夫君的脚?” 白幕杨发起火来,平时听着柔软的声音也略带寒冷,如同一阵凉风刮过,还带来了些许冷意。 白幕杨让人将她架起后,周围的人立即将惜雪控制住,并将他架在手上,那姿势如同架着一个犯人。 惜雪被控制住,面色有些发白,听到白幕杨那句勾引主子后,面色更加的难看了。 第263章 第228章 主动承认 她没想到白幕杨居然真的会让人将她扣下,以往他生活在家中时,大夫人为了维持自己当家主母的脸面,对于她们这些小打小闹根本不放在眼里。 有时候当着面挑衅了,她也不会重罚。 惜雪本就是拿捏着白幕杨或许会为了维持自己大夫郎的颜面,而选择让程赋自己解决。 没想到程赋拒绝的彻底不说,还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现在还躲到了白幕杨的身后,看着她的表情仿佛就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而且听到白幕杨让人扣着自己,也没有说话,仿佛默认了一般,让她面色都黑了下来。 惜雪只觉得心脏似乎被扎了一下,面上扭曲了一些,但她也很快的恢复了面色。 “主子,奴的名声已经被他毁了,主子都恩情,奴下辈子再还吧。” 她说这话时一脸的决绝,那泪水如同流水一般,哗啦啦的从脸上滴落,加着他的两个侍从手都不由得松了些,两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幕杨闻言,还没说话,站在身边一直沉默的袁姨突然出声道:“主子什么话都没说呢,你就着急寻死,难不成你做贼心虚,当真偷了那吊坠?” 白幕杨见袁姨句句犀利,当即闭了嘴,静静的看袁姨发威。 到底是何君逸身边的人,他的小爹爹可是何家的掌权人,是富可敌国的何家,他身边带出来的人是绝对不会差的。 白幕杨是非常放心袁姨的。 袁姨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醍醐灌顶。 是啊,主子也只不过问了两句话,这惜雪就要死要活的,难不成真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霎时间,就连在场可怜惜雪的男人们,都下意识的全都看向了她,眼里多多少带着些许探究。 惜雪此刻被架着站了起来,自然也能够看清周围人的目光,她自小生活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院里,自然也是明白众人看着像她的目光里带着不信任和探究。 她眼睛一转,哭的更大声了,哽咽的说道:“不是奴拿的,奴愿意以死证明清白!” 说罢,不然就大力挣脱了两个侍卫的手,他们刚刚抓着她本就不用力,如今她稍微一挣扎便离开了两人的钳制,接着他就猛的撞向了一旁的墙壁。 “嘣——” “小雪!”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惜雪真的撞向了一旁的墙壁,他似乎真的用了力气,撞的墙壁都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她的额角也瞬间流下了血水,只是没有真的一头撞死,而是当场晕了过去。 而躲在程赋身后的一个人猛的窜出,上前接住了要倒下的惜雪。 等看清来人,才发现这人居然就是白漂亮的看守之一。 也是今天下午,指认了白漂亮项链不见的人。 只见那人接住惜雪后,脸上却露出了悲痛的表情。 接着,他转过脸来一脸决绝的看向了程赋几人,说道:“主子,是我拿的,求主子放过雪儿,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这一句话,人群又炸开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表现各异,但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地上晕倒了的惜雪。 程赋眉头一皱,从白幕杨身后走了出来,说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是!是!主子,主子莫要牵连雪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那男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紧紧搂着怀中额头还不断渗血的惜雪。 白幕杨见有人承认后,也没有耽搁,直接上人到外面请了郎中,接着又让侍卫们将那男人扣下,进行了审问。 审问过程很顺利,那男人很爽快的承认了自己偷窃的过程,以及吊坠被当到了哪个当铺,接着又再三保证,惜雪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参与这件事情,整个事情都是他一人所为。 白幕杨没有深究,毕竟这件事已经得到了结果,他也没办法再多说些什么。 只是觉得这男人偷白漂亮项链的理由实在是奇葩。 他偷白漂亮的项链也只是为了换钱攒彩礼,娶惜雪。 他们作为看守,一日共分为三个班,早上需要上到下午,下午则是有人与他换,到了晚上也有人和下午的人换。 而他今天上的正好是白天的,他今天一直个跟着白漂亮,他本来就喜欢小猫,小狗,再加上这个活儿也不算累,工钱倒是挺高,所以还是很珍惜这个活的,每次都能把白漂亮照顾的舒舒服服的。 后来有一次他无意间在庭院中看到正在扫地的惜雪,这仅仅只是一个侧颜,就让他陷了进去,并且发誓除她以外,终身不娶。 他对惜雪一见钟情,很快便借着白漂亮的名义和惜雪聊上了。 因此他每次都会抱着白漂亮去和惜雪说话,惜雪总是笑盈盈的看着他,让他小鹿乱撞。 今天早上,主子给白漂亮换上了最漂亮的翡翠项链,饶是他照顾了白漂亮这么久,看到了也不由得咋舌。 那项链的水头一看就很好,晶莹剔透的,雕刻的也非常的仔细,一看便知道,是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摸到的贵物。 惜雪很是喜欢,她一直夸白漂亮,说他很合适这漂亮的坠子,接着又说自己以前是多么的悲惨,说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吊坠,说很羡慕身为猫猫的白漂亮。 第264章 这期间,她还摸了好几回白漂亮的项链。 后面惜雪别说她身体不适,他就帮着把惜雪的活给干完了。 惜雪的活很闲,他干完后无所事事,就看着白漂亮的吊坠,他想着脑海中的惜雪,贪婪的心思上了头,趁着白幕杨和程赋外出,他就摘下了白漂亮的吊坠,趁着白漂亮中午午睡时拿去当铺换了钱。 吊坠分为脖子上的珠子和吊坠本身,那个吊坠实在是精细,他舍不得卖掉,就取了下来单独串好,趁着她们房里没人,悄悄放进去的。 剩下的珠子他都拿去卖了钱,如今那钱都还在他的手里,一分没花。 第229章 杀鸡儆猴 那男人承认的很快,期间也没有半分犹豫,所言也句句属实,案件很快被告破了。 只是这件事,不管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许多侍女喜欢白漂亮,他们也都知道,只是没有一个侍女敢触碰它脖子上的翡翠吊坠。 更何况那翡翠吊坠如此昂贵,即便他们再怎么嫉妒一只宠物,也不会愚蠢到去偷拿宠物的首饰。 而且这男人是怎么知道惜雪的床在哪,他也进去看过了,侍女们睡的都是大通铺,底下是一个连通着的炕,上面铺着一些软被子,便是她们的床了,再加上床尾都会摆放一个盒子,她们出门前又被勒令要收拾好床,第一眼看过去几乎都分不清这些床是否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而且侍卫说,那吊坠是从惜雪的盒子里翻出来的,平日那盒子都是上了锁的,这还是他特意让人去买的,所以他也特别清楚。 那男人是怎么找到惜雪的床,又是怎么找到惜雪床尾的盒子的钥匙,将那个吊坠塞进去的呢。 白幕杨也没有瞒着,将这些疑惑通通都问了出来。 见白幕杨还在怀疑惜雪,那男人咬了咬牙,承认了他贪婪的心思。 他原本想的是,程赋这么有钱,就这几个破石头也就长得好看了些,他悄悄拿去换了钱,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更何况,白漂亮那些首饰可多的是,就连另外一个院子里的程有福都有一个金锁戴,白漂亮作为一只娇软的小女孩,它的首饰更多了。 他虽然喜欢白漂亮,也只是因为它是一只小猫,但是当他看到白漂亮有这么多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首饰,摸着细腻柔软的衣衫,甚至住的地方都是一个小院子时,他的心里不由得嫉妒了些。 他们这些人生下来便开始吃苦,小时候吃不饱,长大了赚不到钱,更吃不饱。 他之前也有悄悄拿过白漂亮的首饰,但那些都是比较便宜的,也比较不起眼的,以往白幕杨从来没有注意到过,今天看到白漂亮换了一串这么好看的项链,而且那石头看着就知道价格不菲,他才起了心思,想要拿去换钱。 以往那些首饰拿去换钱,也换不了多少,他看着今天这个首饰很漂亮,下午又正巧遇到惜雪,惜雪不停的夸赞白漂亮的翡翠吊坠,这才让他萌生了将坠子拿下来送给惜雪的念想。 而当时他悄悄的潜进去后,发现有张床上摆放着惜雪今天所戴的头花,他立即就认定这是惜雪的床。 至于怎么打开惜雪床尾的盒子,他当时看到,上手后也捣鼓了一阵,发现打不开后,刚打算放弃,就在枕头底下摸到了钥匙。 接着他就将吊坠塞到了惜雪的盒子里,打算等惜雪看见了,一脸惊喜的来找他。 届时他也会拿着那些破石头去换钱,再用换来的钱求娶惜雪。 但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被发现。 他当时拿着那些珠子去当的时候,那掌柜的还说他这个不值钱,给的也就比他平时多了一些而已。 但是想到白幕杨今天的这番问话,立即反应过来那东西应该很贵重,不然主子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生气。 白幕杨听完,只觉得脑袋一阵抽痛。 大概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他总觉得惜雪是故意的。 白漂亮很受侍女的喜欢,许多侍女会在干完活后跑来陪白漂亮玩,但在这些人里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惜雪。 甚至有时候他抱着白漂亮路过,惜雪看到了还会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脸上有些嫌恶的表情。 她那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喜欢小猫的,反倒是更像嫌弃小猫的。 今天却一反常态,开始和这男人夸起白漂亮。 还不停的说着羡慕白漂亮有这么漂亮首饰的话。 说她不是故意的,白幕杨可不信。 可惜雪确实没有做什么,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她也不过多说了两句话,整个过程可都是这男人一人而为之。 这男人自己也说了,并不是惜雪做的,求他不要惩罚惜雪。 白幕杨看向了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的程赋,凑近了一些,稍微垫脚,在他耳边说道:“夫君,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程赋感受到耳边的温热气息,并没有闪躲,甚至还伸出了一只手揽住了白幕杨的腰。 他的声音毫无避讳,朗声说道:“倒卖主子财物,擅闯女寝,杖责五十,然后丢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吧。” 那男人跪在地上,闻言浑身一抖,忙不迭求饶道:“求主子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我也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往后再也不敢了。” 他甚至膝行到程赋面前,不停的磕头求饶,程赋也没有松口。 第265章 袁姨见程赋意已决,也并没有对这个处理方式有什么异议,立即喊来家丁,将人架到了长凳上,又让身体壮硕的家仆拿着崭新的棍子。 那男人不停的挣扎着,他也明白这五十个杖责过后,他自然是去了半条命,倘若再被丢到府外无人管辖,想必是死在了街头,也无人问津。 他不停的求饶着,希望白幕杨能给他减刑,白幕杨却当充耳不闻,转头从伊沅的怀里将白漂亮抱了过来,顺了顺他身上的软毛,说道:“传下去,所有家仆重新学礼仪,然后若是再出现这种倒卖主子财物的事情,全部都乱棍打死,丢到城郊外的乱葬岗让野狼啃食。” 白幕杨此刻一手顺着白漂亮的毛,动作看起来轻柔又小心,说出来的话却狠厉至极,站在身后的一众人都忍不住后背发凉。 程赋却没反驳,如今这人犯事,就是因为他们平时太过善良,宽宏大度,让这些人踩到了头上。 白幕杨这个做法,也只不过是杀鸡儆猴,让那些家仆们有敬畏之心罢了。 “夫郎说的是,倘若以后再有这种人出现,乱棍打死再丢到乱葬岗去。” 程赋附和着,俨然一副夫郎说的都对的样子。 “打吧。” 程赋回头看了一眼,冷声吩咐道。 第230章 怎好意思 身后立即传来了哀嚎声,伴随着男人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他们并没有回头,程赋揽着人走出了庭院。 这件事过去,两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家里出了内贼,这便是他们的看管不严,往后家里要是有了他人的眼线,若是有朝一日深陷泥潭,恐怕连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吧。 程赋尤其忧心。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调整人心。 关于家仆的礼数教导,他们自然而然的交给了袁姨,袁姨了解了整个事情,如今也非常的后悔。 她当时想着这一批的人并不多,还不至于让她出手调教。 可是出了这件事,她立即明白过来,若是再这么放任下去,这府里迟早有一天会变成那些恶仆的天下。 她立即招来了其他的教养嬷嬷,商讨了教学的事情。 将事情交给袁姨,白幕杨和程赋两人都非常的放心,再接的就是追回那条被卖掉的坠子。 程赋立即派了人去那当行,询问了那些被当了的珠子。 那当铺的掌柜见他拿了原来当出去的银钱想要换回来时,满脸的轻蔑,随即表示换不回来,除非加钱。 侍卫也不恼怒,说他是程府的人,这些被挡掉的翡翠珠子是程夫郎的,没想到家里出了恶仆,居然将家里的东西拿出来倒卖,如今那家仆已被杖责五十,程大人希望换回那些珠子,否则家里夫郎会伤心。 掌柜的刚开始还不想听,后来听到程府二字,顿时抬起了头,似乎提起了兴趣。 后来反应过来是这两年兴起的程家,而这位程大人,如今手握几处矿脉,那几处矿脉又恰巧挖掘出几个很好的原料,如今正是炙手可热,许多商贾都企图与他打好关系,想要从他那买几块上好的原料来开。 据说开出来的料子都很不错,即便最差,润度也都是最高的。 而且这位程大人不只是有矿料的资产,他名下还有好几处酒楼,除此之外还有风靡整个京城的胭脂铺。 他今天收了那些翡翠珠子时,也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不是程老板坑里出来的。 毕竟这个水头,珠子上那些精细的雕刻点等等,能有这个手笔的不是富贵人家,就是程大人本人。 传言他非常的疼爱自己的夫郎,若是开出了水头很好的料子,都会先自留一些,弄成一些首饰赠予自己的夫郎。 也就是说,那些珠子当真是程夫郎的。 掌柜的眼睛一亮,立即让人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了盒子。 他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赫然是那些失踪了的翡翠珠子。 只见盒子里的翡翠珠子各个色泽光亮,水头极好,上面雕刻的纹路也非常的精细,珠子并不算大,可见雕刻是用了许多功夫的。 掌柜笑的谄媚,搓着手,将手里的盒子推到了侍卫的面前,说道:“是不是这些,下午那人送来时我也觉得奇怪,怎么这种穷人会拿得出这么好的翡翠料子呢,没想到居然是小偷,但真是可恨。” 被派来取回东西的侍卫,是程赋精心挑选的贴身侍卫,忠心耿耿的同时,心眼子也比寻常稍微要多的多。 他眼睛一撇,看了一眼正一脸兴奋的掌柜,说道:“大人说希望这件事情不要传出去,多谢掌柜没将东西卖出,请掌柜收下银钱。” 说着他便从自己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拍到了掌柜的面前,将盒子盖上后便径揣在兜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当行。 掌柜想挽留,结果是为一出门便快速的钻到了人群当中,尤其现在天色还暗的很,尽管路边挂满了油灯,混迹在人群当中很快也不见了踪影。 跟在掌柜身后的伙计见状,不由得撇了撇嘴,说道:“真是没礼貌,一句谢谢都不说。” 掌柜一转身,就拍了伙计的肩膀,说道:“程大人不追究我们都不错了,你可闭嘴吧你。” 那一张力气并不小,伙计揉着还在发痛肩膀说道:“为何,我们没有将珠子卖出去,他们不该感谢我们吗?” 第266章 掌柜一脸恨铁不成钢,说道:“今天下午我看那人揣着水头这么好的翡翠竹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东西来头必定不简单,而且东西说不定也不是他的。” “我就给了一个很低的价格,没想到那人欢欢喜喜的走了,我还想着今天晚上就找几个大人卖出去,哪想到人家就找上门了。” “你今日要是不还,或是多提别的条件,程大人今晚就能收拾你,直接把我这个当铺给掀了都有可能。” 伙计闻言,又一脸疑惑,但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也闭紧了嘴。 两人对视一眼,又确定了铺子里没有这么好的翡翠后,他们便赶紧收拾好,将铺子关了门。 侍卫拿着手里的盒子快速回了程府,接着又将盒子交给了程赋。 程赋拿着盒子,又拿来了吊坠,命人收好明天再再去给工匠修复。 白幕杨累了一天,晚上又处理了这档子事,有些没熬住,就先洗漱好睡觉去了。 院子里的哭声已经停了,那男人已经昏死过去,他的臀部,血水染湿了衣服。 两个家仆面面相觑,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打。 还剩下十几棍,这人就晕死过去了,他们不敢动了,只好又去找了程赋。 他们前脚刚出院子,后脚,惜雪就趁着没人钻了进来。 他蹑手蹑脚的靠近了昏迷的男人,看着他背后一片血肉模糊,面上并没有害怕的表情,反而却勾起一抹冷笑。 这时躺在长椅上的男人动了动,随即又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正前方的惜雪。 “雪儿!雪儿!救我!” 那男人惊呼出声,她感觉下半身已经没了知觉,臀部的痛感还在不断的蔓延,他已经没了力气,只觉得抬头都有些费力。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男人原本以为惜雪会一脸心疼,没想到惜雪居然冷笑一声,说道:“又不是我让你去偷的,而且我也对你无意,你自己犯错又怎好意思求我救你。” 第231章 婢女抗议 说着,惜雪还面带唏嘘和恶心,又接着说道:“我自始至终都对你无意,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可别拉我下水。” 话落,男人的面色又苍白了些许,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女人,说道:“雪儿,你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明明说你想要嫁人了,你明明……”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甚至都带着些底气不足,他背后的血迹越渗越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惜雪冷声打断。 “就算要嫁,也轮不到你这种人来娶我,我惜雪值得配上最好的男人。” 现在已经是深夜,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月光洒在了庭院里,在惜雪单薄的背上撒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反光。 以往楚楚动人的面容却略显狰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眼神中透露出的恶心和嫌弃,几乎要将男人的心击碎。 惜雪没有逗留太久,再次用语言奚落了几句后,趾高气昂的抬起头,扭着胯就走了出去。 男人面如死灰,背后的剧痛让他无时无刻都在忏悔,他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就连嘴唇也没了血色。 不多时,那两位家仆又回来了,他们没有禀告程赋,而是禀告给了淞哲。 淞哲跟随程赋几年,也已经摸清了他的习性,听到这人被打的昏死过去后,也没有心软,而是让家仆们继续打。 两人得了令,又走了回来,就见长凳上的人依然昏睡着,如今已经是深夜,尽管四周都点着灯火,两人还是忍不住有些发虚。 他们往前凑了一些,一人蹲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后,用抬头询问起了另一个人。 “感觉他快死了,还要继续吗。” 另一人闻言,也有些踌躇。 且不说现在是什么时间,倘若这人要是夜半断了气,会不会化作厉鬼缠上他们。 这么一想,那人浑身一抖,说道:“反正就剩十几棍了,随便再打几棍就扔出去吧,这大半夜的要是在府里断了气,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厉鬼……” “嘶——你别说了!” 两人都抖了抖身子,连一旁的棍子都有些拿不动了。 平时三大五粗的两个男人,此刻却胆小如鼠,接下来的几棍子都不敢用力了。 可躺着的男人却好像没了生息,即便那几棍子放轻了力度,打在伤口上依然也是很疼的,那男人不仅没有呼喊出声,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个家仆对视一眼,他们立即丢下了手中的板子,架起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就往大门赶。 两人头上也渗出了些许的汗液,面色却是发白,仔细看两人手上的动作似乎还有些无力。 大门也有值夜的守卫,见两个家仆扛着人,下意识的拦住询问了一番,才知道下午发生的那些事情,最紧赶忙让人打开门,将那半死不活的男人丢了出去。 那男人被丢到了大街上,虽然京城没了宵禁,但如今已经是深夜,街上已经没了人,他被丢到离程府几条街的地方,将他丢在地上后,家仆们风一般跑了回来。 他们的身上还沾染了那人的血液,此刻两人害怕的浑身出冷汗,一回来便去洗了个澡,另外一人还表示第二天要去寺庙,说是给自己去去晦气。 今夜的程府比以往还要寂静,每个人都怀揣着别样的心思入睡,许多人都失了眠,尤其是那两个打板子的家仆,他们甚至连把油灯吹灭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他们。 第267章 程赋安排好所有事情后,就回了被窝,抱着白幕杨入了睡。 第二日,一切都照常进行着,只是每个奴婢全都被安排好了时间,按照一轮一轮的进行着更加严格的礼仪教导。 尤其是府内规矩,被再三强调,程赋甚至让人将府内规矩列出,让人去刻了木牌子,打算到时候就挂在奴隶们住着的院里,每日睡前都需带人朗读一番,除此之外还需要定期抽查,比以前严上了许多。 许多人再暗中哀声载道,如今的日子虽然和以往差不多,但多了些许规矩,他们的行为也被约束了,有许多第一批就进入府内的奴婢们过更是怨恨那男人,以往他们和主子是那么和谐,世上难遇到的好主子都被他们遇上了,原本过着是幸福的日子,如今被这一搅,他们也跟着收到了牵连。 惜雪也不好过,以往其他婢女只是无视她,平时聊天不会带上她,也不会一起吃饭,上茅厕,那些她都能忍受。 今天早上起来,就看到婢女们嫌恶的眼神,她们找到了管事的嬷嬷,要求将她换去别的地方,说她与外男来往密切,而且昨天偷窃东西的那人也能摸进她们的屋子里,她们都更加害怕了。 一切都因为惜雪到处勾引男人,她们觉得自己住的地方很是危险,谁能保证那些男人闯进来后要是看到她们,会不会起歹心。 而且就算不起歹心,锁在柜子里的东西也容易被带走,她们里面最少的也已经干了一月,已经有了工钱,因为程府包吃,那些钱她们也没有往外花,大部分人都是穷苦人家过来的,自然小心翼翼的攒着手里的银钱。 连主子的东西都丢了,更何况她们的东西呢。 许多婢女活都不干了,除了去伺候主子的,其他婢女都跑到管事嬷嬷那抗议,嬷嬷无奈,倘若是一个人还好,那还能劝一劝,如今那屋子里大部分的婢女都来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和袁姨禀报了这件事。 袁姨还在调教这一批的婢女,闻言只是眉头皱了皱,说道:“既如此,那就让他自己单独睡一间吧。” 管事嬷嬷一愣,说道:“可府里暂时没有多余的屋子,老姐姐你看……” 袁姨闻言,皱了皱眉,随即又嗤笑道:“我可没让你给她安排一人的大间,去把柴房收拾一个角落出来,她也不用留在主子院子里扫地了,她就到后院去劈柴吧。” 第232章 悠闲 管事嬷嬷闻言,立即反应了过来,电脸上也带着笑意,说道:“还得是老姐姐厉害。”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远处那些头顶水碗,努力训练仪态的婢女们,凑近了袁姨的耳边,说道:“我瞧那惜雪是个狐媚子,老姐姐不如和主子提一嘴,趁早把她赶出府邸吧。” 她也是白家来的,原本在白家就是跟着袁姨,袁姨比她大些,她就经常喊她老姐姐。 两人在白家一块干,一干就是几十年,最近也是因为何君逸的吩咐才跟来了程府。 比起程赋那个表面上的府邸主子,她们的主子其实是白幕杨,真正追随的也是他。 那是何君逸的孩子,是何君逸特意让她们看护的孩子,何君逸为人很好,或多或少都拯救了他们不少人,她们自然也将白幕杨看做自己的主子。 惜雪那模样,瞧着便是个野心大的,程赋目前确实很宠爱白幕杨。 但男人的心都是会变的,世上依然有许多男人嘴里说着爱你的话,转身就会娶另一个女人为妾。 她们要做到的就是保护好白幕杨。 毕竟就连她们自己都不敢保证,程赋会不会变心。 或许外人不知道,但他们做奴婢的,对于各个世家之间的事情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宠妾灭妻这件事其实在许多世家都存在,或许表面上还没有什么,但后院之争永远都不停歇,白幕杨也不过才回来几年,何君逸你才让人教了他一些礼数罢了,对于后院之事他如今还是一窍不通。 她们就更要提防那些想要靠着身体上位的女人了。 袁姨也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那女人暂时没有犯什么大错,贸然赶出府去,只怕这女人会突然生出事端,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抓住把柄再将她赶出府外。” 管事嬷嬷闻言,也点了点头,再次感叹袁姨的聪慧。 两人分开后,管事嬷嬷立即让人收拾了柴房,并让惜雪马上收拾东西搬过去。 惜雪原本还在为早上的事情而恼怒,想着那些人排斥他的嘴脸,只觉得这些贱婢真是没有眼光,她分明更像做主子的人,不讨好他就算了,居然还想把她赶出去。 惜雪一边冷着脸扫地,一边时不时的偏向庭院中间的厢房。 程赋今天也休沐了,他打算休沐两天,今天要好好整顿一下府里。 昨天闹得晚了,如今还没从床上起来,抱着白幕杨还在呼呼大睡。 惜雪看着那扇门,几乎是望眼欲穿一般,她仿佛能透过那扇禁闭的门,看到里面躺着的男人。 她还没看多久,有一个婢女就找到了她,说管教嬷嬷让她回去搬东西,她要搬到单人间去了。 惜雪闻言,大喜,立即丢了扫帚就往回跑。 早上那些婢女抗议的画面历历在目,管事嬷嬷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将她单独分出去睡,结果没想到居然还真的分了。 单人间更好,就和原来在家里一样,有自己单独都房间,干什么事也都很方便。 第268章 跑远后又后知后觉,单独分出一间来给她住,这种独特的待遇是其他婢女没有的,怎么就她独有呢? 能下达这个命令的肯定是主子,不是白幕杨就是程赋。 惜雪可不觉得会是白幕杨,那贱哥儿昨天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妒火呢,还装清高。 既然不是他,那肯定就是程赋了。 想到这,惜雪更加的开心了。 原本以为昨天程赋是嫌弃她,没有看上她,如今再一看,或许是这男人要面子,没有直接说出口罢了。 瞧瞧,如今都单独给她一间房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只需要等待程赋来找她,与她共度春宵呢。 惜雪越想越兴奋,加快了脚步,急忙跑回大院。 传话的婢女看着她跑远,面上浮现出嘲讽之色。 接着,她又看向周围都地面,地上七零八落的都是落叶,跟没扫过一样,于是又捡起惜雪丢在地上的扫帚就继续扫地。 让惜雪扫一天的院子,被婢女三下五除二的扫完,而且还干净不少,婢女看着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以前总听惜雪抱怨,说这个院子太大,扫的实在是费劲,白天太阳又晒,她身子弱,还没扫完地都要头晕眼花。 许多不知情的婢女听了,她们没有踏入过主子的院子,自然也不知道院子里是什么样子,听着她的描述只觉得她挺可怜。 可是如今再一看,哪有她描述的那么辛苦。 院子确实大,因为是整个府邸最大的院落,但四周都种满了花草,她又不需要跑到花草里面扫,而且还会有专门的人拿东西去收拾里面的落叶,她只需要扫空地就好。 正中间有一棵巨大的树,那树长得非常的茂盛,叶子挡住了几乎一半的院子,这边现在已经接近中午,在树荫下也不觉得有多热。 更何况中午还有休息时间,下午也依然只是在院子里扫扫地。 婢女实实在在的扫过一遍后,才发现这个活是有多么的轻松。 她是临时被管事嬷嬷叫来的,没想到居然换了个这么轻松的活。 她以前是负责洗衣晾衣的,每天天不亮就要早起,先洗主子的衣服,往往主子的衣服最是娇嫩,此外,主子几乎日日换被,他们也要跟着天天洗被子,洗被子可是个大工程,一张棉被就要洗上半个时辰。 而且拧干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她们一天下来浑身是汗,手也被泡的发肿,更有甚者都泡裂了,她们的活往往是干不完的,休息后还需要清洗自己的衣服,可谓是痛上加痛。 可是转到这个院子里来,代替了惜雪的工作后,这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悠闲。 吹着凉凉的微风,站在树荫底下,四周是漂亮的花草,这里的侍女也很少,也就院门口有守着的两个,又安静又悠闲,都不知道该有多舒服。 婢女在这边享受着,惜雪总是赶忙跑回了大院,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走到门口时正好瞧见了管事嬷嬷。 “收拾好了就跟我走。” 第233章 蹬鼻子上脸 惜雪正开心的收拾着,闻言抬头看向了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管事嬷嬷。 她美好的幻想顿时被打断,有些恼怒的看着眼前的老女人,表情也没有控制住的露出一丝愠怒。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原样,笑着说道:“嬷嬷怎的亲自来接我,麻烦嬷嬷跑这一趟了。” 嘴上这么说着,她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看到眼前对她摆着脸色的管事嬷嬷,心下顿感不满。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自己当做真正的奴隶,她依然觉得自己还是之前那个庶出小姐。 尽管她是庶出的,但好歹也是一名大家闺秀,虽然如今情况不一样,让她从本质上去和这些奴隶们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看不起其他婢女的原因。 看到管事嬷嬷摆着的脸色,她下意识就想训斥,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庶出小姐了,这才改了脸色。 程赋还没有宠幸她,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忍耐。 等程赋宠幸她之后,就要将这个老女人赶出程府。 反正像她们这种奴隶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和自己这种生下来就是小姐的不一样,自己自然不愿意听从管事嬷嬷的安排。 哪怕她现在的身份是程府的扫地奴隶。 惜雪面上笑的僵硬,心里暗自腹诽着。 管事嬷嬷在白府里干这么久,对于那些人脸上的变化观察的细致入微,她看明白了惜雪的小表情,脸更臭了,见他收拾的也差不多了,于是直接转头就走,说道:“行了,收拾好就过来吧。” 惜雪手上的动作一愣,看着管事嬷嬷越走越远,顿时气的脸都红了,又奈何现在他的身份不能够发作,只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将包袱挎在背上,快速的跟上管事嬷嬷。 一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四周的花草逐渐减少,惜雪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但他又不敢询问,只好默默的跟在身后。 管事嬷嬷直接带着她来到了柴房,她一脚踢开门,露出了里面堆满柴火的小房间,惜雪一看,顿时两眼一黑。 只见这屋子都是灰尘不说,木材在墙边堆积,已经堆的有房梁那么高了,露出来的空地也只不过小小一块,勉强够放一张床。 那里也确实只有一张小床,这床远比他原来睡的炕还要小上很多,只能一个人睡不说,估计连翻身都得掂量掂量。 第269章 四周也没有桌椅,小床的位置贴着窗户,窗户上摆着一个烧了一半的油灯。 那张木床上更是连张席子都没有,就只有光秃秃的木头,看着就硌人。 “你往后就睡这了,往后也不需要再去主子院里扫地了,你就负责帮忙把这些柴堆起来,然后再把新一批的柴火砍好,每日必须赶在厨房的做早点前,把一天所用的木材全部都搬过去。” 惜雪不可置信的看了又看,这次跑出去又跑进来,好半晌才询问出声:“嬷嬷,您还是不要跟我开玩笑了,这不是我住的地方吧?” 管事嬷嬷闻言,看着她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里顿时畅快了许多。 她年轻时嫁了人,那人却不是个良人,她刚嫁过去时,还有夫君有些许感情,后来夫君变了心,她跟踪过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小狐狸精勾引了自己的夫君。 她与夫君大吵一架,夫君给了他一纸休书,并把她赶出家门,娘家人又看不起她,觉得她嫁过人了,没了用处,于是转手将她卖给了人牙子。 多亏何君逸把她买了回来,给她吃,给她穿,让她在白家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几十年,自此之后她瞧不上这些只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也再也没有对任何一个男子动过心。 看着惜雪因为控制不住表情而略微扭曲的面容,她心里说不出有多畅快。 就好像亲自教训了当年那个勾引她夫君的贱人,只觉得心中那股恶气终于呼出去一些,减轻了压在她心头几十年来的痛苦。 惜雪想要维持脸上的柔弱,却又对破灭自己幻想的现实感到愤怒,脸上的表情看似在笑,又看似在发怒。 “你干了什么事情你自己知道,主子没有卖了你,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你就留在这儿好好干吧,钱不会少了你的。” 管事嬷嬷只觉得心口舒服了些,说的话也没有像往常那般尖酸刻薄了,她看向惜雪,面带微笑,微笑当中却带着一丝嘲笑和不怀好意。 “一会儿会有人来和你交接,你就老老实实干着吧。” 说完,也不等惜雪有所反应,就要径直走出门去。 惜雪回过神,意识到嬷嬷说的是真的,看着她即将走出房门,她下意识的飞扑过去,跪倒在了嬷嬷的脚下。 “嬷嬷,多谢嬷嬷,是奴不该污了主子的眼,奴只求嬷嬷能够替奴传句话,奴是真心想要感谢主子,奴愿意为了主子上刀山下火海啊。” 她哭的梨花带雨,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甚至带着些许哭腔,若是不知情的人在场,只怕是会觉得这姑娘好生可怜,又如此忠心,居然会为了主子做到这个地步。 管事嬷嬷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忙挣脱了惜雪抱着她大腿的手,说道:“我呸,你要是真心感谢主子,就不会到处勾引男人,主子没有弄死你,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你可别在这惺惺作态,真叫人倒胃口。”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要是搁外边儿,人家得叫妓,主子给你口饭吃,你不懂得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在这装模作样,你给老娘安分点,若是再闹事,看老娘不扒了你一层皮。” 管事嬷嬷面色狰狞,手也掐住了惜雪的头发,她充分发挥了自己这个身份的作用。 管事管事,她要管的就是这些奴婢,要为他们安排所有事宜,保证府里的正常运转。 对于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人也不少,只需要她发发火,说说狠话,就能将人控制下来,这样一来也能为主子省了不少事情。 第234章 把把脉 管事嬷嬷的声音很大,震得惜雪就觉得脑袋有些嗡嗡作响,下意识的松了手。 管事嬷嬷感觉腿上的力道没了,立即走远,留下一句让她好好干,随后又啐了一口唾沫,转身离去。 人一走远,惜雪脸上的表情便再也控制不住,变成了一脸的阴狠。 “死贱人!死老太婆!等着吧,等我成了这个府邸的女主人,我第一个就要弄死你!” 惜雪已经不在乎周围有没有人了,他几乎崩溃的尖叫出声,以往的她都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侮辱,即便是被卖了,她也依然是待遇最好的那个。 可是现在她却要睡在只有一张床的小房间里,还要和一堆木头呆在一块,这地方又不透气,也不通风,灰尘又多,比起之前住着的大通铺,可谓是天壤之别。 落差感让她感到崩溃,可是她始终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她原本以为是程赋想要和她有些什么,才让她单独睡一间房。 可是看到眼前的环境,她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就是那个白幕杨,那个善妒的小贱人做的。 她在内心疯狂咆哮着,恶毒的语言在心中翻来覆去的滚,最后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为什么会嫉妒呢,不还是因为程赋或许真的对她有了意思。 想到这,惜雪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一身灰尘,有些癫狂的笑了笑。 “等着吧,等我成了程赋的妻子,我就把你卖到南风馆,让你给我使绊子。” 惜雪沉浸在程赋或许对她有意的认知里,仿佛她已经和程赋互通了心意,已经是府里的正妻了一般。 等她冷静下来后,又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她还需要抓紧机会,在程赋的面前露露脸。 白幕杨这么防备她,不就是怕程赋真的对她有意吗。 第270章 那她更要借着这次机会,一跃而上。 她要做程府的当家主母,她要做人人艳羡的程府夫人,她还要程赋只爱自己,这辈子只宠自己。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连带着周遭让她看着心烦的,杂乱的环境,也都一下子顺眼了许多。 不多时便有一位浑身被晒得黝黑的,穿着粗布麻衣的婢女来和她交接。 那婢女黑的如同下地插秧的农民一般,长得也不高,身上也有些发胖,穿着丑陋的粗布麻衣,更别提她的脸,坑坑洼洼的不说,眼睛小鼻子塌,嘴巴也厚。 惜雪一边嫌弃的远离她,一边听着,随后又听到她要干的所有活时,顿时瞪大了眼。 每天下午都会有外边的人赶着牛车,运来一车车的木材。 那些木材他们已经经过初步的处理,全都砍成了段,接着就要由她自己,将那些柴火对半砍成四段,然后风干储存在现在睡的屋内。 砍成四段还不够,要将已经风干好的,第二日厨房准备用的木柴砍的更细一些,而且他也不只需要供给厨房的木材,还需要供给浴池的木柴。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程赋有多宠溺白幕杨。 他居然专门为白幕杨建造了一个浴池! 而且是那种不断循环,永远不会冷掉的水池! 这水池目前也就名门望族在用,因为建造价格过高,也要看环境合不合适,更要请专门的工匠。 光是那工匠就非常的难请,她被卖出去之前,家里用的还都只是浴桶,他们家相对于其他家来说用的还算不错,是那种比较大的浴桶。 结果到这儿居然变成了浴池。 惜雪嫉妒的咬牙。 一天下来不是劈柴就是搬柴,还要负责将柴运送到哪个地方,那婢女说的很是仔细。 惜雪却没有认真听,她的脑子里都是程赋的背影。 婢女说完之后,询问了她几遍明不明白,惜雪敷衍了过去,两人也没有多余的交流,很快便分开各自干活去了。 程赋在这头,他此刻正坐在书房里,白幕杨正躺在他的旁边,慵懒的吃着从藩国那边运过来的葡萄。 这次的葡萄更甜,皮也更软,他很是喜欢,再加上从店里面运来的糖水,白幕杨幸福的眯了眯眼,时不时要给还在看账本的程赋喂一颗。 程赋一边看账本,一边用另一只手揽着白幕杨的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不时还接受白幕杨的投喂。 两人现在刚醒没多久,原本打算吃早点,结果一看都快正午了,也只好取来了一些水果,还有一些甜点,先垫垫肚子,只等中午用膳。 程赋账本看着好好的,突然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白幕杨还以为他生了病,急忙让守在门外的淞哲喊大夫,他则是起身给程赋倒了盏热茶。 程赋吸了吸鼻子,他的身子好的很,一年到头不见得生病一次,今天这几个喷嚏,这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大家在骂他。 毕竟那几个老东西,价格没谈拢,出口成章不说,还在背地里暗算他。 不过他每次都没有中招就是了。 那几个老家伙对他又爱又恨,又喜欢他的矿,又讨厌和他打交道,但因为每次都敲诈了好多银子,所以被骂两句他也认为不是不行。 接着他就听到了白幕杨的吩咐,赶忙说道:“没事,就是打几个喷嚏,不需要喊大夫。” 白幕杨闻言,叉着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看重自己的身子,淞哲,喊!” 程赋闻言,刚想说些什么,还是惺惺的闭了嘴。 淞哲跟了程赋几年,自然也知道白幕杨的话其实更加重要,于是又立马安排了人手去府外请大夫来。 程赋揉了揉鼻子,面对白幕杨的强势,他没有半点不适,反而还蛮喜欢这种被自己夫郎宠着的感觉。 他一把抱住白幕杨,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说道:“那就依媳妇的,正好也让他给你把把脉。” “正好这个季度还没有把脉,看看你最近养好没。” 程赋把白幕杨往怀里颠了颠,白幕杨也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说道:“也行,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容易犯困,还老是容易肚子饿,正好让看看。” 第235章 俺有崽咧! 程赋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爆发出一阵兴奋感,随后又被他强制压下。 万一不是呢,还是先别着急,等大夫来了再说。 白幕杨不知道程赋的心里路程,他靠在程赋怀里,有些无聊的把玩着程赋的腰带。 程赋不动声色的问道:“媳妇,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想吐?” 白幕杨闻言,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又问道:“没有啊,怎么了吗?” 可是这句话刚说出口,他立即也联想到了什么,顿时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部,眼睛瞪大,就连嘴巴也微微张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向程赋。 “难道是……” 程赋看他一副很震惊的样子,但听他说并没有想吐的感觉,顿时也镇定了下来。 “咳,等郎中来再看看吧,你也不想吐,万一不是呢?” 白幕杨闻言,瞪大的眼睛渐渐松懈了下来,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默默的点头应了一声。 在从白府嫁过来之前,他们俩就已经商量好可以要孩子,以至于他们每次结束都不会做处理,有时候还会用软枕垫着。 第271章 可是这都两年了,他的肚子一点什么变化都没有,程赋每个季度都会让郎中来给他把脉,只为了检测他的身体是否健康。 每一次把脉,那位老大夫都会说没有什么,偶尔会说他凉的吃多了,或者热的吃多了,让他忌忌口,也没有说他肚子有没有什么不好的。 大哥的孩子都已经能满地跑了,说话也利索了,二姐的孩子澄澄如今也已经快到去学堂的日子,现在已经在将军府里请先生教书了。 唯独他还没什么动静,其实要说真的,他比大哥更早成亲,甚至是更早行房。 虽然说早些时候他们并不打算要孩子,但是如今想要了,却迟迟不来,这让白幕杨很着急。 程赋倒是冷静了许多,说道:“无事,等郎中来了再说吧。” 白幕杨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他最近并没有什么别的感觉,也没有吃坏肚子,此刻也不觉得自己的肠胃有什么问题,但是最近是越来越能吃,而且也很爱睡,如果这不是有了,这让他不由得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身子出了另外的问题。 程赋为了他的身子操心了很久,哪怕以前没什么钱的时候,都愿意给他抓药吃,有了钱以后更是天天吃什么人参这些养生之物。 他有时候都会被补的流鼻血,但是这些天却没有别的异样,而且压根不忌口,什么都爱吃,甚至连以前不爱吃的辣椒,如今也能入口了。 白幕杨越想,脑子里就越混乱,他的手一直抚摸在自己的腹部上,直到门外传来了伊沅的声音。 “主子,郎中来了。” “让他在正厅稍等一下。” 程赋立即拉着白幕杨站起身,因为夏日炎热,他们房间里放了许多冰块,下面有一个陶瓷盆接着化开了的水,因此,房间里面有些乱,而且两人没有穿外袍,只穿着里衣。 程赋快速拿起放在架子上的纱袍,青色的纱袍套在了白幕杨身上,他自己则拿的是黑色纱袍,里衣也是黑色的,显然是同个款式。 收拾妥当后,他立即带着白幕杨赶往正厅,此刻已经正午,太阳毒辣的很,淞哲和伊沅给两人打着伞,一同走到了正厅。 夏日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总有蝉鸣,听着很是烦人,好在有徐徐微风,带走了几人身上的燥意。 一到正厅,那位胡子花白的大夫早已在那处等待,已经将所需的用物放在了桌上,见两人走来,立即站起身朝他们行礼。 “大夫无需多礼,我夫郎近日来吃的比较多,饿的快还特别容易困,麻烦大夫帮忙看看。” 程赋一把将身后的白幕杨拉了过来,将他按到了座位上,忙不迭对着大夫回礼。 大夫闻言一愣,刚刚那几位侍卫喊他来的原因是程大人身体不适,疑似染了风寒,结果哪想到一来还是先给他的夫郎看病。 老大夫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叹,如此恩爱的夫夫已经许久未见了。 他坐下后,给白幕杨的手腕垫了一个枕巾,又在手上铺了一块手帕,这才开始把脉。 一时间,白幕杨都有些不敢呼吸了,心跳也不由的加速。 以往他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如今这个体征……实在是像有了,所以自然会紧张些。 大夫感受到他的紧张,让他放松先后又继续把脉。 不多时他便将手上的手帕收了回去,随后站起身,对程赋贺喜道:“恭喜公子,此乃滑脉,夫郎这是有了。” 一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下来,四周霎时间变得安静,只听得到外面一阵又一阵令人厌烦的蝉鸣。 半晌都无人回应,老大夫只好微微站起身看了一眼两人。 两人此刻已经石化,就是一副瞪大的眼睛张开了嘴的模样,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 “真……真的?” 程赋的声音有些飘忽,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底气。 白幕杨也震惊的捂住了小腹,抬头看向了老大夫。 “可是我并不想吐啊,不是有了都会想吐的吗?” 白幕杨甚至有些不太敢信,因为他的症状比起像有了,其实更像他贪吃了。 他没有别的,不是仅仅只是爱吃了一些,爱睡了一些,其他的什么不适反应通通没有。 老大夫闻言,理了理胡须微微笑道:“倒也不是都会想吐,有的人吐的胆汁都能吐出来,有的人却如同你一般完全不吐,甚至没有别的感觉,吃什么都很香。” “这可是好事,夫郎莫要担忧,安心养着即可,一会儿老身开几副安抬的,定要按时服用,隔一月便要把一次脉,若有其他的不适也要及时就医。” 老大夫笑着,又说了几句恭喜的话,才让两人彻底回神。 “媳妇!俺咧媳妇嘞,俺有崽咧!” 程赋开心的脸都红了,以往总是绷着的脸此刻却绽开笑容。 第236章 纳妾 这口音,让在场的几人都愣了愣,他们从没听过程赋用方言说话。 程赋的官话非常的标准,以至于不少人猜测他是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甚至于那些和他合作的商贾也都这么认为。 白幕杨被他这句话逗笑了,同时心里升起巨大的喜悦感,以及满足感。 眼前都属于自己的美人绽放出笑颜,这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自己这辈子……不,两世唯一的爱人。 程赋再也控制不住,直接将坐着的白幕杨抱起,转了好几圈,吓得旁边的老大夫急忙出声阻止,生怕他磕到这个带着崽子的夫郎。 第272章 程赋抱着他转了两圈后,就将他放了下来,脸上也已经镇定了许多,强压下心中的欢喜,嘴角的弧度确实怎么也压不下去,他立即向老大夫表示感谢,又让人取来了银钱,给了超出诊金足足十倍的银钱。 老大夫并没有推脱,他明白倘若自己不收下,夫夫俩怕是心里会过意不去,所以收下后他又忙不迭和几人道谢,随后又拉着白幕杨说了好些注意的事项,忌口,还有药的食用方法。 到最后,他着重强调了房事上的注意事项。 哥儿的身子比女子好些,前三月不可同房,后三月倒是可以少量同房,只要收敛一些,动作不那么大就行了。 此外还要求程赋要温柔一些,以往那些花样都不可以玩,必须老老实实的等到白幕杨出月子。 白幕杨在旁边听的面红耳赤,原本想装作哑巴,结果老大夫话音一转,又说到了他的身上,叫他莫要太过纵欲,不要泄太多元阳,所有东西点到即止。 白幕杨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顿时低下头虚心听教着。 程赋也难得红了脸,平时在外面,商贾们抢着合作,每天冷着脸的程大人,此刻如同一个受训的学生一般,不仅低头听训,还会牢牢记在心中。 伊沅和淞哲跟在身后,听到白幕杨有了,两人先是一阵狂喜,紧接着就是一阵羡慕。 伊沅身子没调理好,今天才开始吃药,如今见到自己的主子有了,他自然是替他高兴的。 跟了白幕杨几年,也明白他其实是想要孩子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都没有,她与自己的情况不同,白幕杨以往只是因为在西村白家饿到伤了身子,他则是因为外力和药物导致。 更何况他们俩人天天同房,自己跟在他们身边,最是清楚这点。 按理来说,将身子补好后白幕杨应该很快就能够有了,可是却等了几年,直到如今才有。 伊沅开心的同时也为白幕杨松了口气,自己则是有些落寞的抚上了小腹。 站在身旁的淞哲见状,直接伸手将伊沅的手收到了掌心,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伊沅回了神,朝着淞哲淡然一笑。 老大夫刷刷几笔就将安抬药的方子写好,程赋特意嘱咐他要用最好的药,什么补用什么。 很快,淞哲就拿着药方去抓药了,老大夫收了诊金刚想离开,就被白幕杨拦住,说是给程赋也把把脉。 老大夫闻言,这才想起来刚刚被请过来的缘由,又急忙打开药箱,给程赋把了把脉。 “脉象平稳,也有力,就是……” 说到这,老大夫略微有些停顿,抬眼看了看两人,不知道是否该将接下来的话说出。 白幕杨有些急了,这话话说到一半,这不就是急死人吗。 “大夫请讲。” 程赋也面色有些凝重了起来。 老大夫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伊沅,白幕杨会意,立即让伊沅先去休息,又关好了门,随后紧张的看向老大夫,说道:“大夫,我夫君是……怎么了。” 白幕杨的声音有些颤抖,大概是因为有了的原因,他的情绪比以往更容易波动,此刻声音有些颤抖,生怕老大夫说出什么绝症的话。 程赋也沉着脸,却首先安抚了白幕杨,让他莫要着急,随后默默看向老大夫。 老大夫的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他慢条斯理的收拾着手里的药箱,说道:“倒也无事,就是公子的元阳……堆积的有些多,堆积多了对身体也是有些不好的,如今夫郎有孕,不如考虑纳个妾,排排对于元阳。” 老大夫这句话说的很是自然,也没有发现两人的面色骤变,竟是直接黑了脸。 程赋明白老大夫这句话其实并没有别的含义,只是比较认真又寻常的建议罢了。 这世间男子都是贪心的,倘若是别的府上夫人有了孕,家里人也会建议纳妾,有的夫人甚至会主动要求夫君纳妾。 既然都是要女人,那为不纳一个自己放心的人,这总比去那些烟花之地好。 只是他不仅不会碰别的人,更不会纳妾。 这不仅是他对自己的要求,更是给予上一世的白幕杨的一个承诺。 他这辈子只会有白幕杨,也只要白幕杨,其他人别说入他的眼,就连近他的身都不能。 “多谢大夫,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伊沅,送送大夫。” 大夫察觉出两人的安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程赋请他走,他也不敢再张口说些别的什么,生怕自己又说错了话。 伊沅送走了老大夫,屋里只剩两人静静的面对着对方。 白幕杨脸色是黑了些,却没有表现出其他的变化。 半晌,他张了张嘴,说道:“夫君若是有人选,我也可以答应的。” 他不傻,也明白老大夫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嫁进来也有一年,自从嫁了人,他参与的联习大多数都是已经成了婚的女子或者哥儿办的,他们家中大多数都有妾室,有些是他们自己要求纳的,有些则是夫君自己看中的。 程赋固然爱自己,自己也不能因此霸占程赋,不是吗。 心中酸涩不已,嘴上却还是说出了那句不该说出的话。 他其实不想说这种话的,他不想要程赋有别人,可是随着这一年来和其他夫人的相处,他也明白,以前要程赋只爱自己的要求有多么过分。 第273章 第237章 屡试不爽 大概是与那些家里有妾的夫人接触多了,他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对程赋的爱意并没有减少,但是却动摇了他不给程赋纳妾的心。 他承认他是贪心的,他不想让其他人来分担程赋的爱。 可是刚刚大夫的话,却如同醍醐灌顶,即便心中再有不舍,他也不能够这样对待程赋。 程赋闻言,当即便面露不悦,他并没恼怒,只是有些生气。 气白幕杨居然想给他纳妾,生气自己居然还没有让白幕杨觉得自己是唯一的。 他伸手一揽,一只手抓住白幕杨的细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另一侧手腕,他将人转了一圈,随即坐在了凳子上,白幕杨也顺着他的力道而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想给我纳妾?” 程赋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目光时时瞪着怀里的白幕杨。 他一只手压制住了白幕杨的腰,一只手正抓着他的手腕,力道有些重,白幕杨疼的皱了皱眉。 “可是大夫说了,你堆积了太多的……咳,如果你有喜欢的哥儿或是女子,我都不介意的。” 白幕杨说这话的时候强装镇定,心脏却如同被刀割开一般,一边抽痛着,他却还要强装无事。 程赋死死盯着他的表情,看着他强装镇定,心里也有些难过,他叹了口气,说道:“是我不够爱你吗?” “夫君自是宠爱我。” “那你又怎么会觉得我想要别人,你这么觉得不就是在表示,我还是不够爱你对吗。” 白幕杨闻言,顿时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惺惺闭上了嘴。 这句话让白幕杨无法反驳,只能低下头,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童一般。 “羊羊,抬头。” 感受到怀里的人散发出来的难过,心中也舍不得再责怪他了。 这也不完全算是白幕杨的错,这世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实在是太少了,更何况,相信绝大部分男人都会先许下这个承诺,随后会变卦,很多女子和哥儿基本都当做个笑话听,很少有人会当真。 他不再言语,而是低头,松开了抓着白幕杨手腕的那只手,将他的下巴微微抬起,随后就低头附了上去。 白幕杨怔愣一瞬,还是乖巧的迎合着程赋突如其来的吻。 两人唇舌交缠,四周的空气瞬间升温,直到两人的额头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这才停下。 “我曾经跟大哥发过毒誓,他说我这辈子要是喜欢上了别的人,这辈子不得善终,穷困潦倒。” 话音一落,他就感觉怀里的人连呼吸都停顿了,白幕杨红了眼,吓得程赋赶忙哄他。 “可是我不想你难受。” 白幕杨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眼里的泪水也是不停的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一般。 “不难受,这不是有你吗。” 程赋先是心疼的给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接着他意识到了什么,白幕杨下意识一颤,当即又红了脸,脸上的表情又换成了担忧,说道:“可我这不是才……才有吗,大夫也说了前三个月动不得。” 程赋闻言,并没有接话,而是抓着他的手,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一下。 “又不止有那个方法可以。” 程赋说的坦然。 “反正我不要别人,我宁愿自己,我也不要别人,我就要你。” 程赋看着白幕杨低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从他红透了的耳根看出他此刻的羞怯。 他媳妇这都成亲几年了,居然还这么容易害羞。 白幕杨听完,心里又羞又感动,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先帮我,我这样不好出去见人。” 程赋见他点头,那就开始不要脸的提要求了。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外头的人没有传召是进不来的,也就是说,如今正是天时,地利,人和。 白幕杨却还在犹豫。 程赋见状,有些耍无赖的将头搭在了白幕杨垂着的头上,说道:“你难道真的那么狠心吗,你居然想要把我推给其他的女人吗,你想要看到我和其他女人亲热吗。” 一连串的问题,每句话都狠狠的击中在白幕杨的心上,他一咬牙,也就任由程赋做什么了。 程赋暗叹,激将法,屡试不爽。 程赋舔了舔唇,牵过了白幕杨的手,笑的开心。 半个时辰过去,只但程赋还没有餍足,现在已经是用膳时间了,白幕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呢,吃饭是大事,这可耽误不得。 白幕杨的手有些酸痛,估计一会儿怎么拿筷子吃饭都是个问题。 程赋快速收拾好了自己,又拉起白幕杨,两人到大厅吃饭去了。 白幕杨到时候虽然拿得起筷子,但是却夹不起圆溜的东西,但是也没给他机会夹就是了,这个过程全都是程赋在旁边给他布菜,一顿饭下来,每道菜都均匀的沾了几口,把他喂的可撑,甚至到最后还要求他再喝一碗汤才能结束。 等他吃的差不多,程赋才自己吃自己的,他饭量大,轻而易举的就将桌上剩下的饭菜解决了个干净。 程赋已经习惯了帮白幕杨处理吃剩的东西,有时候在外面逛街,所以说买了一些小吃,若是吃不完,依然是程赋解决 白幕杨就这样在旁边等着,吃饱了还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 第274章 程赋也没有让他等太久,快速的吃完饭后就将他送回了床榻上休息,他则是继续投入到看账本当中。 程赋又让人封锁了消息,除了院子里的侍女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白幕杨有孕了。 毕竟这几天闹过盗窃的事情,若是这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指不定要闹什么妖呢。 总是在月份大之前,还是不要轻易透露出去的好。 再接着,他又花重金雇了一批暗卫,这些暗卫以前都是江湖人士,为了生活不得不投入到现实当中,但他们的武功大多都是不错的,防身算是绰绰有余。 又让人去购买了一些防滑的毯子,将屋子里比较锐利的物品都收了去,就连桌脚也被包上了一层布,生怕磕到碰到白幕杨。 第238章 安胎 做完这一切以后还觉得不够,决定往后要早些回来,也要多多给自己安排休沐,他不能独留白幕杨一个人在家。 等他做完这些,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两人又如同往常一般吃了饭,只是到了晚上侍寝的时候,两人不敢太放肆,硬是到了后半夜才算结束,白幕杨早就熬不住,睡了过去,最后还是程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第二日,白幕杨就和程赋回了白府,何君逸知道这件事之后,他第一反应并不是替白幕杨开心,而是满眼心疼的看向他,询问他最近是否有何不适,需不需要请府上的府医来看看。 当得知白幕杨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吃不下饭都没有的时候,何君逸松了口气。 他还吐槽了起来,说当时他吐的天昏地暗的,白鹤裕就在旁边疯狂道歉。 到了白清清那吐的最厉害,几乎可以说是吃不了东西,还好白幕杨不吐,而且吃的多,睡得也多。 何君逸满意的捏了捏白幕杨长出来的肉,他的胳膊终于不再是竹筒竹竿一般细,捏着总算有了一些肉。 白鹤裕倒是和程赋交流起了各种知识。 告诉他需要怎么伺候白幕杨,白幕杨会有什么症状,又该如何缓解,什么缓解方式最有效等等。 就连后面怎么看孩子,都交代的一干二净。 程赋怕自己记不住,也是让跟在身后的淞哲用纸笔记了下来。 何君逸又开始担心起白幕杨的安危,毕竟昨天那件事情闹得也不算小,万人或许不知道,但程府里有何君逸的人,加上他们两个做府邸离的并不算远,他们自然是知晓了那偷盗项链的事情。 损失钱财倒没什么,只是怕有人图谋不轨,所以何君逸才提出,前三个月先住在白府,等后面稳定了再回程府里住。 白幕杨虽然可以天天串门,天天回家,但是他的小院子自己也已经有许久没有住了,对那块地方很是怀念。 白幕杨拿不定主意,问了程赋,程赋随后明白过来,白府的下人全都忠心耿耿不说,就连那些暗卫和侍卫的武功也比他请的那批暗卫好,养在这或许确实比养在程府里好。 得到程赋的答应后,两人又让人从府里搬了一些日常用品过来,他们依然住在之前的小院子里。 如今正是烈日当空,府里的下人忙着将东西挪到白府,惜雪此时却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此刻还臭着一张脸,顶着大太阳努力的劈着柴火。 她今天起晚了,没有按时将柴火送到厨房,管事嬷嬷发了好大的火,扣了她的银钱,她昨日又没有仔细听那位婢女给他的交代,现在连干什么都不知道,劈柴也是她看到有人将柴运了过来,这才动起手的。 她原本还在假装柔弱,那斧子每次落下,她都要发出一声柔弱的娇呼,木头纹丝不动,斧头却是劈歪了。 她一连劈了好几个,原本以为会有人从这边经过,能看到她此刻娇柔的样子,然后觉得她可怜,又帮她把活干了。 结果哪想到,自己劈了半个时辰,一个人都没有经过不说,她还被晒得浑身发烫。 刚打算坐下来摸会鱼,就被管事嬷嬷抓住,又是一顿臭骂,她成功的将今天的银钱扣了个精光。 她在这边气的骂娘,白幕杨却在白府吃着冰西瓜,程赋正老老实实的给他按着肩膀,身边还有不少侍女正在给他扇风,白幕杨都快觉得自己是个皇帝了,过的实在是太过悠闲。 两人用过饭后,程赋赶去了铺子,他已经几天没有去铺子了,堆积了好多活。 同样的时间,他收到了来自百里外的矿脉处,那边的管事的信。 说最近又开出来几批原石,许多商人已经急不可耐了,要求他们出售那些原石。 程赋才将账本放好,就又被人拉去和别的商贾见面会谈。 皇宫内,萧阳澈正和萧祈两两相对,他们坐在桌上喝着茶,商讨着如何应对四皇子的刁难。 萧阳澈的案子依然毫无进展,皇帝也并没有过多担心他,当初说好让大理寺着重调查,到底是不过查了两天发现线索断掉后便不再调查,萧祈知道后立即找到了大理寺,询问他们为何不继续调查。 得到的答案却是,这是皇帝的要求。 萧祈更加的迷茫了,他更加看不透父皇了。 他是皇后的孩子,是第一个皇子,皇帝或许会忌惮皇后的娘家,对他避让三分,可是萧阳澈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无父无母,又为何要阻止大理寺调查他。 萧阳澈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看着里面清澈的茶汤,却只是默默无言的搅弄着,眼神放空,显然也是在想事情。 第275章 自从将话说开之后,他们两人之间便有了嫌隙。 就好比现在,本来虽然是对立而坐,可是却隔了一张桌子,萧阳澈也规规矩矩的坐着,并不敢轻举妄动。 “国公家那个庶女怎么样。” 萧阳澈突然问出声,把还在沉思的萧祈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当即明白,萧阳澈这是看上那个庶女了。 “小澈喜欢?” 萧祈原本想询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不知怎么的又咽了回去。 心里也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升起,他下意识的就想挑刺,可张了张口他又说不出来其他的。 “他们家大嫡女的未婚夫是萧峙,若是把庶女嫁给我,看在血缘,国公应该不会太偏向萧峙。” 这才是他原本的目的。 国公如今势力大涨,正是因为他的嫡女的未婚夫便是四皇子,倘若庶女的未婚夫是七皇子的话,那便是在朝堂之上,也能和丞相平起平坐。 但到时候,他便会陷入两难之地,不管是帮助两个皇子之间的谁,另一边总归是保不住的,他又听闻那嫡女嚣张跋扈,庶女委曲求全,就连国公本人也偏心庶女,那到时候便好办的多了。 人人皆知,他和萧祈关系好,对他马首是瞻,所以到时候国公面对的,是四皇子和大皇子之间的选择。 第239章 削弱势力 到时候定国公不管怎么选择,都会两败俱伤。 能削弱四皇子的实势力,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那四皇子似乎并不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嫡女,又有侧妃又有通房丫鬟的,那嫡女倒是个痴心的,到处宣扬她和四皇子的好事。 萧祈闻言,心里第一反应便是不爽,只是这种感觉伴随着内心的悸动和不情愿,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都只会是搓磨吧。 难道就为了削弱四皇子的势力,就要贡献出他一生的幸福吗。 萧祈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头,把心里那些怪异的感觉,全都归咎于不想看到萧阳澈将自己的幸福作为筹码,换取自己的太子之位。 他对太子之位其实并没有执念,他甚至宁愿让萧阳澈去坐。 可是皇帝并不看重他,即便自己有这个想法,也很难实现。 哪怕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皇子,皇帝肯定也会优先选择他,而不是萧阳澈。 “一定要这样吗,我们有更多的机会去削弱他的势力,但没必要赌上你将来的生活。” 萧祈皱眉,并不赞同他的话。 萧阳澈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无事,能帮到大哥已经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说完,他也没有久留,对着萧祈行礼,随后说道:“大哥,我还有事,便不再打扰大哥了,我先回去了。” 萧祈一愣,他们俩坐着也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萧阳澈就要走了,而且他们俩一直在聊关于朝堂上的事情,甚至都没有聊些其他的,萧阳澈就着急走了。 但是萧阳澈也说了有事,自己也不好挽留,只好干巴巴的开口问道:“何事,如此着急,是否有我帮的到忙的地方。” 萧阳澈摇了摇头,言简意赅的说道:“没有,若没事,臣弟告退。” 这话说的生疏至极,饶是萧祈,也没有办法再有理由替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开脱了。 “你怎么了,阿澈,你以前不这样的。” 萧祈是真的没想明白,萧阳澈现在比以前要成熟的多,自己理应高兴才是,可是听到他那冷漠的语气,和自己刻意分开距离,甚至是不再与他亲近的表现,都让他有些心慌。 好像有些事情,已经彻底改变了。 萧阳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又奇怪的笑容,轻声说道:“无事,我先去和那庶女接触一番,过段时间就去定国公府提亲。” 萧祈听着,心里那股味的感觉再次袭来,比之前还要强烈,他控制不住的说道:“你真的喜欢她吗?” 话一出口,萧祈就有些后悔了,这毕竟是萧阳澈自己的想法,万一他真的喜欢那个庶女呢。 萧阳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嘴巴张了张,随后又缓慢的低下头,地上说了句:“是。” 一瞬间,萧祈只感觉心底那种翻涌着的情绪更加猛烈了,心跳声在耳边回响着,他的大脑却似乎思考不过来了,张了张嘴,随后说道:“好……” 原来萧阳澈是真的没有长大,真的只是把对他的感情看做成了爱慕。 他有喜欢的人了,他喜欢的是女子,是那个庶女。 他原本该庆幸,萧阳澈真的长大了,也明白自己的感情了。 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他是觉得心脏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剧烈的痛感让他下意识的捂住了心口。 萧祈的脸色发白,开始深呼吸,努力的平稳这个不断泛着疼痛的心脏。 萧阳澈低着头,并不知道萧祈此刻正捂着心口,只是听他一下又一下的深呼吸,他以为是这人开心极了,并也没有抬起头。 是啊,他走上正途了,萧祈应该很开心才是。 萧阳澈低着脑袋,嘴角勾起一丝苦笑,随后转身便走了。 萧祈不应该为他的事情而烦心,自己也是时候要为萧祈做些什么了。 他也只是军功在身,在其他方面并没有别的作为,但倘若能用这件事情去牵动四皇子,能给萧祈带来些许好处,那他自然是毫无顾忌的做了。 第276章 萧阳澈一离开,萧祈就面色发白的走到一处柜子旁,从柜子上的某个盒子里取出了一瓶丹药,药丸倒在手心里,是黑色的,上面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他仰头将其吃了下去,没一会儿,他的心跳就被抑制了下来,痛感也不是很明显了。 这是他的软肋。 他生下来心脏便不是很好,太医也曾告诫过他,说他不能有很大的情绪波动,要心平气和,否则伤到了心脏,一日一日的积累下来,将来定会爆发。 也因此他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太大的感触,对太子之位也不是很感兴趣。 甚至是当初萧阳澈的坦言,他也克制自己不能往别的方面想。 可是今天他却没有克制住,心脏一抽一抽的痛。 服用了特定的舒心丸后,他才缓缓恢复了面色,回到了贵妃榻上坐着,又喝了口刚才喝剩的茶水。 为什么呢。 难道自己真的……对萧阳澈有别的心思吗。 他虽然一直在逃避,但却什么事情都很清楚,也清楚的明白萧阳澈对他是真的有感情。 可他不想让萧阳澈背负骂名,不想让他传出断袖的丑闻。 他自己……或许也有那种心思。 可是现在,萧阳澈已经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模样,他应该庆幸的,不是吗。 萧祈闭了闭眼,脑子里想着许多事情,非常杂乱,到最后,他缓缓的倒在了贵妃榻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是舒心丸的副作用,嗜睡。 萧阳澈回到了府邸,如今也才晌午,让属下安排了一些事情后,他便默默的回到屋子里坐着。 他住的宫殿是最偏的一个,算不上很大,是皇后所有宫殿里面最小的一个院落。 他靠坐在门框上,看着屋外的花草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手帕。 那手帕钩着金丝,是货真价实的金丝,看着细腻又独特。 这是皇家之物,是萧祈的手帕。 萧阳澈将手帕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随后又默默的收到了怀里。 第240章 味道淡了 “味道淡了……” 这并不算得上是萧祈的贴身物件,而且还是个没用过的,自然没什么别的味道。 但上面带着一些香薰的味道,是萧祈常用的香薰。 但是这个味道也越来越淡了,就如同他和萧祈的关系一样,也越来越远了。 萧阳澈感觉脑子有些发懵,胸口也在发痛,渐渐的,感觉到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他没有忘掉萧祈,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又怎么能忘掉。 但是从那时候萧祈拒绝他开始,萧祈成为他永远不可触碰之人。 这个手帕还是他捡到的,他原本想还回去,但看着萧祈走远的背影,他不知怎么的,又将他放回了自己的袖子里。 就当是最后一个念想。 萧阳澈就这么发了会呆,就回到宫殿里了。 随后他便制定了接近那庶女的计划,将那些计划写在纸上,让人转交给萧祈后,他便开始了计划的第一步。 这日,王尚书的夫人举办了一场宴会,说是要赏荷,但邀请的都是京城内有头有脸,家中无妻无妾的公子,她家中又有一位等待出阁的姑娘,如今刚刚及笄,想必是王夫人想要替他女儿相看夫婿了。 萧阳澈作为皇子,王夫人也只敢递请帖,但来不来全看他自己的心情。 萧阳澈一般不会参与这种宴会,但收到消息,叶曼月和叶淑珍都会出现在此次的宴会上,叶曼月是因为还没有定亲,叶淑珍却是自己要求参加的,据说是因为她怕叶曼月在这种场合丢人,特意和定国公要求的。 为了接触叶曼月,萧阳澈最终还是去了。 他那天随意的穿了一件衣服,简单的梳了个头发,便直奔王尚书所在的地方。 得知七皇子会来,在场的不管男女都非常的兴奋。 最高兴的还是王尚书和他的夫人,王尚书的女儿名叫王嫣嫣,虽然萧阳澈并没有见过这个王嫣嫣,但是传闻她长得娇俏可爱,做事也很大胆,甚至敢骑马射箭,因为活泼又可爱,与众不同的性格很受公子哥们的喜欢。 此次是她及笄后,家开办的第一次宴会,目的就是为了给她寻找合适的夫家。 刚开始许多公子都是冲着她去的,后面听完七皇子也会去,原本不打算来的公子们突然又要来了。 如今他们或多或少都已经在朝堂中有了职位,不管家里投靠的是哪一边的势力,能和七皇子交好,这便能为他们将来的官路增添一丝人脉。 又或许,七皇子真的成了太子呢,若是有人能入了七皇子的眼,那将来还不是一飞冲天。 公子们摩拳擦掌,都努力的倒腾了自己,有些公子在出门前还特意看了不少有关于朝政的经书,为的就是能引起七皇子的注意,或是有话题和七皇子聊会儿天。 公子们都兴奋了,更何况各家的姑娘和哥儿,他们听到风声后,纷纷出门采买胭脂,以及各种各样的服饰。 不管怎么样,嫁给皇子总是不吃亏的。 不仅能帮到家里,自己也能得一个妃子的头衔,加入皇家后还有各种各样特殊的权利,所有人都对七皇子妃之位虎视眈眈。 原本没有邀请到多少人的宴会,在举办的前一天突然暴增了宴会的人数,王夫人和王尚书又忙碌了一天,他们也要好好的置办宴会,要招待好七皇子。 第277章 宴会开办的当天,各家能到场的小姐公子们都到了,公子个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小姐们个个明艳动人,倾国倾城。 他们早早的来了宴会,先是互相推杯换盏,随后又翘首以盼的等着七皇子的到来。 等萧阳澈到了的时候,宴会几乎已经坐满了,而且每个人都打扮的很是正经,这让萧阳澈有些沉默。 因为他今天穿的是最普通的一件黑袍,原本想着这是一个普通的赏花宴,哪想到他们居然打扮的这么好,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吸引到那个叶曼月。 他这样想着,又缓缓的走向了马车,王尚书赶忙跑过来迎接他,身后的一众人又对他行了礼,他随意的和王尚书寒暄了两句,便走了进去。 他们举办宴会的地方是个大园,其中有一个还算大的人工湖,湖面上开满了荷花,岸边有许多桌椅,湖的中央也有一个很大的亭子,那里便是王尚书一家和七皇子坐的地方。 萧阳澈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种宴会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流程,只能静静的跟着王尚书。 当看到七皇子出现在庭院里的时候,几乎是所有未出阁的姑娘和哥儿都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裳,有的人甚至还拿出了镜子开始补妆,生怕自己留的印象不好。 毕竟秦皇子以往可不参加这些宴席,七皇子又没有妃子,连个侧室和通房丫鬟都没有,那这机会可不就是留给她们的吗。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所有人都把握好了这次的机会,许多姑娘几乎是整理好的一瞬间就走向了萧阳澈所在地方。 叶淑珍看着刚刚还围在她身边恭维她的那些姑娘,在看到七皇子之后,都如同蜂蜜看到花一般,全都蜂拥而至,顿时发出一声嗤笑。 叶曼月跟在叶淑珍的身后,听着她发出的声音,心中暗暗发笑。 叶曼月如今已经长开了,她的眉眼比以往更加温柔,是男子们都很喜欢的那种温柔女人,此刻穿着一身素衣,和周围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此刻安安静静的站在叶淑珍的身后,就那样默默的看着七皇子。 七皇子还没有走到湖中间的亭子,就被一众姑娘和哥儿都围了起来,他们行过礼之后便开始与自己攀谈,萧阳澈是上过战场的人,最讨厌这种喧哗,一时间脸色有些不好。 但是他还是忍耐了下来,他的目标是叶曼月。 扫视了一圈,发现并没有看到人之后,他感到有些古怪。 他明明记得情报里面说了,叶曼月和叶淑珍都回来,来之前他也看了两人的画像,怎么到现在却没见到人。 第241章 赏花宴 “殿下,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吴家的婳婳。” “……” “殿下,我是常家的常妍晴,前些年我还去送你出征,给您送了一条手帕,你还记得我吗。” “……” “殿下,我……” 各家小姐和哥儿们都围着萧阳澈,他只觉得周围的空间瞬间变紧,再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各种胭脂粉味,说不上有多难闻,但是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闻着就让人感到不舒服。 萧阳澈皱紧了眉头,再接着就是小姐们尖锐的声音响起,仿佛是要彰显他们有多天真浪漫似的,那些声音一个尖过一个,此起彼伏,偶尔还穿插进来一些柔弱的男声,听的他头昏脑胀。 那些小姐哥儿不管说了什么,他没有理会,直到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半天的话,发现正主并没有反应之后,都纷纷闭上了嘴。 七皇子再不受宠依然也是个皇子,地位依然远高于他们之上,倘若此刻他若是怪罪下来,他们也难逃一个失礼之罪。 萧阳澈皱着眉头,等到他们的声音渐渐消失之后,才仗着身高往四周看了看,终于他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头上戴着红色牡丹簪花,簪花做的栩栩如生,更衬她娇艳动人。 将自己打扮的比主人还要美丽,要不然这人地位高,要不然这人的背后的靠山地位高。 再定睛一看,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女子,但是那女子的装饰却简单的多,头上只不过一根簪子,耳朵上也只有一对简单的金色耳饰。 她低头跟在那红色衣裙女子的身后,低着头并没有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只是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低着头,仿佛受了委屈一般。 萧阳澈眼睛一亮,这俩人长得和画像里一模一样,那红衣服的估计就是叶淑珍了,那跟在他后面一脸委屈相的应该就是叶曼月。 他的视线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两人,周围的小姐和哥儿们原本都在沉默着,生怕七皇子发怒,结果哪想到七皇子抬头看了两眼,突然就在一个方向定住了,就这么直勾勾的看了一会儿。 不少人心下觉得好奇,纷纷回头看去,这就是站在远处的叶淑珍。 叶淑珍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色衣袍,衣袍上绣的是牡丹花,头上那朵栩栩如生的红色牡丹簪花以她身上的衣服相辉映,耳朵上坠着的是圆润的珍珠,她本身长得也不难看,再加上脸上扑了一些脂粉,此刻看着确实有几分姿色。 不少公子在清场后就注意到了她,有些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甚至红了脸,叶淑珍很是受用,她虽然嚣张跋扈,但到底还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家,她今年也很大了,皇帝的意思是今年给他和四皇子成亲,只是现在都入夏了,那道圣旨还没有放下来,这让她有些急躁。 第278章 但这并不妨碍她爱美,以及吸引其他公子哥的注意。 按照礼数,他们参加宴会,本应不该打扮的比宴会主人还要好,但她嚣张跋扈惯了,在叶曼月回来之前,她也是定国公最疼爱的女儿,加上自身有四皇子订婚,可以说是未来的四皇子妃,那她的地位可比在场的人都要高的多,甚至比这场宴会的主人还要高。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放心的穿着这身艳丽的衣袍,也如她所愿,在场的公子见她也都是眼前一亮,还有不少人都红了脸。 当得知七皇子入场的时候,她也下意识的整理了衣服,但是却没有像其他的小姐一样,去围在七皇子身边。 毕竟她和四皇子可是有婚约在身,她现在可以算得上是七皇子的准皇嫂,那种丢人的事情她拉不下脸,干不来。 她不动,身后的叶曼月自然也不敢动,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跟着他站在身后。 这也是叶淑珍想的。 能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有她一个人就足够了,至于叶曼月……只要不嫁的比她好,不过的比她好,她倒也就不在意了。 反正这么沉沉的想着,接着就感受到了周围安静的气氛,刚刚明明还有三三两两的人聊天,而且因为起房子来了,气氛更是直接推向了高潮,怎么这时候又安静下来了。 她这么想着,接着一抬头就和萧阳澈的眼睛对上了。 只是那一眼,眼里的炽热就让她浑身发麻,他仿佛听到了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再接着,她的脸逐渐红了起来,甚至是脂粉都有些遮挡不住。 叶淑珍羞涩的低下了头,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只是她低头后,萧阳澈没有撇开目光,而是继续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叶曼月。 叶曼月此刻却如同感受到什么一般,抬起了头,目光也和萧阳澈对上了。 只是她羞涩的反应仿佛更加真实一些,她一下子就收回了目光,头低的更低了,好像被火烫到了一般,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四周跟着的小姐和哥儿们看到了,都面色不好起来,尤其是离得比较近的几个小姐,她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萧阳澈死死的盯着那两个人。 都怪那叶淑珍,今天穿的跟朵花似的,都有未婚夫的人了还这么招摇,当真是不要脸。 几乎是所有的小姐都咬牙切齿的想着,哥儿们也面色发黑,抓紧了手里的布料,他们刚刚都没能和七皇子搭上话,结果去黄石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叶家那两位小姐,真不知道是看上哪位了。 一旁的王尚书见七皇子面色恢复了正常,见他盯着叶家那两位小姐,一时间也有些着急。 今天的主角可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也算得上是国色天香,七皇子还没有见过他女儿,就要被这两个小姐给勾走魂了,这滔天的权势就站在自己的眼前,自己怎么能不动心。 于是他立马打了圆场,笑着说道:“殿下,此刻日头正晒着呢,今日我特意让人去程记甜品铺买了糖水,殿下舟车劳顿,不如随我去亭子里喝两口茶,再开始赏花宴,如何?” 第242章 落水 萧阳澈闻言,总算是回了神,他见到两人就不自觉的想起了他的计划,听到王尚书的话,觉得计划还需要赶快进行,倒也没必要这样耽搁着,也就点了点头,跟随着王尚书走向了湖中间的亭子。 他们入了座,其余人也都入了座,随着王尚书的令下,赏花宴立即开始。 这亭子周围都是一些荷花,其中有一朵格外的大,看着很是吸引人,在这盛夏,这娇嫩的荷花是最难得的鲜花。 王尚书也确实准备了一朵开的最好的荷花,放在了前面空地的中央,那朵荷花和池子里那巨大的荷花似乎是同一个品种,整个花苞又大又粉嫩,品相也好,没有被虫啃食的痕迹,不管是荷叶还是花,都是极其完美的。 装着花的是一盆水缸,缸里面放着几只锦鲤,看着倒是有趣。 赏花宴一开始,萧阳澈也没有坐太久,只是坐下来喝了两口茶,但也就这点时间,已经有许多公子和小姐邀请他一起赏花了。 萧阳澈一一回绝,目光却沉沉的盯着坐在远处凉亭,正带领着一众小姐赏花的叶淑珍……身后的叶曼月。 叶淑珍正趾高气昂的带着一众小姐,这些小姐大多的都出身不错原本能和她平起平坐,却因为她是未来四皇子妃的那层关系,不得不低头顺从于她。 叶淑珍站在最前面的岸边,看着池子里开的茂盛的荷花,时不时和身边的小姐们聊会儿天。 接着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湖中间亭子方向,再次萧阳澈的目光对上,她如同被烫了一下,一瞬间就收回了目光,却再也没了看花的心思。 “珍珍姐姐,七皇子是不是对你有意呀,怎么刚刚到现在一直盯着你。” 只见她身边有一小姐,身上穿着是和叶曼月同个颜色的衣服,只是她的要精致许多,但相比起站在一旁的叶淑珍,却差上许多。 “瑶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七殿下如今并未婚配,指不定是看上在场哪位姐妹了呢。” 叶淑珍再怎么娇纵跋扈,也明白有些话是说不得的。 其实她心里也是认定了萧阳澈正在看她,她眼下正得意着呢,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又是被那些有心人听到了,指不定会传出些什么话,如今她和四殿下大婚在即,是不能容许自己有任何差错的。 第279章 但是两位皇子都为自己倾倒,可见她的美貌果然是无人能及的。 反观在场所有人的着装打扮,没有一个人能够超越自己,如今七皇子也盯着她看,倒是有些烦恼。 哎呀,要是得了两位皇子的青睐,要选谁好呢。 叶淑珍越想,脸上的得意越是遮不住,嘴角微微弯起,她又挺了挺胸,那波涛汹涌几乎要兜不住,她还是特意做的低胸款,胸前那抹白色的肌肤在太阳光下闪耀,惹的旁边的公子频频侧目。 周围的小姐们见状,纷纷侧过了头,在叶淑珍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脸嫌弃之色,但再转头回去脸上就恢复了正常。 叶曼月低着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低着头,默默无言,却在叶淑珍说出这句话后,趁着周围人不注意,悄悄翻了个白眼。 在场的人只要稍微有点心思的,都能听出叶淑珍话语中明晃晃的炫耀之意。 叶淑珍却被心中的幻想冲昏了头脑,竟然真的开始抉择是要选四皇子还是七皇子。 接着她脑子里面又浮现出了两位皇子为了她大打出手的画面,脸上的笑意更加遮掩不住,嘴角的胭脂隐隐有裂开的痕迹。 如今夏季天气闷热,许多小姐都不敢往脸上扑太多胭脂,怕的就是出汗,会流白汤不说,妆面还会裂开。 叶淑珍却为了今天的衣裳,为了成为今天最漂亮的那个小姐,硬是在脸上抹了三层厚厚的胭脂,她所用的是程记胭脂铺的新款,如今夏季的款式和冬季的自然不同,会比冬季的干些,所以售卖后,还专门写了一张使用纸条,告诉小姐们,上妆太多的话会有干燥开裂的迹象。 叶淑珍也不当回事,她也没有带铜镜,再加上沉溺在自己的幻想当中,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妆面开裂的样子。 一旁的王瑶看到了,立即惊慌了起来,说道:“哎呀,珍珍姐姐,你快看看你的脸。” 叶淑珍闻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也没有摸到些什么,又摸了摸身上,发现没有带小铜镜之后,立即就走向河边,弯腰看了看水中的倒影。 “看不清啊,你有带铜镜吗,我脸上到底怎么了?” 叶淑珍已经骄傲了许多年,她自然是不允许自己在外面丢人的,王瑶又是他的小跟班,一般来说也不会做出什么开玩笑的事情,听她这个语气也不像是开玩笑。 但水里有鱼,再加上里面种满了荷叶,稍微一点风吹,立在河面上的荷叶随风飘荡,水面就会被掀起波澜,她更加看不清脸上的情况了。 于是她越凑越近,突然不知怎么的,感觉脚跟似乎被人踹了一下,力道不大,但是却因为太突然而受到惊吓,整个人晃了一下就猛了栽进了池子里。 “扑通——” “啊啊啊啊啊啊!” 落水声和尖叫声同时响起,站在岸边的小姐们眼睁睁的看着叶淑珍掉进了河里,站在一旁的叶曼月似乎想要抓住他,却没有抓住。 “来人啊!叶大小姐落水啦!” 几乎是同一时间,王瑶就惊呼出声,他的声音本就尖细,立即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这边。 “有人落水了?” “快去看看。” “救人呐,快去救人呐!” 几乎是所有人都立即朝着河边跑去,越慢越不知想了什么,猛然就钻到了水里,伴随着又一声“扑通——”,人群再次爆发出尖叫。 王尚书一直在努力挑起话题,试图和萧阳澈交涉,接着就听到了来自岸边的呼喊声。 他回过头,在岸边围了许多人,具体反应过来,这是有人落水了。 第243章 声讨 “救人!救人!快去救人!” 王尚书反应过来,立即朝着身后的几名侍卫喊道,侍卫们立即冲上去,一部分人潜入水中,一部人冲到了岸边,将人群往后撤。 侍卫刚潜入水中,叶曼月就探出水面,怀里还抱着面色已经发紫的叶淑珍。 她艰难的朝着岸边游去,好在距离不远,加上岸边的侍卫发现及时,将她们拉了上来。 叶淑珍的面色已经青紫,连呼吸都没有了,叶曼月咳嗽了几声,从嘴巴里咳出来好些水。 两个人实在是狼狈,叶淑珍还没清醒,但围观的人都不敢动。 原因无他,只因为叶淑珍是准四皇子妃,此刻落了水,身上大红色的袍子全都贴紧了肌肤,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更凸显了些,无人敢上前碰她,毕竟她的夫婿可是四皇子,若是让她在此处丢了贞洁,或许不只是四皇子会发怒,就连皇帝也不会善罢甘休。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叶淑珍的面色越来越黑,口唇已经发绀,此刻却依然无人感动。 叶曼月回了神,她将嘴里的河水咳出来之后整个人就缓了过来,她此刻也和叶淑珍一样,那身淡粉色的衣裙贴紧了身子,瞧着身形,身材居然比叶淑珍的还要好。 “救人啊!” “哎呀,你推我干什么,有种你去啊!”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四周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只有那两个帮忙拖叶淑珍的侍卫站在她的两侧,却始终不敢靠的太近。 “姐姐!姐姐!你们快救救我姐姐啊!” 叶曼月哭的满脸委屈,泪水和脸上残留的水珠融合到一块儿,一滴一滴的滴在发烫的地面上。 第280章 四周依然无人敢上前,那些公子们甚至都不敢围着,他们可担不起毁坏准四皇子妃声誉的罪名。 叶曼月咬咬牙,爬到了叶淑珍的前面,在她胸口按了好几下,每一项都用了十乘十的力气,终于,叶淑珍咳出了两口水,并恢复了呼吸。 “咳咳咳咳——” 但他还没呼吸两口,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声,河水从他的鼻腔和口里喷射出来,尤其是从鼻腔里出来的,还微微带着些许粘液,看到在场的公子和小姐都皱紧了眉头,纷纷用手捂住了脸,生怕脸上的嫌恶之色暴露出来。 “快去拿毯子来!郎中呢?郎中怎么还没到?” 王尚书终于挤进了人群,看着眼前两位湿透了的小姐,其中有一人还是未来的准四皇子妃,他立即吓得浑身冒冷汗,赶忙让下人们拿来了毯子。 在两人还在喘息的时候,一张大毯子就这么盖在了两人的头上。 叶曼月将自己包裹了起来,整个人却开始颤抖,被水打湿的头发贴在了她的脸上,因为头上只有一根簪子,入了水之后就被水冲散了头发,此刻她披头散发的,鼻尖微微泛红,身上盖着一张毯子,脸上还残留着水珠,加上时不时抖动的模样惹人心疼。 叶淑珍却狼狈多了。 她不会水性,今天她穿的衣服又比较厚重,头上的簪子更是多达十几根,入了水之后还不等她挣扎,整个人便朝着湖底沉去,她太过惊慌,加上落水时呛了好几口水,刚往下沉一点,就将口里最后的空气咳了出去,伴随而来的就是灌满她口腔的河水。 等她再次醒来迎面看到的便是头顶的骄阳,在往四周一看,所有人都看着她窃窃私语,再接着的低头一看,就看到自己浑身湿透,躺在了地板上。 她还没来得及爆发出尖叫声,王尚书就让人把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全都盖紧。 但即便如此,四周的议论声却丝毫不减,尤其是看到不远处还有不少公子哥的时候,叶淑珍崩溃了。 “有人推我!有人推我!是不是你!叶曼月,你好大的胆子!” 叶淑珍崩溃的用毯子包紧了自己,她狼狈的起身,头上的金簪东倒西歪,随着她的动作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发出几声叮当脆响。 她状似癫狂的朝着叶曼月大喊,因为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脸上的妆此刻也缓慢的溶解掉了,脸上的白粉随着水流,缓慢的滴到了地上,有些则是引入了她被遮住的胸口里。 眼睛周围一圈开始逐渐发黑,甚至在眼下会聚集了一片黑色的水痕,眉毛更是被水染开,整个人如同唱戏的戏子一般,看着很是滑稽。 有不少小姐一时间没有崩住,纷纷低头吃笑了起来。 叶曼月闻言,抖了抖身子,他抬起头,脸上是满满的不可置信,颤着声音说道:“姐姐……姐姐不是我……我……” 叶淑珍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有多么的滑稽,她只顾揪出让她坠入湖里的人。 “不是你还是谁,你当时离我那么近,我还感觉脚底被人踢了一下,肯定是你!是你嫉妒我!” 叶淑珍崩溃的大喊,头上被挽着的发髻缓慢散开,炸成了一团,脸上的妆容随着她的动作溶解的更快了,聚集在眼下的那块黑色水痕居然顺着脸颊往下滑,如同黑色的眼泪一般。 “我不是……” 叶曼月被他的声音吼的一抖,整个人蜷缩在了那里,仿佛要将自己藏起来的小虫一般。 周围的人有些看不过去,有人说道:“叶大小姐,刚刚你掉进湖里,可是你妹妹将你拉上来的,她还帮你把嘴里的水弄出来,你不感谢她就算了,居然还如此诬陷她。” 有一人起了头,剩余看不惯叶淑珍的人也纷纷上场,你一言我一句的审判起叶淑珍。 或许是在一旁的叶曼月实在是可怜,又或许是看了好戏都让他们忘记了叶淑珍是准四皇子妃的原因,到最后甚至有几个小姐也跟着附和。 叶淑珍被众人声讨,平日里高傲的性子怎能接受被众人如此声讨,当即便气恼的朝着众人大吼。 “大胆!你们失心疯了不成!居然敢帮这个贱人说话!” 第244章 独处机会 这句话一出,让在场的人都回过了神。 是啊,她可是皇妃,他们哪来的胆子敢议论皇妃。 保不齐她还是将来的皇后呢。 于是众人的脸色一变再变,都纷纷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王尚书又及时让人送她们到客房去,郎中也很快就到了。 好好的赏花宴就这么被打乱了,萧阳澈依然坐在亭子里,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手里的茶,只是目光却时时盯着跟着奴婢走远的叶曼月。 别人或许看不到,但他作为上过战场的人,视力过人不说,也能够分清四周的风吹草动。 他刚刚可是看到了一切事情的源头。 在那叶淑珍蹲在岸边后,叶曼月站在了她的身侧,看着似乎和她保持着一些距离,却在侧身时用后脚跟一踹,加上裙摆遮掩,这让众人并没有看到她的动作。 而且看着她刚刚奋不顾身的跳到河里捞叶淑珍,也是因为她会水性。 看来这位庶女并不简单。 萧阳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王小姐跟在身后,看着萧阳澈离开的背影,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接着又紧跟了上去。 第281章 王尚书和王夫人还在努力的安抚叶淑珍,叶淑珍一进到客房,就将手边能够到的东西都通通砸在了地上。 “让我阿爹来!我要让他狠狠的惩罚那个小贱人!” 叶淑珍是真的气到了极点。 刚刚她已经感受到了濒死的感觉,耳边能听到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她还以为她已经死去,结果居然还活了下来。 刚刚也就叶曼月站在她的身后,而且还真的感受到后脚跟被人踹了一下,所以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叶曼月踹的。 叶淑珍咬牙。 自从这个叶曼月回来之后,阿爹不再事事宠溺着她,就连大哥也经常看着她叹气,说她要是有叶曼月的一半懂事就好了。 可是那小贱人只会哭哭啼啼的说,是他不该回来扰了姐姐和哥哥的生活,还说要回到乡下,每次都能惹的那些男人心疼。 那小贱人定是看上四皇子了,想要和她抢夫婿,这才出此下策,想毁了她的清白。 叶淑珍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气愤,将屋里搞得一团糟之后,才逐渐安分了下来。 王尚书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盆和物件,这些用物虽然算不上很贵,但都是他为了能够招待好客人,特意买来的价值不菲的小东西,被叶淑珍这么一摔,全部都四分五裂,让他的钱全都打了水漂。 王尚书顾不得心疼,急忙安抚着叶淑珍,王夫人也跟着安抚,直到郎中的到来,叶淑珍才安静些许。 郎中给他把了脉,说他无碍,只是受到了些惊吓,落水后受了凉,后面几天或许会发热,接着就开了几副药,就无事了。 王尚书赶忙感谢郎中,接着又让他跑到隔壁厢房去,那还有一个叶小姐等着他把脉。 郎中从善如流,收拾好东西后,跨过了一地的狼藉来到了另一间厢房。 敲了敲门,叶曼月很快就开了门。 只是相比起刚刚的房间,这个房间显然更加干净。 叶曼月裹着身上的毯子,整个人略微有些发抖,面色发白,看着眼前的郎中,他甚至还行了个礼。 郎中赶忙回礼,只觉得这位小姐比起刚刚那位叶大小姐要好许多。 至少她没有乱砸屋内的东西撒气。 他解释了一番自己为何而来,叶曼月同意后,也给她把了脉,和刚刚叶大小姐的情况一样,只是这位姑娘的身体更加瘦弱些,恐怕是免不了风寒发热了。 叶曼月闻言,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又站起身来谢过了郎中。 郎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有礼貌的小姐,当即便多嘱咐了两句,让她好生歇息,莫要再让身子亏空。 叶曼月笑着应下,将郎中送到门口,他才回到床榻旁边。 “叶淑珍,我看你还能不能当成四皇子妃。” 叶曼月一扫刚刚的柔弱神情,换上了阴狠的笑容。 她刚刚就是故意踹了叶淑珍一下,见人落水后又主动跳到湖里,到水底将她捞起,她知道叶淑珍会怪罪她,会抑制不住她骄横的性子,不管不顾的将这件事情安到她的头上。 正是因为确定了这一点,她今日这个计划才会如此的成功。 叶曼月脸上的笑容不变,眼里却闪着狠毒之色。 经过今天这么一遭,叶淑珍的名声估计再难保全。 一想到那些人现在会如何议论叶淑珍,又听着旁边厢房传来的打砸声和尖叫声,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控制不住,几乎是兴奋的抓着手里的毯制,脸上再也没有以往那般柔情的模样。 “叩叩——” 敲门声响起,叶曼月脸上的笑容立即僵在了原地,再转身,她脸上的表情就恢复了以往了怯懦又柔弱的模样,披着毯子开了门。 来人是一位拿着衣服的婢女,说热水已经烧好,请她去沐浴,去去寒气,等出来还有姜汤喝。 叶曼月怯懦的接过了她手中的衣服,谢了个礼,说道:“好,还请姑娘替我多谢王大人。” 婢女闻言,当即摆了摆手,急忙说道:“小姐不必如此多礼,是我们府上招待不周,让小姐落了水,小姐还是赶紧去洗洗热水,去去寒气,莫要寒气入体,生了病。” 叶曼月白着脸点了点头,跟随着婢女走到了浴房,褪去身上粘着的衣物,泡到了浴盆里。 微微发烫的水让叶曼月感到浑身酥软,加上今天的计划实施成功,这让她更加开心了。 远处。 萧阳澈刚走出两步,身后的王嫣嫣忽然加速走到了他的面前,随后拦住了她的路,说道:“见过七殿下,刚刚发生了一些事,七殿下不如随我到正厅去坐一会儿,等父亲将事情解决后,我们再好好招待殿下,可好。” 王嫣嫣可不打算放过这个能和萧阳澈独处的机会。 毕竟下次再见,说不定就是他大婚的时候了。 王嫣嫣咬了咬牙,以往都是那些公子哥追着她的份,她王嫣嫣何时这般倒追男人过。 第245章 皇嫂 萧阳澈有些烦躁,他本就想找个机会接近叶曼月,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人突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原本就是背离自己心意的选择,接触那一个女人已经够他烦的了,结果又有另外一个女人来堵他的道。 萧阳澈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沉着脸,低头看向了眼前穿着鹅黄色色衣裳的女人。 第282章 “不必,我自会去找王尚书,小姐若是无事,便莫要再拦我。” 秉持着皇子的颜面,萧阳澈并没有将话说的太过难听,可是眼前的女人听到了,眼眶却是瞬间红了。 王嫣嫣压根就没想过萧阳澈会拒绝的如此无情,她在家里也是千娇万宠,是王尚书与王夫人唯一的孩子,就连侧室生的那几个庶子都比不上她,她自然是受着万千宠爱长大。 她小时候就喜欢和男孩玩,男孩子们将她捧作小公主,可是女孩子却不怎么喜欢她,不过她也不在意,依旧整日混迹于男人之间。 从小到大都是那些男孩儿主动找她玩儿,主动和她说话,以至于现在及笄了,也依然是那些公子们上赶着求娶的对象。 她何时如此被人下面子过。 几乎是萧阳澈将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她立即就委屈了,睁着眼睛,嘟着嘴,眼里的泪一副欲落不落的样子。 “殿下,臣女不是有意……” 她软着声音,试图和这高大的男人撒娇,可是一抬头,对上的却是那双冰冷到散发着寒意的眼睛。 萧阳澈不再说话,而是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王嫣嫣,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眼里迸发出的寒意是寻常姑娘不能所直视的。 王嫣嫣心的委屈顿时消散了大半,紧接着就是一股莫名的发麻感从脚传到了头顶,心中似乎有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被放大,让她一时间忘了哭泣。 “……” 萧阳澈也不说话,看着面色突然发白的王嫣嫣,趁着她没回过神,就这么径直绕过了她,朝着后院走去。 等人走远了,王嫣嫣才猛的将嘴里的气呼了出去,她将手放在心口,感受到里面猛烈的跳动,才放下心来。 那一瞬间,她仿佛感受到了杀意。 那种被人当做猎物盯上的感觉,让她感到不寒而栗,甚至都忘了呼吸。 萧阳澈也不管她怎么想的,径直就走到了后院,随便找了一个侍女带路,最后走到了叶曼月临时居住的厢房外。 他伸手敲了敲门,里面却毫无动静,刚打算再敲第二次,隔壁的房门却突然被打开,叶淑珍猛的出现在了萧阳澈面前。 她此刻已经换好了衣服,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身后,脸上的妆也都被卸了,露出了原本的样貌。 失去了华丽的衣裳,以及厚重胭脂粉的遮掩,她脸上一个又一个的痘印再也遮挡不住,眼下的乌青,暗沉的面色,让她没了先前那艳丽的模样。 可她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般,看到隔壁厢房敲门的居然是萧阳澈,她的脸猛的一红,有些羞涩的朝着萧阳澈行礼。 “见过殿下,殿下可是来看我的。” 叶淑珍也没想到,自己真的入了七皇子妃眼,她这才刚刚沐浴好,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擦干,七皇子就慌慌张张的跑来看她的情况。 哎呀,万一四殿下为了她和七殿下闹不和怎么办。 叶淑珍羞红着脸,低着头,立即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接着居然有些害羞的揪了揪身上的衣服,竟然是在脑内开始抉择起来。 萧阳澈本来就不是找叶淑珍的,再加上她此刻已经卸了妆,换了一身衣服,又湿着头发,看着如同这院子中的侍女一般,也就没有过多在意。 知道她的那句“殿下可是来看我的”,才让萧阳澈联想到眼前这人居然就是叶淑珍。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只见远方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缓缓走入院中。 那女子身穿的和叶淑珍一样,一样也是披散的头发,可是她的小脸却依然白嫩,走路也抬头挺胸,只是下颌微收,做足了大家闺秀的气派。 待到她走近之后才发现她的房门口站着一位男子,再抬头看到的便是萧阳澈的俊脸,当即便后退两步,用着自然的姿势微微欠了身,说道:“臣女见过七殿下。” 相比起一旁的叶淑珍,叶曼月显然更有礼数,也更加养眼。 萧阳澈面色好了些,说道:“不必多礼,起身吧。” 这回傻眼的是叶淑珍了,七皇子刚刚并没有回她的话,自己也只是低头在幻想该如何从他和四皇子之间选择,结果哪想到一抬头,就看到叶曼月这个贱人,居然扭着腰去勾引七皇子。 七皇子还让他起身了,就连刚刚陈哲的脸色都变了,明显缓和了一点。 叶淑珍嫉妒的咬牙,但他依然不觉得萧阳澈是来找叶曼月的,于是她立马走到了萧阳澈面前,说道:“殿下前来所谓何事,我和妹妹才刚收拾好,现在还没梳妆打扮,实在是失礼,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她到底是做了十几年的嫡女,她认真起来,她行礼的模样比叶曼月规正不少,说话时也不卑不亢,捏足了嫡女的气度。 萧阳澈见到她凑到面前,只觉得头都有些发痛了。 怎么今天这些女人都爱往他面前凑。 真是烦人。 萧阳澈皱了皱眉,说道:“无事,只是过来看看,今天的宴席出了这件事,来替陛下安慰两位小姐。” 他这话说的勉强,毕竟皇帝可不屑于参与这件事,可这也给了萧阳澈理由。 “那殿下可要好好帮臣女调查,今日我落水是因为有人踹了臣女一脚,臣女才落了水,才落得如此狼狈。” 叶淑珍嘟着嘴,说这话时还晃了晃身子,似乎是在朝萧阳澈撒娇。 第283章 萧阳澈恶心的胃里直冒酸水,他撇过了头,随意应道:“无事,皇嫂不必担心,王尚书定会将事情查清楚。” 萧阳澈何时喊过叶淑珍皇嫂,此刻点出来,不就是让叶淑珍收敛,莫要逾越么。 第246章 七皇子妃 叶淑珍闻言,却没有因此而收敛,反而涨红了脸,比刚才更有气势了些。 “殿下,臣女还未和四皇子成婚,担不起殿下这一声皇嫂啊。” 说着,她居然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萧阳澈都无语了,他在是没想到自己这位未来的皇嫂,会这么不要脸。 叶曼月被他挡在身后,看着她用比自己壮一圈的身子,将自己挡了个干净,甚至还没有空出让她说话的间隙,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就是怕她被七皇子瞧上了,想分走七皇子的视线呢。 叶曼月暗笑了一下,自从几年前她回到了家中,这叶淑珍就没有给她好脸色过,如今更是阻止她和七皇子说话,不就是想让她不被七皇子看上吗。 她越是怕什么,越是不想让自己干什么,自己就偏要去做。 四皇子背后是丞相,七皇子虽然毫无势力,但也长相俊美,身高马大,前几年还上过战场,将来若是能有一番造化,说不定也能当个将军,甚至是坐上皇位。 毕竟手握兵权,才是真正的能够说得上话的人。 而近距离接触过兵权的,也就是七皇子了。 想到这,叶曼月深吸了一口气。 这七皇子妃,她当定了。 “姐姐,你的头发还是湿的,不如让人帮你擦干,这若是时间长了,姐姐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叶曼月忽然缓慢的走到了叶淑珍的身侧,羸弱的朝她微微欠身,仿佛真的在为她着想一般,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是认真,满是担忧的样子。 “多谢妹妹提醒。” 叶淑珍浑身一僵,将她话里的意思反应了过来,顿时咬牙切齿的看向叶曼月。 连仪容都没有整理好,就直接来找殿下攀谈,殿下听到这话该不知如何想她呢。 “殿下,不如到我屋里坐一坐,等姐姐收拾好再聊,可好。” 叶曼月低眉顺眼,没有直视萧阳澈,只是微微欠身,一身白衣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此刻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发髻,脸上未施粉黛,皮肤却出奇的滑嫩,而且还透着白。 在相比起站在一旁皮肤稍显黝黑,脸上还有几个黑色的痘印,头发还是湿着,就连身材都胖了一圈的叶淑珍,也难怪四哥不着急将他的正妃迎娶进门。 四哥府上可是有好几个漂亮姑娘的,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叶淑珍好看,若换做是他,他也不愿。 萧阳澈面无表情的腹诽着,再也没有对眼前的叶曼月放松警惕。 毕竟他刚刚可是看到这人将他的姐姐推入河中,又把人捞上来,引导着大家的口舌,提高了自己的地位,又贬低了自己的嫡姐。 叶曼月会的可比叶淑珍多的多。 这人是有脑子的,希望以后不要坏了他的计划。 想到这,萧阳澈也不再犹豫。 “好。” 见萧阳澈答应,叶曼月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怯懦的模样,眼底却浮现出丝丝的得意之色。 叶淑珍白了脸,见萧阳澈截然不同的态度,她心下自然是记恨的,却又无法多说些什么,只能赶紧找人给她擦头发,总不能让这个叶曼月独占七殿下太久。 叶淑珍一走,叶曼月就恭敬的将萧阳澈引入房内。 “殿下莫怪,现在暂时只有茶,还请殿下莫要嫌弃。” 这番话讲的亲近又拘谨,叶曼月已经没了最开始的那副严谨模样,似乎是知道七皇子偏向他了一些便有些肆无忌惮了。 “叶小姐,刚才踢你嫡姐的人,是你吧。” 萧阳澈接过那杯茶,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仿佛只是在聊一会吃什么一般。 叶曼月端着茶杯的手一僵,随即又自然的放到了萧阳澈的面前,说道:“殿下,我当时离姐姐是近了些,可真不是我推的啊。” 这不过才两句话,叶曼月的声音里就带着些许哭腔,仿佛她真的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我知道……我知道我比不上姐姐……但是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做这种事情啊,我、我还跳到池子里把、把姐姐带上来了,如果是我做的话,我又怎么会想把姐姐捞起来呢。” 一句话,叶曼月说的断断续续的,时不时哽咽一下,饶是萧阳澈这种从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听了,若是没有亲眼看见叶曼月踢人,他大概也会真的相信他这番话吧。 叶曼月的泪一滴一滴的砸在桌上,萧阳澈抬头,叶曼月就恰好的抬起一只手,倔强的抹了眼泪,说道:“也罢,既然殿下不信我,那便是我推的吧。” 说完,就绷着脸不再说话。 萧阳澈只觉得大脑又开始发疼。 不是叶家这两个女的怎么都一模一样的? 萧阳澈本就不是什么君子,烦躁的心情在此刻到达了巅峰。 “我在战场上待了两年,和霍小将军一起习武,你那点小伎俩,别人看不到,我还是看得到的。” “我也不是来揭穿你的,叶小姐应该是个聪明人,不如和我做笔交易,怎么样。” 叶曼月几乎是瑞姐就停止了哭泣,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怯懦的说道:“殿下是需要我帮什么忙,我必定全力去做。” 第284章 “正妃之位给你,但你不允许掺和我的事情,你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当你的七皇子妃就行,我不会亏待你,但倘若让我发现你别有所图,我可以让世上悄无声息的少一个人。” 叶曼月闻言,立即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殿下……我……殿下的意思是……是要将正妃之位给我吗。” 叶曼月此刻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就连脸上柔弱的神情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狂喜的模样。 “是,但你必须要听我的指令,此外,这只不过是假成亲,也请你安分守己,莫要将手伸到我这边来,我可以许你一世繁荣。” 叶曼月被自己突然要成为七皇子妃的消息震懵,面对萧阳澈的话,他也是附和着点头,脸上却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是,殿下,月儿多谢殿下抬爱。” 第247章 肖想 叶曼月沉浸在自己即将成为七皇妃的幻想里,脸上柔弱的表情一时间没有把控住,露出些许得意之色。 那小人得志的表情在她柔弱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萧阳澈只是抽了抽嘴角,便不再理会她,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玉。 “时间到了我自会求陛下给我们赐婚,在此之前你需要保护好自己的名声,成婚后也只能听从我的安排,你可愿意?” 叶曼月立即朝着萧阳澈行礼,说道:“臣女愿意,谢过殿下。” 说完,坐了回去,脸上的笑是压也压不住。 她不傻,知道殿下想要和她成婚大概是为了和四皇子争权,而且并不是真心喜欢她,只是用这种类似于“合作”的方式,暂时给她了一个七皇子妃的身份。 不知道殿下是否有喜欢的女人,倘若有,那便是用自己给那女人开道,倘若没有…… 那就好办了。 男人都是喜欢柔弱的,以她的姿色,尽管现在殿下似乎表现出喜欢她的样子,但只要给她时间,不管殿下是否有心上人,自己肯定能成功上位。 毕竟自己成功的靠这把手段,抢走了曾经围在叶淑珍身边一个又一个的公子。 就连曾经将叶淑珍宠为掌上明珠的爹爹,自从她到来之后,现在都会说叶淑珍嚣张跋扈了。 叶曼月上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表情调整了一番,恢复了以往那柔弱的神情。 皇妃之位是我的,殿下……也自然是我的。 叶曼月几乎是志在必得的捏了捏手掌,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该如何勾引萧阳澈。 那么首先,就是要了解这个男人的喜好,了解他的过往,一点一点的进入他的心中,成为他心中无法替代的那个人。 想到这,叶曼月很自然的开口问道:“殿下……若是一会无事,可否和月儿游街?” 说这话的同时,也适时的做出一些羞涩的表情,白皙的面庞上染着红晕,扑闪扑闪的睫毛闪动着,她低头看向地板,双手紧张的抓紧了手中的裙子。 萧阳澈皱眉。 这女人还是不够聪明,他这才刚和她商讨完,这就迫不及待的邀请她出去游玩,她想的什么,自己用膝盖都能想出来。 萧阳澈将手中的玉塞回了腰间,还不等他开口拒绝,房门“啪”的一下就被打开了,已经收拾妥当的叶淑珍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叶淑珍居然还趁着这点时间抽空换了一件新裙子,脸上也铺了一些脂粉,只是眉毛没有画好,看着像是着急画出来的一般。 她换了一件浅紫色的罗裙,胸口依然被拉的很低,几乎是呼之欲出,脖子上更是换了一条漂亮的珍珠项链,一看便知道这是南海供来的货。 “殿下久等了,我这妹妹刚从乡下回来几年,若是失了礼数,我先替妹妹给殿下赔不是。” 萧阳澈摇了摇头,刚想说没事,又想到了他们的约定。 叶淑珍算是四哥那边的势力,那么叶曼月便是自己人,还是需要和他们划开一些界限的。 “叶小姐礼数周全,又怎会失了礼数,叶大小姐刚刚落了水,必定是受到了惊吓,若是不去休息,怕是容易寒气入体。” 萧阳澈不想多说一句,话里暗示让她走,尽管这话说的委婉,在场的都是人精,又怎能不知道呢。 叶淑珍有些不甘的咬了咬唇,她可以走,但不想让叶曼月和萧阳澈独处。 “殿下,臣女刚刚落水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推臣女,刚刚臣女看到了,是妹妹推的,殿下可否为臣女主持公道?” 叶淑珍猛的跪下,她这次倒是学聪明了,竟然也学着叶曼月那般,装作柔弱的哭泣。 叶曼月也不甘示弱,当即也跪了下来,眼眶瞬间就红了,晶莹的泪水说落就落。 “姐姐……姐姐你为何要诬陷月儿,月儿刚才还救了姐姐啊,姐姐怎么能……能如此污蔑月儿。” 比起叶淑珍拙劣的表演,叶曼月的表演更加真实,她的眼圈都是红的,眼泪更是如同断了线的串珠,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板上,将她身下的木地板染了深色。 “妹妹,刚刚就你站的最近,姐姐又怎会无缘无故的陷害你。” 叶淑珍看叶曼月又开始装柔弱,也不甘示弱的跪爬到了萧阳澈面前。 “殿下,求殿下为臣女主持公道啊。” 萧阳澈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耳边是他们烦人的哭声,叶淑珍这个做法,让他有些难下手。 第285章 倘若偏向叶曼月,那便是不给四哥面子,现在这个情形,至少表面还风平浪静,倘若这个时候留有把柄到了四哥的手上,或许他们会因此而满盘皆输。 但倘若偏向叶淑珍,谋害嫡女这个罪名也是叶曼月不能承受的,她要是没了,自己又该如何牵动四哥的势力。 那么这件事情,就不能查到真正的真相。 “叶大小姐,我会派人调查的。” 只要把这件事揽过来,到时候结果是什么不都是他说了算。 叶淑珍喜出望外,有些得意的瞥了一眼还在一旁低头哭泣的叶曼月,朝着萧阳澈盈盈一拜。 “多谢殿下。” 她特意将嗓子夹了夹,想让萧阳澈觉得她声音娇柔。 萧阳澈被这声音弄的背后发毛,就觉得不想再待在这儿了,于是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去找王尚书商量此事。” 说完就走,独留两人在屋内的地板上跪着。 “多谢殿下!” 看到萧阳澈几乎是立马就起身,马不停蹄的去为她调查,叶淑珍突然又觉得萧阳澈喜欢的确实是自己了。 不然怎么会刚答应他要帮她调查这件事情,就立马起身去做了呢。 还不是看她受了委屈,想要替她讨回公道。 叶淑珍得意的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叶曼月还在地上跪着,她缓慢的站了起来,默默地看着萧阳澈离开的方向。 “看什么看,七殿下也是你能够肖想的吗?” 叶淑珍鄙夷的上下扫视叶曼月,眼里的嫌恶丝毫不遮掩。 第248章 定国公 叶曼月的身子抖了抖,立刻又低下了头。 “姐姐……姐姐真的不是我做的,姐姐为什么……为什么要污蔑我。” 叶曼月依然没有停止表演,眼泪依然是如同不要钱一般一颗颗的滴落,她胸前的衣襟已经被打湿,看着楚楚可怜,仿佛真的被冤枉了一般。 “就你站在我身后,不是你还能是谁,你不就是嫉妒我能嫁给四殿下吗,瞧你这狐媚子样,见我嫁的好,就迫不及待的来勾引七殿下了。” 叶淑珍再也没了人前那端庄的样子,嚣张跋扈的性格在此刻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 “你一个外室生的庶女,我没让爹卖了你你就感恩戴德吧,现在居然还想嫁给皇子,也不看你配不配。” 叶曼月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几乎是要将眼泪流干一般,泪水不停的往下滴落,她摇着头怯懦的说道:“不是的,姐姐,不是的,月儿怎敢……怎敢肖想殿下,可是姐姐,真的不是月儿做的呀。” “哼,就算不是你做的,我说是你做就是你做的,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回家待着去,再让我看到你勾引七殿下,看我不回去扒了你娘的皮。” “姐姐饶命,求姐姐高抬贵手,放过我阿娘吧。” 叶曼月此刻是真的有些惧怕了。 她终究还是太过着急了,不应该因为嫉妒让她在此次宴席上落水。 她当时想的,就是让她出出丑,把自己塑造的更加柔弱,塑造一个让别人以为她在家也经常受叶淑珍欺负的幻象,哪想到叶淑珍居然将手伸向了自己还被养在城郊外的母亲。 她的母亲是世上最好的母亲,在他们娘俩被定国公抛弃的时候,是阿娘不是一人将她带到大,忍受了所有人的流言蜚语,直到他长大了,定国公才突然想起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一般,才将她带回府里。 大夫人瞧不上她,叶淑珍就是处处凌辱她,可她都忍了下来。 她为的,就是让自己的母亲也过上好日子。 她现在已经是半个七皇子妃了,距离成功就差那么几步了,不能在这个时候断了链子。 叶曼月咬牙,跪在地上磕头。 她做那件事的时候也想过,如果被抓到,那她也是以下犯上,杀嫡之罪,就算不死也难保能全身而退。 所以承认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七殿下既然已经答应了,帮叶淑珍查,那至少能代表自己还是安全的。 “姐姐,真的不是我姐姐,求姐姐高抬贵手,放过我母亲吧。” 叶曼月哭的撕心裂肺,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即便铺了一层毯子,依然将她的额头磕的冒血珠。 叶淑珍很喜欢她这种求饶的姿态,她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就喝了起来,也没有松口,就这么看着叶曼月磕头。 很快,叶家大小姐落水的事情就在京城内传开了,因为落水,宴席不得不提前结束,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欣赏那朵王夫人特意寻来的荷花,就被打发回家了。 不过今天出了这件事,这人还是将来的四皇子妃,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个大消息了。 这个消息也很快的传到了定国公耳朵里,他刚下朝,就听闻他那女儿在宴席上被人推入了水里,仔细一打听,居然还是嫡女叶淑珍,叶淑珍可是未来的四皇子妃,别的不说,王尚书肯定会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彻查此事。 自己作为父亲也有必要到那撑撑场子。 于是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王尚书的府邸,彼时,王尚书带着王夫人,正在和七皇子商讨着事情。 定国公一来,就找到了王尚书,只是他没想到七皇子居然也在场。 “臣参见七殿下,没想七殿下也在此处,臣失礼。” 第286章 定国公陪着笑脸,尽管他背后的势力是四皇子,但他单独面对七皇子时,也是需要收敛的。 原本是过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居然遇上了七殿下。 这让原本昂首挺胸的他微微弯下了腰。 “平身吧,我此次前来也是参加这赏花宴,没想到叶大小姐出了此事,我答应大小姐会彻查此事,此刻正在和王尚书商讨呢。” 面对臣子,萧阳澈从容许多,他不擅长对付女子,但对上这些老油条,还算是绰绰有余。 定国公闻言,心下不由的一喜。 他的想法和自己的女儿叶淑珍一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阳澈是不是也看上了叶淑珍。 “臣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多谢殿下替小女调查此事,他是臣定带礼上门谢过殿下。” “不必。” 都是混迹朝堂好几十年的人,王尚书自然是明白定国公是来兴师问罪的,但看到七殿下出手调查此事,才没有特意对着他们发作。 王尚书松了口气,这倒是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他们三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回到了客房,定国公说她想要先确定女儿的状况,所以想来看看。 结果他们还没有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了叶淑珍狠毒的骂声,以及被子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偶尔还伴随着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三人面面相觑,定国公黑了脸,他可太是明白自家女儿的心性了。 此刻定是在刁难叶曼月。 只是这声音听着太过刺耳,内容也实在是不堪入耳,定国公只好稍微走快了些,想要提前结束这个闹剧。 一走到房屋内,定国公就忍不住大声道:“怎么了这是,珍珍怎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叶淑珍见来人是自家老爹,当急救不顾地上还在不断磕头的叶曼月,就跑过去环住了定国公的手臂。 “爹爹你可来了,这叶曼月她想要置我于死地,她刚刚把我踹到池子里了,还好女儿命大没有什么事,不然你现在见到的可是你女儿冰凉的身体了。” 叶淑珍不满的嘟了嘟嘴,说话时又晃了晃定国公的手臂。 定国公皱眉,他还没开口,目光就聚集到了地上,还在不断磕头的纤细人影。 “好了月儿,你先起来吧。” 第249章 青梅 叶曼月闻言,跪着转过了身,看清了叶曼月的惨状后,定国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曼月磕的每一下都用了力气,他的额头已经发紫发黑,随着她停下的动作,鲜血从额头上缓慢的滴落,划过她小巧又高挺的鼻梁,最后略过嘴角,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毯上,还有一些滴在了她胸前的衣服上。 叶曼月的母亲曾是定国公的青梅竹马,他的祖母在定国公家做事,他们家善待奴婢,因此能够将叶曼月的母亲带在身边。 叶曼月算是和定国公长大的,从小便长得柔弱,皮肤也不似普通奴隶那般黝黑,尽管长相柔弱,干起活来却又快又利索,笑容也很是甜美。 定国公原本有意将他抬为妾室,哪料到定国公的母亲直接答应了别家亲事,定国公年轻之时,很是孝顺,只因为她的母亲生她时难产,往后身子便不再好过,在这件事上,定国公也决定顺应了母亲。 正妻过门之后,听到了府上的人说起他们的事情,有一日趁着定国公上朝,就将叶曼月生母发卖到了青楼。 只是哪曾想,定国公早已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即便被卖入青楼后,定国公也依然悄悄花重金买下,安置在了外面。 定国公喜欢极了他的母亲,只因他现在的正妻如同叶淑珍一般跋扈,做足了主母姿态,半点不会心疼他在朝堂的艰难,而叶曼月的母亲只会温柔的笑着,问他上朝累不累,还会贴心的给他准备饭菜。 叶曼月随她母亲。 只是他比他母亲更加的柔弱,身子也更不好。 因为当初生叶曼月的时候,他被正妻堵在家中,叶曼月的母亲迟迟等不来稳婆,最后还是靠着自己将孩子生了出来。 叶曼月在肚子里憋久了,在智力倒是比常人聪慧些,但相应而来的也是她身子的孱弱。 此刻叶曼月白着小脸,任由额头的鲜血流下,她低着头,目光只看着地板,一言不发,胸前的衣服也被血染上艳红。 定国公不得不承认,他几乎是下意识就联想到了那个无助的,独自一人在房中生下孩子的青梅。 他亏欠这对母女。 而青梅的女儿现在正顶着额头的伤,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在比对一旁站在身旁叽叽喳喳,嚣张跋扈,甚至还在耍小聪明的叶淑珍,定国公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心偏向了叶曼月。 自从让人省心的叶曼月回来了,他最近是越来越能感受到,叶淑珍的娇蛮了。 “爹爹,你还不快罚她,她这是杀嫡之罪,爹爹把她卖了我就不计较了。” 叶淑珍还在抱着定国公的手撒娇,而后面又接连走来了萧阳澈,以及王尚书和王夫人。 “殿下!” 叶淑珍看到萧阳澈,立即放开了定国公的手,转身走到萧阳澈面前,盈盈一拜。 “见过殿下,殿下可是替珍儿查此事去了。” 萧阳澈都不想用多余的眼神看她,目不斜视的说道:“是,此事还在调查之中,定会给你一个公平。” 第287章 叶淑珍闻言,心下立马狂喜起来。 在这一瞬间,她想通了,以往她倾慕四殿下,是因为只与他一个皇子有接触,加上他之前长得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又从小被人灌输自己是四皇子妃,年少的她自然是对萧峙芳心暗许。 可是这两年不知怎么回事,萧峙长得越来越女气,说话也是,在面对他时已经没了以前那悸动的感觉,只感到有些古怪。 七皇子家里已经有几个妾室和通房丫鬟了,七殿下可是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她若是嫁过去便是一人独宠。 而且七殿下长得实在是符合她的心意,孔武有力,气宇轩昂的,长得还比四皇子高,家中又没有别的女人,还洁身自好。 叶淑珍越想,越觉得心动。 她想要嫁给七皇子,不想嫁给四皇子了。 越是这么想,这个想法就越来越强烈,叶淑珍真的开始动摇了。 在她还在抉择的时候,定国公将地上还在跪着的叶曼月拉起,看着她还在不断冒血的额头,瞧着他和青梅有八分相似的脸蛋,定国公心疼的不得了。 “珍儿,此事是你过了,劳烦王尚书请个郎中,这姑娘家的脸是毁了容可怎么办。” 叶淑珍闻言,立即交缓的反驳道:“爹!你不要被她骗了。” 定国公仿佛真的看到了年轻时的青梅,本就愧疚了几十年的心,让他在此刻毫不意外的偏向了叶曼月。 “爹爹,能不能让姐姐放过我母亲,我承认是我做的好不好,只求姐姐能放过我母亲。” 说到这,叶曼月又要跪下,被定国公拦住。 “什么意思,珍儿你……” 叶淑珍闻言,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会当着面告状,当即跺了跺脚,口不择言的说道:“爹你就会偏向外面那个贱女人,她今天把我推下水了,我让她磕个头怎么了。” 她语言娇嗔,语气中还带着刁蛮之意,她的娘亲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商贾,家里的开支也算是看在娘亲每个月的倒贴,才得以过得如此肆意。 她娇纵也不是没有底气的,这底气自然就是她的娘亲给予她的。 定国公这么些年不敢将青梅接回来,也正是因为家里又离不开正妻的支撑。 即便是对上年纪轻轻的叶淑珍,即便她是自己的女儿,定国公也需要礼让三分,生怕着自己那位正妻不快。 可是如今看向眼前低着头红着眼却不敢哭泣,额头还在不断渗血的叶曼月,定国公咬了咬牙,还是反抗了一把。 “这事情都没调查出来呢,你就咬定是你妹妹,你看看你妹妹都破了相了,倘若事后调查不是她,你又要月儿如何与你相处!” 定国公还是不敢将话讲的太重,面露不悦的看着眼前的叶淑珍。 “叶大小姐,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还是莫要乱给别人扣罪名的好。” 在一旁极少说话的萧阳澈突然出声,把还在生气的叶淑珍吓了一跳。 第250章 讨回公道 萧阳澈的语气有些冷,让叶淑珍的大脑清醒了些。 王尚书带着自家夫人站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看戏,眼看他们不再说话,四周陷入了寂静,王尚书赶忙让夫人去找郎中。 “夫人,先去让人请郎中。” 王夫人也明白他的用意,行了个礼后便退下了。 王尚书又转过脸来,脸上堆着笑,说道:“定国公大人,此事在我府上发生,我定不会放过始作俑者,还请大人放心,我择日便定会带着夫人登门道歉。” 定国公闻言,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看向叶淑珍,只觉得此刻的他越来越像自己的那位正妻。 那位嚣张跋扈,不允许他纳妾,在家中独掌大权,令人讨厌的正妻。 自从他的母亲去世后,家里的全权交给了正妻,这也导致了自己在府中居住,却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他本就和自己的正妻没有什么感情,此时此刻看着无理取闹的叶淑珍,心中的耐心也耗尽。 叶淑珍则是没有想到连七皇子都替叶曼月说话,原本还想发脾气,却被七皇子的话震慑住。 叶淑珍刚开始还以为七皇子是为了她才会选择去替彻查真相,毕竟这件事对于七皇子来说,确实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却愿意答应她调查,她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因为七皇子也喜欢自己。 可看着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自己一眼,甚至连和他说话都不太愿意的样子,叶淑珍第一次动摇了自己的内心。 “好了,在这丢人现眼,全都给我回府里去。” 说完,他又换上谄媚的笑容,对着萧阳澈说道:“哎呀,这就是臣和王尚书之间的事,这种小事就不必麻烦殿下了。” 萧阳澈闻言,也没有接话,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事件已调查清楚。” 来人是萧阳澈的侍卫。 萧阳澈转头说道:“来的正好,不如你说说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那人走进了屋子,他朝着定国公作揖,随后才说道:“是府邸内地砖年久失修,有了裂缝,石块跑出来了,叶大小姐落水的地方也有一个,随后又询问府中下人,府内下人也有采到石子落入池中的先例。” 叶淑珍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侍卫。 “不可能,我刚刚真的感觉有人踢我,要是踩了石子,我怎么会分辨不出来?” 第288章 “或许只是刚好踢到你脚下的呢。” 萧阳澈只要是从随意编了一个理由,没想到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随意,惹得他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换他他也不信。 但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替侍卫解答。 叶淑珍闻言,一口气哽在了喉咙,不上不下的,她又不能驳了七皇子的话,这是听着似乎有些怪异,但倒也算是一种理由,而且还是七皇子让人着手调查的,他若是提出意义,那不就是代表不信任七皇子吗。 更何况七皇子以往与她并无恩怨,自己都没有见过几回,更何况叶曼月,这就说明七殿下并不是替叶曼月说话,殿下更没有理由撒谎。 叶淑珍咬了咬牙,却也不得不相信了这个真相。 “多谢七殿下替臣调查,若是明日有空,殿下不如来府上一坐,我让夫人好好招待,也算是谢过殿下。” 王尚书见缝插针,他依然不肯放弃面前的肥鱼。 他在朝廷之上自然也是偏向四皇子的,毕竟是皇子的母妃,可是当今丞相的女儿,他可是丞相的外孙,权势滔天,不管最后四皇子会不会成为太子,投靠四皇子总归没错。 可若是让自己女儿嫁给七殿下,自己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地位水涨船高,即便是四皇子想要动他,也得先掂量掂量七皇子。 如此厚重又可靠的靠山,王尚书怎能放弃。 萧阳澈摇了摇头,说道:“不必,我也是为了替叶曼月小姐找回公道。” 此话一出,四周瞬间寂静,只有叶曼月红了脸。 叶淑珍如遭雷劈,如梦初醒一般,才反应过来七皇子所做,原来都是为了叶曼月这个贱人。 难怪会突然出现,还要看她们,对自己态度冷淡,对叶曼月却还行,甚至就连调查此事也是七皇子为了给叶曼月一个清白。 叶淑珍几乎要把下唇咬破,他不甘心的看向萧阳澈,企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些别的什么来。 萧阳澈却没有和站在一旁的叶淑珍对视,而是直接看向叶曼月,不带着丝毫的避讳。 在场最高兴的应该也就定国公了,眼看七皇子似乎对他家庶女有意,定国公几乎是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但伴随而来的也是一阵犹豫。 他是四皇子那边的人,家里已经出了一个未来要当皇妃的人了,但倘若叶曼月也被七皇子看上,那他就不得不做出选择。 他割舍不下四皇子带给他的利益,却又眼馋七皇子的势力。 现在谁都知道七皇子是将来最有可能获得兵权的人,毕竟他与霍小将军关系要好,霍老将军甚至还带着他打过仗。 定国公几乎是被这滔天的权势迷了眼,心中甚至贪婪的想两个都要。 更何况现下太子还并没有抉择出来,不管是哪个皇子都有可能当上太子,万一四皇子不是呢,万一七皇子就是未来太子呢。 即便他现在是为四皇子推波助澜,但谁都不敢保证皇帝的想法,最终的选择权也还是在皇帝身上,万一他要是想了,他和四皇子做的再多,四皇子都不一定能坐上太子之位。 越想,定国公就越是踌躇。 王尚书则是咂舌,却又感到可惜。 他虽然才四品,但她的女儿若是能嫁给七皇子做妾,那也算是不错,将来说定能成为太子侧妃,但现下看七皇子这个意思,十有八九是看上叶曼月了。 叶曼月依然红着脸,她顶着伤痕,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随后走到萧阳澈面前跪下。 “臣女谢过殿下,多谢殿下替月儿讨回公道。” 这话说的暧昧,几乎是让在场的人心中又是有了不同的想法。 第251章 这样才是对的 在场面色最差的便是叶淑珍了,她回想起刚才的幻想,意识到是自己自作多情后,几乎羞耻的要将牙齿咬碎。 但这种感觉还没有持续多久,她又怨恨起了叶曼月。 都怪叶曼月,要不是她勾引殿下,自己又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丑? 殿下此刻都不知道该如何想她,是否会觉得她自作多情。 叶淑珍脸都红了,就连耳垂和脖子都红透了,此刻却依然咬紧牙关,愤恨的瞪向了叶曼月。 和她那个娘一样!都是贱货! 叶淑珍几乎又控制不住双手,想要扑倒叶曼月,想要将她那张狐媚脸刮烂,好让她再没法勾引人。 母亲在她小时候常哭,小时候百思不得其解,只有长大后才明白,原来是爹在外面有了女人。 后来没两年,阿爹就带着那个女人生下的女儿回来了,这女人就是叶曼月。 母亲一见到叶曼月,当时就摆了脸色,直到晚上自己问他才知道,原来这女人和他那狐媚的娘亲有八分像。 狐狸的崽子也指定是狐狸,叶曼月就是个狐狸精。 自从他回来身边的那些公子哥,小姐,都远离她了。 原本还想趁着本次宴会夺回那些人曾经对她的关注,却没想到,这叶曼月居然勾引了七殿下。 她就在那站着,任由指尖戳破自己的手掌,她咬着牙,用阴狠的目光直视着叶曼月。 叶曼月自然是感受到了那充满着嫉恨的视线,可她无暇顾及,只是默默的抬着头,看着萧阳澈。 “好了,你们两个跟我回府吧,殿下若是无事,不如到臣府上一叙?” 第289章 定国公原本只是客套一句,可没想到萧阳澈居然真的点了头。 定国公再次狂喜,当即将人带到了府邸。 很快,京城里就开始传出风言风语。 说七皇子喜欢上了叶家庶女,叶家嫡女落水后诬陷庶女,还是七皇子替庶女寻找真相,摆脱罪名。 原本叶家嫡女在赏花宴中落水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他们笑话好久,结果没想到还传出来这么大一个事情。 其中最让人羡慕的,就是七皇子如今二十有余,仍然没有看上的女子结果没想到居然看上了定国公府上的庶女。 一时间,叶曼月名声大噪,许多以往看不起他的嫡小姐通通都与她拉拢关系,以往那些不会邀请她的宴席,也在此刻在请帖上通通加了她的名字。 而叶淑珍,因为诬陷庶女,被人耻笑,也被小姐们排斥,只不过她依然有着四皇子妃的名头,大家也不过是对她冷淡了一些,倒也并没有做出其他的事情来。 嫡出欺辱庶出这件事情,在许多高门大户上都有发生,但这属于家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情也摆不到台面上来说,所以即便是欺辱了,也会想方设法将消息扼杀在摇篮里。 叶淑珍本就因为骄纵跋扈,不受其他小姐待见,再加上她是准四皇子妃,也深受其她小姐的嫉恨,当他这件事被暴露出来时,各家贵女们纷纷拿起瓜子看起了好戏。 叶淑珍被他人非议,即便跑到了别的宴席上,公子们也对她唯恐之不及,小姐们对她也冷淡许多,只要一出门就能听到有人讨论她的事情,索性她就整日整日的待在府里,每天打砸花瓶泄气。 消息在京城内传开后,也立即传入了萧祈的耳朵里。 他并不在意那叶淑珍如何,他在意的是萧阳澈。 毕竟比起叶淑珍落水,更让大家兴奋的,是叶曼月和萧阳澈的传言。 有人说他们俩早已定了情,也有人说是叶淑珍想横刀夺爱,总之无人不羡慕叶曼月,她居然入了本朝唯一一位无家室的皇子的眼。 萧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属下送来的书信,听到属下讲这些消息说出来的时候,萧祈只觉得心脏有些闷的慌,时不时还一抽一抽的痛。 而还在汇报的侍从发现不对,立即上前,看到萧祈发白的面色后想要下意识的喊人,却被萧祈拦住。 “我无事……呃……去把我架子上的檀木盒拿来。” 侍从找到了盒子,递到萧祈面前,萧祈立即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药瓶,掏出两粒药丸就往自己嘴里塞。 “殿下,要不然我还是去找太医吧?” 侍从有些慌乱,他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么白的面色。 “无碍。” 萧祈摆了摆手,吃下药后没过多久,就感觉心脏好了许多。 “汇报完了吗。” 侍从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最近京城内就这些消息,殿下,要不然还是派人去问问七殿下,是否需要把这些谣言压下去。” 萧祈摸着药瓶上细致的花纹,强压下口中的苦涩,说道:“不必,这件事我知道,你先退下吧,好好休息。” 侍从不敢多言,行礼后便快速离开。 “阿澈…你当真喜欢她……” 萧祈只感觉刚被平复下的心痛,此刻又发作了,只是似乎是被抑制了,并没有像刚才痛的那么厉害。 “也罢,你也确实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萧祈不知道为何,只觉得现在都自己如同一个孩童一般。 原本想要给他纳妾的是自己,现在看着萧阳澈有了心爱之人,心痛的也是自己。 “这样才是对的,阿澈。” 萧祈将手里的药瓶放了回去,将盒子放到一旁后又强装镇定的看起了手中的书信。 刺杀事件已经过去几月,再加上现场确实没有找到有利的证据,皇帝也不想再管萧阳澈被刺的事情,只能他让人在暗中着手调查。 现在是找不出别的来了,但是他调查了四皇子那个月的行踪。 信中说他虽然每日都待在皇宫陪伴着他的母妃,可这一待就是一个月,萧祈并不信他会如此安分。 接着又让人调查了那一个月皇宫的进出人员,书信等等。 在他的追查之下,总算是找到了些许不一样的地方。 萧峙的宫殿,在萧阳澈被刺杀的前一日,殿中侍卫少了一个人。 第252章 刺客? 至于消失的那个侍卫,萧峙的贴身宫女对外宣称,说是那名侍卫肖想萧峙的通房丫鬟,潜入通房丫鬟的房内被人发现,已经秘密处死。 而且那日的晚上,也有他们将尸体运出皇宫的记录。 可出了皇宫,那辆运着尸体的车被拉到哪,他也断了线索。 怎么会那么凑巧,在出事的前一天就正好死了个人。 萧祈越想,越觉得古怪,手拿起毛笔,笔尖沾了点墨水,拿起一张信纸就写了起来。 月上枝头,屋内只有他台面上的油灯还亮着,除了他书写的声音,就只能听到屋外那令人烦躁的蝉鸣声。 突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萧祈抓着笔的手突然顿住,耳朵竖起,仔细听了听屋外的声音。 随后他立即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将手中写了一半的信件塞到了怀里,一个闪身就躲到了房梁上。 第290章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声音非常的轻,显然是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正在靠近他的宫殿。 接着,他就看到门前遮光的油纸上被戳了个洞,月光顺着洞口洒了进来,那人似乎朝里看了一眼,月光又再次消失不见。 萧祈缓慢的摸上了自己的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匕首,是他用作防身的器具。 如今已是深夜,常人并不会在深夜寻访,而且他并没有收到任何人的书信,说今晚会到访。 十有八九是刺客。 能绕过他殿外的守卫和宫女,此人功夫不低。 萧祈这么想着,手里握着的短刀力度更紧了些,他整个人紧绷着,等待着那人闯入。 “吱呀——” 殿门被打开,随着月光乍现,将进门的人照了个清晰。 萧祈却猛然松了一口气,因为来人是萧阳澈。 萧阳澈环顾四周,却并没有见到人,他下意识的抬头,就和还在房梁上坐着的萧祈对上了视线。 “皇兄,你怎么在上面?” 萧阳澈询问出声,在声音里听着有些怪异。 萧祈皱了皱眉。 这声音听着怎么有些……大舌头? 就像喝醉了一样,平日听着沉着冷静的声音,此刻如同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狗,就连我英语也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萧祈觉得奇怪,但两人有些距离,他并没有看清萧阳澈的情况,只能等他回到地面。 “听到殿外有脚步声,以为是刺客,就躲上来了。” 萧祈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只是他翻上来容易,跳下去却需要一个地方缓冲。 萧阳澈歪了歪脑袋,突然张开了双臂。 “皇兄,我接着你。” 声音傻里傻气的。 萧祈眯着眼看,白色的月光照在了萧阳澈的脸上,只能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些红晕。 喝酒了? 萧祈并没有问出口,只是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地方能够直接落脚后,于是毫不顾忌的就往下一跳。 萧阳澈立即接住了萧祈,稳稳当当,甚至连身子都没有晃。 萧祈一落到萧阳澈的怀里,一直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他在抬眼一看,就看到了萧阳澈红着脸,眼神飘忽,显然这人是喝醉了。 喝醉了力气还这么大,也难怪霍老将军会承认他。 萧祈动了动脚,刚想要翻到地上,就被萧阳澈颠了一下,整个人略微腾空,再接着他就感觉到天花板在旋转,紧接着他就被放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 萧祈伸手一摸,又闻到了熟悉的熏香,立即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床榻。 萧祈皱着眉,看着半蹲在床榻旁边看着他的萧阳澈,询问道:“怎么喝这么多?” 萧阳澈歪了歪脑袋,大着舌头说道:“没嗝、没有啊。” 萧祈闭了闭眼,他即便是躺着都能闻到萧阳澈身上的酒味,这家伙经常和霍老将军在一块喝酒,再加上上过战场,他的酒量倒也不说是千杯不醉,但喝成这样倒也挺难的。 一看就是喝了不少。 “你和谁喝的,叶曼月?” 萧祈撇过眼,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件事是昨天发生的,因为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侍卫今天才告诉他。 难不成两人已经确定了心意,他一时高兴,所以才喝那么多酒。 萧祈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萧阳澈却只是歪了歪脑袋,随后又面露嫌恶之色,说道:“不会和她喝,她……嗝、恶心。” 萧祈闻言,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问道:“恶心?你不是心悦她?” 萧阳澈傻愣愣的摇了摇头,他块头大,蹲在旁边像座山似的,此刻却如同一只狗狗一般,摇完头他就将脑袋埋到了萧阳澈的床榻上蹭了蹭,又闷闷的说道:“喜欢你嗝、不喜欢嗝、她。” 萧祈闻言,心里不知为何居然升起丝丝窃喜,他脑袋有些发懵,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萧阳澈。 萧阳澈在柔软的床榻上蹭了一会儿,接着又抬头看向了萧祈。 “她好恶心,她今天还约、嗝约我出去,我去了,她一路上都在摸我的手,好恶心,好脏,我把自、自己洗了三遍了,还是好嗝、脏。” 萧阳澈这么说着,眼里泛红,看着好不可怜。 半晌,萧祈最终还是软下了心,耐着性子询问道:“摸了你哪只手?” 萧阳澈老老实实的抬起右手,吸了吸鼻涕,怯懦的说道:“这只,皇兄你嗝,你看看是不是脏了。” 说着,将右手放到了萧祈面前,萧祈借着月光仔细一看,倒抽一口凉气。 上面都是血点和刮痕,全都结了痂,萧阳澈确实是洗了几遍,但不知道是拿什么洗的,居然搓的这么用力。 “干净的,没事了。” 萧祈揉了揉萧阳澈的脑袋,直到摸完了,才想起来自己不应该和他如此亲密。 “皇兄,皇兄……萧祈……阿祈……” 萧阳澈贪恋起萧祈的抚摸,居然抓起萧祈的手就直接放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他如同撒娇般,低吟着萧祈的名字,听的萧祈很是心疼。 “好了好了。” 萧祈叹了口气,将萧阳澈拉了起来,坐到了他的榻上。 手也没闲着,怕萧阳澈闹,再次将手掌放回了他的脑袋上揉着。 第291章 “皇兄,帮我……” 第253章 不觉得恶心 萧祈手上的动作一僵,萧阳澈只感觉脑袋上那只大手不再有动作,下意识用头顶了顶,希望那只大手继续摸他的头。 “阿澈,你、你醉了。” 萧祈再次红了脸,他想要将手抽回来,萧阳澈感受到那股暖意再次离去,立即伸手攥住萧祈已经缩回一半的手。 “嗝我没有,我很清醒。” 萧阳澈并没有骗人,他和霍老将军,还有霍晏珩曾经喝酒,最是明白除了喝的烂醉,在喝的烂醉之前,人脑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就是走路会打晃罢了。 他……现在也只是借着喝醉了的名义,想要见一见萧祈罢了。 刚刚萧祈摸了他的头,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了,喝酒壮人胆,他刻意的忽略了大脑底层对他自己的警告,遵从内心,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萧祈也听到了,所以才不想摸他的头了。 萧阳澈现在很懊恼,他后悔放纵自己了,大脑再次浮现出以往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想起了自己不该逾越的话。 想到这,萧阳澈抓着萧祈的手一松,萧祈立即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醉鬼。 又说错话了。 萧阳澈苦笑,随即抬起一只手,快速狠厉的扇了一巴掌。 “啪!” “阿澈你干什么!” 萧祈吓到了,因为萧阳澈用的是十成十的力气,他甚至能够借着月光,看到他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 萧阳澈打了自己一巴掌,只感觉大脑似乎清醒了些,立即站了起来,说道:“抱歉,皇兄,是我喝糊涂了。” 萧阳澈身侧的双手攥紧,手背的青筋凸显,声音里有些悲凉。 萧祈挣扎着下了床,立即伸手摸上了萧阳澈的红肿的那半脸。 “你打自己干什么,你……你明天该如何见人?” 萧祈手掌的温度比萧阳澈红肿的那半边脸还要冰一些,萧阳澈感受到他的触摸,下意识的将脸偏向一侧,说道:“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该罚,皇兄若是不满意,可以在我身上用私刑。” 萧祈闻言,心脏再次抽痛起来。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没有怪你。” 萧阳澈低了头,沉默不语。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酒醒,意识到自己居然仗着喝了点酒,就想要……想要冒犯萧祈,心中的立即被懊恼充斥。 “皇兄,夜深了,皇兄快去休息吧,我……臣弟告退。” 萧阳澈后退一步,转身就想走,萧祈突然拉住了他的衣摆,说道:“你到底喜欢叶曼月,还是……我……” 萧阳澈感受到背后的拉扯,听到他问出的话语,只觉得周身的温度一降再降,一个一年到头生病不了一次的人居然在此刻感到了寒冷。 第二次了。 萧祈会不会讨厌他。 是不是觉得他很恶心。 萧阳澈,你怎么就管不住你这张破嘴和贱手呢。 萧阳澈微微颤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话。 屋外,或许是云层遮住了月亮,没有了月光,萧祈连他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只留殿门对着的桌子上,那盏小油灯晃晃悠悠的火苗在发光。 萧阳澈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两人就这么站着,隐在黑暗之中,默默无言。 只有烦人的蝉铃声以及奇怪的滴答声。 突然,云层似乎被风吹散了,月光再次撒入殿内。 就着月光,萧祈这才发现,萧阳澈居然红了眼,眼泪就顺着脸颊往下流。 “阿澈你……你别哭。” 萧祈慌了神,他已经十几年没见过萧阳澈流泪了。 萧祈伸手,想给萧阳澈擦擦眼泪,萧阳澈却猛的后退了一步,伸手胡乱的摸了一把脸,随后说道:“皇兄放心,我知道我这样很恶心,以后我绝不再犯糊涂,若是再犯,你直接提刀杀了我便是。” 萧阳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只是我音中带着些许哭腔,让萧祈心尖颤了颤。 “我没觉得恶心,你不要总想着这些东西。” 萧祈着急了,之前萧阳澈也说了喜欢他的话,当时他还说要帮助自己坐上太子之位,随后随他处置,流放还是处死都随他,当时自己就有些震惊了,没想到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现在还会说这种话。 “皇兄没必要委屈自己,皇兄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是我太贪心,有龌龊心思,皇兄放心,我现在就回去,以后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看着萧祈一脸震惊的模样,萧阳澈以为是他下不去手,随后又摸了摸衣襟。 接着,他还从衣襟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精细的小瓶子,递给了萧祈,说道:“这是毒药,皇兄收好,若是将来我再犯,皇兄若是下不去手的话,皇兄下到水里,我会喝。” 萧祈看着躺在他手心里的那个精致的小瓷瓶,只觉得一阵心慌,抬手就将瓷瓶拍远,瓷瓶碰到墙壁,碎了一地,里面的药粉也撒了出来。 “我没有觉得恶心,我……我只是……” 萧祈反驳着,脸却越说越红,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不觉得萧阳澈这么接近他是恶心的事情,从最开始萧阳澈提出要自己帮他解决,自己就没有感到不适过,甚至很主动的去帮他。 第292章 在听到萧阳澈和叶曼月郎有情妾有意的传闻时,自己甚至会心痛到需要吃药。 自己是把萧阳澈长子从小看到大的兄弟,还是……和萧阳澈一样,有了别的心思。 萧祈直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 萧阳澈笑了一下,整个人立即逼近萧祈,一手将他揽入怀中,一手把他的下颌挑起,萧阳澈缓慢低头,在即将亲到萧祈嘴上的时候顿住,就这么看着萧祈。 萧祈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眼睛下意识的闭上。 半晌,萧祈并没有感觉到温热的触感,于是便睁开了眼睛。 他和萧阳澈对上视线,萧祈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个彻底。 “皇兄,这还不恶心吗,皇兄还是莫要强撑的好。” 萧阳澈笑了笑,松开了搂住萧祈腰肢的手,两人又再次拉开了距离。 第254章 你会抛弃我吗 萧祈感觉到腰上的力量消失,站直了身子,接着就听到了自己如鼓一般的心跳声。 听到萧阳澈的话,萧祈抿了抿嘴。 他刚才确实没有觉得很恶心,相反…她刚刚闭上了眼睛,甚至有些期待。 萧祈不说话,萧阳澈只当他是被恶心到了,但是怕伤了自己的心,所以没说,苦笑一声后,转身准备离去。 萧祈见他欲离开,立即再次抓住了他的手,借着力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闭上眼睛仰起头,将自己的唇印到了他的柔软上。 “唔——” 萧阳澈瞪大了眼,看着怀里的萧祈,感受到唇上微凉的温度,一时间竟然连手往哪摆都不知道了。 萧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即便是快三十的人了,也不知道真正的接吻是什么样子,他也只是将嘴巴往上一贴,动也不动,光是这样就已经足以让他的心跳快到不行。 萧阳澈大的胆子将手放到了他的腰上,接着撵动了一下唇瓣,萧祈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嘴巴微张,萧阳澈趁机闯入,站掠高地。 两人越抱越紧,屋内回荡着奇怪的声音,仔细听,还能听到两道心跳声。 “唔不行了。” 萧祈仰起头,他的耳根子全都发红了,因为喘不上气来,他最后抵抗了一番,萧阳澈也发现了不对,松开了彼此,这才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 两人都没有什么经验,萧阳澈以往会练习憋气,所以比起喘不上气的萧祈,他显然要好得多。 萧祈喘了会气,接着就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脸色更红了些。 “萧祈,你可曾心悦我。” 此刻两人紧贴在一块儿,萧阳澈的胸膛正好贴着萧祈,他说话时,整个胸腔的颤动隔着衣物传到了萧祈的身上,惹得萧祈一颤。 萧祈喘着气,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是不是心悦你。” 萧阳澈闻言,差点没被气笑了。 “那你知道了我和叶曼月的事情,心里是怎么想的?” 萧祈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反应说了出来。 “我……我当时觉得心里发酸,胀痛胀痛的。” 萧阳澈闻言,脸上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嘴角掩饰不住的上扬,他又立即追问道:“那刚刚和我接吻呢,你觉得恶心吗,还是心跳更快了。” “心跳的更快了,还有点……开心。” 萧祈描述不出来那种感觉,但那种感觉他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上瘾。 他之前二十来年,从来没有体会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只知道按照皇后的要求去赶功课,和夫子讨论天下大事,去百姓之间感受天下之苦。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喜欢薛溪乐,但是尽管自己把她娶进门,也依然提不起兴趣,哪怕后面薛溪乐主动跟她坦白不喜欢男人,自己也没有半分波动,甚至默认她带回自己心仪的女子。 这种独特的感觉只针对萧阳澈,直到现在,萧祈只是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并不讨厌萧阳澈的接触,甚至有些喜欢。 这难道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吗。 萧阳澈看着他陷入沉思,却并没有挣扎,老老实实的任由他抱着,两人甚至才刚接过吻,口舌之间残留着他独特的香气。 萧阳澈听到他的那句“开心”,脑子里就如同放了炮竹一般,狂喜涌上心头,他控制不住的将萧祈打横抱起,放到了床榻上。 “不知道那就再试一次,试到你知道为止。” 说完,整个人再次压在了他的身上,两人的喘息声交缠在一块,听着暧昧不清。 萧祈就这样重复着,被萧阳澈亲吻到几乎要喘不上气,松开后又让他休息一阵,询问他是否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自己只要说不知道,那边会再次被吻住,重复以上的内容。 就这样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后,萧祈终于吐出一句知道,萧阳澈才将他放开。 “萧祈,你是否心悦我。” 萧阳澈撑在萧祈的上方,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之下。 萧祈喘着气,双腿欲掩弥彰,微微夹在了一块。 “心悦你……” “什么?” “我心悦你……” 萧祈在这一刻,总算知道自己那些诡异的情绪究竟是何种原因了。 他喜欢萧阳澈,不想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走近,哪怕是听到他和别的女人的消息,自己都能心痛到需要吃药。 第293章 萧阳澈闻言,脑袋里一瞬间炸起了烟花,立即没忍住,趴到萧祈肩窝处蹭了蹭。 “萧祈,阿祈,好喜欢,好喜欢……” 像只狗狗。 萧祈这么想着,伸手抱住了,还在他身上乱蹭的萧阳澈,这么一动,这让他感受到了熟悉的东西。 “嗯哼……” 萧阳澈闷哼一声,抓住了他乱动的腿,抬头说道:“阿祈别闹。” 萧祈闻言,笑道:“是谁乱闹,还跟小狗一样趴在我身上乱拱。” 萧阳澈也没有反驳,反而再次吻上了萧祈的唇。 萧祈也立即张开了嘴,任由他扫荡。 这一刻,两人之间隔着的东西瞬间被打破,一时间情难自制,纷纷有了反应。 两人再次分开时,都肿了唇。 “肿了,疼。” 萧祈皱了皱眉,感觉嘴唇似乎已经麻木了,伸手摸了摸,发现居然破了皮。 萧阳澈闻言,也有些心疼,她刚刚实在是太过着急了,没想到居然用牙齿磕到了萧祈的唇瓣,本来就有些发肿,没想到这一磕居然就有了伤口。 “我吹吹。” 说完,还真就对着萧祈破了皮的嘴唇吹气,惹得萧祈轻笑。 两人最终都褪去了外袍和靴子,躺在了床铺上。 “真好,阿祈。” 萧阳澈不敢入眠,他就这样环抱着萧祈,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萧祈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说道:“怪我,怪我没能早些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我们有违人伦。” “那你会抛弃我吗?” “到死都不会。” “那管什么人伦。” 萧阳澈闻言,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第255章 状元夫郎 在萧阳澈的印象中,萧祈从小都是一个古板的人。 和他同龄的公子哥早就因为贪恋青楼而被怀了孩子的姑娘找上门的时候,他连个正妃都没有。 后面即便是有了侧妃,那侧妃也是个磨镜,他不仅不介意,甚至答应那位侧妃将自己的爱人接到宫殿内住。 他从来没有想到萧祈居然会不在意,甚至是会说上一句管什么人伦。 见萧阳澈瞪大了眼睛,萧祈也低下头,在黑暗中悄悄红了脸。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放纵。 过去世俗的条条框框将他围困,萧祈在那狭小的世界里活着,自从看到薛溪乐与她的爱人,他突然意识到,原来即便是同性,两人也会幸福快乐,是自己的认知还不够辽阔。 当意识到他自己真实的想法后,萧祈便再也忍不住,突破了困住自己的牢笼,放纵自己,去回应萧阳澈。 “阿祈,我……” 萧阳澈声音低沉,将身子贴的更近。 多年的爱恋得到了回应,萧阳澈不敢轻易的放松,生怕等天一亮,阳光就会把它打回原形。 像梦一样,真好,真幸福。 萧阳澈抱紧了萧祈,无声无息的滴了两滴泪后,便不再动作。 “睡吧,阿澈。” 萧祈靠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闭上了眼,贪恋的享受着这份等待了他许久的温暖。 萧阳澈低低的应了一声,其实他已经犯困了,他本来就喝了许多的酒,刚才酒稍微醒了一点后,整个人虽然清醒了,酒水的后劲却让他频频犯困。 他强撑着,直到怀里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才缓慢的闭上眼。 清晨,跟着萧祈的太监见自家主子还没睡醒,一番斟酌之后,确定今日没有什么重要的行程,这才没有进去打扰他们。 他也不知道,那张床上也不只有他的主子,还躺着萧阳澈。 萧祈醒的比萧阳澈快一些,他原本想翻身,身体稍微挪动一下,就感觉身子被禁锢住了,一睁眼,就清晰的感受到了腰身上抱着他的,有力的胳膊。 侧脸去看,就看到在身后,睡得很深的萧阳澈。 萧阳澈已经不再是少年,此刻却像只粘人的狗狗,恨不得把腿搭在他身上继续睡。 萧祈也不敢动,怕惊醒萧阳澈,只能老老实实的继续躺着,被迫睡了一个回笼觉。 两人硬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萧祈睡醒时甚至还有些发晕,萧阳澈倒还好,他昨天虽然喝的稍微醉了一些,但今天并没有头疼,反而因为睡了个好觉还红光满面。 等两人一起出了殿门,守在殿外的小太监都惊掉了下巴。 “哎呀,七殿下,七殿下是什么时候……” 小太监挠了挠头,他作为伺候大皇子的贴身太监,是不能够远离主子的,晚上也会有人跟他轮休,昨天到他值夜了,一晚上都守着,虽然说后面睡着了,但他敢保证并没有人进去过。 萧阳澈的突然出现,让小太监不由自主的怀疑是不是昨天睡得太死,居然连有人进去过都不知道。 小太监顿时如临大敌,恨不得立即拍自己一巴掌。 如今进去的是七殿下,倘若将来进去的是刺客呢。 小太监还在懊恼,萧阳澈黝黑的脸庞却忽然红了些,他右手攥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随后说道:“皇兄的宫殿,或许可以再多派一些人手巡逻。” 小太监闻言,更加自责了。 他还在那捶胸顿足,萧祈听出了萧阳澈这是没打算隐瞒他是晚上翻墙过来的,甚至还对他们供电的安全性做出了个评价。 第294章 “好了,让人打水来给我们洗漱。” 萧祈无奈的笑了笑,也没有阻止小太监的胡思乱想。 萧阳澈又在萧祈的宫殿里待了一天,这才回到自己的寝殿去。 后面几天,叶曼月不断的邀请萧阳澈出门游玩,这一次,萧阳澈倒是拒绝了。 萧阳澈想的很简单,之前京城已经传过他们的谣言了,想必已经足够了,那么剩下的,就只需要静待合适的时机,找个机会和皇上求赐婚即可。 叶曼月却不甘心,他已经被人捧入云端过了,又只能甘愿再次跌落下来。 于是他开始不断的寻找能和萧阳澈偶遇的机会,但几乎每次和他相遇,萧阳澈都是跟着萧祈出门办事,所以每次叶曼月的出现,萧阳澈都会摆起臭脸。 无他,萧祈还是蛮会吃醋的,每次回去都会阴阳怪气一番,和以往那个温文尔雅,清风霁月的萧祈有很大差别。 萧阳澈虽然很喜欢看他吃醋的样子,但萧祈可不好哄,毕竟是读书人,每次哄起来都需要很多力气,萧阳澈本来又不是特别擅长脑力,于是后来每次遇上叶曼月,干脆直接躲起来,避而不见。 直到叶曼月令人悄悄送了一封书信,询问萧阳澈之前说会将七皇子妃之位给她,是否在玩弄她。 萧阳澈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去和萧祈商讨了一番,决定先答应叶曼月,后面再走一步看一步。 很快,叶曼月就收到了回信,当她期待满满的打开信封,却发现信纸上面只有一句话。 算数,需耐心。 虽然只有一句话,却让叶曼月放下心来。 炎夏已经过去一半,叶曼月借着上次赏花宴的名头,让人在书馆和各个地方传起谣言,说她和七皇子好事将近,还说七皇子这辈子只爱她,还要许给她一个正妃之位。 这个消息惹得无数小姐哥儿难过,但因为是传闻,并无证实,众人也就当听个笑话,只有叶曼月当了真。 她恨不得昭告全天下,她就是真正的七皇子妃,但在萧阳澈求婚之前,她也只能咬牙忍耐着。 这日,白幕杨正和林浮云,以及霍晏珩在屋内喝着茶,吃着程赋铺子里的冰甜品,看着白乘风一人带俩娃,身旁还站着互相吹牛的程赋和李颜辞,场面好不和谐。 “原来就是状元夫郎,我姓霍,乃将军府大哥儿。” 霍晏珩已经不再对外宣称他是将军府大公子了,毕竟天上人都已经知道他是哥儿的事实。 第256章 小聚会 林浮云恭敬的站起身,给霍晏珩行了个礼,从善如流的说道:“见过小将军。” 他毫不怯场,已经没了最初遇到白幕杨那会的样子。 “干啥这么客气,这是我嫂嫂,浮云你快坐下吃,感觉你们俩会很合得来。” “要不是这俩整天闷在家制造小孩,你们俩早见上面了。” 霍晏珩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 确实,他也有很多问题想问。 毕竟这世间如同他这般壮硕的哥儿实在是难寻。 林浮云听到白幕杨轻佻的话语,也不气恼,只是红了脸。 这倒是真的。 都来京城半年了,他俩这还是第一次聚上。 这半年来,尽管李颜辞人也在京城,但是每次都会以书面告知程赋。 他在和夫郎甜蜜,没空搭理他。 气的程赋拿着书信找白幕杨哭诉,最后气不过,也拉着白幕杨胡闹起来。 所以白幕杨理直气壮的吐槽起林浮云,林浮云倒也没办法,毕竟人家说的是实话。 “杨杨,你也中了?” 林浮云说这话时,双眼期待的看向他那依然是平坦的小腹。 “嗯,赋哥着急和辞哥比赛,加急给我弄出来的。” 白幕杨半是炫耀,半是埋怨的说出这句话,说的时候还瞥了一眼和李颜辞互相吹牛的程赋,看着他那幼稚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几月份了?” “这才俩月呢。” 林浮云点了点头,又和他交代了些许注意事项,最后说道:“好巧不巧,我这一个月了。” 白幕杨闻言,吓的勺子里的芋头都掉了,抬起眼来,一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不是,你们怎么这么快啊。” 林浮云无奈笑了笑,说道:“我家那位憋不住。” 霍晏珩闻言,顿时也羡慕了起来。 虽然小狗蛋也好,也只不过是调皮了一点,但他更想要一个娇娇软软的妹妹。 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妹妹,之前随军打仗的时候,看到送行的队伍里不少士兵家中的母亲和姐姐妹妹都会来送行,往他们的背包里塞饼子,肉干。 年纪小的妹妹还会抱着自家哥哥撒娇,看的霍晏珩一阵心酸。 他娘就只生了他和二弟,再加上小娘生的三弟,和阿爹,家里有三个男人,一个哥儿,也就只有母亲是女子。 他多想要个娇娇软软的妹妹。 当初狗蛋还没出来,就幻想这会不会是个女孩,没想到幻想居然落了空。 如今看到林浮云居然有第二个,不由得羡慕起来。 哥儿生下的大部分都是男孩,其次就是哥儿,有女孩的概率并不算高。 万一人家这次就得了个乖乖巧巧的女孩了呢。 霍晏珩无奈,伸手摸了摸小腹,觉得第二个的到来,可以和白乘风提上日程了。 第295章 林浮云则是淡定的喝着糖水,白幕杨看到他喝着还带着冰渣的糖水,吓得他赶忙阻止,林浮云则是摆了摆手,说道:“无碍,郎中说了可以吃一些,近日来也酷热,太热对孩子也不好。” 白幕杨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霍晏珩看着林浮云,见他并没有因为有了,而导致身上的肌肉松散,于是好奇的问道:“敢问林夫郎这身……腱子肉,是从何而来,是否也是习武之人。” 林浮云摇了摇头,说道:“并不,以前嫁给李颜辞之前,我是在我们那边镇上的码头做活,做的都是苦活累活,干的久了。身体也就练出来了。” 霍晏珩闻言,顿时明白了。 一句话,林浮云是靠做体力活,日积月累练出来的,而他是习武,习武之人都会有腱子肉。 习武学习的是技巧,各种兵法和武器的运用,可体力活就是单纯的训练体力,也就是说,如果林浮云和他的武力相当的话,在体能上自己可能会甘拜下风。 霍晏珩看向林浮云的眼神更热了,夫郎这边聊的热火朝天,程赋那边也不甘示弱。 “你辞哥我现在是状元,怎么样,牛不牛。” “好巧,我岳父是大盛国首富,我不牛,我媳妇牛。” “切,一身铜臭,你辞哥我一身书香,那能比吗。” “你每个月俸禄多少?” “……好热哦,你买的糖水在哪。” 程赋扳回一局,嘚瑟的笑了,还扬言要让李颜辞付钱再喝。 “欺人太甚!你辞哥就是穷了点怎么啦!给你哥一口喝的,至于吗?” “那你给钱啊。” “哦,没钱。” 白乘风在旁边带着两个不断捣乱的男孩儿,现在已经气的头上青筋直冒,看着一旁那两人还在互相吹牛,忍不住怒道:“状元大人,你能不能把你那娃带走,他都要把我儿子带歪了。” 李颜辞闻言,立即挣脱开还打算和他理论理论的程赋,冲向了李之意。 他一把将李之意抱起,又一个箭步冲到了程赋面前,说道:“你看我娃都快三岁了,你怎么还没有?” 一说到这个,程赋就嫉妒的牙痒痒。 这要他怎么说? 说他在和媳妇儿盖着棉被纯聊天的时候,李颜辞和他媳妇床都要塌了? 那李颜辞不得嘲笑他是老处男。 “我……我疼我媳妇,你管我干嘛?” “哟哟哟,搞得好像我不疼一样,你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哥不会嘲笑你。” 程赋气的恨不得把还在聊天都白幕杨抱过来,和他炫耀自己媳妇也不晚,结果又听到李颜辞说道:“想不到吧,我们还有一个月的呢。” 程赋闻言,气的更要吐血了。 这都第二个了,还一个月了。 自己媳妇儿也不过才刚满俩月。 看着程赋一人咬牙切齿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又扳回一局了。 正要嘚瑟,一低头就看到准备偷吃旁边盆栽里的土的李之意,顿时破了功。 “李之意!你到底随了谁了,把那捧土放下,不许吃!” 李之意虽然才三岁,但是已经比同龄人高了一截,看着才两岁多,跑步还不是特别稳的白思珩,刚想把盆栽里的土拿出来喂给他,就被自家老爹抓了个正着,立即跑了起来。 “爹我错啦!” “死崽子!你给我回来!” 第257章 医馆闹事 白乘风去的几乎要跳脚,平日一个温文尔雅,笑里藏刀的人,现在却一脸狼狈的带着小孩儿。 白思珩不算难带,可能因为他小爹爹是霍晏珩这种光是不说话就能吓哭小孩的人,只要霍晏珩在场,白思珩就能安安稳稳的。 因为霍晏珩有军职,除了上朝之外,他还需要每日钻到军营去,所以带孩子的就变成了白乘风。 最开始还有白鹤裕和何君逸帮忙带,可越是长大,白思珩就越是调皮,家里除了白乘风以外,都有各自的职位,所以到最后,还是白乘风一个人带。 今天来了个李之意,这孩子最是调皮,三岁的娃啥都想摸,这摸一把,那摸一把,连带着本就好奇心旺盛的白思珩一起,俩人闹得都快把屋顶掀了,李颜辞还只顾着和程赋掰扯,硬是留白乘风一个人看着,白乘风看到一半,崩溃到甚至都想着要不然找两个绳子把他们都拴在一块算了。 这一个没看住,那混小子差点要往自己儿子嘴里塞土,白乘风吓得赶紧低头把白思珩抱在怀里,不断的和他说土不能吃,吃了就要挨小爹爹打,白思珩这才歇了心思。 李颜辞刚刚还在炫耀自己的儿子,现在却气的追着他满地打,程赋感觉自己又掰回了一局。 他小时候虽然也很是调皮,但可不算是不讲道理,自己媳妇又那么乖,生下来的肯定是一个乖巧小孩。 程赋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李颜辞拦腰抱起小豆丁,就往他屁股上拍了好几巴掌,李之意也非常给面子,立即就放声大哭起来。 只是哭的实在是难听,还刺耳,惹得程赋都得堵耳朵,怕这声音吵到他媳妇,又特意跑到白幕杨吃茶那喊来了林浮云。 还没等林浮云逼近,李之意立即掉了两滴眼泪装装样子。 李颜辞不满,朝着林浮云控诉他儿子的罪行。 “阿云!这死崽子刚刚差点把土喂给小思珩,你快说说他。” 第296章 李颜辞气的脸都红了,看着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爱人,他瞬间委屈了好像个被抢了骨头的狗狗,对着林浮云摇尾乞怜。 林浮云叹口气,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一个能考到状元的人,会幼稚的和他儿子不相上下。 他伸手摸了摸李颜辞的头,说道:“行了,你这个当爹的也没好到哪去。” 李颜辞闻言,立即摆出一副更加可怜兮兮的样子,仿佛在问他是真的吗,我真的不好吗。 林浮云叹了口气,低下头对着还被夹在腋窝的李之意说道:“牛蛋,小声点行不行,你吵到小弟弟了。” 李之意闻言,立马老实了下来,又坚定的点了点头。 见李之意安稳下来,林浮云这才忙着安慰李颜辞。 没一会,一大一小又重新和好,林浮云和李颜辞分别在李之意脸上亲了一下,这事才算翻篇。 李颜辞又带着李之意去找白乘风和小思珩道歉,看着他们重归于好,林浮云无奈的叹了口气。 夜晚,三个家庭聚在一块,一块到了程赋铺子里吃起煮锅。 一晚上喝了不少的酒,孩子们也早就吃饱喝足,在包厢内的床榻上睡着了,林浮云和白幕杨被严厉禁止喝酒,只能喝着糖水解闷。 程赋这两年为了对付那群老奸巨猾的“前辈”们,早就练的和白幕杨一样千杯不醉,李颜辞倒是还是那个尿性,喝了几杯就开始说胡话了。 白乘风自从身体好后,也觉醒了白家的基因,开始变得千杯不醉起来,霍晏珩就更不用说了,作为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人,他甚至能把酒当做水喝。 所以这一场酒喝下来,也就李颜辞醉倒了,剩下的人依然正常的吃喝着。 林浮云就这样半抱着李颜辞,一边手脚麻利的涮肉,偶尔还能给醉到说胡话的李颜辞塞两块肉,看着他完全嚼了咽下去后才继续吃自己的。 程赋和白幕杨面面相觑,纷纷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些许笑意。 李颜辞这辈子就是来享福的,父母恩爱,很疼他,从小到大虽然说家里不算富裕,但也并没有缺他吃喝,他人也努力,现在是状元不说,娶的夫郎是个会照顾人的,还有了两个小宝,只能说任凭谁看了都会觉得羡慕吧。 程赋这么想着,却偷偷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重生回来几年了,有时候他会不甘心的想,为什么老天不能再让他提早重生一些,他能够回到过去,改变家中的命运,改变白幕杨的命运。 只是现在他也已经没办法再多求些什么了,因为现在的他们也已经足够的幸福。 等华灯散去,他们也各自回了家,毕竟日子还长,他们能相聚的日子还有很多。 白日,京城内暗流涌动,不仅仅是因为七皇子和叶家庶女的传言,更是有了其他的谣言。 之前是皇子在民间设下一间免费的医馆,号称能免费把脉和开药方,不在医馆内抓药,许多百姓蜂拥而至,这也导致了那个医馆整日都排着长队。 时间一长,各种纠纷就出现了。 先是排队的人太多了,因为医馆内也就一名大夫坐镇,而大夫从早晨开馆开始,一直到晚上闭馆,这个中途连去喝口水,上个茅厕都被百姓们指点,导致那位被四皇子雇来的老大夫实在是熬不住,主动请辞,并且拒绝出诊。 后来又有人说并不只有这些,有人质疑那老大夫开的方子有问题,起因是有个穷苦人家,家中孩子早年因为难产,在母亲腹中憋了许久,导致的痴傻,去把脉后,拿着单子,自己买了两本医书,因为看不懂字,看着医书上面画的图画,按照方子上面的药单上山自己采药去了,结果因为不识字,分辨不出来毒草和益草的区别,把那人给吃瘫了,那家人便带着已经瘫痪了的孩子到医馆闹了起来,非说是老大夫给的药方有问题。 这事儿闹得还挺大,已经被衙门知道了,自然也逃不过皇帝的耳目。 第258章 常虎 皇帝并没有着急,反倒是萧峙着急了起来。 他立即派人去调查了事情,了解到是因为那户人家自作主张,不识字的他们只靠着本子上的图案上山采药,结果采错草药,这才导致那孩子瘫了,一时间气不过,便亲自到那户人家说理去了。 他过去时那户人家笑的好好的,嘴上说着自己明白是自己的问题,结果一转头就跟邻居间访,说四皇子屈尊降贵,为了堵他的口,居然从皇宫里跑来威胁他。 那户人家居住的院落比较小。落户的人家也并不多,大家都挨在一块住着,他这么一说,村里面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事情就渐渐变得离谱了。 等传到萧峙的耳朵里,已经变成了他为了堵住众人的嘴巴,亲自跑到那户人家去杀了那一家三口,还放火烧了他们全村。 一时间内,京城里不再讨论七皇子的新妇会不会是叶曼月,反而开始讨论起是皇子的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 老大夫离开后,他立马又让人招了一位年轻一些的郎中进来,结果那位郎中也才坐镇两天,此事的风言风语就传到了京城内,一时间,医馆被人们所排斥,只要医馆一开门,众人便蜂拥而至的朝医馆内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医馆也没能继续开下去,只好暂时闭馆休息。 接着就有许多人突然冒了出来,说自己当时按照老大夫开的药方抓了药吃不见效,或者是病情更加严重,于是这件事愈演愈烈,京城内上到八十老妇,下到三岁孩童都知道了四皇子开设的免费医馆就是个害人医馆。 第297章 萧峙气的不行,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到那农户家说明了原因,而且那人当着他的面还答应的好好的,事后他还给了那人一锭子黄金,足够他们一家老小不愁吃喝下半辈子,结果转身就到处跟人说自己是去威胁他了。 萧峙狠的咬牙,立即让人去把那户人家都抓来,等他的侍卫一到,那破旧茅草屋却早已经人去楼空,萧峙闻言,气的大发雷霆,让属下定要彻查此事。 萧峙气的吃不下饭,还是他那位暗卫长哄的他,萧峙心安理得的靠在暗卫长怀里,被他一口接着一口喂着饭菜,就好像在照顾孩子一般,整个人都得到了满足。 “还气?吃点肉,乖。” 常虎戴着面具,怀里抱着他的顶头上司,也是他此生的挚爱。 “气!那贱人,前脚明明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说这种话,亏我还大发善心,给了他一锭金子,真是狼心狗肺。” 萧峙气的在常虎怀里扭来扭去,自从他练习了双修法后,整个人就变得娇气许多,就如同他后院里的那几位侧妃,通房丫鬟一样。 常虎却喜欢极了他这个样子,尤其是当他越来越娇气后,不仅不嫌弃他爱发脾气,反而还将他如珠如宝的哄着,以前哪能让他上手喂饭,现在却恨不得每顿饭都让他亲自喂。 萧峙也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改变,可是他从一个没有武功,没有内力的废人,到现在的有了一定的内力,能耳听四方,眼睛更是比以往清晰了许多。 以前他只会骑骑马,偶尔参加一个围猎,现在的他一目十行,甚至能把弓箭射出花样来。 这也多亏了双修法的力量。 最主要的是,萧峙很喜欢练习他。 那是不同于和女人在一块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上瘾。 当他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女性化的时候,却并不感到后悔,反而越来越欢喜,因为他越是这样,常虎就越是喜欢。 到现在甚至把他当做小孩来宠,自己就如同稀世珍宝一般,被常虎捧在手心。 萧峙以前一直绷着,端着自己身为皇子的仪态,不管是出门在外还是日常,都需要绷着自己。 他觉得那样太累,却又眼馋那滔天的权势,所以就在家养了好几个女人来解闷,没想到他后来遇上了常虎,这才明白自己想追求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萧峙此刻一脸幸福的坐在常虎怀里,被他一口接着一口喂着饭,到后面还要哄着他才能将剩下的汤喝完。 等吃完饭,坐着消磨了会时间,两人便再次滚到了床榻之上。 常虎很粗暴,每次都惹的萧峙不快,却又很享受这个过程,以至于他到后面越来越上头。 他已经许久没有他入过后院了,那群女人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她了。 自己也没有再碰过任何人,只有常虎。 他现在似乎也对女人没有感觉了。 翻云覆雨过后,萧峙披着一件里衣,靠在常虎身上喘气。 常虎到时候揽住他的腰,感受着他手下的皮肤越来越细腻,看着他的腰身逐渐向女人发展,心里得到了满足。 “放心吧,这件事我出马,三天后必定给你一个答案。” 萧峙还没缓过来,靠在他的肩头上喘着粗气,闻言娇声道:“那你要帮我出气,我要你把那个人杀了,把他的肠子扔到他们村里喝水的井里。” 常虎闻言,并没有对他的这句话感到惊讶,反而还开心的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说道:“够狠,够辣,不愧是我常虎的媳妇。” 萧峙闻言,羞得在他胸口轻轻敲了两拳,说道:“你干嘛,谁是你媳妇。” 常虎嘴角一勾,又翻身而上,惹得萧峙惊呼出声。 接着又是一室春光,两人直到天明才停下。 事后,常虎没有休息,而是退了出去,独留萧峙在床上发愣,他身上全是脏污,最后疲倦的闭上了眼,也没管自己身上脏不脏,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守在门外听了一夜的暗卫叹了口气,立即和前来和他换班的暗卫低声吐槽起来。 这已经是常事了,最近主子和老大越来越放肆,主子甚至不再踏入那群女人的院子,每日就和老大在一块,而且一到夜里就没消停过,让守在外面职业的暗卫们都苦叫连天,值夜换了班,通通都跑去青楼里歇气去了。 第259章 把柄 三日后,常虎果然亲自出马,开始着手调查那户人家的去向,结果现场被打扫的实在是干净,盘问了京城的看守,也没能问出些什么来,隔壁几个村落也并没有新落户人家。 那家人仿佛就是突然消失了一般,这让常虎皱紧了眉头。 这不仅是有备而来,而且来头还不小,然后人家的背后肯定是某大人物,否则是无法将这些事情解决的这么完美,不留一丝痕迹。 常虎难得黑了脸,主动回去和萧峙坦白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萧峙哪能怪罪自己的爱人,说着没事,就缠着他继续双修了。 而另一边,萧阳澈看着被安顿好的一家老小,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妇人见到萧阳澈,顿时跪在地,膝行至萧阳澈面前,说道:“七殿下,四殿下当真找不到这儿来吗,我儿命苦,倘若事情败露,可否我儿带走,我儿是无辜的。” 老妇人眼里带泪,他的儿子如今也已经十五岁,却因为痴傻,只有三岁小儿的智力,整日只会咿咿呀呀,跟个孩子一样,对任何事物都带有好奇心,看到什么都想摸一摸,抓一抓。 第298章 如今却因为自己采错了药,导致瘫痪在床。 一旁的男人见状,也跟着跪在他的身边说道:“谢殿下收留,草民无以为报。” 说完,就开始给萧阳澈磕头,萧阳澈阻止了,将手背过身后默默说道:“不必,本来也就是本皇子让你们把这件事往外传的,是本皇子给你们引来了杀身之祸,如今安顿好你们家也是本皇子应该的,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此处距离晋城有好几里远,是本皇子属下的地盘,他们很难查到这一块,隔壁不到半里就有一个镇子,那镇子上有本皇子的眼线,倘若有什么困难大可到那的客栈去,报上你们的名字,那掌柜是知道的,能帮上你的都能帮。” 男人闻言,立马带着老妇磕头,说道:“谢殿下。” 萧阳澈摆了摆手,随后走出了院子,坐上了回京城的马车。 他一进到马车里,就看到正在沏茶的萧祈,一改脸上的冷淡之色,一秒变成了一只求人怜爱的狗狗,刷的一下扑到了萧祈的面前,可怜兮兮的说道:“阿祈,我好饿,我想吃陈茶点心铺的绿豆糕了。” 说完,还眨巴眨巴着眼睛,试图让萧祈心软。 萧祈闻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依然不停的沏茶,说道:“你等等。” 说完,两杯茶也已经沏好了,他转身从角落里的另外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一块油纸包裹着的糕点,这才刚放到萧阳澈面前,萧阳澈就反应过来就是他刚刚说想吃的那个糕点了。 萧阳澈一脸惊喜,问道:“阿祈什么时候买的?嘿嘿,阿祈真好。” 萧阳澈就这么看着萧祈慢条斯理的将油纸拆开,把里面散发出绿豆香气的糕点拿出,又拿出了干净了瓷盘,放了几块摆在上面,将剩下的收好后说道:“不许吃多,晚上还要去陈记那边吃煮锅。” 萧阳澈满口答应,张嘴就往嘴里塞糕点,就着上刚沏好的热茶,满足的他叹了口气。 “我让人常备着,这糕点今早上才买的,知道你喜欢吃这口。” 萧祈喝着茶,也随手捏了一块糕点放到嘴里化了吃。 萧阳澈闻言,立马又凑到萧祈的跟前亲了他一下,随后就一脸傻笑。 萧祈无奈的叹了气,从怀中拿出手帕,替萧阳澈抹去了嘴边的残渣,随即又擦了擦自己的脸。 自从两人互相透露过心意后,日子却一同如往常一般过着,只是比以往更加亲密了一些,做了两人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马车缓慢的行驶着,他们并不着急赶回去,反而沿途看了会儿风景。 突然,一只鸽子飞入了他们的马车,落到了正中间的小桌子上。 萧阳澈挑眉,居然有人来信。 从鸽子腿上的小机关里取出小纸条后,便把鸽子抓出窗外,随手放飞了。 萧祈接过纸条,展开看了看,嘴角居然带了点笑,他朝着萧阳澈说道:“是老四的把柄,倘若老四要是再对我们出手,这便是我们扳倒他的最后武器。” 萧阳澈刚放飞鸽子,然后就听见他说了这句话,转头一看,就看到萧祈嘴角带着笑,顿时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他立即问道:“什么把柄?” “这两年,老四变得越来越……女气,我派人去查了,倒是没有查出别的,后来查出江湖上有一种术法,叫双修法,此法术可增强人的武力,但人也会有一定的表面变化。” “据说这法术不管双方是是何种性别,都能够修炼,只是作为下方的那一方会越来越女化,并且很难再扭转回来。” 萧阳澈闻言,皱紧了眉头问道:“我跟着将军闯南走北的时候也记得听过一些,这可是邪术,江湖上有不少人对此厌恶至极,说这是邪派研发出来的,虽然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人的武功,但是也容易使人暴体而亡。” 萧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倘若四皇子练邪功的事情被传于天下,父皇听了去,估计要大发雷霆。” 萧阳澈点了点头,皇帝最看重的便是子嗣,这么多些年来,他们三个孩子依然无所出,皇帝很是着急,不停的暗示他们生个孩子。 四皇子身边最多女人,可是却没有生下一个孩子,更何况他和萧祈。 这些邪术练了可是会让人失去生育能力的,尤其是承受的那一方,也就是女性化的那一方,会慢慢的丧失生育能力,逐渐变成一个“假女人”。 想到这,萧阳澈无奈的摇了摇头。 难怪这些年来,萧峙变得越来越女气,举手投足之间和那后院的小姐没什么区别,尤其是那张脸变化最大,原本的他长得还算面如冠玉,如今倒像是个长相偏女性的哥儿了。 尤其是在修河道的那段日子,她不愿意出去晒太阳,也不愿意去盯着修葺河道,只愿意待在帐篷里。 第260章 黑影 他比以前更白了,皮肤看上去也细腻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也阴郁不少,虽然身边常有一位通房丫鬟伺候,倘若从远处看过去,第一眼会觉得是哪家小姐带着自家丫鬟出门。 本来还以为他这是有了什么新的癖好,没想到居然是因为练了邪功。 萧阳澈叹了气。 其实萧峙以前并没有这么坏,至少做不出来害死手足的行为。 小的时候,皇后并不待见他,虽然不缺他吃喝住行,但却没有好好让人看着他,于是他习惯在各大宫殿里跑,也经常遇上小时候的萧峙。 第299章 那会儿的萧峙倒是纯真的很,会给他食物吃,偶尔还会给他两本经书,让他拿去看。 后来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不再和其他兄弟亲近,整个人越来越阴郁,萧阳澈甚至觉得,萧峙可能都不记得小时候还和他和颜悦色过,曾经也给他投喂了几块糕点,甚至还送了两本经书。 只是这个变化太突然,加上所有的皇子都已经长大,成了少年人,每个人都心思各异,而现在,他们几个兄弟也已经失了联系。 仅剩的三位皇子,也只有他和萧祈是站在一条线上的,萧峙孤身一人对抗着他们俩,自然会用些肮脏手段。 萧阳澈叹了口气,说道:“我明明记得四哥小时候不这样,怎么大了大家就都变了呢。” 萧祈闻言,也点了点头,说道:“是,萧峙他确实变了很多。” 萧阳澈点了点头,抬手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阳,一种奇怪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 一个人是怎么能在短时间内变得那么多? 萧阳澈想不明白,但他依然随口问了句:“阿祈,你说四哥……他还会是四哥吗?” 萧祈喝茶的动作一顿,抬头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他变得太快了吗,尤其是近两年,有点不像以前的他。” 萧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倒是,小时候他就变得突然很阴郁,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但表面却没有什么变化。” 萧阳澈点了点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萧祈。 萧祈感受到他的目光,身子也僵了一会,说道:“你……怀疑他不是真正的萧峙?” 萧阳澈没有点头,只是继续看着他。 萧祈沉下了脸,开始仔细回想起小时候的细节。 是啊,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自己一概不知。 只知道某天他们到了学堂之后,发现平日爱说话的萧峙整个人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居然默默的坐在了角落里不说话,任凭谁上去搭话,他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自那之后,四周便再也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了。 后来长大后还算好了一些,但是前几年整个人却突然变得女气了些,这行事作风和他小时候完全不相似。 “这其中有些故事,不如我们再好好调查一番。” 萧祈眯着眼,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萧阳澈也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糕点。 萧峙说到底还是还是他们的兄弟,他们没办法看着萧峙自我堕落,变成这个样子。 萧阳澈立即派人查了以前的往事,萧祈也没闲着,开始调萧峙是在和谁一起练的邪功。 夜晚的京城依旧人声鼎沸,白乘风一手牵着白思珩,另一只手还拉着霍晏珩,两人在街上漫步着。 原本是想带着白幕杨一起,但是被程赋严厉拒绝了。 理由是白幕杨身子还没稳,需要在家养着,白乘风也没强求,就自己带着霍晏珩出门了。 霍晏珩难得休沐,这不得带他出来和孩子一块儿逛逛。 一家三口在街上闲逛着,白幕杨则是在家里叹气。 他此刻正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子的好菜陷入了沉思,程赋在旁边拿着碗,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快手里正夹着一块鸡肉,放到了白幕杨嘴边,哄到:“媳妇,再吃一点吧,你吃的还没昨天多。” 白幕杨闻言,看在他柜子里的那块鸡肉,只觉得油腻,不肯张口 “吃不下了,太撑了。” 程赋也没强求,而是打了一碗鸡汤,让他一定要喝。 白幕杨要是没有抗拒鸡汤,就是他每天晚饭后必喝的,说是调养身子的,那汤里还加了很多珍贵的药,喝着只带了一点点的药味,鸡的鲜味倒是没有打折扣,他倒是蛮爱喝的。 白幕杨端起鸡汤,小口小口的抿着,程赋这才开始吃饭。 两人解决了晚饭后,便走到庭院里散步。 曲莲和青黛正跟着,程赋扶着白幕杨走在前头,白幕杨有些无奈,程赋实在是太小心他了,现在每天都提早回来不说,现在还会亲手给喂饭,晚上还一定要扶着他去散步。 平时更是怕他磕了碰了,不仅让人小心伺候他,还把他们的房间修改了一下,那些家具全都没了棱角,就连地毯都换了样式,变得柔软又好看。 他们正走着,府内灯火通明,他们却瞧见远方有一个黑影站在湖边,伴随着几声抽泣声,那黑影猛然的掉入了湖里,让他们措手不及。 白幕杨眯着眼看了会,问道:“那东西是个人吗,是有人掉湖了?” 程赋总是警惕了许多,民间总有传言,常有水鬼会在湖边寻找合适的替死鬼,然后假装跳湖,引人相救,当那人跳入湖中后,便会被他拉入水底淹死。 他不敢确定那东西是人是鬼,也当然不会贸然上前,于是他回头,朝着藏在暗处中的暗卫点了点头,暗卫们便一拥而上,一人从路边的树丛中跳出,潜入了湖底,其余几人通通围住了他们,掏出了剑和刀,警惕的向四方打量。 很快,潜入湖底的暗卫便捞上来一个人,那人穿着粗布麻衣,看身形便知道是一位女子,暗卫利落的让他从湖里拉了上来,两人此刻浑身湿透,紧紧的贴在了一块。 白幕杨定睛一看,询问道:“看着有些眼熟,是那个惜雪?” 第300章 程赋并不记得有惜雪这号人物,疑惑的摇了摇头。 第261章 偷窃再现 见程赋摇头,白幕杨又说道:“就是那日哭着说要报恩的那个,后面被袁姨调到后边儿砍柴火了,后院离这里可是有些距离,她不知怎么的就跑到这边来了。” 程赋挑了挑眉,总觉得这件事情和他或许有一些关系,立即皱紧了眉头。 “我上前看看,曲莲,青黛,扶好主子。” 曲莲和青黛立即应道:“是。” 说罢,两人便上前接住了程赋松开的手,程赋等他们完全握紧了白幕杨点时候才彻底松手,随后又从曲莲手里拿过了灯笼,又让两个暗卫跟着他一块,几人朝着前方走去。 借着手中的灯笼,程赋总算看清了人脸。 那张熟悉的,看着人畜无害的脸,此人正是那日的惜雪。 惜雪此刻正匍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似乎要把胃里的东西也一块咳出来一样,而一旁将她捞起来的安慰则是默默的远离了她。 等惜雪缓过神,就抬起了头,看向了程赋,那动作仿佛是她特意设计过的一般,先前分明落了水,脸上也因此变得狼狈,那贴紧她额头的发丝,却莫名的增添了一些凌乱美,那粗布麻衣湿透后,贴紧了她的身材,分明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脸,身材却火辣的很,尤其是当衣服贴紧肌肤之后,显得更加诱人了。 可在程赋眼里,她就像一只莫名其妙的落水狗,突然出现又突然跳河,把它捞起以后,又突然用这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怪恶心的。 程赋皱眉,有些不想直视她,于是又撇过了眼。 两人对视着,刚要进入气氛,程赋就移开了脸,惜雪精心准备的动作在此刻僵住,脸上可能气下的表情也僵住了。 程赋不想多说一句话,人也离他好几步远,他沉着声音问道:“为何投湖?” 惜雪一僵,脸上的表情又迅速变得委屈起来,甚至还咬了咬下唇,结巴道:“主子,求主子给奴婢做主啊。” 说完,就手脚并用的爬到了程赋脚下,刚想要伸手扯住他的衣服,程赋吓得往后一跳,几个暗卫就猛然上前,将手中的刀剑指向惜雪。 惜雪还保留着伸手的动作,手上倒是没有抓住程赋的衣摆,反而脸被几个刀剑指着,借着程赋手里的灯笼,刀剑上反射出暖黄色的灯光,看着却尤为渗人。 “啊!” 惜雪又被吓得后退了几步,而那几个暗卫却趁机上前,刀剑直逼惜雪的面门。 “你说话就好好说,老想摸我干什么,我警告你,我媳妇儿就在身后,你小心他收拾你。” 程赋一副被人调戏了的小哥儿模样,极为不要脸的说出这句话,声音还大的很,为的就是让白幕杨放心。 他这话惹的跟在身后的白幕杨无语凝噎,反倒是曲莲和青黛偷偷笑的起来。 白幕杨几步上前,走到了程赋面前,程赋立即闪身到了白幕杨的身后,好像他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清白的哥儿。 白幕杨也顺手把他捞到了背后,朝着被刀剑指着的惜雪道:“你有什么冤,尽管说便是,倘若再让我发现你手脚不干净,我不建议让你变成一个人彘。” 白幕杨这句话当然是一个恐吓,但此刻却板着脸,说出来的话也让人信服几分,惜雪浑身一抖,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幕杨。 她震惊的不是白幕杨会如此恶毒,他更震惊的是他居然敢在程赋面前把这句话说出来。 而躲在白幕杨身后的程赋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反而还狗腿子似的重复了一句:“听到没,我夫郎可说了,再乱摸,小心我把你做成人彘。” 惜雪更加震惊了。 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是喜欢温柔又善良的女子,尤其带点娇弱的,哪怕是以前她在家中,自己的母亲,包括其他的姨娘,甚至是祖母都不敢当着阿爹的面前说这种话,实在太过恶毒,是没有男人喜欢的。 轻则失宠,重则休书一封。 如今程赋居然顺着他讲了下去,显然是知道白幕杨是什么样的人,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样。 惜雪原本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来,还想哭诉一番,显得白幕杨强势,自己柔弱,可看程赋那副样子,自己只能改变计划,按着原计划继续走下去。 惜雪一咬牙,又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求主子给奴婢一个公道吧,奴婢不知为何突然被管事嬷嬷叫到后院砍柴火,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但也听从了安排,可是……可是后院的姐姐们全都排挤奴婢,今天更是偷了奴婢的工钱,奴婢不堪其扰,才选择在此跳湖,污了主子的眼,奴婢给主子磕头谢罪。” 说完,她还真就往后退一步,在地上用力磕起头来。 一下又一下,她铆足了劲,湖边铺的路大多都是用的石头,她这一磕,脑袋上瞬间冒出了血点,白幕杨赶紧让青黛把她扶起来,再好好问话。 “你说他们偷你工钱,那好,今日我就做这个主,来人,去把后院那群下人的厢房都搜个遍。” 曲莲闻言,立即传令去了,惜雪闻言,整个人也冷静了些,晚风习习,她本就浑身湿透,此刻再被风一吹,立即就打了个喷嚏。 只是他打的也如同设计好的一般,声音小,面容也不扭曲。 白幕杨只能让人先带她下去换衣服,随后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后院。 第301章 等他们走到了后院,原本已经休息了的婢女们已经被通通喊起,身后有不少侍卫在进出,屋内发出很大的翻动声,显然是在翻东西。 婢女们个个惶恐不安,被管事嬷嬷叫到了正中间站着,白幕杨和程赋一到,他们便通通跪地喊道:“见过主子。” 白幕杨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他们都起身。 “惜雪告发,说你们当中有人偷了他的工钱,若是此时承认,可以从轻发落,倘若等搜出来了,那便是家法伺候。” 婢女们面面相觑,随后又全都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出声承认。 第262章 再生事端 惜雪在此时也跟着青黛走了回来,他换下了一身粗布麻衣,换上了最普通婢女的服饰,到恢复了往日那可怜模样。 她低着头跟在青黛身后,额头上依然是红色的印记,上面还能见到一些小小的血点,衬着她更加可怜了。 这些病女全都是在后院劳做的,有的负责管账,有的负责一些杂活,有的是帮厨,比起前院那些洒扫侍女还要再低一等,他们属于几乎永远见不到主子的那一类人,却在此刻见到了主子,一个个惶恐不安,生怕主子一个怪罪下来,她们会脑袋不保。 侍卫们一番搜查,最终找到了一个红色的荷包,荷包立即被送到了白幕杨的面前,白幕杨看着掌心里的红色荷包,又将手中的荷包放到了青黛的手里,对着惜雪问道:“这可是你的荷包?” 惜雪闻言,抬头定睛一看,立即喜笑颜开,说道:“是,是,这就是奴婢的荷包,奴婢谢过主子。” 白幕杨点了点头,随后又朝着侍卫问道:“这个荷包是在哪发现的?” 侍卫立即拱手作答:“是一位婢女的床铺下,被枕头压着,我见颜色和其他婢女用的不一样,这才翻出来。” 白幕杨点了点头,又问道:“现在承认还来得及,我数三个数,倘若无人承认,那就只能请那床位的人出来了。” 闻言,婢女们个个都倒抽一口凉气,用眼神打量着周围,她们互相看着,纷纷希望对方能承认。 “一。” 无人承认,婢女们全都面面相觑,没有人出面。 “二。” 婢女们全都低下了头,等待着宣布结果。 “三。” 话音落,白幕杨立即让侍卫报出床的位置。 “回主子,是左侧第七张床。” 语毕,人群中立马发出一声抽气声,白幕杨立即沉下脸,说道:“自己站出来!” 人群耸动了一下,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高个子婢女颤颤巍巍的走到了人群的前面,看到白幕杨沉着脸色,程赋面色也有些不好的样子,吓得腿软,立即倒了下去,猛的跪在了地上。 “主子,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啊,奴婢是冤枉的,求主子明查。” 说完,那婢女也磕起头来,脸上早已被泪水和鼻涕糊了满脸。 白幕杨又问道:“既然你说不是你做的,那好,惜雪,你是何时发现你的荷包不见了。” 惜雪闻言,怯懦的回答道:“是……是昨日,昨日我砍完柴回来,就发现藏在枕头底下的荷包不见了。” 说完,就看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婢女道:“阿香姐姐,我自认没有得罪你的地方,可是你为什么要偷我的荷包,里面是我这两个月来攒的工钱,若是没了这些钱,我又该如何活下去。” 说完,就捂着脸哭了起来。 还在磕头的婢女一听,立即大声反驳道:“惜雪!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栽赃陷害我,我昨日还帮你干活,你居然如此狼心狗肺。” 说完,又看向白幕杨说道:“求主子明查,奴真的没有偷,奴婢昨日还帮她干了活,又怎会偷她的工钱呢,而且她们都能作证,我昨日一回来就跟着他们一块儿去沐浴了,后面更是没有踏入她那边一步啊。” 婢女们闻言也纷纷低下了头,不敢接话。 白幕杨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帮她干活,你帮她干了什么。” “回主子,奴昨日见她劈柴辛苦,连晚饭都没吃,就帮她把砍完的柴放回了房间,但奴敢发誓,奴是真的没有靠近过她的那张床,而且奴帮他搬完财就和其她婢女去沐浴了,我们沐浴的地方是个大通间,奴身上若是带着那个荷包,脱衣时其他人定会看见,求大家为奴做个证,奴真的没有偷拿荷包啊。” 说完,朝着身后的人群磕了两个头,婢女们看不下去,也纷纷为她开脱。 “主子,阿香真的很好,他平时都会替我们干一些活的,他不会偷荷包的。” “主子,昨日沐浴她就在我的身边,我确实没有看到她有荷包在身上。” “主子,这惜雪每日都偷懒,那些柴火根本不是她一个人劈完的,都是姐妹们,还有阿香帮她干的,她今日还诬陷阿香,求主子明查。” 婢女们一听到居然有人说出了惜雪偷懒的话,一时间都控制不住纷纷吐槽了起来,全是说她偷懒,结果活都是让别人干了。 惜雪闻言,立即也跪到了地上,哭着说道:“惜雪谢谢各位姐姐平日的照顾,只是奴确实不是故意不干活的,奴打小身子变弱一些,我已经很努力的去干活了,不信主子看,奴的掌心全都是老茧,还有一些地方开裂了,奴真的没有偷懒啊。” 说完,她朝着白幕杨张开双手,大双手上确实已经长了一层老茧,有些地方还开裂,有了血痕,不过已经结了痂,看着倒还好。 第302章 “好了,既然如此,阿香,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这荷包不是你偷的。” 白幕杨被吵的脑袋发痛,他如今还有着孩子,实在是站不了太久,于是耐着性子说道。 阿香闻言,立即举起三个手指说道:“我阿香在此发誓,如若是我偷了荷包,我将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婢女们见状,纷纷仇视的看着惜雪。 惜雪却只顾着哭着自己的,见她发完誓,说道:“阿香姐姐,我也没有怀疑你,只是这个包确实是从你枕头下翻出来的,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为难你的啊。” 白幕杨见状,揉了揉太阳穴。 程赋则是问道:“你们沐浴都是一块去的吗,可曾锁好门窗?” 婢女们闻言,似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急匆匆的说道:“回主子,我们干完活都差不多是一个时辰,用完饭后我们都会一起去浴房,昨日出门时虽然关了门却没有上锁。” 程赋闻言,眯了眯眼说道:“那你们有人守在里面吗,或者是有人在外面守着吗?” “回主子,没有,我们沐浴都很快,没多久就回来了。” 第263章 作证 说到这,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僵持住了。 在大家都一块去沐浴的这段时间里,没人敢保证不是惜雪独自进到屋里放的。 惜雪则是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柔弱,眼睛更加的红,泪水立即落下,砸在了她的衣襟上。 “姐姐,我每日干活干到晚上,又怎么会有空闲,把我的钱袋子放到你那呢,倘若我这般,那又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诬陷你吗。” 说完,惜雪深吸一口气,就连声音都发着颤,再次说道:“是,姐姐们是不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为何,惜雪也有每天尽力的去活着,今日被人诬陷,失了清誉,倒不如撞死在这儿,以证清白。” 说到这,她猛的从地上站起来,低着头猛的冲向了一旁的墙壁,只是这动作略微有些慢,看着倒不像是要真的寻死。 暗卫的动作很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惜雪奋力挣扎着,哭喊道:“让惜雪死吧,失了清誉,惜雪还有个脸面活在这世上。”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呢喃道:“阿娘,雪儿来找你了。” 这番做戏,饶是白幕杨都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想,程赋却不为所动,对着拉着她的暗卫说道:“把她按紧了。” 暗卫点了点头,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惜雪吃痛的呼出了声,都显得她现在的哭喊声更加的真实。 程赋又将脸转了回去,对着婢女们说道:“虽然你证明了你和他们一块儿去的浴室,但不能够说明,你并没有趁着帮惜雪的时候,偷拿了钱袋。” 阿香闻言,立即白了脸,随后无助的看向了身后的婢女们,询问道:“你们都看到我帮她了吧,小祝,你当时还和我一块儿的,小祝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没有拿她的钱袋子。” 这番话一出,名叫小祝的婢女闻言,也咬了咬牙站了出来,来到了阿香的旁边,也跪了下来。 “主子,我能够作证,我当时还站在惜雪门外,和她闲聊,我看着她忙前忙后的,将柴垒了进去,确实没有靠近过惜雪的那张床。” 阿香闻言,也点了点头,立即附和道:“是啊主子,我真的就是看她没吃上晚饭,才帮她忙的,若是我想要偷钱袋子,肯定会趁着没人的时候下手了。” 一时间,程赋也无法定夺,此刻双方都有人证物证,并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他们也只能将这件事情僵持了下来。 程赋沉默了半晌,最后判定道:“好了,这件事情还需要调查,此刻无法直接定夺,都散了吧,先好好休息,我会让人着手调查。” 惜雪见状,哭的凄惨的脸上却划过一抹惋惜之色,很快被她掩饰,只能朝着程赋磕头。 “多谢主子替惜雪找回公道,大恩大德,惜雪没齿难忘。” 阿香和小祝也磕着头,嘴里也说着多谢主子,希望主子能替她们洗清冤屈。 程赋揽过了白幕杨的腰,低声在他的耳边说道:“好了,你身子还弱着呢,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白幕杨点了点头,瞧着今天这出闹剧,又是和惜雪有关,一时间也没了好脸色。 他们刚踏出一步,身后就有一道男声响起。 “主子!我能够作证,是惜雪自己将荷包放到阿香那的。” 语毕,四周立即安静了下来。 白幕杨和程赋脚下的动作皆是一顿,两人再次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一样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跪在了地上。 他长得很是平凡,脸色却白了几分。 他抬头看了几眼惜雪,眼里有几分看不透的意味,目光流转之间却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朝着已经转过头来的白幕杨和程赋喊道。 “主子,我能证明阿香是清白的。” 声音铿锵有力,仿佛是下定决心了一般,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程赋,即便是跪着,他却依然挺直了上半身,双手放在身侧,攥紧了拳头。 程赋挑了挑眉,和白幕杨对上了眼神,两人用眼神传递了某种信息后,程赋立即说道:“你是何人,将事情完整说出。。” 男人深吸了口气,说道:“回主子,我叫王麻子,在府内是运货物的,事发那日,我帮厨房运菜,路过她们的通铺,看见有一人鬼鬼祟祟的从门口走进去。” 第303章 “后来又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我并未细看来人,只知道那人的皮肤很白,不是寻常做活的婢女,虽然身上也穿着粗布麻衣,但她的居然是白色的,所以我当时多留意了几分,但是也没有多想,便继续推着货物到后厨去了。” “与我同行的还有一个侍卫,当时我们一路闲聊,半路他去上了个茅厕,我在那等着他,这才看见这一幕。” 说到这,白幕杨侧过脸去看了看惜雪的表情,就见她的面色发白,咬着下唇,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向男人。 那男人继续深吸气,最后说道:“这件事情原本与我无关,但阿娘从小教导我,做人要正直,所以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还请主子莫怪。” 阿香站在一旁,被小祝扶着,在此刻却绽放出笑容。 她急忙对着男人感谢,然后又跪着看向白幕杨和程赋,说道:“主子,有人看到惜雪进出我们的屋子,阿香是清白的,求主子替阿香做主啊。” 小祝也跟着跪了下来,朝着两人磕头。 身后跟着的一众婢女们面面相觑。都咬了咬牙,跪了下来。 一群人乌泱泱的朝自己跪拜,白幕杨急忙让众人起身,看向了一旁的惜雪。 “惜雪,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此刻的惜雪面色已经全然发白,她昨天穿着的就是少见的白色麻衣,因为婢女们需要做活,鲜少有人穿白色的麻衣,太容易弄脏不说,有时候又是沾上了污渍,还不一定能洗的掉,所以在场大部分的婢女穿的都是灰色或者暗色的麻衣,唯独她,穿的不是白色就是青色。 她当时还在原地观察了许久,确定没人后才进去的,哪想到居然还是被人看见了。 第264章 同样的结局 程赋见白幕杨问话,惜雪却眼神乱瞟,咬着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马上也要到就寝的时间,他不想再为此过多争论,于是朝着惜雪吼道:“大夫郎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程赋的声音很大,吓得惜雪猛然一颤,扑通一声跪下。 “主子,求主子明查,那男人是和她联合好了诬陷我,我昨日压根没去过她们的屋子啊。” 惜雪不敢承认,但是为了引起程赋注意,她还是设计出了这场戏。 阿香是那群女人中最心软的一个,原本以为她好拿捏,没想到她居然选择了死磕到底,原本还想着靠着污蔑她,再借着这个由头,自己跳个湖,把自己柔弱的一面展现给程赋,以及府里的其他下人,好让大家心疼她,结果没想到居然没人吃这套,自己放荷包时还被人看到了。 惜雪咬紧了牙关,并不打算承认是她所为。 程赋冷笑一番,说道:“你说你没有去过她们的屋子,不如你像她一样也找个人证出来。” “再者说,你觉得他们是联合起来污蔑你,你又是否有证据?” 程赋不傻,看得出来这女人的想法,看着身后已然冷了脸的白幕杨,又看了看。那已经高高挂在天空上的明月,只觉得这女人实在不敢留,在他们的府内三番两次的闹事,恨不得现在就立马赶她出去。 只是若是没有理由,将她贸然赶出去的话也只会招人口舌,不过现下这件事情倒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惜雪张了张嘴,涨红了脸,此刻倒是想把眼泪逼出来,却怎么憋都憋不出来了。 她只能不断的重复是自己受了冤枉,一直求着他们明查。 程赋实在是不想在听到她聒噪的声音,招了招手,身后的暗卫立即上前,连同这原本站在惜雪身后的暗卫一起,将人给压到了地上。 “啊!主子,主子饶命啊,真的不是奴做的呀,求主子放过奴吧!” 惜雪是真的被吓到了,看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了过来,将自己压在地上,当他现任的脸蛋被压在地面,细小的沙子磨蹭着她娇嫩的脸蛋,痛感从脸上传了过来,他只能不断说着求饶的话,祈求自己能够引起这个男人的心软。 “行了,既然你没有证据,那就说明此事是你一人所为,曲莲,去请袁姨,和她说此人按照家法处置。” 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程赋转身便让人寻了袁姨,随后对着阿香说道:“此事已经证明是你无辜,她的月银,我会取一半来分给你,你可还满意这个结果。” 阿香开心的溢出了泪水,对着程赋磕头,说道:“多谢主子。” 接着她又朝着那男人致谢,并说明日会买点东西作为谢礼,男人涨红了脸,摆着手说不用了,小祝则是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好了,既然这件事已经解决完了,就各自回去休息吧。” 程赋把白幕杨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带着人离开了。 暗卫将惜雪带到了袁姨面前,袁姨已经上了岁数,白幕杨特意允许她能够早些休息,毕竟白日操持家里还是比较累的。 此刻被人吵醒,袁姨自然是不快的,尤其是听到这人还是惜雪之后,整个人更是不怒自威,坐在座位上看着底下跪着的惜雪,向身边的丫鬟说道:“按照家法,杖责三十,收回月银,赶出府去。” 惜雪面色一白,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哭着朝袁姨跪拜,袁姨一手撑着头朝着底下的人摆了摆手,立即人将惜雪拖了出去。 很快,后面立即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紧接的就是惨叫声,声音不绝于耳,好在他们去的是偏院,那处人烟稀少,倒也没有影响别的下人睡觉。 第304章 惜雪结结实实的挨了三十板,臀部早已没了知觉,双眼发昏,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被人如死狗一般拖着,一路上拖了很久,地上的石子将他的麻衣划破,其他地方的皮肤也跟着渗血,再接着就被扔到了地上,接着就是一道关门声响在耳边。 惜雪张了张嘴,却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闪着亮光,看着被人扔到地上的女人,他慢的爬了过去,将已经昏迷的惜雪拖走,只留被拖走时的血痕。 第二日,因为昨天睡得晚了些,白幕杨有些起不来,但最终还是强撑爬了起来,给准备到铺子里的程赋换上衣裳。 程赋还趁着他迷迷糊糊给自己换衣裳的过程中偷偷亲了他好几下,手上也不干不净的揩了几下油。 最后还是白幕杨鼓起脸蛋,认为有些恼怒的瞥向了程赋,程赋这才有些收敛。 等腰带系好,程赋还在白幕杨面前转了几圈,询问道:“我媳妇挑的,就是好看。” 说完,他又把还在犯困的白幕杨搂到了怀里,在他的头顶亲了亲,说道:“为夫要走了,媳妇没点别的表示吗?” 白幕杨打了个哈欠,他身上还穿着白色的里衣,因为月份小,此刻的他身材还没有走样,里衣贴着他的身体,看的程赋口干舌燥,甚至是吞了吞唾沫。 白幕杨抬起头,在程赋在嘴唇上落下了一吻,说道:“好夫君,晚上要早些回来陪我吃饭。” 程赋立即开心的抱着白幕杨转了一圈,白幕杨瞬间被吓醒,只能反手抱紧了程赋,说道:“哎呀,你干嘛。” 程赋依依不舍得将他放下,又在他脸上偷了好几个香,随后说道:“媳妇叫我好夫君了,为夫开心,乖媳妇儿,你好好睡吧,不闹你了。” 说完,他就将白幕杨打横抱起,放到了床榻之上,白幕杨本就容易犯困,加上昨天睡得晚,此刻已经是哈欠连天,一沾到柔软的床铺,便立即昏睡过去。 程赋看着他熟睡的面容,视线缓缓移到了他平坦的小腹,他笑着,从床榻的另一侧拉过了被子,盖到了白幕杨的身上。 “乖媳妇,等我。” 第265章 再次见面 白幕杨没有回应,他已经熟睡,墨发在床铺上散开,在红色的床上格外显眼,将他的脸衬的更白。 程赋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替他掖了掖被子,随后才转身离开。 程赋如同上一世一般,再次遇上了那个女医,救助了她的家人之后,也根据上一辈子的记忆,制作出了养肤的润肤膏。 润肤膏一经售卖,立即火遍整个京城,一切如上辈子一般继续进行着,他今日正是来这药铺里视察,看着每个姑娘和哥儿对着台上的润肤膏都面露疯狂,伙计一将新做出来的润肤膏端出来,丽姐就被他们抢了去,掌柜的更是带着几名伙计,帮忙收着钱,记着账,连在身后站了半天的程赋都没来得及顾上。 程赋很满意,但是看着店里的人潮,他最终决定还是从后院走了出去。 看着伙计们将车上那些润肤膏一箱又一箱的抬下,到后面甚至是干脆把整个箱子抬到了前院,程赋立即让身旁的淞哲拿上几瓶,他要拿回去给白幕杨。 从后院出来,坐上了马车,淞哲马不停蹄的带着他到了下一个地方,此处是他自个儿开的酒楼,今日有不少东家和掌柜都希望与他一同进餐,商讨着拿到润肤膏的售卖途径。 他现下已经在城郊外有了好几处工厂,有着完整的生产过程,已经满足了自产自销的完整过程,再加上他对于配方看管的非常的严格,不管是吃食还是润肤膏,他将几个厂子分开,尽管是一条完整的生产过程,不同区域的工人,并不知道上一个区域生产出来的东西是如何做出来的,原料又是什么,因此他将配方保护的很好。 忘记的人即便想靠着大概的配方制作出他们的东西,却依然做不到像原版这样完美。 每天来找他,想要从他手里买下配方或者是想要成为东家的人有不少,程赋只能每天挤出时间来见客,却又放心不下,还待在家的白幕杨,于是再三思考之下,婉拒了许多人。 等他到了酒楼,今日要见的客人也早早等在了上面。 他跟在淞哲身后,淞哲替他打开了房门,可入眼的就是一个眼熟的人。 “哎呀,程老板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来人有些矮小,体态圆润,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得只剩两条缝,不细看甚至难以分清他是否有眼白,脸上有大大小小的痘印,他嘴角甚至还带着一颗冒着脓头的大痘,鼻子塌,却有着蒜头鼻,鼻子上的毛孔更是粗的,能插秧。 大概因为体型太胖,他走路的姿势也有些打颤,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稳当,头发被高高竖起,从上面看甚至都看不到他的耳朵。 程赋却在此时咬紧了牙关,怒目圆睁,眼神是跟随着眼前的男人所移动。 甘子忱! 上辈子,他起势晚,甘子忱比他早上那么几年,后来因为他势头太猛,甘子忱便一直在暗地里给他下绊子,虽然这件事情在商界也算是常见。 前世,甘子忱下了死手,当时的他刚到京城还没多久,并不知道皇铺并非能够交易的,自己也被诓骗着买下了几个公主的铺子,结果被他告到朝廷,自己反被抄家。 甘子忱便趁着这个时候对他赶尽杀绝,也是在那个时候,自己才意识到真正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白幕杨,也是那个时候才明白,白幕杨为他做了许多的事情,到最后甚至是因为他而被拖累,后面死无全尸。 第305章 他恨极了甘子忱,这辈子他起势早,为的就是想赶在甘子忱在京城站稳脚跟之前,先在京城内有一定的话语权。 甘子忱搓着手,他如今也不过一个刚入京城的小商人,虽然在他的家乡将自己的店铺做的如火如荼,但想要挤进京城,还需要更新颖的东西。 他此刻就是为了买下程赋手里其他东西的配方而来,可抬头却看到了目眦欲裂的程赋。 程赋比他要高许多,自己也只能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表情,发现他表情不对之后,立即又换上了谄媚的笑脸,生怕自己惹了这尊菩萨不快。 “哎呦,程老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面色如此的难看,是我甘某招待不周,来来来,快先入座,快先入座。” 程赋放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了双拳,抬眼淡淡的扫视了一下眼前的甘子忱。 比起上一世的最后一次见面,眼前的甘子忱更加的稚嫩一些,虽然发胖,却还没有到满脸横肉的地步,看着倒比上一世善良许多。 可他知道,男人的皮子里,藏的可是恶毒的心思,随时能够致人于死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撑起笑容,说道:“坐吧。” 说完,他就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但对于桌上的饭菜却一点也不动,甚至连酒水都没有碰。 甘子忱见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一时间有些生气,却知道这尊佛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而且他刚踏入京城,还需要在这种大人物的关照下才能将生意做起来,即便人家并没有给他好脸色,他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甘子忱大校长坐回了原来的座位,逆行,向站在他身后都美人招了招手,美人很有眼力见,立即给程赋倒了杯酒。 程赋见状,立即伸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淞哲见状,立即会意,伸手拦住了美人倒酒的动作,随后朝着甘子忱道:“甘老板,我家大人近期不方便饮酒,只能以茶代酒,还请甘老板见谅。” 说完,就把盛着酒液的杯子推远,随后又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程赋倒了茶。 甘子忱闻言,只能笑着应付了两句,脸上的表情却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 程赋端起淞哲倒得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后说道:“开门见山吧,甘老板。” 甘子忱闻言,立即又换上了那副谄媚的表情,搓着手开始和程赋介绍起他以前的过往,以及本次前来经常所谓何事,接着又说了他现有的条件。 第266章 甘子忱 接着又委婉的表示他想要加入程赋的旗下,或者能否达成合作关系,从他们那进一些商品,放到自己的铺子里售卖。 程赋沉着脸,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甘子忱。 以前他刚入京城时,只知道何家何君逸,是他们大盛国的首富,路边大大小小的铺子里,有六成都是何家的,而甘子忱紧随其后,虽然他远不如何君逸那般出名,但是在京城也占据了不小的地位,可以说如果他再努力两年,说不定就能够成为第二首富。 他刚入京城,虽然在京城里并没有什么铺子,但是他的铺子是一路从明州开到了京城,算得上是资产雄厚,加上他那几年机遇较多,于是攒了许多不错的商品,准备到京城大展手脚,原本他还有些不起眼,等他的铺子一夜火爆了京城后,甘子忱就发觉了他的存在。 甘子忱最开始想拉拢他,可他当年心高气傲,一路上太过风雨无阻,让他自信的觉得自己能够扳倒甘子忱,于是就婉拒了他的邀请。 甘子忱见他不为所动,于是开始针对他,后来又设计了那场戏,让他和白幕杨死无葬身之地。 而这一世,事情已经发生了扭转,那个被针对的人从自己变成了甘子忱。 看着眼前滔滔不绝,势力尚浅的甘子忱,程赋眼睛一眯,有了些许别的想法。 上一次他设计了自己,那么这一次他也可以换着来。 这次他掌握着主动权,甘子忱只要一日没有超越过他,那想要这个刚入京城的小商人如何,程赋还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解决一个人的。 甘子忱在一旁说的口干舌燥,时不时来一点酒润润喉,他身后跟着的美女更是不停的朝着程赋眨眼,甚至还会在不经意间扯开胸前衣襟,露出白花花的肌肤。 程赋仍然不为所动,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说,淞哲也只是负责在他身边帮忙倒茶水,他们俩就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甘子忱,直到他彻底讲累了,气氛逐渐安静之后,程赋才缓慢的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甘老板,你的那些条件我看了,很抱歉,我并没有满意,若是有机会,往后我们自会相见,告辞。” 说完,淞哲立即带着程赋,想要直接走出门外,那美人见状,立即跑了上来,双手抓住了程赋的胳膊,柔软紧贴在他的手臂上,嘴里娇嗔道:“大人,我家老板话都没说完呢,不如大人就在此坐一坐,我陪你说会儿话,如何?” 说完,美人将他的胳膊抱紧了些,胸脯蹭的更加用力了。 程赋感受到手臂上的柔软,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他奋力一甩,手臂立即脱出了美人的怀抱,美人被他的力道推的猛然一趔趄,整个人向后倒去,径直摔在了地上。 程赋立即拿出怀中的手帕,擦了擦自己被抱着的胳膊,脸上的嫌恶之情怎么也遮盖不了,一旁的淞哲见状,立即说道:“我组织最不喜他人的触碰,这位小姐,还请你安分守己些。” 第306章 美人摔在地板上,疼的惊呼出声,下一秒就听到淞哲的这句话,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甘子忱见状,立即走到程赋面前说道:“哎呀,我这婢女是无理了些,程老板,我甘某在此向您赔罪。” 说完,他恶狠狠的瞪了还在地上低声呜咽的美人,说道:“还不快起来给大人赔罪。” 美人闻言,有些不甘的咬了咬嘴唇,可是主子已经下了命令,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给程赋行礼道歉。 程赋用手帕擦了擦衣袍,只觉得这件衣服都脏了不少,也没有看向甘子忱,只是沉着脸走出了房门,淞哲又对着甘子忱说道:“我家大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还请甘老板请回吧。” 说完,便跟着程赋的步伐,回了门外的马车上。 甘子忱面色铁青,程赋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自己还特意带了美人在身边,以前和别的老板商谈的时候,自己总会将那些美人推向对方,大部分人都会笑着留下,他们的合作也因此达成了协议,可这个招数此次却不再适用了,还反而惹得他不快。 甘子忱气的跺了跺脚,看向了身旁还在默默落泪的美人,心下正烦闷着,看着哭哭啼啼的美人,只觉得更加的烦躁了。 程赋他目前还动不得,美人作为下人,她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于是他立即扬起了手掌,狠狠的抽了美人一巴掌。 “啪!” “啊啊!” 美人再次倒地,甘子忱并没有收力,这一巴掌实实在在的打到了她的脸上,美人立即晕头转向,再次倒在了地上,头还撞到了桌角。 甘子忱怒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让你勾引程老板,你反倒惹得他不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完,他蹲下身又扬起手掌,左右开弓,扇了美人好几个巴掌,直到美人的脸上都肿的不像样了才停手。 “呸,晦气,给老子到床上去。” 美人被打的嘴角溢了血,闻言却不敢反抗,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了床铺,将身上的衣物脱下,等待着甘子忱的凌虐。 甘子忱将房门锁紧,一边走路一边退去了自己宽大的衣裳,夏日炎热,他今日为了见程赋,特意穿了华丽的衣袍,本就厚重,加上刚才还喝了酒,肥胖的身躯自然是出了许多的汗,身上散发出一股酸臭味。 等全身的衣服褪去,他扑向了床上的美人,美人只能默默流着泪,闭上了眼。 程赋快步走出了酒楼,随后又和淞哲进了马车,他立即吩咐马夫开向最近的一个成衣铺。 马夫虽然不理解主子,却也老老实实的,驾着马车就到了最近的布庄。 程赋立即冲下了马车,甚至还没等马夫把小楼梯放下去,就一跃而下。 淞哲紧随其后,跟着她来到了店铺里。 程赋一进到铺子里,立即询问掌柜是否有合他身的衣袍,掌柜见他穿着上好的料子,自然也没有怠慢他,一直从后院拿出了许多已经做好的成衣 第267章 没心情 掌柜的甚至还特意让人拿来的用料最好的一批,程赋随意的看了一眼,挑了一件和身上这件相似的,立即就付了银子,随即一把扯下外袍,套上了新买的衣袍。 整个过程极其的迅速,他趁着淞哲跟着掌柜付钱时换上,等淞哲付了钱,他也从后院走的出来,淞哲立即就跟了上去。 程赋怀里还抱着被换下来的那衣袍,抓着衣领纠结了半天。 淞哲见状,问道:“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这衣服脏了,我倒是想直接烧了,但我怕我媳妇会生气。” 程赋皱紧了眉头,他用手指头捏着衣袍,其他手指全都翘了起来,做了一个和他外表极其不符的“兰花指”,可见他确实嫌弃的不行了。 淞哲闻言,也无法给出更好的建议。 这衣服是他们大夫郎亲自挑选并定下的,不管是款式,颜色,甚至是衣服上的细节和花纹,都是大夫郎经过层层挑选后定夺下来的。 每次程赋陪着白幕杨去定衣服,都会花上半天的时间去挑选。 毕竟要从几百个款式里挑出来那么几件,最后还要比对各种颜色,拿出成千张绣花例图来看,可以说是耗时又耗力。 程赋这是不想辜负白幕杨辛辛苦苦替他挑选出来的衣服,但是又实在嫌弃那个女人碰过。 他陪着程赋见了大大小小不少老板,其中不少人想往他怀里推一些哥儿或者女子,但都没得逞,而且那些哥儿或者女子都没有触碰到他,今日还是第一次。 看着程赋那皱到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淞哲也低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 半晌,他说道:“不如公子将衣物带回去,将事情原委告诉大夫郎,这衣物是否留着由大夫郎定夺,如何。” 程赋原本还愁眉苦脸的,听到他的这个建议,整个人就肉眼可见的松懈了下来,随即点了点头。 但拎着那条衣服的动作依然是那般,最后他无奈的扔到了角落里,吩咐马夫回了程府。 程赋立气让人到各个铺子里传话,将季度账本,以及售卖物品记录等等,将重要的物品放于箱中,让他们府上的侍卫带回府里。 原本打算是下午再跑到各个铺子里查看,但今早的甘子忱实在是坏了他的好心情,本就烦闷,于是连铺子都不想去了,又决定在家看一天账本。 第307章 程赋叹了口气,接着又让淞哲回到府里后,差人做一些冰镇西瓜,再做一些糖水,他还打算一会儿一边抱着白幕杨,一边看账本。 程府的马车所选的马匹都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马匹,因此速度格外的快,再加上如今也才不到晌午,人流量并不是很多,许多人在这时还在田里劳动,或是各自忙于各自的工作中,路上只有一些妇女出来采买食材,这让他们的速度更快了些。 程赋下了马车,淞哲帮他拿着衣袍,两人快步走回了府内。 走到一半,程赋还特意跑去水井那,让淞哲打了水,他低头用力的搓洗双手,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才满意离开。 接着,程赋立即回了房内,就看到睡眼惺忪的白幕杨还靠着床头发呆,见到他进来,甚至还只是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又赖床到现在才醒,是不是又没吃上早点?” 程赋无奈的靠近,伸手轻轻点了一下白幕杨的额头,随后说道:“现在才睡醒,你晚上还咋睡?” 白幕杨还在发愣,看着程赋走近,也只是疑惑的“诶”了一声,随即就被人用手指点了点脑袋。 然后他就彻底清醒了。 看着眼前的程赋,他刚睡醒的大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眨巴眨巴眼睛,随后说道:“我怎么睡这么久了,这都到晚上了?” 程赋失笑,随即褪去外袍,坐到床榻上,伸手抱了抱白幕杨,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傻瓜,现在不到晌午,早上见了个讨厌的人,没心情去铺子里了,就回家里了。” 白幕杨闻言,呆呆的点了点头,然后吻了回去。 程赋抱着怀里柔软的小媳妇儿,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就觉得整个人都受到了安慰,全身心放松了下来。 他撒娇般的在白幕杨脖颈处蹭了蹭,随后说道:“媳妇,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白幕杨打了个哈欠,睡得太久,他脑袋还是有些发懵,听到他这句话,只是稍微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靠在了程赋身上,更舒服些,随后回道:“怎么了?” 程赋就像今早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随后一再强调自己压根没有碰到那个女人的一丝一毫,出了酒楼就换了衣服,回来后还特意洗了个手才进屋。 白幕杨原本还有些犯困,听到程赋说今天的商贾带了个美人见他,整个人就精神了起来,斜眼瞪向了程赋。 但听到他为此换了件衣服,回来还洗了个手,被换下的衣袍自己也不敢扔,还要眼巴巴的回来等他的指示,白幕杨立即又嘴角带着笑,伸手抓过了程赋的另一只手,牢牢的把握在了掌心里。 白幕杨的手指节细长,自从嫁到程家后便再也没有做过活,以前还做个菜,现在甚至连做菜都不用了,手上那些粗糙的老茧早就已经消失,再加上程赋每天晚上弃而不舍的给他抹手油,脚油,他的手早就滑溜又细嫩的不行了,程赋最喜欢的,就是抓着他的手指把玩。 程赋的手比白幕杨还要大许多,白幕杨两只手才能将他的整个手掌攥住,白幕杨细细的在他手上揉搓了一番,随后说道:“夫君,那衣服我便随你处置,烧了,扔了我都不心疼。” “夫君,亲我一口。” 白幕杨自从知道自己有了之后,整个人就娇软许多,而且也比以往更加粘人,偶尔也会闹些小脾气,但程赋每次都会乐呵呵的哄他,白幕杨最喜欢程赋哄他的时候吻他,白幕杨也学会了用吻去安抚程赋。 程赋闻言,立即抬起头,整个人把白幕杨笼罩住,俯身吻了上去。 第268章 老夫老妻 两人勾着对方的舌头缠绕着,黏腻的吻了许久。 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啧啧声,随后就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咕噜——” “唔。” 白幕杨感受到自己的胃部在抗议,一时间分了神,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程赋吓得停止了动作,掰开了他的嘴巴,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伤口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等两人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程赋才发现她的脸早就红了个透。 程赋轻笑着,伸手在他脑袋顶摸了摸,随后说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因为这种事脸红呢。” 白幕杨红着脸嘟了嘟嘴,随后说道:“我饿了,我们先吃午膳吧。” 程赋点了点头,站起身开始替白幕杨收拾,随后说道:“我下午留在府里看账本,媳妇陪我,如何。” 白幕杨点了点头,任由程赋小心翼翼的为他套上衣物,原本还以为他没有洗漱,没想到白幕杨红着脸反驳道:“洗了的,早上被伊沅和青黛挖起来洗漱了,后面太困了,又睡着了。” “要是不洗漱,哪里能让你亲我?” 程赋无奈的笑了,给他漱了漱口,又帮他擦了擦脸,在这个空闲时间,程赋让厨房的人做好了午膳,洗漱后便带着他去用膳。 白幕杨现在饿的快,但为了防止积食,除了正餐之外,其余时间都会限量吃,白幕杨的胃口也比以前大了许多,程赋也就只有在这餐有药膳时会让他多吃些,剩余时间还是会控制不让他吃太多的。 等白幕杨吃完饭,两人又照例溜达了一圈,随后就陪着程赋看账本去了。 怕白幕杨无聊,程赋又让人买了好些话本子,房间里摆放着散发着凉气的冰块,两人即便是依靠在一块也不觉得热。 第308章 白幕杨就老老实实的躺在了贵妃椅上,头靠着程赋的大腿,手里拿着本话本子,津津有味的看着。 程赋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账本,正皱着眉头翻看着。 桌子上摆放着切好了的西瓜,西瓜下面铺了一层冰块,旁边还摆放着一个食盒,那时候上层下层都放了冰块,中间放着糖水。 怕白幕杨热着,屋里摆放了两个大冰块儿,又怕他冷着,又让人拿了一块薄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并没有闲聊,各自的做着各自的事情,却彼此都放松了下来。 白幕杨手里的话本子是京城内最近最为火爆的,讲述的是一位哥儿化身为采草贼,先后采了好几个男人,结果每次都阴差阳错的是同一个人,再后来,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就有了,她以为自己睡的都是不同的男人,觉得实在是找不到孩子父亲,就想着先远走高飞,那男人知道他要走后立即自爆马甲,自称是王爷。 哥儿自小就是孤儿,原本就是觉得此生得过且过,才会选择做采草贼,哪想到被踩的人是个王爷,害怕皇家的追杀,立即隐姓埋名,编造了自己假死的现场,带着尚未成型的孩子跑了路。 王爷原本知道他死后伤心了好一段时间,后来一次意外,他看到了混迹在人群中啃着冰糖葫芦的哥儿,甚至还鼓了肚子,发了疯要将他找回,想要质问他,等哥儿看到了追捕自己的人,立即又连夜跑路。 随后就是两人你追我逃,一路上化惊险为夷,互相误解,又互相救赎,随后便双双坠入爱河的故事。 白幕杨看了咂舌,只觉得故事俗套了些,但好在作者文笔不错,故事也衔接的很好,所以才会选择看了下去。 话本子通常都是较短的小故事,有些作者会在书尾增加一些小故事,当做是整篇书的番外,这本书就不例外,足足加了十几章的番外。 猛的一看上去,这本书的番外占据了整本书的小半厚度,可见作者是真的很良心。 白幕杨看着看着,就默默夹紧了双腿。 好在身上的毯子挡着,程赋也专心的看着账本,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动向,白幕杨这才悄悄叹了口气。 将视线转移到话本上,他再次浑身一震。 「……只见洛阳立即浑身抽搐,昏迷了过去……」 「……两人倒挂于房顶,得亏洛阳有功底……」 「……萧王邪笑,令人送来戒尺,洛阳见状,立即求饶……」 白幕杨越看,整个人就越是慌张,躁动,最后他甚至都看不下去,将话本子放到了一旁。 低头看去,就见自己早已起立,整个人又红透了脸。 程赋用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的账本,核对着每一项账目,腿上躺着的小人儿却一点也不安分,不断的蹭来蹭去。 低头,见他红了整张脸,捂着嘴巴不知道想什么,还以为他是冷了,放下手中的账本,他刚想替白幕杨掖掖被角,就看到了惊奇的一幕。 白幕杨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又抖了抖身子,双腿夹的更紧些,有些不知所措的埋到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程赋。 那双眼睛此刻眼尾微微泛红,眼波流转,有些不敢直视程赋,心虚的瞟向四周,可另外一侧露出的耳尖却红的像要滴血一般。 程赋呼吸一滞,连呼吸也加重了不少。 “媳妇,我怎么没发现你以前就爱看这些呢?” 说完,就伸手拿起了白幕杨放在一旁的话本子,白幕杨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程赋一把就翻到了最后的番外,不过两息,就见程赋也瞪大了眼睛。 “媳妇……你可真会……” 程赋的声音不如以往那般低沉,甚至有些飘,看着手里的话本子,他的手甚至都有些颤抖。 白幕杨更羞了,立即用毯子盖住了头,不肯再露出半点肤色。 程赋放下手中的话本,低头就瞧见白幕杨把自己整个蒙在了毯子里,怕捂到他,就将他头上盖着的毯子掀开了一些。 “好了,我又不会笑你,这样盖会头晕,对孩子不好。” 白幕杨闻言,也只好泄了想要躲到毯子里的心。 随后,他一瞥眼,就发现程赋也精神抖擞。 第269章 计谋 随即转念一想,如今已经是两月没给程赋吃荤的了,每次都只能闻闻肉汤,连喝都喝不了。 程赋以前可谓是如狼似虎,平日里他连韭菜都不肯给程赋多吃,这突然吃了素,想必他忍的应该也很辛苦吧。 白幕杨想到这,又忍不住的想起了刚刚的话本子的内容。 「……你身子不便,就换个方式……」 白幕杨好不容易散去脸上的热意,在此刻又重新上了头。 程赋自然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反应,刚打算起身喝口冰糖水压压,就被白幕杨阻拦了。 “不用起来了,我帮你……” 声音很小,要不是四周足够寂静,程赋还不一定能听到这句如同蚊声一般的话语。 程赋只好又坐了回去,老老实实的给了白幕杨活动空间。 白幕杨翻了个身,绕开了层层叠叠的衣衫,整个人就融入了毯子和衣服之间。 接着,程赋倒吸了一口凉气,空间里回荡着一些诡异的声音,惹得程赋更加兴奋了。 他强撑着将目光凝聚在桌上的账本,抓起账本努力思考了一会儿,才发现注意力完全被白幕杨吸引,一点也看不下眼里的账本。 第309章 程赋僵着身子,只能通过不断的深吸气来调整自己的心跳。 半个时辰后,两人衣衫半解,程赋喘着气,白幕杨则是用双手捂住了脸,强忍着声音。 一个时辰后,两人收拾妥当,程赋春风满面,就连白幕杨也浑身舒畅,两人靠在一块,程赋喂了些水果给白幕杨,随后又亲自挑了两本“干净”些的话本子,两人这才定下心来,安安静静的度过了下午。 夏季就这么过去了,刚入秋季,皇帝就马不停蹄的开办了一场狩猎会。 以往都是要等到春季才能举办,因为那时的猎物丰厚,有人私底下传出谣言,大概是皇帝有了想立太子的心思,决定按照从这次的狩猎宴上,看各个皇子的表现,从而选出太子的最佳人选。 一时间,皇宫内暗潮涌动,每个人说话时都眼观鼻,鼻观心,都需要斟酌一番才敢下嘴,生怕在这时说错了什么,被拉去处死。 已经投入到各个势力当中的官员们更是摩拳擦掌,暗中收集了天下最好的马匹,弓箭以及装备。 萧峙闻言,便意识到这是他斩草除根的机会。 大盛国如今有一传言不能提起,便是如今圣上如何得到皇位的故事。 传言送上。之前贵为皇子时,头顶有五个哥哥,下有三个弟弟,当时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可谓是头破血流。 后来为了争夺皇位,各个皇子之间出现了残害手足的现象,到最后只剩下圣上以及两位皇子在作斗争。 圣上并不是太子,一直韬光养晦,到后来先帝驾崩后,先后便随之而去,略施小计使得那两位皇子之间互相残杀,他来了一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最后一人登上了皇座。 也因此,大盛国并没有王爷,皇帝的手足,除去部分已经远嫁的皇姐,便已经没了亲人。 虽然皇帝还没有驾崩,但是他可以先下手为强,将主动权牢牢掌握于自己的手中。 皇帝,便是他的榜样。 想到这,萧峙冷笑一番,却硬生生被人打断了思考。 “呃……” “怎么现在还走神,难不成是我不够努力?” 说完,常虎脸上浮现出漫不经心的冷笑,整个人猛的下沉,惹得萧峙惊呼出声。 “你干嘛!我想事情呢。” 这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痛到萧峙了,他不满的用脚踢了踢常虎的胸膛,随后又抱怨道:“我就是想着,要不然趁着这次狩猎宴,把那两个碍眼的家伙都杀了吧。” 常虎闻言,动作不停,却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 “可以,但这样太容易引人注目,若是陛下还没有逝世,此番做法容易引的陛下怀疑。” 常虎这话不假,原本皇帝也就只生了五个儿子,除去一个流放的,一个处死的,如今只剩三位皇子,大皇子和七皇子自成一派,倘若他们俩贸然出事,这件事哪怕是普通人,都会下意识的怀疑到仅剩的那个皇子身上,也就是他自己身上。 这样做确实大大减少了竞争力,却容易引的皇帝以及民众不满。 而且为了提高他在民间的名誉,置办的医馆,到现在还没有重新开业,依然每天都有人往医馆门口砸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在民间他的口碑已经被那户人家传的谣言给弄臭了,倘若现在着急将那两位皇子除去,只怕民众不仅不会服众,甚至还会对他这个谨慎的皇子存有意见。 在之前的某个朝代,也曾出现过仅剩的皇子继承了皇位之后,因为能力不足,群众在他的手下哀声怨道,后来便有人起义,推翻了他的王朝。 倘若是一两个起义团带倒还好,若是那些奇异团多起来或是和别的国家联合,那他们也是阻挡不住的,总有一天会被拉下台去。 萧峙一边思考着这段话,一边承受着常虎。 最后他选择放弃了这个计划,毕竟他现在的口碑算不上好,就是在此时贸然杀了萧阳澈和萧祈,皇帝也会对他起疑心,怀疑他会不会弑父,说不定会主动将他扼杀在摇篮里。 但是…… 萧峙眼眸微眯,想起了那个长相圆润,一副憨态可掬,忠厚老实模样的皇帝,心里冷笑。 人不可相貌,皇帝便是最好的代表。 他长得白胖,脸上经常带着红润,说话也总是笑着,出现在民众面前的样子总是憨态可掬,亲和力非常的强,因此民间也确实称赞他为好皇帝,仅仅只是因为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暗中引导他们兄弟之间互相残杀,甚至会时不时在添把火,为的就是让他们相互竞争,从而减少精力去对付他自己。 他仿佛是幕后的黑手,自认为并没有露出马脚,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争来争去,却不曾想自己早已认清他的真实面目。 第270章 狩猎宴 见萧峙依然在分神,常虎忍不住惩罚了他,惹得萧峙不停求饶。 事后,萧峙懒懒散散的靠在常虎怀里,他并非天生断袖,以前也是个性取向正常的男子,他的后院里甚至没有哥儿,但现在谁能想得到,他居然雌伏在自己手下的身下。 常虎再给他上膏药,萧峙虽然越来越像女子,但那处毕竟不是天生就用来消遣的,还是破了口,疼的萧峙娇气的吱哇乱叫。 等上完了药,萧峙这才舒服许多,磨磨蹭蹭的挪到了常虎怀里,熟睡了过去。 第310章 常虎怀里揽着人,低头,另一只手捞起了他的发丝把玩,听着熟睡的呼吸声从他的怀里传来,常虎嘴角勾起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带着些许邪恶。 “你也有今天,萧峙。” 常虎笑着,也并没有管怀里的人是否能听到,一只手揽着他的腰肢,另一只手抓着他的发尖把玩。 他这般动作,甚至还出言挑衅,怀里的萧峙依然熟睡,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 常虎勾了勾唇。 不枉他在药里加了些许蒙汗药。 世人皆知蒙汗药无色无味,可以加入饭菜甚至是酒中,或是让人吸入,都会使人晕厥,陷入深度睡眠当中,可并没有人知道这东西能用在哪处,也并没有人试验过。 常虎看着怀里人的面容,另一只手松开了他的发尖,转而移到了他的下颌上,随即将他的脸抬起,常虎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冷冷的说道:“等计划成功,你便再也不是四皇子,而是我的结发妻。” 说完,低头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随即闭上了眼,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萧祈宫殿内,此刻宫殿内只留有床头的一盏油灯,而萧祈的床铺被落下了纱帐,传出了怪异的声响。 “阿祈……” 萧阳澈呢喃着,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放轻,惹得萧祈浑身颤栗。 “不许……不许在这个时候喊……” 萧祈恼羞成怒,伸手在他的胸膛上打了两下,只是连个声响都没有,显然是一点力都没用上。 萧阳澈任由他打,动作却从未停下,萧祈很快便没了力气,只顾得低喘。 萧祈闭了闭眼,上次咬住了下唇,皱着眉头,脸上的红印久久不散去,汗水顺着脖颈下滑,滴到了床榻上。 萧阳澈也没好到哪去,两人都是第一回,都是没吃过猪肉,更没见过猪跑的人,能记得用膏就不错了,此刻双方都辛苦的忍耐着,痛与快乐并存。 接着,萧祈适应后,得到了萧祈的允许,萧阳澈才放松了下来,逐渐熟练了起来。 萧祈被折腾的尖叫出声,随后意识到四周还有巡查的侍卫,只能捂住了嘴。 借着影影绰绰的烛光,他在黑暗的环境中勉强能看清萧阳澈的模样。 这小子发了狠,几乎是没给喘息时间,经验不足,只能惹得萧祈一会哭一会叫。 无奈,他只能手把手的教了萧阳澈,最后两人一同结束。 萧阳澈早早便让人端了一盆水放在一旁备着,他拿起毛巾,沾了沾水,开始给两人简单的擦洗。 好在只是出了些汗,将身体擦干净之后,两人决定第二日在沐浴,如今深夜了,突然沐浴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 萧祈喘着气,萧阳澈则是从掉在床底下的衣服里翻出了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出来后,涂抹在了伤处,两人一丝不挂,相拥在一块,躺在床铺里。 “阿祈,狩猎宴要开始了,四哥他会下手吧。” 萧祈还在努力的平复呼吸,感受着疼痛,他不敢乱动,靠在了萧阳澈的怀里,说道:“按照他的性子……应该不会那么老实,届时一定要多加防范,他大概率会将手伸向你我,甚至是……父皇。” 萧阳澈见他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孔,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腰,随后如同一只小狗,摇尾乞怜的说道:“对不起,阿祈,是我太不知轻重了,很痛吧……” 说完,还不忘用那种真挚的眼神看向萧祈,仿佛在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的后悔一般。 萧祈抽了抽嘴角,明知道他是装出来的,却没办法反驳,看着他那双眼睛更是没办法生起气来。 “嗯……下次要是还是这么痛,以后就都不做了” 萧祈虽然短暂性的原谅了他一下,但是却依然没忘记刚刚这人发狠时的模样,恨不得把他拆了一点点吃到肚子里去,不管自己如何求饶都无济于事。 萧阳澈见他答应,嘴角刚扬起笑容,接着就听到了他后半句的威胁,顿时把脸耷拉了下去。 “好嘛……对不起嘛阿祈……” 萧阳澈低头,把头埋在了萧祈的胸膛,努力的蹭了蹭,萧祈看着这颗毛茸茸的大脑袋,这撒娇的样子,仿佛都能在上面看到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了。 想着他也不是故意的,毕竟两人都是新手,难免会出现错误,而且打磨经验也需要时间,这显然不是一次两次能解决的。 “好了,然后你不要这么着急就是了。” 萧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萧阳澈的发顶。 萧阳澈见人松了口,立即开心的抬起头,在那人的唇角落上一吻。 “阿祈,喜欢你……心悦你……” 萧阳澈在萧祈身上拱了好一会,萧祈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萧阳澈撒娇的样子了,只能无奈的顺着毛撸,两人又在床上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将彼此抱入怀中,各自陷入梦乡。 今年的狩猎宴并没有举办,就是因为冬季时,三位皇子都修葺河道了,就连霍老将军都带着兵离开了京城,于是今年的狩猎宴只能做罢。 如今刚入秋季,正是许多动物开始喂肥自己的时候,也是一些猎物准备迁徙的时候,这时候狩猎,也就比春季稍微难一些,但到底还是能够举办的。 皇帝大手一挥,让人立即着手开办宴会,宴请了全部的朝臣,并要求他们带上子嗣,臣子们还能够报名此次的狩猎宴。 第311章 第271章 狩猎宴(二) 白鹤裕自然是收到了请帖,皇帝的意思是所有朝臣都务必参加,臣子可参与可不参与。 何君逸把脸凑过去和白鹤裕一块看着,两人抬起头对视了一眼,显然是明白了皇帝的此番用意。 皇子们最大的如今也快要而立了,最小的也有个二十有三,反观之前的朝代,太子通常都是各个皇子及笄,甚至更小时就开始争夺了,只是皇帝忌惮与皇后和四皇子的母妃娘家,拖延了此次选拔太子已久,眼见皇子只剩下三人,而且也不能够再拖延了,如今是想借着这次狩猎宴,则选出最佳的太子人选。 而将各个朝臣邀请过去,自然也是想看他们各方的势力会打成什么样子,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白鹤裕沉思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带上家眷以及白乘风前去,如今白幕杨还在家里养身子,白清清则是待在将军府,也只有白乘风能够出席,更何况霍小将军是他的夫婿,两人是肯定要出现在皇帝面前的。 皇帝前些年虽然把霍小将军许配给白乘风,但同时也在忌惮兵符会落入他们手中,此次前去,恐怕不只是为了立太子,更是为了敲打霍老将军和白鹤裕。 思及此,白鹤裕已经知道此番是逃不过了,于是写了书信,差人送到了将军府上,霍老将军阅读后,便也明白了白鹤裕的用意。 皇帝耗费了大量的黄金银两,将猎场布置的井然有序,还让人特意抓来了好几只活鹿,甚至还有一只野猪,生怕这些猎物不够。 将这些猎物放到了山上后,又让人在山的四周令人将其用栅栏围了下来,防止动物们提前迁徙。 烈日当空,很快便到了狩猎宴开办之时,皇帝还未入座,各个朝臣便领着自家孩儿先入了座。 三位皇子齐聚一堂,各方势力互看不顺眼,早就横眉冷对,有些甚至早就互怼了。 萧阳澈和萧祈率先入场,朝臣立即带着各自臣子行礼。 “见过大殿下,七殿下。” “各位大人快请起。” 萧阳澈说道,他跟随在萧祈身后,身后是一众太监。 两人都穿着轻便的狩猎服,外面套了一层软盔甲,身上都背着箭筒,手里拿着弓。 朝臣们起了身,属于大皇子的那方的朝臣立即就围了上去,说了好些话。 萧祈时不时点点头,随即又带着萧阳澈走到了位于主座下方的次座坐下。 “大皇子带着七皇子入场,看来七皇下是服从于大皇子的。” “大皇子和七皇子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感情自然要深厚一些。” 皇帝还未入场,朝臣们只能坐在一块闲聊着,身后的某位朝臣闻言,嗤笑出声。 “感情深厚?要是将来为了皇位争的头破血流,谁知你们会不会被七殿下推翻。” 几位朝臣闻言,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回头在万象说话的那人,却发现此人居然是丞相。 “参见丞相大人。” 丞相已经花白了胡子,是个多活几年就要入土的人,此刻却意气风发,捋了捋胡须,看着众人的目光都带着一丝轻蔑。 “行了,你们聊你们的,本相只不过路过而已。” 说完,丞相径直离开。 眼看丞相走远,几人相视一眼,意味不明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说道:“不过是有个外孙皇子,如今竟然编排大皇子和七皇子,都不知道他这话若是落到陛下耳中……” “嘘……就连陛下都对丞相礼让三分,你若是去告了状,将来可有你好受的。” “是啊,上次那个吴大人都已经从二品了,就是因为看不惯丞相此番做法,私底下去找殿下告了状,现在倒好,举家流放不说,人也……” “唉……” 几位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朝臣,都是前朝的官员,后来随着如今的陛下登基,他们才有机会大展手脚,混到了如今的三品,二品。 可那位丞相就厉害了,先帝登基在世时,他是最年轻的丞相,如今改朝换代,他还是丞相不说。女儿还嫁给了皇帝,在后宫是个妃子,还生下了个四皇子。 可见他是有底气自傲的。 哪怕这状告到了陛下面前,陛下也只会装模作样的训斥一番,自然也不会去因此触怒这位老丞相。 几人叹了口气,他们生活在这位丞相的魔爪之下已经许久,因为想要扶持大皇子,他们在官路上或多或少都受到了阻拦,但倘若将来是四皇少登基,只怕天下都不会太平。 朝臣们叹了叹气,只能换了个话题继续聊着。 很快,四皇子也出场了,只是他一出现,四周便响起了抽气声。 只见身着暗红色猎衣的四皇子出现,比起大皇子和七皇子那一身青黑色的猎衣,四皇子这身不仅可以说是略显女气,就连他如今长得也更像女子,这第一眼看过去甚至还没能认出来他是四皇子。 猎衣比寻常的衣服更加贴身,为的就是方便打猎者跨越丛林,可他身上穿的那件衣服,颜色亮眼不说,那衣服甚至还勾勒出他的腰线,身上还套了一层黑色的软甲,衬的他更加白嫩了。 走路时,萧峙甚至还有些扭捏,不似从前那般落落大方,如同一个姑娘般扭着腰肢,而且步子也迈的小了许多,头发高高竖起,头上红色的丝带随着风飘扬,若是不仔细看,定是会以为是哪家英姿飒爽的女将。 第312章 “见,见过四殿下。” 因为四皇子的到来,场地内都鸦雀无声的盯着他,尤其是看到他的一身装扮,众人都震惊的略微张开的嘴巴。 人群中不知是哪位臣子突然反应过来,朝着四皇子行了礼,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回过了神,对着萧峙行礼。 “见过四殿下——” 萧峙背靠丞相,追随他的大臣自然比大皇子和七皇子还要多上一些,此刻的声音也比之前要多上许多。 萧峙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后就走向了丞相。 两人走近了一些,众人全都面面相觑,从各自的脸上都看到了诧异。 第272章 狩猎宴(三) 四皇子和丞相走到了稍远的地方商议事情,众人见他们走远,大着胆子开始在私底下议论起来。 “这不过才半年不见,四皇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对啊,跟个女人似的,刚刚还以为是哪家的女娃子,哪想到居然就是四皇子。” “别说,四皇子那身衣服倒是挺合适他,他那腰细的……啧啧啧。” 这人话音刚落,身后的某个大臣就一巴掌拍了过去。 “嗷!” 被打的公子无奈的摸着手臂,往身后看去,就瞧见自家老爹黑着脸死死瞪着他。 “阿……阿爹,怎么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我看你今天也不必参加这个狩猎宴了,赶紧给我收拾收拾回去。” 公子闻言,面色也白了起来。 他刚刚光顾着和同僚闲聊,忘了他们家本就是依靠丞相大人的,也属于四皇子那方的人,如今却在背后编排四皇子,若是被丞相知道,指不定会被丞相弄的家破人亡。 他自己伸手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一下,随后说道:“是是,爹教训的对,是我这张嘴口吐狂言了。” 几人只好停止了这个话题,又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远处,丞相看着站在眼前的萧峙,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个外孙有些不受控制了。 看着他穿着耀眼的红袍,说话时还会双手环胸,就连说话也不如以前那般有力,声音也比以往尖细了许多,头上的发型更是女气,不编好,偏偏要高高竖起,随后散下,如墨的长发长到他的腰侧,虽然他说话时晃动,丞相有一瞬间觉得,萧峙变成了女人。 “小峙啊,你……最近可是用了什么药?” 丞相皱着眉头,他活的久,自然见识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在前朝,总有人发明了一种药粉,能使服用过药粉的哥儿变得更加娇软,皮肤更加白嫩,当时许多哥儿为那秘药几乎是抢破了头,后来时间长了,使用过药粉的哥儿逐渐失去了生育能力,一时间,前朝将此类秘药回收,经过太医的监测,确定了,这样能够促使哥儿失去生育能力,还会让人变得更加女气,男子服用也是同等效果。 先帝闻言,立即下令封查了此药,之后这世间便再也没有听过关于这药物的闻讯。 可是看着眼前的萧峙,丞相不得不再次怀疑自己的想法。 萧峙闻言,低头扫视了自己的穿着,随后说道:“没这回事。” 随后又扯起了其他的话题,丞相见他不肯说,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瞧着萧峙如今的样子,他倒也没有出言阻止,只是默默的听着他说话。 接着又抬起眼来细细观察了他一番,心里浮现了一个猜想。 “我已经暗中安排人在后厨,将此药下到陛下的酒里,能够促使他的毒发。” 说着,萧峙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从怀中掏出了个瓷瓶,递给了丞相。 丞相接过瓷瓶,细看了一会儿,随后询问道:“以前下的药还不足够?真的近日以来如此着急。” 萧峙闻言,冷笑了一下。 “若不是他胆小,每次都引导着我和萧祈,还有萧阳澈内斗,我还不至于给他下毒。” “那毒只要他老老实实吃个两三年,也必定会暴毙身亡,何须如此着急,放心,皇位迟早是你的。” 萧峙闻言,朝着丞相笑了笑,随后说道:“反正朝廷已经是外祖父的天下了,倒不如让进度快一些,反正皇帝倒台后,也没人能够阻止我。” “霍老将军还没能把兵符拿出来,这时候谋害陛下,还是太过着急了些。” 丞相略有不满,但也被萧峙这番话说的开心。 朝廷如今确实是他的天下了,但她想要的是真正的天下,他虽然已经年事已高,却还想着坐在皇位上。 可能让他坐在皇位上的方法只有一种,那便是造反。 可是造反需要人力物力不说,最好的方法还是拿到兵符,否则一旦造反,霍老将军还有霍小将军都不是吃素的,只怕他们还没攻打到京城,就已经被霍老将军拿下。 既然造反这条路走不成,那就只能干涉朝政。 他有一个皇子外孙,这边是上天给予他最大的礼物。 因此,他看到萧峙逐渐女气,也并没有出手阻止的想法,反而在暗中默默的推波助澜。 萧峙只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不会武功,就连朝政之事也不通半点,但他却占了一个皇子之名,再加上他自己的辅佐之下,在外人眼里,四皇子倒也算是个宅心仁厚的皇子。 只要他将来能够当皇帝,自己就能够光明正大的摄政,甚至把他培养成自己的傀儡,往后世人眼中的皇帝是萧峙,可真正主导大权的,还是他这个一国之相。 第313章 萧峙却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知道丞相作为他母妃的娘家,为了这滔天的势力,为了国库里的金山银山,自然是乐意把他送到皇座上的。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外祖想的是什么,还在想着自己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皇帝毒发。 皇帝好色,但人老了自然会不中用,前些年,皇帝因为只能看不能吃而着急了起来,暗地寻遍了名医,开了无数种方子,都没有效果。 萧峙知道后,就一直盘算着如何从此入手,本是打造一个金枪不倒的药方献给皇帝,因此寻遍了全国,最后找到了一名他国的游医,他手中的药方传言是另外一个国家男子常用的阳药,于是从他那买下了一个药方。 购买药方时,那游医特意警告,不能够掺着其他强阳的药物吃,否则会伤身子,时间一长,身体亏损就大了,整个人就像中毒了一样,虽然不会立即死去,但是会折损寿命。 年轻的萧峙立即反应了过来,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等游医走远后,立即让暗卫杀了他。 接着他又把药方让人稍微修改了一番,通过别的途径送到了太医的手中,太医一给皇帝试过以后,皇帝便立即沉溺在了其中。 第273章 狩猎宴(四) 大概是因为药效太好,皇帝几乎是用了一次之后便立即成了瘾,他本就喜好此类事情,重振雄风之后,所有妃子几乎是真心实意的夸赞起皇上,一时间皇上嘚瑟过了头。 后来这药用了一段时间,起效逐渐减慢,效果也越来越差了,太医院里有萧峙的眼线,他立即传递了服用其他动物阳物的信息,要求每次用量低,防止皇帝暴毙。 这药物每次和阳物一起用时,虽然效果极为惊艳,但相当于每次都会透支身体,损伤根本,如同慢性服毒,虽然过程会慢一些,但神奇就神奇在这种损伤即便是把了脉,也依然察觉不出来,不管是哪位太医看了,都只会认为是在房事上过了度,吃些补药便好。 皇帝已经服用此药至今几年有余,身子也大不如前。 他给丞相的药也不是什么毒药,而是几种阳物磨成的粉末,经过了特别的提取,看着无色,闻着只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而今天宴席上所用的酒水,萧峙也早早打点好了,给皇帝喝的是鹿鞭酒,这粉末洒到酒水里,那一点腥味混合着酒味是一点也喝不出来了。 即便到后面拿去试毒,哪怕是拿给他人喝了,也依然不会毒发。 即便是被人发现下了药粉,也只能当做是补阳的药物,根本算不上毒粉。 丞相看着手里的小瓷罐,心中也是异常的兴奋。 他年事已高,原本还担心能否在意识清醒时掌握政权,可如今萧峙也已经坐不住了,倒不如趁此机会加把火,只要皇帝病入膏肓,他就有机会,皇帝倒下,朝堂上说话最有分量的便是他这个一国之相,届时在用一些手段逼迫皇帝立下遗嘱,封萧峙为太子,等到后面再熬死他,萧峙便能够光明正大的登基。 两人全都面红耳赤,全都是因为兴奋。 两人在这边商讨着,不多时,两人便彻底分开。 等萧峙回到了营地,绝大部分的朝臣以及臣子都已经入了座,参与狩猎宴的臣子们纷纷换上了狩猎服,他们个个抬头挺胸,身后背着弓箭筒,手里拿着一把大弓,三三两两的聚集着。 萧峙一出现,场地又再次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直勾勾的盯着萧峙。 萧峙却不觉有他,依然大步的走向那群臣子。 这群臣子里面有七成是属于萧峙那一方的,见萧峙走来,便立即走上前去,与他汇合。 萧阳澈和萧祈站在另一边,身边也三三两两的跟着一些公子,在人数上是远远不及于萧峙的,可他们这一方还有霍晏珩,自然是无所畏惧。 “殿下,我们还是得提防着些,他们人多势众,不知道一会儿入了场会变成什么局面。” 霍晏珩皱着眉,怀里抱着一把几乎有他半人高的弓箭,那把弓做工精致,显然是某个有名工匠的作品。 萧阳澈站在萧祈身后,阻挡着萧峙时不时瞥来的目光,他的身前站着萧祈,两人就这么贴在一块,周围人却没有别的想法。 “对,进到丛林里,树多眼杂,但对方人数过多,对我们实在是不利。” 萧阳澈站在萧祈身后,说话时有意无意的往前倾了一些,鼻息洒在萧祈的肩膀和脖颈处,惹的他稍微颤了一下,却很快又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下来。 “咳,一会儿行动时尽量不要散的太开,莫要给他们抓住机会。” “是。” 几个公子们都点了点头,他们的父亲都是清正廉洁的好官,他们自然也是被熏陶着长大,个个的眉目之间都充斥着正义之色,萧阳澈和萧祈面对他们时,也没了皇子该有的架子,对他们如同兄弟一般,倒也让他们亲近许多。 霍晏珩皱了皱眉,说道:“倘若不分开的话,我们又该如何猎到更多的猎物。” 萧祈闻言,也沉默了下来。 由于他们选择全体出动,虽然能捕获大型猎物的概率是增加了,但是皇帝可不仅讲究猎物大小,还要讲究猎物的数量。 倘若小猎物猎的足够多,自然也能比得上一些大猎物。 小猎物的数量可比大猎物多多了,倘若分散开的话,每个人的速度只要再加快一些,夺冠并不是难事。 第314章 可一旦分散开,对方又能够趁机作乱,届时不知萧峙会不会贸然刺杀他们。 众人显然是意识到了这点,全都沉默了下来。 萧阳澈深吸了口气,随后说道:“不如这样,我们先分散开,我这里有冲天猴,倘若遇险,点燃冲天猴,然后就按照那个方位聚集,如何。” 说完,他从易经里拿出了一小包冲天猴。 冲天猴相当于小型的烟花,体积小,容易携带,预选时只要用火折子稍微一点,再把出口对准天空,冲天猴就会把烟火带到半空,随即炸开,发出声响。 这是军队里常用的手段,霍晏珩没想到他居然会把冲天猴带来。 萧祈点了点头,从身后的萧阳澈手里接过了冲天猴一一分发给在场的公子们。 “切记,莫要硬扛,若是人多,能跑则跑,跑不了就放冲天猴。” “一会儿就俩俩组队,若是遇上了大猎物,需要他人帮助,就放两个人的冲天猴。” 众人拿着手上的冲天猴,一人只有两个,小小的两个东西放到怀里,又确保在场的人身上都有火折子,并且火折子里面的火星还燃着,萧祈才放下心来。 萧峙上次已经派人行刺了萧阳澈,这次指不定也会再来一次,他早和霍晏珩商量好,霍晏珩跟在他们的不远处,如果他们遇险便上来相助。 就在他们商讨着细节的时候,皇帝入了场。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身子近年来越发臃肿,他此刻还被架在座位上,等和主做的距离近了些,太监才让举轿的人停下,他搬出小梯子,随后把坐在上面的皇帝牵了下来。 一瞬间,段落在周围闲聊的人们全都跑了回来,纷纷跟着人群跪在地上。 第274章 狩猎宴(五) 皇帝被太监扶着,坐到了最顶端的主座上。 随后,太监再次禀报。 “皇后娘娘驾到——” 接着另一顶轿子又缓缓抬入了众人的眼前,上头坐着的皇后雍容华贵,穿着金色的袍子,衣服上是牡丹和凤凰的绣纹,若是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些金色的丝线竟然用的是真的金线。 “皇后来了,快上来,陪朕坐着。” 皇帝看着眼前恢复以往娇艳美色的皇后,一时间迷了眼。 萧祈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后也是一脸震惊。 萧祈再过两年便是而立,皇后于十年前也早已色衰人老,可如今仿佛一夜之间年轻了二十岁一样,模样竟然变成了他小时候,母后年轻时的样子。 “是,陛下。” 皇后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身旁的宫女扶着她,身上的衣服本就晃眼,头上还带着步摇,只要走一步,身上就会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等皇后入了座,皇帝这才让跪着的人们起了身。 皇帝大手一挥,太监立即会意,朝着底下喊到:“开宴——” 接着,宫女们从后方的营帐里钻出,手中端着美酒佳肴,两个宫女只给一桌端菜,一人端着手里的盘子,另一位则是为各个大臣们介绍今天的菜色。 等酒水和菜肴上完,皇帝又给了身旁的太监几个眼色,太监立即宣布道:“狩猎准备!” 闻言,四周的臣子以及几个皇子纷纷上前,站到了中间的过道上,最前方的则是萧峙,萧祈和萧阳澈。 “为了此次的狩猎宴,父皇我可是下了好大的心血,老大,老四,小七,你们可不能让父皇失望啊。” 皇帝做出一副慈父的样子,看着站在台下的几个孩子们都面露欣慰。 萧峙面色不改,率先说道:“儿臣定不负父皇的期待。” 萧阳澈和萧祈也跟着低头,说出一样的话。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宴会就开始吧,你们也小心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父皇,您还没说第一名的奖励呢。” 萧峙看着坐在座位上已经因为炎热而出了一身汗的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老四,你这都没拿到第一呢就开始问奖励了,贪心啊。” 皇帝始终乐呵呵的笑着,看向萧峙的眼神却冷了些许。 萧峙也不笑了,拱手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好了好了,小德子,开猎吧。” 身旁的老太监点了点头。 “是。” 接着,臣子们全都跨上了属于自己的马匹,霍晏珩骑着自己的马儿出现时,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那就是霍老将军的踏火追雪。 这匹马跟着霍老将军上战场,也算是声带军功的战马,没想到霍老将军居然答应借给自己的大儿子。 萧峙骑着的也是汗血宝马,本是他花了大价钱搞来的,可看到霍晏珩的马后,面色微微黑沉了些。 本以为霍老将军并不会把这匹马借给身为哥儿的他,没想到还真让他借到了。 原本自己的汗血宝马已经赢得众臣子能面面相觑,互相吹嘘,霍晏珩一出来,他的马瞬间就沦为了陪衬。 萧峙深吸了口气,转过眼又看到了萧祈和萧阳澈。 他两人骑着的马看着也油光水亮的,也算是匹不错的马,但比起自己依然是小家子气了些。 萧峙总算找回了一些面子,意识到萧阳澈和萧祈比不上自己后,对于本次的狩猎宴大有信心。 第315章 狩猎是从晌午开始,持续到太阳落山,傍晚时需要带着各自的猎物回到阵营,清点猎物后列出排名,随后他们所猎到的猎物都会被带去后厨,宫里的厨子们会处理猎物,拿着那些食材做出本次狩猎宴的晚宴。 因为时间较赶,而且有些猎物块头较大,算不上好搬运,所以有一匹好马就显得非常重要,萧峙花重金买来的汗血宝马,传言可一夜跑上三千里,虽然知道是夸大了很多,但这汗血宝马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好马。 尤其是这通体雪白的马身,柔顺的马毛,以及汗血宝马新红的眸子,无一不彰显着它的独特。 他今日穿的这套红衣就是和宝马红色的眼眸相对应。 也正如他所想,他今日穿的颜色,和汉雪宝马非常的般配,只是吸引来的并非各个世家小姐的目光,反而身后跟着的臣子们时不时会将眼光飘向他这一边。 随着所有臣子的入场,在老太监的一声令下,所有人便高喊着,挥舞着手中的鞭子,萧峙几乎是急不可耐的就冲到了最前方,身后是霍晏珩,再往后就是萧祈和萧阳澈。 很快,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这密林当中,所有大臣们收回了眼神,皇帝见他们都跑远了,立即又拍了拍手,接着,穿着清凉的舞女便扭着腰入了场。 “陛下,臣敬您一杯。” 丞相作为在这朝堂只手遮天的人物,进给皇帝的第一杯酒自然是要由他开头。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将手中的酒对着高台上坐着的皇帝,皇帝见状,立即端起手上的酒杯,先是低头闻了一下,站在一旁的老太监拿出银针试了一遍,他才高举酒杯说道:“众大臣们吃好喝好。” 几乎是丞相一喝,皇帝也就跟着喝了。 眼见皇帝把那酒喝的一干二净,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丞相又缓缓的坐回了位置上,用筷子挑起。面前的一盘冷吃肉,放到嘴里细细咀嚼,随后心想,不知坐在那个位置上,是否连肉都会更好吃些。 皇帝一杯酒下肚,只觉得这种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辛辣又醇厚,随后问了一旁的太监,说道:“今日这酒是什么酒,我往日都没喝过。” 太监闻言,立即谄媚的笑着回答道:“回陛下,此酒乃鹿鞭酒,用的可都是年轻力壮的雄鹿。” 皇帝一听到是鹿鞭,立即笑的猥琐起来,脸上又再次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 “好!这酒不错,赏!” 老太监闻言,脸上的笑更加猥琐了,整张脸都皱成了菊花,笑着说道:“是,臣多谢陛下。” 第275章 狩猎宴(六) 皇帝笑的得意,肥胖的脸被撑起,眼睛被肉挤的几乎看不见影子,只剩下了一条缝。 皇后坐在一旁,不急不徐的替皇帝布菜,嘴里温婉的说着:“陛下,今年明州多丰收,这肉就是那边特意供过来的,一晚上跑死了不少马呢,现在还是新鲜的,皇上尝尝。” 说着,将冷吃肉夹到了皇帝碗里,皇帝喝了鹿鞭酒,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丝毫没有之前那样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的样子的样子。 他将碗里的肉吃了下去,这肉果真新鲜,做成冷吃肉也是弹牙有嚼劲的。 皇帝吃的高兴,就这一口肉一口酒的,对于桌上仅剩的几个绿叶菜根本不感兴趣。 皇后自然也知道他喜爱喝酒吃肉,倘若从前她还会规劝皇上多吃些绿叶菜,但现下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想再扫皇上的兴。 舞女们穿着清凉,在中间的过道红毯上跳着甩袖舞,腰椎在那衣裳里若隐若现,所有大臣们都看的入迷。 白鹤裕作为正三品,他离皇上并没有很近,仗着坐的偏一些,他将头靠在了何君逸肩膀上,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自己媳妇儿的投喂。 “今年这肉确实不错,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何君逸行商多年,什么样的肉他没有见过,但这次的肉确实很不错,就好比新鲜现杀的一样。 白鹤裕点了点头,觉得好吃,又拿起筷子夹了一些给何君逸,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喂着。 白乘风作为臣子,在他们的身后坐着,此刻一人孤零零的坐在宴席上喝酒,看着前方你侬我侬的阿爹和小爹爹,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今日出发前,霍晏珩就已经如实将那些话告诉了他。 今日这场比赛,十有八九是要出现人命的,原本他身子已经好了许多,还想跟着一块参加,但是被霍晏珩说了一会,从他语言中的意思,白乘风明白了这场比赛或许会出现刺杀等事情,届时,作为霍小将军,他一定是要先救两个皇子的,倘若他也深陷危险,便无法抽出手来顾及他,所以才让他待在宴席上好好的坐着。 白乘风喝着苦酒,心里也不由得担心起了霍晏珩现在的状况。 他刚刚倒是想过去送一送霍晏珩,可是却挤不过那群看热闹的人群,他只能隔着人群远远的瞧上一眼。 看着霍晏珩意气风发,骑着霍老将军的战马,威风凛凛,他便放下心来了。 不过坐在这宴席上他也并不是什么事都不做,表面上他只顾着喝酒,实际上眼睛早就滴溜溜的转,将四周的变化悄然记在了心里。 这边,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几乎是如箭一般全都冲了出去,随即又分散开来。 从林间回荡着他们的马蹄声,以及他们高喊着,让马儿快些跑的声音。 第316章 霍晏珩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后咬牙切齿的萧峙,确保他已经和萧阳澈撇开了距离,立即调动马头,钻入另一旁的树丛。 萧峙见他突然消失,但也没法悬崖勒马去追赶,他本次的目标不是他那好兄弟们,他的目标是在本次赛中夺冠。 于是任由马儿朝前跑着,他摸着脖子上放着的吊坠。末尾是一根骨头制作成的骨笛,将骨笛的一端放入嘴中,接着吹出一声急哨。 尖锐的哨声穿透了树林,紧接着一阵风刮来,头上的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萧峙抬头,就瞧见常虎在树顶来回跳跃,速度之快,连这匹汗血宝马都有些追不上。 “你去找大猎物!” “是!” 常虎的身影一个拐弯,再次消失在了丛林里。 萧峙一边控制着马匹,一边观察起路边的情况,他算是第一个深入丛林的,路边自然少不了一些野兔,野鸡,他抬起手,从背后拿出弓箭,对着那些猎物就是一个一箭穿心。 看着那些猎物被刺穿了身体,萧峙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以前从没学过武术,也就是狩猎前几天练习过几次弓箭,没想到他当真能够边骑马边射猎物,而且居然还能够刺中。 那双修功法果真厉害。 萧峙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对自己的自信心暴涨,于是干脆松开了马绳,任由马儿朝前跑着,他只是假起弓正不断的对着路边的猎物扫射。 霍晏珩转身钻入树丛中后,便立即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果不其然,他在那里和萧祈,萧阳澈汇合了,接着便老老实实的跟在他们后面警惕的看着四方。 他们选了另一条道,那条道也没有人走过,一路上的猎物也不在少数,所有人的马匹背后都带着箩筐,把猎到的猎物放到筐里,这样就能大大减少了一定要跑回营地送猎物的时间。 萧祈外表斯斯文文,看着很温柔,貌似连气都不怎么生的一个人,在此刻却气势拉满,丝毫不慌张,抬手,拿箭,搭弓,发射,动作形容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们几个皇子从小便围在一起习武,比起四书五经,他们学的更早的便是扎马步,因此几乎是所有皇子都接受着同等的武术教学。 只是有何造化,就得看皇子自身的能力以及天赋了。 他的武功虽然说算不上很好,但轻功却练的很好,虽然不善于用剑,但是却更喜欢用弓箭。 身后的萧阳澈更不用说,他虽然是皇子中最小的那个,但却是霍老将军愿意带上战场的唯一一个皇子,可见他的武功并不算低。 他搭弓的姿势比萧祈的还要标准许多,说出去的猎物个个都是插中脑袋,当即毙命。 两人一路猎着,马跑的速度很快,他们这一路过去自然也会漏上一些猎物,霍晏珩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毕竟这些再小也是算分的。 身后,又有几个臣子追上了他们,但是他们是特意被安排帮忙捡猎物的,于是他们纷纷翻身下马,或是身带三叉,将猎物放到了他们的筐里,随着他们一路的踪迹跑了过去。 第276章 狩猎宴(七) 很快,他们便一路追到了深林。 皇帝圈的这块猎场很大,背靠一座大山,也就是说这猎场的最末尾便是山脚,并且在猎场的四周都有重兵把守,怕的就是有人趁此机会再生事端。 他们一路跑着,眼看着离山脚越来越近,显然是马上要跑到猎场的周边了。 “等等,停下!” 萧阳澈忽然高声喊道。 萧祈在前头,立即拉了缰绳,马儿停了下来,萧阳澈翻身下马,突然跑到了一边的树丛里。 萧祈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是怕他遇到危险,于是也只能翻身下马一块钻入了树林。 霍晏珩赶到后,看到他们俩的马,站在路边的草丛里吃着草,立时也下了马,生怕他们是被某些陷阱给困住了,急匆匆的跑到了树丛里。 他一钻入树丛,刚想要高声呼叫,就被人扯了扯裤腿。 “小声点。” 萧祈说道。 霍晏珩歪了歪脑袋,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也只能学着他们那样蹲着下来。 “怎么了?” “你看前面。” 霍晏珩慢慢的支出了脑袋,朝前一看,居然看到了只鹿。 “怎么只有一只。” “他边还跟着个小的。大概是跟族群走散了。” 萧阳澈小心的说道。 三人透过草丛的间隙,看上了,还在吃草的鹿。 那只鹿的身旁还跟着一只小鹿,大鹿有些警惕,小鹿则是无忧无虑的吃着草。 “抓打大的,一会儿把小的赶到他们族群那。” 霍晏珩皱了皱眉,他只知道皇帝花重金让人抓来了好几只活鹿,没想到这些鹿里还有小的,这让他们有些不敢下手。 “好。” 萧阳澈也皱了眉。 “就是这个位置有些远,我们必须一箭成功,不然他就跑的没影了。” 这种森林鹿跑的非常快,他们身手敏捷,喜欢在树林当中穿梭,树木本来就是他们的遮挡物,若是跑起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够跑过那只鹿。 霍晏珩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从身后的弓箭桶里拿出一只箭,对准了大鹿,屏住呼吸,随即松了手。 “咻——” 第317章 箭划破空气,直直的朝着大鹿射去,两头鹿立即惊觉的往身后跑去,大鹿却因为个子高,没能幸免,一箭刺中了脑袋,躺在地上一阵抽搐。 小鹿不敢跑远,不停的回头张望着倒在地上的大鹿,三人立即走近,小鹿立即被吓得跑远。 “抱歉。” 看着大鹿还睁着眼睛,霍晏珩无奈的道了歉,随即把箭拔了出来。 这头鹿长得倒是膘肥体壮,几人正商量着把他抬到路边,做个标记,再让后面帮他们捡猎物的几个公子带回去。 但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一声野兽的咆哮。 霍晏珩听着这声音,顿时瞳孔放大,回头一看,发现远处的草丛里居然蹲着一只老虎。 他看的不太清楚,只看到那只老虎已经做起了准备姿势,准备朝着他们这边跑来。 “殿下,快跑到树上去。” 霍晏珩不管不顾的大喊,萧祈只顾着看着地上的大鹿,还没有反应过来,萧阳澈自然也是听到了那声虎啸,脸色一白,立即捞过身旁人的腰肢,几乎是立即就顺着一旁的大树,脚尖一点,用轻功闪身爬了上去。 萧祈回过神,低头一看,他们此刻已经爬到了半空,一眼就瞧见了离霍晏珩不远的老虎,此刻正准备攻击。 萧阳澈把萧祈放到了最粗的树干上,嘱咐他不要乱动,这才回到了地面。 “霍晏珩,小心!” 他刚回到地面,那只老虎似乎是受到了威胁,立即不管不顾的朝着霍晏珩跑去,嘴里发出嘶吼声。 霍晏珩面色不改,掏出手中的弓箭,反身脚尖点地,闪身到了几棵树上,随机对着老虎搭起弓箭,朝着他的眼睛射去。 但老虎的速度实在是太快,那只箭射偏了些,扎入了老虎的前肢,老虎痛的大吼,嘴里立即咆哮着,整个老虎爬到了树上,他虽然无法爬上去,却在树干上留下了深深的爪印。 萧阳澈面色一白,这只老虎体积大,显然是青壮年,那这便不好对付了。 他立即闪身隐匿到树干后,打起弓箭对准了老虎的脑袋。 一箭射出,那老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般,一个扭身,那把剑直勾勾的插入了他趴着的那根树干上。 “吼——” 老虎立即反应过来,朝着萧阳澈的方向跑去,萧祈吓得面色发白,立即搭起了弓箭,霍晏珩也毫不例外。 “咻咻——” 又是两箭箭射出,这次一个插中了老虎的后脑,一个则是插入了他的后背,老虎痛苦的甩了甩脑袋,嘴里不断发出哀嚎声。 萧阳澈趁此机会,朝着它的眼睛射了一支箭。 好在这次老虎没有躲过,随即就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了两下。 “靠,吓死我了。” 萧阳澈忍不住咒骂出声,另一只手摸着心口,只觉得刚刚太过惊险。 倘若这只老虎只是为了猎物而来,他们倒还不至于把这老虎猎了,可偏偏这老虎追着他们,无奈之下只能将他猎杀。 眼见地上的老虎已经不再动弹,萧阳澈这才慢慢的站起身子,缓缓的朝着那只老虎靠近。 萧祈有些着急,老虎并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就凭他们射的这几支箭,恐怕还不能够让这只老虎死去。 霍晏珩也是屏着气,生怕那只老虎再次爬起来。 萧阳澈缓缓的靠近,稍微凑近了些,眼看地上的老虎似乎要没了气息,刚想要一箭结束了它的痛苦,整只老虎突然暴起,朝着萧阳澈撕咬了过去。 萧阳澈没想到他被几只箭射中后,速度还能够如此之快,想要后撤却发现路被一棵倒下的树给拦了去路,只好抬起手臂,想要挡住老虎的攻击。 萧祈瞪大眼睛,一个心急,手上的弓箭抖了抖,随即射中了老虎的屁股。 “嗷——” 老虎发出哀嚎,他已经有一边眼睛看不见了,只能忍着身上的剧痛,继续朝着眼前的人类扑咬过去。 霍晏珩立即翻身下树,掏出腿上的短刀朝着一人一虎奔去。 第277章 狩猎宴(八) 霍晏珩发动了全身的力气,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萧阳澈奔去。 萧祈也立即重新搭弓,这一次他瞄准了老虎的脑袋。 萧阳澈眼看着老虎离自己越来越近,于是侧身一闪,当即和老虎甩开距离。 老虎没了一只眼睛,视力范围有限,回头四五回才确定了萧阳澈的位置,准备再次发起进攻。 霍晏珩赶到,整个人猛的撞到了老虎的身后,朝着老虎身侧来了一刀。 “吼——” 老虎再次哀嚎出声,痛苦的甩了甩身体,整个身子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倒下了。 “霍晏珩!起开!” 萧祈的双手在抖,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弓箭瞄准到了老虎的脑袋上。 霍晏珩立即闪身离开。 老虎察觉到他的动作,发了狠,朝着他的方向咬了一口。 霍晏珩退避不及,伸出另一只手臂格挡,被老虎咬破了皮,露出了几条鲜红的血痕。 老虎尝到血腥味后,想要再朝前咬一口,突然就被定格住了身子。 “咻——” 一只箭射中了它的脑袋,整个箭尖都没入了它的头骨当中,老虎立即软倒在地,喘着粗气,再加上身侧的短刀刚好插中它的肺部,老虎没多久就没了呼吸。 第318章 霍晏珩坐在地上,手臂上的血痕渗出血液,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流淌,滴入到了草丛当中。 “霍晏珩,你没事吧?” 萧阳澈急忙跑来,不过是两息的功夫,这只老虎居然就转战到了霍晏珩那,他刚想站起来掏出短刀,给老虎致命一击,没想到远处的萧祈一箭就将它杀死了。 他凑过去看了一眼霍晏珩,见他的手臂在滴血,立即反应过来他受了伤,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他跨过老虎的尸体,走近看了一眼霍晏珩的手臂,霍晏珩皱着眉头,另一只完好的手从衣襟里摸了摸,想要从衣襟里掏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萧阳澈顾不得其他,他们现在并不靠近河流,没办法先洗清洗伤口,只能先止血,他快速的从随身的小袋子里取出了金疮药,然后又把自己的衣角扯了扯,他出了一块长长的布条,拿起金疮药就往霍晏珩手上倒。 经常要接触到伤口会有些痛,霍晏珩也只是皱了皱眉,手上继续掏着,终于从怀里掏出了个药瓶,随后将药瓶打开,吞了两粒药丸。 萧祈几步下了树,立即也往他们的地方跑来。 萧阳澈扫完金疮药后,害怕上面的血液把金疮药给冲走,立即就用布条裹紧了他的手臂。 霍晏珩全程耐心的看着萧阳澈给他包扎,手臂上的痛感有些强烈,让他整个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 萧祈走了过来,从随身携带的小布袋里拿出了一卷布,说道:“我来吧。” 萧阳澈见他手里拿的布条是正经包裹伤口用的,便也没坚持在用自己的衣服碎布,侧开身子给萧祈让了个位置。 等萧祈包好伤口,霍晏珩看着手臂被包的严严实实不说,末尾还给他寄了个蝴蝶结,一时间有些无语凝噎。 “好了,我们快走吧,把这只老虎送回去,先回去给你处理伤口。” 霍晏珩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太阳随后发现,他们这一路走来居然花了这么多时间,他还以为现在不过才过去一个时辰,可看着太阳的位置,确认了,现在已经接近申时。 太阳落山便是他们要回去的时间,也是比赛结束的时间。 霍晏珩皱了皱眉,有些惋惜,没想到这两个时辰过得居然这么快。 萧阳澈见他抬头,也意识到如今居然已经是接近申时了,也感叹着时间太快。 他们为了不耽误时间,萧阳澈和萧祈决定在这守着鹿和老虎的尸体,让霍晏珩先回去找一下人们,然后再带着马车来运这两个大家伙走。 霍晏珩有些不放心,但萧阳澈一再推脱,此番回去不仅是让他叫人,更是要叫太乙给他再处理处理伤口一次。 一番劝说下,霍晏珩无奈答应。 三人合伙将鹿和老虎的尸体拖到了路边,又找到了他们三人的马匹,霍晏珩翻身上马,朝着营地的方向跑去。 半个时辰后,霍晏珩就带着两辆马车跑了回来,身后跟着的两辆马车上都各有几个奴仆,见他们居然猎了只老虎,纷纷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两位皇子。 萧阳澈和萧祈等待在这里的同时也很警惕,生怕萧峙突然发现了他们。 皇帝估计也不知道本次的猎场里居然有老虎,倘若是有虎,皇帝便会让人特意提醒,他们也不会如此的被动。 等吧陆和虎的尸体运回去后,只剩下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萧阳澈没闲住,和萧祈再次向周围的密林里寻找,果真又发现了两头鹿,这两头鹿体积都不算是很大,经过刚才一战,萧祈的对于弓箭的参悟突然就长进了很多,两头鹿轻轻松松的被他拿下。 于是花了一些时间将鹿杀死后,他们便回了营地,让人过去运鹿的尸体。 等他们回到营地,萧峙早就回来了,此刻已经坐在座位上喝着茶,而他的下方,则是堆积成小山的野鸡和野兔,后面的马车上也放着两头鹿,他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萧阳澈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为什么嘚瑟了。 光是那堆积成山的野鸡和野兔,就能够抵得上一只鹿了,而且他猎的那两头鹿体积都不小,他这一趟算得上是收获颇丰。 倘若他们没有猎到老虎,那他们的手上也只有一些野鸡,野兔,还有一只体积较大,两只体积较小的鹿,对比起他们还是稍微差了那么一些。 皇帝眼见萧阳澈和萧祈回来了,立即招呼着让他们站到身边来。 皇帝此刻站在高台上,萧峙也起身,站到了高台下,萧阳澈和萧祈也快步上前,臣子们按照上午的排序,重新归了队。 四周的朝臣也都站了起来,他们都看到了萧峙带来的猎物,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叹气,有人笑。 第278章 狩猎宴(九) 萧阳澈几人列的老虎还没被抬上来,身后跟着的臣子刚把他们列的野鸡,野兔放了上来,数量上看着比不过萧峙,萧峙自然傲慢了些。 “好了,小德子,点数吧。” 皇帝摆了摆手,午宴过后,他们便被安排到了就近的营帐午休,皇帝中午吃了酒,不知怎么的,浑身都有了力,立即就拉着恢复了容颜的皇后胡闹起来。 皇后半推半就,最后还是从了,此刻也是红光满面的跟在皇帝的身后。 老太监得了令,立即按照原本计划,便让人上前开始点数。 一只野鸡得一分,野兔两分,肉蛇三分,如果猎物足够肥硕,还能够多得一些。 第319章 萧峙那方的侍卫点了许久,萧阳澈这才招呼着人将他们猎的那些东西搬上来。 等带着老虎尸体的马车运到现场后,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是虎?” “天啊,我没看错吧?” “今年的猎场并没有说有虎啊?” “对啊,去年说猎场有虎,但是去年也没见有人说遇到过,今年都没说有虎,怎的就冒出来一只虎呢。” 众人议论纷纷,看着那只身上带着几支箭,腰侧还插着一把刀的老虎尸体,都忍不住瞪圆了眼,想要凑近看看。 紧接着,又有两个小厮驾着马车,车上坐着几名小厮,等车停到众人眼前的时候,众人皆是惊呼出声。 “又有两头鹿?” “这两只鹿看着小了些,但也不错了。” “等等,这是大皇子那边的,那是不是说明大皇子和七皇子一块猎了一头鹿和一只虎?” “嘶——” 做完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他们猎的野兔和野鸡比不上萧峙的多,但他们有一头大鹿,两头小鹿,外加一只老虎,光是那只老虎就能抵得上四只鹿了。 计分的侍从看到老虎,整个人都震惊的定在了原地,今年并没有在可狩猎的猎物里有虎,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计分,他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上级。 那几名大人被看了一眼,看了一眼躺在马车上的老虎,也纷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断定。 于是,他们决定找到皇帝,让皇帝来定夺关于这只老虎的分数。 “陛下,今年的市场并没有规定猎虎的分数,陛下您看……” 几个太监跪在底下,颤颤巍巍的向皇上请求着。 这件事说到底算是他们的失职,因为对于场地的猎物调查是出自他们之手,倘若只是出现一些其他的小猎物倒还好,可是这次突然出现了老虎,这就说明他们的管辖不到位,就连猎物的调查也不到位。 刚开始全下这块地时,只知道这一块有老虎出没,但经过搜寻,我们并没在这块地里找到关于老虎的痕迹,加上周围的人家也说只是这块有老虎,不知道那只老虎居住在哪儿。 调查过后,他们并没有找到老虎生活的迹象,于是就安心的将这这块地圈了下来哪想到这只老虎居然会在今日出现。 他们也在猎场的四周设置了栅栏,栅栏上都带着木刺,周围还有重兵把守,这只虎又是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潜入进他们的猎场,这是他们不得而知的。 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无论是哪个原因造成的,全都是他们的责任,得亏是大皇子和七皇子将其猎了回来,倘若要是没猎回来,或是大皇子或七皇子其中有一人没有完整的回到这里,他们九族都不够皇帝杀的。 几个人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着话,没几人敢抬头和皇帝对视。 皇帝闻言,他所站着的地方是最高的地方,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了远处。停放在推车上的老虎尸体,顿时沉下了脸。 “这次的猎物名单上我可没见到有老虎,冯爱卿,不如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的声音虽然是温柔,可是语气中却带着些许恼怒,显然是在质问。 在下方跪着的几个人闻言,纷纷颤抖了起来,竟然张了张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罢了,既然本次是意外,那便是萧祈获胜。” “此次有老虎在猎场,这是朕没有想到的,若是朕的皇儿们有什么差池,朕拿你们是问。” 皇帝涨红了脸,又吩咐身边的太监说道:“去调查一下,看看是哪个环节不对,居然把老虎都给放了进来,还好是被老大给杀了,若是那只老虎跑来营帐,届时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太监点了点头,一转脸,脸上的谄媚立马消失,立即让人将那几个人拖了下去。 “活罪可免,死罪难逃,几位大人还是老老实实挨挨几板子吧。” 几个人根本不敢有异议,纷纷被拖了下去。 没有直接拖下去杀头,已经是皇帝仁慈了。 毕竟这件事不仅仅是威胁到了皇子,但是威胁到了在场的所有朝臣,甚至是皇帝。 萧峙听到皇帝直接宣布萧祈获胜,面色都白了许多,他沉下脸,一脸的阴郁。 再抬脸时,脸上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 皇帝在上方再次发了话。 “多亏了祈儿,不然这老虎若是跑到营帐这儿来,父皇可逃不过啊。” 接着,他又说了好些圆场的话,下方的朝臣们立即躁动起来,有些人对皇帝的话有些不满,可是又无法反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帝宣布萧祈胜出。 萧祈更是一脸疑惑,这猎物是他们三人一起猎的,主要出力的也不是自己,怎么?变成自己是得奖主了。 他侧过头去,直接落入了萧阳澈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神里。 他立即侧过身,小声的问道:“你怎么不说那头老虎是你猎的?” “我可一个都没猎到,皇兄莫要抬举我了。” 说完萧阳澈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萧祈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最开始他们说好会平分猎物,没想到萧阳澈居然把所有猎物都给了他。 “你这小子……” 萧祈红了脸,没想到他居然敢大庭广众下说这些话,当时就红了脸。 第320章 第279章 狩猎宴(十) 萧阳澈就这样看着萧祈傻乐,萧祈僵硬的把脸撇向另一侧,整个脸如同火烧一般。 萧峙站在远处,被臣子们簇拥在人群中,其他臣子的面色也不大好看,他们瞥向另一边的臣子,那一方的臣子们全都高兴的扬着嘴角。 他们的人数远远比不上萧峙那方,倘若没有这只老虎,或许他们也不一定能得冠,毕竟萧峙那一方的人多,虽然没有几个大猎物,但是小猎物积少成多,今日若是没有猎到那只老虎,或许冠军应该是萧峙。 萧峙沉着脸,死死的盯着萧阳澈和萧祈两人,见他们的气氛古怪,眼神在他们脸上来回扫视了几番,疑惑的眯了眯眼,随即又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萧峙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溢出了笑容,几乎是病态的死死盯着两人,眼里的猜忌以及疯狂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溢出。 他现在也是深陷于感情当中的人,只是爱人不在眼前,可他们都有着相同的经历,自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之间奇怪的气氛呢? 站在萧峙四周的公子哥们全都沉着脸,头埋的低低的,根本不敢抬头看萧峙,离萧峙最近的公子听到一声短促的讥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眼前的萧峙居然在笑。 这个笑容略带诡异,显得牵强不说,看着还令人发毛。 只是他这张脸却完美的融合了这个笑容,瞧着虽然阴森恐怖,但却有种独特的美丽,这让公子哥忍不住红了脸。 下一秒,萧峙立即撇下嘴角,转头看向了那个抬头看着他的公子哥,眼里带着满满的警告之色。 公子哥面色一白,当即就吓得低了头,敛去了笑意,换成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萧峙江那人上下都打量了一番,随即冷哼一声,撇过了脑袋。 他将目光重新放在了他所谓的好兄弟身上,眼睛一撇,随即又瞪大了眼睛。 只见萧阳澈此刻站在萧祈的身后,他们的前面是高兴的众人,萧阳澈挡在萧祈身后,把他的身影挡了个七七八八。 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他刚刚明明无意间看到了萧阳澈的手在萧祈的腰上划了一下。 这一下很轻,却惹得萧祈浑身一抖,他还要装作是调整身上的东西,萧阳澈则是低下头,面带笑意的看向萧祈。 如果他们并没有私情,萧阳澈这动作就不可能这么暧昧。 以往他们不都只是勾肩搭背,哪有把手放人家腰上的。 而且萧阳澈还伸手在他的腰上划了一下,动作暧昧至极,萧峙作为过来人,自然明白他们在调情。 萧峙的大脑中瞬间闪过了许多想法,脸上的笑意渐渐被他隐藏,恢复了以往那般傲然的模样。 刚刚被他扫视的公子哥悄悄的抬起了头,就见那人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高冷模样,没想到他刚刚那癫狂又美丽的笑容,公子哥心底一颤,有什么东西悄然发芽了。 皇帝让人做出了一个排名,从上往下数,萧祈第一,萧峙第二,反观最后一名却是萧阳澈。 他的面色略微沉了沉,原本还想把萧阳澈叫来,却被在身旁站着的老太监阻止了。 “陛下,这大殿下是和七殿下一块狩猎的,七殿下又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抓到。” 他没有把话说全,是把这些话说完后,默默地看向了还在思索的皇帝。 皇帝文言心里也有些猜测,却没想到萧阳澈居然这么心甘情愿,愿意把所有的猎物都记到萧祈名下,自己甚至一个猎物都没有交。 看他这个意思,是想要辅佐萧祈了。 历代以来,许多朝代都是早早就立了太子,当然也有像他们这般,皇子都快三十了,还没有立太子的。 一般这个时候皇子们都会建造自己的势力,收买民心,倘若是背后无势力又无才能的皇子,此番斗争是肯定斗不过他人的,他们便会选择一位自己最为看好的兄弟,尽心尽力的辅佐。 陶若运气好,辅佐的兄弟将来成了皇帝,那他多少都会得个王爷的位置,而且作为皇帝的亲兄弟,在朝廷上的分量自然也不会小,过的生活自然是比争夺失败的皇子要好上许多。 萧阳澈这是不打算争夺太子之位了,所以尽心尽力的辅导萧祈。 皇帝拿起桌上放着的鹿鞭酒,将其一饮而尽,随后盯着瓷白的酒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当中。 萧阳澈不是自己的孩子,皇帝早已知晓。 可他的母妃是自己爱而不得的人,哪怕他的母妃已经离世已久,自己的心中仍然时不时的冒出那女人的笑容。 那时的自己也不过是个年轻的皇子,他们作为皇子,子嗣是不能断的,身边的女人自然也就多了。 在遇到他的母妃之前,他自己甚至都不明白什么叫做爱,直到遇见了那人,才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见倾心。 只可惜那女人爱上的是自己的皇兄,但这也不妨碍他将其夺回自己的身边,强迫他做了自己的妃子。 虽然把他抢回来时天天翻她牌子,让他侍寝,可是却没有一次真的睡到她的床上过。 皇帝想到这,忍不住自嘲一笑。 是了,从始至终自己都没有碰过那女人一丝一毫,可那女人就是有了孕,大概是还对她存有年少时一见倾心的幻想,于是便默认那孩子就是他的亲生骨肉。 第321章 哪想到那孩子才呱呱落地,这女人便永远离世了。 他说不上的唏嘘,却也没有觉得很难过,更多的是一种惋惜罢了。 看着还躺在襁褓中的萧阳澈,肯定依然动了恻隐之心,将他安排到了皇后的宫中,因为他知道皇后并不会刻意去刁难他,相反,皇后还会为了维护自己贤良淑德的好名声,将他养的如正常皇子一般。 但是看着那长相酷似兄长的萧阳澈,皇帝对他也生不出什么父子间的感情,尤其是现在的萧阳澈,勇猛善战,长相高大,和自己那个有着绝世武功的皇兄一模一样。 所以这些年自己对他也是一再疏忽,甚至有时听到他的名字,还会有一时间的恍惚想不起他是谁。 第280章 狩猎宴(十一) 前些日子,他们三人一块儿去修了河道,回来霍家那个大哥儿就是说萧阳澈他遭到了行刺,甚至还在朝堂上逼着自己帮萧阳澈调查。 当时他还以为萧阳澈也存了想要争夺太子之位的心思,所以才和别的势力有了冲突,当时的他立即就想起了那孩子并不是自己的种,当时就有些愠怒,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的感觉。 因此他一直冷处理着这件事,他并不希望萧阳澈成为太子,自然也不会选他作为太子。 他算是自己的丑闻,是自己年少时对于爱而不得的人的放纵,倘若他将来坐上了太子之位,成了下一任的皇帝,那他这不就是给自己的皇兄做嫁衣吗。 原本一直不待见萧阳澈,可今日再一看,他居然在全心全意的辅佐萧祈,让他忍不住改观了很多。 皇兄的孩子扶着自己的孩子坐上皇位,就让他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 几十年前,皇兄夺了他心爱之人,几十年后,他的孩子辅佐自己的孩子坐上皇位。 这一瞬间就让皇帝藏在心底的嫉妒与憎恨消失了许多。 风水轮流转,虽然他没有得到过姚姚的爱,可是他的孩子始终被自己压在脚下。 甚至将来,皇兄的子子孙孙,生生世世都会被自己的孩子压在脚下。 想到这,皇帝只觉得压抑了很久的心情瞬间变好,忍不住又让站在身旁的太监给他倒酒。 太监一直观察着皇帝的脸色,他的面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紫,现在又恢复了润色,一时间不由得感叹道,伴君如伴虎啊。 等排名发放后,皇帝又让太监把之前准备好的奖励分发给了各个名次的得奖者,随后又让厨子们把那些猎物都拿了回去,让他们好好做,今天的晚宴务必要丰盛。 想到这,皇帝的心情再次大好,忍不住又喝了些许鹿鞭酒。 皇帝并不沉迷于喝酒,他更沉迷于女色,只是这鹿鞭酒的功效实在是好,他今天中午还拉着皇后胡闹了好一会,年轻时都没有这般和皇后疯狂过。 皇后也比年轻时放开了许多,加上他恢复了从前的样貌,如今即便孩子已经接近三十岁,可她的身材依然保持的很好,身上还没有多余的赘肉,比起年轻的女人更有一股成熟的韵味,这让皇帝心情很不错。 这么想着,再加上他刚刚一直在喝鹿鞭酒,当时就有了心思。 他咂吧着嘴,眼睛瞟向站在四周的宫女和太监。 宫女和太监们都低着头,默默的候在一旁,等待着他的吩咐,皇帝的眼睛绕了一圈,最终落在了站在跟着自己的老太监脸上。 老太监跟着皇帝已有十来年,对他的心情最是熟知,皇帝只要一抬手,他便能猜到皇帝所想的是什么,因为实在是符合皇帝的心意,加上脸长的也不差,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皇帝最重要的心腹。 伸手将老太监的脸挑起,老太监虽然叫老太监,可他的容貌却并不老。 皇帝对于容貌有着过分的挑剔,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不管男女,首先便是要五官端正,宫女更是要求长得好身材好,即便是侍卫也要有一张好脸。 老太监辅佐着皇帝时,自己也不过才十来岁,也就比皇帝小上那么个五六岁罢了。 皇帝如今接近五十,他也不过才四十有三,加上皇帝对容貌挑剔至极,他自然也保养着自己的脸,生怕自己老的太快,被皇帝厌弃。 老太监的脸被挑起,皇帝还伸出肥胖的手指在老太监的脸上揉了揉,感受到手下的弹性,就瞥见他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只是随着岁月的变迁,越来越成熟,头上也没有白发,看着倒像是三十出头。 “小德子,你跟在朕身边有多少年了?” 老太监闻言,眼睛左右瞟了一眼,随即低声回答道:“回陛下,老陈跟着殿下已三十年有余。” “小德子用的是何种方法,你的脸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说完,他的手指就磨蹭到了老太监的嘴旁,伸手揉了揉他的唇瓣。 老太监他挑动的动作弄得一愣,红晕爬上了他的脸庞。 “回陛下,阉人老的快,臣害怕陛下厌恶,便学着女子用了些膏抹了脸。” 说完,他还顺势在皇帝身边跪下,皇帝的手不在高举着,看着跪在他身边恭恭敬敬的太监,皇帝的心情大好,立即就将他一把捞了起来,双手在他身上胡乱的摸了一把,随后说道:“朕还没尝过阉人的滋味,尚德,你跟朕最久,朕最是放心你。” 尚德闻言,浑身颤了颤,却慢慢的放下戒备,顺势的靠在了皇帝怀里。 第322章 “是……谢陛下怜爱……” 尚德不敢阻止皇帝,他跟着皇帝几十年,最是明白他的性子。 倘若他得不到哪个女人或者哥儿,会将那悄无声息的人置于死地,他如今好不容易爬到这个高位,又怎能甘愿再次跌入尘埃。 他的双手慢慢的揽住了皇帝的脖子,两人越凑越近,皇帝喝了酒,如今正是在兴头上,大手一挥,让身旁低着头,根本不敢往他们那处看的宫女太监们退了出去。 宫女们大气不敢出,他们蹑手蹑脚的快速退出营帐,顺带还关上了门,又吩咐门外的侍卫好生把守,莫要让那些后宫的人跑来捣乱。 接着,皇帝着急忙慌的扒开了尚德的太监服饰,饶有兴致的对着他的身体研究。 很快,屋内就响起了一些动静,门外的守卫面面相觑,几人都面色发红,只能当做没听到,依然挺直身子站在门外。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皇后那,皇后却没有生气,只是依然把玩着手中的簪子,对着通风报信的宫女说道:“也罢,太监又不能生孩子,也就随着陛下去了,但是你们要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处理干净,莫要让外人知道了这件事情。” 皇后不甚在意,她跟了皇帝几十年,以前是太子妃,现在是皇后,他又怎能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呢。 第281章 狩猎晚宴 当暮色降临,所有大臣和臣子们再次齐聚一堂,他们席地而坐,最中间架着一个篝火,火势冲天,这才刚入秋,夜里还是略微有些冷的,这团篝火给众人带来了温暖。 周围还有几个厨子,手里正抓着棍子,棍子的末尾插着野鸡或野兔等等,旁边摆着一张长桌,桌上是各种调料,在火锅的旁边还有两个小火篝,上面架着旋转的木架,木架上更是架着已经被串好了鹿肉。 众人们是以圆圈的方式围绕着火篝转悠的,距离篝火并不算远,烤肉的香味便传入了每个人的鼻中。 很快,皇帝入了场,身边带着步伐奇怪的太监,皇帝入了座,宣布酒席开始后,众人便一阵欢呼。 舞女再次入场,晚上的装扮竟比白日的还要清凉,她们大胆的露出腰肢,胸前白花花的肌肤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温暖的光,手中的袖子不断甩弄着,她们虽然围绕着火篝舞蹈,但是离朝臣却非常近,几乎可以说是站在他们桌前舞蹈。 众人皆被眼前扭着腰的舞女所吸引,今日的舞女有所不同,开放不说,那细腰竟然还裸露了出来,腰间系着一根绳子,绳子上坠着好几颗铃铛,随着她们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皇帝更是看得入迷,皇后穿的也比白日更加华丽,此刻的脸上也是微微泛着红。 她并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自己的儿子得了本次狩猎赛的冠军。 皇帝举办这次的狩猎宴,若是不知朝中之事的人听了,定是以为皇帝是在弥补今年并未举办的狩猎宴。 但朝廷之上,这两个月以来,所有朝臣们都在纷纷上谏,建议皇帝早些立太子。 皇帝自然也知道自己拖的足够久了,所以这才举办了这宴席。 他已经考察了这些皇子们好几年,仅剩的三位皇子,除去并非他骨肉的萧阳澈,自然就只剩下萧峙和萧祈。 可他们俩不管选哪一方,皇帝都不会痛快。 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所以这才举办的狩猎宴。 萧峙那一方的势力人多,追随他臣子也不少,再加上萧阳澈的武功比萧祈更好,所以皇后并没有想过会是自己儿子夺冠。 结果没想到,萧阳澈居然会选择把自己的猎物全都给了她的孩子,萧祈这才有机会坐上了冠军的位置。 可也正因如此,皇后对于萧阳澈的猜忌也就更多了。 对于萧阳澈真正的身世,宫中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实情,零零散散的算下来,也不过几人知道罢了。 萧阳澈并不是皇帝的种,所以皇后并不担心他夺冠会对自己的孩子造成什么影响,相比起萧阳澈,她反倒更担心来自于萧峙的针对。 看到他和萧阳澈猎了虎之后,皇后这才对萧阳澈稍微放心了下来。 这孩子虽然从小养在她的宫里,但是自己只不过保证了他能吃,能睡,能和其他皇子一般上学堂,其他的自己一概没有参与,她对于这个孩子甚至都不甚了解。 直到他今天放弃了自己的猎物,转而将这些猎物寄到了自己孩子的名下,皇后还是有些许震惊的。 她的眼神瞥向了下方并排坐着的两人。 两人坐的很近,而对面坐着的是萧峙,萧峙一口又一口的喝着口中的酒,时不时将眼睛放到了扭动腰肢的舞女身上。 反观萧祈,虽然他和萧阳澈分桌而坐,两人却都脸带笑意的交谈着,时不时还互相碰杯酒,萧阳澈偶尔还会将其他面前的东西放到另外一旁萧祈的碗里。 萧祈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笑着将他接过,然后又默默的看着他。 皇后看着萧阳澈的动作,将他的这一系列做法都列为了讨好自家大儿子。 这样想着,一瞬间就觉得眼前的萧阳澈顺眼许多,或许是认清了自己当不了皇帝,所以这才转而讨好阿祈吧。 这样想着,皇后只觉得心中的大石被放下了。 有人愿意帮着自家孩子,这是好事。 她收回目光瞥向了一旁还在喝酒吃肉的皇帝。 第323章 只见皇帝短胖的手指拿着筷子,筷子不断的夹着盘里的烤肉,时不时还要站在身旁伺候他的太监给他倒酒,他吃的满嘴流油,喝了酒后脸上更是有着退不去的潮红。 皇后看着,只觉得胃里泛了酸水,越看皇帝越觉得他像是一只正在进食的野猪。 这样想着他又无奈的撇过眼睛看向了一旁,手里端着酒壶,不断的替皇帝倒酒的太监。 那太监换了身衣服,现在的衣服领子更高些,只是随着他的动作,一些不可言述的暧昧痕迹依然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太监的面色也有些发白,甚至也有些晃动,看着并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皇后收回了目光,拿起桌上的筷子淡然的夹起烤鹿肉,放到了一旁皇帝的碗里,脸上换上了温良贤淑的表情。 “陛下,多吃些。” 声音温温柔柔,听着像是一个替丈夫着想的好妻子。 皇帝头都不抬,把碗里的肉夹到了嘴里,咀嚼两下就咽了下去,接着又将手伸向了桌上的佳肴。 他嘴里还含着食物,口齿不清的说道:“多谢皇后。” 说完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不管一旁的皇后,更没有要给她夹菜的意思。 皇后也不恼怒,仿佛早已预知了一般,淡然的收回了目光,低头夹起一块烤肉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好酒,美人,美食,三者的碰撞是的,台下的朝臣们也很躁动,他们互相推杯换盏,时不时的就要站起来说两句酸溜溜的话,然后和皇帝敬酒。 很快,酒量不好的朝臣就喝了个酩酊大醉,酒宴瞬间就混乱了起来,皇帝也喝了许多酒,并未管台下的喧哗,自顾自的继续喝着杯里的鹿鞭酒。 很快,晚宴就结束了,皇帝醉醺醺的,被几个侍卫帮忙架着送回了寝宫,皇后跟在身后,倒是想伸手搀扶,结果因为皇帝太重了,她扶不动,这才交给了几个侍卫,朝臣们也各自散了,天天都坐上了自家的马车,回到了家中。 第282章 喜欢吗 眼看着四周的人越来越少,萧阳澈目送他们一一走远后,一回头就与对面的萧峙对上了视线。 萧峙这一整天的面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皇帝直接宣布萧祈获胜的时候,面色更是黑的能够挤出墨水来,此刻他也喝了不少酒,正在对面静静的坐着,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他们。 两人的视线对上之后,下一秒,双方又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撇开。 萧阳澈看向了一旁已经脸红了的萧祈,火光照映在他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显得他更加柔和了。 萧阳澈咽了咽口水,看着萧祈虽然只是脸红,可他最是明白,这时候的萧祈最可爱,如同一个孩童一般,倒是惹人怜惜。 他就这么入迷的看着,萧祈感受到炽烈的目光,下意识的朝他那处看了过去,两人的视线对上之后,顿时就迸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火花。 萧阳澈咽了咽口水,强制自己收回了目光,再望向对面,只见萧峙的座位也已经空荡。 再回头一瞅,四周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其余的便是一些收拾桌椅的宫女侍卫。 萧祈的太监跑了过来,看到萧阳澈也在,便给他行了礼。 “见过七殿下,七殿下可要随大殿下回去。” 太监脸上堆着笑,看着一脸呆傻的萧祈,作为他的贴身太监,自己自然是明白,主子这是喝醉了。 “嗯,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就把他抱到马车上。” 萧阳澈站起身,蹲坐在了萧祈的身旁。 太监一愣,他作为萧祈的贴身太监,虽然明白他们两人之间如今是什么关系,当即便识趣的退了下去,还要收拾桌椅的太监宫女们全都回避了起来。 萧阳澈眼见周围的人全都离开了,这才大着胆子朝着萧祈贴过去。 “阿祈,醉了?” 萧阳澈凑到了他的耳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着。 萧祈呆愣愣的坐在那,手里还抓着酒瓶,闻言摇了摇头,随后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痒。” 萧祈小声的抱怨了一句,比起以往温柔的声音,此刻却更显娇柔,仿佛在和人撒娇一般。 萧阳澈几乎要被他这声音勾了魂,看着自己心上人红着脸,一脸呆傻的坐在那,只觉得心中有一些邪恶的想法,几乎要控制不住的从他的嘴边宣泄出去。 “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萧阳澈声音低沉,比起以往更加的有磁性,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这么娇软,在联想到他以往那温柔又冷静自持的模样,他又如何能控制得住自己。 可爱。 萧祈清醒时,总觉得他年纪大,要事事照顾萧阳澈,很少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所以在他清醒时,萧阳澈往往是撒娇的那一方,而此刻,他们的角色立即被倒换了过来。 萧阳澈越想,越是觉得身上仿佛起了火,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浑身发热起来。 “嗯。” 萧祈乖乖的点了个头,想要站起身,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脚一软,差点要倒在了地上。 萧阳澈赶忙将他接住,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随后又熟练的半蹲下身,将萧祈拦腰抱起。 萧祈也熟练的把手跨在了萧阳澈的脖颈上,感受着他温暖的胸膛,忍不住用脸蹭了蹭。 第324章 萧阳澈已经知道自己兴奋了,但他还抱着萧祈,没有办法遮挡自己的异样,只能忍着难受,加快脚步,朝着他们的马车走去。 这才刚走出去一步,就感受到怀疑你的人依赖的蹭了蹭他的脖梗,那蚀骨的痒意立即传遍了全身,惹得萧阳澈浑身一颤。 低头看向了怀中的萧祈,萧阳澈的眼神里都带着火光。 萧祈无意识的蹭完之后,有些不老实的。用手玩弄着他胸前的衣襟,把他的衣襟扯的皱乱不堪。 “怎么一喝醉就像个小孩儿似的。” 萧阳澈见他玩的开心,也没有阻拦,嘴上虽然像是抱怨的呢喃的一句,可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走到了他们的马车前,车上并没有马夫,小梯子早已放好,萧阳澈立即就抱着萧祈钻了进去。 接着,萧阳澈就把萧祈放到了柔软的垫子上,伸手将门都给关上了,又将一旁大开的窗户关小了些,让月光洒进了车厢里。 再一回头,就瞧见萧祈把玩着自己的衣带,脸上红红的,嘴巴微微撅起,他的手。有些不听指挥,他似乎想要干些什么,手却只会抓着衣带发颤,绕来绕去也不见成一个结。 萧阳澈只觉得好笑,他立即蹲下身,将脸凑近了萧祈。 “乖,玩衣带做什么。” 萧阳澈凑近,萧祈也并没有觉得惊慌失措,只是把手中的衣带,身上的袍子瞬间就散乱了起来。 “他散开了,我想系好。” 萧祈皱着眉头,嘴巴往上撅了撅,露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可是这表情落到了萧阳澈的眼里,却惹得他浑身发麻。 “乖,我帮你。” 萧阳澈喘着粗气,伸手扒开了萧祈那散乱的,欲落不落的衣裳。 “哗啦——” 厚重的繁服落地,月光照射在他白皙的腹部上,他的腹部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的,白皙的皮肤上还有着一些青紫的痕迹。 “冷,抱。” 萧祈只觉得身上有些凉,他想要把衣服从地上捡起来盖,却被蹲在他身旁的萧阳澈挡住了。 萧阳澈闻言,呼吸更加的重了一些。 “没关系,我帮你取暖。” 萧阳澈调笑着,伸手也往自己的腰间一扯,他的衣袍也散开,萧阳澈双手往后一伸,再一扯,身上的袍子便顺着力度滑落在一旁。 他半站了起来,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有一些照射在了他的腰上,将他腰上的肌肉都照了个清楚。 萧祈看着,只觉得手上痒痒的,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缓慢的撑起了身子,将手搭在了萧阳澈的腰间。 “喜欢吗?” 萧阳澈几乎是好笑的看着萧祈,感受到抚摸上自己腰身的那双手,眼里的欲念更加清晰。 “喜欢。” 第283章 月光之下 萧阳澈的呼吸愈发沉重,眼睛在黑暗中透着光,萧祈感受到什么一般,猛的将手收回。 “不摸了?” 萧阳澈咽了咽口水,低头注视着萧祈。 萧祈摇了摇头,想要伸手却迟迟没有抬%起手来。 他刚刚只感受到了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有些害怕,仿佛对方是个猎手,而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将手抽回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萧阳澈。 萧阳澈看着他乖巧的模样,往下摇,低声哄着他。 “乖,我们睡觉好不好。” 萧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要睡觉,但是他确实有些犯困,脑子晕晕的,也没有多想,乖巧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想往后倒,被萧阳澈一把接住。 萧阳澈将他缓慢的放平到了软垫上,马车的软垫很窄,他一人躺下便没有多余的位置在给他了。 萧阳澈将他放平后又低头在他床上啃咬了一番,引着萧祈和他一块儿深吻。 萧祈笨呼呼的,倒也没觉得这个行为不舒服,反倒让他心跳加速,心情很好,于是也就顺着萧阳澈的力道,学着他的样子,两人唇舌交缠。 接着,萧阳澈就诱哄着将他的双腿抬起,从车厢的暗格当中取出了一个罐子,罐子打开后,萧阳澈从中间挖了一大块。 很快,月上枝头,马车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马车外,小太监带着几个侍卫站在远处把守,几个侍卫都是萧祈的人,里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作为男人他们都明白这是什么,自然知道现在应该当做无事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动静才逐渐停下,萧阳澈身上披着一件衣服,打开了车门,对着外面说道:“回皇宫吧。” 小太监本来就站的离马车不远,他推门的声音自然第一时间就被小太监听到了,听到他的吩咐,坚持到现在已经结束了,于是又赶忙招呼着马夫,随即又警告在场的侍卫,要求他们严格把守自己的嘴,这才跟着马夫上了马车。 他们现在在城郊外,此处的路是没有铺砖的,因此有些泥泞,马车也有些晃荡。 萧阳澈怀里揽着萧祈,将他身上盖着的衣服穿好,见他皱着眉头,却依然昏睡,再低头,就看到了他衣襟里的春光,身上那怎么也遮掩不掉的痕迹,顿时开心的扬起嘴角,马车晃荡,怕萧祈睡得不舒服,萧阳澈便将他搂的更紧一些。 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去,身后跟着一众骑着马的侍卫。 第325章 等人走远,不远处的树上立即换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他怀中还抱着一个红衣女子。 “殿下可还满意刚刚看到的。” 常虎沉声说道。 再定睛一看,他怀中根本不是红衣女子,而是今日穿着红色猎衣的萧峙。 萧峙被他抱在怀里,眼睛眯起,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刚刚他们做那事的时候,四周都是随从,他们并不能接近,所以他找来了常虎。 常虎作为他的暗卫长,其武功是所有人当中最高的那一个不说,他还极其擅长隐匿气息,因为自己不会武功,害怕发出些什么动静,引人注目,所以才让常虎带着他提前躲到了树上。 不枉他们在树上蹲了两个时辰,倒是让他们知道了这震惊的事情。 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能透过萧阳澈留的那一点缝隙,看到里面所发生的一切。 虽然离得远了点,但常虎从小习武,眼睛比他人好的多,自然是透过了那一点缝隙看到了那两人所做的事情。 他自己则是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加上常虎凑到他耳边讲那些事情告诉了他,萧峙这才把心底的猜想坐实了。 萧峙笑着,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狰狞,死死盯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父皇恐怕还不知道吧,自己亲生的儿子居然委身于兄长的儿子身下。” 常虎低头,看到了萧峙略显狰狞的笑容,却没有害怕,只是低下头在他脸上偷了个香。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主子,你忍得住,我可忍不住。” 说完,手不老实的在萧峙身上点火。 萧峙浑身一颤,立即回头,眼里带着娇嗔之意,瞪着常虎。 “额……就知道想这事。” 见萧峙脸上恢复了红润,说的话也带着娇气,常虎嘚瑟一笑,将怀里的人抱紧,脚尖一点,立即闪身到了远处的草丛里,消失了身影。 常虎带着他一路狂奔,最后找到了一块平坦的巨石,此刻月光照耀着大地,两人即便不借着灯光,也能看清楚彼此的容貌。 “主子看不见,我可看得见,看的时候,主子还蹭我,我又怎么能忍得住?” 说完,他将怀里的萧峙放到了石头上,萧峙也忍不住脸红起来,主动的伸出手,把腰间的衣带一扯,身上红色的猎衣散开,月光照在他露出的白色肌肤上,惹得常虎眼睛一瞪,立即扑在了萧峙身上。 “你慢点……又不是不给你碰。” 萧峙任由常虎将他的衣服扒开,嘴上虽然说着慢点,那双手却揽住了常虎的脖子,将自己主动送了过去。 很快,月光也被乌云遮挡,仿佛在遮羞一般。 第二日,狩猎宴结束,萧祈夺冠的消息传遍了京城,众人纷纷感叹萧祈作为皇子,不疾不徐,不惊不躁,还亲近百姓,会听百姓的话,会为百姓着想。 一时间,群众们想要萧祈成为太子的传闻被顶上了高峰,人们纷纷夸赞着他。 萧峙此刻躺在宫殿里,任由常虎把桌上的葡萄一颗颗剥开,再亲手喂他,听到这个消息时,萧峙气的在常虎指尖轻轻一咬。 常虎没有躲避,任由他发泄着,萧峙也只是磨了磨牙,就松开了他的手指。 “真不知道,天下人若是知道了这萧祈若是雌伏于萧阳澈身下,会是什么表情?” 萧峙咬牙切齿,这些美名本是他的,萧祈只不过夺得了狩猎宴的首冠,就被世人如此夸奖,可见的其中定然有萧阳澈的手笔。 第284章 册封典礼 常虎并没有直接接话,而是继续剥着手中的葡萄,将他又塞到了萧峙嘴里。 “这个把柄是杀手锏,莫要轻易搬出,不过先让坊间有传闻倒是可以。” 半晌,常虎才缓慢的说道。 萧峙点了点头,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常虎的照顾,他半躺在贵妃椅上,常虎蹲在他的脚边,替他剥着葡萄。 看着他那双用来杀人的手来帮他剥葡萄,萧峙莫名觉得很是满意,甚至有些高兴。 他低头,双脚往前一伸,撞似不经意间踢到了什么,惹得常虎闷哼一声,常虎抬头,就见萧峙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的神色也有了变化。 萧峙伸出舌头在唇边舔了一下,常虎自己就入了迷。 他甚至没有等到萧峙的答应,一个起身就将他扑在了身下,两人的衣服很快就被撕了个干净。 “还肿着呢,你轻点。” 萧峙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发疼,却很是享受这种有人为他发狂的感觉。 就在即将进入正题的时候,萧峙一只脚顶在了常虎的胸膛。 “我要你找的那户人家,你找到了吗。” 常虎喘着粗气,也没有理会他的阻拦,横冲直撞,惹得萧峙面色一白。 “被人藏起来了,藏的还挺好,现在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说完,常虎似乎是知道他会发怒,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语。 萧峙闻言,刚想要骂出口,却立即就颠簸的说不出话来。 宫殿内,温度上升,常虎做的事情可谓是大逆不道,若是放在寻常人家那,主子怎么会容忍奴隶爬到了自己的头上,可萧峙现下宠爱常虎,自然也就随他去了。 过了几日,大臣们再次开始上谏,要求皇上早些立太子。 皇帝也被他们弄得烦不胜烦,挠破了头皮,苦思冥想了好几日后,终于把立太子的旨给写好了,让人家送到了萧祈那。 第326章 皇帝也没有隐瞒,下场后有许多大臣想要单独和皇帝聊两句,自然是为了自己投靠的皇子说话。 可毒瘤的三个孩子里面,只有两个是他的血脉,这两个一个是当今皇后的孩子,另外一个背靠丞相。 不管是皇后的娘家,还是丞相,皇上都不想选择。 可是被丞相压迫的久了,皇帝也起了逆反之心,于是便选择了萧祈。 这并不是他们商讨出来的结果,而是皇帝执意独自下的旨意,当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皇帝已经着手让人准备册封大典。 萧祈被皇上选为太子的消息立即传遍了整个京城,这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其他的大洲,引起了轩然大波。 高兴的是百姓们,反观朝堂上的高官,个个都沉着脸,就连一向话多的朝臣们都默默无言。 唯独支持萧祈的朝臣,他们个个面上都泛着红光,脸上是不可多得的笑意,走起路来都带着春风。 皇帝此举有三成是想气一气丞相,更多的是怕丞相势力越来越大,把他这个皇帝推翻。 现在太子是萧祈,若是为了继承皇位,他的目光肯定放在萧祈那,而不是直接针对他这个皇帝。 但他如果执意不选或者把萧峙立为太子,那么就是把自己放到了最危险的地带。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萧祈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那是他一早醒来,身上还带着昨日和萧阳澈疯狂后的痛楚,就被太监喊起,快速洗漱完后便去接了旨。 这是他自己也很震惊的事情,皇帝居然不经过和大臣商讨,就直接立他为太子。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皇帝的算盘是什么。 即便是得到了太子之位,萧祈也不见得有多高兴,依然如同往常一般生活着,只是他居住的宫殿在一天之内就换成了东宫。 皇后倒是高兴的不行,把凤鸾宫的好东西都搬到了萧祈那。 萧阳澈也很高兴,那天还带着萧祈偷偷的翻出宫墙,到皇宫外的客栈里吃了酒。 跟随萧祈的朝臣们更是疯狂,几乎是掏了家底,一连几天给皇帝贡了好多奇珍异宝。 皇帝不仅转移了自己身上的火力,还收到了来自朝臣们的贡品。 有的是南海珍珠,有的是千年人参,甚至还有几张虎皮。 皇帝倒是开心的很,这些东西一部分放入了国库,一部分则放入了皇帝的私库里。 册封典礼被安排到了下个月,萧阳澈高兴的带着萧祈游山玩水,几乎把京城外所有地方逛了个遍。 很快赤峰典礼即将到来,萧祈也收到了太子袍,安安静静的回到了府里,等待典礼那日的到来。 典礼举办那日,大臣们身穿最华丽的官服,个个都穿的端正,霍晏珩和霍老将军都换上了铠甲,来到了大殿,等待着册封典礼的开始。 很快,身穿太子服的萧祈入了场,过程中非常顺利,其他的朝臣们也陆陆续续的到达了现场,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皇帝姗姗来迟,面色略微发青,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古怪,他坐上了皇位,让身边的太监继续流程。 整个过程很是顺利,可萧祈却不觉得今日的册封典礼不会出事。 萧峙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甘心的躲在背后,看着他登上太子之位。 他做了很多准备,霍晏珩带着的精兵就在门外候着,若是出事,也能够及时处理。 他站在了大殿的中间,然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萧祈撇过头,看到了萧峙。 此刻的萧峙却面带微笑,仿佛并不介意他没有坐上太子之位,真心祝福他一般。 萧祈眼皮一跳,只感觉接下来并没有好事,于是他又看向了另一边的萧阳澈。 萧阳澈脸上也并没有过多的表情,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很严肃,两人的视线对上,萧阳澈回给他了一个安慰的表情,萧祈这才放松了心情。 太过安静了。 萧祈已经按照流程走了一半了,四周没有任何异变,仿佛今日是个好日子一般。 皇帝叫了声萧祈,让他走上前些,立太子后,皇帝自然要嘱咐一些事情。 可意外还是来临了。 萧祈只不过刚抬脚,台上,刚刚才说话的皇帝却突然发软,径直倒在了地上。 第285章 没有完成的册封典礼 一瞬间,四周立即兵荒马乱了起来,朝臣们震惊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皇帝,宫女们失声尖叫,侍卫和所在外面的士兵全都冲了进来,拿起手中的枪就对准了周围。 萧祈看着皇帝倒下,眼神里满是震惊,紧接着他就被人包围了起来。 一转头就看到萧阳澈和霍晏珩两人并肩朝前走着,身后是一群士兵,士兵们把朝臣团团围住,将人全都保护在内。 “有刺客,快护驾!” 霍老将军的声音骤然响起,宫殿外立即涌入一批身穿黑甲的精兵,空荡荡的大殿瞬间就被人围满了,几个精兵脚下用力,顺着大殿的承重柱就往上爬,他们跑到了顶上,查看着上方有无贼人。 尚德公公立即跑到皇帝那,将倒在地上的皇帝抱在了怀里,他朝着人群中大声喊道:“宣太医!快宣太医!”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霍晏珩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老爹,见老爹朝着自己点头,他才奔赴身旁的一名士兵,紧接着,士兵立即就朝外跑去。 第327章 册封典礼被打断,加上皇帝的突然倒地,一时间大臣们全都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萧阳澈很冷静,立即让霍晏珩的手下盘查在座的所有官员。 很快,太医院的半数太医都举着药箱快步跑了过来。 他们一拥而上,通通围着已经昏厥过去的皇帝。 “先把脉。” 老太医沉着冷静的吩咐着自己的徒弟,所有太医们纷纷点头,可他们脸上都冒着虚汗,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很快,大殿内就被排查了个干净,事情并无进展,在场的所有官员,甚至包括三名皇子身上都并没有带可疑物件。 萧阳澈一直让人封锁皇宫,让他们逐一排查,今日在这附近做事的宫女太监,以及今日皇上的吃穿。 太医们给皇帝把了把脉,可个个都涨红了面色,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有老太医不停尝试着,他几乎用遍了所有的把脉方式,可他仅仅只能窥探到皇帝的身体有所亏损,可这点亏损又怎能让陛下无法醒来。 一时间疑问重重,被暂时抬回了寝宫。 皇帝昏迷,至今生死不明,大臣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了别的盘算。 到了晚上,太医依然做不出任何诊断,于是,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跑来了皇帝的寝宫,几乎是所有人都给皇帝把了一次脉,可是把完脉后都只是摇了摇头。 就是他们从没听过的病症。 通过把脉,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是皇帝的肾出了问题,或许是因为亏阳,这才导致的伤肾。 可不管再怎么样,这既不是外伤,又怎么会让皇帝陷入昏迷。 一时间,所有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只有掌管太医院的老太医开了一副方子,随即又拿出了自己的银针,准备给皇上吊命。 今日的册封典礼突然被中断,萧祈自然没能完成册封仪式。 第二日,皇帝依然没有醒来,当大臣们来到大殿,确实是不见皇帝出场时,这才些许恐慌起来。 所有人议论纷纷时,丞相出了声。 “陛下如今卧病在床,自然是由陛下的子嗣代上朝,尔等如此着急是为何。” 一句话,让原本还嘈杂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萧祈和萧阳澈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稍微凝重了些。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为了安抚民心,皇帝昏迷的事情,世人皆不知,横向这番话说的既有理,可却又满是漏洞。 昨日就是他的册封典礼,虽然典礼并未完成,可他到底也是皇帝册封的太子,丞相却直接略过了他这个已经被预定好了的太子,退而求其次,让所有的皇子参与朝政的处理。 这边是让萧峙也加入其中。 萧祈想要站出来,反驳丞相时,萧阳澈率先没忍住,站了出来。 “丞相大人,这是何意,父皇这才刚刚册封大皇子为太子,丞相莫不是忘了,怎的要让我和四哥插上一脚,若是陛下知道,我和四哥不得挨罚。” 萧阳澈这句话说的并没有多过分,但却处处在点丞相,让他莫要逾矩。 丞相一笑,伸手捋了捋胡须,眼睛直视萧阳澈,丝毫不畏惧的说道:“七殿下,这册封典礼还没完成,陛下便昏倒过去,于情于理,这次封典礼并未完成,大皇子还并未成为太子,自然是由皇子们共同分担奏折。” 他这话一出,身后的许多朝臣都窃窃私语起来,对于这句话有一半的人表示赞同。 萧阳澈黑了脸,张了张嘴,却也无法反驳。 霍晏珩却立即站了出来,说道:“丞相大人这是什么话,既然大殿下是陛下亲自挑选的太子,虽然册封典礼并未完成,可定下的口谕,以及圣旨是做不得假的,圣旨便是陛下的话,难不成丞相大人是对陛下有异议?” 丞相眼睛一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霍晏珩,霍晏珩并没有退缩,而是和他的视线来了一个对视。 萧峙跟在丞相身后,也用余光瞟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霍晏珩。 这人不能久留。 萧峙想。 身为哥儿,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但真是丢尽了我们大盛国的脸。 萧峙冷哼一声,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萧峙不愧是丞相外孙,两个人的想法几乎如出一辙,对于站在眼前伶牙俐齿的霍晏珩,只觉得哪哪都看不顺眼。 他居于高位已久,年轻时便是前朝的丞相,他已经做了半辈子的丞相了,没有几人能像他这般敢大胆的反驳他。 “霍小将军,你自己嫁为人夫,朝堂之事里面少参与的好,妇人之仁,最为忌讳。” 丞相并没有萧峙那般顾虑,萧峙还需要让其他大臣支持,自然不会公开挑衅霍晏珩,可丞相只手遮天已久,除了皇帝谁都不看在眼里,自然也不会留有情面。 站在远处吃瓜的白鹤裕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儿媳妇在家他们是说都不敢说一句,这老头上来就怼,是真不怕儿媳妇一掌把他镶墙里。 第286章 暗流涌动 果不其然,霍晏珩脸色立即黑了下来。 成亲三年有余,他也生下了孩子,可他作为朝堂当中唯一一个哥儿,而且还是武将,自然而然的就遭受到了其他文官的排挤。 他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他妇人之仁。 第328章 霍晏珩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盯着丞相,黝黑的眸中暗含杀机。 “丞相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霍小将军上阵杀敌,对于兵法参悟过人,乃霍老将军的继承人,你又怎能直接否定了霍小将军。” 丞相闻言,听着熟悉的声音,一起回头看向了站在远处的白鹤裕。 又是这个家伙。 丞相看着眼前的白鹤裕,想到他平日的所作所为,以及拍皇帝马屁的行为,顿时暗叹,不愧是一家子,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呵,白大人这话说的对,可说到底,册封典礼并没有完成,大皇子也没有接受上天的庇佑,自然是算不上真正的太子。” “更何况陛下每日批的奏折又如此之多,大殿下一人恐怕是无法独揽大权,多两个皇子帮忙,又有何错?” 丞相死死咬着萧祈没有完成册封典礼的事情,而且他的出发点都是根据几人的情况出发,即便是萧祈那方的朝臣们,也无法反驳。 确实,萧祈说到底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太子,虽然只差临门一脚,可到底还是差一点,严格来说他现在依然是皇子。 萧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丞相。 四周依然有人不服,纷纷出言劝诫丞相,可从像就是咬紧了那句没有完成册封典礼,把所有人的嘴巴都堵的死死的。 无奈,萧祈最终同意了这个决定,三人分配好要处理的奏折,而今日的奏折原本是要放到皇帝的书房的,现在就变成了各个皇子的书房。 眼见四周没人再敢反驳,丞相也懒得再与他们多说两句,便让所有人先退朝,若是有什么事就按奏折上报,如今皇帝至今未醒,若是有急事,率先禀报到萧祈那。 这句话看似是在为萧祈说话,但急报可不是可以随便闹着玩的,若是处理不当,甚至会影响整个国家。 而且急报若是处理不够完美,丞相自然也有理由,将其报告给皇帝。 萧祈自然是知道丞相的想法,可他作为皇帝钦点的太子,虽然还没有真正的经过册封典礼,但如今世间谁人不知他已经是皇帝的选择的太子,若是他不接受处理急报,这件事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可若是他处理的不够完美,甚至是出错的话,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人自然会借此将他一把拉入泥潭。 萧祈闭了闭眼,最终还是答应了。 萧阳澈低着头,双手侧握成拳,他们别无他法。 从那之后,皇帝便再也没有醒过,朝臣们在暗中谋划,朝堂也在无安宁之时。 白鹤裕待在白府,他正在和霍晏珩闲聊,自从皇帝晕倒过后,他们便不再上朝,毕竟萧祈还不算真正的太子,他并不能独当一面,替皇帝主持朝堂。 他们也不能每日都到朝堂那白白站着,所以只能待在家里,各自处理各自的事务。 但这一点也有坏处,若是他人做了什么手脚,他们一概不知,只能防范着未来可能出现的错误。 霍晏珩抱着怀里已经熟睡的白思珩,身旁坐着白乘风,白乘风手里正拿着一把扇子,给还在沉思的霍晏珩扇风。 白鹤裕也没说话,三个大人就这么坐着,沉默不语,只有不谙世事的小思珩还在呼呼大睡。 “让羊羊搬出去吧,如今天下太乱了,我怕哪天我们……我们若是出了事,不能连累他。” 霍晏珩突然出声,在安静的环境里,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他一只手捂着怀里孩子的耳朵,低头看着怀中还在熟睡的小思珩,只觉得心中烦闷,有无尽的无奈想要宣泄出口。 白鹤裕闻言,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无奈的点了点头。 “对,现在他身子应该也稳了,还是让她搬出去安全一些。” 白鹤裕叹了气,又抬头看了看,眼见头顶的太阳被乌云遮住,仿佛预示着将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白鹤裕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从状元,到现在的三品官,不上不下,不温不热,这便是他所求的。 他只求家人一辈子健康无忧,他不求金银财宝,也不求权势滔天,只希望他们一家子能安安静静的一起活到老。 可是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皇上昏迷不醒,丞相也有些按耐不住了,看似平静京城,不知明天是否就会有别的变化。 若是真的有什么变化,他们白家和霍家自然是首批被列入排除的世家。 霍家掌握兵权,而他们家现在也出了一个将军媳妇,自然而然是逃脱不了那些权势的猎杀。 小儿子这才回来多久,还没享受过几年好日子,要被他们连累着,丢了命吗。 白鹤裕不想,要按照真实的情况来说,他其实最偏心这个小儿子。 心疼他以前的遭遇,心疼他以前的不公,我现在他都自身难保,又怎么能保证白幕杨的安全。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了,现在不是他自己一个人了,自然是不能冒这个风险的。 所以,让他搬出去,并且准备好断绝关系的楔子,这才能保证他的安全。 程赋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刚刚兴起的商人,正处于风口浪尖,若是他带着白幕杨逃跑,那些权势自然也不会揪着他这些小蝼蚁。 想到这,白鹤裕叹了口气。 他也想要大展手脚,可是他的家人彻底牵绊住了他,他有了牵挂,做任何事情自然是步步为营。 第329章 白乘风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他一直在背后给霍晏珩出谋划策,自然也知道为什么霍晏珩要这么说。 三人依旧无言,直到天空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众人才回了各自的院子。 “你怎么才回来,京城现在还安全吗,要不要先把清清和羊羊带到别的地方去,让他们躲一阵子。” 第287章 摘除关系 白鹤裕点了点头,他们几乎是立马就想到了一块去。 他们和霍家几乎可以说是紧紧的绑在了一起,大儿子娶了霍家大哥,二女儿又嫁给了霍家的二儿子,唯一能扯清楚关系的,也就剩白幕杨了。 他以前受的苦够多了,倘若回来还要被他们连累着丢了性命,那何君逸倒情愿他一直待在明州,永远不和他们相见。 可事与愿违,这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白幕杨这才刚把身子坐稳,现下又要承受这种事情吗。 何君逸不愿意,白鹤裕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他们打算把白幕杨所有的东西先搬到他们那去,并且暂时和白幕杨保持关系,随后悄悄留下一封断绝关系的楔子。 白鹤裕把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何君逸,两人没有感到难过,只是担心白幕杨会不高兴。 这才刚开始几个月,有了孩子的哥儿,情绪会非常的不稳定,甚至会延续到孩子落地几个月后。 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让他动气的,可偏偏朝堂上出了这些事情,为了保全白幕杨,他们也别无他法。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时不时有闪电划过,留下“轰隆”的声音。 白鹤裕把何君逸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两人互相依偎着,眼中的神情复杂多变。 “阿逸,对不起,我没用,护不住你。” 白鹤裕突然说道。 何君逸闻言,并没有着急反驳他,而抱着白鹤裕的手默默的缩的更紧。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不怨你,只怨这权势滔天,迷了人眼。” 两人不再言语,窗外的小雨逐渐转变成大雨,雨水砸落在石板上,发出声响,雷鸣声也越来越大,还伴随着狂风刮过的声音。 程府,白幕杨刚刚还打算出门回到白府,他自然也听到了京城内的风声,明白了现下事态的严重,他想要回到家人身边,莫名的,他就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要回到家人身边。 可是他才刚走到一半,雷鸣声打断了他要前进的脚步,身后的伊沅和青黛赶忙将他扶到了庭院里,曲莲总是快速跑回了院子里,想要把伞拿回来。 白幕杨才刚刚踏入回廊,立即狂风刮过,天上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等他回到了院子,那小雨突然又变成了大雨。 “夫郎,还好咱们回来的快,不然这大雨,怕是纸伞挡不住的。” 伊沅看着屋外的狂风骤雨,一时间无不庆幸他们速度够快。 白幕杨现在吹不得冷风,生怕他身体上有什么难受,自然是担心会被雨淋。 可是因为暴雨,周围的温度立即降了下来,白幕杨闻着空气中泥土的味道,感受到气温的骤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曲莲发现,立即取来了衣柜中的厚衣,青黛则是立马让人熬了姜汤。 他的身子现在金贵的很,万不能受一点风寒。 白幕杨却并没有在意这么多,他看着屋外的狂风骤雨,只觉得有什么似乎要破壳而出,心中的担忧也不由得放大。 “夫郎,这雨势太大了,我们还是择日再回白府吧。” 伊沅看着屋外那硕大的雨滴砸落在石板上,发出阵阵声响,又看着院中的大树,因为狂风而导致的树叶狂甩,有的枝丫甚至被风吹的落了地。 “伊沅,我总有点担心……” 白幕杨把手捂上了自己的心口,只觉得自己担心的事情似乎马上就要发生了。 伊沅闻言,他自然也听到了京城内的风言风语,可他作为一个下人,怎能揣夺那些权势的心思。 他的内心也在不停的担忧着,可是如今京城内也只是传言陛下得了重病,上不了床,可并没有人说陛下已经驾崩。 倘若真的要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也躲不过。 伊沅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安慰白幕杨,白幕杨现在的阶段就是容易胡思乱想,若是因为这件事情造成他的困扰,那这对他的身体是一种极大的亏损。 白幕杨听着伊沅的劝导,也只能暂时安了心思。 国外的狂风暴雨依然持续着,现在也只不过是下午,程赋还没有回来,看这雨下的这么大,只怕是要晚点才能回来了。 白幕杨又开始担心起程赋。 程赋自从接触到矿脉之后,就经常在各个矿场以及宝石铺之间来回跑,偶尔还会去黑市逛一逛。 他忙的脚不沾地,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挤出多些时间来陪他。 现在他的身子稳了些,程赋也依然不敢怠慢。 可是看着今日的天气,白幕杨也是开始担心程赋会不会淋到雨,会不会染上风寒。 或许是他本就如此敏感,因为担心程赋,连青黛端上来的姜汤都不好好喝了。 这雨持续到了傍晚,乌云遮盖住了太阳,这使得天暗的比以往都快上许多,等乌云散开后,傍晚的霞光洒落到了湿漉漉的地面上。 空气中充斥着泥土被打湿的味道,还有一种青草的味道。 第330章 白幕杨看着雨逐渐停了,便立即让人给程赋传话。 他还是有些担心的,下雨后城郊外的路边不太好走,那边的路并没有用石板铺路,下雨后的路很是泥泞,若是坐马车,能将人的屁股给颠成两半。 而且若是一个不慎,踩到了软烂的泥坑里,还容易让人滑倒。 他这边才刚让人出发,程赋后脚就立即回到程府了。 只是来的人不只有他,还有白府的人。 程赋前脚刚踏入府邸,后脚就有人立即通报了白幕杨,白幕杨也马上出来迎接他。 程赋马上就要走到院子了,便瞧见白幕杨走出院子,老远就瞧见了他,见他脸上老是担忧之色,就知道白幕杨这是担心他了。 下过雨后,石板会稍微滑一些,怕白幕杨摔倒,程赋赶忙走上前,把白幕杨抱在怀里。 “怎么不在房间里好好待着,这地板上都是水,万一你滑摔了怎么办?” 感受着怀中的温度,程赋伸手在他的后背顺了顺,一整天的担忧在此刻彻底消散。 “我怕你淋雨,听下人说你回来了,就赶紧出来见你了。” 第288章 抉择 “媳妇,你夫君的身子好的很,这你还不知道吗。” 程赋嘴角带笑,抱着怀中的白幕杨,低头蹭了蹭。 旁若无人的亲密,跟在两人身后的下人们纷纷选择撇过眼,面上也没有窘迫,他们早已习惯。 “好了,快先进去吧,莫要着凉。” 他感受到怀疑的人散发出热意,又低头看了看他身上披着的袍子,就知道就是怕他受凉,所以打算先回到屋内再好好说话。 白幕杨点了点头,任由程赋扶着他回了屋子。 两人一会到屋子里,外面就跑来一个下人,对着白幕杨禀报道:“夫郎,白虎送来了几箱子东西,还有这个信件,您过目。” 白幕杨的肩膀还被程赋揽着,闻言转过了头,伸手把下人手中的那封信件拿了过来。 “好,你先下去吧。” 程赋皱了皱眉,以往若是两位岳父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派人传来口信,或者直接让人找到他说,何时寄过信件。 更何况他们两家离得本来就不远,白幕杨自己走一回,都能走回去,核实到了需要信件的地步。 还是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白幕杨也皱了眉头,捏着手中的信件一言不发。 下人行了礼后,直接退了出去,还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白幕杨把手中的信件左右翻了翻,信的封面并没有写上什么,可他看着,却是没由来的心慌。 “赋哥,你帮我打开吧,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 白幕杨看着手中的信件,那种怪异的感觉在他的心口蔓延,他有些不敢拆开信件。 程赋点了点头,直接从他的手中接过了信件,随手把它拆开了。 信件当中并没有装其他的东西,里面只有一张折叠好的信纸。 信纸张开,两人凑到一块仔细看了看。 信件上并没有太多话语,两人几乎是随便看了两眼,就把它给看完了。 “为什么……” 白幕杨突然红了眼眶,看着信件的内容,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程赋也是一脸的错愕,反复查看了这个信件,半晌,也疑惑的呢喃了句什么。 信件写的言简意赅,今日内朝堂不安,或许天下将要发生大变,他们不敢再让白幕杨出事,所以需要把他的东西先送回来,若是将来白家出了事,他们也会留有一封断绝关系的书,这样便不会牵扯到已经嫁为人夫的他。 白幕杨落下了泪,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京城内的风言风语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可原本不会觉得,太子之事会牵扯到他们白家和霍家,可倘若是皇子策反,亦或是……陛下驾鹤西去,新帝登基,做事需要改变如今朝堂的现状,他们大有可能会被连累,轻则流放,重则杀头。 小爹爹为了保全他,甚至不惜和他断绝关系。 一时间,两人百感交集,白幕杨无声落泪,程赋也低着头,面上满是凝重之色。 “唔……唔嗝……” 哭着哭着,白幕杨逐渐发出了一些声响,最后没有忍住,转头扑到了程赋的怀里,嚎啕大哭。 程赋也只是低头,把怀里哭泣的小人抱的更紧,眼里也冒出了些泪水。 白幕杨哭了很久,眼睛都肿了许多。 最后在程赋的怀里睡去,程赋将他抱回了榻上,两人甚至还没有用晚膳,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白幕杨睡醒,挣扎着坐起了身,看着一旁熟睡的程赋,再次联想起了下午看到的那封信件。 白幕杨撑起身子,靠着床头,抚摸着小腹,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是白家人,哪怕他爹被连累,全家丧命,他又怎么敢苟活在世? 大哥对他那么好,嫂嫂对她也很好,清清姐更是活泼开朗,平时遇上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都会第一时间送到他这儿来。 小爹爹就是给他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只为了他能够在程赋面前有脸面。 家里的人都很关心他,都很爱他,若是当真被连累,他又怎么有勇气苟活在世上。 可是…… 爱着他的人还有程赋。 白幕杨低头,看向了睡在外侧的程赋,程赋这几年奔波劳累,面上也再无青雉之色,更是为了让他过上好日子,每天早出晚归。 第331章 自己在西村被桃朵儿强迫替嫁给他时,也是他不嫌弃自己,反而对他很好,是让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人。 如果自己不答应小爹爹,不签下关系断绝书的话,程赋也会被他连累。 想到这,白幕杨的眼眶再次泛红,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程赋从来没有委屈过他,白幕杨也不想因为此事而连累了程赋。 可倘若不连累程赋,他只能和程赋和离。 只要和离了,程赋就不会受到他的牵连。 可是一想到自己要和程赋和离,他的心就如同被刀绞了一般,不断的抽痛着。 可不和离,这程府上上下下百来人口,都会因为他遭受到牵连。 白幕杨不想这样。 程赋对他很好,伊沅也是,曲莲,青黛,袁姨……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白幕杨不想让他们受到牵连。 想了一会儿后,白幕杨小心翼翼的翻过了程赋的身旁,下了床,来到了书桌的面前。 他拿起书桌上的油灯,跑到另外一盏油灯那借了火,随即就拿着油灯回了书桌那。 他有些心不在焉,手里缓慢的给自己磨着墨,低着头,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接着,他拿起毛笔,拿出纸,在上面低头书写了起来。 程赋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了上一世,可是回来的时机不对,当时的他也已经建立了程府,白幕杨在外是程夫郎,可在府邸,他是人人可欺的不受宠夫郎。 他刚打算将功补过,就被朝廷的人抄了家。 想到上辈子两人凄惨的模样,程赋顾不得补救,赶忙带着白幕杨逃跑。 可是甘子忱似乎早有预料,一早在山洞当中把他给抓住了。 “就知道你会往这儿跑,来人,把他抽筋剥骨,以解我心头之恨!” 第289章 和离书 千钧一发之际,白幕杨扑了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甘子忱笑他居然还有如此爱他的夫郎,只可惜嫁错了人。 程赋目眦欲裂,再次眼睁睁的看着白幕杨被甘子忱一剑穿心。 “不!” 程赋愤怒的额角青筋暴起,四周的打手将他死死按在地上,一连六个人都没能把他按住。 “老爷!快动手!” 程赋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软倒在地上,身上不断冒血的白幕杨。 “甘子忱!我杀了你!” 程赋整张脸都红了个透,脸上是细细密密的汗水,几个大汉死死的压着他,即便程赋奋死抵抗,也依然抵不过几个大汉的力气,被按倒在地。 甘子忱见他还在不停的挣扎,立即拿着手中的剑朝他走来,他抬脚跨过了白幕杨的身体,一脚踩到了他的血泊里,鲜血四溅,弄脏了他的靴子。 他走到程赋面前,高举起手中的剑,阳光折射在那把沾染着血迹的剑上,程赋仿佛在上面透过光的反射,看到了自己的脸。 又要重蹈覆辙吗。 程赋不死心的死死盯着甘子忱,心中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想要宣泄出口。 那把剑落下,剑尖直逼面门,只是还没等痛感传来,程赋就一个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呼、呼——” 程赋喘着粗气,那种仇恨控制大脑的感觉依然存在,他的双手颤抖着,整个人都无比精神,那还滴着血的利剑似乎已经扎进了他的头,他只觉得头昏脑胀,浑身发汗。 坐了一会,呼吸还没缓下来,程赋下意识的伸手往身边摸了一把,却没有触到平日里习以为常的柔软。 “羊羊?” 程赋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他僵硬着脑袋往身侧看去,只见床榻上只剩他一人,他的旁边空空荡荡的,在一摸被窝的温度,早已凉透,说明白幕杨早就离开床榻了。 “媳妇?” 程赋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就跑下了床,在房内左顾右盼。 接着他就看到了书房传来的微光,以及一个人影,在微光的照耀下,人影被拉的很长,却又与四周的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媳妇!” 程赋想都没想,直直的冲了过去。 撩开珠帘,只见白幕杨正在桌案旁跪坐着,正低头写着什么。 他的身上只披了一件袍子,头发散乱,听到他的声音猛的一抬头,两人的视线再次对上。 程赋此时没穿鞋子,身上只留了一件里裤,上半身什么都没穿,精壮的肌肉裸露在外,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腰间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上下浮动,身上似乎还有一些细细密密的汗水,看着有些着急。 白幕杨见是他来,立即把桌上写了一半的纸拽到了袖子里,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面色,声音有些底气不足,颤抖的问道:“夫……夫君,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喊我。” 程赋看着眼前的白幕杨,瞧着他的神色就知道不对劲,他刚刚还在写着什么东西,见到他来又立马给收回去了。 程赋难得的对着白幕杨皱了眉头,张嘴想问些什么,可是却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饿了吗,夫君,要不要我下厨给你吃?” 白幕杨强忍着心中的痛意,脸上挂起一抹牵强的笑容。 程赋和他同吃同住了这几年,哪能看不出来他这表情不对劲。 第332章 他想问,又怕自己怀疑了白幕杨,怕伤了两人的感情。 可是今天岳父一家才出了事,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帮忙,白幕杨现在的表现又不太对,自己又怎么能不多想。 “媳妇,你刚刚写的是什么,我能看看吗?” 程赋尽量平稳了自己的语气,用着恳求的眼神望向白幕杨。 那句话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上辈子他们两人都默不作声,他也不知道白幕杨对自己情意,甚至是到了最后一刻才明白,原来有人爱了自己十几年。 白幕杨很会忍,前世的所有委屈,他生生承受了十来年,甚至是他对自己的心意,到最后一刻自己才知晓。 前世,他都能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而憋屈了十几年,现在他会不会又为了什么事,再次憋屈自己。 白幕杨听到程赋的询问,眼神立即飘忽了起来,嘴巴张张合合,只发出一些犹豫的短音,双手更是在袖子里死死攥着。 程赋看着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绝对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程赋缓缓蹲下,随后也跪在软榻上,缓缓的膝行到了他身边,伸手将他抱到了怀里。 “我是你夫君,我知道家里出了事你很着急,但是夫君现在有点钱了,可以帮你解决,媳妇,不要憋着好吗。” 程赋上半身不着寸缕,那温热的胸膛把白幕杨烫的一颤,听着耳边温柔的话语,感受着他胸腔的振动,白幕杨眼前再次模糊了起来。 “呜……没事,只是有些担心家里。” 白幕杨手里一闪,死死的抓着写了一半的和离书,最终还是没有把它交出来。 程赋是顶顶好的男人,自然是能配得上更好的姑娘或者哥儿。 三年,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猎人,到现在的上流商贾,他只用了三四年的时间,只是现在不到时候,只要再给他几年,或许就能成为自己小爹爹那样的首富。 他的前方是一片光明,不该因为自己而断送前程,甚至是性命。 刚刚在写和离书的时候,他也冷静了许多,刚收到那封书信的时候,还以为家里是犯了什么事,可是只不过是大家的猜测罢了。 家里如今还是好好的,只不过是有可能会连累到他们家,小爹爹和阿爹那么做,也是怕他和程赋受牵连。 可是万一呢,世事无常,这世间万物变化,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或许不到明天,京城中就会出现巨变。 所以他才写下了和离书,只要家中出事,他就趁着程赋睡着,悄悄地拿他的手指一盖,自己再回到白家就行。 程赋不应该被他拖累。 第290章 夜半 白幕杨低下头,让眼泪顺着自己的脸颊划过,在偷偷伸手往脸上一擦,他深吸了几口气,默默的将眼泪给憋了回去。 程赋知道他在隐瞒着什么,可是见他不愿意说,自己自然也不会去逼问白幕杨。 两人只是这样紧紧抱着,坐了好一会。 “咕噜——” 就在此时,一声奇怪的咕噜声打破了寂静。 白幕杨听着声音,整个人颤抖了一下,把头埋的更低了。 程赋低笑出声,昨天看到了家里来的信,原本还只是有些担忧,可是忘了白幕杨怀有身孕,心思太敏感了,看着那书信居然哭了一个晚上,夜里也没有吃上饭,白幕杨哭累了,两人也只是泡了个澡,就睡了。 他现在可不是一个人,确实要容易饿一些,更何况晚上没有吃东西。 他刚刚做了梦梦到了前世,一番挣扎过后惊醒,现在冷静下来后也觉得肚子有些抗议了。 “我们吃东西,好不好。” 程赋抱着白幕杨,身子左右来回晃着,白幕杨被他抱着,就好像哄小孩一样,程赋抱着他,带着他整个人左右晃来晃去。 白幕杨破涕为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随后嗯了一声。 于是两人起了身,趁着程赋在前方走着没回头,白幕杨把写了一半和离书折好,放到了怀里。 两人穿好了衣服,来到了厨房。 现在是下半夜,公鸡还没打鸣,吓人们自然还没有睡醒。 好在厨房里剩了一些食材,足够白幕杨做两碗面条。 可出程赋哪里会让白幕杨下手。 把他抱到一旁坐着,自己就熟练的开始倒水和面,扯面条,洗菜择菜,之后甚至还把肉切的稀碎了些。 见食材都准备好了,程赋蹲下身,给灶台起了火。 害怕油把白幕杨烫到了,程赋把油爆香之后,加上水,方舟面条食材等,还窝了个鸡蛋。 白幕杨想帮忙,程赋顶多让了个调味的工作给他。 白幕杨无奈,只能坐在一旁默默的等着程赋把面条捞出来。 不一会,面条熟了以后,程赋撒上一点葱花,把煎好的两个蛋全都放到了白幕杨的碗里,这才端着两碗面放到了白幕杨面前。 白幕杨拿着筷子,把第一层的煎蛋拿开,然后又发现底下还有一个煎蛋,他抬起头看向了程赋,程赋此刻已经吃上了,他把面条吸的滋溜作响,可是碗里干干净净肉沫都不见得有多少。 白幕杨心头一酸,佳琪碗里的煎蛋就往前放,想要放到他的碗里,被程赋端着远离了。 “媳妇儿,你现在需要补补,这俩本来就是给你吃的,给我干啥?” 第333章 白幕杨闻言,皱着眉头嘟着嘴训斥他道:“你到晚里啥都没有,都快赶上清汤面了,现在家里又不缺钱了,我又不是吃不到,你赶紧拿去。” 见小媳妇嘟嘴生气,程赋可不敢真的把他给惹毛了,只能悻悻的把碗往前推那些,白幕杨把煎蛋放到他的碗里后,才开始自己吃。 因为调味是白幕杨做的,面条的整体味道并不差,程赋的厨艺倒是没有以前那么差了,至少他还知道要拿蒜末爆香,配合着白幕杨调味,味道甚至不输外面的摊贩。 只是比起白幕杨亲自下厨,还是差了些许。 可程赋吃的很满足了,他已经很久没吃到白幕杨做的饭了。 尤其是有了身孕以后,下床都怕他脚崴了,怎么可能会让他进厨房。 程赋不怕烫,三两口就把面条吃了个干净,又着急忙慌的去喝汤,结果自然就是被烫了个猝不及防。 白幕杨怕烫,夹起面条吹了又吹,看着程赋被烫到了舌头,下意识的就要拿起桌上的杯子递过去。 可摸到茶壶的时候才反应到里面没有水,白幕杨就拿了一个小碗,又到水缸那瓢了一碗水,递给了程赋。 “快漱漱口,怎么吃的这么着急,烫的痛不痛。” 程赋赶忙漱了口,漱过口后,舌尖的痛意果然消散许多,程赋也舒服的叹了口气。 “媳妇儿做的好吃,我太久没吃了,吃的着急了点,媳妇儿,你慢点吃,你烫着了,我可就心痛了。” 程赋被烫到了舌头,说话还有点大舌头,可是他还是不放弃这个油嘴滑舌的机会。 白幕杨无语凝噎,瞧着他那样,又忍不住心软,索性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说道:“安慰吻。” 程赋眸色一暗,看着眼前的小媳妇儿,整个人顿时又气血翻涌了起来。 白幕杨可能并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改变,可是程赋每天都要抱着他仔仔细细的端详一番,又怎能没发现。 白幕杨自从有了后,皮肤比以前更红润了些,以前的他只是白,是那种在太阳底下会发光的白,可是现在的他是白里透红,看着便知道,他的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 以前瘦的能看见肋骨,现在身子圆润了些,可那些肉就是不往身上长,也就是他的屁股比以前更圆润了,腰肢还是如同以前那般纤细,如今月份小,还不显,肚子也只不过是比以前稍微隆起了一些。 而且就连面相也发生了变化,以前的白幕杨,眉目间都是胆怯,自信起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媚色,且是不经意间的柔媚,可到了真枪实战的时候,却又纯的要命,每次都能让自己欲罢不能,抓耳挠腮。 可反观现在,或许是因为爱他的人多了,他的面相变得更加温柔了,自从有了后,整个人的人妻味更重了,程赋简直喜欢的不行。 房事行的多了,也没有以前那样青涩了,可还是一样只管调火不管灭火,可偏偏都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追着白幕杨跑。 程赋用带火的目光看着白幕杨,白幕杨自然知道他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红着脸撇过眼去,不敢直视程赋。 白幕杨又坐了回去,他也只不过才吃了两口面,现在肚子还饿着,自然是要继续吃。 程赋见状,只能深吸一口气,将下摆撩起。 白幕杨吃着吃着,就感觉自己的双脚被抬起,接着鞋袜就被褪去。 “你干什么?” 第291章 你吃你的 “没事,你吃你的。” 程赋额角落下了一滴汗,脱下了他的鞋袜后,便自顾自的做着羞人的事情。 白幕杨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两人现在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可是玩这个倒是没玩过几回,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厨房,不是在院子里,现在还是后半夜,谁知道会不会有婢女早起干活。 白幕杨吓得想要把脚收回,被程赋硬拉着,那双炙热的大手紧紧的握着他的脚腕,眼睛直视白幕杨,看着她红透了的脸庞,嘴里叹了口气。 “呃……” 白幕杨想把脚收回来,被他的双手拦着,抽回来了几次依然纹丝不动,白幕杨只能暗骂一句色痞子,低下头,脸红的能滴血,低着头吃着面条。 面条已经有些坨了,汤也变得凉了些,白幕杨自然吃的更快了,不仅是因为面条温度合适,就是因为那个人正在用他的脚做不合适的事情。 “你快点,我怕有人……” 白幕杨这期间又尝试着把脚收回了几次,每次都失败了,程赋那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脚腕,白幕杨不敢用力,只能任由他去了。 程赋额角的汗水顺着脸滴了下来,嘴里时不时发出一两句低叹,每次都惹得白幕杨浑身一颤。 “乖,我知道了。” 程赋满头是汗,他可太喜欢白幕杨这个害羞的模样,可是他的顾虑也没错,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府里有些起的早的婢女,会过来添置柴火等等,若是这时候被人看到了,那他的清白可就不复存在了。 他要为白幕杨守身如玉,平时光着身子都不敢出去,洗澡也不需要人伺候,就是为了保持自己的清白。 在感情方面,他是一个刻板的人,他认为只要有了家室,不招蜂引蝶便是最基础的,不管男女,皆是如此。 他已经发誓了这辈子只能有白幕杨一个妻子,自然而然不能让他人看了自己的身子。 第334章 白幕杨把碗里的面吃了大半,因为料很足,白幕杨甚至没吃完,碗里还剩两口面条,他此刻正在小口小口的抿着汤喝。 程赋突然猛的呻吟一声,白幕杨吓得手一抖,碗里的汤水差点洒出来。 接着,程赋心满意足的替他收拾的残局,白幕杨红着脸嘟着嘴在旁边坐着,程赋凑过去在他脸上偷了个香,还顺便把他吃剩的面条给解决完了,最后心满意足的抱着白幕杨回了房。 回到院门口,就看到几个婢女正在换班,此刻外面也不再一片漆黑,天逐渐有了些许微光。 几个婢女见他们走来,刚开始一脸疑惑,随即就全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程赋请罪。 值夜的婢女多多少少都会控制不住困意睡着,加上他们府里侍卫很多,程赋身边还跟着暗卫,他们值夜就更加的放松了。 程赋叹了口气,刚刚才疏解了,现在心情挺好,但是值夜睡着了不知道主子出去,这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就是夜半有人闯进去,他们估计还不知道。 程赋淡淡道:“那你去找袁姨领罚吧。” 几个婢女急忙跪下,叩谢了程赋。 程赋已经给他们放了水,他们这样做是失职,若是按照别的府邸的行事作风,他们不仅要被罚,还要被赶出府去。 程赋此举已经是开了恩,他们自然是没有异议,更何况程赋平日对他们也很好,他们的月银比起其他府邸要高上一些,待遇也好,轮班的时间不会太久,就连节假日都有赏钱。 她们才不会像惜雪那么傻,上赶着被赶出去。 谢过程赋后,职业的几名婢女老老实实的到了袁姨那领了罚。 倒也不是多重的罚,只不过是打了几板子手心,然后罚了三个月的月钱。 一起被赶出府去,这个惩罚可以说是轻的不能再轻了。 自从惜雪那件事情过后,府里上上下下都被训了一遍,许多人都被灌输了一个认知。 不要想着从两位主子那入手,想要一跃成为凤凰,必须是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干,一旦发现有别的心思,立即就会被赶出府。 外边的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来,他们好不容易进来了,又怎么会想着被赶出去呢。 而且府里实在是宽厚,不管男女,到了适婚年龄,若是家里谈好了亲事,便可以找管家领赏钱,只要证实了确实有婚事,就可以月银三倍的赏钱,但只有一次机会。 这么好的事情,别的府别说有,就算这件事传出去了,大家也只当个笑话听,只有府里的下人们知道,主子是认真的。 所以几个婢女即便掌心被打到发麻,也并没有喊苦,反而后悔放纵自己在值班时睡觉了。 程赋带着白幕杨回了院子,两人回到了床上,程赋压着白幕杨吻了许久,白幕杨也有些憋不住了,便红着脸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 白幕杨自从有了身子后,就一直憋着,在那件事上也不过偶尔泄个火,两人根本不敢有亲密接触。 他现在刚把身子坐稳,程赋也是不太敢动他的,不然也不会在厨房干那事。 程赋听到他的需求,自然满足了他的要求。 两人正胡闹着,衣裳被脱落在地,一张被折叠好的纸条掉了出来。 两人无暇顾及,放下了纱帐就双双陷入了旋涡当中。 程赋白天还需要到铺子里去,胡闹过后也不过小憩了一下,看着白幕杨睡去,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给自己套上衣物后,还顺带收拾了一下四周。 因为怕下人进来收拾会影响到白幕杨睡眠,程赋每次都会自觉的收拾一下。 他把地上的衣服卷了卷,塞到了怀里,但随即他就被落在床底下的一张纸给吸引了目光。 程赋放下了怀中的衣物,拿起了那张被折叠好的纸条。 上面还有一些墨水透过了纸张,程赋觉得奇怪,书房离这里还是稍微有几步的距离,更何况他和白幕杨都没有乱丢纸张的习惯,这里又怎么会有一张被折叠好的纸条。 程赋没有多想,他将纸张张开,原本以为是废纸,可入目的内容却让他瞪大了眼。 第292章 你要离开我吗 原本里面会是一些诗词歌赋,可能仅仅只是因为错了字而被丢弃在此,可是程赋定睛一看,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信里写的,是一板一眼的和离书内容,只是才写了一半,末尾最后一个字还被墨水晕染,可见这张纸的主人,是写到一半被人打扰了,这才被墨晕了纸。 而内容的最前头,明晃晃写的是他和白幕杨的名字。 在看着这眼熟的字体,又结合了刚刚白幕杨古怪的表现,程赋深吸了口气,眼眶开始发酸,双手甚至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 羊羊想要和他和离吗,为什么,难道最近他做错了什么事吗? 程赋忍不住开始回想起前段时间他的所有的行径,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干了什么,让白幕杨失望了,这才让他悄悄写起了和离书。 可是程赋来回思考了很久,我没想起来他什么时候有接触别的哥儿或者女子。 程赋低头,颤抖着手将纸条塞入了自己的怀里,有些失神的站了起来,连地上的衣服都没有管,就这么跑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床上的白幕杨缓慢的睁开了眼睛,随即又因为困意再次闭上了眼。 第335章 程赋这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怀里那封被写了一半的和离书。 他猜不透白幕杨是为什么要写和离书,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接触了什么人,惹得白幕杨伤心了,或者是有人悄摸说了他的坏话,让白幕杨误会了。 他甚至找淞哲诉苦,却没有把和离书的事情告诉他,只是让他帮忙回忆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该接触的人。 淞哲努力回忆了一番,记忆中的主子不是在谈生意,就是在谈生意的路上,酒局上,那些老板们带来的的女子,主子甚至连个眼神都不肯给她,哪会有什么不该接触的人。 这世上能和主子这样守身如玉的男子可太少了,更何况每次出门时,主子也只会带他一个,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谁家大人出门身边不是两个侍女,好几个侍卫。 最少最少都要带个丫鬟,很少有程赋这样,带个小厮就出门了,要不是主子身后跟着暗卫,淞哲都要担心他们这样出门,路上会不会遇到劫匪。 得到淞哲点否定后,程赋再次陷入了困惑中,既然最近没有接触到不该接触的人,那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风言风语,才让白幕杨写下和离书。 程赋绞尽脑汁,对于今天的工作有些敷衍,连掌柜的都看出来了,看着程赋已经第三次出神,掌柜的汇报也说不下去了,只能停下嘴,默默地看着程赋。 程赋没一会,又立马回来过神来,意识到屋内好几人都看着自己,就知道他今天或许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只能让几个掌柜的把东西写好,让人送到程府,他立即就回去了。 比起自己胡思乱想,程赋还是更希望白幕杨能够亲口告诉他这件事的缘由。 他这样想着,想要回到府里的心更加强烈了,便开门让马夫快些。 此时正值晌午,务工的都休息了,现在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块,前往摊贩或是酒楼,人还是蛮多的,马夫却是第一次受到程赋的催促,以前这位主子从来没有让他着急赶回去过,说是为了保证安全,不求速度,可他今天第一次开口,让自己加快速度,他当然不能拒绝主子,只好硬着头皮大声让人群让路。 感受到马车更加的颠簸了,程赋焦虑的心情仿佛放松了一些,可依然没有彻底放松下来。 他不断的抿嘴,而且整个人也坐不住,不停的打开窗,望向路边。 淞哲不知道自家主子怎么了,看着他焦躁的样子,自己也想帮忙,可是主子也不说,便是不让他插手的意思,淞哲也只能跟着他在一旁干着急。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程府。 守门的侍卫见是程赋,纷纷行礼,小厮原本想要去通报白幕杨,被他拦了下来。 程赋着急忙慌的赶回了院子当中,来到门口,他询问了侍女,才知道白幕杨还没起。 于是他再次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可他看到白幕杨并没有在床上沉睡,再转头,就瞧见白幕杨站在书桌前,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有一丝不自然,就这么定定的站着,望向他。 程赋一滞,这个画面莫名就和半夜自己睡醒时看到的画面重合,想到当时他写的是什么后,程赋再次屏住了呼吸,走了过去。 “睡醒了怎么不喊侍女,洗漱没有?” 白幕杨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有些局促不安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任然背在身后。 看着程赋走近,白幕杨眼神飘忽,忽然问了句:“夫君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还没用膳吧,一会儿我洗漱完,我们一块去用膳,如何?” 程赋眯了眯眼,白幕杨不擅长撒谎,每次他心虚一些,眼神便会变得飘忽不定,整个人也有些局促不安。 程赋见他依然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想到了她一上午焦虑的原因,于是立即问道:“媳妇,我捡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和离书的内容,是媳妇儿你写的吗?” 白幕杨闻言,面色立即白了几分,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是……是你捡到的?” 程赋见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心底隐隐抽痛,想到自己的媳妇儿居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写下了和离书,是不是意味着不再爱他,还是有的什么变故。 “是……早晨我睡醒后捡到的,只是媳妇,你告诉我吧,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写和离书,是我哪里不让你满意了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程赋有些语无伦次,红着眼靠近了白幕杨。 白幕杨的眼前也逐渐湿润,头渐渐的低了下去,却始终一声不吭。 “媳妇,求你了……” 程赋只感觉心口被人捅了一刀似的,胸口开始发闷,发痛,他联想到了最坏的一个后果。 白幕杨不再爱他了,所以才打算与他和离。 第293章 不肯妥协 程赋面色发白,身高八尺的壮汉在此刻仿佛被缩小了一样,脊背微微佝偻着,他的双手颤抖,眼里的泪兜兜转转,似乎马上要滴落一般。 白幕杨匆匆瞥了一眼,他不敢多看,可就这一眼,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后悔。 程赋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表情? 白幕杨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揪住了,看着眼前委屈的即将落泪的程赋,白幕杨低下了头,他不想再听到程赋的祈求,也不想看到程赋这样的表情。 或许有些事情坦白了会更好。 第336章 白幕杨并不觉得这样隐瞒下去会更好,至少现在,他看着几乎崩溃的程赋,就再也没法忍耐下去。 “我怕家里出了事,会牵连到你,我提前写好和离书,到时候家里出事了,你再签字画押,这样……家里就不会被牵连了。” 白幕杨只觉得心虚,我知道这样的做法不对,可是他不想牵连程赋,他也只能这么做。 程赋闻言,眼里的泪终究还是流了出来,他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把头埋到了他的颈窝中抽噎。 “媳妇,我不要额唔……我不要和你和离……我这辈子都不要和你分开……额……” 白幕杨僵硬的感受着程赋的动作,他感觉脖颈立即被打湿了,程赋说这话的时候还会偶尔抽泣一下,这让白幕杨更愧疚了。 程赋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展露过这种表情,仅仅只是刚刚的一眼,就让白幕杨缴械投降了。 白幕杨抬起手,环抱着程赋的腰身,将脑袋也埋到了他的肩膀,半晌,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夫君,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你……你不该被我牵连。” 白幕杨说这话时他的声音都是抖的,白幕杨一边说,一边感受着心脏上的抽痛,那种感觉让他想要逃避,可是感受着肩膀上的温热,白幕杨还是没能逃开。 “不行,就算死也要一起死,万一你在底下找个更好的呢,我不许。” 程赋犯倔了,上一世经历那些事情之后,程赋原本只是想着报恩,可是在接盖着红盖头,从牛车上下来的白幕杨时,程赋就改变了这种想法。 上一世更多的是歉疚,他辜负了这么好的人的心意,也让他受苦了多年。 可是这一世,他的想法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后来渐渐的,他也确实深深的爱上了白幕杨。 看着瘦小的白幕杨,不管是干什么事都一副小心翼翼的白幕杨,程赋的内心从歉疚,逐渐变成了心疼。 在那时,仅仅是几天的时间,程赋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这一辈子发誓要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反正是离不开白幕杨了,死也要跟着死。 程赋憋着一口气,反驳了白幕杨的话,却也明白他的顾虑。 朝堂上的事情千变万化,一个不顺,那就是九族尽灭,这府里上上下下百来人,最少都有几十个家庭,白幕杨不仅是怕担心牵连他,更是担心牵连着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 也难怪,也难怪他会私自准备和离书。 听着程赋小孩子气性的话,白幕杨释然的笑了,他抬手,在程赋背上上下抚摸,仿佛在哄孩子一般。 “赋哥,你是个顶顶好的人,没必要因为我而失了性命,是你救了我,我本就感激不尽,倘若牵连你,那我便没脸再见你了。” 程赋闻言,立即想要反驳,可是话刚出口,就被白幕杨打断了。 “可是我……” “赋哥,想想我们的孩子,我不想他没了小爹爹,又没了阿爹。” 孩子…… 程赋浑身一僵,可随即,巨大的悲哀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这是他和白幕杨的孩子,可是他还没有出世,又怎么能和眼前的爱人相比。 如果眼前的人出了事,那大抵自己也不想活了。 孩子……他不算是个好阿爹。 如果让他一出事就承受这种没有家人的痛苦,那程赋倒更希望他能够重新投胎,换到更好的人家去。 “如果你决意如此,那你走后我也会随你而去。” 程赋很决绝,他这辈子的命算是白幕杨给的,倘若他死了,自己虽然愧对父母,但却也要还白幕杨给的恩。 父母的恩情,他可以来世再报,可白幕杨要是在他的前头先走,自己或许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上天只给了他这一次机会,怎么可能会给他第二次? 这么想着,程赋更加坚定了,头埋在白幕杨肩窝就不肯抬头,手上也抱的更紧了,几乎要把他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白幕杨闻言,惊诧了一下,原本以为她如此期待孩子,还会因为孩子而选择妥协,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决绝,甚至还要随他而去。 “那我们的孩子呢,你也走了,他不就没有家人了吗?” “如果他生下来就要面对没有家人,那我倒宁愿他重新投胎到更好的人家去。” “不许你这么说!” 白幕杨被他这句话给惊到了,抬手就在他的背上来了一掌,这次用了点力,宽厚的脊背发出了沉闷的巴掌声。 听着响,但力道也不是很重,白幕杨即便生气了,也不敢太用力,可程赋还配合的高呼一声,惹得白幕杨后悔动手。 “你要照顾好他,如果你抛下他,那我下辈子……不,我们永不会再见。” 程赋闻言,却没有接话,只是依然趴在他的窝里,默默的流着泪。 双方都不肯退让,两人站在那,就这么互相僵持,直到白幕杨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程赋才放开他,一言不发的帮他洗漱,然后又带他到前厅用膳。 帮忙布菜的婢女们见到主子来了,纷纷行礼,可是一抬头,看到两位眼睛红肿的主子,都一脸错愕。 “都下去吧。” 程赋的声音有些哑了,配合上红肿的眼睛,还在泛红的眼尾,这个身高八尺的男人就好像被欺负的小媳妇儿一样,看着莫名让人怜惜。 第337章 白幕杨就更别说了,本就长得白嫩,此刻眼尾一红,就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嘴巴也微微撅了起来,看着倒是没有违和感。 第294章 你不哄我 婢女们自然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他们整齐有序的退出了屋子,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程赋臭着一张脸,帮白幕杨搬凳子,带着他坐过去,又臭着脸帮他拿碗筷,帮他布菜。 一切和平常一样,只是程赋全程都臭着脸,面色不好不说,也不肯说话了。 以前还会开口说话,劝着白幕杨多吃些肉,但是现在一言不发的就往他碗里塞肉。 白幕杨也不拒绝,他夹一块自己就吃一块。 整个过程安静如鸡,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一如往常一般给对方夹菜。 白幕杨最后饭倒是没吃多少,肚子里全是肉,给他腻的直打嗝。 程赋依然臭着脸,想要给他碗里再添一块,白幕杨立即出声拒绝。 “不吃了,吃不下了。” 说完,还把碗拿远了些。 程赋闻言,立即瞪大了眼睛,原本稍稍退去的红色,每次浮现在他的眼睛里。 “现在连我夹菜都不行吗。” 程赋快委屈死了,白幕杨刚刚还打他了,还不哄他,现在还不吃他夹的菜。 说完这句话,程赋就坐在那掉眼泪了,自己也不吃了,就这么看着碗筷,眼里的泪水哗啦啦的落下。 白幕杨看着,不过才一息的功夫,这个大男人居然就坐在那狂掉眼泪,一副被欺负了的小姑娘样子。 画面有些滑稽,程赋那张脸实在不合适做这种娇俏的表情,惹得白幕杨一个没忍住,噗嗤了一声。 程赋闻言,更加生气了,于是干脆背过身去,不看白幕杨。 白幕杨只觉得这一笑,他仿佛释然了很多。 他还是不想连累程赋,如果到时真的出了事,他求助阿爹,应该有方法把他们之间的关系隔绝开。 如果到时,孩子已经出来了,那便是自己在这世上存活过的唯一证明,程赋是没那个胆敢独留孩子一人在世上的。 就算他敢,自己到时候再写些煽人泪下的遗言,让人送给他就好了。 程赋……对他最是心软了,不会就这样放弃他们的孩子的。 想到这,白幕杨释然了。 他看向背过身去,还在流泪的程赋,接着就站了起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程赋。 程赋感受到暖意,接着就感受到了白幕杨柔软的身子,他的小腹还贴着他的后背,意识到他现在的身子,程赋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好了,我答应你。” 白幕杨柔软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他的双手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脖子,身上还带着他独特的味道,这让程赋更加心软。 “真的?” 程赋不是很敢相信,他实在是不敢再离开白幕杨了,怕自己彻底疯掉。 “嗯。” 白幕杨轻声答应,随后说道:“夫君,我是真的吃饱了,吃的肉太多了,我有些腻了,实在是不想吃,不是不肯吃你夹的菜了。” 白幕杨细声软语的解释,让程赋逐渐软化了自己的内心。 “我还以为你不肯吃我夹的了,媳妇,我差点就要心痛死了。” 程赋趁机撒泼打滚,拉着他搂着自己脖颈的手就放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这颗心永远是你的,你要是对我不好,他就会痛的要命,如果没了你,我就亲手把这颗心掏出来,还给你。” 程赋这句话,不仅是对这一世的白幕杨说的,都是对上一世的白幕杨说的。 这颗心,确确实实是白幕杨“给”的。 如果他要离开自己,或者是永远离开这世间,那也要带着这颗心脏走。 程赋说的很认真,白幕杨怕他真的这么做,只能安抚性的应了两声,接着又哄着程赋继续用膳。 程赋可太好哄了,白幕杨撒娇了两句,就在他嘴上落下一吻,程赋就屁颠屁颠的继续吃饭了。 还把他碗里的剩菜捞了过来,继续吃着。 白幕杨看着面红耳赤,又不能阻止他,只能在旁边说道:“以前日子不好过,家里边没什么钱,现在家里过的舒服了,你也劳累了,这么多好菜,就别捡我剩的吃了。” 程赋闻言,却摇了摇头,边吃边说道:“如果这桌子菜,你不陪我一块儿吃,我也吃不下多少,再说了,夫君吃媳妇的,天经地义。” 说完,他的眼神还毫不掩饰的从上扫到下,色眯眯的看着白幕杨。 白幕杨被他这个眼神看的浑身发烫,听着他说的话,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没一会儿他又反应过来了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夫君吃媳妇的…… 的什么? 白幕杨的脸蛋瞬间爆红,羞瞪了程赋一眼,嘴里嘟囔道:“天天就想这些,净说那些羞人的话。” 程赋听见了,一边吃一边还摇头晃脑,乐呵乐呵的说道:“媳妇,我这话可是真话,夫君吃媳妇,天经地义。” 他这话一说出口,白幕杨被羞的轻轻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一点力都没有用,还不如程赋在床上拍的用力。 “不正经,吃你的。” 程赋就喜欢调戏他,见自己得了逞,便也没有继续逗下去,老老实实的把碗里的饭菜解决干净,桌上的剩菜也几乎一扫而空,程赋这才拍拍肚皮,带着白幕杨回屋里消食了。 第338章 皇宫内,萧阳澈被萧祈压在床榻上,两人浑身冒汗,正翻云覆雨。 萧阳澈双手被绑着,眼上也被蒙了一块布,萧祈占据着主导的地位,看着萧阳澈乖巧的样子,很是满意。 两人结束后,萧祈趴在萧阳澈身上,嘴里还喘着粗气,哆嗦着手帮他解开了脸上的布条。 视线突然恢复光明,萧阳澈还有些不适应,眼前的人朦朦胧胧,可那似乎影在雾里的模样,反倒更加让萧阳澈兴奋。 “啊!” 萧祈忽然浑身一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萧阳澈。 “你……你怎么又……” “呼哧……” 萧阳澈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喘着粗气,手臂的青筋暴起,将两手捆住的布条瞬间被扯破,他的双手立即重获了自由。 接着,这双手就搭在了萧祈的腰身,随着萧祈的惊呼,萧阳澈眼里的世界却越来越清晰。 第295章 时机不对 两人是老铁树开花,也不似年轻那样羞涩了,自然是按照心中所想的来。 直到两人全都瘫在床上,这回合才算结束。 萧阳澈餍足的起身,随意套了件里衣,让太监打了盆水,拿着毛巾就给萧祈擦拭。 萧祈累的手都懒得抬,他虽然也会些武功,但体能到底是比不上萧阳澈这种上过战场的人,自然而然就落了下风,不然他也不能躺在这儿,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萧阳澈帮他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个干净,出去又让人打了盆水,随意给自己搓了搓,又让太监拿了两套新衣来,他将殿内的脏衣拿了出去。 等收拾好一切,萧阳澈这才躺回来,抱着已经累的睡着的萧祈休息。 两人正相拥而眠,可窗外突然射进来一个石子,不偏不倚,刚好砸到床头。 声音很响,萧阳澈猛的睁眼,坐起身来,望向窗外,就见自己的侍卫我说他面色凝重的比划了一番,萧阳澈的脸色猛然变白,他立即将身旁还睡的迷迷糊糊的萧祈挖了出来,将他放到了椅子上,拿起新衣就给他套上。 “嗯……怎么了,我还困着呢。” 由于帮皇帝分担了奏折,再加上他晚上还要去守着皇帝,这些天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今天难得能休息一会儿,刚刚还折腾了好久,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被人弄醒,萧祈还是有些生气的。 “母后来了。” 萧阳澈手上的动作不敢停,他快速又娴熟的给萧祈梳头,坐着不好穿衣服,只能先把他头发盘好。 萧祈闻言,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起来。 他们之间的事情,可以说是保密的很好,除了对方的心腹,没人知道此事,更别提还期待萧祈坐上太子之位的皇后。 若是皇后知道了此事,肯定会把萧阳澈解决了。 萧祈立即反应了过来,任由萧阳澈给他梳头,他只是从桌子上的暗格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胭脂盒,盒子上有一个「程记」的雕刻,旁边都是精细的花鸟图案浮雕,萧祈打开罐子,里面是一块接近于肤色的胭脂。 萧祈用两指将其挖出一块,接着他面对铜镜,抹到了脖子上那些显眼的痕迹上。 两人相当于情窦晚开,又不似少年郎那般羞涩,有时忘了情,自然会在身上留下一些痕迹。 萧阳澈因此还特意拜托霍晏珩,找他的弟婿买了这个胭脂。 他家弟婿可是程记胭脂铺的老板,这一块胭脂,要不是提前预留,那还真难买着。 他也是看后宫的妃嫔,许多女人都用这个,才拜托霍晏珩去买的。 确实效果很不错,就是买的颜色有点白了,不过抹的少点,勉强能盖住,还是看不出来的。 抹完脖子,头发也盘好了,萧祈迅速起身,开始往身上套衣服,速度很快,萧阳澈就在后面给他系腰带。 等萧祈收拾好,两个人只是换了个位置,又将刚刚的操作重复了一遍,只不过现在换成了萧阳澈抹胭脂,穿衣服了。 两人用了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门外就传来了太监的传唤。 “皇后娘娘到——” 萧阳澈和萧祈猛的蹦起,立即把周围也收拾好,胭脂塞回桌子暗格里,萧祈点了熏香,屋内麝香的气息还没散,只能用熏香来掩盖。 床榻上的被子也要收拾一下,这两个人又快速跑到了书桌那,随意打开了一本卷轴,装做研究的样子。 卷轴打开的下一秒,殿门就被打开了。 “我的祈儿,怎么不出来见见母后。” 皇后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身穿艳红色长袍,袍子上,是用金丝绣出来的凤凰,凤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能从衣袍里飞出来一样。 她头上更是戴着华丽的金钗,每个金钗上都有宝石镶嵌,左右各一的步摇上更是有着好几串红色宝石做成的流苏,走起路来叮铃当啷的响,看着便知道价值连城。 皇后以往不会穿的如此华丽,不仅是因为她如今已经年事过高,更是因为她不受皇帝宠爱,即便穿的再好看,只会让后宫的嫔妃嘲笑她不自量力。 可最近不知怎么的,她恢复了容貌,如今倒是变得和年轻时那般招摇了。 萧祈闻言,面上换了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站起身来,对着皇后行礼。 萧阳澈也跟着站起身,和萧祈一起行礼。 皇后进来原本是笑着的,可她看到了站在萧祈身后的萧阳澈,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第339章 “原来阳澈也在啊。” 皇后就这一句话,并没有多说其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萧阳澈,随后又撇过目光,看向了萧祈。 看到萧祈的一瞬间,皇后的笑容再次绽放。 “祈儿最近劳累了,帮着你父皇看奏折,晚上还得守着你父皇,今日难得休息,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就在这看书,当心你眼睛受不住。”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他们走来。 萧祈面上虽然维持的很好,可他刚刚猛的站起又行了礼,那处早就在抗议他的动作了,可此刻他也只能将脸上的表情维持好,装作无事的样子和皇后寒暄。 “母后,今日虽然能休息一天,可若是此时懈怠,便得不偿失了。” 皇后闻言,脸上笑的更是开心了,他只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被他教的温文尔雅,冠有君子之名,她或许不是一个好皇后,但他的儿子将来要是做了皇帝,一定是一个好皇帝。 “好好好,但是既然能休息了,还是得多走走,多看看,整天闷在屋子里,你父皇要是醒了知道了,得心疼了。” 皇后几乎把站在一旁的萧阳澈完全忽略了,他只和面前站着的萧祈说着话,刚刚连一个眼神也不舍得赏给萧阳澈。 萧阳澈确定不在意,反而担心萧祈的身子能不能行。 “是,刚刚和老七聊了些书上的道理,正准备出去转转呢,母后就来了。” 萧祈脸上保持着温柔的微笑,即便已经年近三十,身上那股子书生的气息却依然没有完全褪去,再加上如今的成熟,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第296章 太突然了 皇后越看越是满意,以前还嫁给如今的皇帝之前,皇帝也没有如今这般臃肿,也是周身都带着书生之气,讲起话来温温柔柔,却不不失阳气,听着便让人心动,而且容貌也算不得差,在当时的大盛国,也算是美男一个。 当时的自己不过才出闺阁,皇帝也只是新帝,尽管手段雷霆,可他那副相貌终究还是能骗得一些姑娘的。 当时自己就是被皇帝的外貌吸引,这才哭着闹着要嫁给皇帝,入了后宫,后来又做了皇后。 只是时光不饶人,她也逐渐的年老色衰,皇帝也不复年少时那般有少年之气了。 现在她伺候皇上的时候,也是忍着恶心去的,完全没了年少时的那种激情和荡漾。 可看着眼前的萧祈,虽然他的容貌更偏向于自己,但那种旁人学不来的书生之气,还是遗传了皇帝。 比当初的皇帝还要好看上不少。 皇后很是满意,对着自己这个儿子,皇后第一次觉得,嫁给皇帝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皇后越看越开心,于是让萧祈陪她出去逛逛,萧祈自然无法拒绝,便和萧祈出去了。 “小澈回去吧,母后和你皇兄有些话要说。” 皇后对上萧阳澈,面色恢复了往常,也没有刚刚笑意盈盈,温温柔柔的样子了。 萧阳澈早已习惯,说了句是,便离开了宫殿。 皇后不喜七皇子,这是整个后宫都知道的事情。 七皇子不仅是皇帝和宫女所生的,只有皇后和几个贵妇知道,七皇子的母妃不仅仅是宫女,还是皇帝的青梅竹马,皇帝强求来的,虽然这孩子很无辜,但看着他那和他亲生母亲相似的脸,皇后就忍不住联想到那个女人,心里自然也不会畅快。 年轻时她终归是喜欢过皇帝一阵子的,皇帝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他有后宫佳丽三千,当时的皇后也只能靠着手段,得到皇帝的喜爱。 当时她正得盛宠,宫里就出现了这女人,被皇帝瞧上后,硬生生做了妃子,后来她通过一些手段才知道,这个女人居然就是皇帝的青梅竹马,当时她的心里有皇帝,心中自然是妒恨这位女子的。 后来她用了一些手段,坐上了皇后之位,还没来得及动手,那女子就已经因为难产去世了。 留下这个孩子后,她原本已经不记在心上了,没想到皇帝居然带着这孩子来要求他抚养。 她不能抗旨,更不能让天下人觉得他善妒,她如今贵为皇后,又怎么能够不宽容大度呢。 于是只能咬着牙,把萧阳澈养着了,后宫不少妃子当时还笑话她,就连宫女也敢议论她,但碍于皇帝的面,她也不能够发作,只好忍耐了下来。 虽然如今已经不爱着皇帝了,可看着那张当初让他记恨的脸,皇后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些芥蒂的。 因此,即便现在的萧阳澈已经二十来岁,也依然没给过他好脸色。 见到萧阳澈很识趣的走了,然后立即拉着萧祈,到了后花园,和萧祈一块散步。 皇后很开心,这种和孩子亲密的互动,已经是皇后许多年没有感受过的了,尤其是上了学堂后的萧祈,所以皇后很是开心,一路上都拉着萧祈闲聊。 萧祈忍受着身体的不适,脸上还要保持着完美的微笑,还要做到句句回应皇后。 皇后也确实拉着他说了一些悄悄话,那也都只是让他继续保持现状,这样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美名,好帮助他登上皇位。 皇帝还能不能醒来,现在暂且是未知的,如果醒不来了,那他们还可以利用民心,甚至可以直接坐上皇位。 但如果皇帝还能醒来,他做的这些事情肯定会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自然也会更加坚定,而且会更加放心的将江山继承给他。 第340章 萧祈敷衍的点了点头,他到现在对于皇位的渴望依然不大,他只是不想让萧祈那样的人坐上皇位而已。 如果萧阳澈想,他可以让他坐上皇位。 等送走了皇后,萧祈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走路的姿势也略微怪了一些,好在这一路上都没什么人,萧祈回了宫殿,就瞧见萧阳澈吊儿郎当的躺在他的床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哼着歌。 “你没有给我涂药吗?” 萧祈皱了眉头,让太监到外面候着,他关上了门,再也不需要掩饰动作,一瘸一拐的走向床前。 萧阳澈听到声音,猛的从床上下来,鞋子也不穿,就把萧祈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今天本来就是太突然了,什么都没准备,膏药没有带在身上,还想着睡醒了我再去拿,哪想到母后这个时候会来。” 萧阳澈也很无奈,皇后的到来差点让他们露馅。 萧祈现在都入住东宫了,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为太子,但这期间,也就只有在外会被朝臣或者别的世家公子们打扰,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到东宫来打扰他们。 再加上中午那阵也是两人突然有了意思,这才胡闹了起来,还好这屋子里有备着油膏,不然还真胡闹不成。 他们刚刚胡闹的有些过了,皇后突然到来,把他赶走了,又带着萧祈逛了很久的后花园,萧祈这个要走路姿势,只怕是疼的不行了。 萧阳澈心疼了,三下五除二就扒了萧祈的裤头,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起药来。 萧祈知道他是要给自己上药,自然也没有抵抗,也就任由他去了。 当药敷上了伤处,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从伤口传来,萧祈皱着的眉头终于放下了一些,动作也放松了一些。 萧阳澈动作轻柔的给他上完了药,又帮他穿回了衣服,然后就跑去洗手了。 萧祈现在是动也不敢动,生怕又再次扯到伤口。 等萧阳澈回来,萧祈等上下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 萧阳澈又哄着萧祈入睡,接着就守在了他的身边,萧祈现在已经习惯了,睡觉时要抱着他,他自然也只能任由萧祈抱着,他倚在床头上,手里拿着一本经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第297章 无救 或许是因为今天确实有些惊险,萧祈睡得很深,最后萧阳澈留在了东宫中,陪着他入睡。 只不过第二日还是出事了,不少大臣不满,觉得萧祈还没有完全走完册封典礼,觉得他入住东宫的这个行为举止并不对,不符合礼仪等等,便上奏,想让萧祈搬回原先的寝殿。 这个奏折于情于理都不能让萧祈独自批改,更何况他们批改的所有奏折都有记录在案,以方便事后若是出了问题,好追究责任,这个奏折也只能暂时交给除了萧祈以外的人。 萧阳澈也只能独自一人跑到萧峙那,和他协商此事。 萧祈无奈,他毕竟就是奏折中的当事人,自然不能参与奏折,他也只能回到皇帝那去,继续帮忙照顾皇帝。 几个皇子轮流照顾皇帝,只有萧峙待的时间最短,说是让他来照顾,倒不如说是让他身边的宫女照顾,他只不过是坐在那儿看一会儿罢了。 今日理应轮到萧峙白天守着皇帝,萧祈觉得,因为作者的事情或许萧峙并不会及时过来,那他倒不如先去伺候在皇帝身边。 等他赶到后,萧峙果不其然并没有到场,他便唤来宫女,让他们打了水,萧祈替皇帝仔细擦着脸,同时还擦了擦手脚。 几个太监就在身边帮忙,其中有几个是跟在皇帝身边的人,看着萧祈竟然真的在照顾皇帝,他们也有些感到奇怪,左右互相对视了一眼。 四皇子来也只不过是让宫女动手,七皇子来,虽然也会照顾陛下,但还是没有大皇子仔细。 大皇子倒是愿意亲自给皇帝擦洗,是三个皇子中唯一一个能做到此的。 萧祈擦完手和脚后,刚把毛巾放回脸盆,就听到身旁传来了一声闷哼。 回头一看,身后同时响起几个太监充满惊喜的声音。 “陛下!陛下,您可算是醒了!” “快传太医!陛下醒了!” 一时间,几个太医就慌乱了起来,因为太监赶忙跑了出去,应该是要到太医院去喊人了。 萧祈怔愣的看着皇帝,皇帝已经昏睡了近十日,身子比以前消瘦了许多,就连眼球看着也浑浊了不少,只见他的眼珠转了转,朝着四周看去,一转头就和萧祈对上了视线。 萧祈这才反应过来,皇帝居然醒了,立即开心的笑了起来,上前激动的握住了皇帝的手,说道:“父皇!父皇!您可算是醒了,母后担心你担心的吃不饭了。” 皇帝闻言,嘴唇蠕动了两下,却说不不出话来,萧祈赶忙让人倒了水,亲自把水喂到了他的嘴中。 皇帝喝的有些急,但是他似乎忘了如何吞咽,这几口水含在口里,半晌他才缓缓的咽下去。 把水咽下去后,皇帝果然能说出话来了,只是声音中夹杂着沙哑和虚弱,听着让人难受。 “祈儿……朕……睡了多久……” 萧祈依旧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抓着皇帝的手,说道:“父皇,您昏睡近十日,您先好好休息,还是莫要强撑的好。” 皇帝闭了闭眼,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将他浑身的力气耗尽。 第341章 就在这时,太医匆匆赶来,他们朝着萧祈和皇帝行礼,萧祈赶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先上来把脉。 太医们又慌忙起身,萧祈给太医腾了位置,默默的走到殿中间。 太医给皇帝把脉时,皇后也到了,只是她面色倒是没有多激动,依然保持着端庄的样子,看着倒不像是外界传闻的,为了皇帝哭到天昏地暗的样子。 “祈儿,你父皇何时醒的?” “儿臣,参见母后,回母后,父皇是刚刚才醒没多久,母后速度怎如此之快?” 刚刚也就是让太医赶来的功夫,皇后几乎是立马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边,可见皇后的消息速度之快。 皇后无奈瞥了一眼萧祈,心想这孩子虽然适合当皇帝,但心眼子却是一点也没有,皇帝身边除了亲信以外,剩下的宫人哪个不是个嫔妃重点打点的对象。 她贵为皇后,跟在皇帝身边替她提供情报的人就有不少,所以她的消息自然是第一块。 当然其他嫔妃也有那么几个眼线,只是她们速度或许还没自己快,加上自己的凤鸾宫距离皇帝的寝宫倒不算远,她若是不第一个跑来,怎能向皇帝证明自己的真心。 “你倒是个没心眼的,母后先去看看你父皇。” 接着,皇后便径直走到了太医身边,默默的看着皇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担忧起来,细看她的眼角还泛着红,似乎是哭了一场才来的。 “这……王太医,不如你来试试?” 此时把脉的太医眼睛眯了眯,有些为难的看向一旁的太医。 另外一个太一立即顶替了他的位置,替皇上把脉。 宫殿内安静如鸡,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让人听到,这个太医把完脉后也是一脸为难,最后只能让掌管太医院的白胡子太医上手。 最后这个太医,把脉的时间远远比前面两个太医的都要短,他也只是皱了皱眉,最后默默的把手放下,随后叹了口气。 皇后在旁边见状,压抑着心中的雀跃,面上依然保持着悲痛的模样,她小心翼翼的问太医皇帝如何,声音轻柔又发颤,仿佛是一个非常担心丈夫的妻子一般。 太医立即朝着皇后跪下,跟在身后的两名太医也随之跪下,他们三人齐齐朝着往后磕了头,为首的白胡子太医说道:“恕臣无能,臣看不出陛下的病症,陛下如今是脾胃亏空,气血亏空,肾脏也亏空,如今只怕是……只怕是……”在劫难逃。 皇后闻言,立即哭了出来,随后又要央求太医,说无论如何都要给皇帝治好,太郁闷,闻言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老太监看着还在哭泣的皇后,又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眼睛只微微撑起一条缝,默默地看着他们的皇帝。 “臣学艺不精,难当大任,求皇后撤去老臣之职,臣以死谢罪。” 第298章 朕娶你回家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说了这番话,他如今已经有些眼花,胡子也白了,自然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少年了,也不奢求自己能够衣锦还乡,若是不连累家人,那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皇后只是摇了摇头,随即便轻轻的做到了皇帝的身边,眼里不断的落着泪,默默的抓起了皇帝的那双手,就这么含情默默的看着她。 皇帝没有力气,说了几句话便已经累的不行,昏睡近十日,他的大脑也有些混沌了,看着皇后哭泣,他居然一时间没明白是为什么。 萧祈见状,也默默红了眼。 说到底,皇帝还是他的阿爹,还记得小的时候,皇帝也有过宠爱他的时候,当时他是第一位皇子,也是皇帝的第一个子嗣,皇帝对于年纪小小的他很是溺爱。 可很快,不少的宫妃都逐渐诞下子嗣,他虽然没有以前那般,得到皇帝的独宠,却也是让皇帝另眼相待的。 他也是所有皇子当中最乖巧的一个,因此皇帝格外的偏心他。 看着已经消瘦了一圈的皇帝,萧祈咬了咬牙,跟太监吩咐着,让御膳房弄一些好消化的,补气血的吃食来,皇帝昏睡这些天,他也只敢为一些水和糖水,弄一些好消化的,或许还能给皇帝恢复一些力气。 太监立即领命,咚咚咚的跑向门外。 很快,寝宫外就围满了嫔妃,皇帝喜好女色,后宫嫔妃虽没有佳丽三千,但也有上百,他们没有皇后那样的特权,只能默默的待在门外,几十双眼睛齐齐看向寝殿内。 皇帝嘴唇动了动,随后看向了握着自己双手的皇后,说道:“双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陛下,阿郎,臣妾能借给陛下,已经是臣妾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皇后眼中的泪水不断的滴落,一滴一滴的砸在他握着皇帝的那只手上,皇帝的眼睛随着那处看去,掌心已经汇聚出一小片水,那便是他妻子的泪。 “这些日子虽然昏迷……但朕也知道,对朕最上心的,便是琪祈儿……” 尽管说话很费劲,可皇帝像是憋着一口气似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皇后,那眼神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两人年轻时那样,眼神里都充斥着对对方的爱意。 皇后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小四和小七也很上心的,他们都轮流着伺候陛下,陛下能醒来,也多亏了几位皇子。” 皇帝已经知道萧祈的努力了,他刚刚说这话也是肯定了萧祈,她作为皇后自然不能一味的只奉承自己的孩子,所以也顺带点了一下萧峙和萧阳澈。 第342章 再次拿来对比,萧峙只会显得更好,皇帝也确实如此,因着她的话微微皱了眉头。 “朕虽然昏睡了许久……但对周围的一切都有感知……他们用不用心,朕能不知道吗……” 皇帝的声音还是嘶哑,可说话也比刚才顺畅了一些,显然是气息提上来了。 站在一旁的老太医见状,也只能一脸悲痛的闭着眼。 若是病重的人突然精神,那便是回光返照之意,这也是皇帝为什么现在有这么多力气说这么多话的原因。 他们实在是找不到皇帝亏损了身子的原因,按照照常来说,身体亏损,慢慢补便能补的上来,皇帝虽然喜好女色,可却很少有这种亏损的情况。 这次的亏损非常大,大到能让皇帝昏迷好几日,昏迷那些天他们给皇帝灌了无数种补药,可这些药仿佛就没有存到皇帝的身体里一样,亏损依然继续亏损着,甚至比以往有扩散的趋势。 皇帝……大概是撑不过今日了。 皇后听到了皇帝的这句话,感觉心里已经有了底,便不再多言,只是眼里依然流着泪,就这样默默的看着皇帝。 “祈儿,来……” 萧祈闻言,立即快步走上前去,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躺在床上几乎快没有气息的皇帝。 他的面色似乎比刚开始好一些,可他的声音依然颤抖,力气也依然很小。 坊间早有传闻,人走之前定会回光返照,也就是病重的人突然好了些,皇帝现在就是这个状况,即便是太医不说,他自己也有了七八分的猜想。 他跪在了床边,眼睛直视着皇帝,眼里的泪水不停的打转,鼻头也红了些,张嘴回应道:“父皇,儿臣在这。” 皇帝浑浊的眼球左右看了看,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说道:“朕知道这些日子你对朕的孝心……祈儿,朕还没有好好教授你如何当一个好皇帝……祈儿,你莫要怨父皇。” “怎会,父皇,儿臣怎会……” 萧祈再也没有忍住,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滑,滴到了腿上,融入了那袍子当中。 “朕要立遗旨……你们……退下吧。” 皇帝的声音比刚才又小了些,他已经说了许多话了,他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力气,就连半眯着眼睛都做不到了。 皇后闻言,只能把皇帝的手放回了被窝里,起身带着一众宫女和萧祈退了出去。 宫殿内只剩下了皇帝的心腹,以及他的太监尚德。 尚德颤抖着手,急忙从一旁取来了纸笔。 皇帝却没有直接说话,而是睁开眼睛默默的看着尚德。 “朕这辈子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下辈子吧……下辈子你做个哥儿……朕娶你回家……” 尚德拿着纸笔的手一顿,双眼通红的看着皇帝。 他心中的那点心思,原来早就在这个高位之人的面前毫无遮掩的被暴露了出来。 世间或许已经没人再爱皇帝了,那些女人多少是为着权势来的,可皇帝清楚,眼前的这个跟着自己几十年的太监,却是真心实意的在爱着自己。 他这辈子过的奸猾狡诈,生怕自己有朝一日不慎就会跌下高台,自然也无法回应尚德。 尚德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可如今被提,他却还是哭了。 “不,陛下,老奴…老奴自知不配。” 第299章 皇帝驾崩 皇帝文闻言也只是闭上了眼,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仿佛浑身都卸了力气。 接着他开始让尚德继续书写遗旨,尚德一边写,一边还要擦去自己脸上的眼泪。 殿外,所有嫔妃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却嫌少,有人露出焦急之色。 她们只顾着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些许信息。 除了年纪稍大已经诞下皇子和公主的嫔妃,剩余的其他人都是较年轻一些的,野心大,却因为皇帝的力不从心而没法怀有子嗣。 所以即便皇帝驾崩,他们也捞不着任何好处。 皇后招呼着众人到一旁的空地上等待着,今日天气一般,太阳被阴云所遮,嫔妃们倒不觉得晒,可这个天气只会使得人心情变差。 皇后这才把人安排好,萧峙以及萧阳澈就匆匆赶来,萧峙想要立即往殿内走,却被皇后拦住。 意识到皇帝已经开始写遗旨后,萧峙面色也暗了些。 由于不能进到大殿当中,他们两人只能无奈的跟在皇后身边。 接着没多久,朝臣们蜂拥而至,每个人的脸上神色各异,有的悲哀,有的麻木,有的只是微微兴奋。 众人们守在殿外,直到晚上,尚德才从殿内走出。 萧阳澈和萧峙几人立即冲了进去,再见到皇帝时,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峙倒是在这时表演起了父子情深,抱着皇帝的手哭了好半晌,萧阳澈倒是也想学一学,可是怎么哭也哭不出来,只能换上一副隐忍的样子站在身旁。 能补气血的汤被放凉了又加热,到现在只能被倒掉,皇帝一口也喝不进去,萧祈越来越急。 皇后也陪伴在身边,一屋子人陪着皇帝熬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时,皇帝看着窗外的夕阳,最终还是沉重的闭上了眼,再无了声息。 清晨的朝阳,原本预示着新生的到来,可皇帝却在此时薨了。 第343章 霎时间,离得最近且观察最为仔细的萧祈最先发现皇帝的变化,他颤抖着手。将食指放到了皇帝的鼻下,并未感受到气流后,立即就呜咽出声了。 萧峙见状,立即也跟着嚎啕大哭,萧阳澈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硬生生给自己逼出了两滴泪来。 皇后更是哭的肝肠寸断,只能让旁边的宫女扶着才行。 尚德一直就在不远处看着,眼里的泪这一夜也不知道悄悄落下了几回,此时却如同大坝崩塌,他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殿内的哭声响起,外面的人们自然也是听到了的,所有人几乎是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好几十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皇帝的寝宫。 尚德踉跄着跑了出来,尽管声音当中带着呜咽,可还是大着嗓音向众人宣布皇帝已经驾鹤西去。 所有大臣和嫔妃也在外守了一天一夜,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所有嫔妃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抱头痛哭了起来,大臣们也跪倒在地,不断的朝着殿内磕头,声音也带着哭腔。 皇帝死了,昨天写下的遗旨自然也被拿了出来,当宣告遗旨时,所有的大臣和嫔妃却没了哭泣的心情,就这么直勾勾的看尚德的宣布遗旨。 皇帝倒也没吩咐太多事情,只是让各宫妃自散,然后选了妃嫔合葬,让各个臣子好好辅佐下一任皇帝,又吩咐他们给自己修一个大点的陵墓。 其他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皇帝在遗旨中写到,萧祈可以免去太子册封典礼,择日登基,剩下两位皇子,通通都封了王爷,并且割了几块地交给他们管理。 事情尘埃落定,大臣当中有人欢喜有人愁,尤其是首当其冲的丞相,脸色可以说是黑的不能再黑了。 站在一旁的霍老将军却是叹了一口气,眼里溢满了泪水,就这么一直盯着大殿的门口。 霍晏珩也高兴不起来,只能默默的站着。 被点名要求陪葬的妃嫔们全都慌了神,哭的更大声了,大殿之外,全是凄厉的女人哭喊声,殿内的人也都跟着落泪。 接下来几日便是忙于快速修建皇帝的陵墓,皇宫内到处挂满了白色的绫段,白色的花团,皇帝的死终究是没能隐瞒住,京常也都纷纷挂上了白绫,得知皇帝的离去,所有百姓唯一担心的便是下一任皇帝,是否是位明君。 萧祈消沉了好些日子,皇帝下葬后,他就可以登基了,可是他却半点感受不到开心。 萧阳澈看得出来他的难过,这些日子也没有缠着他胡闹,只是将他抱在怀里哄哄,皇帝离世,他虽然不是亲生的儿子,但他不忍心看着萧祈难过。 皇后倒是没有难过几日,后宫的嫔妃她将剩余人解散了,那几位被挑着陪葬的贵妃都是陪伴了皇帝许久的妃子,其中就包括了萧峙的母亲。 萧峙自然是不愿,他没想到皇帝居然到最后还会选择萧祈,而只不过给了他一个王爷的名分,然后再给他一块封地。 这算什么,他这些日子来做的戏,不全都打水漂了。 而且皇帝还要他的母妃陪葬,萧峙就更加不满了,丞相也是如此,他原本还期待着能够通过操控萧峙,来达到操控朝堂的目的,可萧峙不仅没有成为皇帝,连自己的女儿都要被搭进去了。 丞相一咬牙,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皇帝下葬那日,街上被洒满了白色的纸钱,所有人都跪在路边哭泣着,萧祈披麻戴孝,头上戴着白色的头巾,身上穿着灰白色的麻衣,眼里还落着泪,带着下葬队伍前往陵墓。 可就在此时,意外还是发生了,有一队人马突然冲出了人群,对着他们就下了死手,萧祈沉浸在悲伤中,一时不察,差点就被人一剑捅穿,还是萧阳澈眼疾手快的用一旁的棍子挑开,带着萧祈闪到了一旁。 再定睛一看,出手的人居然就是萧峙,他此刻面目狰狞,手中的剑闪着寒意,身后的送葬队伍和一队穿着铁甲的士兵打了起来,四周的百姓见状,立即尖叫着跑远了。 第300章 带着萧峙走 场面很是混乱,霍晏珩和霍老将军只能拿着剑抵死反抗,可送葬的队伍哪有那么多士兵,自然是处于下风。 萧峙虽然不懂武功,但不妨碍他拿着剑乱砍,萧阳澈带着萧祈接连闪过了好几剑,萧峙连他们的衣角都没有砍到,气急败坏之下喊出了常虎的名字。 常虎身着一身黑色的夜行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萧阳澈身后,等萧阳澈察觉之时,他的肩膀已经被常虎刺穿了。 “阿澈!” 萧阳澈一直带着萧祈夺兵器,萧祈并不敢乱动,可是看着萧阳澈被刺伤,萧祈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萧阳澈,但轻功不错,他立即就带着萧阳澈,脚尖一点几步就跨到了路边的楼房之上。 常虎也没追,而是上前把气急败坏的萧峙捞起,带着他,一块也上了屋檐。 道路上的一黑,一白两个队伍还在不断的对打,他们四人站在屋檐之上,遥遥相望。 萧祈帮萧阳澈捂着伤口,死死的盯着常虎,他并不敢轻举妄动,萧阳澈受了伤,他们送葬队伍并没有带多少武器,就连士兵也没有太多,霍晏珩和霍老将军还在下面守护皇帝的遗体,不可能上来帮他们,现下只有他们躲避的功夫,他看到了常虎的身手,自然也是明白自己打不过他的。 第344章 萧峙被常虎揽在怀里,看着萧阳澈痛苦的神情,身上白色的麻衣肩膀处被血迹渗透,萧峙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快意。 “哈哈哈哈,萧祈,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他就想让常虎杀了两人,常虎带着他,冲向了萧祈,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萧祈居然能够接住他的招数,并且还逐渐占了上风。 萧祈心下觉得奇怪,但立即反应过来并不是他的武功突然进步了,而是眼前的这个常虎在放水。 萧峙不懂武功,只会在一旁干着急,他知道萧祈是学了武功的,见他和常虎打了个平手,立即以为萧祈以前是在卧虎藏龙,隐瞒了自己武功盖世的消息。 常虎虽然处于下风,却每次都在萧祈要伤害到他的时候,挣脱出来,随后又和他缠斗在一块。 萧阳澈肩膀上带着伤,见到萧祈被攻击,当即就不顾着肩膀上的伤势,冲向常虎,三人立即扭打起来。 很快,街道上又出现了军队,可仔细一看,那服饰和装备,看着便不像大盛的军队,再仔细一看领头人,骑在前方马儿上的居然是丞相。 丞相谋反了。 霍晏珩见状,面色发白,他现在身上都挂着彩,携带的武器也被打烂了不少,丞相这个时候若是攻打过来,他定然阻拦不住。 霍老将军也是一脸灰败,身上也没有携带窜天猴,没办法通知军队,只能让人趁着混乱离开,急忙去通报军营。 丞相带着人,一言不发的就朝着他们进攻,他们的军队个个都骑着高马,身上带着一柄长枪,他们送葬队伍是不允许骑马的,自然落了下风,不少士兵被马踩死,霍晏珩和霍老将军也被逼至一旁,只能不断的躲着马上的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白鹤裕带着军队赶到,他带来的是霍晏珩的兵,白鹤裕身后还跟着白乘风,他看到霍晏珩被人围攻,立即就红了眼,脚尖一点,立即来到了他的身边,把手里拿着的红缨枪就塞到了霍晏珩手里。 霍晏珩感受着手里熟悉的红樱枪,立即意识到这是他藏在家中的宝贝,白乘风每日都替他精心保养的武器,这是他带去上过战场的武器。 霍晏珩有了武器,自然也不畏惧他们骑着高马,把白乘风用力往上一抛,竟然直接将他抛到了屋顶上,然后自己用红缨枪一点地,就着力飞到半空,趁机把一个士兵踢飞出去,占了他的大马,立即就朝着周围攻去。 霍晏珩杀到了霍老将军的身边,给他也抓了一马,白鹤裕立即把一杆红缨枪扔了过去,过老将军恰好接住,两人立即又拾回了在战场上的气势,即便身上穿着麻衣,却也无所顾及,立即在队伍中厮杀开来。 白鹤裕带着的士兵立即蜂拥而上,在人数上瞬间压过了丞相,丞相年事已高,原本威风的骑着大马,可他却不太懂骑马,马儿受到了惊吓,一个抬腿就把丞相摔到了地上。 丞相本就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这一摔直接将他的肋骨摔碎了好几根,正痛的嗷嗷叫的时候,大盛国的精兵就骑着马儿从他的身上跨过,马蹄子在他身上踩来踩去,他最终毙命于马蹄之下。 队伍没有首领,自然也就慌乱了,加上还有霍晏珩和霍老将军带队,他们很快也落了下风,直到绞杀到剩余几名后,霍晏珩直接让人生擒了他们,方便后面拷问。 这场混乱就这么结束了,萧峙一直跟着常虎,见下方的角色彻底扭转不过来了,立即黑了脸。 他立即朝着常虎命令道:“快杀了他!我要他给我母妃,我姥爷陪葬!” 萧峙气急败坏,他精心养了一年的军队,居然被霍晏珩灭了,如今眼看不能翻身,倒不如把萧祈杀了,虽然自己结局也是一死,但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恨。 常虎闻言,手上放水的动作显然减少,萧阳澈和萧祈渐渐的落在了下风,霍晏珩找到了他们,让他们在房顶上互斗,立即也用轻功跑到了屋顶之上。 常虎对萧祈和萧阳澈两人绰绰有余,可若是再加上霍晏珩,那这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他动作一停,挡下了他们的攻击,随后一个翻身,来到了萧峙身边。 萧峙原本以为常虎要带着他逃命,可没想到常虎却在他的后颈来了一个手刀,他昏迷在了常虎怀里。 “谈个条件吧,大皇子和七皇子应该也知道,我刚刚一直在放水吧。” 萧祈和萧阳澈相视一眼,他们也确实感受到了常虎的放水,每次他们要把常虎打败之时,常虎都能够恰好反击,最后又和他们缠斗在一块。 “我不杀你们,也不想做无谓的斗争,我只想带着萧峙走。” 第301章 萧祈登基 说完他伸手在怀中的萧峙脸上蹭了一下,如同老夫老妻之间的亲昵。 萧祈和萧阳澈相视一眼,才明白那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不像是主仆,倒像是……情人一般。 “凭什么信你?” 萧阳澈直直抬手,手中的剑尖直指两人。 常虎一笑,看着眼前站在一块并排的两人,又看了看身侧虎视眈眈的霍晏珩,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殿下和七殿下……恐怕也如我们一样吧。” 萧阳澈浑身一僵,随即瞪大了眼,萧祈更是目瞪口呆,手中的剑甚至都拿不稳了。 霍晏珩还没反应过来,只在他们双方之间看了一眼,半晌后才明白,常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345章 在场五个人,除了早已知情的常虎,我已经昏过去萧峙,那三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常虎。 萧祈更是面色通红,手中的剑都拿不稳,只能死死的抓着剑柄。 萧阳澈面色则是白了几分,他和萧祈在世人眼中还算是兄弟,若是这件事被漏出去,只怕是朝廷那些人根本不会善罢甘休。 霍晏珩也被扰乱了心思,原本眼睛要死死盯着常虎,怕他突然偷袭,可是眼睛却控制不住的瞟向那两人,见他们一个红着脸,一个脸白了几分,甚至还没有反驳,就知道这人说的话是真的了。 “……那我就更不能留你的活口了。” 萧阳澈咬牙切齿,在场的也没有几个人,霍晏珩是他们的好友,想必这件事他也不会传出去,只是眼前的人……他到底还是萧峙的人,自己还是信不过的。 萧峙昏迷过去后脑袋歪向了一边,常虎干脆把手中的剑扔了,然后将萧峙的脑袋摆正,让他窝在自己的怀里。 “若是我不想和两位殿下谈条件,又怎么会在刚刚一直不断的放水,直到霍小将军来支援你们呢。” 常虎眼睛微微眯起,他脸上虽然戴着遮盖面容的半脸面具,可那道显眼的疤还是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我大可以直接杀了你们,而不是等人来救你们,本就是想要与你们协商,如果不愿意,你们倒可以试一试三人能否打败我。” 常虎说这话时并没有自大的感觉,反而很是沉着冷静,仿佛在叙述一个事实。 霍晏珩闻言,面色也有些不好,他的武功所以说算不上是最厉害的,但这人居然有胆子这么说,应该是有应对之策,或者是这人真有这种实力,他不敢贸然行动,他不仅是要考虑两位殿下,更是要考虑整个大盛国,还有在后方等着他的白乘风。 常虎解下脸上的面具,随即也扔在了地上,继续说道:“世人没几个见过我的脸的,即便你能放我走,也没有人能认出来些,而我也有方法能让萧峙忘记过往,成为一个普通人。” 萧祈看着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又看了一眼缩在他怀中的萧峙,常虎实力在他们之上,刚刚他们两人一块上,与他缠斗,却还是被刺伤了肩膀,如今再加上霍晏珩,他们顶多打个平手。 对方还知晓他和萧阳澈之间的事情,若是让他逃脱,到别的地方散播了他们的事情,那这可就不好办了。 但是他想要带着萧峙走,谁知道萧峙会不会东山再起,他倒是不介意和萧峙对着干,但他不想自己的子民受到无妄之灾。 “可以,但你得活在我们的眼下,我们得保证你没有干别的事情。” 萧阳澈放出了条件,这人武功高强,刚刚确实没有要杀了他们的意思,反而却如同逗小猫一样,他们两个人逗的团团转,现在说这话时还要把萧峙敲晕,显然是只为了这个而来。 常虎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应了下来,说道:“随你,你们能直接给我安排住处也好,身边放多少眼线都无所谓,我只想带着他走过余生。”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常虎怜爱的在萧峙脸上落下一吻,压根不管其他三人在不在场。 萧祈和萧阳澈面面相觑,只觉得脸上烧的慌,却还是应了下来。 “我们可以答应你,事后也会给你们安排住处,还可以再给你们一些银钱,但你们的后半生都会生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常虎头都没抬,点了点头,随后应了句好。 萧祈补充道:“但是现在你们必须先进牢里,这样才能和大臣们交差,等风波过后,我再把你们放出去,给你们寻一处静谧的地方。” 常虎也点了点头,但还是提了个要求。 “我要跟他一个牢房。” 萧阳澈眉头微微抬起,心想这人要求还挺多,又得管吃,又得管住的。 “再多说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萧阳澈和萧祈答应常虎,倒不是因为畏惧他的武功,反而是因为萧峙。 他们终究还是有着血缘的兄弟,小的时候,还是能玩到一块的,长大了却要因为权势而相杀,这倒不是他们愿意的。 更何况他们今天闹得这么大,他们也需要给大臣们交差,等后面再伪造萧峙假死就行。 常虎也没说话,只是依然紧紧抱着怀里的萧峙,主动的伸起一只手,任由一旁的霍晏珩绑死。 事情尘埃落定,常虎和萧峙被带到了牢狱当中关押,在现场所有人的尸体里,他们翻到了被踩烂了的丞相失身。 士兵们开始清理道路,萧祈只能第二日再重新给皇帝下葬。 第二日的下葬过程非常的顺利,萧峙的母亲也随着陪葬了,除了皇后外,后宫空荡了,皇后也随着萧祈的登基,成了太后。 国家不能一日无君,萧祈的登基典礼也是急赶忙赶,还是在三日后开展了。 萧祈这一次做足了准备,那些想要向他发难的人通通都被拦脚步,他也成了新帝,封号百兴。 萧祈成为皇帝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立丞相,没有丞相协助管理,萧祈一个人看这么多折子还是很困难的。 可是他的眼睛在朝廷上转来转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302章 尘埃落定 新帝登基,丞相倒台,以前追随丞相的朝臣们人心惶惶,年纪大的已经起书准备告老还乡,年纪没那么大的,只能夹着尾巴过日子。 第346章 萧祈也不敢用丞相旧势力,虽然丞相谋反一事已经彻查,除了个别世家有暗中帮助丞相以外,别的朝臣倒是没有过多交涉,倒也算捡回了一条命。 他只能将目光看向了以前追随自己的朝臣,可私底下也找他们商量过,没有一人愿意坐上那位置。 他们也不想如同前丞相那般重蹈覆辙,而且萧祈的追随者大多都上了年纪,只怕是干不了几年,只能让他重新再选。 萧祈坐在书房内,萧阳澈在一旁贤妻良母的帮他磨墨,时不时还要和他一块商讨折子。 “你这才刚登基,怎么有这么多折子?” 萧阳澈看着一旁堆积如山的奏折,也忍不住感叹。 萧祈身心疲惫的拿着一个折子叹气,身子缓缓歪倒,靠在了萧阳澈肩头。 “我们还没处理萧峙呢,这段时间真的太忙了。” 萧祈也才刚登基两天,因为有不少朝臣写了书要告老还乡,他只能等着今年的科举能选出几个人才来。 朝廷实在缺人,可距离科举还有些时日,他们却也只能干坐着,处理着大小事务。 萧阳澈也拿过了一个奏折,和萧祈一块看,两人在书房一待就是整月,于是宫内便传闻新帝和七王爷很是要好。 京城内的风雨已过,白幕杨那张写了一半的和离书到底是没用上,被程赋拿去烧火了。 白幕杨如今已经有些显身子了,天气也越来越冷,马上就要进入寒冬了。 朝代更迭后,程赋等生意更忙了,萧祈下令打压了一些猖狂的私盐商贾,如今市场归为平衡,程赋立即让店铺打折,客人比以往还要多上不少。 而且白幕杨开始显身子了,他也不想每日都到处跑了,只想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陪着白幕杨。 这一日,程赋刚刚送走了一位我要和他谈生意的商贾,就被甘子忱找上门来。 甘子忱穿的比以往更加华丽了,身上是绫罗绸缎,身旁还跟着一位身姿妖娆的侍女,身后跟着好几个高大的侍卫,两个人在酒馆门前相碰,甘子忱见是程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带着侍从来到了程赋面前。 “哎呦,程老板,真是好久不见了。” 甘子忱一改以往的谄媚神情,如今他的生意已经做起来了,自然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 程赋见是甘子忱,没意识到他居然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着他趾高气扬的气势,还有身上的绫罗绸缎,一看就知道是最近有了钱,这才如此放纵。 因为前段时间京城内的震荡,他没敢在明面上做手脚,只能暗中让人打压甘子忱,可甘子忱似乎又发展了新的行业,居然在此时起了势。 程赋眯了眯眼,四皇子倒台,四皇子名下的酒楼,以及各个产业都被贱卖,他当时原本也想要去争一争,但这风口浪尖的事情到底不好干,程赋怕惹火上身,就没有参与贱卖。 听说那些酒楼和店铺都被一个大手气的商贾买了,程赋也没有多想,看着眼前光鲜亮丽的甘子忱,程赋忍不住怀疑甘子忱是不是买下了四皇子的产业。 “甘老板,确实好久不见,看来甘老板最近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甘子忱闻言,脸上得意之色更加隐藏不住。 “哥们最近遇到横财,就是不发财也难呐,程兄若是需要,我甘某当然愿意分享,只不过这程记药铺的容颜膏……甘某也想要见识见识他那独一无二的配方是什么样的。” 甘子忱被他的这一句恭维上了头,忍不住将心中的贪婪暴露了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程赋,恨不得让他现在就把药方拿出来。 程赋冷笑了一声,说了一句恕难从命,就让人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甘子忱忍不住咬牙切齿,看着程赋头也不回的进了马车,立即在外面放狠话说道:“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下。” 程赋没走远,他自然是听到了这句话,可是却没把这句话放在心里。 甘子忱很自大,人愚笨却狠毒,他早已在他的店铺当中安插了不少人手,甘子忱的所有一举一动,程赋全都一清二楚,加上现在他已经让人全权管理店铺,他只需要偶尔下去视察,再看看账本就行,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和他来个暗中较量。 程赋上了马车,听着车外人群的吵闹声,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他现在恨不得立马飞回家,抱着白幕杨缓个气。 看着马车渐渐走远,甘子忱在后面狠狠的啐了一口,朝着他离去的马车背影狠狠咒骂,但随后还是牵着身旁侍女的手走进了酒楼。 程赋回到了府邸,他现在出门的日子也算是越来越少了,于是又立即迫不及待的快步回到了院子里。 白幕杨身上穿着白衣,小腹微微隆起,坐在秋千上,伊沅在身后帮他推着秋千,可他看着像是不敢用力,秋千倒是没动多少。 “伊沅你用点力,这个我自己用脚蹬有什么区别。” 白幕杨现在是越来越娇气了,而且大概是因为有了,他比以前娇纵许多,现在都敢指使程赋帮他洗脚了。 程赋悄无声息的走到伊沅身边,伊沅见状,刚想出声行礼,被程赋拦了下来。 程赋头稍微往院门偏了偏,伊沅会意,立即退了场。 程赋开始给白幕杨推秋千,力气确实比伊沅的大了些,白幕杨也算是满意了。 第347章 “呀,动了。” 白幕杨突然惊呼出声,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程赋顿时一惊,生怕是出了什么事,立即把秋千停稳,跑到了白幕杨面前。 “咋了?咋了?” 程赋一脸的焦急,时不时还抬起头来观察白幕杨的面色。 见白幕杨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程赋立即反应过来,白幕杨这是早已发现他站在身后了。 第303章 天下太平 程赋立即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无奈的看着白幕杨笑道:“啥时候发现我回来的。” “秋千对着院门口,就算你是从侧门进来的,也是能看到的。” 白幕杨扬起乖乖的笑容,顺势抱住程赋的腰,坐着的位置能让他的头刚好枕在小腹上。 “今天有没有乖。” 程赋把手放到了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白幕杨点了点头,后坐直了身子,脱离了他的怀抱。 “快亲亲我。” 程赋闻言,立即蹲下身,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我也乖,他也乖。” 白幕杨得到了想要的吻,开心的连脚都在晃,很是依赖的继续趴在程赋怀里。 “用膳了没,现在饿不饿?” 程赋抱着白幕杨,感觉白幕杨比以前更加有肉了一些,不知道是水肿了,还是真的养胖了一点,一会儿还得好好看看。 “没有,夫君带我去用饭。” 程赋点了点头,把白幕杨抱起,两条胳膊有力的将他圈在怀里,白幕杨也很顺从的将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 若是以前这么做,白幕杨早就害羞的闹着要下来了,现在则是习以为常,府里的人也都习以为常了,以前还会用羡慕又奇怪的眼神悄悄地看着他们俩,现在已经能做到目不斜视的继续干着手里的活了。 夫郎和主人很恩爱,这已经是府邸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了。 “今天不想在家里吃,我想回小爹爹那,我想念阿爹做的盐焗鸡了。” 白幕杨依赖的在他的怀里又蹭了蹭,程赋抱着他的手非常的稳当,这一路走下来不怎么颠簸,而且他近期总感觉腿脚酸胀,这样抱着走倒是舒服一些。 “好,我们现在就去。” 程赋笑弯了眼,虽然两家离得很近,但白幕杨现在懒得来回跑了,还是老老实实的窝在府里,整天就这么呆着,只等他回来,每次回来看到他孤零零的,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程赋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不断的缩短出门时间的原因。 程赋抱着白幕杨上了轿子,马车有些颠簸,程赋就特意花钱请了好几个壮汉来抬轿子,汉子们抬得轿子很稳当,比马车好多了,而且距离也不远,多走几步路,不到一条街的功夫就能走到白府了。 程赋没上轿子,而是跟着壮汉们在一旁走着。 等到了白府,门口的小厮一见人,就知道要禀报谁了。 程赋伸手把白幕杨牵了出来,刚想让我把他抱在怀里,就被白幕杨拒绝了。 “这都到家了,一会儿要被人笑话了。” 白幕杨耳尖绯红,虽然现在已经习惯让他抱着自己,不肯下地走路了,但在家里还这样的话,小爹爹估计得笑他娇气了。 “好,那你走的慢些,我扶着你。” 程赋揽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两人并排往前走。 门口的侍卫和小厮见了,纷纷朝他们行礼。 程赋则是继续带着白幕杨往里走,一路上所有的婢女和小厮都认得他们,都是面带笑容的朝着他们行礼。 白幕杨直接走到了何君逸的院子,刚踏进个门就高喊了一声:“爹!” “哎!哎哎!” 回应的是白鹤裕,他跑了出来,见是白幕杨,又急忙朝着里屋喊:“媳妇!幺儿回来了!” 下一秒,何君逸猛的就冲了出来,眼看要撞上白幕杨,程赋吓得脸都白了,还好何君逸及时停住,然后一把抱住了白幕杨。 “哎呦我的幺儿,今天怎么有空到爹爹这来?” “想吃阿爹做的盐焗鸡了。” 白幕杨笑的开心,感情是能滋润人的好物,如今的他已经全然不见以前的瘦弱与卑怯。 “好!马上就让阿爹给你做!” 何君逸满口答应,然后一巴掌抽到了白鹤裕身上,说道:“没听见幺儿的话啊,赶紧去给我做饭。” “是是是。” 白鹤裕哪里敢违抗何君逸的话,立即就往外走去。 现在已经马上到了用饭的时间,但好在时间还算来得及,白幕杨还是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盐焗鸡。 程赋带着白幕杨回去时,何君逸又嘱咐他们俩许多事情,还让他们多收敛一些,惹得两人都面色发红,眼神飘忽。 自从这胎坐稳后,程赋那是想憋都憋不住,更何况每次上门来把脉的太医,不断的暗示他需要泄一泄元阳,白幕杨忍了三个月,自己也憋得很,两人自然而然的就恢复往日了。 只不过要比以前温柔许多,程赋自然还是不敢太放肆的。 夕阳落下,程赋带着白幕杨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夕阳的光照射在人群中,他们最终也隐匿在人群中。 一辆马车擦肩而过,车窗的帘帐被封微微撩起,露出了车厢里坐着的人的脸,只见霍温珉和黎佑相拥而坐,两人的脸上也尽是笑容。 第348章 白幕杨瞥了一眼,立即就认出了这是大嫂的三弟,原本还想要打声招呼,可马车走过,他也来不及打招呼了。 “怎么了?” 程赋牵着他走着,原本是要让他坐轿子的,结果白幕杨闹着要走路,要和她一块儿逛逛街道,程赋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好像看到了大嫂的三弟了。” “霍温珉?” “嗯,他旁边还坐着黎佑,他们还真是要好,恨不得天天黏在一块儿。” 程赋一愣,随即笑出了声。 “笨羊羊,你还没看出来啊?” 白幕杨忽然被说笨,有些不开心的撇了撇嘴,问道:“看出什么来啊。” “他俩都在一块这么久,媳妇,你到底也是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怎么就没看出来。” 程赋憋着笑,看着白幕杨的表情逐渐从困惑变得恍然大悟,顿时有些憋不住了。 “啊?难怪他们俩天天黏在一块,可……霍夫人同意吗?” “这还有什么不同意的,二姐不是已经给霍家生了个澄澄了吗,你大哥还生了个小思珩,他们家现在可不缺香火,现在护老将军下场了,还是恨不得天天跑到爹那,去看小思珩呢。” 第304章 不安 “再说了,霍三公子以前身子弱的时候,霍夫人对他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如今黎神医把他的身体治好了,就算两人最后走到了一块,霍夫人自然不可能去拆散他们的。” “也是。” 白幕杨点了点头,如今改朝换代了,这几日也已经逐渐的稳定了下来,所有的事情仿佛尘埃落地,他们也继续过着以往普通的生活。 第二日,程赋看完了所有的账本,又读了所有的书信,看到书信中有许多事情还等待着他处理,无奈之下还是出了远门。 他起身的时候,白幕杨还没有睡醒,在他唇边落上一吻后,程赋就收拾好自己,带着淞哲到了城郊外遥远的矿脉。 临走前还给下人留下了一句话,让他们告诉白幕杨,因为此次前去的矿脉较远,或许要在那边待上两日,让他莫要担心,也让府里的下人好好照顾他。 留下几个暗卫跟在白幕杨身边后,程赋这才收拾好东西,前往矿坑。 今日来到矿坑也不为别的,这处矿坑原本已经差不多要采集完毕,可是近日却突然出现了新的矿脉,他横穿原本矿洞,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而且这次的矿脉挖出了不少好的原石,矿场老板本就是受命于程赋,有这发现他自然是立即上报,程赋也只能匆匆赶到。 矿脉附近已经修建了几个屋子,生活并不算艰难,只是距离小镇和京城有些远,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天色太暗不方便下矿,程赋也只能等到第二日。 他在这住下,却感觉没有来的心慌,他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玉佩,这玉佩是白幕杨买来的,料子虽然比不上他矿洞里的好,但也算得上是上品的料子,还是白幕杨万里挑一给他选的,那玉佩上刻的是平安之意,所以要求他每天都佩戴。 抹完玉佩,颜色也逐渐昏暗了下来,程赋草草的吃过一些东西后就回了住处,点着油灯再次看起了账本。 “叩叩——” 程赋头也没抬,以为是矿场的人找他商谈,就喊了一句进,也没管进的人是谁,继续看着手里的账本。 随着房门被打开,脚步声逐渐靠近程赋,程赋说道:“这么晚了是有何事?” 可是下一秒随着他的抬头,他看到了一个身穿青衣,身上也没有多余装饰的公子,这公子眼尾上挑,眉目含情,那双眼睛仿佛喊着吃人的漩涡,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鼻子小巧又精致,下方的唇更是看着柔软又红润,可偏偏还梳了一个书生的发髻,配上这一身青白衣,倒显得儒雅至极。 可程赋不这么觉得,因为这人一进来,就死死的盯着他,再加上对方确实容貌上很是不错,但这也让程赋心中警铃大作。 自从他开始行商后,身边已经有不少商贾试图往他的身边塞一些女人或者哥儿,他们几乎每一个都美如天仙,程赋自然是瞧不上眼的,可眼前的人也有着如此容貌,程赋立即就警惕了起来。 矿场可不是这种娇嫩公子呆的地方,工人们天天下矿,手里举着油灯,虽然晒不到太阳,但是矿洞内空气稀薄,他们还需要拿着镐子敲石头,不说晒得乌黑,但也至少会是一身腱子肉。 这人看着弱柳扶风,和这周的一切格格不入,再加上样貌算不得差,程赋自然会警惕一些。 “你是何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你,找我有什么事?” 程赋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谨防着他的所有动作。 那男人一笑,笑的柔软又温和,那张还算不错的脸加上这一身行头,让他颇有一种仿佛很容易被人欺负的样子。 “程大人,我名叫宋黔,路过此地,得知程大人在此,特意来拜访。” 程赋皱眉,现在天色已暗,若是想在这时候赶路是绝对不可能的,也就是说这人说的路过此地恐怕是假的。 “拜访完了,你先走吧。” 程赋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手里的账本。 宋黔笑了笑,并没有在意他的驱赶,而是说了句:“大人是否在矿找到了另一条矿脉,如果可以的话,宋某能否和程大人谈谈,我出些钱财,做个股东。” 第349章 程赋皱了皱眉,新矿的开发确实需要一笔不菲的资金,但他又不缺这个钱,自然不需要有人入股做股东。 “不必了。” 程赋冷声回答,这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是难缠。 宋黔也没放弃,只说道:“那明日我可否跟着看看,这新矿脉的开发,我买些原石回去可行?” 程赋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随你,但现在请你出去,我需要休息。” “多谢大人,宋某告退。” 宋黔倒是没有继续胡搅蛮缠,而是顺从的退出了屋子。 居然被人打扰,程赋心中满是怨怼,烦躁之下又忍不住拿起了腰间的玉佩,仔细看着,仿佛透过这个玉佩就能够看到白幕杨的笑脸。 过了一会,程赋你就继续看着账本,此后无人再打扰他,他也一觉睡到天亮。 天亮后,眼看着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程赋一直就让人开始采新的矿脉。 那个宋黔却立即出现在现场,说要跟着一起进去,等第一块原石出来,他就要买下。 程赋没管,他不知道这人的来头,但毕竟是顾客,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让人跟着,并且再三嘱咐,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宋黔自行承担。 宋黔只是笑了笑,说了句好。 只是在他转身拿油灯的功夫,程赋定睛一看,在他的脖颈上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是个哥儿? 程赋皱了眉,立即就头也不回的往前继续走,想要与他拉开距离。 几名矿工带着程赋,身后跟着宋黔,几人一边开采新的矿脉,一边朝里走去。 新的矿脉还没有凿多少,矿脉也比较短,经验老道的矿工发现四周的墙壁上有一些原石,于是挑了一块开凿,程赋就跟在一旁看着,宋黔也走近了些。 可头顶突然传出轰隆的声音,眼前的矿洞突然坍塌,把那矿工生生压死。 第305章 矿洞坍塌 温柔的鲜血喷溅在四周,一部分撒到了众人的身上,哪怕是跟在身后离得较远的程赋都感觉到鞋的背面有些温热。 碎肉碾压在下,场面惨不忍睹。 跟在前方的几个矿工被吓得惊声尖叫,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被吓得双腿发软。 离得近的人被溅了一身血,里面还掺杂着一些碎肉,在暖色的油灯照耀下,看着更加的恐怖。 “跑!” 程赋离得比较远,但他的视力并不差,自然也是看到了地上被碾碎的血肉,可是四周还在轰隆作响,不知道这条矿道会不会继续坍塌,他只能大声喊着,接着就往反方向的洞口跑去。 所有人就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也跟着跑了出去。 宋黔跟在最后,他离洞口最近,身姿也轻盈,很快就跑到了洞口,可是他出了洞口却没想着继续往前跑,而是回头看了眼程赋。 程赋冷汗直流,这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恐惧。 好在他身姿矫健,很快就要到达洞口,接着他回头看了眼身后,好几个矿工正在狂奔,刚刚那个一身腱子肉的壮汉因为腿软倒在了地上,不仅起身跑的比别人慢了一些不说,现在更是因为没看路被石子给绊倒了。 “救我,救命啊啊啊啊!” 那个男人失声尖叫,他想爬起来却是活动不了,几个矿工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跟着程赋跑出了洞口。 忽然,矿洞的上方突然传来爆炸声,紧接着就隧道发出剧烈的轰隆声,很显然这个地方马上就要塌了。 “站起来,快跑啊!” 程赋着急大喊。 宋黔却在此时抓住了他的手臂,大声说道:“大哥别管他了,还是快些跑吧!” 说完,就想把他拉走,程赋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奔向他们所在的位置,油灯被掉落的石块砸碎,洞内再次恢复了黑暗,接着整个隧道坍塌,程赋刚刚站着的位置还落下一块巨石,把整个隧道压的严严实实。 因为新隧道贯穿了整条原先的隧道,他们出来之后,原先的隧道也掉落些许碎石和泥土,显然是马上就要坍塌了,程赋也顾不得其他,加快了脚步。 比起死亡,他更害怕自己独留白幕杨一人在世上活着。 他长得高,腿也比旁人长一些,加上这些年也没有疏于锻炼,跑起来自然是比宋黔快上许多,很快,宋黔就被他甩在身后。 “啊——” 随着一声惊呼,程赋不得不回头去查看情况,就看到宋黔捂着脑袋,却还在跌跌撞撞的继续朝前跑着。 程赋咬咬牙,停下脚步往他那跑去,抓住了他的袖子,拉着他死命的往前奔跑。 “娘的,真他娘不干人事!” 程赋一边跑,一边躲避头顶上掉下来的碎石,身后的隧道也在逐渐坍塌,手里还拽着别人的袖子,程赋只觉得现在的心情简直难受到要操蛋的程度。 有了程赋的拉扯,捂着脑袋的宋黔被迫加快了步伐,跟着他跑了出去。 他们再怎么跑,也比不上坍塌的速度快,眼看就要被掩埋于土下,程赋只觉得双脚倒腾的像是要着火了一样,还带着一个累赘,他恨不得把鞋跑的冒出火星子。 还好他们已经接近了洞口,只是身后的隧道已经和他们非常相近,有些土壤甚至已经掉到了宋黔和程赋的腿上,两个人却无暇顾及,只能疯了一般朝着出口跑去。 第350章 眼看马上就要到了出口,程赋刚要松一口气,却感觉后脚跟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意,他被迫停了一下,宋黔却在此时冲了出去。 也只不过是这一瞬间的功夫,程赋立即就感觉身体被土给压住了,接着感觉头顶一痛,整个人就没了意识。 矿脉坍塌,整个矿场的人都跑来救人,当身体不再动荡的时候,人们立即拿起了锄头和镐子,开始往里挖。 等程赋被拉出来,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知觉,怎么喊也喊不醒,头顶接近后脑勺的部位还有一个伤口,正在流血,身上大大小小也都是擦伤。 所有人还在努力的施救,淞哲刚从远处的镇上回来,他手里还提着程赋中午要吃的烧鸡,一凑近就看到众人对着矿洞狂挖,接着他又想起了上午说要深入矿洞一块看的程赋,整个人立即呆若木鸡,手上捧着的烧鸡也掉在了地上。 他疯了一般穿过人群,看到一旁的空地上躺着一个人,身边跟着一个身穿青衣却浑身狼狈的男人,一旁还有好几人在干着急,淞哲只远远的听到他说什么叫大夫,什么塌了。 接着再仔细一看空地上躺着的那人身穿的服饰,淞哲双眼颤抖,整个人失了智一般扑到了程赋身边。 “公子!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还不赶紧去叫大夫!” 淞哲这一靠近,立即看清了地上的人的模样,虽然脸上满是土和血,但这就是一直待他如兄弟的程赋。 “去叫了去叫了,这矿洞突然坍塌,大人就是没来得及跑出来,在洞口的时候被压了一下,还好来得及,不然可真就救不回来了。” 矿洞的管事站在一旁,不停的拿着帕子擦着额头的冷汗。 眼看着程赋昏迷,管事只觉得双眼发昏,那矿洞平时好好的。也才刚开始不久。也没听矿工说过有坍塌迹象,怎么就突然坍塌了。 “俺们走到矿洞底下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石头落到了老陈的身上,老陈……老陈被砸了个稀碎,老板就喊俺们快点跑,结果哪想到老板跑这么慢,俺们跑出来才知道老板还在里面。” 站在一旁,也是一身泥土的矿工说道,他身边也跟着身上都带着些许泥土的矿工,他们都是刚刚跑出来的几个人,他们也只不过是比程赋快上一些,哪里想到下一秒程赋就被压在那了。 淞哲眼里都逼出了泪水,他俯身把程赋抱起,可他的身子又不如程赋健壮,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第306章 你是谁 众人见状赶忙扶住他,淞哲也没逞强,让几个矿工帮忙架着程赋,先把他带回了屋内。 淞哲不敢多动他,叫几个矿工将他放在床上后,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大夫到来。 好在他们距离小镇还不算特别远,管事特意让人骑马去找的大夫,虽然等了也有半个时辰,但也还算来得及。 大夫一到,立即就对着程赋一通操作,又是把脉,又是清理伤口的,这个头发花白的大夫满头都是汗水,还是淞哲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又用了半个时辰来处理程赋的伤口,大夫又写了几个药方,让淞哲抓药,还跟他说明了情况,若是程赋三天之内还没醒,就再找他一趟,如果喝不进药一定要硬灌下去,这期间不能受凉。 淞哲一一记下,就亲自将大夫送到了门口,让人骑马带着大夫回到城镇里,此刻天色已经逐渐昏暗,淞哲又赶忙派人前去抓药。 接着,他要给程赋擦身子,虽然他从来没有让自己伺候过,但现在这个状况,只有淞哲才能够近身伺候他。 程赋昏迷了两天,这两天他的大脑一直不断回放着一些诡异的画面,有些是他前世的画面,有些是他这一次的画面,这其中来来回回切换了很多次,他有些身心疲惫。 可是最后,他却不再做梦了,他只能感受到自己仿佛被封在一个壳子里面一样,四周都是昏暗的,周围偶尔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可是想要起身他也做不到,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封印在了什么东西里一样,什么也做不了。 第三日,程赋醒了,淞哲不眠不休的在他身边守候了两日,如今正趴在他的床沿边熟睡。 程赋睁开眼睛只觉得四周很是模糊,他的大脑也一片空白,想要起身却没有丝毫的力气。 “程大哥醒了!” 突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程赋略微侧过了头,就看到站在床榻旁边的一抹青色的人影。 他只觉得这人影也很是熟悉,可是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程赋眼睛放空,努力的思考,可是却猛然发现,自己似乎没了记忆。 “呃……宋黔公子,不是没事还请出去吧,我家大人还没醒。” 趴在床沿边的人似乎被吵醒了,他的身后就站着那青衣的男子,他无奈的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人说了什么。 “渴……” 程赋只觉得胃里空荡荡的,浑身也都是酸软的,头部还有一些发痛,嘴巴里也口的几乎要冒烟。 “啊!大人!大人您终于醒了!” 淞哲刚想要把身后站着的宋黔赶走,听到时候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忍不住回头一看,居然看到程赋半睁着眼,眼珠子还在漫无目的的看向四周,显然是已经醒了。 淞哲开心的蹦了起来,一起跑到一旁的桌子那倒了水,又把程赋扶起来,给他喂了水。 第351章 喝了水,程赋只觉得喉咙也舒服了很多,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但眼前却已经能够看清东西了。 他侧过头,看向一旁的淞哲,又抬头看向了站在床边那抹青色的人影。 在看清来人之后,程赋却觉得没由来的失落。 “你们……是谁?” 程赋已经两日没有开过口,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的气势却大不如前,有些怯懦,还有些青涩。 淞哲咧开的嘴角瞬间僵住,忍不住抓着程赋的肩膀着急道:“主子!是我啊!淞哲啊!” “公子,你现在还可还有难受的地方?” 不同于淞哲的一惊一乍,宋黔显得更加稳重,他看着程赋,脸上却是一副隐忍又担忧的模样。 “都怪我,如果我能拉你一把,公司也不至于重伤至此。” “嗯……我,我不认识你们。” 程赋完全没了之前那般沉稳的样子,他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两人,尤其是那青衣男子,他身上穿的衣服很是熟悉,似乎在记忆中却有此人,可看着他的那张脸,程赋又觉得没由来的烦躁。 淞哲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忍不住呢喃道:“主子,是我啊,我是淞哲啊,你忘了吗,那伊沅呢,那,那夫郎呢,你可还记得?” 程赋闻言,什么伊沅,什么夫郎,全都是他没听过的东西,程赋无奈的摇了摇头,成熟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青涩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我……我叫什么?” 程赋似乎真的变了一个人,他变得不再自信,也没有那种已经在京城里摸爬滚打了几年的商人的气势。 “主子,主子叫程赋,是京城程府的主子,主子还有一个夫郎,叫白幕……” “好了,你主子需要休息,你也两天没有合眼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来照顾他。” 宋黔突然出声打断了淞哲的介绍,淞哲一愣,刚想要反驳什么,可程赋也跟着说道:“多谢你的好意,虽然我记不清了,但是既然你两天没有合眼了,就好好去睡一觉吧。” 程赋的话,淞哲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即便现在的他恨不得立马就把程赋家里的人介绍一遍,但程赋都发令了,他也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 “好……好,主子,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睡一觉,等睡醒了再来伺候你。” 淞哲咬了咬牙,他现在确实已经疲惫不堪,大脑也有些昏沉,急需睡上一觉补神。 但是他转头看向了宋黔,说道:“宋公子,我的主子不需要你的照顾,而且救命之恩也不需要你贴身伺候来报,我主子是有夫郎的,请你远候我的主子。” 宋黔闻言,脸上却没有半分恼怒之色,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对着淞哲说道:“好,我都明白的,只是我还有两句感谢的话要与他说说,你若是不放心,大可在这里看着。” 淞哲咬牙,眯了眯眼,他跟着程赋在京城中摸爬滚打,已经见识到了不少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宋黔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坦坦荡荡,淞哲有些心机颇深,斤斤计较。 第307章 妾室 淞哲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奴仆,自然是比不上宋黔的,他能够忤逆宋黔两句,只不过也是因为背后有程赋撑腰。 最后,淞哲只能暂且退了出去,他现在必须好好收拾一番,赶紧恢复精神状态,好伺候程赋。 屋内,宋黔看向程赋,只见程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里有疑惑和不解,仿佛在询问他你是谁。 “程公子,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宋黔一只手捂住了胸口,脸上的表情也是变成了委屈,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对不起,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了记忆的程赋很是乖巧,他头上缠着纱布,对于四周的一切都一脸茫然。 “没关系,我来帮你回忆。” 宋黔拿起个凳子,放到了床边坐着,和他平视,随后把整件事情娓娓道来。 如今程赋失忆,当时在洞内知晓情况的也就他们二人,其余的要不然已经死在了碎石下,要不然就提前跑了出去,而自己何时找他的,又如何和他相识的完全是可以靠捏造,来篡改程赋的记忆。 宋黔的动作很是优雅,身上穿着的衣衫很是细腻,腰间也有一些昂贵的挂饰,尤其是他露出来的那双手,洁白细长,一点简直都没有,显然不是读书人或者工人,看着倒像是个有钱人家。 宋黔先是介绍了自己,随后又讲述了他们二人是如何相识。 接着又说了他的家庭情况以及程赋是如何失忆的。 只是其中的事情,有不少都是胡编乱造的。 程赋听的一脸懵,他只觉得大脑有些痛,而且有些昏沉,他甚至有些不明白,什么叫做哥儿。 对于这个世间的一切他一概不知,就连字都不识得了。 好在他还记得如何说话,不然还真就成了“痴傻”。 宋黔在和她交谈的时候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便大胆的开始捏造过去,毕竟他和程赋见面时,淞哲并不在现场,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识的。 程赋呆呆的坐着,一边听着宋黔编造的胡话,一边胡思乱想,又开始试图用大脑理解,可是他一想回忆过去,大脑立即就开始发痛,无奈之下,也只能选择相信宋黔的话。 第352章 “我叫程赋,是京城的商贾,这次是为了新矿脉而来。” “家中有一个夫郎,叫白幕杨,你叫宋黔,是我还没过门的小妾?” 程赋咬文嚼字的试图理解话语中的意思,可是说到小妾二字,程赋竟然开始觉得心脏没由来的发痛。 “嗯,赋哥哥,白哥哥……或许是不喜欢我吧,我在外等你等的好辛苦,也不见你带我回家,我现在连个妾室都不是,只能算做你养的外室。” 说完,宋黔就捂着脸低头哭泣,她哭的没有声响,只是眼泪不断的顺着脸庞滑落,一滴一滴的砸在他的手背上,眼睛和鼻头都红,看着倒是我见犹怜。 “是哥哥你说的,这次想要以买原石的由头见见我,哪里想到就发生这种事情,如果当时我能够拉你一把就好了,哥哥,我恨不得替你承受这份痛苦。” 说完宋黔就掩面哭泣起来,他哭的有些抽抽了,可是却依然尽量降低自己的声音,也只是低头自顾自的哭,根本不管在一旁的程赋是怎么想的。 “啊,你先别哭,我,我虽然不记得了,但也会负责的。” 程赋有些手忙脚乱,他想下床给宋黔擦擦眼泪,却总觉得自己这个举动非常不妥,想要起身却被内心的一种怪异的感觉强行压下,他还是有些不信任眼前的人。 “但是你说我和你……有那个关系,你要如何承认,我既然已经有了正妻,既然喜欢你,又为什么不直接把你带回去,我夫郎不管怎么说,应该也会遵从我的意思。” 程赋在试探,宋黔当然看得出来,只是他没有给予解释,而是哭的更大声了,一边哭还一边抽抽答答的断断续续的说道:“呃唔……我身子都给你了,你居然还不想负责,那我死了算了,好歹还留清白在世。” 说完,他径直站起身,一头就往一旁的柱子撞去。 程赋吓到了,急忙掀开被子抓住了他的手臂,宋黔压根没有用力,而是立即顺着他这个力道顺势窝到了他的怀里,然后又假意挣扎两番,嘴中哭喊道:“我死了算了,我知道这样对不起白哥哥,可是……可是我是真心和赋哥哥相爱,若是白哥哥觉得为难,不如我自己了断。” 说完,他又企图往前冲,程赋在碰到他的一瞬间浑身就僵硬了,尤其是感受到他来到了自己的怀里后,程赋立即想要把他推开,可是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的动作,程赋也不能放任他去自杀,只能把他圈在怀里。 “我信,我负责,你先冷静一点。” 听到这句话,宋黔有了台阶下,自然也就停止了动作,只是回头将脑袋埋到了程赋怀里,低低的抽泣声响起,程赋总觉得这个画面非常的眼熟,似乎以前也有人这样在他怀里哭泣过,而且也是一样的青色衣衫,只是这个画面一闪即逝,他来不及看清那人的样貌,只知道那人的身形和怀里的宋黔很像。 “抱歉,赋哥哥,你身上还伤着,不该让你担心的,哥哥先休息吧。” 宋黔倒是没有哭很久,反而还乖巧的抬起头来,恰到好处的露出了脖颈上的红痕,此刻他的表情又是委屈巴巴的,倒真像是一个被情人抛弃的可怜人。 程赋闻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大脑以及抗拒的身子想让他远离宋黔,他也就这么照做了,随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宋黔看着程赋熟睡,随后转身,走向了一旁的书桌,将上面堆放着的账本,拿着看。 随后他从中抽出一本东西,放到了怀里,就这样推门走了出去。 现在太阳刚刚落山,天边还有晚霞,即将进入黑夜,四周活动的人也少了,尤其是矿道坍塌以后,出来活动的人就更少了。 第308章 失了清白 宋黔则是加快脚步,走的时候还左顾右盼,一直在确认身后有没有跟随着的人。 接着他钻入了远处的树林。 在他钻入树林的下一秒,另一边的树站旁就窜出来一个黑影,黑影一身夜行服,看着宋黔远去的方向,立即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宋黔往前一路走,时不时要摸一下树干上绑着的布条,或者是提一下脚下摆好的石头,终于他来到了一处空地。 空地上还站着一个人,那人身形矮胖,身上穿着丝绸,丝绸上的花纹细密复杂,看着就知道是昂贵的料子。 “见过老爷。” 那人听到声响,转过头来。 跟在远处的黑影皱了皱眉,虽然离得远,但他的视力不错,他看清了来人。 是甘子忱。 这宋黔和甘子忱有关系? “老爷,我找到他的新煮锅配方了。” 宋黔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本子,里面记录的正是程赋之前不断试验了各种口味的锅底,还有每个口味不同的反响。 甘子忱闻言,眼睛立即瞪大,两只手跟苍蝇一样,搓来搓去,对着他手中的本子一脸馋相。 “但是老爷,我的妹妹……。” “哎呀知道了,我会送她回去的,你先把东西给我看看。” 甘子忱快步走向他的位置,从他的手中抢过了本子,立即打开翻看了两眼。 只不过就这两眼就让他的双眼放大,接着就开始抱着本子傻乎乎的笑着。 “既然老爷满意了,那奴就先回去了。” 宋黔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转身就想走,刚把脚抬起来,就被甘子忱拦住了。 第353章 “那个姓程的怎么样了?” “他失忆了,我和他说我是他的姘头,他信了。” “好好好,本来就想让你去勾引他,既然他正好失忆了,你不如趁此机会把他那些机密全都偷出来给我,你要是能把那些机密全都给我,我就敢保证你妹妹这辈子衣食无忧,还能嫁个好人家。” 宋黔皱着眉头,他另一只侧在身旁的手握了握,随后又转身回道:“知道了,若是老爷没什么事,奴就回去了。” 宋黔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身体还存在的痛感,就浑身发冷,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到河边给自己搓洗一番。 “走什么走,你可是本大爷的奴,昨天还没爽够呢,今天你别想跑,要是那个傻子真把你娶了,我也算是给他戴绿帽子了,哈哈哈哈哈。” 甘子忱肥胖的手抓着宋黔细长的手指玩弄着,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黔,眼睛缓缓的看着他的腰,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 宋黔咬着牙,眼圈都是红的,却逐渐放松了浑身紧绷着的肌肉,回头抱住了甘子忱。 甘子忱大喜,火急火燎的扒了两人的衣服,就这么在这荒郊野岭干起了荒唐事。 躲在远处的黑影皱眉,太阳落山也有一会儿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全暗下来了,现在走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被人发现。 于是他脚尖一点,离开了原地。 屋内,淞哲睡下后就做起了噩梦,断断续续的睡了没多久就醒了,现在已经收拾好了,在一旁伺候着程赋。 程赋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看着那些熟悉的账本,虽然上面的字他并不认得,可他的脑海零零散散的闪过一些画面,他以前似乎经常干这种事。 “主子,明天我们回府里吧,你这伤还得好好养呢,夫郎也该担心了。” 淞哲一边帮他把菜放到桌上,一边询问他的意思。 程赋回了就好,就没有再说话了。 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主子,来吃饭,吃完饭咱就喝药,等明天回到京城里,我在找最好的大夫给主子。” 淞哲说到这,眼里也有些发红,他有些不太能接受程赋现在这个样子,以前的程赋就好像一个大哥一样,虽然自己只不过是比他小那么个两三岁,但他们之间甚至没有主仆之分,程赋一直把他当弟弟养着,虽然说自己是他的奴仆,可吃穿用度上甚至比得上主子,程赋也说过,把他当弟弟养。 以前一直依赖着的大哥没了,眼前的大哥虽然还是那副壳子,却不再认识自己了,而且性情也大变了,不再是以前那副沉稳的样子,淞哲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脸上也浮现出了难过的神色。 程赋却没有反应,他依然继续吃着饭,他刚刚差点不会用筷子,可他仅仅只是失忆了,肌肉记忆还在,好在没一会儿他就灵活运用起了筷子。 第二日,淞哲给他收拾好了所有东西,正准备带程赋回去时,宋黔找到了他们,并说要和他们一起回京城。 淞哲一脸防备,刚想要把他赶走,宋黔却突然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对不起,我知道我配不上赋哥哥,但是我求你了,我只是想要一个名分而已,哪怕只是个贱妾,我也愿意。” 说完,就继续低头哭泣着,淞哲一着急,刚想要上前理论,就被程赋拦下了。 “呃……那就带上他吧。” 淞哲顿时瞪大了眼,他的视线从程赋扫到了宋黔身上,又从宋黔扫到了程赋身上。 “主子,你当真要把他带到京城里?” “嗯,他无父无母,既然我要了他的身子,肯定就得对他负责,等回去就让夫郎把他娶回家吧。” 程赋看着宋黔哭,虽然他哭的梨花带雨,看着可怜又无奈,可心里却生不起半点怜悯之心,反倒是觉得有些厌烦。 淞哲听到这句话,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什么身子,主子,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平时不是带着我出去一块谈生意,就是回家里陪夫郎,又怎么会……” “好,我知道了,程公子,是我宋黔唐突了,我现在就回去,不再打扰程公子和夫郎,只是我失了清白,也无颜面对地下的爹娘,一会儿自会了结,只求公子帮忙把我的身子葬了,也当做我们完全了断了。” 宋黔突然一脸决绝,脸上还带着泪痕,往后退了两步,可他的表情和动作,看着却像是身后有着万丈悬崖,等着他纵身一跃。 第309章 担心 程赋见状,看着他一脸决绝的模样,眼泪也是控制不住的不断溢出,可他只觉得厌烦,压根没有半点怜悯的意思。 他就这么冷冷看着,不明白宋黔这是在做什么,淞哲的反应倒是比他大多了,他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手撕了宋黔。 “好了,要不然我们回府里再定夺吧?” 程赋挠了挠头,他对于这个宋黔,说实话倒,倒是没有什么欢喜的感情,看他在这哭闹,反倒是觉得他有些厌烦,尤其是昨天碰到他以后,总感觉心里有些难受,后面还去洗了个澡,才舒服一些。 淞哲听到程赋的话,眉头紧皱,却只能咽下这口气,任由宋黔上了马车。 程赋上了马车以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从一旁的暗格里取出了茶叶,然后又从另一侧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套茶壶,正中间的小桌子底下备有热水,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的,就跟随着记肉的记忆泡好了茶。 第354章 宋黔在一旁看着,见他动作优雅的将茶泡好,却没有见他主动倒一杯茶给自己,于是便自请上前倒了一壶茶,又贴着程赋坐下。 程赋感受到他的凑近,忍不住往另一旁挪了一下,宋黔咬了咬牙,干脆贴的更近了,胸膛贴着程赋的手臂,那双纤细的手挎着程赋。 程赋下意识的又想往另一边躲一躲,可是他被逼到了角落,没法动弹,却把手抽了回来。 “坐好。” 程赋皱着眉头,两人贴的实在是太近了,宋黔的大腿紧贴着他的大腿,温热的温度传到了程赋身上,可是这种感觉却让他觉得发毛,总觉得难受的不行。 宋黔哪敢真的把他松开,见他把自己的手撩开,倒也没有恼怒,只是又气而不舍的贴了上去,程赋被烦的烦不胜烦,干脆起身到另一侧坐了过去。 这一路,宋黔一直想往程赋身上贴,程赋一直忍着嫌恶,不断的避开,到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沉下了脸,警告他坐好,宋黔这才乖巧的坐正,不再和他玩追逐游戏。 淞哲以前都是和程赋待在里面的,可恰巧今天的马夫不舒服,所以他带马夫赶车,他经常和程赋出远门,赶马车已经不在话下,只是他听着里面的动静,很是担心。 程赋的马车,除了家里面的人,就连那些商贾老板都不一定坐到,今天居然被这个哥儿坐到了,尤其是这人还自称程赋的外室,这让他如何能放心。 而且大夫郎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 以前的公子可是连有异性碰到他的袖子都会换一件袍子的人,今天却被这个人搂搂抱抱,不知道是真的变了心,还是那人别有所图。 淞哲越想,眉头皱的就越紧,他们现在走的路不像京城里都铺着石砖,坑坑洼洼的地面会让马车晃动,所以到这边赶车都不能太着急,不然里面坐着的主子会难受,可淞哲现在恨不得立马再拉两匹马,立刻马上就回府里,让大夫郎好好治治那个宋黔。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了很久,宋黔只觉得屁股都坐痛了,可他们也只不过刚到京城的大门。 好不容易等马车停下来了,听着外面淞哲的声音,宋黔只是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加了把劲。 淞哲撩开帘子,第一时间就是在看宋黔,看他和程赋相对而坐,顿时就放心了下来,然后搀扶着程赋下马车。 宋黔自然也跟着下了马车,只是一下马车,就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想面对的人。 “夫君,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担心你。” 白幕杨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刚哭过,他现在刚刚显身子,本就是娇气的时候,又因为担心程赋,已经两天没有睡好,现在面色比以前更白,更没有血色,看着又是刚哭过的样子,顿时就让人心疼。 一旁的伊沅小心的扶着他,曲莲和青黛也在身后一脸担忧的护着白幕杨。 程赋一下马车,看到这群人的第一眼,立即就把目光放到了最中间穿着白衣的小人儿身上。 不知为何他刚刚一路以来的烦躁,在看到这人时顿时烟消云散,看着这人面色不好,眼睛甚至还有些发红,心里又有了难过的感觉。 他现在好想上前把这人抱到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想这么做。 程赋也就这么做了,他甚至都没有细想这个人会不会是他的夫郎,只是凭着心意,就把人抱着了。 “疼不疼啊呜呜呜……” 白幕杨自然也顺势把脑袋埋到了他的肩膀上,曲莲好不容易才哄好白幕杨,却在此刻又控制不住的落了泪。 程赋闻言,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句:“不哭,媳妇。” 这话一出口,就连他自己也愣住了。 淞哲还没有告诉他他的夫郎是谁,可是见到这人,他就下意识的想把所有的目光倾注在他的身上,看他落泪心里就会难受,想把他抱在怀里哄。 抱上之后他又觉得这个画面非常的熟悉,听着白幕杨哽咽的声音,更是心疼的低声哄他。 宋黔一下车,立即就看到了那个身穿白衣的漂亮哥儿,哭着往程赋怀里钻。 宋黔皱了眉头,几乎是立即就断定这人必定就是白幕杨了。 曲莲和青黛看到后面还有人下了马车也下意识的朝那处看了一眼,就看到他身穿青衣站在身后,一脸怯懦又无助的样子。 青黛皱了眉,曲莲却没有什么变化。 伊沅也看到了,他立即就瞪大了眼睛。转而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淞哲。 淞哲接收到媳妇的眼神,立即就凑到他的耳边解释道:“媳妇,这……这不是我……哎呀不知道咋说,等进去我再和夫郎解释,咱们快进去。” 伊沅闻言,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淞哲,倒也不怪他,以前他被卖到南风馆的时候,已经看遍了世间男子的模样,即便是已经和淞哲到官府那签了婚契,但出生于那个地方,他自然比旁人要心思敏感些。 第310章 之前是哄我的 看着伊沅半信半疑的眼神,淞哲只想赶紧把几个人请回府里,然后赶紧把这件事情和白幕杨说了,让他好好整治那个宋黔。 他作为奴仆,既然是不能对主子的感情说三道四,可是还有白幕杨,白幕杨是正妻,当然有权利管他那个自称为外室的宋黔。 白幕杨哭了一小会,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程赋,可是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以及周深那种说不出来的青雉气息,白幕杨几乎是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355章 程赋感受着怀里软软的小人,鼻尖萦绕着他独特的体香,心情居然没由来的变好了,尤其是现在直视了白幕杨的脸后,程赋立即就脸红了起来。 原来天底下真的有这么漂亮的人。 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媳妇儿,真好,嘿嘿。 程赋这样想着,忍不住傻笑出声。 白幕杨本来就有些怀疑,看到她一脸的傻气,心中更加怀疑了。 “夫人,这外边热头晒着,你身体不适,不如咱们到府里面吧。” 伊沅及时说话,打破了两人的想法,程赋感受着四周虽然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可他却没由来的想相信眼前的这群人,所以自然的点了点头。 白幕杨也确实不打算让他这个脑袋上还有伤的人继续站着,昨天半夜他收到来信,淞哲说程赋受了伤,他今天还请了大夫,现在正好让他躺回床上,好好休息。 他看程赋答应了,自然也就打算也跟着走回去,可是程赋的身形一晃,他背后那个青色的人影就露了出来。 白幕杨定睛一看,只见那站着一个长得柔弱的小公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此刻双手无措的抓在一块,看着他们的眼神里面都带着说不清的委屈,那眼泪更是欲落不落的,看着倒让人心疼。 “那是?” 白幕杨看着眼前的小公子,但是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只以为是程赋的好友。 淞哲知道内情,刚想要主动替他介绍,宋黔倒是先发制人,率先跪了下来。 “哥哥,宋黔求哥哥了,宋黔不求什么位份,我只求能和程大人在一起,哪怕让我做一个洗脚婢也好,哥哥,你就成全我们吧。” 说完,他的眼泪像是再也憋不住了,泪珠子不要钱似的,从眼里冒出又滴在地上,随后他就开始磕框磕头,用的力道都很大,地上的石砖都被他磕出了闷响,他的额头甚至立马就红了,几乎是下一秒就要见血。 四周原本不多的行人们停了下来,逐渐的汇聚到了一旁。 高门大户的好戏,是他们平民百姓饭后最好的闲话。 “哥哥,求求你了,哥哥……” 宋黔的额头立即就出了血,可他还是很用力的在地上磕着头,周围的人立即窃窃私语起来。 白幕杨听到他的话,他甚至还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眼前这人,居然是来讨要名分的。 接着,他立即看向了一旁的程赋,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眼里逐渐溢出了泪水。 程赋看着地上还在磕头的宋黔,见他额头上甚至流了血,有些于心不忍,刚打算让人把他扶起来,一转头就撞见了一双带着泪水的眼睛。 “夫君,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白幕杨强撑着,忍着不让眼里的泪水滴落,他的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浑身发冷,四肢甚至有些发颤,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带着颤抖,心口更是痛的像是被人挖了一刀。 程赋见状,看着他即将落泪的样子,立即就心疼的将他抱到了怀里,可是却没说话。 他想说没有,也想说不是,可是他没了记忆,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和宋黔有染。 伊沅见状,知道这人是来逼着他们要位份的,也不管这事情是怎么样的,先让曲莲上前把他给控制住了,让他不要再磕头,随后看向白幕杨,见他双手颤抖,被程赋抱在怀里,可却没有伸出手抱住程赋,伊沅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好解决了。 “你默认了,是吗。” 白幕杨的声音很轻,很小,小的只有程赋听得到,可是他听到这个声音却感觉心脏开始抽痛,只能更用力的把他抱到怀里。 “原来夫君之前是哄我的,也罢,既然夫君喜欢,那就收到府里吧。” 白幕杨挣脱出了他的怀抱,脸上带着牵强的笑容,面色却白的不行,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远离的程赋。 程赋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动作,程赋就只觉得心脏好像快要碎了一样,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白幕杨。 “不是……” “夫君放心,我会替弟弟挑一个良辰吉日,出门在外这几日辛苦夫君了,夫君回去歇息吧。” 白幕杨表现的很大度,可他颤抖的身子,以及毫无血色的脸庞,将他衬托成了一个伤心欲绝的正妻。 “我……” 程赋还想要说什么,宋黔却再次朝着白幕杨鞠躬,嘴里柔柔弱弱的说道:“多谢哥哥,哥哥放心,我一定安分守己,也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哥哥和夫君的。” 白幕杨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转身,也没管程赋,径直走上了台阶。 可是下一秒,他却双腿一软,猛的朝台阶下栽去。 程赋几乎是立即就接住了他,周围人发出惊呼声,就连四周的民众都忍不住凑近了一点。 “叫大夫!叫大夫!” 程赋感受着怀里冰冷的身子,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几乎是心疼到无法呼吸,他立即打横抱起白幕杨,往府里走去。 “你跟我走,今日,是我们大夫郎大度。” 曲莲黑了脸,她看到昏迷过去的白幕杨,这个平时对她好的不行的主子,却因为眼前这个人被气晕了,她比谁都要生气。 青黛也没有好脸色,可她现在要先去找大夫,没空对付宋黔。 伊沅和淞哲护在程赋身后,和他快速跑进府里。 第356章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指责起宋黔,说他不知廉耻,居然上赶着逼正室,而且正室还有了身孕,把人给气到晕倒了。 第311章 有疑点 可宋黔总会把他人的语言放在心里,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一句话,然后独自一人落寞的跟进了府里。 府里的气氛一向很好,自从惜雪被赶出去后,他们也更加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好生活,再加上两位主子非常和善,他们早就把自己当做这个府邸的一部分了。 如今看着宋黔走进来,就连门口站着的守卫都没给好脸色,一旁帮忙关门的小厮更是直接翻了白眼。 宋黔看到了,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脸上默默的流着泪,缓缓的走了进去。 大门被关上,周围看戏的群众一拥而散,外室前来讨要名分这件事原本就是一件不小的事情,更何况这件事情还出自程府,程府的主子程赋,可是出了名的痴情,成婚三年有余,却从来没有妾室,而且在外也洁身自好,原本是经常所有姑娘们的梦中情郎,如今却突然传出了有外室,这外室上门讨要名分,还把正室给气昏过去了。 有的人觉得可惜,有的人咒骂宋黔不要脸,还有的人感叹世间确实没有痴情的男子。 程赋怀里抱着白幕杨,急匆匆的往前跑,他看着周围的环境,虽然不记得,却下意识的能够选出他要走的路口。 仿佛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千百遍一样。 他非常顺畅的就找到了院子,一旁跟着的淞哲原本还想着带路,没想到是程赋带着他们回到了院子里,当即心下一喜,问道:“主子,你记……” “人呢,快找大夫。” 程赋轻车熟路的打开房门将白幕杨放到了床上,伊沅替他褪去外衫,淞哲则是忽然被程赋拉走,两人一同回到了门外。 淞哲眨了眨眼,程赋这是不想让他看到不该看的,这熟悉的醋劲,是不是证明他已经想起来了。 淞哲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主子,你是不是想起来些什么?” 程赋还在喘气,跑过来太着急了,一路上也没看清路,凭借着记忆就七拐八拐来到了这个院子,刚刚有个人把他媳妇的衣服脱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很不想让淞哲在场,然后就把他拉了出来。 这些都是出于他的无意识反应,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甚至等他做完了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就觉得这些路陌生又熟悉,我下意识的就过来了,我也不知道……” 程赋转头,看到了院中那棵大树,以前那被风吹的微微摇晃的秋千,程赋总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尤其是那秋千晃起来的样子,他眼睛一花,仿佛就在那秋千上看到了一个青色衣衫的影子,那人坐在秋千上,荡着腿,那纤细的身子和背影,却莫名的让他心头颤动。 “主子?” 淞哲看着程赋,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院子中间的秋千,门里的伊沅说了句可以进来了,淞哲想叫程赋,可是连续两声,三声都没有将他的思绪召回,直到第四声,程赋才回神。 “啊?” 程赋听到呼唤一脸的茫然,他看着那个秋千就莫名觉得熟悉,而且刚刚还莫名在上面看到了影子,脑海里还闪过了熟悉的画面,他看不到那人的正脸,却一次又一次的对着这个画面感到悸动。 “伊沅说可以进去了,主子,你去守着夫郎吧。” 程赋闻言,点了点头,开门便走了进去。 没多久,伊沅就走了出来,他上前直接拉住了淞哲,沉下脸,说道:“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媳妇愠怒的样子,淞哲本来就是和程赋学的妻奴属性,如今看他发怒更是缩了缩脖子,随后就矿道坍塌的事情和程赋失忆,宋黔突然的出现都说了出来。 伊沅皱着眉头,将事情捋顺之后,立即又瞪着淞哲,质问道:“你每次都跟着主子出门,主子当真没有见什么奇怪的人吗,不然怎么会招惹到这个宋黔。” “哪次谈生意不是我和主子去的,主子回来就找大夫郎去了,压根都没时间出来找外室,谁知道那个宋黔怎么来的,张口闭口就是他没了清白,然后还装可怜,让主子带他回来。” 伊沅狠吸一口气,只觉得这件事并不如表面这么简单。 这个意外突然不说,就连这自称外室的哥儿也有问题。 他跟着主子好几年了,程赋有多爱白幕杨,淞哲或许不知道,但自己跟着白幕杨自己哪能不清楚两人之间是有多恩爱。 “这件事有疑点,咱先不声张,看看那个宋黔要做什么。” 伊沅面色沉重,昳丽的脸庞上毫无表情,可在淞哲眼里,自己媳妇这个表情可太勾人了,没忍住在他唇上偷了香,然后不出意料的被伊沅一巴掌打在了肩膀上。 “主子在里面还不知道情况,你给我正经一点。” 伊沅的面色立即红了起来,他虽然不如大盛国的人白皙,但也没有黑到哪去,再加上跟着白幕杨在宅子里待了几年,很少晒到太阳,皮肤也比以前白了一些。 淞哲倒是相反,天天跟着程赋到处谈生意,每天都是一路晒着过来的,现在是越来越黑了,可却反倒增添了一股韵味,看着倒是有种别样的帅气。 伊沅这一巴掌压根都没有用到力,淞哲立即正了脸色,恢复了正经的表情,和伊沅守在门外。 第357章 大夫鞋子都没穿好,就被青黛请来了,俩人很快就回到了程府,这白胡子的大夫每个月都会被程府的人请上门来为白幕杨把脉,自然对白幕杨的情况更加了解。 程赋看到人进来,下意识的就让了位置,大夫在来的过程中也听到了青黛的描述,对于大概的情况也都了解,所以他也没有说废话,直接就给白幕杨把了脉。 “气急攻心,伤了胎气,但还能养回来,老夫一会开个药方子,一剂药一天两次,要连续服用半个月,若稍有不适要及时找老夫把脉。” 大夫松了口气,这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第312章 选院子 有了身孕的人情绪本就不是特别稳定,不少女子和个人会比以前更加娇气,如今这件事必定是给白幕杨带来了火气,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那些怒火压抑在心中,自然就会让他气急攻心,昏了过去。 好在孩子的情况还算好一些,是因为如今他的身子稳了,倘若这件事在提前两个月,这孩子还能不能保住就不一定了。 老大夫说完,程赋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伸手在腰间摸了摸,没有摸到钱袋,脸上有些许茫然,淞哲就率先带着老大夫领了钱,伊沅这是翻出了纸笔,递给老大夫写方子。 老大夫最后还施了几针,再三嘱咐要让白幕杨好好休息,不要再让动气,一定要按时吃药。 程赋听着,暗自牢牢的记在心中,他看着床上还在昏睡,面色比刚才好了一些的白幕杨,他心中的担心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索性睡到了白幕杨身边,守着他。 淞哲想要和他说些什么,就被伊沅拉了出去。 “主子最爱夫郎了,让他们俩待一块,说不定能更快的让主子恢复记忆。” 淞哲闻言,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伊沅走了出去。 程赋守在白幕杨身边,躺在他的身侧,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屋子里早已空空荡荡,神策的床铺也早就冷了下来,程赋挣扎起身,穿好鞋子,把自己收拾好以后才出门寻找下人。 守在门口的淞哲打着哈欠,程赋这一觉从晌午睡到了傍晚,白幕杨早就起来了,刚刚还喝了汤药,院子里只有淞哲守在门前,等程赋睡醒。 “我媳妇呢?” 程赋一见到淞哲,直接上去抓住了肩膀,面色焦急的问道。 “主子,夫郎现在应该是在前厅坐着。” “啊,好。” 程赋说着,抬脚就要往前走,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看向淞哲。 “呃……前厅在哪?” “主子跟我走。” 淞哲挑眉,原本以为程赋是想起来了一些,没想到居然连前厅在哪都忘了,于是便带着他朝着前厅走去。 到了前厅,白幕杨正端坐在主位上,下方跪着宋黔,宋黔背对着程赋,只能看到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像是哭了。 白幕杨面色冷淡,见程赋到来,脸上却没有别的表情,而是站起身,对着程赋行礼。 “夫君,可谓是为了宋黔的事情而来的。” 白幕杨面色冷淡,提起宋黔,他甚至有些冷静的可怕,丝毫没有慌张和气恼的迹象,他挺直了腰杆,站在宋黔面前。 宋黔闻言,回过头来,眼睛都哭的红肿了一些,眼圈的周围发红,见到程赋,立即转身对着程赋行礼,声音软弱,低低的说了声:“见过夫……大人。” “没,睡醒找不到你,觉得有些心慌,就叫他们带我过来了。” “夫君头上的伤还没好全,不如先歇息,我已经听宋黔说了全部的事情,夫君放心,我不会刁难他,等夫君身子好了,过段时日就,宋黔就能入门了。” 他面色如常,仿佛并不在意宋黔的出现,只是比起以往,他对程赋已经没有了黏糊劲,变得疏离起来。 伊沅看着白幕杨,眼里止不住的心疼,转眼又狠狠的瞪向了还跪在地上的宋黔。 宋黔听到了白幕杨的话,赶忙转身又给白幕杨磕头,嘴里说道:“多谢哥哥,我必定会好好伺候哥哥的,哥哥放心,妾永远比不上哥哥。” 白幕杨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淡淡的说道:“不必,伺候好夫君就行。” 程赋就这么看着,一句话也插不上,宋黔磕头磕的更起劲了,白幕杨没说话,摆了摆手,站在一旁的曲莲立即扶起宋黔。 “夫君还没有为他选院子,天色暗了,不如早些选好。” 白幕杨说着,又从另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张图纸。 “我知道夫君没了记忆,夫君看着这个图纸就行了。” 程赋看着他手里的那张图纸,不知为何就不想接过来,也不想让宋黔住进来,可宋黔又说他已经因为自己失了清白,自己不管怎么样,至少还要给他一个住处的。 他还是上前,接过了他手上的图纸,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宋黔挑选,而是对着白幕杨柔声问道:“身子可还好些了。” “谢夫君关心,我的身子好了些,就不劳夫君操心了。” 他说着,还像模像样的给程赋行了礼,说完又乖巧的站在他的身边,并没有发出多余的话。 伊沅几人看了,纷纷攥紧了拳头,曲莲更是红了眼。 白幕杨平日被宠的娇气了,而且他们府里的气氛可比其他府邸要好的多,没有那么多规矩,白幕杨和程赋在府里从来不会对对方行礼,毕竟两人一见面不是抱到一块,就是牵到一块。 第358章 倒不是两人不知道礼数,只是两人本就是从西村来的,礼数多了倒显得有些怪异,他们也如同平常夫妻一般,很少会对着对方行礼,除了在外头。 可现在的白幕杨,礼数周全,好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他甚至都没有丝毫刁难宋黔,只是让他来前厅,问了些话。 可这么冷淡,又礼数周全的白幕杨,却让在场的几个奴婢揪心。 伊沅几人再次咬了牙,看着那个只会哭的宋黔更加不顺眼了。 “哥哥对黔儿很好,也多谢哥哥赐我名分,黔儿定会好好伺候大夫郎和夫君的。” 宋黔一边说着,一边又落着泪想要跪下,被曲莲拉着,硬是没有跪成。 “好了,夫君,替弟弟选个院子吧。” 白幕杨挺直了腰杆站着,肚子微微隆起,可是他倒不如往这一般贴着程赋,而是距离程赋有一步之遥。 程赋只觉得怪怪的,心脏说不出来的难受,翻开图纸,看着他们大大小小的院落,程赋只觉得心乱如麻,有些不想选,也不太情愿选。 白幕杨见他看了半晌,也依旧没有什么表示,走上前,指着距离他们院子非常近的另一处大院落说道:“这个院子吧,离得近,方便他伺候你。” 第313章 用饭 程赋闻言,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他指着的那个院子。 仔细一看,确实和他们今天下午住的院子非常的近,只需要多走几步路就到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程赋就是不想选这个院子。 他心乱如麻,夫郎不妒忌,反而事事照顾妾室,在外人看来是非常大度,非常善良的好妻子,可程赋却觉得很难受,甚至有点想看到白幕杨生气的样子,而不是这样非常淡然的说出让宋黔伺候他的话。 程赋没有搭腔,白幕杨自然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见他不回话,也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身侧。 宋黔则是默默地看着程赋,眼里的期盼几乎要溢了出来。 程赋的视线在图纸上扫了一下,最后指尖点在了另外一个院子上,那个院子距离他们现在所居住的院子有一些距离,但院落并不算小,倒也不算是亏待宋黔。 “夫君确定吗,这样若是来回跑的话或许会不太方便。” 白幕杨神色淡淡,似乎并不在意程赋今后会经常去宋黔那。 “嗯,就这样,好了……我,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听到白幕杨的话,程赋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心虚和彷徨,他随意扯了一个借口,想要把这件事情岔开。 “好,晚饭也准备好了,宋弟弟,跟来一块吃饭吧。” 宋黔点了点头,白幕杨只是一言不发的朝前走,为他们带路。 程赋见状,顿时觉得更加心虚了。他看向白幕杨,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宋黔小跑到程赋身旁,想要抱住他的胳膊,结果刚触摸到他的衣角,程赋就下意识的把手给抽了回去。 宋黔被拒绝,脸上也没有恼怒之色,只是乖乖巧巧的,安静的跟在程赋身边。 到了地方,下人已经把菜肴摆了个满满当当,白幕杨率先坐到了之前常坐的位置,程赋紧挨着他坐下,宋黔则是挨着程赋坐下。 因为程赋身子还没有恢复,今天的菜有一半都是清淡的,白幕杨却没有像往常那般给程赋布菜,程赋拿起筷子却是下意识的夹了一筷子肉给白幕杨。 白幕杨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些许情绪,接着又被他强压了下来。 宋黔很安分,却莫名表现的很奇怪,他吃饭从不夹超过他眼前的菜,只是夹白菜他前面的几盘青菜。 白幕杨则是安静的吃饭,是他的胃口似乎并不好,吃任何食物都是细嚼慢咽,慢吞吞的才吃下一口。 程赋有些拘谨,他刚刚一坐下来就立即给白幕杨夹了菜,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这么干,看到他似乎没什么胃口,程赋又往他碗里夹了些菜,白幕杨没有拒绝,而是说了一句:“多谢夫君。” 接着就非常给面子的把他夹过来的菜都吃完了,这分明是很有礼数的做法,可程赋这么看着他,莫名就觉得他这样做让他很难受。 程赋顿时也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自从见到白幕杨,他的情绪总是有些大起大落。 刚开始见到他时是忍不住的开心,后来他昏迷过后,醒来后和他说的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宋黔安排院子,并且做什么都很有礼数。 可是他越是这样做,自己的心里那种酸涩的感觉就越是明显,这种感觉并不好受,这样他想把自己的心脏剖开出来好好蹂躏一番,让他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这一顿饭很沉默,就连跟在身旁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婢女们也都个个低沉着头不说话。 伊沅一直站在身后,看着如今这安静的只剩下轻微碗筷碰撞声音的晚饭,心里也是难受的不行。 以前只有程赋和白幕杨的时候,他们俩人像是总有话说一般,一顿饭两人都在不断的聊天,大部分都是程赋在外面见到的趣事,和白幕杨听到的一些八卦。 有时候白幕杨没胃口了,程赋就会一边哄他一边喂他吃饭,并且要求每次饭后都要给他来上一碗鸡汤。 可如今的饭桌,确实是做到了食不言寝无语,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直到程赋擦了嘴,也没有再见到他给白幕杨盛汤,白幕杨眼里流露出些许难过,却只是闭了闭眼,在睁眼时,眼里的情绪又回归了冷淡。 第359章 他说家里的事还有些要处理,而且还要安排好宋黔的院子,所以让程赋回去歇息了。 宋黔则是跟着白幕杨,毕竟这是他的院子,有许多东西的摆放和布置的需求都需要和他确认。 程赋还有没有恢复记忆,吃一顿饭让他吃的有些难受。 跟随淞哲回到了院子,淞哲拿着酒和金创药,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些布条。 他原本想先给程赋换药,但今日还未梳洗,所以只好先把他引到浴池那伺候他洗了澡。 淞哲跟着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伺候他洗澡,原本程赋想跟他商量自己洗,但白幕杨不在,怕程赋在里面晕了都没人知道,淞哲还是以担心为由进去主动伺候他洗了澡。 淞哲拿着布,正在帮程赋刷背,他从未伺候过人洗澡,也不知道掌控力度,他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帮程赋刷背,这才没一会儿就让他的后背皮肤发了红。 程赋感觉背后火辣辣的疼,赶忙制止了他,却在此时大脑闪现了一些画面。 他看到了浴池中一个被水雾遮挡的朦胧身影,那身影纤细,不似女子,脖梗那有一处红点,看着像是哥儿。 他皮肤雪白,身上有些许暧昧痕迹,在他转过脸来后,四周白光闪现,看不清那哥儿的面容。 紧接着就是一些自己与他戏水的画面,两人都开心的笑着,接着又抱在了一起,将唇紧贴。 可在此时画面中断,他的理智回笼,背后火辣辣的痛感,和淞哲在耳旁不断道歉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程赋没有责罚淞哲,只是让他出去以后自己默默搓洗了很久才走出浴池换上了衣服。 回到屋子,他走到架子前拿起了一本书,可这并不是经书,而是一本话本。 第314章 去宋黔那 本子上的字眼熟又陌生,他偶尔看懂,偶尔又看不懂。 好在这个话本子非常的新颖,不仅有文字,还有配图。 凭借着破碎的文字连接以及上面的图案,程赋似乎反应过来,这是个不正经的话本子。 他看不懂,但是却能看得懂画,所以他翻的速度极快,在画本的最后一页,那画的另一侧背写了一行小字。 他看着那行熟悉的小字,紧接着,剧烈的头痛突然来袭,他抱着头蹲了下去,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满头大汗,话本子被他扔到了地上。 他平息了喘气,从地上捡起话本子,却发现自己突然能读懂了里面的内容。 他似乎记起了字。 接着他的目光再次回到了那行小字上。 “吾妻白幕杨最喜之。” 程赋皱着眉想了一会,又联想一旁那让人羞涩的画,看着上面紧紧贴在一块的两个小人,他逐渐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姿势……给身下人的安全感很足,所以才会在旁边有标注白幕杨最喜欢。 这或许是他之前留下的。 程赋了然,就翻看了其他的本子之后,他发现那些不正经的话本子,里面部分段落或者是一些画面不会在旁边有标注,有的是标注改进之法,有的是标注白幕杨不喜欢,有的甚至还有一小段感受发言,看的程赋满脸发红,害臊的把这些书本胡乱放了回去,就回到了床榻上坐着了。 看着暗红色的床铺,他的眼睛又一晃,眼前再次出现了一个画面。 床铺上躺着一个哥儿,身子纤细,白皙,身上穿着半透明的红纱。 暗红色的床铺将它白色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了,哥儿的脖子和耳根都是红的,浑身上下似乎都泛着一种由内向外的红润。 他捂着脸在床榻上扭捏的蹭着,只听到一声呢喃。 “夫君……” 程赋浑身一抖,更加的兴奋了,理智回笼后,他在身上耳边听到了一声“夫君”。 还以为是自己还沉浸在幻觉里,直到眼前有人凑近,才意识到这屋子进来了人。 “夫君,歇息吧。” 白幕杨已经换了一身衣袍,他即便离程赋有些距离,身子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却依然若有若无的传到了程赋的鼻子里。 现在的香味比起白天闻到的多了些花香,还有一点淡淡的皂角的香味,反而把这个香味衬托的更加的柔和。 白幕杨走近,伸手褪去了身上的外袍,没有了外袍的遮掩,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再次显现,白色的里衣有些贴身,并没有把小腹遮掩住。 可程赋这么看着,竟然咽了咽口水,整个人更加兴奋了。 白幕杨把脱掉的衣服在衣架子上挂好,就走近了床铺,见程赋依然穿着外套在床上坐着,一脸呆愣看着他的模样,以为但是不知道要先换掉外包才能睡觉,于是干脆摸到了程赋的衣襟,一边帮他把外袍解掉,一边说道:“夫君,该歇息了,我服侍夫君把外袍脱了吧。” 白幕杨突然的凑近,程赋却没有半点不喜欢的感觉,反而呆呆的任由白幕杨动作,白幕杨叫他抬手就抬手,叫他放下就放下,叫他起身也跟着起身,甚至还因为站得高,差点磕到了头。 好在白幕杨发现,用手替他顶了一下,这才没让他伤到头。 “小心些,头还痛吗?” 程赋摇了摇头,低声回道:“不痛了,淞哲帮我换药了。” “好,歇……歇息吧。” 白幕杨拿着衣服的手一顿,当外袍解掉以后,他自然也看到了程赋的身体变化,却没有脸红,反而面色发白了一些。 第360章 程赋发觉,有些不知所措的用手遮掩了一下,可是这却并没有完全遮掩住,而让人有一种欲拒还迎的感觉。 程赋走了一会儿发现完全遮不住,于是脸红的脱了鞋子就往被子里钻。 白幕杨觉得好笑,帮他把袜子脱下后,自己也褪去鞋袜,熄了灯,钻到了床铺里的另一侧。 程赋感觉身旁躺下了一个温热的小人,没过一会儿他就自己伸出手,把白幕杨抱到了自己怀里。 反正是自己的夫郎,抱着睡一下应该也没关系。 程赋红着脸,在心中不断的唾弃自己,这流氓的行为,却又忍不住因为抱到白幕杨而开心。 白幕杨并没有反抗,而是老老实实的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准备入睡。 可没多久,白幕杨还是叹了口气。 程赋不仅没有冷静下去,反而还更加兴奋了。 白幕杨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接着往床榻的里侧挪了挪,在黑暗中,程赋看不清白幕杨的容貌,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因为害羞,才选择逃离他的怀抱。 白幕杨挪过去以后,对着程赋说道:“夫君,我身子不便,扰了夫君的兴致,请夫君见谅。” 程赋刚想说没有什么关系,就听到白幕杨继续说道:“若是夫君无法接受,不如到宋黔那歇息吧。” 程赋脸上的表情猛然僵住,心中那种酸胀刺痛的感觉再次袭来,他不想提起那个宋黔,每次提起他自己心脏都会有点难受,而且也厌恶他的靠近,只有待在白幕杨身边,他才会逐渐安静下来。 “我……我不用也没关系,睡着了就好了。” “之前大夫也说了,夫君元阳堆的多了,是我以前的不是,没能帮夫君解决,还没及时给夫君纳妾,夫君如今不用再忍耐了,也不用担心打扰宋黔。” 白幕杨的声音很正常,没有什么起伏,可是末尾却有些发颤。 半晌,程赋叹了口气,坐起身穿好鞋袜,披了衣袍就走了出去。 屋内突然闯进了一些光亮,白幕杨眼里的泪水反着光,门口却又突然被关上,房间内再次陷入寂静和黑暗。 黑暗中,白幕杨无声流泪,他今日没有大吵大闹,甚至没有流泪,却在此时落了泪。 白幕杨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被开了闸的水坝,即便他想停止估计却依然没有停下。 接着,屋内响起抽泣声,即便被压着声音,也让人听的难过。 第315章 有问题 程赋出了门却没有真的到宋黔那,而是找到在门口打瞌睡的淞哲,让他带自己去泡池子。 淞哲打着哈欠,对于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白幕杨还没把身子坐稳的时候,他就经常半夜自己起来冲冷水。 只是没想到,现在没了记忆,居然还这么…… 池子里被灌满了冷水,如今已经是深秋,天气有些冷了,这水就更冷了,程赋头上有伤,也不敢给他洗这么冷的水,怕染了风寒,淞哲只好把值夜的婢女喊来烧柴火。 毕竟是为了降火气,这水也不能真的烧热了,也就是不那么冷了,程赋才泡了进去。 不知道泡了多久,等水逐渐变凉以后,程赋才感觉自己没有那种冲动的想法了,也不想泡太久,等身子完全冷静了就站起了身,回到池边穿衣了。 等程赋回了屋子,一开门就听到了抽泣声,程赋一愣,但随着他开门,抽泣声也戛然而止。 程赋点了一盏小油灯,等凑近床铺,看到了装睡的白幕杨,他分明已经有些哭的抽抽了,还在努力掩饰睡着的样子,好笑的同时又很可怜。 程赋没有来的就觉得心脏很难受,把油装放好后褪去一身衣物,又回了被窝。 他的手还是冰凉了一些,当那双手触碰到白幕杨,白幕杨立即就被冰的一哆嗦,然后又假装刚醒,询问程赋怎么回来了。 程赋从身后将他抱在怀里,闻在他身上淡然的香味,说道:“我没去,我去泡池子了,现在好了,我们睡吧。” 白幕杨闻言,莫名的回头看了一眼程赋,两人视线相对,白幕杨就这么看了一会儿,随后又躺了回去。 程赋觉得奇怪,但困意席卷而来,加上怀里抱着柔软又温暖的媳妇,闻着那熟悉安心的香味,程赋很快就睡着了。 白幕杨没想到他没去宋黔,他今天说的话阴阳怪气了些,没了记忆的程赋,自己听闻宋黔白日诉说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原本只是吃味,可现在冷静下来,又觉得有些疑惑。 他并不傻,只是今天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加上程赋失忆的事情,让他暂时没有理会那些细节,可现在等他冷静下来了,却又觉得确实有很多地方不对劲。 白幕杨忍不住回想起白日宋黔的描述。 当时的他刚刚睡醒,刚收拾好走出院子,就遇上了宋黔,宋黔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随后又朝着他跪拜,嘴里哭喊着对不住他,但实在又没办法,他实在是太爱程赋了。 白幕杨就把他带到前厅,让他坐着好好说。 不仅如此,白幕杨还询问他是哪里的人,什么时候遇上的程赋,家中有何人口。 宋黔一一解答。 宋黔生于京城外的一个小镇,家中原本也是做些生意的,后来花钱跟先帝买了一官半职,成了一个空有其名的员外,生意越做越大,耐不住有人记恨他们家,于是有一日,家中生了变故,全家上下百来人口,除了他和妹妹以外,没有一人留下。 第361章 宋黔当时还年幼,家里没的人口,但好在他爹本就生性多疑,偶尔会将家中财宝来到荒郊野岭埋下,他倒是记得许多财宝的位置,所以他立即把那些财宝挖出,他和他的妹妹这才没有饿死。 宋黔后来做了些小生意,但因为他是个哥儿,许多人对他并不待见,因此小生意也一直处于不温不热,只能勉强糊口。 后来他来到京城,听闻京城里有一个有名的商人,是近两年来崛起的,几年的功夫就在京城里扎了根,还有了多家产业,他多次拜访,后来几次的照面,相遇,他们两人就暗生了情愫。 宋黔说到这的时候,还一个劲的跟白幕杨哭喊道歉,说他当时真的不知道程赋有正室,两人架不住干柴烈火,行了房事,可是也是这个月才知道他有一个漂亮的夫郎。 宋黔很伤心,知道他的矿脉又出了新的矿道,借着想买原石的由头找了过来,原本是想要一刀两断,可到底没能忍下心来,随后就发生了矿洞坍塌,程赋失忆的事情。 自己也没了清白,心中也不舍程赋,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一个名分。 白幕杨当时听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一样,秋天的正午也是有些燥热的,可他却觉得四肢发冷,背后全是冷汗。 宋黔说的时间和他有了的时间刚好对上,那是不是就说明,程赋在那个时候就没有忍住,嘴上不纳妾,却悄悄在外面偷吃了呢。 白幕杨被当时的自己的这个想法气昏了头,这才导致这一整晚都没有给过程赋好脸色,也不如以往那般亲密。 所以在今日,主动将他推到了宋黔那,可程赋没去,只是去冲了个澡。 白幕杨还是有些不肯相信以前那个恨不得每天都会说上一句只爱他的程赋,如今居然在外偷吃。 白幕杨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需要去调查一番,他到现在都不明白,程赋若是真的偷吃,又哪来的时间和宋黔幽会。 每次出门都会带着淞哲,每次也都早早的回来陪着他。 白幕杨越想,脑子就越是混乱,身后的怀抱已经变得滚烫,他今天的心情大起大落,甚至本就虚了一些,加上有了后本就嗜睡,白幕杨也在黑暗中渐渐睡去。 翌日一早,白幕杨是被窗外的鸟叫和一些嘈杂声吵醒的。 他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随即发现没有熟悉的怀抱,于是睁开眼睛,另一只手朝另一旁摸去。 没人。 白幕杨清醒了,坐起了身,他呆呆的坐在床铺上思考了一会,直到屋外有几句咒骂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白幕杨才皱着眉头起了床。 他才刚刚下床,伊沅三人就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见他已经睡醒,便伺候他洗漱。 “外面是什么声音,怎的这么吵?” 白幕杨自己梳着头,以前两人一块起的时候,都是程赋帮他束发,可现在…… 白幕杨想到了那柔弱的宋黔,又想到了已经失忆的程赋,随即拿起了梳子开始自己束发。 第316章 昏过去了 伊沅几人对视一眼,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白幕杨也没在意,给自己随意梳了个发后,就出了门。 打开房,然后屋外的吵闹声更大了,白幕杨听着,却觉得这几个声音很熟悉。 他加快了脚步,朝前走着,却猛然听到一句话。 “姓程的!你他娘的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居然敢!你居然敢!” 接着就是一阵叮铃当啷的声音。 “啊!” 程赋的惨叫声传来,白幕杨吓得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要跑起来。 曲莲吓了个半死,青黛也在后面急忙护着白幕杨,几人来到了吵闹声的来源。 院子外全是人,只见程赋捂着头,白乘风拿着鞭子,目眦欲裂,霍晏珩抱着他的腰禁锢住他,嘴里还不断喊着:“冷静!阿风!你等等!” “等什么等,他娘的,我弟弟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姓程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幕杨在旁边都看呆了,他回家这几年什么时候看到白乘风这么生气过,以往生气他也只是站在一旁,不言不语,沉着脸,不说话。 现在的他霍晏珩抱着都能挣扎个半天,整个脸被气的通红,手里拿着那个鞭子更是不断的甩向程赋。 眼看那边子马上就要碰到程赋,白幕杨心下一急,赶忙跑过去,将蹲在地上捂着头呻吟的程赋护在怀里。 白乘风只见到一抹青色的人影猛的蹿了过来,再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的宝贝弟弟吗,吓得顿时收回了手,鞭子还不受控制的回抽了一下,抽到了自己的手上。 “羊羊!” 白幕杨护着程赋,抬头一看才发现家里人都过来了。 而且还不止家里人,霍老将军一家子也来了。 何君逸看到白幕杨还护着程赋,气的跳脚,立即上前把白幕杨抱了回来。 “傻羊羊,你还护着他干嘛,让你哥把他抽死得了。” 白鹤裕难得对白幕杨说了重话,他此刻脸上也没了好表情,撑着脸,目光确实死盯着还在地上捂着头的程赋。 何君逸刚把幺儿抱在怀里,听到白鹤裕这么说,直接打了白鹤裕一下。 “你怎么跟幺儿说话的,你起开!” 白鹤裕被媳妇凶了,顿时一脸无辜又老实的站在了另一旁,嘴里嘟囔:“我就是不想让羊羊护着他。” 第362章 何君逸抱着白幕杨,白幕杨这才回过神,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凑近自己小爹爹了,如今这么凑近一看,才发现小爹爹的眼角已经长了两条皱纹,就连头发也白了几根。 白幕杨愣住,难过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昨天吃醋受到的委屈,原本他假装并不在意,可是在关心他的小爹爹和阿爹面前,尤其是当他看到了小爹爹的变化,一时间没忍住,哭出声来。 “哎呀我的乖幺儿,不哭,爹爹带你回家。” 何君逸心疼坏了,这个孩子多听话,回到家也从不哭闹,乖巧的不行,此刻却红着眼落了泪。 白乘风看到白幕杨哭了,挣扎的更厉害了。 “媳妇放手!我他娘的今天要打死他!” 霍晏珩听到白乘风爆了粗口,忍不住大声呵斥道:“你给我好好说话,你儿子还在呢!冷静下来!没看到羊羊在那哭吗!” 白乘风闻言,一转头就看到了跟在霍晏珩身后,一脸害怕的白思珩,这才明白自己确实有些过分,逐渐冷静了下来。 另一边,霍老将军倒是格外关注程赋,看着她捂着头蹲在地上,半晌没有动弹,忍不住上去拍了一下肩膀,哪想到这一拍,程赋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呀!老霍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啊!” 霍夫人惊呼出声,他知道霍老将军的功底深厚,内力自然也是深厚的,之前在战场上就能一掌劈碎敌军的五脏六腑,他刚刚上前拍了一下程赋,程赋就直接倒在地上了,还以为霍老将军用了内力,忍不住惊呼出声。 白幕杨闻言,也顾不上哭了,急忙跑回了程赋身旁。 白乘风确实在他身上抽了几鞭子,或许是因为这几年跟着霍晏珩练身体的缘故,这几处鞭痕很快就见了青紫,程赋额头上的伤也渗出一些鲜血来,他双目紧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快喊大夫去!” 白清清见状,虽然替自己的弟弟气愤,但到底还是不能出人命,所以推了推身旁的霍萧蔺刚打算跑出去,就被霍温珉拦住了。 “让阿佑来。” 霍温珉说着,身后一直跟着的黎佑猛的站了出来,大步朝前走着,他脸上的面具在白光下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看着更加神秘了。 白幕杨知道黎佑的医术有多厉害,于是便抽抽搭搭的给他让开了一个位置。 黎佑上前把了脉,没一会说道:“他伤到了脑子,脑子里有东西堵着,所以失忆了,还染了风寒,白大哥这几鞭子下去,给他抽晕了。” 白乘风闻言,面上震动了一瞬,随即低头看向了手中的鞭子。 “不是……你的鞭子威力这么大吗?” 霍晏珩扶额,将他手中的鞭子收回基带的腰带上说道:“这是我用来逼供的,我都受不了几鞭,平时都藏起来,哪知道你突然把它翻出来了,要不然我刚才一直拦着你干什么?” 白乘风一噎,他原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鞭子,所以才肆无忌惮的拿来威胁,他用的力也不重,原本只是想给程赋一些教训,哪想到居然能伤的这么重。 接着他掀开了自己的袖子,他纤细又白皙的手腕确实也多了一道紫痕,是他刚刚剪辫子的时候回来时不小心被鞭挞到自己了。 “对不起……羊羊,我只是想帮你教训一下他。” 白乘风白了面色,他刚刚确实太冲动了。 白幕杨摇了摇头,此刻依然紧紧的盯着程赋。 黎佑看向白乘风说道:“我看了,伤的不重,不是因为你那轻飘飘的几鞭子才让他昏过去的,他脑子里有血块堵着,刚刚你抽的时候刺激到他了,估计是血块散了一些,加上染了风寒,他才会被疼晕过去了。” 第317章 调查 白幕杨一愣,意识到程赋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后,还是松了口气。 “多谢黎神医。” 一群人面面相觑,还是霍萧蔺和霍老将军把已经昏迷过去的程赋带回了屋子里。 白幕杨给程赋掖了掖被子,转头看向屋子里的一群人,最后目光锁定在自己的小爹爹身上,询问道:“小爹爹,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傻孩子,你忘了,袁姨他们可都是监督者,就是怕有朝一日你被程赋负了,我们好早些知道,这样才能带你走。” “我也是今天昨晚半夜才从下人的嘴里知道了程赋的事情,我和你阿爹气的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一大早就都来了。” “本来想直接带你回去的,结果来到你们院子门口就看到小赋了,你大哥在气头上,看到小赋就直接打起来了……” 说完,他还回头看向了在一旁假装玩茶杯的白乘风。 白乘风脸上也缓缓浮起了红晕,轻声说道:“是我太过鲁莽了,等他醒来我定会好好道歉。” “但是,他当真要是做了那些事情,道歉完我还继续打。” 说完,白乘风似乎有了底气,整个人昂首挺胸。 霍晏珩把他手中拔完的茶杯拿了过来,给他倒了杯茶,说道:“行了,还没调查呢。” 说完,他转过头来看向白幕杨。 “羊羊,跟嫂嫂说说那外室的来历。” 白幕杨想张口说些什么,目光又聚集在在屋内玩闹的小思珩和澄澄身上。 “先把孩子带出去吧。” 白清清也看到了他的迟疑,接下来的对话也不是该给孩子们听的,于是毫不客气的推了推身旁的霍萧蔺。 第363章 霍萧蔺刚要起身,霍温珉就率先拉起两个小孩儿走了出去。 那边走还边说道:“二哥,二嫂你们留下吧,我和阿佑带小孩出去玩。” 霍萧蔺点了点头,小思珩也乖乖的跟着霍温珉以及澄澄走了出去。 屋里少了孩子,那接下来就是什么话都可以说了。 何君逸把白幕杨牵到桌边坐下,看着他微微隆起的小腹,眼里既心疼又无奈。 伊沅忙前忙后的搬凳子,在这屋里的桌子够大,十几个人还是能坐下的。 青黛又端来了一些糕点,接着就带着其他下人出了房间。 白幕杨坐下后,把昨天那万事上门求名分和他的出身都说了一遍。 随后还说这人说他之前也不知道程赋是有正妻的,还说他的身子没了清白,这才决定厚着脸皮来求一个位分。 说到这,白幕杨还是忍不住红着眼,在疼爱自己的家人面前落了泪。 白乘风越听,面色越是发白,霍晏珩也难得的沉下脸色,白清清当时气的在那比划,恨不得上前再揍程赋一顿。 何君逸心疼坏了,孕育生命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白幕杨还在这个关头被那外室逼迫,迫不得已他纳进府里,而且昨日还被气昏了过去,也不知道这样会有多伤身子。 这当中最生气的就是白乘风,以前在将他带来京城前,程赋可是再三保证不会有第二个,他们家本就不会三妻四妾,也是因为他肯对白幕杨一心一意,自己才答应借给他一些钱,助他东山再起,还教他如何做生意。 可是现在,程赋居然有了外室,而且此时自己疼爱的弟弟还有了身子,这简直是骑到他们头上拉屎,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知道的时候嘴都要气歪了。 霍老将军也没了好脸色,他以前倒是蛮欣赏程赋,觉得他不骄不躁,还挺沉稳,要不是他年数过大,若是他年纪上小,倒是一个好苗子。 霍夫人也不说话,比起气愤外事登堂入门,她更心疼还有着身子的白幕杨。 这孩子之前也接触不少,总是乖乖巧巧,而且从白鹤裕口中得知他以前悲惨的生活之后,就更心疼白幕杨了。 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夫君却在此时有了外室,他还有着身子,这让他如何自处。 白鹤裕倒是冷静些,他先是继续询问了一些细节,随后和何君逸交换了几个眼色,最后看向白幕杨,说道:“那个外室的身份还有待考察,我让人私下去查查,难保不是被生意场上的人给下了套,羊羊这两天不如先回家里住。” 白幕杨闻言,下意识回头看向了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程赋,随后又低头搅紧了手里的帕子,半晌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好,我今日就回家里去。” 何君逸点了点头,揽着白幕杨的肩膀,哄小孩似的拍了拍,将他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爹爹永远是羊羊的后盾,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羊羊莫怕,咱不要他了,小爹爹还能养你一辈子。” “可是……我……” 白幕杨眼圈逐渐泛红。 可是他舍不得,只要一想到要和程赋和离,他就忍不住回想起之前两人在一起的日子,程赋是那么宠溺他,爱他,可是这份爱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也分了一些给别人。 回忆就像是藏在蜜糖里的碎刀片,每当吃到一点甜头,又忍不住回想到昨日的事情。 白幕杨最后还是哭了,一桌子人再度把仇视的目光看向了还在床上昏迷的程赋。 霍夫人想着什么,突然对着白幕杨询问了一句:“小杨啊,你夫君可有贴身的小厮,不如询问他。” 白幕杨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有的,我去让人叫来。” 很快,淞哲被叫了进来,看着一屋子乌泱泱的人,整个人汗流浃背,有些胆怯。 可这个表现落在白鹤裕和霍老将军的眼里,这种类似于心虚的表情,都忍不住让他们皱了皱眉头。 霍夫人倒是摆足了将军夫人的架势,厉声询问淞哲,淞哲也没有隐瞒,而且他也觉得那宋黔来路有问题,顿时就有了底气,大声回答起了霍夫人的问题,而且还一脸气愤,倒是让白鹤裕和霍老将军逐渐放下了疑心。 “那人突然出现,我也没见过,我平时都和主子在一块儿,是真的没有见过那个宋黔。” 第318章 找回些许记忆 霍夫人闻言,又厉声质问淞哲所说的内容是否属实。 淞哲就差对天发誓了,一口咬定一切属实。 霍夫人看向何君逸,他到底是举国闻名的大商人,其中的弯弯道道他比自己这个在家不出门的妇人要懂得多。 何君逸闻言,也是沉下了脸。 如果淞哲说的句句属实,那么整件事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程赋确确实实在外养了一个外室,而且做的天衣无缝,就连贴身照顾的淞哲都不知道。 二是程赋被人下了套,他现在没了之前的记忆,此刻若是有人冒充他的妾室,哭两声自然也就混过去了,而且一个哥儿说自己没了清白,没了记忆的程赋自然也不敢直接拒绝。 而且他现在做的所有买卖自己也都清楚,到底也是商人,程赋的起势很猛,估计是有不少人眼红,就怕是被人下套了。 第一个概率并不大,如果想要养外室,淞哲只不过是他的奴仆,他想要淞哲干什么不行,让他守口如瓶,自然也是可以的,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隐瞒,让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外养了外室。 第364章 第反倒是二个的概率更大。 何君逸皱着眉,思考着,最后一拍桌子,让袁姨去验宋黔的清白身,最后再仔细调查这人的家庭,看看说的是否属实,然后再调查他们家近期是否有联系过其他商人。 袁姨到底是何君逸手底下出来的老奴,动作很快,这一大早立即就冲到了宋黔的院子里,宋黔刚刚来到府里,刚得了院子,现在还没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奴婢,自然是轻而易举的被他们闯了进来。 随后,强压着挣扎的宋黔,验了身子。 哥儿虽然不像女子,有那能代表处子的东西,但经历过房事的哥儿和从未经历过房事的哥儿完全不一样。 没有经历过房事的哥儿被验身,会痛的不行,大部分哥儿会哭。 但倘若经历过房事,哥儿的身子就会逐渐有了变化,被验身子倒是没那么痛了,对于大部分有了房事的哥儿来说,算是还能接受。 但宋黔确实没有了清白之身,袁姨给他验完身后,心中有些沮丧,但到底还是像模像样的给宋黔道了歉,说这是要在成婚前给宋黔验身子。 宋黔感到屈辱,到底是捂在被子里哭了一会儿。 袁姨却没有管他带着人就回到了屋子里,和何君逸禀报了这件事。 何君逸却没有因此打消疑心,反倒吩咐下人加快速度查。 就在这时,程赋醒了。 而且他是大喊着,忽然就醒了。 白幕杨担心他,还是跑到床前,安慰起了程赋。 程赋却一改之前的懵懂,看着白幕杨,眼里流露出些许悲哀的神色,接着就疯了,一般扑倒了白幕杨,在他身上大声哭喊。 何君逸吓坏了,白幕杨还有着身子,哪能这么折腾,白鹤裕却看出了程赋的不对劲。 白鹤裕让其他人都回去了,独留白乘风和霍晏珩在院子外等着,现在他们留在这有些不太好,留他们俩人在这帮着白幕杨,若是程赋回复了记忆,就询问程赋真相,如果他没有恢复记忆,就把白幕杨带回家。 何君逸几乎是一步三回头,被白鹤裕带了出去,白乘风也听话,和霍晏珩在院外的秋千上坐着等待。 程赋抱着白幕杨哭了好半晌,白幕杨刚开始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好在他的动作并不算重,而且床铺上铺着厚厚的被子,他也没有磕到,只是听着程赋的哭喊声,她总觉得心里难受的不行,抱着他哄了一会。 “夫君,你可是记起来什么了?” 程赋哭泣的声音逐渐小了许多,或许是冷静了下来,程赋从白幕杨身上爬了起来。 “对不起,白幕杨,我对不起你,是我这辈子负了你,你打我吧,是我连累了你。” 程赋好像还沉浸在噩梦当中一样,他看着白幕杨,泪水不断的涌出,一个身高八尺的男人哭成了泪人,看着有些滑稽,白幕杨却觉得很是心疼。 程赋从来没有这么哭过。 “怎么了?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我、我就是瞎了狗眼,你明明那么爱我,对我那么好,却还是被我连累的,连全尸都不留,白幕杨,下辈子……不,下下辈子,我都当牛做马的赔给你,对不起,我不该负了你的心意。” “我只是闹别扭,我就是气白家骗了我,我真的不是讨厌你,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背后过的这么辛苦,我真的对不起你,白幕杨,你这么好的人,不该被我连累啊。” 程赋一口气说了好多,他越说声音却越哽咽,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白幕杨听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那还是耐心揉了揉他的背,低声哄他。 程赋哭着哭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起身,看向四周。 “为什么地府是这个样子的?” “什么地府,做噩梦了吗?” 白幕杨感到奇怪。 程赋闻言,看向躺在床上一脸懵的白幕杨,见他浑身上下都是完好的,而且比他记忆中还要有肉许多,双眼也有了光明,脸颊也不是瘦的凹陷下去,就连小腹也都微微隆起。 “诶?我们……我们不是死了吗?” 程赋这下是彻底蒙了,白幕杨不知道他是不是做了噩梦,缓慢的撑起身子说道:“什么呀,我大哥那几鞭子是不是太重了,你怎么还以为自己死了?” 程赋歪了歪头。 “鞭子?” 说完,程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原来我重生了啊……哈哈哈谢谢老天爷哈哈哈。” 白幕杨看着突然大笑的程赋,一时间怀疑是不是程赋痴傻了,不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怎么了,夫君,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幕杨小心翼翼,就怕突然刺激到程赋,程赋却直接抱住了白幕杨,低头在他身上吸了两口,惹得白幕杨红脸。 “没有,媳妇,你听我说……” 第319章 找回些许记忆(二) 接着,程赋要把他上辈子所有的记忆全都告诉了白幕杨,白幕杨听的云里雾里的,听到最后他才忽然发现这些事情以前程赋好像也告诉他过。 以前程赋是怎么说的来着,好像也是和现在一样。 说他是重生来的,上辈子两人结局不好,大抵是上天怜悯,所以给了他一个重来的机会。 他原本以为是程赋做了梦,那梦太真实,他信以为真,可是现在,程赋却再次把那些事情的所有细节都告诉了他。 第365章 这让他再次动摇了。 “所以……上一世,我们其实没相爱?” 程赋面色一白,立即走到床前跪下,伸手抱住了他的腿,说道:“对不起,媳妇,都怪我有眼无珠,都怪我,如果我注意你一点,你就不会过得那么悲惨了。” “我原本以为你既然已经有了程夫人的头衔,不说得宠,但到底日子上是能过去的,可是你却在背后被那些恶奴折磨,连顿饭都吃不上好的。” “你这么好,不该被我牵连的,可你还是被那甘子忱给……媳妇放心,我这辈子死也不会负你,我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媳妇,要是我真的在外养了外室,你就杀了我。” 说完,一脸决绝的看向白幕杨,眼里满是坚毅的神色,白幕杨原本还想着他是在开玩笑,毕竟她以前也说过这个话,但是看着他那坚定的神色,白幕杨却害怕了。 “不……你觉得你连累了我,我又何尝不是因为你才能过上如今的日子。” “按你说的上一世,你对我没有好脸色,确实是因为白家欺骗了你,那些恶奴也只是因为胆大包天,所以才敢在背后做这些小动作,并不完全算是你的过错。” “这一次重来了,你待我极好,是这十八年来,世上第一个给予我温柔的人,也是因为你我才有机会重新找回家人。” 程赋闻言,把脑袋埋在他的大腿上哭了,他声音闷闷的,说道:“不是的,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你那么好,不该是那个结局。” 白幕杨见说了这么多,他还是固执的不肯听进去,于是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好了,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说到这,程赋忽然站了起来,在另一侧的书架子那捣鼓了一阵,从暗格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短刀。 “我敢保证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情,肯定是有人害我,但……但如果真是我做的,媳妇,你杀了我,我不会反抗的,我要偿还你上一辈子的恩情。” “我死以后,所有金银财宝都归媳妇你,但是你一定要找一个更好的如意郎君,答应我,媳妇。” 程赋一脸真挚,白幕杨看着他手里的短刀,还想争辩几句,程赋就一把将刀塞到了他的怀里,然后又趴到了他的大腿上,抱着他的腿撒起娇来。 “媳妇,你就答应我吧,媳妇~” 白幕杨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样撒娇,试问一个身高八尺的大男人这么撒娇,谁能顶得住。 白幕杨虽然不想真的这么做,但到底还是为了安抚他,答应了下来。 “嘿嘿。” 程赋见白幕杨答应,倒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白幕杨叹了口气,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程赋居然会把自己的性命完完全全的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依然不是特别相信程赋说的上一世,世间是否有轮回都难说,更何况这重来一世实在太过诡异。 但程赋伤了脑子,白幕杨也不想继续刺激他,只能把短刀收到腰间,伸手在程赋头上摸着。 霍晏珩和白乘风在外面等了许久,霍晏珩倒还算是淡定,淞哲给他上了茶,小思珩也被何君逸带回家了,他倒是还能淡定的喝两口热茶。 白乘风就烦躁多了,他不停在院子里踱步,来回走,霍晏珩看着都要晕了,便让他坐下来喝两杯茶。 白乘风现在压根不想喝,他只是担心里面的白幕杨。 程赋今天敢有别的外室,明天就敢欺辱他的弟弟,更何况独留两人在里边儿,白乘风怎么可能会不担心,而且白幕杨还有身子,要是受了刺激落了红,伤了身子怎么办。 霍晏珩无奈,知道白乘风是担心白幕杨,但到底也没有硬让他冷静,只是低头沉思的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但偏偏就是因为程赋没了记忆,所以才让这些事情没有解释,却也没有辩解的余地。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等程赋恢复记忆,在当面质问,得出一个答案,再根据案中的调查确定程赋是不是真的做过了这件事。 白乘风在一旁烦躁多了,最后还是没忍住到房门前敲了门。 “羊羊?你怎么样了。” 白乘风更加担心程赋是不是会对白幕杨动手,毕竟那些有了妻子,还有了外室的人,是会在恼羞成怒时对正妻出手的。 他们在被政企揭穿后会恼羞成怒,有些更是会直接出手殴打正妻。 谁知道程赋会不会。 程赋的身子骨可不算差,比起外面那些,他这一巴掌下去,估摸着他都受不了。 更何况白幕杨。 白乘风几乎是越想越担心,都恨不得现在直接冲进去,要不是霍晏珩拦着,他现在早就冲进去把自己的宝贝弟弟带回去了。 半晌,白幕杨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无事,大哥,你怎么还在。” 说着,房门就被打开了,白幕杨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白乘风忍不住上下扫视了一番,见他真的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白乘风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就看到另一旁跟着探头看过来的程赋。 “程赋,你记起来了吗。” 程赋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媳妇儿长得非常相似的人一愣,他的视线在白幕杨和白乘风之间来回看,两人越看越像,程赋一脸的不可置信。 第366章 “你是谁啊,媳妇儿,他怎么跟你长得那么像?” 白乘风一噎,说道:“看来你还是没有记起来,我是他大哥,白乘风。” 第320章 誓言 “大哥?什么大哥,什么时候认的?我怎么不知道?” 程赋一脸懵逼,白幕杨无奈的扶额,看来他是没有完全记起。 “渍,算了,羊羊,跟哥回家。” 说完,白乘风就抓着白幕杨的手,示意他一起回去。 白幕杨有些抗拒,明知道眼前的人或许已经背叛了他,可要他家,到底是有些舍不得眼前的人独留在这儿。 “媳妇!不要媳妇,你要走我跟你一起走!” 程赋急了,他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但是眼前的这个自称大哥的人想要带走他的媳妇儿,他重生后难得见到自己的媳妇儿,怎么可能会放任他带走自己的心上人。 “你死开!你先把那个姓宋的给解决好了,再跟羊羊说这种话!” 白乘风咬牙切齿,看着他的眼神里简直是淬了毒,霍晏珩无奈,对于家人,白乘风总是容易失去理智。 霍晏珩挡到程赋面前,说道:“你的做法已经让我们白家寒心,我们当然不能留羊羊在这,除非你能证明你的真心。” 程赋闻言,一咬牙,跪在了地上,对天发誓。 “我程赋如果真的变了心,天打五雷轰,死后不得轮回,死后灰飞烟灭。” 这下连白乘风都震惊了,这个誓言可比他们之前听过的要绝情的多,毕竟发誓灰飞烟灭的还只有他一个。 大部分人大多都是天打雷劈,或者是不得好死,程赋这个,实在是重了一些。 白幕杨着急了,他摇着头,来到程赋面前,捂着他的嘴,着急的说道:“呸呸呸,你怎么可以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程赋被白幕杨捂住了嘴,却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没有做声。 “行了,给我们弄个客房,我要在这里看着你,要是你真的负了我们羊羊,就等着休夫书吧,我不介意使点手段让你回到以前的生活,甚至是生不如死。” 程赋闻言,点了点头,白幕杨却朝着白乘风摇了摇头,眼神里全是恳求的意思。 “羊羊,如果你舍不得他,我可以把它绑在你的身边。” 白乘风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诉说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样。 “有哥在,你放心。” 白幕杨摇了摇头,刚想要说些什么,程赋就拿开了他的手对着白乘风说道:“谢谢大哥,我现在就让人安排。” 白乘风点了点头,对着霍晏珩说道:“媳妇儿,你陪着羊羊说点话吧,我回家里收拾些衣服。” “好。” 霍晏珩点了点头,现在的白乘风到底是冷静了,这也算留有余地,这样也好,如果徒生变故,他们还能把白幕杨及时带回家。 最近新帝登基,他倒是没那么忙,反倒是前朝老臣忙些,他也不必日日去上朝,白乘风就更不忙了,白鹤裕不希望他做官,名下的几个铺子收成也不错,整日在家看看账本就差不多了。 倒是能好好的在程府里看着程赋。 白幕杨倒是还没有发出一声抗议,霍晏珩和白乘风就走了出去,领了还警告了程赋,让他收着歪心思,不要让他的弟弟再难过。 程赋重重点头,还起身将他们送了出去。 等四周安静了下来,霍晏珩和白幕杨俩俩相望,霍晏珩把他扶到了桌旁坐下,还为他倒了杯茶水,轻声说道:“羊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真的做了那些事,你要怎么看待他,又要如何自处?” 白幕杨闻言,叹了口气,却因为他的这些问题而逐渐低下了头。 他其实想过很多遍,在昨夜,他来覆去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说到底,他其实根本不用担心。和离后会不会遭到娘家人的嫌弃,现在来看,小爹爹恨不得养他一辈子,可他却不想离开程赋。 以前的点点滴滴,并不是伪装能够装的出来的,程赋真的很爱他,他也能感受得到。 “我不知道……我不想离开他……” 残存的爱意不仅让他依赖程赋,更是在不断的折磨现在的他。 意识到这个很爱自己的男人,或许将他的爱分给了另外一个人,白幕杨就觉得心如刀绞,双手发软发冷。 “嫂嫂,我该怎么办,还有孩子……不过和和离了,我该怎么办。” 白幕杨低着头,伸手抚摸了隆起的小腹。 最近他已经能稍微感受到孩子的存在了,可是还没来得及和程赋分享他的喜悦,就出了这么一件事。 他小的时候,当时的他还住在西村,当时小小的他就已经展现出了非凡的容貌,就有不少人传言,他是桃朵儿和外男勾结生的。 桃朵儿或许是因为心虚,倒没有反驳,只是每次在外面听到这种言论,回家都会恶狠狠的毒打他一顿。 那时的白幕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父亲,他的母亲只会殴打他,虐待他,父亲从来不会回家看一眼他,在自己被殴打时,父亲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 他当时甚至觉得自己仿佛是没有父母一般,他就好像寄人篱下的陌生孩子。 村子里其他的小孩儿也经常嘲笑他无父无母,因为他的母亲不待见他。 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承受这种被嘲笑的感觉。 第367章 霍晏珩没想到他是担心自己的孩子,看着他落寞的神色,霍晏珩内急就将大脑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我军营里有不少好苗子,而且大多知根知底,若是往后和离了,我给你招一个上门女婿,如何?” 白幕杨闻言,想到他将来会依偎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就忍不住有些作呕,立即摇了摇头,拒绝了霍晏珩的好意。 “哎……” 看着白幕杨这样,霍晏珩也觉得有些为难。 不如到时候直接就把程赋绑起来,塞到家里做个面首得了。 只要他成了面首,那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别的什么,都有人会看着他,而且主动权掌握在白幕杨手里,程赋是死是活都由他来决定,若是往后没了感情,还能收拾干净。 越想,霍晏珩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不过白幕杨大抵不会答应。 第321章 汤底配方谢露 霍晏珩陪了白幕杨一会,程赋就回来了,他让人把霍晏珩送到客房去,而无奈又再次只剩下了白幕杨和程赋两人。 白幕杨低头,并没有主动说话,他只是一只手抚摸着小腹,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握成拳头。 “媳妇。” 程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白幕杨,他下意识感觉心口有些发闷,胸口有些沉重,呼吸不上来。 “嗯,我在,夫君。” 白幕杨撑起笑脸,可脸上的疲惫和那牵强的表情,无不在告诉程赋,他在强撑。 “我……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媳妇,先别生气。” 程赋无师自通般,跪倒在了白幕杨面前,把脸埋到了他的双腿上,还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媳妇,如果我真的背叛了你,那我重生就没有任何意义,我的命是你给的,媳妇,你可以毫无负担的收回去。” 白幕杨双手一顿,从他的头上放了下,闷着声音说道:“我……我不会的,顶多只不过是和离罢了。” “和离……和离也好,那我把我名下那些产业全都给你。”然后再自缢。 程赋默默的将最后那句话吞下,他意识到白幕杨或许是觉得将自己的命放在他的手中,实在是太过沉重了,这才一直不断的回避他这类话。 没事,如果他真的做了此等肮脏之事,自己也确实不能用已经脏了的身子辱他。 也不用担心白幕杨留在身上会不会不好生活下去,他现在也有了娘家,娘家似乎也挺有话语权的,而且世界有那么多好的男子,肯定有人会做的比他更好。 这几日的话题实在是过于沉重了,白幕杨如今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程赋,他们互相不再言语,只是感受着这仿佛最后时刻的温暖时光。 忽然,白幕杨觉得肚子一痛,程赋倒是感觉脑袋被踹了一脚,他整个人有些发懵的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幕杨的小腹。 “应该是个男娃子,真皮。” 白幕杨捂着肚子,面色有些发白。 程赋闻言,脸上莫名浮现了红晕,他现在的记忆也只不过是恢复了上辈子重生的最后一刻,一辈子的他,三十来年都不曾有过床事,有需求的时候也仅仅只是自给自足。 他只是知道白幕杨有了孩子,但是也没想到月份居然这么大了,甚至还能踢人了。 就是调皮了些,把白幕杨踹疼了。 “不许调皮。” 程赋伸手揉了揉他微微隆起的小腹,语言里却略带威胁。 “哪有你这样跟孩子说话的?” 白幕杨听到他那跟威胁仇人一样的语气,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他都让你肚子痛了,我哪能给他什么好脸色,死孩子还没出生呢,就这么调皮,看他出来,我不好好教训他。” 程赋虽然很高兴能和白幕杨有孩子,但是也不妨碍他护妻。 “他说不定是在为我出气呢。” 白幕杨瘪着嘴,脸上的表情却逐渐的舒展开来。 刚刚这一闹将他们两个人之间沉重的气息都给带走了,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一样,依偎在一块。 程赋主动要求白幕杨告诉他之前的所有记忆,最后了解到自己能够比上辈子提前五年过上好日子,依然全都是因为白幕杨,心中就更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很快,就到了午饭的时间,吃饭时程赋按照白幕杨曾经告诉他的记忆,继续和往常一般将第一筷子菜夹给了白幕杨,白幕杨面是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嘴角却微微勾起。 白乘风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瞪了瞪程赋,让他别想耍什么花招,霍晏珩只能无奈的不断投喂白乘风,这才让他沉浸在用饭当中,而不是只看着弟夫。 饭后,程赋原本想要带着白幕杨回到屋子里补觉,淞哲却突然闯了进来。 “主子!出事了!你快跟着来看看!” 淞哲一脸的着急,恨不得现在就立马拉着程赋跑到外边儿。 程赋一脸懵,但到底还是快速跟的出去。 白乘风和霍晏珩相视一眼,立即就明白了相互的意思,霍晏珩留在了原地,带白幕杨回屋子,白乘风则是跟着程赋,快速来到了屋外。 淞哲一路带着程赋,将他拉进了马车里,看到后面跟着的白乘风,原本有些为难,程赋立即表示,也要带上白乘风,三人这才驾着马车出发。 第368章 马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只见此地人山人海,而且前方不断有人吆喝着什么,不少人不断试图挤进去。 “这是?” “主子,你看这家煮锅,你听他们家新出的那个口味,耳不耳熟。” 淞哲很着急,尽管知道主子并没有恢复记忆,可却还是不由得慌张起来。 “我听听。” 说着,程赋打开了车窗。仔细聆听着外面那家店伙计的吆喝声。 “鲜菌汤!美容养颜好味道!酸酸汤!酸香开胃好美味!各位客官里面请,今日菜品八折!汤底九折!凑够一两银子再送一份里脊肉咯!” 程赋听着,总觉得这两个汤底的名字非常熟悉,可到底是因为记忆没找回来,还不明白他这是在干什么。 “主子,是咱们辛辛苦苦试出来的汤底啊!尤其是那个酸酸汤!我喝一个月闻到酸的都想吐了!” “嗯,这也不一定是我们的汤底,万一是恰巧味道对上了呢?” “我特意让人买了一份来尝了,和我们的配方相差无几,就是味道怪了点,这人难保不是偷了我们的锅底配方啊!” “我们那个锅底还没有开始售卖呢,这刚把名头打出去,这家店就公然售卖和我们味道相似的,到时候新锅底开卖可咋办呀。” 淞哲是真的很着急,他还等着拿到分红买宅子,娶伊沅呢,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来这些事,以后的分红难保会少多少。 内定的试吃也就几人,若是这个锅底赔了钱,可是要他们这些人自己掏钱补的。 他还差一点就能买下心仪的宅子了,哪想到这个时候就冒出来这些事了。 第322章 有了头绪 程赋闻言,顿时也怀疑起来。 他虽然只有重生前的记忆,但他上一世死之前到底还是一个大盛国小有名气的大商人,也开了不少酒楼,对于配方这种独家秘方,他自然是明白淞哲的担忧。 “我现在还没想起来,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把配方记下来的本子吗?” 淞哲一愣,点了点头。 “我试了液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放在哪,现在先回府,你去我房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出来。” 淞哲点了点头,立即让车夫开回程府。 “或许这件事和你失忆,以及那个姓宋的有关。” 白乘风坐在角落里冷不丁开口,刚刚两人的对话,白乘风一直没有搭理,直到现在才说了第一句话。 淞哲闻言,整个人仿佛醍醐灌顶,说道:“对啊,我要不然再让人查一查那宋黔?” 程赋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他对那个宋黔没什么想法,自然也不会因为偏爱而阻止淞哲的动作。 淞哲原本还担心主子是不是真的对宋黔有感情,但他现在几乎是立即点了头,宋黔心中暗喜,下了马车就让人着手安排调查。 接着,他又快速的跑回府里,也是到书房里一顿翻找,没有找到当初记录锅底的本子后,又来到了程赋的屋子前。 这毕竟是两位主子的院子,他还不是敢太造次,只能让程赋带着他进去。 程赋先是进去确认了白幕杨有没有在休息,看到他正捧着画本子看的津津有味,跟他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待他同意后,就带着淞哲进来继续找本子。 结果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淞哲还召集了几个暗卫一起找,其中有一个暗卫看着程赋,有些犹豫,程赋注意到后,主动询问道:“怎么那样看着我,可是有什么事想要禀报?” “主子,十三不见了。” “不见了?死了还是……” “不见尸首也不见人回,我们私底下找了两天,也没找到。” “这怎么……” 就在此时,霍晏珩接了一句:“或许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或者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被灭口了。” 他一出声,周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霍晏珩立即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们的面前,落地却没有很大的声音,动作却很是轻盈。 “宫中惯用的伎俩,杀人灭口。” 程赋闻言,觉得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有了某种联系,于是急忙对着淞哲吩咐道:“让人加快调查宋黔,把他的身世和前些日子是否接出奇怪的人,另外再加点人手,找一下十三。” 淞哲领了命,退了下去,剩下的几个二位却眼里带着热切,看着霍晏珩。 霍晏珩被他们几个的眼睛看着有些背后发凉,于是干脆问道:“有事?” “没……没,霍小将军果然轻功了得,我们几个之前都是江湖人士,听完了霍小将军的战绩,很是敬佩。” 暗卫说完,对着霍晏珩行了个礼身后几个暗卫也都跟着行礼,他们每个人都用热切的眼神看着霍晏珩。 “呃,咳,多谢。” 霍晏珩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在知道他是哥儿后,还会这么的……敬佩他。 除了家里人和军营里的人,很多人或多或少都因为他是歌尔的身份对他有所怠慢,甚至有不少人曾经怀疑过他是否真的有那个能力。 但眼前几个暗卫,曾经他们作为江湖人士时,自己就不可能与他们有过联系,更何况现在已经嫁为人夫。 他很少受到这种恭维,霍晏珩难得羞涩了起来。 “你们干活去,你们这样容易害我被大哥揍啊。” 第369章 程赋看着他们那样,又看了眼霍晏珩,脑子里又浮现了白乘风那张冷脸,以及他今早给了自己那几鞭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顶着他媳妇儿的脸抽自己……有点怪,还有点莫名的兴奋,可惜他是大哥,不是媳妇本人。 想到这,程赋也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脸。 暗卫听到了主子的要求,这也就顺从的去办了,霍晏珩则是轻咳了一声,问道:“阿风呢?” “这呢。” 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面色发青的白乘风。 “媳妇,我也很敬佩你。” 白乘风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句话,霍晏珩无奈苦笑,把白乘风带了出去,走之前对着程赋说道:“你好好照顾羊羊。” 说完,就带着白乘风走了。 程赋闻言,看向了在一旁还沉浸在画本子当中的白幕杨,于是干脆凑到他的身旁和他一起看话本子。 自从上次程赋从画本子当中学到了不少东西以后,他让人购买来的话,本子多少都带着点教学意味。 所以两人越看脸越热,最后更是控制不住躺到了一块儿。 顾及这白幕杨的身子,程赋憋的倒是蛮辛苦。 第二日,淞哲就带来了所有的消息。 “那宋黔,最近有和那个叫甘子忱的商人联系过。” “而且昨日我们去看的那个铺子,就是甘子忱的,肯定是宋黔把我们的锅底配方拿给他们了。” 淞哲起的跳脚,这人把他们府里闹的家宅不宁,现在还和那个也是盗窃他们锅底的商人有过联系,这不是那人故意放来他们身边的,还能是什么。 “十三有消息了吗?” 说完,藏在黑暗中的暗卫现了身。 “回主子,十三找到了。” “在哪,怎么不带上来?” “主子……十三……遇难了,胸口插着一把剑,身上有一些施虐的痕迹,而且已经断气几天了。” 程赋倒抽一口凉气,这些似乎全都能联系到一块儿了。 “在哪发现的。” “就在那坍塌矿道的附近。” 真相似乎要一跃而出,但他们还没有证据证明什么,只能先暂时按耐下来着手调查。 而今天,程赋终于打算见一见那个宋黔。 他先是和白幕杨解释了他要见宋黔的原因,再三跟他保证后这才前往宋黔的院子。 等到了院子里,就见宋黔哭哭啼啼,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蹲在院中,一边抹泪一边打扫院子。 第323章 盘问 看样子倒像是受尽了委屈。 宋黔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一群人的到来,只是低着头背对着他们,时不时抽泣一声。 “宋黔。” 程赋沉着脸,身后跟着一众奴仆。 他看着眼睛惺作态的人,顿时有些倒胃口。 他府里可没有虐待这个宋黔,给他查了身子后,为了弥补,往他院子里塞了不少奴婢,自然也有贴身奴婢,而且还破格送了点金钗和首饰。 虽然没有白幕杨的首饰贵重,但那些首饰无一不是外面现下流行又金贵的款式,许多夫人趋之若鹜,千金难求,尤其是那个金钗,是出自某个有名手工匠人,光是手艺,那可是花钱都不一定能请到的。 可今天一来,居然在院子里扫地,还时不时伴随着抽泣声,这不是在做戏还能干什么。 宋黔听到了他的声音,身体微微一僵,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后又抬起手擦拭了一下眼角,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 只见他的发髻微乱,更是有恰到好处的几缕碎发落在脸旁,脸上的表情僵硬又牵强,还带着些许委屈和隐忍,眼圈微微泛红,眼里还略微含着泪水。 若是不知情的在场估计就要认为宋黔真的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程赋一看到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差点想到他这些天做的恶心事,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把他脸打歪。 但这件事到底没有确定是不是真的,万一眼前这人还真没有做过这些事呢。 程赋想到这,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 “今天来是有些事情要问你,你若是如实回答,若是有什么难处,或者有什么想要的,我都能尽力满足。” “但如果你骗我……我能让你痛不欲生。” 宋黔闻言,脸上笑着的表情僵了僵,双手抓紧了手中的扫帚。 “我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哥哥,怎么现在才来找黔儿,是不是我惹哥哥生气了。” 宋黔一秒换上无辜又纯良的表情,仿佛真的不知道刚刚程赋问的是什么,还在那卖乖。 程赋已经不想多和他废话一句了,走的时候的几人点了点头,跟在身后的几个家丁立即冲到了前面,把宋黔压住,动作很是粗鲁。 “啊!哥哥!哥哥饶命!黔儿再也不敢了!” “你再喊我一声哥哥,我现在就把你的舌头给拔了。” 程赋被恶心的面色发绿,他只能接受白幕杨这么称呼他,换做任何是谁,他都会感到恶心,尤其是眼前这人或许真的和那甘子忱联手整他,他看着宋黔的目光里逐渐带上了怒意。 “我知道你家还有个妹妹,而且你妹妹之前还被甘子忱抓了,现在软禁在他们府里,如果你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甘子忱知道了,不知道会把你妹怎么样,你不如考虑考虑我说的话。” 第370章 “但倘若你把一切事情都如实相告,我能跟你保证,能把你妹妹安然无恙的给救出来,解决完甘子忱后,还能给一笔钱,足够你们下半生不愁吃喝,再找人护送你们俩远走他乡,到一个新地方生活。” “等到了新的地方,没人知道你曾经干过什么,你和你妹妹都能重新开始,怎么样,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不如好好考虑考虑,是尸骨无存,还是安度余生。” 说完,他也不管宋黔还在地上跪着,转头让人支了个桌子,找来了一个巨大的布伞遮阳,在桌子上泡了壶茶,第一盏茶被摆到了最前面,程赋又到了一杯新的,坐等宋黔回答。 他还让人把白幕杨叫来,他要亲自让媳妇听到事情的真相,来证明他的清白。 现在接近晌午,差不多也快到了用饭的时间,深秋的太阳并不算烈,但晒久了到底还是磨人,宋黔被压在地上,身上被太阳晒得发烫,哥儿皮肤比男子要娇嫩许多,这一晒自然是红了,而且还有些隐隐的发痛。 宋黔满头都是汗水,汗水逐渐凝结,顺着他下颌滴落,他此刻的表情也算不上轻松。 等白幕杨赶到,那盏茶也逐渐变凉,白幕杨入了座后,程赋起身拿起茶杯,让淞哲放到了宋黔手中,说道:“宋公子,这盏茶确实已经凉了,只要你把事情的真相全部都说出来,我们主子是心善的,刚才允诺你的可不是说大话,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说完,就回到了程赋身边,程赋抬了抬下巴,对着宋黔说道:“你考虑的如何?” 宋黔抬头,却没有看着程赋,而是看向了另一旁的白幕杨。 他的视线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肚子,眼里流露出些许羡慕之色。 程赋看到他的目光汇集到白幕杨身上,而且看着他的肚皮还流露出别的神色,顿时警铃大作,抬手让人将他压的更死了些。 “呃……好,我说,请程公子叫他们放开我。” 宋黔倒是没有做出那种惺惺作态的模样了,他的表情有些灰败,此时此刻他的表情倒才真的像是他真心实意想要流露出来的表情。 程赋一抬手,押着宋黔的两个家丁就放开了他,却没有走,而是就站在他的后面看着。 “程夫人,你的夫君确实没有碰过我,他确实很爱你,确实也只爱你一个,我很羡慕你。” 宋黔很平淡,额角划过的汗水仿佛她的眼泪一样,他的脸被晒得通红,脸上却再也没有那种泫然欲泣的白莲花表情。 接着,宋黔就这么跪着将所有事情的完整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宋黔的出身没有作假,他确实是出身一个不错的家庭,可惜家道崩殂,而这世间又有这么多的豺狼虎豹,他是哥儿,相当于半个男子,还是妹妹在这世上唯一仅剩的亲人,他自然而然的承担起了妹妹的起居。 也确实如他之前所说,他为了养妹妹,在小镇上开了一家小铺子,但生最开始意也算红火,只是后来甘子忱在他的铺子旁边开了一个更大的铺子。 第324章 程赋撒娇 甘子忱行商讲究不择手段,他想要的,他没有的,他通通都会用各种手段不惜代价的达到或者掠夺。 他当时主要售卖糕点,因为做的好吃,愿意多放糖,价格又亲民,深受小镇上的居民喜欢,许多人成婚用的糕点也会找他定做,他的小生意做的也算是如火如荼。 他当时原本已经说了一家的亲,她长相并不差,举手投足之间也有大家闺秀的气质,镇上许多公子想要求娶他,但这一切直到甘子忱的出现而消失了。 甘子忱在他铺子旁边开了一家更大的糕点铺,价格更便宜,尽管做的没他的好吃,但不少人还是愿意为了省点铜板,而到隔壁的铺子里买。 而且因为隔壁的铺子更大,能够接更多的单子,产量也大,品种也更多,他的铺子很快就没了什么生意。 宋黔并没有为此灰心,刚打算换一行作,甘子忱上了门,说是想要将他拉拢,让他做后厨。 当时的甘子忱穿的人模狗样的,虽然动作轻挑了些,但说话也算得上毕恭毕敬,甘子忱最终同意了会面。 那一天,他前脚刚把妹妹送去学堂,后脚,甘子忱就来了,还带着他去了酒楼包厢,点了一桌子的美食,说要与他细细商讨。 宋黔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所以这一顿饭并没有吃上一口。 甘子忱想要给他灌酒,宋黔拒绝了,甘子忱便让人上了茶水。 甘子忱让他以茶代酒,再和他一块喝,要是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往后让他无论干什么都让他在这个小镇上没有立足之地。 宋黔无奈,他背后没有靠山,只能把以茶代酒,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结果可想而知,宋黔不省人事,等他再醒来,就已经赤身裸体的躺在了甘子忱身边。 身上全是暧昧的痕迹,他羞愤的想死,悄悄的下了床,因为包厢在第三层,他看着打开的窗,低头看了看人流涌动的街道,就想要跳下去。 可是当他真的摸到了窗沿,脑海里又闪现了妹妹的笑容。 他的妹妹还没有及笄,如果他现在就跳楼了,甘子忱会放过他的妹妹吗。 不,大概率是不会的。 所以宋黔没有跳楼,而是掩面哭泣了起来。 他的哭声把甘子忱吵醒了,甘子忱下床把他硬拉回了床上,想要再次实施强暴。 第371章 宋黔抵死反抗,不肯屈服,甘子忱此时却在他耳边说道:“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你妹妹现在在我手里,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找人辱了她,再把她杀了,丢到大街上,让大家都饱饱眼福,如何。” 这一番话,让宋黔彻底的放弃了反抗,任由甘子忱上下其手。 甘子忱好色,但他能力不行,没多久就了事,坐起来抽了口烟。 宋黔跟他保证说自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求他放过自己和妹妹,甘子忱笑他傻,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接着,他就被甘子忱带到了京城,在甘子忱府里,一直作为一个玩物的存在。 他甚至连个外室都不算,只能是玩物。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甘子忱居然祸害了这么多女子和哥儿,他们都和自己一样,没有身份,在他的府做奴隶,家里的亲人被他要挟,还要被甘子忱欺辱,若是惹他生气,还会被赏给下人玩弄。 后来,甘子忱找到他,说要让他去干件大事,如果这件事干不成,就要祸害他的妹妹,妹妹是宋黔活着的最后期望,他当然不会让甘子忱真的祸害他的妹妹。 甘子忱让他换了一身衣服,又让人教他如何摆出柔弱的姿态,让男子为之趋之若鹜。 宋黔学了一个月,甘子忱便把他带在身边,让他在暗中见了几次程赋。 尽管每次都是擦肩而过,宋黔仍然牢牢记住了他的脸。 接着,甘子忱开始实施他的计划。 其实那个矿道的新矿脉是他露出的假消息,也是他在他手底下的矿场买通了人,在那矿道里放了一些原石,装作是被挖出来的。 接着又让人大肆宣扬说这是一条新的矿道,让程赋来查看。 他们则是在身体的另一部分安了几个火药,等时机一到,他们就点了火药,炸了山体。 原本的计划是让程赋死在矿道,但没想到他居然活了下来,甘子忱就让他继续勾引程赋,顺便把他的机密全都掏出来给自己用。 恰巧,程赋因此失忆,宋黔这才谎称是他的外室,想要趁机混到府里。 原本以为程赋恢复记忆需要一些时日,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将来龙去脉查了个一干二净。 “公子,不,大人,我是真的无意插足大人和夫人之间的感情,实在是放不下我那未及笄的妹妹,有你们救救我妹妹,放过我妹妹一条生路吧。” “我知道我犯了什么错,我也不求能活着,只求大人能够保全我的妹妹,大人,奴求你了。” 宋黔痛哭流涕,全然没了之前伪装的那个模样,此刻的他丝毫不顾及形象,哭的简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的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些许感叹。 白幕杨听到是诬陷,心中的巨石陡然被放下,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些夜里来的担忧和伤心,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程赋只是一脸期待,脸上写着你快听听我是清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幕杨,就差直接蹲下把头递给白幕杨揉了。 白幕杨感受到他的视线,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模样,失笑了一声,忍不住朝他那一旁歪了上身,靠近他说道:“好了,知道我的夫君最是干净了,也知道我的夫君最是爱我的了,夫君,今晚奖励你如何?” “奖励什么,奖励什么,嘿嘿媳妇,我现在就想要。” 程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中的芥蒂也被放下,他看着眼前的爱人,忍不住撒起了娇。 在场的家丁和奴仆们哪里见过主子撒娇,一个个都看直了眼,虽然平日里主子很适合和善,但哪有这种猛男撒娇的情况出现过。 第325章 委屈你了 白幕杨羞红了脸,无奈的低声回道:“先把正事办了,那么多人看着呢。” 程赋也突然回神,意识到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于是立即正经起来,将手放到下巴,装作咳了咳,回复了一脸的严肃。 周围的奴婢们纷纷捂嘴偷笑,也是到了这时候,他们的气氛才回归了原来的样子。 “你说的这些我有待考察,我会安排人下去调查的,另外我会让人再写一份证词,你必须按上红手印,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安心待在这个院子里,我会派人看着你,等时机到了,我会把甘子忱送上衙门,到时候需要你出面,为我们指证。” 宋黔没想到程赋真的没有纠结他之前犯下的错误,便立即跪在地上,朝着两人磕头。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宽宏大量。” 宋黔眼里含着热泪,他原本以为自己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处罚,没想到程赋居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甚至还要帮他。 宋黔刚磕上头,程赋就幽幽开口了。 “我还没说刑罚呢,倒是别高兴的这么早,你害我这几天被我媳妇儿误会,害他这个有身子的人落泪,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吗?” 宋黔身子一僵,却依然跪倒在地上。 “奴才知罪,主子宽宏大量,奴才没齿难忘,奴才自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主子尽管罚就是,奴才都心甘情愿的受着。” 程赋闻言,看向一旁的白幕杨。 “媳妇,他把你惹哭了,该怎么罚他你来定。” 白幕杨无奈,这人是怕自己拿捏不好度量,下狠手了,这才让自己来。 “你……到求安寺帮我们祈福吧,五年,五年过后你便自由了。” 第372章 宋黔点了点头,忙不迭应下。 到寺庙里祈福,虽然苦些,却从来没有皮肉上的痛苦,而且在寺庙里祈福还能够净化心灵,白幕杨对他十分宽容了。 “多谢夫郎。” “好了,散了吧。” 程赋两件事情已经解决,迫不及待就站起来,想要带着白幕杨走,结果才刚站起身,就被凳子绊了一脚,整个人啪叽一下摔倒在白幕杨面前。 “嗷!” 白幕杨一愣,随即让人赶忙将他扶起,把他扶起来,然后就发现他后脑勺的伤口裂开了,头上缠着的白色包布又被浸湿了些。 “快扶回去,青黛,去请大夫来。” 青黛领了命,再是快马加鞭的到此外请大夫去了。 白幕杨被吓到了,他还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平地摔。 淞哲和一个家丁小心翼翼的将他扶回了院子里,随后放到了床上。 白幕杨担心的在旁边转来转去,程赋嗷的一声就昏过去了,现在再次昏迷,而且头上的伤似乎又崩开了,不知道会不会加重他的情况。 大夫很快赶来,看着熟悉的程府,暗自感叹最近程府是真的不太平。 随后他就被带到了屋子里,给程赋把了脉。 “程大人这脉象……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看着也就是一些皮外伤。” “上次黎神医给他把了脉说他脑子里有些血块堵着,现在血块消失了吗。” “老身并没有摸到,大可能是已经散去了,老身看他的伤口又流血了,十有八九是刚刚碰撞过后淤血散开了。” 白幕杨闻言,放松的叹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大夫给程赋换了药,包扎好后,便告辞了。 白幕杨守在程赋身边,伸手在他已经有些消瘦的脸庞上摸了摸。 “这些日子受苦了,都瘦了好多。”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原本以为程赋还要等几个月,甚至是几年,脑子里的淤血才会消散,没想到这回来才几天,就彻底消散了。 大概是这几天紧绷的精神突然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白幕杨看着他的睡颜也莫名觉得有些困意。 于是他脱了鞋袜,躺到了床的里侧,在程赋怀里选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等再次醒来,白幕杨是被肚子饿醒的。 他有了之后,食量比以前大了许多,再加上前两天因为宋黔点事情,其实并没有吃多少,而且今天中午也没来得及用饭,就睡着了,现在睡醒了自然会感到饥饿。 他在床上哼唧了两下,最终抵抗不过肚子里翻涌的饿意,还是选择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瞧见程赋正抱着他睡得正香,白幕杨顿时又不太敢动了。 因为不知道程赋什么时候会醒过来,白幕杨不敢乱动,怕打搅他。 可肚子却抗议的响起了咕噜声,催促主人赶紧去进食。 白幕杨无奈,这才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下了床,他刚下床穿好鞋袜,身后就传来了声音。 “媳妇,现在啥时候了。” 程赋的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些许困倦,他动了动身体,接着就被头上那尖锐的刺痛给逼得睁开了眼。 “嘶,头好痛。” 程赋抱着头,在床上蜷缩着。 白幕杨吓到了,赶忙问道:“很疼吗,要不然我再让人把大夫叫来?” “呃不是……不用……我好像恢复了……” 程赋抱着头,脸疼的发白,却没有让白幕杨找大夫。 可白幕杨看着着急,刚打算起身到外面喊人,程赋就突然一个翻身,抓住了白幕杨的衣角。 “没事,媳妇,我只是回复记忆,有点头疼……” 程赋依然一只手捂着头,可是却没有再喊痛,狰狞的表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真的吗,那你先好好躺下休息。” 白幕杨喜出望外,想抱着程赋,让他躺平。 “没事,呼……我好了。” 程赋挣扎着坐起了身,摇了摇脑袋这才直视白幕杨的眼睛。 “媳妇,委屈你了。” 白幕杨不知怎么的,他听到这句话,胸弟疯狂压抑的委屈却突然猛的爆发了出来。 大颗大颗的泪顺着脸颊滑落,白幕杨怎么可能真的不委屈。 他在小爹爹面前哭,因为这件事发生后,小爹爹他们是第一个关心他的,可他爱程赋到底还是选择将委屈深埋心底。 可程赋这句话,彻底让白幕杨爆发了。 第326章 勾结四皇子 白幕杨眼前变得很模糊,突然崩溃的情绪让他站不住脚,程赋顺势把他捞到了怀里。 “乖媳妇,乖,都是我混蛋,都是我不好。” 程赋抱着他,轻声细语的哄着他,他恢复记忆后,骤然就明白了白幕杨这些天的委屈。 如果曾经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人突然有了个外室,还是趁着他有孕的时候上门,爱人还受伤失忆,而那个外室又在他面前胡说八道,宣扬他们在外是如何恩爱。 不管换做是哪位夫人,就会觉得无比委屈吧。 可白幕杨没有生气,没有哭泣,没有闹,只是强撑着替他安排了所有的事宜,甚至已经确定择日把宋黔娶进家里,给他纳妾。 这种亲手为爱的人的情人做嫁衣的感觉,就好比用名贵的,却很恶心的药材熬出来的汤,不能吐,还得硬生生逼着自己咽下去。 第373章 当他想起脑海中白幕杨那冷淡的样子,只会觉得心如刀绞,那时的他该有多伤心啊。 晚上,甚至还会推他去宋黔那。 他没有嫉妒,做足了主母的风范。 可越是冷静,程赋就越是心疼。 好在他现在已经恢复记忆了,而且事情的真相也公之于众,白幕杨不必再受委屈了。 程赋一边哄白幕杨,一边在脑海中疯狂思索着该如何搞死甘子忱。 这家伙上辈子害了他的媳妇,这辈子差点还被害,如果他重生只是为了重蹈覆辙,那他倒宁愿让白幕杨重新投胎到下一世,不要再与他有关联,这样就不会被他连累。 程赋脑子里不断想着各种阴毒的法子,他以前也是做商人的,在商场上自然是各种手法都用尽了,但唯独不碰人命。 甘子忱心狠手辣,久留于世也是个祸害,更何况从今天宋黔的阐述来看,甘子忱已经干了很多违背枉法的事情。 强抢民女,民男,恶意伤人,盗取配方。 光是前面那一个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新帝刚刚上任没多久,正是改朝换代的时候,要是这个时候被爆出来,甘子忱的处罚只会重不会轻。 他想着想着,突然被一道突兀的咕噜声给打断了。 白幕杨也停止了哭泣,却伸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 “都怪你,我快饿死了。” 这一拳不轻不重,却打的程赋春心荡漾。 “好好好,媳妇,咱先去吃饭,先去吃饭。” 两人,迅速站起身,换上了衣裳,走了出去。 因为午饭没有吃,所以晚饭后厨自觉多做了些,既然是一半清淡,一半正常,程赋依然和往常一样继续投喂白幕杨,让他吃的满嘴流油,手却连个筷子都来不及伸。 “饱了,不吃了。” 白幕杨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嗝,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低下了头,脸颊微微泛红。 “好,再把这个鸡汤喝了,这两天失忆都没有给你喂鸡汤,今天这个是熬浓的,多喝点。” 程赋看着媳妇吃的脸蛋都圆润不少,顿时有一种幸福感充斥全身。 看着曾经瘦瘦弱弱的媳妇儿被自己养的珠圆玉润,腰上多了点肉,程赋别提有多开心了。 白幕杨可难喂,以前在西村天天吃肉,也不见得能长多少,喂了几年,现在可算是胖了点。 以前的白幕杨,瘦瘦弱弱,感觉一阵风就能给刮倒了,现在的他倒是有书生的气息,像是那种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的小公子一样。 程赋很开心,饭也多吃了不少,白幕杨也乖巧的自觉喝汤。 饭后,两人照常到后院散步,最后洗漱,睡觉。 一切变得和往常一样了。 接下来的几天,程赋先是找了宋黔,要求他如果甘子忱想要找他必须要通报他们一声,然后就开始让人在暗中调查甘子忱干过的所有荒唐事。 更是放出传言,直言他失忆了,这才带回来一个外室,现在在家里养伤。 甘子忱似乎听到了传言,于是高兴的在几天内又盘下了一家店,继续开着煮锅店。 程赋的生意自然是受到了一些影响,但与之不同的是,甘子忱新开的主播店,来来回回也就几个新颖的味道,但吃多了也都腻了,程赋铺子里的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好,而且种类比甘子忱的多的多。 甘子忱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于是暗中联系了宋黔,要求他再趁机弄点配方来。 与此同时,何君逸派人暗中送来了一个文件,程赋看了,高兴的晚上没有睡着觉。 不愧是能成为首富的岳父大人,这些东西查的一干二净不说,还暗中帮他搜罗了更多的证据。 甘子忱所犯的事情通通都被记录在上面了,而且每件事情都有指证人。 程赋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甘子忱不仅仅是强抢民女,他曾经还暗中勾结过四皇子。 四皇子的那波兵马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劳。 而四皇子前段日子当街追杀新帝,后来被反杀的事情众人皆知,四皇子也已经被问斩,如今已经扔到了乱葬岗。 但曾经勾结过四皇子,这个罪名的性质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上辈子他还在疑惑甘子忱为什么能够只手遮天,比何君逸还要出名,按照现在的时间线推算,当时的他应该是勾结到了某位皇子,只是这辈子事情有所改变,四皇子比上辈子倒台的还要晚许多,这才比他勾结上了。 为四皇子招兵买马,增添兵力,却在事后没有被大理寺查出,显然也是用了些手段。 不过既然他们都能查到,大理寺没有理由找不到,也就说明这件事牵扯的人非常多。 不仅仅会动荡朝廷,甚至会动荡整个商界。 难怪,难怪这辈子会起势如此的晚,原来是皇子勾搭不上了,不然这辈子若是让他真勾搭上哪个皇子,自己现在也不可能过的比他还要好。 想到这,程赋丽姐写了封信,让人交给了白鹤裕。 白鹤裕现在已经被提拔为丞相,尽管他每天都不乐意上朝,但还是苦哈哈的去了。 岳父是朝廷中人,让他入手这件事显然比自己入手还要好很多。 第327章 压迫 但他也不可能闲着,他现在和甘子忱还有些区别,他如今比甘子忱更早的有了更大的产业,如今想巴结他的商人还是有很多的,只要他稍微做些手段,就能压的甘子忱喘不过气来。 第374章 而且关于那个被偷窃的锅底配方,他刚刚回去翻找了一下,之前的锅底配方还存留着,那个几个锅底虽然是新的,但到底还没有经过淬炼,有许多地方还是不足,但因为味道比较新颖,所以甘子忱这些日子也依然靠这半个配方赚了个盆满钵满。 他手底下有专门的制作新锅底的全部人员,大家依然能够凭着当初的记忆来重新淬炼新的锅底,而且能完整的做出更好的味道。 程赋决定了想法,当即就坐不住,开始行动了。 他产业较多,和甘子忱有许多交叠,但他的铺子更加有名,商品的质量也比甘子忱好很多,所以他干脆下令,让那些商铺开始降价,还推出了很多大家没听过的活动。 什么买三个送一个,买五个送两个,什么第二份半价等等,这些活动一经推出,立即在京城内火爆了起来。 那美容膏的配方已经经过这些日子的不断淬炼,如今效果已经几乎达到了巅峰,被称作芙蓉膏。 寓意着使用过后的女子能够如天仙般有着出水芙蓉的样貌和肌肤。 也因此,对比第一版,芙蓉膏的价格会比其他版本高上很多,结果因为加入了这个这些活动,整个京城的贵女们都疯狂了。 因为比较昂贵,许多人甚至都不舍得买,只敢买第一版和第二版,这次活动推出后,程赋还让店铺的所有女娘帮忙组单,就是让那些一次性买不了那么多的姑娘们凑在一块,等人数凑到了,大家再一块把要付的钱给分了。 这样,许多家庭底子并不是那么厚的姑娘也买得起,而且因为价格比以前便宜太多,东西很快就被卖完了,远在城郊外的厂子只能不断的加工,库房才能勉强供得上。 而且胭脂买的也不错,一块胭脂本来就能用上很久,这次活动一出,不仅能买多个颜色,还能拼着买,程赋的铺子里一整天下来直到闭店都没有空闲过,架子上更是看不到一点东西的影子,几乎是所有的东西刚端上去就被一抢而空。 其中最是疯狂的就是他名下新开的珠宝铺。 珠宝铺里都是一些他们家开出来的翡翠做出来的首饰,他们的矿本就是出了名的好,即便是边角料做出来的耳坠也都是好看的。 宝石这种东西,一般很难降价,程赋咬咬牙,也给做了活动,只是力度没那么大,但是依旧受到贵女们的喜爱。 他的铺子是越来越火爆了,甘子忱的铺子可就惨了,他的铺子本来就开不到两年,东西没有程赋铺子的新颖不说,价格上也没有便宜多少,他们一做活动,几乎是所有顾客都跑过去买了,甘子忱几乎所有的铺子一下子就受到了打击。 程赋这样做无疑是给所有的商贩敲了个闷棍,但程赋上道,悄悄给京城那一其他的铺子送了礼,而且除了甘子忱外,其他铺子的老板大多数都是和何君逸一个年纪的,铺子也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他们的根基很厚,倒也不怕什么,程赋背后有何君逸这个岳父,他们就算有不满,也只能咬着牙把礼收了,根本不敢造次。 何君逸更不怕这种场面了,他早早就收到了程赋的消息,他对这个做法并没有什么异议,他们的铺子遍布全国,这一时半会儿的两三个单子少就少了,倒也没什么,他们家接大单子更多一些,自然随意程赋怎么弄。 甘子忱原本还想看着其他商贾收拾程赋,结果发现京城内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别的动静,甘子忱咬咬牙,立即让人传信件给宋黔,想要把他约出来。 上次他发书信给宋黔,宋黔没收到,送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被府里的人拦截了,但他也是知情的,主动把书信交给了程赋,程赋那会儿还没行动,就让宋黔说他在府里不好过,要过段时间,得了他的宠爱才行。 结果这才几天,甘子忱就耐不住性子了,再次送了个书信给宋黔。 这次不是让他偷配方了,是要约他出来见面,想让他在程赋身边吹耳旁风,顺便把更重要的东西偷出来。 宋黔这次依然也是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程赋,程赋笑了笑,甘子忱如今最眼红的应该就是他那个独家的美肤膏。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程赋干脆把第一版的配方给拿了出来,只是他联系了那个女医,修改了里面一部分药材,并且在里面放上了一些能美容养颜,但极易使人过敏的药材。 宋黔就这样拿着被修改过的第一版本美肤膏的配方,来到了信件中约定好的酒楼,程赋自然安排了人跟随着他们偷听他们的对话。 甘子忱这些日子被烦闷的不行,一见面,双手也按耐不住的往宋黔身上蹭。 宋黔很厌恶,原本想要躲开,可是想了想,却开口说道:“我现在是他的人了,你要是碰我,容易被他知道,到时候我被赶出府了,你就什么都拿不到了。” 甘子忱闻言,只能咬牙把手抽了回来。 宋黔自从进了程府,就再也没被他碰过,到底是年轻哥儿,让甘子忱食髓知味,宋黔一直不肯屈服于他,他倒是喜欢看着他反抗。 只不过如今为了吞下程赋产业的大计划,只能先忍耐忍耐。 宋黔不想和他聊太多,甘子忱一直在不断的套他话,从他嘴里听出一些有利的消息,宋黔一直说他被养在后院,对于这些事情什么都不知道,这次能偷到配方也是趁着别人不注意才拿到的,对于其他的事情,程赋很警惕,谈论时他根本不能近身。 第375章 甘子忱咬牙,但到底没有太着急,等宋黔真的得了宠,程赋信任宋黔后,肯定会和他说的。 “那个姓程的咋样了,他的记忆恢复没?” 第328章 衙门询问 宋黔闻言,摇了摇头。 程赋早知道甘子忱会问,早就把那些甘子忱可能问的问题的全部回答全都告诉了他。 甘子忱深吸口气,程赋背后是那有名的何家,想从何家底下灭个人还是挺难的,但他没有怀疑宋黔,毕竟他的妹妹还在自己的手中,不可能会骗自己。 甘子忱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纸,打开看着纸上写的所有字,意识到这真的是美肤膏的配方后,他癫狂的笑了一下。 程赋最拿得出手的就是个配方,有时候可谓是千金难求,这种东西若是让他自己一个人收着,光是靠着卖这个美肤膏,他这辈子都可以吃穿不愁了,但是这个配方已经到了他的手里,他自然会立马赶制。 而且他要把价格放的更低,这样,程赋就没法和他比了。 甘子忱看着膏药配方,满足的笑了,脸上的肉把眼睛给挤成了缝,宋黔看到了,只觉得实在辣眼,于是默默的转过了头。 这顿饭,甘子忱吃的很高兴,宋黔以怕程赋起疑心为由,早早的就离开了酒楼。 他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程赋,程赋点了点头,并再次向他承诺自己会救出他的妹妹,接着就让人将他带了回去。 接着,程赋就带着白幕杨出了府,回了白家,众人看到程赋恢复记忆,都很开心,并且也解释了宋黔的来头,并且再想保证自己并没有和宋黔有过肌肤之亲。 白乘风知道自己误会了,老老实实的找到程赋道歉,程赋摆了摆手,说道:“如果不是哥你那一鞭子,我说不定还没能恢复记忆。” 白乘风笑了笑,接着,程赋找到了老丈人白鹤裕,两人开始商讨甘子忱的罪名。 白鹤裕是丞相,也不好意思直接说甘子忱这么个小商贩,于是就找了个官小的,在朝堂上说了这件事,萧祈大怒,原本想让人立即处置了甘子忱,却被白鹤裕拦了下来。 下了朝堂,白鹤裕找到了萧祈。 “殿下,那甘子忱或许是四皇子的余势。” 萧祈闻言,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面色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萧阳澈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抱着一把剑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白鹤裕说道:“既然牵扯到了四皇子,那是不是说明当初大理寺盘查余孽时,有人刻意放过了他。” 白鹤裕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大理寺这水挺深,陛下,我看不如来个大换血,大理寺里或许也潜藏着一些余孽。” 萧祈点了点头,他这些天本就因为朝堂上的事情而烦恼,大理寺若是来一个全员大换血,这绝对要耗费很多时间。 他要先广纳人才,经过层层筛选,才能够代替大理寺如今的所有工作。 一桩桩,一件件,让萧祈头疼不已。 “皇兄,那个甘子忱让我来吧。” 萧阳澈前些日子才刚得了封地,如今得了封号,叫长阳王,按道理来说朝堂的事情他作为一个王爷是不能够轻易出手的,但朝廷之外的事情,他全都可以处理。 “好,你去调查那个甘子忱……对了,前朝最后一个状元是谁来着?” “陛下,叫李颜辞,如今在翰林院。” “他在前朝风评颇好,只是如今没来得及顾及他,不知他可否一用?” “皇兄,倒不如先试试,我和他打过几回照面,人刚正不阿,办事圆润周到,还是挺不错的。” “行,那关于潮州修建大坝一事……” 接着,屋内三人又在一块讨论了许久,直到下午,白鹤裕才回了家。 萧阳澈作为王爷,对于百姓的事情还是能稍微管管的,所以白鹤裕让何君逸拿出了证据,以及程赋递交上来的宋黔的供词。 萧阳澈速度很快,这件事情立即就被送到了衙门,王爷出手,衙门哪敢怠慢,立即就封了甘子忱的府邸。 据说那时候他还在忙于在女人身上寻乐,就被突然破门而入的官兵们抓了个正着,底裤都没穿,就被带走了。 到了衙门,甘子忱咬定了不肯承认是他强迫那些哥儿和女子,直到程赋递交了宋黔的供词,宋黔也亲自到了现场,脸上画了一个惨白的妆容,眼圈周围微微泛红,俨然一副受到欺负的小白花模样。 这不就是他当初和那女子学的,如今却又被用在了甘子忱身上。 “你个贱人,你敢污蔑我,看老子不抽了你的皮,扒了你的筋,你个千人骑万人枕的烂货!” 甘子忱见到宋黔,整个人不由得慌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他开始对着宋黔破口大骂,萧阳澈一直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听到他那些污秽不堪的话语,顿时皱着眉头,朝着衙吏看去。 衙吏感受到了王爷的目光,整个人顿时汗流浃背,抓起醒木一拍,整个衙门顿时鸦雀无声。 “甘子忱!长阳王在此!你怎敢如此放肆,口吐污言秽语,实在是大胆!” 甘子忱闻言,整个人抖如筛糠,他刚刚就看到了在一旁坐着的男人,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官,哪想到这人居然就是当朝唯一一个王爷,长阳王。 “王爷恕罪,草民不知王爷在此,只是被这贱人污蔑,实在是气急攻心,这才口吐无言秽语,王爷明鉴啊!” 第376章 “哦?那你是在质疑本王的调查结果咯。” 萧阳澈如今日穿的是暗紫色的袍子,他本就生的比旁人高上许多,加上面容也比大部分大盛国人更加深邃,此刻的他只要给我一皱眉,整个人看起来就更有气势了。 他状似无意的抓起旁边的茶水一饮而尽,可甘子忱却抖的更猛了,汗水打湿了他的后背,他被抓过来时还没来得及穿底裤,此刻身上的腥臊异味更是传到了萧阳澈的鼻子里。 “王爷冤枉啊,那些哥儿女子他们都是自愿的!是他们耐不住寂寞才找了草民!不关草民的事啊!” 甘子忱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认罪,他知道这些罪名会有多重,如今他的生意好不容易才逐渐好起来,他还没享受多久呢,就被抓来了。 第329章 陈堂证供 甘子忱急于摆脱罪名,他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断的朝着在一旁坐着的萧阳澈磕头。 萧阳澈也只不过是过来看看热闹,顺便帮助白鹤裕,毕竟这个向来无欲无求的白大人,可是很少求人的呢。 念在霍晏珩是他儿媳的份上,那自然是要为兄弟办事了。 甘子忱不顾形象的不断的哭着,只是在他那张肥胖的脸上却不显得可怜,反而让萧阳澈犯恶心。 如果他不知道真相,或许还真的会考虑是不是诬陷他了,当他看到那些证供的时候,也气愤的摔了杯子。 这人就在京城做这种事情,就在天子眼皮子底下,而且他背后肯定牵扯了不少人物,但这种恶习怎么容忍。 萧祈刚刚登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估摸着还要忙个一两年才能把整个朝廷和大盛国安稳下来。 他不能让这种人阻碍萧祈治国。 只要把它拔除了,他背后跟着的那些人自然也会被他们挖起来。 萧阳澈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地上猛的一甩,白色的陶瓷杯子瞬间就被砸了个粉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茶杯碎在甘子忱的脚下。 蹦起的碎片刚巧划破了甘子忱的手,鲜血立即顺着伤口顺流而下滴到了地上,甘子忱只感觉手背一痛,低头就看到了自己手背上居然突然的出现了一条伤疤。 伤疤明明看着不大,可是那血就是一股一股的往外流。 “你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的证词,我们才把你抓起来?” 萧阳澈沉着脸,摆足了王爷的架势。 “如今陛下抓的严,你倒好,还犯下如此大错,来人,把其他的证人证词都带上了。” 接着,就有一窝蜂的妇女,或者年轻女子被带了进来。 甘子忱倒还不算笨,挑选的所有哥儿或者女子家中都没有男人,或是男人病重残疾。 在趁机拿捏了家中母亲或弟弟妹妹,将他们软禁在另外一个府邸里,给自己干苦工,一方面还能威胁那些哥儿或者女子,一方面还能利用这群人免费的给自己干活。 只需要每天出一点粮食,在多多微比利用,这些人就能往死里干。 甘子忱为了保障这件事不泄露出去,还专门在那个府邸外弄了支护卫队,只可惜这些护卫队在禁林军的面前,根本是提都不够提的。 那个府邸是被甘子忱盘下来,外表看上去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府邸,和里面跟个厂没子什么区别,那些被胁迫的人们有不同的分工,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当萧阳澈带着士兵闯进去后,看到那些场景,一时间震惊到无语。 这些人和行者库的奴隶差不多,每个人面上都是死气沉沉,路过时还时不时听到一些老妇人的哭声。 后来他自称为皇帝派来的军队,知道了甘子忱干的所有事情,只是前男士想要将他们全部救出,并且妥善安排,接着需要他们供词,指认甘子忱。 那些人们被压迫久了,见到有人救了他们,许多人当当即抱在一起痛哭, 因为涉及的人数太多,涉及的家庭也很多,萧阳澈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强迫女子,没想到甘子忱这么恶毒,把他们家人都给抓了不说,还都关到这儿来干苦力。 难怪他这半年会突然多出三家店铺,原本还查不到他的工厂的工人在哪,看来大部分的工人都在这儿。 他在那头威胁那些哥儿和女子,如果不顺从他就会杀了他的家人,又在这头威胁这些人,如果他们不好好干,就把他们的孩子发卖到青楼或者是窑子任人玩弄。 而且许多人都尝试过各种自救方法,但都被看守的人发现了,下场自然是毒打一顿。 萧阳澈当时就没想明白这世上怎么会存在这种罔顾王法的人。 即便是那些贪官也不敢这么做,这种行为也就只在那些山野强盗,土匪身上看到过。 他当时很愤怒,令人传了一封书信,将这边的情况报告给了萧祈,随后就自作主张让人将他们带去写了证词,随后又让他们先休息一阵,今天就将他们带来,当场指认甘子忱的罪行。 甘子忱见到这些乌泱泱的人一股脑的冲进来,就吓得缩了缩脖子,他本就是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人,这些人有把柄在他手里任他揉捏,他才会这么的嚣张。 可是这边上还坐着王爷,而且四周都是拿着红缨枪死死看着他的士兵,他哪里还敢造次,当即就畏畏缩缩的往角落里挪了挪。 可冲进来的人群几乎是所有人都一眼就看到了他,他们受到了长期的压迫,精神上早就有些癫狂了,见到昔日的仇人,丽姐就不顾及王爷和判官在场,全都一股脑的冲了上去,对着甘子忱就是拳打脚踢。 第377章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做着农活的农民,力气本来就大,这一脚踹下去,甘子忱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 他急忙朝着王爷呼救,萧阳澈却表现的好像没看到,身后的侍从掏出了新的茶杯给他倒茶,萧阳澈慢悠悠的喝了口。 宋黔也偷摸截到的人群,他这些天特意没有剪掉指甲,张着手就往他的身上脸上挠去,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啊!死贱人!你们都给我起开!” “头!头!我错了,各位大哥,大姐,我给你们道歉,行不行!” “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救命啊大人,王爷救救我!” 甘子忱的求饶声不绝于耳,还伴随着一声声闷响的击打声,等最后人群散去,甘子忱早就被打肿了双眼,牙都掉了两三颗,地上周围有部分血迹,甘子忱的口鼻都不断的流着血。 “甘子忱,证据和证人都在这里,你认不认罪?” “没有,我……” 甘子忱不甘心,他知道他干的这些事或许会导致他家底被抄,他辛苦了这么久,又怎么能甘心? 他这人从小无父无母,早就见识过了人间的险恶,好不容易摸爬滚打到了现在的地位,怎么可能会甘心一下子跌入尘埃。 第330章 株连九族 见甘子忱还在狡辩,萧阳澈立即让人抬出供词,有件事的过程都被完整的记录在案,而且不只是这件事,甘子忱名下的店铺都被查了。 原本没什么大事,只是后厨脏乱差,让人倒胃口而已,结果查账的时候发现账目上都有问题,后来再仔细一查,店内用来找零用的铜钱,全都是假钱,就连银子也都是假的。 而且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突然来到衙门,说自己突然收到了假钱,而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恰巧的去过甘子忱名下的铺子。 看来这些事情还牵扯到了私自铸币。 这个事可就大了,这个事情,能牵动整个大盛国。 所以萧阳澈刚刚在给他机会让他如实一一道来,结果看他还想狡辩,于是干脆让人上了刑具,折磨了甘子忱好半天,甘子忱才认。 甘子忱为了能够赚更多的钱,原本打算只是花钱找人做一些假的铜板,结果没想到遇上一个能人,那人无论是制作假的铜板,还是银票,或者是银子,都有着非常高超的手艺,他就趁机将那人收入旗下,在京城外私自做了不少的假币。 而且也不止他自己用,那些与他同流合污的其他商人,也会来他这边进点货。 因为做出来的假币实在是太像了,即便是拿出去,大概率也没有人认得出来,至于后面有人告到衙门,是因为找的碎银数量还挺大,其中有大半都是假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那人当然不能自认倒霉,于是就告到了衙门这。 他这些假币还卖给了许多商贩,萧阳澈根据线索,又继续连根拔起了好几家不合规的铺子,那些商贾们也被押进了大牢,和甘子忱相会。 被甘子忱侮辱过的哥儿女子全都被释放了,萧阳澈为了安抚民心,还特意赏他们每人二十两银子,当然这些钱是甘子忱府邸被抄出来的,所以萧阳澈压根不心疼。 那一天,所有失散许久的人们集体在衙门外互相抱着哭泣,路过的众人纷纷都停下来看好戏。 尤其是了解甘子忱的所作所为,不少人都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大骂人渣,随后又掏出银子看看自己的会不会也有假的掺在其中。 宋黔找到了他的妹妹,妹妹如今确实出落的亭亭玉立,只是她长期留在那处做苦工,白皙的皮肤早就被晒得黢黑,双手也都长满了茧子,身上穿着的更是只有吓人才会穿的粗布麻衣。 宋黔当时就红了眼,抱着他妹妹哭了起来。 随后更是直接在大街上说了,他并非程程赋的外室,都是那甘子忱让他去勾引人家,还要他偷走配方,结果程老板刚巧受了伤失忆,他还真就偷到了配方。 说完他还要哭哭唧唧的往衙门里面钻,说他对不起程老板的大恩大德,说他要自首。 本来周围就围满了人,不少人也听到了他们的交谈,顿时也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我就说程老板不是那样的人,原来这个外室是被逼的呀。” “对啊,他平时可爱自己的夫郎了,我说咋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外室,还好是骗人的,还好就世上真的有不花心的男人。” 宋黔妹妹急忙拦着他,劝了好一会儿才把他劝了回来,宋黔也把妹妹带回了程府,直接在他的府邸门口就跪下磕起了头,他这行为立即就引起了路过的行人的注意,所有人纷纷驻足,想看看好戏。 等程赋他们出来,宋黔再次声泪俱下的开始讲述事情的原委时候,又三番两次的感谢程赋,说他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自己的坑蒙拐骗,还有盗窃行为。 宋黔这次磕头是用了狠劲,额头是真的立即就红肿了起来,白幕杨急忙把他拉起来,让下人去请大夫。 “夫郎,我没有脸面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我跟你保证,你夫君真的很爱你,即便我骗了他,他也从来没有碰过我。” 宋黔说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让周围聚着想看戏的人都听到了。 “我都知道的,那甘子忱劫持了你的妹妹,你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做出这些事情,没关系的,误会解开便好,你我都无罪,有罪的是那甘子忱。” 第378章 白幕杨话音刚落,四周就有不少人相应附和着他。 “程夫郎这话说的对,事出有因,错肯定不在他。” “对啊,倒也是个可怜人。” “你们听说了吗?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好多,刚刚我从衙门路过,那里面出来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全都是那甘子忱囚禁的。” “天爷,天子脚下,居然还会有这种人。” “你说那些哥儿和女子都是被他强迫过了,然后就以此要挟他们,这人真是恶毒。” “杀了他简直太便宜他了,就应该被五马分尸。” “就是就是。” 程赋再次想起甘子忱的所作所为,上辈子他没有发现这些被压迫的人,是不是他走了以后这些人就一直被迫生活在那种生活里,看不到阳光。 好在这一世还来得及,救了他媳妇儿,还救了更多的人。 程赋却没有将心里这段话说出来,只是默默的开心了一会儿,他重生以来,感觉最开心的就是能够给白幕杨幸福,其次就是他击垮了甘子忱,解救了更多无辜被压迫的人们。 那天过后,几乎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程赋外室的真相,不少人听到了都纷纷感慨,这世间居然有如此深情的男子。 当然更多人都在讨论甘子忱,甘子忱在被抓进去之前已经售卖了一部分的美肤膏,当真有不少人出现了起疹子的情况,大家咒骂甘子忱的同时,也深深明白了这种东西还是得去老店铺的道理,程赋的芙蓉膏再次掀起一阵狂风,一度卖到工厂跟不上供货。 萧祈知道了甘子忱所有的所作所为,还包括了他自己铸币,萧祈大怒,不仅抄了他的家底,还株连九族。 甘子忱确实无父无母,但是叔叔婶婶却还留在世上,可怜被他连累的全族不留下一点血脉 第331章 甘子忱也重生了 甘子忱甚至没有被留到秋后问斩,直接于三日后行刑。 为了安抚民心,萧祈甚至还特意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写了公告直接贴在了衙门门口的公示板上。 甘子忱所有的店铺关门大吉后,程赋观察了一番,发现那些店铺所处的位置都是处于人流较多的位置,于是大手一挥,干脆全都盘了下来。 因为盘的很及时,店铺甚至还没来得及差拆,里面的桌椅甚至都没有收好,程赋盘的太快,休整了一下,几乎是第二天就立马开业了。 自从宋黔在门口做了那出戏之后,大家都明白了甘子忱开的煮锅铺,所有的锅底都是偷窃程赋的,见程赋在原店铺的位置上又开了店铺。 许多人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进去的,结果发现味道不仅比原来的好太多太多,就连肉什么的都很新鲜,一时间,人流量甚至比以往还要多上许多。 程赋现在正赶去新店铺视察,路过衙门时,看到门口的公告板旁聚集了很多的人,他就让人停了下来,叫淞哲去看了。 知道了甘子忱的判决后,程赋难得一见的沉默了。 淞哲感到奇怪,原本以为主子会开心,没想到他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他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照常的视察了店铺,只是视察完成后,却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来到了衙门这。 程赋带着淞哲走了进去,来到牢房的门口。 看守见到人来,看着也像是个普通人,只是身后还带着仆从,应该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所以她没有摆架子,只是正常的告诉程赋,牢房种地不允许随意进出。 程赋二话不说就从怀里掏出了银子,一把塞到了他的怀里,说道:“兄弟收了喝点小酒吧,我就是来看望看望人,一会儿就出去了。” 程赋一掏就是十两,寻常来看梦的虽然也需要塞一些银子,但大多都是二三两,富有人家也顶多只是塞八两,程赋出手实在是阔绰,这十两银子可比得上看守一个月的月银了。 看守立即换了一副面孔,谄媚的收下银子,甚至将他引了进去,帮他打开了甘子忱的牢门。 只是程赋说是要看甘子忱时,还是有些正经的,毕竟这人惹怒了当今陛下,而且此人还无父无母,就连抄家时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家眷,就连曾经高价买回来的确是也都一哄而散,他抓进来两三天了,也不见得有人来看他。 但是既然收了钱,他也明白有些东西不能多问,开了牢房后他就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并且嘱咐程赋不能聊太久。 程赋点了点头,来到了牢房的内部。 他上辈子也来过牢房,正是因为甘子忱的陷害,他也在牢房内住了一个月,随后就被皇帝抄了家,只是上辈子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经验不足最终是被人害了。 衙门的牢房还是和他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地上是由干草铺成的床,四周蠕动着一些虫,时不时还有一只肥硕的老鼠从这里穿过。 甘子忱中午躺在干草上发呆,即便是程赋来了,他也依然没什么反应。 “甘子忱,倘若你原本就一心向善,也不至于沦落到此等之地。” 甘子忱闻言,动了动身子,眼神落到了他的身上。 “程赋,这一切都不公平,凭什么我到这个节骨眼才想起来。” 甘子忱咬牙切齿,眼神却比原先要深沉许多。 程赋闻言,顿时挑了挑眉,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第379章 “哦?什么意思。” 甘子忱咬着牙,猛的从地上窜了起来,冲到了程赋的面前,淞哲猛的上前拦住了他,甘子忱胖,力气也大,可淞哲却丝毫不动。 程赋定定的看着,说道:“你也回来了?” 甘子忱已经两天没有洗漱了,那口中不断散发着恶臭,整个人也蓬头垢面,尤其是凑近以后更能闻到他身上的一股恶臭味。 甘子忱目眦欲裂,怒吼道:“如果我能回来的更早,被踩在脚下的永远只会是你!” “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程赋没有管他的大放厥词,只是好奇这人是如何也重生了的,他原本只是想过来看看甘子忱,来见这个困扰了他两世的敌人,来做最后的道别,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的收获。 “哈哈哈哈,你死后,我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强,结果居然被你那个夫郎!那个该死的小贱人给连累了。” “娘的,我都准备好和何君逸那个老贱货合作了,结果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你那媳妇是他小儿子,他娘的居然直接把我给弄死了,但是那又怎么样,他的小儿子早就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赋!你就是一个失败者!这一世也就仗着你的老丈人,你的媳妇儿才有机会踩我一脚,上一辈子你辜负了他们,这辈子还要吸血,老子看不起你!” “哦,我媳妇儿厉害,我老丈人厉害,关你屁事,至少我能依靠他们,你能吗,你要是能的话,也不至于在这个时间点重生。” 甘子忱被他脸上那副无所事事,甚至还有点嘚瑟的模样给气到了,程赋比起上一世改变了太多,上一世的程赋多少是有点在意流言蜚语的,不然也不会对他的小妻子不闻不问。 可这辈子他完全变了一个样,甘子忱原本想要讽刺他,可他却一点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点嘚瑟,甘子忱看了,只觉得喉咙发痒,差点要吐出一口血来。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昨晚,老子他妈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全是被那个贱人折磨,但是他为了他儿子哭的样子还真挺漂亮,老子都想上上他了。” “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做做梦了,反正你过两天就要被斩头了。” 程赋对于甘子忱癫狂的诋毁,虽然有些气愤,但是想到两天后他就要被斩头,倒也没那么计较了。 反正离开前折断他两个手指就行了,那些衙门老爷收了钱,甘子忱也还活着,不会管的。 第332章 奇怪的噩梦 “行了,你给了我一个很满意的答案,原本还想着你这辈子没和我有过这些正面的冲突,还觉得不够解气,这下好了,你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我倒是觉得更解气了。” 程赋呼出一口气,脸上也终于出现了笑容。 淞哲在旁边听的云里雾里的,原本还想再努力思考一下那两人的对话,一张口就是甘子忱身上传出来的酸臭味给熏痛了鼻子。 “呕——” 淞哲到底是没能忍住,挡着甘子忱的手收了回来,却朝着他的方向呕出了声音。 甘子忱猝不及防的被他吐了一身秽物,能起味道闻着让他也想呕吐,程赋被恶心到了,但还是忍着恶心,猛的冲到他的面前,把甘子忱的手臂举了起来,就猛的往后一拉扯。 “咔哒——” “啊啊啊啊啊啊——” 甘子忱感受到突然传来的剧烈疼痛,直接尖叫出声,捂着自己已经扭曲了的手,躺到了地上。 淞哲吐了一口以后有些没收住,又吐了一口,那些秽物再次喷到了甘子忱的身上,程赋实在是被恶心的不行了,他怕自己再待久一点也要跟着吐了,于是赶紧拉着淞哲,将他拉了出去。 走的时候还顺带锁上了门,独留甘子忱在里面痛苦的叫喊。 周围一直在看戏的其他犯人不断的发出嘲笑声,有些人则是被淞哲的呕吐声给感染了,也跟着吐了起来,而在门口守着的看守,听到了声响,在此时也跟了进来。 程赋头也不回的带着淞哲走了,看是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来到楼房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疼的已经昏厥过去的甘子忱,见他那只手诡异的扭曲了,牢房内还都是呕吐物,顿时白了脸。 当然后续怎么处理的,程赋也没管,我也不回的带着淞哲走了,两人迅速的回到了马车上,结果上了车以后才发现淞哲身上散发着恶臭,程赋被臭的捂紧的鼻子,赶忙让马夫出发,赶紧到回家。 两人一回到府里,几乎是同时就奔向了各自的浴室,程赋给自己狠狠搓了一遍,还刻意用了白幕杨专用的熏香精油,确保自己身上再也没有异味,以后这才换上衣服走了出去。 回到院子,见白幕杨正捧着书本在院子里看书,他屁颠屁颠的凑了过去,坐在他身旁就拦住了他的肩膀。 “媳妇,我回来了,想我没。” 白幕杨正专注的看着经书,感觉肩膀被人拦住,那股熟悉的香味传了过来,白幕杨你不是不用抬头就能知道这是谁。 “想啦,有没有用饭,要不要陪我去用饭?” 白幕杨把手中的经书放到了一旁,转头在程赋脸上落下一吻。 程赋被媳妇儿这一吻亲的五迷三道的,乐呵呵的立即带着他吃饭去了。 两天后,甘子忱被带到了街上游行,四周的百姓不断的朝他身上扔臭鸡蛋和烂菜叶,甘子忱被砸到了头和身体,恶臭的蛋液顺着他的脸滑了下来,他想躲开,可是却无能力,他那只断了的手臂,衙门并不想多花钱,请大夫来替他诊治,毕竟他也是将死之人,如果在这时替他医治,实在是浪费钱,所以也就放任他的手就这么断着了。 第380章 可甘子忱可就苦了,断了的手臂只要微微挪动就会感到急剧的疼痛,他刚刚被人架着抬上来的时候,断臂让他疼的几乎要晕厥过去,此刻被人砸烂菜叶子,他只能用那只完好的手挡着脸,可却依然无济于事。 很快,他就被送到了刑场,台下是乌泱泱的百姓,他被押着送到了上面,跪着低头,将他的脖颈露了出来。 时间一到,随着判官下令,刽子手口含酒水,将其喷在了大刀上。 甘子忱看到了那还在反光的大刀,两个人顿时抖了起来,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可却还是想逃避,他挣扎着想要躲避,却因为被绑的严严实实而无济于事。 在随着寒光一闪,鲜血顺着高台流了下来,众人发出了欢呼的声音。 接着他断了头的躯干就被送到了乱葬岗,裹着一席草席,就这么潦潦草草的扔在了路边。 头颅则是扔在了更远的地方。 程赋听闻了甘子忱的死讯,突然就感觉到了浑身上下一轻,以往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他已经将所有的铺子都视察了一遍,近期是再也不会忙的了,所以此刻正留在家里陪着白幕杨。 白幕杨就躺在他的旁边小憩,他则是继续端着话本子津津有味的看着。 屋外时不时就有鸟叫声掠过,到了下午,我也准时的响起了婢女扫地的声音,程赋只觉得想一辈子都留在这一刻。 悠闲的下午,最爱的人躺在他的身边午睡,那张漂亮的小脸儿睡的发红,他已经显了身子,他则是在一旁默默的用手给他托着小肚子,手被压的有些发麻,可却甘之如饴。 可白幕杨却睡的略微有些不安稳,他的眉头皱着,最终也时不时发出一些声音,程赋一直关注着他,见他这个模样,就悄悄抱住了他,伸手在他的背上顺了顺。 但即便这样,白幕杨还是皱着眉头,可却不再呻吟了。 程赋就这么看着,随后将额头贴到了白幕杨的额头上,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块,程赋也熟睡过去。 白幕杨仿佛被噩梦缠身,即便有了程赋的安抚,却依然皱着眉头,随后就被猛的惊醒。 他一醒,刚睡着的程赋也跟着被吓醒了。 “咋啦媳妇,是做噩梦了吗?” 白幕杨微微喘着气,脑子里都是刚刚所做的梦,整个人有些回不过神来,程赋见他不回应自己,有些着急了起来。 “媳妇,媳妇?咋的了,梦到啥了?” 程赋特意提高了音量,白幕杨这才回神,看着程赋,却猛的扑到了他的怀抱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程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耐心的哄着他。 白幕杨却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梦到我们都死了,梦里的你……没有爱我。” 第333章 白幕杨的上一世 程赋猛的浑身一僵,他联想到了两天前知道甘子忱突然恢复了上一世记忆的事情,那白幕杨会不会也是突然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 上一世了他实在是混蛋了些,他不敢保证白幕杨想起后,还能够毫无芥蒂的继续爱自己。 “媳妇,你都梦到啥了?” 白幕杨一手捂着心口,有些心有余悸,半晌他才吐出一口气,讲述起了梦境里的内容。 梦里的他也还是在西村生活,他一样的也是被桃朵儿换了婚,但是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是,知道被换了婚,而且去讨问无果后,程赋很生气,所以并不待见他。 并没有像这辈子一样,去温柔的待他。 程赋对他倒也算不上差,至少没有殴打和虐待,也不缺他那一口吃的,只是对待他,自始至终都是都是冷淡的。 他和程赋在西村待了八九年,每天的日子都是这样的毫无波澜,可自己早就在日常的接触中逐渐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程赋还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个不会对他动手动脚或者殴打的人,甚至还保证了他的吃食,他在家里即便是过年都不一定能碰到荤腥,可是在程赋这,他三天两头就能吃到肉。 不仅如此,程赋到了换季的时候也会给他带两身衣服,原先他的衣服都是桃朵儿捡别人不要的粗布麻衣穿,桃朵儿不舍的给他买新的,但农村人谁的衣服不都是打满了补丁,直到穿的破烂都不行了才会扔,所以他身上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已经被磨的很薄,全是补丁的那种。 到了冬天,桃朵儿也不愿意给他买厚衣服,他仍然穿着夏天穿的衣服,因为太冷,甚至会拿干草编成一个披肩,因为衣服太薄,他身上经常长冻疮,重复生长之后,身上有不少生冻疮留下来的疤。 可自从嫁给了程赋,他不仅不愁没有东西吃了,到了冬天,程赋还会给他买厚衣服,还不是用假棉花做的,里面都是厚实的真棉花,到了冬天可暖和了,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生过冻疮。 那时候的他哪里感受过这种待遇,所以即便程赋对他很冷淡,一个月到头也不见得说两句话,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对这个人动了心。 这日子一过就是七八年,后来程赋上山突然猎到了老虎,后来又留他一人在家里,独自到京城把老虎给卖了,得了许多银钱,于是就带着他住到了镇上。 再后来,程赋开始做生意,生意一路红红火火,几年时间,铺子就开到了京城,他也在京城里买了一个府邸,自己也莫名其妙突然就成了新晋大商人的妻子,程夫人。 第381章 可好景不长,程赋每天都忙着出去做生意,再加上对他心有芥蒂,从来就没有碰过他,在家里对他也是无视的状态,虽然家中没有其他的妾室,可程赋对他冷淡的态度,鼓舞了那些恶仆,那些恶仆居然借此骑到了他的头上。 可白幕杨自行惭愧,他并没有恢复容貌,依然是那个毁了容的丑哥儿,他自己知道自己配不上如今的程赋,而且他如今的好日子,都是因为程赋才有的,所以对于恶仆的欺凌,他选择了忍耐。 他分明是程夫郎,出门在外,许多人艳羡的程夫郎,可到了府里,他居住的院子距离程赋很远,院子里没有打扫的下人,就连贴身伺候的侍女都看不起他,整天唉声叹气,说自己怎么伺候了这么个主子,害得他用无翻身之地。 白幕杨听了,只觉得自己确实连累了那侍女,跟着自己压根分不到什么油水。 后来后厨也跟着瞧不上他,原本一日三餐变成了一日二餐,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侍女发现他很好哄骗,于是干脆都不在他眼前伺候着,每天就跑到外边跟小姐妹聊聊天,吃饭还都是白幕杨自己到后厨讨要的。 他还记得梦里的那几个后厨,每个人都一脸横肉,凶神恶煞,看他来不仅不行礼,还从柜子里取出了隔夜的饭菜给他吃。 白幕杨也不敢多说什么,他拿着饭菜走之后,听到了来自后厨那几个厨子的嘲笑,笑他长得丑,叫他配不上他们的主子。 梦里的自己更自卑了,有时候甚至不太敢去跟后厨的人讨要饭菜,饿了就在自己杂草丛生的院子里揪一些野草吃。 他想过把这些事情告诉程赋,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了。 他如今过得已经很幸福了,虽然不比在西村那时好,但好歹也不会真的没饭吃,到了冬天还是有厚衣服穿。 他应该知足,毕竟确实是桃朵儿骗了程赋,桃朵儿是他的母亲,他没办法给自己争辩什么。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再忍个几十年就够了,没想到府里突然闯进了一波官兵,将他们全都压了下去,说是程赋犯了事,让他们全都进到了牢狱里等待。 再后来,程赋被抄家了,所有家产全部充公,奴仆也都跑了,他被放出来后就找到了程赋,可程赋也没了那时的意气风发,两人还没有好好休息一阵,就被人追杀,自己慌不择路的将他带到了山上。 逃亡的路上,有不少人追杀他们,程赋还因此断了腿,白幕杨最终找到了一个山洞,把程赋安放在了里面。 程赋的腿断了,再也无法走路,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自己,最后红着眼眶问道:“你为什么不跑,你明明可以自己跑的,为什么……” 梦里的自己只是摇了摇头,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在这时表露了自己的心意。 程赋听到了,却一副被雷劈的样子,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白幕杨表露完自己的心意后,自卑的心理再度犯了,于是找了个出去寻找食物的借口,就直接跑了出去。 可他跑出去之后却再也没能回去。 他寻找食物的路上恰好遇上了甘子忱,甘子忱发现了他,自然知道他就是程赋的那个丑夫郎,于是直接下了狠手,一刀毙命 第334章 女娃娃 再往后他就啥也不知道了,因为那一刀砍下来的瞬间,自己就惊醒了。 说完,白幕杨只觉得背后冷汗狂流,那个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了,就连刀刃上倒影的人影,他都能清澈的看到那是他自己。 程赋听完,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些内容和他上一世的全部记忆都能重合上,并且更加的细致。 上一世自己就是那样忽略了白幕杨。 “羊羊,其实……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我是重生而来的,你做的这个噩梦……其实确实是上一次我们发生的事情。” 程赋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他回想起了上辈子自己做的混账事,他很怕白幕杨会因此和他闹脾气。 毕竟自己确实很混账,即便娶来了妻子也不好好对待,也并不给予更好的生活,平时也没有注意到他,就这样让他挨了几年的折磨。 白幕杨闻言,看了看眼前不敢看着他的程赋,顿时回想起了他们在西村时,程赋曾经跟他说过的事情。 他那个时候是怎么做来着? 好像只当是程赋做了梦,并没有多想。 可刚刚做了这个梦,程赋这么一说,白幕杨即便是不愿意相信,可还是有些迟疑。 “可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这种离奇的事情,倘若要重生,不也应该是要那些能够拯救苍生的人重生吗?” 白幕杨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太实际,他更倾向于相信这一切都是梦,他们两人只不过是这世间芸芸众生之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若是想要一个人重生,那不是优先选择那些能够拯救苍生的人吗? 程赋闻言,也只是摇了摇头,她也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当时我被杀了之后,灵魂飘在半空,后来突然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到了云层里面,接着就听到一个老者的叹息,在睁眼我就回到成亲前一晚了。”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我,但我想既然老天再给了我一次机会,那我肯定不能再辜负你了。” 说完,程赋粘人精一般将他拥入怀中。 第382章 “媳妇,或许你还是不肯信,但我会用我这辈子所有的时间来证明我有多么的爱你。” 白幕杨被搂在怀里,温暖驱赶了自己的害怕,那噩梦似乎已经离他远去。 “好,那我也要用一辈子来监督你。”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抱着对方,身体微微晃动,感受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暖意。 深秋的下午,院中的大树的树叶已经变黄了,一片又一片的落叶会顺着秋天的微风掉落,两人坐在秋千上,白幕杨随手接到了一片落下来的枯叶,放到了程赋的手里。 第二天,那边的枯叶就被夹到了程赋的书本子里。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冬季也已经来临,白幕杨的身子越来越笨重,小腹也控制不住的逐渐鼓起,程赋完全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家,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连铺子都不肯去了,就在家天天陪着白幕杨。 很快,随着炮竹声的响起,小孩儿们最期待的春节到来了,白幕杨今年也依然拿到了一个大红包,给孩子们发完红包后,就全家聚集到一块吃了顿饭。 因为白乘风和白清清都是和霍家的孩子成亲,所以这几年过年大多都是两家一起过的,今年也不意外。 两家人围在一起,桌上摆着好几十道菜,白幕杨因为鼓着大肚子,特意被安排到靠近主座的位置,一家人吃的很是开心,霍晏珩也宣布了个好消息,他也有了。 全桌人都很高兴,只有白乘风不开心,他并不想自己媳妇儿再次承受当初那样的苦楚,好在何君逸开导他,哥儿第一胎都很困难,但后面几胎都会好许多。 白幕杨身子笨重,在外面待不了多久,又腰酸腿痛,想要回院子里了。 何君逸担心他还令人弄了点补身子的汤给他送了过去,当程赋和白幕杨再次踏进院子里,两人扶着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抓的更紧了,随后正好响起鞭炮声,天边也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绚烂火光。 两人在这漫天的烟火中,也不顾周围奴婢的目光,两人相拥吻到了一块。 大盛国更名安宴国,萧祈为了庆祝,特意让人做了好多烟火,人家发放一些不说,还会定时定点往天空上放一些漂亮又绚烂的烟花。 今年的春节比之前的都要繁荣,萧祈更改了很多政策,税收也减少了许多,很多人也都吃得起饭了,大街上也很少见到哭闹的孩童。 他前些日子才派发粮食,今年过年过节还会沿街派发免费的小烟火,为了防止火灾发生,还组织人将他们带去空旷的地方玩烟火,一时间大街小巷都是孩童的笑声,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大街上甚至还有不少的人在摆摊,一切似乎在往更好的方向走。 春节过后,等初雪消融,春天刚刚到来,白幕杨此刻已经有些难以下地了,但是今天雪化了,他想出去看看太阳,结果他刚要起身,肚子就疼了。 程赋很紧张,一听到他肚子痛,并不会觉得是她吃坏了肚子,反而直接让人叫了大夫和稳婆来。 白幕杨也感觉到这次的疼痛不似以往的肚子疼,而是那种一阵一阵的疼痛,就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快了,慌慌张张的配合程赋操作。 白幕杨从刚开始到现在并不是特别显身子,稳婆说孩子小些,但也好出来,所以没多久,加上程赋到旁边无微不至的照顾,还并不算难熬。 当程赋满手血的抱着怀里软软小小的东西时,整个人慌的不行,在最后几个月他恶补了许多对孕夫好的知识,以及如何带孩子,他明明练了很多次怎么抱小孩儿,可是现在好像突然忘了一样,那手怎么放都不知道了。 白幕杨整个过程很顺利,而且还喝了很多补力气的东西,现在虽然还有些痛,但到底还没有昏睡过去,看到程赋手足无措的抱着小孩,还笑他。 生下来一个女娃娃,眉眼之间很像白幕杨,程赋很庆幸,要是像自己可就惨了。 第335章 满月席 门外,众人都焦急的在外等着,程赋把小猫似的孩子抱了出去,程赋抱着的动作实在是有点诡异,看的何君逸笑了好久。 而且小东西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还不断的哭闹,程赋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摔在了地上,所以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 白鹤裕则是满心满眼的把这一团软软的小东西抱在怀里,他的动作很标准,毕竟以前何君逸生他们几个的时候,怕把他累着了,所以全部都是他自己带的。 程赋把怀里软软的小东西放到白鹤裕怀里后,又屁颠的跑过去守着白幕杨了。 霍晏珩凑到前面,看清了襁褓当中那软软小小一团的婴儿后,意识到是个小姑娘后,顿时羡慕的不行。 他家里三个都是男人,就连他生的也是一个男孩儿,就想要个女孩,看到白幕杨第一个就生了女孩,羡慕的不行。 白乘风看着那小小一团,生下来也不像其他小孩儿脸上皱皱巴巴的,而且也没那么脏,他也喜欢的不行,好几个人围着白鹤裕就想抱抱她。 白鹤裕没有把小孩儿在他们手里传来传去,而是转头放到了他请来的奶娘手里,奶娘立即抱走清洗去了。 小姑娘取名程无忧,小名悦儿,名字很简单,希望他往后年年岁岁,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 小悦儿很乖巧,只要被白幕杨抱着,就会不哭不闹,还会笑呵呵的看着白幕杨。 第383章 因为笑容实在是太过甜美,笑声也如同铃铛一般清脆悦耳,白幕杨恨不得每天把他抱在怀里。 程赋在一旁敢怒不敢言,抱累了,他还得接过去接着抱,但小悦儿似乎并不是很喜欢他这个爹爹,每次到他的怀里就会拱来拱去,偶尔还会哭闹,搞得程赋都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让小孩不舒服的东西了,不然亲生女儿怎么会不喜欢他的抱抱呢? 白幕杨坐着月子,程赋提前一个月给二姑寄了信,结果二姑居然带着苗苗来到了京城。 程赋在府邸门前看到二姑的时候都震惊了,他并不知道二姑居然会赶来京城。 二姑见到他,就赶忙问起了白幕杨的情况,得知他都生了,现在在坐月子,就忍不住埋怨程赋怎么不早点叫他来,他好照顾照顾白幕杨。 程赋乐呵呵的把二姑接回了家里,苗苗还有几年就及笄了,他再次见到自己想念的嫂嫂,看到他面色发白的躺在床上,虚弱的朝着他笑,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嫂嫂,疼不疼呀。” 苗苗已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了,她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看着温柔漂亮的嫂嫂变得憔悴,她心疼的不行。 嫂嫂是除了阿娘以外对她最好的人,即便过了几年,她也依然没有忘记嫂嫂的好。 白幕杨只是摇了摇头,看着怀中的孩子,他觉得所吃的苦都是值得的。 二姑开始伺候白幕杨坐月子,程赋怎么都不肯答应,哪有让二姑伺候自己媳妇儿坐月子的。 二姑听完,板起脸来。 “我可是你二姑,现在咱们家只剩下你跟我了,现在又多了你媳妇儿,不是我伺候你媳妇儿还能是谁,咱家可没有规矩虐待媳妇。” “再说了,你媳妇现在可是大功臣,给你生了一个又乖又可爱的千金,你是男人,你得在外边赚钱,这照顾人又不累,二姑来就行了。” 可程赋还是没答应,转头就请来了更专业的婆子,再加上白幕杨也不让二姑干活,二姑只能帮忙带着小悦儿了。 程府现在好不热闹,白鹤裕和何君逸每天都会到这儿来看看,霍晏珩喜欢小闺女,也天天过来看,白乘风则是为了护住他的身子,被迫跟过来看。 澄澄对妹妹很好奇,天天拉着他娘他爹过来看,霍温珉也想去的,黎佑说去的人太多,怕吵到还在坐月子的白幕杨,所以没有跟着去。 霍老将军倒是想看,可萧祈现在忙于选拔新的人才,他每天都屁股不沾凳,转的跟个陀螺似的,霍夫人早就丢下他天天跑来看小悦儿了,他每天都听着夫人说小悦儿的情况,心里痒的不行。 白幕杨月子坐的很好,但听到要吃鸡他还是忍不住想吐,这一个月光吃鸡了,感觉鸡见到他不仅要捂着屁股跑,还要护着脖子。 一出月子,白家和霍家立马就送来了贺礼,毕竟小悦儿也满月了,以及给白幕杨的贺礼。 程赋大手一挥,让人打造了一副满翠屏风,华丽又好看,往房里一摆,任谁看了都觉得程赋财大气粗。 当然他原本只是想给白幕杨建个小金库的,但白幕杨想要那么多首饰,就提议做点家具。 要不是没有那么大的原石,程赋还真就想直接给他做一个玉贵妃椅。 小悦儿的满月酒自然也是大办,邀请的宾客把福利塞的满满当当,宴席摆了好几十桌,小悦儿的贺礼更是摆满了一间屋子。 程赋还特意寻来料着最好的丝绸给白幕杨做衣服,生怕其他的料子把他刮痛了,当然,小悦儿也是。 何君逸也让人弄来了一批上好的料子,做了好几套衣裙,攒着给以后的小悦儿穿。 宴席实在是太隆重,霍晏珩还邀请了萧祈,本以为他会因为公务太忙没来,没想到还真的来了。 萧祈都来了,萧阳澈当然不会不来,因为他们两个人经常在一块出席场合,原本民间还有一些风言风语,现在不知怎么的全都变成了萧阳澈是萧祈的左膀右臂,说他忠心爱国,一心一意的辅佐君主。 只有他两人自己知道,他们早就在龙床上滚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萧祈出场,可谓是给足了面子,新帝推崇行商,当然也依然重农,虽然行商没有以前那般低贱了,但屈尊来到一个商贾千金的满月酒,倒也是太少见。 程赋的名声再次大噪。 萧祈并没有留下来吃宴席,而是亲自给小悦儿送了礼,就说自己还需要处理国事,就这么回去了。 第336章 三两碎银 可哪怕萧祈晶晶只是停留了一会儿,送了几个礼,也依然在人群当中炸开了不小的水花。 “天啊,只不过是一个商贾的女儿满月宴,陛下就亲临现场,这程老板来头不小啊。” “你是哪来的,你还不知道他家夫郎的大哥,正是那位娶了霍小将军的白大公子吧。” “真的?也难怪陛下会来,原来是沾亲带故的。” “但这也是殊荣了,当今陛下推崇行商,没想到居然会亲自来到程老板千金的满月宴,可见陛下的亲民啊。” “对啊对啊。”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程赋的眼神,有羡慕也有嫉妒,不少人更多的是两眼放光。 程赋还和白幕杨站在一块,两人一同动动着怀中的小悦儿,看着她肉嘟嘟的脸颊白里透红,小孩儿一直似有若无的微笑着,看着白幕杨还会傻笑出声,白幕杨喜欢的不得了,抱在怀里又亲又看的。 第384章 对于程赋这个亲爹,小悦儿偶尔也会大发善心的给他展露甜美笑容,但大多数还是更喜欢待在白幕杨枕边。 围着的夫人们通通夸赞白幕杨会生,千金长得漂亮,眼睛也大,五官精致又漂亮,看着像极了白幕杨,而且也乖巧,很少见到哭闹。 满月宴圆满的结束了,小悦儿所收到的礼物都摆放到了他的专属小院子里,一些比较名贵的物品则是被保管好,锁到了库房里。 满月宴过后,天气也不再寒冷了,本是踏青的好日子,白幕杨却为难的在家窝着。 哥儿并不像真正的女性那样,因此,大部分的生下孩子后,家里有条件的就会请个奶妈,没条件的,总是会到镇上买些羊奶,牛奶来。 他感觉到了什么,白幕杨就不再吃东西了,赶忙回去换衣服去了。 程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他急匆匆的跑回了院子,原本以为是怎么了,立即让人去喊了大夫,接着也跑回了院子。 结果进门后,就看到脱了上衣的白幕杨,见到程赋急匆匆进来,整个脸羞的红了个透。 “哎呀,你快出去。” “咋啦媳妇,我已经让你去喊大夫了,你哪里疼啊?” 程赋很着急,这两个月养的好好的,白幕杨突然这样,他很是担心。 “就是……你起开,说不得。” 老人都老夫老妻了,白幕杨尽管还是有些羞于开口,但到底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程赋一愣,明明之前怎么吃汤水都没用,白慕杨还感到奇怪,原本以为他是没有,哪想到居然会这么晚才来。 “我说这几天怎么那么痛,都两个月了,这时候才来。” 白幕杨嘟着嘴,他双手遮着,跟个未出阁的姑娘一样,让他不敢像以前那么大胆了。 程赋闻言,脸色也红了起来,他之前给白幕杨按摩的时候,老是按摩到后面就没憋住,结果没想到现在才有,而且还打了个措手不及。 “叩叩——” “主子!大夫来了!” 外面一有声音,白幕杨立刻着急忙慌的又套上衣服,脸红的都快熟了。 程赋也着急起来,对着外面喊道:“等等,先别进来!” 接着他便走上前开始给白幕杨系带子。 白幕杨手忙脚乱的半天也没穿好衣服,还是程赋轻车熟路的给他系好了带子,然后又把他拉到床上躺着,拉下了床幔。 大夫等了一会儿才走进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的给白幕杨把脉。 “这个…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说完,大夫就和程赋到另一侧说话去了,等两人回来,程赋脸都红透了。 老大夫皱着眉,这些事情很常见,他倒没有别的神色,只是嘱咐了几句。 程赋着急了,明明都按着要求来,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痛起来,刚刚还差点疼晕过去了。 老大夫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这都疼了,夫郎怎么不早点说,不然也不能遭这罪了。” 白幕杨脸红红的,尽管床幔挡着他的脸,外面的人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可还是抑制不住的脸红。 “原本以为没什么的,哪想这这么严重……” 老大夫开了几副药,又嘱咐了好几个注意事项,这才走人。 这个小插曲让这两个老夫老妻都闹红了脸。 很快,小悦儿满一岁了,当初那个小小的如同小猫儿一样的小孩,已经能够牵着大人的手左右摇摆的学步了,白幕杨开心的不行。 霍晏珩月份也不小了,他看着扎着两个小揪揪还在奶声奶气喊爹爹的小悦儿,眼里的羡慕是遮也遮不住,白乘风也有点动摇,这个乖乖的小奶团子,可比家里那个臭小子好的多。 日子一到,果真发动了。 白乘风得了个小闺女,长得像他小爹爹,白乘风爱不释手,霍晏衡也开心了。 大哥叫白思衡,这个妹妹就理所应当的叫白恋枫。 小枫身子健壮,很显然是遗传了小爹爹,调皮程度比起小思衡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悦儿也很喜欢新妹妹,两个小孩儿玩的不亦乐乎,白幕杨经常和程赋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姐妹俩玩闹,两人互相搂着彼此,只希望能一直幸福下去。 国历二十八年,何家掌权的白夫郎随夫君白鹤裕寿终正寝,相拥长眠,何家铺子交于白乘风继承。 国历三十年,霍老夫人率先离去。 国历三十二年,年迈的霍老蒋军也跟随夫人离去。 而白乘风成了白家家主,霍晏衡业成了下一个霍老蒋军,霍晏衡的一双儿女都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屡战屡胜,人称双子鬼将。 这辈子太短了,但人生短暂,遇见毕生所爱,已是万幸。 国历六十三年,程家老爷子程赋寿终正寝,程老夫人白幕杨随之而去。 而成了当今王妃的程无忧,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跟着自己的弟弟程无虑,程无病,亲自送两位爹爹下葬。 程赋的陵墓并没有修建太大,就连棺材也没有买的很华丽,他们被葬到了明州的西苑城,据说那是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在这地方发展起来之前,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村落。 老爷子没有什么葬品,老夫人倒是有许多,但也只是埋在了周边,两人在棺材里相拥而眠,而正中间,放着三两碎银。 第385章 第337章 程赋和白幕杨 我叫程赋,我今年十岁了,我没有见过阿娘,我的阿爹也从来没有想过给我娶个后娘。 我最调皮捣蛋了,是村里人最头疼的孩子,上树掏蛋,下河摸鱼,我什么都会,而且还会用弹弓。 我经常带着隔壁的辞哥出去玩,他跟我差不多大,可是却比我高半个头。 他老是欺负我矮,说我将来肯定没她长得高。 可是李叔长得就没有我阿爹高,我肯定会长得比他更高的。 我经常带着他出去捞鱼,去给还在田里干活的大人们捣乱,大人们老是拿着锄头,赶我们跑,说我们两个简直是不学无术,将来肯定没有大出息。 每次阿爹听到这句话总是脸色沉沉的死死看着他们,后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不敢这么骂我了,反倒在背后开始说我没了阿娘,肯定是因为我克娘。 我很委屈,我想找阿爹问问我是不是真的和他们说的那样是个克亲娘的恶人。 还没等我去问呢,跟着我一块玩的辞哥就骂了回去。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骂人呢,骂的可真脏,那些大人听了生气的很,就想抓我们两个,我们两个迅速的分开跑,那些大人们追了没多久就不追了。 我很谢谢辞哥,辞哥还安慰我,说我根本不是那种人,让我不要多想。 是啊,我爹对我可好了,如果我真的克死了阿娘,阿爹又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么好。 我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告诉阿爹了,阿爹很生气,拿着斧头就跑到外面去了,我想跟着一起去,爷爷拦着我,带我到镇上买糖,等我再回来,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有人说我坏话了。 我没有去上学堂,早早的就开始跟着阿爹学打猎。 阿爹说我很有天分,眼睛也很锐利,比他还要厉害不少。 我当时开心坏了,可是心里又有一种莫名的苦楚,我好像意识到阿爹真的在慢慢变老。 十五岁那年,当时下了一场暴雨,突如其来的暴雨打的我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地里的庄稼被淹死了,阿爹还被困在山上,我想上山去找阿爹,爷爷骗我,让我去拿工具,结果他把房门反锁,自己上山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年山里有点不太平,据说发现了老虎的爪印,爷爷是怕我上山出了事才把我锁在家里。 我在院子里哭了一整晚,我没想到长这么大了我还会哭,还好我们家的墙不算很高,我刚想翻出去,爷爷就回来了。 当时天刚蒙蒙亮,爷爷拖着阿爹回来了。 阿爹走了,身体有些残败不堪,在他身上有多处抓伤,咬伤,肚子也被破了个洞。 村里有老猎户说他这是遇上老虎了,然后又碰巧遇上暴雨被泥石流冲了下来,老虎没能吃完,这才留着个全尸。 家里没有多少钱了,阿爹下葬后,村里面似乎不再忌惮他们了,他又听到了那些村民开始说我是灾星的谣言。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个人把家里的活都揽了下来,爷爷不仅会打猎,也会一些手工活,他现在就在家里面编篮子赚点钱。 我拿着衣服来到河边洗,可我一个大男人又怎么知道衣服要怎么洗才能洗干净,只不过是拿到水里随便搓两下就拿起来罢了。 我洗衣服的时候,旁边蹲着一个长得很瘦弱的男孩,他真的长得很瘦,即便他低着头,我都能看到他脖子上凸起来的骨头,可他真的很白,即便是在太阳底下,那皮肤也是发着光遇般的白。 他没有抬头,只是默默掰了一点皂角给我,也没有说话。 我看到他洗了好多衣服,满满一大盆,看着居然比他这个洗衣服的人还要高大。 我摸着手里的皂角,不知怎么的就明白了如何洗衣服,但他不说话,我也说不出什么,只是低头说了一声多谢,回到家后我向人打听,后来才知道他是村里有名的丑哥儿。 十六岁,那一年的冬天真冷啊,我和爷爷都没有什么保暖的东西,爷爷年纪大了,我把我所有的厚衣服都给爷爷了,爷爷不想看着我受冻,就上山想替我猎几只兔子换厚衣服。 可直到晚上爷爷也没有回来,我一个人举着火把跑到了深山,找到了被捕兽夹夹住的爷爷。 村里面没有一个人肯认这个捕兽夹是自己的,可家里连件衣服都买不起了,更别提上镇上买药。 我只能找那些赤脚大夫,跟他们问一些常用的草药,然后上山采药,自己给爷爷敷药。 可爷爷年纪大了,那捕兽夹威力太大了,伤口实在是太深了,爷爷的伤口溃烂了,当晚就发起了烧,烧了好几天,最后爷爷吃不下饭了,也走了。 冬天的泥土不好挖,只能靠着死力气撬开。 家里没有钱买棺木,我自己上山砍了树,给爷爷匆匆下葬。 村里的村民想把我赶出去,说我是灾星,为了保护自己,我不得不每天沉着一张脸,为了养活自己,我也不得不天天打猎,好养活自己。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高壮,再加上不爱说话,只爱沉着一张脸,说我是灾星的人越来越少了,渐渐的他们对我有些恐惧了。 很快,我及笄了,我听了隔壁李叔的话,拿着攒下来的银两,去白家提亲。 我给出的彩礼是整个村子里最高的,他们没有理由不把女儿嫁给我。 第386章 结果成亲那天,他们送来了一个哥儿。 我很生气,我讨厌被欺骗,所以我并不待见那个哥儿。 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十年,直到我被诬陷害死,重生回来,我才意识到我的错误。 我再次回到了成亲的前一晚,我看着周围的摆设,左摸摸,右看看,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实的以后,才看确定我真的重生了。 这种事真的很奇妙,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仙人的存在。 重生回来的我再次见到了我的媳妇。 上辈子都没有仔细看,现在仔细看来,媳妇一点也不丑,他完好的那半张脸长得很漂亮。 第338章 程赋和白幕杨(二) 小媳妇很胆怯,一会儿要下跪,一会儿又哭哭啼啼的说自己怎么折磨他都没关系。 可是我哪里会呢? 我这辈子要好好爱他。 我看到了他手臂上露出的些许伤痕,想要为他出口气,但媳妇儿和自己不一样,我现在无父无母的,可他娘家还有人,那些人还这么欺负他,即便是他自己都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我找了隔壁李婶子,结果恰好张婶子也在,我们四个人就跑到了白家,我们说了好久好久,甚至我还哄着媳妇,把他手臂上的伤痕露了出来,那个恶毒的女人才肯退聘礼。 后来写了一个关系断绝书,媳妇儿再也和那些恶毒的家人没有关联了,我真替他开心。 可是媳妇好像很自卑,他说话客客气气,唯唯诺诺的,吃饭都不敢多吃两口。 我两辈子第一次动心,以前也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媳妇,所以只能想方设法的对他。 给他买肉吃,给他买衣裳,给他买首饰,给他买擦手擦脸的油膏。 媳妇在自己的滋养下长得越来越漂亮了,他以前太瘦了,现在被自己喂胖了一点点,我意识到的时候都不知道有多开心,媳妇可太难养胖了。 后来,过年的时候我找到了姑姑家,才知道我大姑已经离世,二姑也即将成为寡妇。 我请求媳妇,问他能不能把二哥带回来家里住,确实不方便,但看着年纪仅有十岁的小苗苗,我总能想起小时候二姑对自己的好。 媳妇真的很好,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二姑和小苗苗被带回了家。 媳妇越来越自信了,他也用了膏药,脸上的疤消了不少。 可脸快好的那天,他抱着自己哭了好久,也是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他那个所谓的母亲,居然连三两银子的确保膏药都舍不得给他买。 只不过是三两银子而已,或许对农村人来说,这笔钱确实数额巨大,但他的孩子被人嘲笑了十来年,作为母亲的她居然不心痛,反倒痛恨他。 我很心疼媳妇,我第一次庆幸还好我来的不算晚,我还能让媳妇儿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也是后来才发现,媳妇身上也有不少疤痕,我看着都感觉痛,心疼的多买了好几罐膏药给媳妇擦。 后来有一天,媳妇儿突发奇想,做了一个卤味给我们吃。 那味道可好吃了,媳妇儿说可以拿到镇上去卖,我当然要支持媳妇儿。 很快我们就支起小摊,到镇上卖起了卤味,没想到卖的居然很不错,我们赚的盆满钵满。 只是还没卖多久,配方就被人惦记上了。 我们理所应当的被人排挤了,原本以为这件事没有出路了,可事情却发生了转机。 有一个男人找到了我们,说他是媳妇的亲哥,那个男人长得可真像媳妇儿啊,可是媳妇儿温温柔柔的,像个小白兔,脸红起来就像一只化成人形的狐狸精,简直勾人的不要不要的。 可眼前这个男人面若冰霜,说话也一直夹枪带棒,要不是知道他是媳妇儿的亲哥,我还真想把他揍得找不到北。 但好消息是媳妇儿找到真正的家人了,原来那个恶毒的女人真的不是他的亲生娘亲。 后来那个伪装成他阿爹的男人被证明是假的,他那个假的阿娘也跟着疯掉了。 媳妇儿找到了真正的家人,他想回去,可是又不想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可是我想到如果他能回到京城过上更好的日子,或许我退出是更好的选择。 这么些日子了以来,自己也只不过和媳妇儿牵牵手,亲亲小嘴,还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倒是不用担心清白。 所以我也做好了被媳妇儿抛弃的准备。 我只要媳妇儿过得好就行了,这都是我欠他的。 我想是这么想的,可是想到媳妇儿可能真的会离开我,我的心脏真的好痛。 可是媳妇儿不愿意,他想和我在一块,我也不想拖累媳妇,后来了解到他的大哥家里是行商的,就想着到京城我也搞点小生意,至少不白吃他们家,我也要有点骨气。 我不想放手了,所以我找到他大哥开了条件,我借他的银子,等我把钱赚够了,立马就还回去。 他大哥对钱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一再要求他一定要对媳妇好,还说这辈子只能有他一个妻子。 这是当然的,我除了他以外谁都不想要。 后来我们来到了京城,我见到了我真正的岳父。 岳父刚开始对我并不看好,我为了能够争把气,拼了命的学习经营。 也是后来才发现看着不苟言笑,面色冰冷的大哥,会很耐心的教自己怎么经营,对自己不看好的岳父会暗中帮他。 第387章 我的小买卖很快就在京城里做起来了,我很忙碌,每天回了院子,看到媳妇儿却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那一年我和媳妇儿跟偷情一样,在他的院子里悄悄住下了,后来为了媳妇儿的清誉,我还是主动的搬出了府里,结果岳父早就在福鼎外面不远处给自己找好了小屋子。 我遇到了两个奴仆,顺手救下了他们,一个跟着我,一个跟着我媳妇儿,他俩好像也是一对,所以我带着我的仆从努力赚钱,同样都是为了各自的媳妇儿能够有更好的生活。 我的生意越做越大,借助了上一辈子的经验,我很快就在京城里风生水起,铺子一家又一家的开,探索到的领域也越来越大。 我终于攒够了钱买下了一座府邸,虽然不比岳父那个府邸大,但这已经是我能买到最大而且离岳父家最近的府邸了。 这个期间有好多公子求娶我媳妇儿,看得我着急死了,可即便这样我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我还是攒够了所有计划中所需要的银钱,风风光光的把媳妇儿娶回家了。 和媳妇儿在一起三年,这期间经历过多种风险,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孕,上辈子的死对头又跳了出来,差点害我和媳妇儿离心。 好在一切都完美解决,媳妇儿也顺利的给我抱出来个千金,女儿的脸可真像他,漂亮极了。 后来又陆续生了两个儿子,这俩不好,这俩学我小时候调皮。 小时候可难管教了,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小时候那么调皮,是在给阿爹添麻烦。 后来,两位岳父去世了,媳妇儿差点把眼睛都给哭瞎了,我好心疼他,他和我说我以后也没有爹爹了,我一个四十快五十岁的男人居然哭了。 后来,我们院子里的那棵大树。长了新芽又落了叶,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我的眼睛也花了,背也弯曲了。 孩子们都长大了,我的宝贝女儿很漂亮,她不像其他女子那样柔弱无骨,坚韧不屈的性格吸引了他的夫君朝阳王。 朝阳王是王爷收养的孩子,那孩子小时候吃过苦难,知道珍惜眼前人,女儿跟他过的很好。 两个儿子也都各娶了妻子,过的幸福美满。 后来女儿生了孩子,儿子也都纷纷给自己生下孙子,我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我这么老了。 可我再次看向媳妇儿的时候,他还是那么好看,皮肤还是那么白,我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爱他。 再后来我也吃不动东西了,最后我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媳妇儿哭呀哭,我像一个小孩一样跟媳妇儿撒娇,我说我怕黑,但是我希望你能活久一点。 媳妇,你要长命百岁。 媳妇不听话,但或许他也是真的老了,才两三年就来找我了。 我们都回到了当初相见的模样,他向我奔来时怀里还藏着钱袋子,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这是我给他的聘礼。 我这一生赚过这么多的银子,却从未想过这三两碎银。 最后,我们手牵着手,回到了生命最初的地方。 第339章 李颜辞和林浮云 我叫李颜辞,是我爹娘唯一的儿子,我生在一个落后又贫穷的小山村里。 在这个贫穷的小山村里,我的阿爹阿娘是为数不多不吵架也不赌钱的夫妻。 阿爹早上起来会早早的收拾好农具,轻手轻脚的到外面洗漱,阿娘会提前一晚做馒头烙饼给阿爹当早饭。 我的阿爹是很爱我的阿娘的,要是在别家是要把媳妇儿一起叫起来干活的。 所以我一直觉得很庆幸,我的阿爹阿娘从来没有吵过架,阿娘耍小性子,阿爹就会让着他,阿爹在外辛苦,阿娘也会体谅他。 阿娘从来不会因为我的调皮而责骂我,我们家隔壁是程家,他们家有一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弟弟,那个弟弟可调皮了,天天带着我上蹿下跳的。 我身上经常带着伤口回来,阿娘从来没有责怪我,只是嘱咐我下次出去玩时要注意莫要受伤。 我和隔壁的那个弟弟一起玩了好多年,我们从来都没有读过书,原因都是因为村子里的孩子们太穷了,家里面没几个有钱供孩子去镇上的学堂读书的。 我们一年到头就只有一次收成,收出来的米要赶紧卖出去,然后再买过冬需要储存的食物和衣物。 往往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家庭都不会存有太多的银钱,但镇上的私塾光是三个月就要交一两银子,村子里又有几户人家有那个钱。 我原本是不想去读书的,可阿娘坚持让我去读,原本家里只有每天只需要阿爹下地就好了,可为了供我读书,阿娘也跟着早早起了床。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读书有什么用,但阿娘钱都交了,我只好收拾东西到镇上读书了。 但我识字,对那些文绉绉的诗词理解比较好,夫子很赞赏我,知道我家里情况不好,还特意给我减了钱。 他说我有这个天赋,让我将来好好读书报效国家,我只觉得我阿娘把钱都花了,那我不读好一点,岂不是亏死了。 后来再大一点,我在这上找了一些抄书的活来干,毕竟到镇上的私塾读书不仅仅是需要交私塾的费用,还包括了衣食住行等等。 而且学生用的纸墨也不便宜。 第一次来到镇上,对于很多规矩我都是半懂半懵的,所以第一次找书行就狠狠被人给坑了一把。 第388章 那会的我字写的还不算太好,在那个书里写的手都起泡了,拿针扎破了好几个,结果到后面结账时,那个掌柜的又挑剔我的字不好看,写的慢什么的。 总之什么理由都想遍了,把我的工钱扣的都快见底了。 我当时就气笑了,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我可不像其他的读书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我好歹也算是半个农户,这一巴掌下去,那个掌柜的脑袋都懵了。 因为怕他反应过来,我也没顾得上拿钱,就这样跑到了外面。 爹娘给我的钱,我已经拿去交给了私塾,所以我已经没有钱吃饭了。 我很饿,再加上这些日子熬夜抄书,我居然就这么昏倒在街头上。 等我醒了,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我的面前。 等我能看清眼前的人了,我当时就惊呼出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得又高又壮的人。 他的手臂可粗,上面全是肌肉,感觉我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的拳头给打死。 他长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比起自己浑身上下透露着的书生气息,他倒更像农户。 他给我喂了水,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着的肉包子。 这肉包子可香了,个头还大,一个我就吃的好饱好饱。 后来我感谢了他,交谈过程中他得知了我是书生,因为被书行掌柜欺骗这才没钱吃饭,他二话不说就从怀里掏出了钱塞到了我的手里。 这应该是他全身上下全部的银钱了。 我不想要,可是他硬逼着我收下,他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样子,还真挺吓人。 他说我是未来的栋梁之材,应该要多吃些饭才是。 我实在是推脱不下,这才收了。 但我也暗暗发誓,等赚到了钱一定要还给他。 后来我靠着抄书拿到了一些钱,也算减轻了阿爹阿娘的负担。 后来我找到他,想把钱还给他,他却没有收下。 旁边码头的工人都笑他傻,可他就是不听劝也不肯收下。 后来我为了还这笔钱找到了码头的老板打听,我这时候才知道他原来是个哥儿。 我知道的时候简直要把眼睛瞪出去了,谁见过世界上有这么一个看起来能一拳打死自己夫君的哥儿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被他吸引了,后来在多方的打听一下,我知道了他家庭也不好,家里有一个身体孱弱的爹爹,他娘亲也是难产去世,而他还是和自己差不多一个年纪的,也恰好住在西村。 那时的我愚笨,我还没有意识到我这是喜欢上他了。 后来在先生的教导下,我参加了考试,没想到居然得了个秀才。 放榜那天,夫子抱着我又哭又笑的说我确实比他想象中的更有天赋,让我一定要努力往上爬。 我没有那个想法,但是秀才有赏钱可以拿,我倒是宁愿拿钱。 我得了秀才之后,镇上的书行都抢着要我,说要来观摩我的字迹,还要看看我平时都抄哪些书。 不过我的字确实好看,这可真不是我夸,是谁见谁都说好看。 我今年只不过才十五,就已经得了一个秀才,在书行,我抄的所有本子都会卖上高价。 天杀的商人,我辛苦写那么多,抄完一本才几十个铜板,他反手就卖一两银子。 后来,我和那个哥儿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尽管他对待我只是像对待哥们。 后来我跟他喝酒的时候,装出喝醉的样子往他脸上亲了一口,我才发现他居然也会脸红。 我说我想去他家提亲,他说不行,他说他配不上我。 他哪里配不上我,明明是我配不上他才是。 十七岁,还有一年就要去乡试了,这一路上所有的盘缠都要我自己出,我只好每天每夜的泡在书行里,很少再见到林浮云了。 第340章 李颜辞和林浮云(二) 可是我抄书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我好像非他不可了。 后来我又私下约见他几次,有一次我甚至都亲到他嘴巴了,太软了,他浑身上下硬邦邦的,没想到嘴巴会这么软。 我说我想和他私定终身,我要去他家提亲。 不出所料,他再一次拒绝了我,可是明明我们俩签到愉快的时候,他的脸是红的。 我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我并不觉得他是累赘。 他觉得自己带着一个生病的老父亲在身边,又怎么配得上一个秀才呢。 可我就是喜欢他,而且眼看我就要去乡试了,这一去就是几个月,而我和他也都已经及笄了,等我回来,他是不是早就已经嫁人了。 所以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今年的春节不算那么冷,我难得回了一趟家。 结果回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隔壁程狗蛋的屋子倒是热闹。 我知道我爹娘肯定是去他们家吃饭了,所以我也毫不客气的过去了。 陈狗蛋这个家伙居然比我还先娶媳妇儿,真是气死了,他现在也没有小时候那么矮了,居然比我高那么多,我更生气了。 但是没事,我也很快要有媳妇儿了。 饭桌上我跟阿爹阿娘提了这件事,结果没想到他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但是他们也没有阻拦我,只是让我一定要好好对浮云,说我一定要负责任。 第389章 我从小生活在阿爹阿娘的怀抱里,承受他们的熏陶,自然也是和阿爹想的一样。 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去他家提亲。 那天我拿了一壶好酒,还有两吊子肉过去,开门的时候浮云一脸震惊,他好像还不知道我跟他住在一个村子里。 我怕他拦着我,所以就是跑到了屋子里面,立即跟他阿爹说了这件事。 他阿爹也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人,一看就是我未来的岳父。 他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都这样了,居然还会有人来提亲。 我当时就摇了摇头,反驳说他儿子哪里不好,不就是长得高了点,壮了点,其他条件不都是挺好的吗。 那一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浮云的脸居然能这么红。 就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还好我读书多,嘴皮子很溜,很快就说服我的岳父,同意他把浮云嫁给我。 浮云没有吭声,只是红着脸,低着头。 后来我真的把他娶回了家,成亲的当晚,我迫不及待的想和他圆房,结果他脸又红了,支支吾吾的问我居然真的会对他有感觉。 我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哼哼唧唧半天才说出了他的想法。 原来他以为我只是闹着玩,只不过是很新奇,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哥儿罢了。 我说怎么可能,我早就期待了好久。 后来,为了让他相信我是真的爱他,我天天都要拉着他练身体。 只是这才成亲没多久,我又要回到私塾去了。 我怕媳妇儿在家无聊,所以拜托程狗蛋帮我照顾一二,结果他们居然带着我媳妇儿去卖东西,我那沉默寡言的媳妇儿居然爱说话了。 后来程狗蛋好像要去京城了,我第一次对考状元有了兴趣。 我去乡试回来,果真又中了榜首。 后来一路高升,居然真的慢慢考进了京城。 原本这一路是要我自己去的,浮云不放心,他总觉得我太容易受伤了,怕这一路上我会受委屈,所以硬要跟来。 原本我还想走路去的,结果媳妇儿哥来了,我哪能让他真的跟我走去京城呢。 所以我干脆沿路租马车,因为一路上过来都是榜首,皇帝给我的赏赐有很多,我倒是不用担心这一路的盘缠够不够用了。 结果因为盘缠够了,不需要考虑一路的吃食了,我和媳妇儿酒足饭饱思……嗯,总之次数是多了一点。 结果他居然有了。 直到媳妇儿有了的时候,我简直要开心死了。 媳妇儿更是红了眼眶。 所以这一路的盘缠全都拿来喂媳妇了,但是不管我怎么喂,他身上的肌肉就好像被焊死了一样,一点也没有变软的迹象。 这个期间,我还写信给程狗蛋,跟他炫耀自己的媳妇儿已经有了。 我还在末尾给他画了一个小图像,我看着都觉得可爱,这不得羡慕死他。 后来我到达了京城,参加了殿试,结果真正的朝堂之上居然比我想象中还要肮脏。 我第一次接触权势,或许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居然开口骂了那位掌管朝堂半边天的丞相大人。 不过皇帝陛下没有惩罚我就是了。 那就说明我说的对。 后来皇帝又问了我很多问题,这些问题都是我以前没有遇到过的,但经过再三思考,我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我认为是完美的答案。 皇帝好像很满意,总之我就这样莫名其妙一路考上了状元。 皇帝也好像很看重我,还私底下找过我一回,想要把他的那个漂亮女儿嫁给我。 但是我拒绝了,我说我家里还有一个快要生了的媳妇,这可是我的糟糠之妻,我要是负了我的糟糠之妻,还不知天下人会如何议论我,如何议论选择我成为状元的皇帝。 皇帝好像被我这一番说辞给打动了,尽管他不是很愿意,但那个公主最终还是没能嫁过来。 那位公主我曾经在皇宫里见过几眼,长得蛮普通的,总之没我媳妇儿好看。 媳妇给我生了一个小娃娃,这个娃娃长得可像我,媳妇儿说要像我才好看,我觉得像他才会更好看。 男孩子就是要像我媳妇儿这样英俊才好看。 皇帝给我安排了一个算不上闲的职位,程狗蛋也忙着赚钱,我们俩来京城第一次会面还是在我儿子两岁多的时候。 程狗蛋和我炫耀他媳妇有了,我笑他无知,我媳妇儿都有第二个了。 后来媳妇儿给我生下了一个小哥儿,小哥儿长得像我,和他哥哥长得更像。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得到一个长得像我媳妇儿的孩子,但是看他那么辛苦,我也不想再让他受累了。 后来新帝登基,新帝选择重用我,我不可避免的忙碌了起来。 但不管怎么样,媳妇儿都会在家里等我,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能回家和媳妇撒娇。 岳父走了,媳妇儿把他葬在了他阿娘的身边。 后来我年纪大了,也长胡子了,媳妇儿就不给我撒娇了,他说我这样很丑。 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变本加厉的抱着他撒娇,成亲几十年了,我媳妇儿还是那么英俊。 阿爹阿娘也离开我了,但他们走的很安详,我给他们挑了块好地方,让他们睡在一块儿了。 孩子们长大了,大儿子继承我的衣钵,也考了一个状元,娶了美娇娘,小儿子嫁给了他的心爱之人。 第390章 再后来,我实在是懒得帮陛下干活了,所以干脆告老还乡了,我放下了手中的书,第一次拿起锄头尝试翻了块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种地这么累。 媳妇身子比我好,他翻地的速度比我快太多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吧,我的牙齿掉光了,在那个晌午,我抱着媳妇儿给我熬的稀粥吃,媳妇儿还嫌弃我边吃边漏。 我说:“媳妇,下辈子我长得壮点吧,这样我就能保护你了。” 媳妇头发全都白了,他听到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回了我一句话。 “好。” 那天下午,我躺在床上安静的走了。 媳妇和往常一样,把我抱在怀里哄,后来他不吃不喝,生生饿死了自己,也来找我了。 安静的午后,我们相拥而眠,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 第341章 白乘风和霍晏珩 我叫白乘风,是我两位爹爹的第一个孩子。 我有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 妹妹叫白清清,她小时候可调皮了,跟男孩子一样上蹿下跳的。 我的小弟,才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场火给带走了。 小爹爹很自责,那段时间小爹爹整天整天的哭,我看着也想哭。 那时候的我也只不过才几岁,并不是特别明白生死的概念,我只知道我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小白团子了。 我身子不好,倒也没有特别不好,只是比起其他男孩子,我没有那么皮实罢了。 因为身子不好,所以我很少能和其他男孩子一块玩。 其他的公子每天不都是打马游街,投壶什么的。 我基本上什么都不能干,尤其到了夏天,他们还喜欢跑到河边去玩水。 因为我经常不跟他们一块玩儿,所以也没人愿意跟我玩儿了。 我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想说话,对旁人也越来越冷漠。 我有时候真是不能够理解两位弟弟之间为何会如此恩爱,妹妹会这么活泼,我就好像感受不到这世间其他人的快乐一般,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全都闷在心底。 后来我上了学堂,接触到更多同年纪的同窗了,有男有女也有哥儿,但我的目光永远都只放在经书上,我对待里面的各种政策问题都理解的非常透彻,夫子对我很满意,但他更苦恼我为何不能与别人更好的相处。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孤单,其他的公子贵女到了如今的年龄也已经被教导如何区分和旁人交往是否有利益。 他们的嘴脸愈发虚伪,有时候能看到贵女之间互相排斥,也能看到公子之间互相设陷阱。 我越来越讨厌和他们相处了,但没办法,现在给我们教书的夫子是当今陛下之前的夫子,我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夫子了。 所以我就这样忍受着,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一个人。 他叫霍晏珩,长得很高大,手臂比我的腿还粗,看着绝对是比我强大的人物。 我自小身子弱,自然习不了武,多走两步都会喘,比起眼前的这个人,我觉得我真的是太柔弱了。 听夫子说他原本是上的民间学堂,后来他那个做将军的爹不知为何突然把他转到了这边。 我原本以为他和其他公子闺女一样,心眼子多的很,但观察下来我发现,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 相反他刻苦读书,对于夫子留下来的思考内容也非常的注重,只不过他的文科到底是没我好,所以夫子也明里暗里让我去教教他。 我们第一次说话是在一个午后,或者留了一个关于治洪水的问题,他在旁边急的抓耳挠腮,怎么也想不出来。 我觉得他好烦,所以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话,结果这一句话居然把他的思维全都打开了,后来他就经常缠着我,让我教他。 从来没有人这么热情的对待过我,我只是接待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罢了,可是霍晏珩似乎并没有别的想法,他也不嫌弃我不能陪他上树抓鸟窝,不能下河掏鱼。 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下,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好到我们能互相到对方的府邸里游玩,我去过他的院子,他也来过我的院子。 我们最常干的事情就是他在习武,而我在院子里看经书。 偶尔看书看累了,我就会把目光移到还在练拳的他身上。 他的肌肉很壮硕,看起来很有爆发力,总之不是我这种柔弱书生能比的。 我看着他腰腹上一块块鼓起来的肌肉,心里有略微的羡慕。 说实话我也有但只不过是因为太瘦了,毕竟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还不爱吃饭。 他经常习武,直到到浑身是汗,那时候的她满脸通红,身上全部都是晶莹的汗水,上半身亮晶晶的,跟抹了层油一样。 那天我看着看着,突然就来了一句:“你未来夫人很走运。”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红,但过了一会儿却又慢慢变白。 每次他练完武,如果时间不晚,我们就会结伴到街上去逛逛,或是到城郊外的山里游玩。 我们早就成了彼此的挚友。 后来年纪也大了些,我们都及笄了,但我们依然会每天约好要到哪里游玩。 小爹爹想让我娶媳妇,可是我对他安排的那些世家贵女或者是一些商贾之女都不感兴趣,哪怕是哥儿也一样。 第391章 而且我的身子越来越差了,现在出门多走两步回去都能发热,所以我并不会觉得那些想要嫁给我的哥儿或者女子没有目的。 我毕竟是家里唯一一个男子,十有八九是要继承家业的,若是嫁给我,过两年我再撒手人寰,那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我也曾经暗示过两位爹爹,让他们再生一个男孩儿,可小爹爹笑着说我,说他年纪都这么大了,已经没有力气生了。 而且小弟的离世,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所以自那之后他不想生了,身子也不能再生了。 因为这件事我最近很苦恼,我找到了霍晏珩,跟他吐槽,我说我不想成为被利用的人,也不想家里这么多年的积蓄被人骗走。 更多的是担心我走之后家里又是没人撑住,妹妹该怎么办,两位爹爹该怎么办。 霍晏珩没说话,只是像哥们一样揽着我的肩膀拍了拍,我觉得他这样有点像哄小孩,所以把他的手给甩下去了。 后来没过两年,妹妹也及笄了,结果他才刚及笄,霍晏珩他二弟也迫不及待的上门来跟我们提亲了。 我都快气死了,我把他当兄弟,结果他弟居然想娶我妹妹。 但是后面我看到白清清很爱霍萧蔺,霍萧蔺同样也很爱她,我最终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还是成亲了。 只是我特意警告了霍萧蔺,一定要对我的妹妹好些。 我还让霍晏珩帮我监督,要是发现他别有用心,立马揍他。 霍晏珩笑着答应了。 这才成亲没几年,妹妹就生娃娃了,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我心里居然有点羡慕。 第342章 白乘风和霍晏珩(二) 但我明白,我或许这辈子都很难再有孩子了。 小爹爹也不再强迫我和其他贵女相亲,因为她也明白了我的性子,就和他一样,死倔死倔的。 那天,我送走相见的最后一位贵女,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霍晏珩。 他转头就走了,我觉得莫名其妙。 后来不知为何他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我还没能问出口,他就被皇帝派到远方打仗了。 而没了好友,没有人在和我说话,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投入到家里的产业当中。 小爹爹分给了我一些铺子,我花了几年的时间尝试经营他们,后来去了趟明州,居然在那见到了四皇子。 他对我很忌惮,但我并不在意,毕竟我确实没有如他想象那样。 后来我坐在茶楼里喝茶的时候,匆匆一瞥楼下的行人,居然看到了一张和我极为相似的脸。 我震惊之余立即派人调查了起来,结果发现这一切原来是有预谋的,那个和我长得极为相似的哥儿居然就是我的小弟。 我想方设法把小弟忍了回来,结果才发现他已经嫁人了。 他嫁给一个猎户,看着他那坚实的后背,浑身的腱子肉,再加上我对于农村那些重男轻女的印象,所以我很忌惮他,我怕他真的虐待了我的小弟。 但他跟我保证,能够好好的爱小弟,并且往后也不会白吃白住我们家的。 我觉得他还可以考察,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后来,我们在即将返京的时候遇到了霍晏珩。 我们两人就好像忘记了之前的芥蒂一般,一见面就如同以前一样亲近。 那一晚我们喝了很多的酒,我这人虽然喝不醉,但因为身子不好容易上头,所以我有些亢奋。 霍晏珩似乎也是,喝酒完了以后,我们到了厢房里相互倾诉,我埋怨他没有告诉我他要上战场。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似乎也喝醉了,脸上有点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很亮。 后来我要去如厕,他说他也想去,就跟我一块儿到了楼下。 结果还没去如厕呢,他拉着我,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然后他说他骗了我,他是哥儿。 我不相信,可是在他的再三道歉之下,我又被一种莫名的愤怒填满了心口。 他骗了我好久好久。 我好生气,接着不知怎么的,我们两人就亲到了一块儿。 我咬他咬的可用力了,他嘴巴都破了。 可是现在想来,亲吻的时候我也很开心,因为我感觉他的嘴巴是甜的。 结果我们两人接吻的时候被小弟的夫君看到了,这才被迫分开。 后来我们俩人就一直保持着一种距离,我摸不透心里的想法,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接吻会觉得很开心,嘴巴也是甜甜的。 他好像很伤心,也主动的和我保持距离。 可是也没有维持多久,后来回到京城,庆功宴上,跳舞的舞女突然就成了刺客,霍晏珩为陛下挡剑受了伤。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得很焦躁,甚至跑上前去扶着他,直到把他送到侧殿。 太医给他清洗了伤口,让我等一会儿伤口干了再帮他敷药,然后又留下药方,交给宫女。 他走的时候神色怪异,我还没有觉察,结果皇帝来了以后,说我污了霍晏珩的清白,又说霍老将军隐瞒霍晏珩是哥儿的事情,是欺君之罪。 我有些束手无策,但皇帝听了皇后的几句话,居然把霍晏珩赐婚给我了。 他说霍晏珩替他挡了刀,虽然有欺君之罪,但加上军功,将功补过,但他的清白已被我看去,所以让我负责。 第392章 我没办法拒绝,只好应了下来。 霍晏珩醒了以后,他找到我,说他可以跟皇上提退婚,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但他只是红着眼睛,一直说欠我的。 其实我想告诉他,娶他我也不觉得沮丧,相反还有点开心。 成亲那晚,霍晏珩以为我不会圆房,可我看着他穿着红色嫁衣的样子,莫名其妙就呼吸沉重了起来。 我还是跟他圆房了,那一晚他跟我倾诉了很多,他说他爱我爱了好多年。 我听到的时候好开心,好开心,这是我活了那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开心的事情。 后来他也提过要帮我纳妾,可我一想到家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或者哥儿就觉得很厌烦,所以拒绝了。 后来我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和他坦白了所有的事情。 我们才相互坦白没多久,我却突然中毒了,在床上躺了几天,被一个神医救了回来。 那个神医还治好了我的身子,我非常的感谢他。 原来我身子不好,真的是有人给我下毒。 身子好了以后,我和霍晏珩越来越恩爱了。 我发现我好喜欢好喜欢他,看着他舞剑,我会兴奋,看到他军营里的男人们都是光着上半身习武,而他还要每天过去盯着那群男人,我就嫉妒的浑身冒酸水。 我缺失了前二十几年的感情,所以我一定要把霍晏珩看牢了,省的被那些男人勾了心思。 我开始求着霍晏珩,让他带着我练身子,结果就是经常练着练着就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小爹爹说我从今以后就爱笑了,我也觉得,我也是第一次发现我能这么坏,霍晏珩最讨厌和我玩那些七七八八的小游戏了。 其实我感觉他也并不是那么讨厌,总之他还是蛮喜欢的。 后来,他给我生了一个小子,当时那小子出来的时候,霍晏珩身上都是血,我长这么大了,第一次哭成那个样子,我爹看了都感叹,说我真的动了心。 那小子还算乖,就是喜欢和我抢口粮。 没事儿,反正我媳妇儿有的是,我不介意分他两口。 媳妇倒是介意,他说是我抢那小子的。 哼,你是我媳妇,分明是这个小子抢我的。 那小子越来越大了,还好没有遗传我的差身体,能吃能睡的,一年到头都不见得生病一次。 后来,小弟也生了个女儿,看着可真乖啊,媳妇儿说她想要第二个,我原本不想再让他冒险了的,可是看着那个小团子,我还是心软。 结果媳妇儿还真就有了,刚好也是女孩,只是比他哥还要厉害,整天上蹿下跳的,跟个女猴子似的。 媳妇可开心,说他们俩有天赋,所以天天拉着他们俩操练。 可怜俩小孩,才几岁啊,就要天天习武。 反正作为他们的阿爹,我只能捧着西瓜,一边吃一边在旁边看着喽。 后来啊,阿爹和小爹爹走了,家里掌权的人变成了我。 小爹爹留下的那些所有的铺子,我分成三份,让小弟和妹妹拿八成走。 小弟不要,妹妹本不想要的,被我硬塞过去了。 孩子也越来越大了,不过,我不得不吹,我即便老了也是那么好看。 媳妇老了也很健壮,身子比我好的太多太多。 两个孩子对经商都没有什么天赋,但他们很遗传了媳妇,对于兵法这类了解透彻。 他们也上了战场,成了敌军口中的双子将军。 后来,孩子们都生了小孩,我有孙子了,但是我太老了所以我从小就开始培养那几个孩子,让他们学会了经商之道。 我活不长的,我是知道的,等我的孙子们十几岁了,就把我名下的所有产业都交给了他们。 那时的我被他们追着喊爷爷,我有点不想承认,或许我真的到了极限。 我是在媳妇怀里走的,他的怀抱还是那么的温暖。 他身子好,肯定能比我多活十年。 但是事实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媳妇儿多活了十五年,他来找我的时候,还掉眼泪。 他问我为什么不先走,我说我要等你。 我生生世世都只要你。 第343章 白清清和霍萧蔺 我叫白清清,是白家的二女儿。 我出生的时候,小爹爹说我特别可爱,但是可比我大哥能闹多了,他们说我大哥小时候可乖了,吃饱了就睡,不像我还要人抱着逗一逗。 两岁的时候,我已经能够穿着宽松的衣服,在地上跑来跑去。 我的乳母说我是他见过最调皮的女孩。 六岁那年,伺候我的乳母再次感叹,谁家千金这么喜欢爬树,说我跟个猴子似的。 我跟我小爹爹告状,我小爹爹说他也这么觉得,然后我生气了,跑到树上躲着了。 结果在树上睡了一觉以后,我发现我下不去了。 我当时着急的要死,天色也暗了下来,我第一次急的在树上哭出声了。 结果我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小男孩儿,他也就比我大几岁的样子。 他长得比我还高,而且他的身手非常的敏捷,看我在上面哭,他居然几步就跑到了树枝上,还凑近看了我一眼。 “你是谁家的女娃?怎么待在这里哭?”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第393章 他人还蛮好的,他居然以为我是被人欺负了,故意扔到树上不管呢。 但是阿爹从小告诫我不能欺骗别人,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了。 他听完以后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沉默着把我一块带到了地上。 他好厉害,居然能够飞,他带着我在几块旁边的石头上窜来窜去就到了地上。 我们理所应当的成了朋友,不过没有聊太久,小爹爹就火急火燎的带着一众仆从跑了过来。 他气哭了,他说我好不乖,让他找了好久好久。 我看到小爹爹哭成那样也难过的很,所以还是乖乖的道歉了。 后来小爹爹告诉我,当时救了我的孩子居然就是大将军家的二儿子。 为了感谢他,小弟弟还特意选择了一个时间把我打扮了一遍,然后带着我上门感谢他们。 将军大人沉着一张脸,看着好严肃哦,可是那个哥哥笑的好温柔,他说我其实不是调皮,只不过是想让爹爹多注意我罢了。 小爹爹听了顿时就羞愧了,跟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后来我也跟那个哥哥越来越好,从小就在一块玩儿,哪怕是后面上了学堂,我们也依然是在一个学堂里。 我读书很笨,但是大哥读书很厉害。 那个先生是曾经教过大哥的先生,他说大哥很有天赋,只不过不愿意参与那么多事情,也说他对待别人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所以才会整天冷着一张脸。 可我不这么觉得,大哥对我可好了,他每次出去回来都会给我带一串糖葫芦,后面我牙齿掉了,他还会后悔,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么多糖葫芦。 虽然牙齿掉了有点痛,但是小爹爹说这是因为我长大了,所以我从来不觉得这是大哥的错。 反正我很喜欢我大哥,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对我从来不差。 所以我有点不喜欢那夫子,在背后嚼我大哥舌根,只要他上课,我就不爱听。 我也学会了那个大哥哥的名字,他叫霍萧蔺。 他比起我要乖的多,他会诗词作赋,但做出来的诗平平无奇,虽然也会武功,但比起他的大哥,武功还算不上是最好的。 我们两个人都长大了,也不像小时候那样那么亲密了,我们也知道了男女有别,所以即便在一起说话,也会主动的隔开一些距离。 我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大哥哥也成了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儿。 我们甚至连坐在一起说话的机会都不能有了,因为那些世家贵女会说我不知廉耻,会说我小爹爹教子无方的。 我讨厌她们,讨厌她们之间的阿谀奉承,见风使舵。 我读书也不好,每次夫子上课看到我都会摇头。 我有些难过,我这些年光顾着玩了,小弟弟也从来没有逼迫我学习,可我有些后悔了,那些小姐们哪个不会琴棋书画,只有我什么都不会。 他们能歌善舞,在诗词汇上也能和他人吟唱作赋,更有一些跳舞特别好的,他上次远远望见过一次,回去自己试了试,结果发现铜镜里的自己像一个能站起来的蛤蟆。 我有些后悔了,小爹爹安慰我没关系,他立即花大价钱请来了那些有名的姑姑,据说他们是从宫里面出来的,那些世家小姐都是由这种姑姑教导出来的。 我很努力的去学诗词歌赋,去学琴棋书画,可是我发现我怎么学都比不上他们。 一个谱子我能弹错几十个音,别人寄几天的谱子,我需要记半个月。 那个姑姑拿人钱财,加上小爹爹对我很是恋爱,所以不敢对我有什么不好的脸色,即便我差成这样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我自己明白,这样下去也只是浪费小爹爹的钱,所以我主动找小爹爹,让那个姑姑不要再来教我学琴了。 那一年我很迷茫,我什么都不会,食堂里的那些同窗贵女不少人已经有了婚约,他们的夫君一个赛一个好,所以他们还会嘲讽我,说我将来只能做妾。 那一年我没有以往那般的调皮,我似乎也长大了,只是越来越像大哥了,也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 霍萧蔺是唯一一个和我有联系的同窗,可我们终究是男女有别,我也不敢多和他见面,怕影响到他选择未来的妻子。 因为我这一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又是要求主动学习,又是沉默寡言,不爱笑,就连平时话最少的大哥都来主动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委屈,总之那天我就不断的和大哥倾诉,我说我感觉自己好没用,将来是不是只能嫁给别的男人做妾? 我大哥沉着一张脸,安慰了我几句话就匆匆出门了。 后来学堂上再也没有人敢说我的闲话,他们看我的眼神里都带着些许敬畏。 后来,我也不在上学堂,我及笄了,小爹爹准备给我选择夫婿了。 小爹爹说可以养我一辈子,所以让我放心大胆的选一个赘婿。 可是我不喜欢那些男人,他们看着就不怀好意。 这个时候,霍萧蔺找上我了。 第344章 白清清和霍萧蔺(二) 他说他喜欢我,他要求娶我。 可是我不明白我身上有什么能让他喜欢的,毕竟我一无是处。 可他说他就是喜欢我这个人。 第394章 说实话我还是很开心的,我没想到真的有人会喜欢一无是处的我。 他真的找到我小爹爹提亲了,小爹爹说实话并不想把我嫁出去,我说我还小,他还想我在家里玩两年呢。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后来,霍萧蔺带着我四处游山玩水,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受到了他对我的温柔,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嫁给他了。 成亲那天,小爹爹为了给足我面子,我的嫁妆抬了十个箱子出去。 霍萧蔺来接我的时候,阿爹脸可臭了,小爹爹倒是蛮开心的。 他通过了阿爹给他的考验,成功把我带回了府里。 我们成了一对寻常夫妻。 可是我还是对他的感情带着质疑,毕竟我什么都不会,将来能不能当家都不一定,所以当时的我其实想让他纳妾,可是被霍萧蔺拒绝了。 那天,他跟我坦白了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小时候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他说我一个女娃子卡在树上看着怪可怜的,结果后面才发现我居然是自己调皮才跑上去的。 他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世家贵女会自己爬树的,哪个不是端着,像我这样没有架子的很少。 那一天他其实是被他阿爹赶出来的,他爹,也就是霍老将军,对于小时候的她非常严格。 他爹想培养他,结果发现他武功比不上大哥,就连上了学堂,也都是平平无奇。 那一天,他爹对他失望的表情实在是太伤他的心了,他就没忍住跑了出来,因为会一点轻功,所以一路在屋顶行动,并没有人发现他。 而我当时卡着的那棵树也正好是靠近围墙旁边,他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了我。 认识我之后,觉得我和其他的小女孩儿不一样,所以很喜欢和我玩,可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也明白了什么叫做男女有别,主动疏远了他。 他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也主动和我避开了,但他一直在观察我,他看着我越长越大,越来越不高兴,眼里的光逐渐消失。 他不知道我在烦恼什么,直到我及笄了,所以迫不及待的和家里人提到了我。 其实家里人最开始并不希望他来娶我,他阿爹想要他娶一个将门虎女,是他阿爹的部下的女儿,据说那个女子也是美艳的,可是他只想娶我,在他的抗议之下,他最终还是能到我家提亲了。 阿爹念在他也是朝廷重臣,这才放心的让我嫁过来。 他说他其实和我是同一种人,我觉得自己没有用处,他觉得他其实也是。 他的武功比不上他的大哥,他的诗词歌赋却又比不上他的小弟。 阿爹不看好他阿娘也对他不抱有希望,或许是惺惺相惜,这些年他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把我娶到手。 我不明白他这个逻辑,困惑了好久。 他又说他现在看开了,即便是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只要开心的活着就好了。 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想,但是他用行动让我感受到了他真正的想法。 我们成亲后,他马不停蹄的带着我游山玩水,他在家没有一官半职,但也有一两间铺子,他把铺子都放到了我的名下,然后带着我游山玩水。 我们去了好多地方,经过了许多美景,看到了从高处坠落的瀑布,也看到了山猴摘下红桃的样子。 他说,不要拘泥于自己是否有何用处,人来到世上本就不易,若是可以自然是要看遍这世间美景,吃遍这世间美食,不然不就白来这世上了。 世界上的普通人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更多,还有许多人甚至连书都读不了,我们已经过得很好很好了,没必要再去纠结这些,毕竟下一辈子可就不能过得这么开心了。 等我们游山玩水归来,就发现我已经有了身子。 母亲很开心,小爹爹和阿爹也是,我一年后生下了一个男孩儿,我和霍萧蔺说好了,不要求他什么,只要这辈子开心快乐就好。 嫁进来后这一年,我又重新变回了小时候那样调皮又活泼的样子。 原本以为阿爹知道了会训斥我没有作为正妻的样子,可他看到了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说他没看走眼。 我们的孩子,小名叫澄澄,从小到大就是无拘无束,我们只教他为人处事,为人之本,他走到哪个地步,他是否会成为大人物,是他将来自己的路要走。 我已经二十多岁了,可我还是像个孩子,被霍萧蔺宠上了天。 后来有一天,小爹爹突然告诉我,我们的小弟找到了,我开心了好久,原来我那个可爱的小弟居然没有死在那场火灾里。 后来小弟回来了,他长得和大哥好像好像,看着好可爱,说话也温温柔柔的,我从阿爹口中听到了他过往的经历,很心疼他,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孩子养。 后来,我们又先后经历了大哥中毒的事情,霍萧蔺三弟遇到黎神医的事情。 甚至还经历了一次更换朝代。 我也快要三十岁了,分明是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妇道人家了,可我还是被霍萧蔺宠的和小孩子一样。 我四十岁那年,小爹爹走了,阿爹也走了,我没有爹爹了,大哥想把小爹爹的铺子给我,我没答应,结果他居然还是暗中把铺子都转给了我。 后来,霍老将军也走了,还有霍夫人。 我已经叫了他们二十多年的父亲母亲了,他们也算是我的第二个父母。 第395章 小澄澄长大了,现在是一个大人了,他不像我和他爹那么没用,居然考了一个榜眼,我和他爹都开心的不行,没想到我们两个人居然还能生出一个榜眼。 小澄澄娶了个很乖巧的哥儿,我也抱上了孙子。 可后来,霍萧蔺却先走了。 他走之前还叮嘱好澄澄,让他一定要好好对我,让我安享晚年。 我说我这辈子遇上这么个好夫君,已经够幸运了。 或许是我太想念他了,没过多久,我就也跑去找他了。 澄澄居然哭了,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哭的真丑。 后来我发现,霍萧蔺一直在等我,后来我们一块去到了远方,继续游山玩水去了。 第345章 白鹤裕和何君逸 我叫白鹤裕,出生在京城的普通人家。 我们这一支人丁稀薄,只能算是旁支,阿爹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自我生下来,二老都盼着我能成才。 阿娘生下我的时候都已经三十来岁了,阿爹已经接近四十来岁了,家里过的还算可以,至少还能供得起我上学堂。 阿娘说她生孩子的时候没少被人议论,说我阿爹都已经四十来岁了,二娘也快三十来岁了,这时候才有孩子,经常怀疑我是不是野种。 但是我生下来以后,眉眼之间像极了阿爹,这怀胎十个月被人怀疑的谣言最终还是不攻而破。 所以我一生下来,阿娘就说日子都在变好了。 阿爹这个人太老实了,人家叫他干活,他就老老实实的把活都干完了,一点也不知道偷工减料,所以阿爹得的工钱是最少的,但干的活是最多的。 但阿爹虽然老实,但勤奋能干,所以家里倒还算过得去。 阿娘会做衣服,我尚在摇篮之中,阿娘就已经把我往后十来年的衣服都给做好了。 甚至就连尿布都是出自我阿娘的手。 俺娘说我小时候可乖,吃饱了就睡,有时候无聊了就会睁着眼睛滴溜溜的往四周看,阿爹说我这眼神看着就知道是个有心眼的。 阿娘听了不高兴,哪有这样说自己孩子的。 阿爹却不在意,他说有心眼子好,有心眼子就不会像他这样挨欺负了。 我在爹娘的爱护之中长大,或许是应验了阿爹的那句话,我确实很有心眼子。 我家租住的屋子离私塾很近,四叔很大,他们的外墙建的并不高,所以我轻而易举的就能翻进去。 我很喜欢里面传出来的朗读声,听着夫子教导的声音,那些哥哥们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读书声,更是激起了我对知识的兴趣。 但奇怪的是,阿爹和阿娘都是愚笨的,他们不识字,也不曾读过书。 他爹说我很像爷爷,爷爷在我生下来一年不到就去世了,我们一支血脉单薄就是因为每一代只生一个孩子,生孩子也会晚上许多,所以我压根不记得爷爷长什么样子。 阿爹说我长得也像爷爷,爷爷读书也挺厉害的,奶奶也一样,据说奶奶是落魄人家的小姐,自小就读过许多的诗书,也算是聪慧过人。 可偏偏阿爹不是读书的料,阿爹说他小时候去学堂,每天不是打瞌睡,就是在纸上画画,私塾还没上到两年就不再去了,说是怕家里没钱,早早的就在京城里找活干了。 阿娘也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同样也是没什么钱读书的,他们二人自诩没什么天赋,但好在孩子有天赋。 所以他们卯足了劲供我上私塾,平时家里吃的还算简单,为了跟我去私塾,家里的菜从普通的青菜变成了腌制的咸菜,阿爹说想让我在私塾里好好读书。 我本就喜欢读书,加上阿爹阿娘为了我甚至不惜天天吃咸菜,所以我读书就更加用功了。 年纪轻轻就得了秀才。 京城出秀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谁也没想到,秀才居然会是我这么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人。 得知我中了秀才的那天,我还坐在院子里看书,我们家的院子并不大,却被阿娘收拾的干干净净。 私塾的同窗们知道我中了秀才,纷纷跑来我的门家跟我道喜,在看到我住着的院子以后,他们有的人表情悲悯,有的人表情嫉妒,但大多的人还是一脸的不屑。 但不管如何,我还是谢过了他们的探望,我早知道我会得秀才,所以并没有多惊叹。 后来我一路高歌,一路的考试都非常的顺利,全都是榜首。 我的名气也在京城内传开来,他们说我是个好苗子,只可惜生活在普通的人家。 我并不在意这些谣言,但暗中其实有不少的官家找到我,说愿意资助我,直到考上殿试。 他们想在我身上投资,等我以后出人头地了,好帮助他们,但我家虽然清贫,但还没有到需要人资助的情况,所以我自然而然的就拒绝了。 后来有一天,我路过一间赌坊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哥儿。 我被撞的胸口有些疼,但还好平时并没有疏于锻炼,倒只是有些闷痛,在抬起眼来想关心被我撞到的人,我却被那张脸彻底吸引住了。 看到了她那张脸的一瞬间,我感觉四周似乎都没有了颜色。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哪怕是私塾里那些其他的世家小姐,我都不觉得有这么漂亮。 他长得很明艳,是那种大大方方的美,不同于大盛国传统的女子哥儿长相,他虽然娇艳,却犹如绽放在悬崖边的昙花,带着高洁,清纯,却又美艳。 第396章 只是这一眼我就看呆了,直到他匆匆离去,我才逐渐回神。 我只觉得当时,身子有些发热,脸也滚烫滚烫的,我知道我肯定脸红了,刚想要加快脚步落荒而逃,却被土方里跑出来的一个男人吸引了目光。 我刚刚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个离开的方向,他是独自一人的,出来赌坊后就立马转到了另一边的巷子里,而这个男人出来之后也钻进了那个巷子。 我一时间心中起疑,装作不轻易间跟了上去。 怕他发现我在他身后跟的很慢,然后我就看到了这个男人想要强迫那个哥儿,着急之间,我想都没有多想,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还好我平时奉行文武兼修,虽然武功并不会太多,但对付这么一个地痞流氓,我还是相信我有这个能力的。 这一脚用了10乘十的力气,男人被我踹到了一旁的墙上又被反弹了回来,头重重的磕到了墙角,他痛的在地上嗷嗷叫。 大概是还兴奋着,我居然不顾礼仪的朝着那个小公子伸手,想要拉着他一块走出巷子。 但手伸出去的下一秒,我突然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正想着该如何把手抽回来,手上就突然多了一抹温热。 那个漂亮哥儿正牵着我的手,我刚高兴一秒,地上的那人就不断的发出哀嚎,我只能强行忍住心中的悸动,将他带出了巷子外。 第346章 白鹤裕和何君逸(二) 我们刚出巷子,就被人围了起来,里面传来的哀嚎声已经在外面引来了不少人,我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想让众人帮忙报官。 大家一听是流氓,都很热心的答应了,而那个哥儿的仆从也急匆匆的找到了他。 我意识到自己该走了,可临走前那个哥儿想要知道我住在哪,我低头看着他身上那上好的绸缎,意识到他不是我能触碰的人,所以心中的热情顿时被浇了个半灭,只能拒绝了那位哥儿的好意。 他甚至还想给我塞一点银钱,但是我还是拒绝了。 我急匆匆的离开后,便赶忙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那个歌儿的脸依然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的闪现,他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的哥儿,但不是那一天的相遇,或许就是我这辈子唯一能见过他的机会,所以我也并没有继续肖想下去。 等我将来成了状元吧,等我成了状元,或许才能有资格去提亲。 于是我更加努力的读书,结果没想到那个歌尔居然还是找到了我们家,他爹娘带着他,上门来跟我们道谢。 他来找我时,我正在后院里看书,当我们眼神只相对时,我还是忍不住的开心。 我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再一次见到他。 他爹娘带了许多礼,上门道谢,阿爹阿娘虽然清贫,但也知道这礼不能收。 后来送走了他们,自己原本已经强压下去的心跳,却再次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我还是放不下他,我还是想要娶他。 所以我更加用功的读书了,甚至有些废寝忘食,阿爹阿娘以为我是为了考取状元,可没想到我是为了那个哥儿而努力的。 那个哥儿的名字也很好听,叫何君逸,我有时看书看烦闷的会悄悄在纸张的角落写上他的名字。 我读书的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知道外界居然传起他的谣言,等我知道的时候,他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许多人说他浪荡,说他是个狐媚子。 我想要去安慰他,可是人人都说他已经被气的不肯再出门了,再加上殿试的日子也快到了,我只能先把重点放在殿试上。 殿试的过程很顺利,皇帝似乎很喜欢我做出的所有回答,所以我也顺利的考上了状元。 年轻的状元百年难得一见,京城里的学子和百姓们都想见我两眼,他们觉得我是文曲星下凡,想要蹭蹭我的喜气,好让他们家的孩子也能考上状元。 游街那天,我穿着一身红衣,骑着马儿走在路上,一个抬眸,就和何君逸对上了眼,那一刹那我的心跳再次不可抑制的加速了起来。 皇帝想让我娶她的妹妹,可是我并不愿意,因为我成了状元,我们家族人丁也逐渐稀少,所以我们从旁支直接跨成了主支,之前对我瞧不上眼的叔叔婶婶们全都来讨好我,但我知道他们的原本样貌,所以并没有搭理。 阿爹阿娘虽然愚笨,但还是尽力的为我挑选未来的妻子,只要是门当户对的哥儿或者小姐,我都见了个遍,可是我脑海里还是不断的想起何君逸。 我最终还是主动和阿迪阿娘坦白了心中所想,他们说只要我开心便好。 于是我直接找到了皇帝,我也用了些方法,让他知道了何君逸的存在,并且暗中让人去调查了事情的真相。 皇帝那时也不过刚刚上任,他还是很在意坊间的传闻的,所以也乐意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所以那件事情的真相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的面前,京城内的风向再次转变,所有人都在可怜何君逸。 皇帝本质是想拉拢我,而何君逸是商贾,我若是娶了商贾之子,即便将来有再大的本领,也翻不了太大的浪,皇帝也妥协了,这才不再让我娶公主。 我去何家提亲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或许没想到当今的状元郎为什么会求娶一个名声已经败坏过的哥儿。 就连何君逸自己也没想过为什么。 第397章 成亲当天并不算是隆重,但何家老爷惜子,给的嫁妆非常丰厚,私底下也在和我强调,想要什么只要和他们说,他们能给的都给我,让我要好好对待他的孩子。 可我本就是冲着人去的,又怎么会在意那么多? 成亲那晚,我看着他涂了胭脂的脸,本就娇艳的脸蛋更加的美艳了,一时间没有收住手,拉着人就胡闹了起来。 大概是年轻不知道节制,这才两个月,我就让他有了身子。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居然也会觊觎我的美色。 至少我是不明白我有什么美色。 整张脸唯一算得上能看的也就是我那双眼睛了。 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他的眉眼之间像极了我,阿逸很开心,因为这个孩子继承了我和他全部的优点。 要不是是个男子,将来或许还能成为红颜祸水。 我们也依然甜蜜,很快就生下了第二个,是个女孩。 等生到第三个后,家里还是出事了,府邸突然走水,我们的幺儿夭折了。 阿逸很痛苦,整日以泪洗面,直到几年后才逐渐好转。 我一边照顾阿逸,一边在朝堂上挣扎求生,我太爱他了,以前的我还有宏图壮志,可现在做了官,很多事情都是进退两难,所以我不敢赌,不敢拿他们的性命去赌。 后来我成了从三品,孩子们也都长大了,只是没想到大儿子外出的期间居然找回了幺儿。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当初从主支沦为侧支的那一支心生嫉恨,这才干出这些荒唐事。 我自然是用我自己的手段去收拾了他们。 大儿子把幺儿带回来,我这才发现幺儿和大儿子长得是有多像。 我的阿逸也恢复了之前娇纵公子的样子,我多年来的心结也逐渐放下。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随着年月的增长,改朝换代,我从一个正三品直接升到了宰相的位置,知道我实在干不下去了,陛下才肯让我告老还乡。 告老还乡的日子就是每天和我的阿逸看看风景,讨论过去。 阿逸和我一块寿终正寝,我们并没有等对方太久,就汇合了,看着孩子们悲痛的表情,我们也红了眼。 留在人间看了孩子们好久好久,看着曾孙出生后,我们觉得浑身一轻,最后互相牵起了对方的手,走向了远方。 第347章 黎佑和霍温珉 我叫黎佑,是一个南蛮人,我们全族居于深山之内,我们信仰山神,靠着神明的旨意活着。 我们敬仰自然,所受自然之物,必要回报,我们与山林间所有万物共存,遵循着人与动物之间的平衡。 我们的族群非常看重贞洁,我们认为神明是极为重视贞洁的,我们必须效仿狼群,遵循此生一人共白头的规则。 我的阿娘生下了三个孩子,我是老二,在上有一位大哥,他对蛊术的理解颇高,也是我们族群百年以来难得的天才。 下有一位妹妹,她仅靠露出在外的一双眼睛,就能迷倒万千男人。 而夹在中间的我最是没用。 我的蛊术比不上大哥,也比不上妹妹貌美,对于阿爹来说毫无用处。 阿爹是族长,他的血脉意味着下一任族长的诞生,三个兄弟姐妹必须争夺出一位真正的君主出来。 所以我们三个人一出生,就是互相看不上对方的,我们这一生都会是敌人,争夺王位的敌人。 小时候我不懂这些,保留了大部分孩童的天性,我喜欢大哥,虽然他沉默寡言,但我还是喜欢黏在他的身边。 阿爹阿娘的重心并不在我的身上,阿妹小的时候很是磨人,离不开阿爹阿娘的照顾,所以我是没有爹娘看管的半个孤儿。 所以我只能死皮赖脸的追着大哥跑。 哪怕他三番两次用计折磨我,有时候是摔倒,有时候是落水,甚至有一次从山坡滚了下去。 可我依然不敢有任何怨言。 因为我知道阿爹阿娘是不会偏向我的。 大哥这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蛊术本领,我们一族施展蛊术,必须借助某一物体。 有的人是落叶,有的人是乐器,有的人则是凭着自己的心。 越不需要外物借助,天资就越高。 传闻我大哥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不用任何东西,就能够隔空操纵蛊虫了。 可相比之下,我却倒像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我必须借助我的笛子才行。 妹妹长相好看,他虽然没有大哥那般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赋,可他仅需要随手摘取路边的落叶就能召唤蛊虫,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 阿爹阿娘并不喜欢我,这是我从小到大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我小时候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我的童年是不幸福的,但或许只有我这么想着,到底是族里面的少主,即便再不得宠,衣食住行上依然没有少我半点。 可阿娘喜欢大哥,阿爹喜欢妹妹,我就像多出来的人一样,每当逢年过节祭祖,我就好像一个异类,和幸福美满的他们站在一块显得格外突兀。 后来随着年龄增大,因为小时候没人陪我说话,所以我逐渐成了一个结巴,我从来没有和人说过太多的话,我最多就是和蛊虫们在一起,我或许还能说上两句蛊虫的语言,可是和旁人交流,我却总是显得力不从心。 第398章 族群里的同龄人知道我不得父亲母亲的宠爱,所以经常会欺负我,他们知道我是结巴,就会经常嘲笑我,或许是我给阿爹阿娘丢人了,他们也并不是很待见我。 没有人陪我说话,更没有人陪我玩,我的性子越来越孤僻,时常感受到世界上是否只有我一个人的存在。 我觉得我到底是病了,不然怎么会经常一个人自说自话? 我就保持着这样的情况,到了及笄之年。 阿爹阿娘突然暴毙,而小妹和大哥开始争夺起了族长之位,我对于那个位置并不感兴趣,只知道闷在自己的屋子里养蛊虫。 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争夺的,只知道在传来消息时,大哥已经成为了族长,而妹妹却被爆出不是父亲的孩子,是母亲与外男勾结生出的孩子,最后被拉去活活烧死了。 但我对此并不关心,不管是妹妹还是大哥,从小到大都并不太愿意搭理我,我对他们的感情也并没有多深。 可大哥还是忌惮我,他怕我突然出来夺了他的族长之位,所以编造了一个谣言,最后又用了一些技法,说我也是阿良与外男结合而生的,就联合众人将我赶出了族群。 刚离开族群的时候,我浑身上下几乎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着,除了一些我从小养到大的蛊虫,身上也没有一点银子傍身,就这样被赶到了村落外。 大哥又把谣言散播到了其他族群里,我们族群统领着其他族群,属于大族之一,其他大族知道了我的身世以后,都不敢收留我。 所以我只能独自一人到处闯荡。 这一路走来算不上顺畅,我没有钱,身上带着的蛊虫是我最后的宝贝,所以我只能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其他国家的生存之道。 但是因为结巴,我还是不能够适应在人群中生存。 我不想说话,我怕他们也笑我是结巴。 所以我只能一路走走停停,没有钱了就去干些苦力活,有钱了就继续往前走。 那些苦工老板刚开始见到我都不太愿意要我,说我看着虽然高,但长得瘦瘦小小,又怎么可能干得了这么多苦力活。 但我从小除了学习蛊术之外,还学习了武功,但是武功在我们族群里并不算受欢迎,大部分还是以养蛊为主,所以我的武功在他们看来是无用的东西。 但我从小就练了体魄,所以这些体力活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我一个人扛起六袋米的时候,那些老板通通都会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但是我通常也不会干太久,因为我不想留在这。 我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大盛国的京城。 这里可真是繁华,街道边全是我没见过的东西,有好多小玩意儿看着很精致,可惜我口袋里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京城全是商贩,需要苦力活的并不多,所以我得的工钱也越来越少,最后居然饿晕在街头。 但是我很幸运,我被一个公子救了。 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睡在了柔软的床铺里,周围散发着好闻的熏香,那个公子长得很漂亮,比我妹妹还要漂亮,我一时间忍不住红了脸。 第348章 黎佑和霍温珉(二) 他说他在大街上捡到了我,还让我吃完东西就走,我觉得我有必要报答一下他的救命之恩。 我想找到他道谢,后来又了解到了他身体虚弱的病症,所以自告奋勇的给他把了脉。 只是没想到这一把脉才发现,原来他居然中的是蛊虫。 我帮他解了蛊,他的身子也好了不少,他看着好开心,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后来,我就在他们府上暂时居住了。 他的爹娘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对我奉为座上宾,我看着他们之间柔情的气氛,总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所以才让阿爹阿娘不喜欢我。 我就这么在这里住下了,那公子叫霍温珉,他身子好了后不顾我的阻拦,居然还想要带着我出去玩,我只能拉着他,让他好好休息。 第二天,他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能够出去玩儿,所以只能在院子里放风筝,而我被他放风筝的侧影吸引住了,就这么定定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靠近我才迅速离开。 结果他的大哥突然找到了我,说有求于我,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带着我一块来到了他大哥的夫家。 中毒的是他的夫君,给他把脉过后,我也明白了其中的情况,也明白了是有人给他们下毒,但好在这毒并不算难治,把方子交给他们之后,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对他们每个人都感到非常的陌生,而我只对霍温珉感觉到熟悉,只能就这么跟在他的身边。 他大哥夫真的毒彻底被解了,结果他们两家都把我奉为座上宾,他大哥的夫家甚至送了我一个宅子。 我想拒绝的,但拗不过他们,我还是收下了一套宅子和一些银钱。 居无定所的我突然有了家,有了自己的屋子,所以我还是决定留在了这里。 霍温珉经常带着我去玩,我们去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我也尝遍了这里所有的糕点,也看了城外的瀑布溪流。 看着霍温珉的笑脸,我觉得我似乎爱上了一个男人。 但这个爱是不对的。 我和霍温珉都喜欢喝酒,我是千杯不醉,霍温珉喜欢,但每次都能喝醉。 第399章 他有一天喝的醉了,就开始耍酒疯,居然掀开了我的面纱。 他说我很好看,一点也不丑。 我一时间难以诉说当时的心情,我被“玷污”了,可是心上人却夸我好看。 我明白我无法追究他的责任,所以选择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给神明赔罪。 我对着神像一连跪了七天,霍温珉找过我很多回,最后他拿来了歉礼,在门外,他说他不会再打扰我了。 听到以后,我的心脏好痛,可我说不出口,我只能跪在神像面前不断的忏悔。 我的早就因为霍温珉而治好了,可我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忏悔过后,这几天吃的实在是太少,所以我选择到外面吃点东西,结果我还是无意中走到了我们以前常去的酒楼,小二以为我是来找霍温珉的,可我却表示没有。 可听闻他和别人在包厢里谈话时,我还是有些犹豫了,最后包下了他隔壁的包间。 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里的醋意涌上心头。 看到那个女人想要触摸他的脸于是不管不顾的冲进了房间,敲晕了那个女人。 我说的话每一句都暗含醋意,我分明不想说这种话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那些话说到最后,我意识到我也说错了话,所以掏出了一赔礼,塞给了霍温珉。 可是当天晚上回去过后,我就后悔了。 我不应该那样对待他的未婚妻的,这是他的未婚妻,他将来是要娶妻生子的,我这样做不仅是给他添麻烦,更是无礼的表现。 可我对他的心意就这样堵在喉咙头,不上不下的,让我感到难过又痛苦。 按照族里面的规矩,像我这种失贞的人,是应该自己结束生命的。 我觉得待在这的这三年,每天都很开心,我甚至都不再结巴了,这也全都因为霍温珉的悉心交谈。 他从来没有嫌弃我是结巴,还是乐此不疲,天天带着我出门玩。 我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所以我最后决定,最后和他坦白一次,然后再自缢。 当天我又跪了神明,我向神明忏悔,忏悔我没了贞洁。 最后趁着夜深,凭借着一身的轻功混到了霍温珉的院子里。 我来到了他的床边,他被我吓了一跳。 发现是我,他又询问我为何出现在这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又问我为什么要敲晕和他说话的那位小姐。 我不想骗人,我只能将心里所有的酸涩说了出来。 他没想到我竟然只是因为吃醋。 然后我就大着胆子和他表明了心意。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也喜欢我。 我们两人互通了心意,他又闻我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其实这件事情一直让我感到很尴尬,我的小虫子能够判断我喜欢的人,然后散发出特定的香味,这个香味只能让我喜欢的人闻到。 这几年来他每次都能闻到这个味道,每次都会和我说,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我每次都闹了个大红脸。 我把小虫子掏出来给他玩,他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对他觊觎已久。 后来不知怎么的,我们两个人就贴到了一起,脸对着脸。 他问我族里介不介意断袖,大概是介意的,但是如果我们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并没有人能够反对。 我们就这样悄悄的在一起了,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很要好的好友,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在没有人的角落里,我们能吻到天昏地暗,双唇发肿。 后来霍夫人一直在催他娶妻,后来他才告诉霍夫人,我和他在一起了。 我以为霍夫人会介意,可没想到霍夫人只想让他开心,所以对于我们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微词。 我们这一辈子没有婚礼,可我为了满足他,我还是买了许多成亲用的东西,又定制了我们两人的婚服,在城郊外的,我的屋子里,成了亲。 没有见证人,只有我们两人。 我们这一辈子都无儿无女,后来年龄大了些,我救下了一个乞丐,我看他天资不错,就让他成了我的徒弟。 他喊我师父,喊霍温珉师母。 霍温珉果真一辈子不娶,对外只是宣称吃斋念佛了,了却红尘。 后来我们年龄越来越大了,我用蛊虫给霍温珉养身子,他原本六十岁就该离世的,偏偏让我拖到了八十。 最后他和我一同离世,这时的小徒弟已经有妻子了,他和他的妻子一块将我葬了,连带着那只定情香一起。 第349章 萧祈和萧阳澈 我叫萧祈,是大盛国的大皇子。 我是我母后唯一的孩子,是父皇第一个儿子。 我出生的时候,母后很开心,后宫难以生存,哪怕是贵为皇后,没有一个皇子傍身,也寸步难行。 父皇的妃子众多,他习惯四处留情,后宫佳丽不说三千也有三百。 阿娘的族群是前朝余留的大族世家,我们族群人力雄厚,在前朝,先帝重用我们族群,不管是在文官武官,我们族群都大有人在。 而父皇上任,到底是忌惮母后的族群,所以一朝改革换代,母后的族群被削弱的只剩下几个年纪颇大的世叔还在朝堂任职。 而我,作为父皇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儿子,而且还是皇后所出,可我却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一出生就立即被封做太子。 第400章 而我刚降生不过几月,二弟三妹接连到来。 母后满心欢喜的等待了几个月,直到又有皇子公主出生,母后才明白父皇的用意。 大抵是因为父皇四处留情,他此生大概是并不会缺子嗣的,对于太子之位他自然也不愿意交给我。 准确来说是不想助长母后族群的势力。 自此,母后与父皇就有了间隙。 但好在母后还有我的陪伴,她曾说过,她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生下我。 传言我生下来之后,不哭不闹,那稳婆见了,原以为我呼吸不上来,刚想往我屁股上打两巴掌,我就哼哼的两声表示我能呼吸。 稳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情况,就连一旁的太医也从未见过,这是人生出来的孩子,鼻子大多都被胎里的秽物堵住了,所以刚生下来的婴孩需要借助外力刺激,喷出堵在鼻腔的秽物。 太医再三确认我确实能自己呼吸了,这才没有拍我屁股。 问婆给母后说了好些吉祥话,把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母后很高兴,不过还刚生产完的虚弱身子,硬是下床从柜子里掏出了好些珍奇物件,赏给了稳婆和太医。 而我也从来很少哭闹,母后感叹她三生有幸,能生下来如此好的孩儿。 一岁时,我已经能够踉踉跄跄的独立行走了,也能够简单的说两句话了,而且我还对经书有很大兴趣,母后看了高兴的直拍大腿,也是我不过两岁,就已经开始学四书五经了。 母后说先帝是个好皇帝,他勤政爱国,处处为民着想,所以然后让我向先皇学习。 我不明白,我的父皇就不是好皇帝了吗。 但他或许确实算不上是一个好父亲。 我如今已经三岁,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父皇的身影。 他经常匆匆的来,匆匆的去,偶尔来见上我一面,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太矮了,所以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我父皇的脸长什么样。 我只知道他经常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但也就知道这些了。 我有很多兄弟姊妹,他们是由不同嫔妃生的,他们生下来以后,父皇也没有立他们为太子的意思。 因为孩子实在是太多了,父皇压根就不会在意几个,我也明白父皇于我而言,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但孝字在前,我依然尊敬他为我的父皇。 后来我五岁了,有一天宫殿里突然闯进来一批宫女和太监,其中为首的嬷嬷,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他们低声对着我母后说着什么,随后我母后气的将茶盏摔到了地上。 我在远处偷看了,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那孩子后面就被抱下去了。 我并不关心这些事情,夫子说我更应该在意天下人是否能吃得饱。 后来有一次夜半,屋外传来哭喊声,是那种婴儿发出来的,我觉得实在是吵闹,我跑过去看了一眼。 哪曾想,这婴孩所待的侧殿并没有人伺候,他哭的让人难受,我走上前一看,才发现他好瘦好瘦,四肢纤细的短胳膊短腿无力的挥舞着,他饿的肚皮都瘪了下去,身上也散发出恶臭。 于是我开始在四周翻找,终于在一边的柜子里找到了洗好的尿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换好了干净的尿布。 作为一位皇子,我这双手从来只拿过上好的毛笔和书卷,何曾给婴儿换过尿布。 可我仿佛很娴熟这件事一般,换的过程极其顺利。 后来他实在是无力哭嚎了,我想他大抵是饿晕过去了,于是赶忙找了我的贴身太监,让人弄了点奶来,这才填饱了他的肚子。 第二日,因为那个银行我这夜并没有睡好,早晨第一次误了功课,母后就听了这件事,下令处罚了照顾那个婴儿的太监和宫女,我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孩子要是继续落在他人手中,依然也不会好过,所以大的胆子和母后要来,放在我身边悉心照料。 母后最开始并不同意,可后来我说这有利于我的声誉,她这才松口。 那孩子待在我这儿总算是能吃饱饭了,我知晓我是太过心善,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饿肚子。 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孩子居然是父皇和其他女人生下的,是那个嫔妃已经过世,父皇这才把他塞到母后的名下。 母后到底是年少时爱过父皇的,遭了背叛,这要让她如何耐下心来好好照顾他与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 我明白了这孩子的处境,只是更加怜惜他了。 后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那孩子逐渐学会了爬,学会了走,又学会了奔跑。 他总是蹦蹦跳跳的,从好远好远的地方就呼唤我,他唤我阿祈,我也就比他大五岁,却如同半个母亲一般照顾着他。 后来父皇允许我入朝一同制定政策,我便日复一日的忙了起来。 我也没有想过曾经那个追在我身后乖巧喊阿祈的小孩儿,此刻已经长成了比我还高的少年郎。 但或许是因为我这些年的疏忽,少年郎眉宇之间的阴郁有些重,但见到我时,他依然会毫无防备的对着我笑。 他叫萧阳澈,这个小孩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希望他能如同烈日一般火烈,又有着流水一般的宽柔。 我年龄也大了,到了娶妻的年纪,可我似乎对那些世家贵女并不感兴趣,但为了让母后放心,到底是娶了一位侧妃,来安抚母后。 第401章 第350章 萧祈和萧阳澈(二) 母后似乎放心了下来,但不知为何,萧阳澈与我闹了一段时间的脾气。 随着兄弟姊妹们的成长,我们之间的暗中较劲也开始了,而很遗憾的是,有许多皇弟离开了我。 后来他主动请兵跟随着霍大将军前往战场,两年后,他身带军功归来,我为他感到开心。 后来,发生了冬旱,因为担心来年春天无法种植,影响这一年的秋收,父皇下令让我和四皇弟萧峙,以及七皇弟萧阳澈一同前往修葺。 这一路过来非常的顺利,只是发生了一件让我难以说出口的事情。 那日,我因为高兴多喝了两杯酒,觉得头有些晕后,生怕自己再多喝下去会耍酒疯,所以和身旁的人说自己已经喝醉了。 萧阳澈主动上前,将我带回了营帐。 大抵是因为喝醉了,我一沾到床铺就觉得头晕,刚想要入睡,就感觉到身上有人贴了过来。 后来我被吓得酒醒了,居然是萧阳澈借着我的后背在做那事。 我只当他是没有娇妻美妾,所以一个人酒后寂寞了些,也不好到外面找些不干净的,所以才和关系好的我…… 后来阴差阳错之下,我只想他那时所做之事被萧阳澈知道,后来知道我并不介意后,他更是大着胆子帮着我们两人一块释放。 我虽然娶了一位侧妃,但我其实并没有碰过女人。 我娶的那位侧妃,她并不喜欢男人,他喜欢的是另外一位女子,但迫于世俗的压力,他们只能被迫嫁人。 而我当时也仅仅只是为了应付母后,才想着会娶一位侧妃,而恰巧他并不喜欢我,也并不会因为我是皇子而来巴结我,这便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将她娶了回来。 我总觉得萧阳澈是因为没有妻子,所以才放任他这一切的行为。 可是后来,他却突然打破了我的所有幻想。 原来他并不是因为没有妻子,而是因为对我有非分之想。 说实话,那一天我确实有些吓到了,但我心里并没有过多的芥蒂,可他见我也不答应,似乎受到了挫折,于是说了一些酸溜溜的话出来。 后来他竟然真的远离了我,说要娶一位女子为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替他感到高兴,而是有些惆怅和酸涩。 我不明白我这是怎么了但这种怪异的情绪围绕着我,让我的心底着实有些难受。 我应该为他感高兴才是,不是吗。 正当我学着怎么处理好自己这些怪异的情绪的时候,他趁着夜色,翻到了我的屋内。 他跟我互诉衷肠,最后我也意识到他与我并不是玩笑,而是有着真真正正的情谊。 他也并非真正的七皇子,他乃皇叔的血脉。 我或许是放下了芥蒂,竟然逐渐接受了自己的内心,开始回应他起来。 我们二人顺理成章的在一块了,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我们都是共同度过。 最后一次狩猎宴,他助我夺得了头筹,晚上,我喝的有些醉,忍不住与他胡闹起来。 后来,父皇当真立我为太子了,而我的册封仪式才进行到一半,父皇却突然倒下了。 父皇昏睡了好多日,他难以再进食水,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过后没多久,他便驾鹤西去了。 父皇留下的遗嘱里,他让我直接登记为皇帝,直接跳过了册封大典。 我并不着急登基,但大臣们每日催着,我只好让他们安葬好父皇后,再登基。 可是这送葬队伍走到一半,居然被四弟拦了下来。 他身边居然有一位绝世高手,加上萧阳撤身体有伤,我们并不能打败他们。 正在周旋之际,那男人却突然打晕了四弟,朝我们谈起了条件。 他让我们伪造他们二人死亡,随后给一些让他们后半辈子不愁生活的银两,再给他们寻一处远离京城的小镇居住。 我刚开始还觉得他的要求有些无理取闹,但意识到我们二人是打不败那个男人的,所以还是继续将他的条件听了下去。 他或许也是明白我们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了,直接将我和萧阳澈之间的秘密说了出来。 我没想到我们隐瞒的如此严密之事居然会被外人知道。 皇家血脉不纯的事情,并不能够大声宣扬,所以我依然选择了掩盖萧阳澈真实身份的事情。 他知道萧阳澈不是父皇的血脉,也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他以此为要挟,让我放他和萧峙一条路。 可是萧峙睚眦必报,我担心他东山再起,可他却说他有方法能够让萧峙失忆。 他说他们今后会远离京城,也大可派人一直看着他们,他只想守着萧峙过好一辈子。 我再三犹豫之下还是答应了。 说到底,萧峙还是我的皇弟,我并不能够残害手足。 所以我事后伪造了他们二人已经死去的假象,将他们安排到了距离京城最遥远的小镇里,又在那里安排了许多人手看管,拿出了许多银钱交给他们。 那男人似乎是有一些本事的,萧峙醒后,原本还闹着要篡夺皇位,那男人不知道拿什么草药熬了一碗汤,给他关下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男人居然大言不惭的和萧峙撒谎,说他们是契兄弟,因为被贼人诬陷,现在在京城,而案子已经告过他们能够回去了。 第402章 萧峙真的失忆了,他整个人性情大变,从以前的乖张恶毒,变得乖巧听话。 送走他们之后,我将父皇下葬,又举办了登基大典。 我牢记母后的教诲,要将百姓放于心间,要心在民间,爱民爱子,更要清正廉洁。 我登基之后,我索性就将我的侧妃提为了皇后,而她的那位爱人,我也收入了后宫成了一位贵妃,但后宫只有他们二人,我放话于世间,我只想与她们二人白头。 许多朝臣对我的这个举动有非常大的建议,但我最终还是用尽方法让他们闭上了嘴。 我封萧阳澈为长阳王,给了他一块封地,但要求他每天上朝。 我这辈子将所有的心全部扑在了我的子民和萧阳澈身上,这一辈子我没有子嗣,却毫不后悔。 萧阳澈捡了一个乞丐,后来这个孩子在私底下喊我小爹爹,喊他阿爹。 我自认为我这个皇帝做的还不错,至少百姓爱戴。 萧阳澈陪着我看了一辈子的奏折,我们的秘密一辈子都没有人发现。 后来我们越来越老了,我也干不动了,干脆封了那孩子为王,随后又过继了一个孩子,成了太子,那孩子是我一直看着的,我相信他将来也能成为一位好的君主。 我死之后,立下了遗嘱,悄悄让修建陵墓的人开一道小门,因为我比萧阳澈大,我知道我会比他先走,所以我要留一道门给他,好让他来找我。 后来我离世十年后,百姓依然安居乐业,萧阳澈也遵循我的遗嘱,被安葬在了我的身边,我们最后相拥而眠。 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刻,我带着他走遍了大好江山,他说他看一辈子看累了,现在要带他的媳妇告老还乡了。 我笑他痴心妄想,我可是先帝,岂能容他放肆。 他说,萧祈,在让我放肆一辈子吧。 我说好,那我们下一世也一定要在一起。 第351章 常虎和萧峙 我叫常虎,是生下来就没爹没娘的小乞丐。 自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混迹在乞丐堆里,乞丐堆里有一个老乞丐将我捡了回来,亲自带大。 老乞丐这一辈子无儿无女,早就已经将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其他乞丐笑他,捡了别人的孩子当宝,可他不以为意,作为一个男人,他几乎是一半做爹,一半做娘的将我拉扯大了。 乞丐人数并不算多,但讨到吃食也挺困难,然后乞丐即便是带着我这么一个小拖油瓶,即便我们两人去街上哭诉乞讨,也鲜少有人愿意打赏钱财。 在我八岁之前,我甚至都已经学会了如何跟狗抢食,很多时候我发现,那些高门大户的看门狗吃的比我好的多。 老乞丐太老了,他的头发和胡子都已经是花白了,他不让我喊他爹,让我喊他爷爷。 我和爷爷一路乞讨,最后居然走到了京城。 爷爷说京城有钱人多,或许能过的比以前好一些。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看着爷爷走路越来越慢,岣嵝的背越来越弯,我还是希望京城的那些人家能够多给点钱,我宁愿少吃一点,也想要抓几副药给爷爷吃。 爷爷似乎染上病了,他咳嗽的越来越厉害,偶尔还带点血。 他大概是意识到什么了,怕传染给我,有一天早晨醒来之时,我已经找不到爷爷了。 后来我找啊找,最后在城郊外的树林,一棵歪脖子树上找到了已经自缢的爷爷。 我没有钱给爷爷安葬,只能将他埋到了野外。 我甚至都没有钱给爷爷买贡品,我找到了一间庙,在里面磕头磕了好久,才拿走了供桌上的几个苹果。 我不想爷爷在下面也挨饿。 给爷爷上完贡,我又回到了京城,继续乞讨的生活。 十岁那年,我照常在街边跪拜乞讨,有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先是往我的小破碗里扔了几枚铜钱,随后又抓起我的手看了又看,正当我吓得惊慌失措的时候,他问道:“给你两条路,第一,跟着我,我会教你武功,但从此之后你就是有主子的了,你这辈子只能效忠主子,做主子一辈子的暗卫,也就是当狗。” “第二,继续你的乞讨生活。” 我不知道暗卫是什么,但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看着底下放着几枚铜钱的小破碗,我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吃饱过了,现在饿的浑身难受。 我抬头问他,如果我跟了他,我能吃饱吗。 他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那姐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我饿的受不了,所以先祈求他带我用饭。 我原本以为他会给我买两个馒头,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把我带到了酒楼,等我把一桌子饭菜一扫而空,又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宅子里。 他烧起了水,随后又有另外几个男人带了几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儿,他们有人和我一样也是乞丐,有人看着倒像是农民。 他们给我们发了一人一套衣服,然后又让我们一块到木桶里洗漱。 水可真热,真舒服。 但我们几个小萝卜丁浑身上下都是脏的,一桶水当然不可能洗干净,我们又洗了第二桶。 等我们彻底把自己收拾成人样,回首的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此之后,我们就在这个大宅子里住下了,一日三餐管饱,而这个为首的男人是我们的师傅,他先是让我们的练习体魄,再学习武功。 第403章 我自小跟着年纪颇大的爷爷生活,一个小娃娃和一个年迈的男人,生活中没点小本领是不行的,我很聪慧,也肯吃苦,天赋也算得上不错,师傅最喜欢的就是我。 我们在那个宅子里。埋头苦学了好几年,等我们全部及笄,就到了能够独立干活的时候。 那一天,师傅陪着我们每人打了一场,只有我赢了师傅,于是我理所应当的成了他们的带队。 师傅带着我去见了我们未来的主子,也就是当今的四皇子萧峙。 那时候他才多大,也不过才十四,可是他那漂亮的模样,已经深深映入了我的脑海。 他并不像师傅那样对我们平易近人,他永远是仰着头,将我们踩在脚底下的主子。 十四岁的小主子就已经很能够折磨人了,在外面他受了其他的气,回来就会折磨我们。 那时候的他长得小小一只,就已经能够拿着鞭子大力的抽打我们了。 其他的暗卫被抽的想躲,只有我站着不动,任由主子抽打。 后来过了两年,主子也逐渐适应了由我们在身旁跟着的生活,比起两年前,如今的他已经略显成熟,能够使用一些伎俩去害别人了。 主子并非善类,他睚眦必报,心眼也小,坏点子从来就没有少过。 但随着他年龄越来越大,他的美貌也逐渐显现。 他到底是遗传了他的母妃,长着一张不错的脸,只不过作为男人,这张脸就显得有些不够阳气了。 他也非常反感别人说他美丽,漂亮这些话,每次只要有人说了,他就会暗中让我们去调查那是谁家的公子,然后又让人在朝堂上参他父亲一本。 我总觉得那些公子说的没错,主子确实是漂亮的,并不是像男人那种英俊,而是有些阴气的漂亮。 尤其是他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让他看起来像是狐狸精化人形,倒像是个会吸人阳气的妖怪。 主子很快就及笄了,及笄的他似乎是完全长开了,变得更加勾人了。 他生辰那日,邀请了陛下,也就是他的父皇,结果陛下居然拒绝了他,并表示近期在忙,随后又让人送来了一些礼。 萧峙并不买账,他让我们下去调查,结果发现他居然在陪着一个刚入后宫的女人。 萧峙很生气,将一桌子好酒好菜洒落在地。 他的母妃倒是想来和他一块,可汤姆菲前段时间惹怒了皇帝,被禁足在宫内。 萧峙很生气,他及笄之礼,除了他丞相姥爷那般的追随者以外,并没有几个人前来贺寿,或许是因为他这几年做了些事情,让大家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第352章 常虎和萧峙(二) 那一天,萧峙心情很是不好。 到了夜晚,当天刚好是我值夜,他将我从屋顶叫了下来,让我陪他喝酒。 我并不太敢和他同坐,他却生了气。 他一巴掌抽了过来,我自然是不可能躲,于是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他大概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只是这点力气在我看来像是小猫挠痒。 我拗不过他,最后还是和他坐下来,一块喝点。 后来他喝醉了,趴在床上呜呜咽咽,看着更像是小猫在朝大猫撒娇,我无奈将他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结果他居然就着这个姿势吻上了我的唇。 作为他的暗卫,我自然不可能拒绝他。 一夜过后,他趴在我的怀里哭泣,他的酒早就醒了,只是两人都舍不得停下,所以一直在胡闹罢了。 我轻声哄着他,还打水来为他擦身,最后还哄着他入睡。 我原本以为我会被处死,可萧峙没有,他依然照旧生活着。 后来他每次心情不畅时,都会唤我侍寝。 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萧峙并不是没有妾室,他之前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女人,甚至有些荒淫无度。 可他现在不找女人,净找我,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我到底是没忍住,对他动了心。 那天事后,他用脚抵着我的胸膛,喘息着,红着脸,眯着眼睛问了我一句话。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奇怪?” 他是我的主子,我又怎么敢有什么异议。 “不会,是奴的荣幸。” 我轻手轻脚的帮他收拾残局,他看着我,最终释怀的笑了。 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之后,便再也无法掩饰我的心情。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但并没有阻止,反而越来越纵容我。 后来,我从一个江湖人士手里买下了一本功法,里面教的是邪术,为双修功法。 通常这种功法要一男一女,可这毕竟是邪术,自然是两男两女都成。 可我并不是想修炼这个邪术,而是看到了里面对承受一方的效果。 上面写着承受一方会不可控制的爱上另一方,而且若是双男修炼,承受一方会变得越来越像女人。 哪怕是长相,都能够改变。 我眼睛一眯,将里面的这一段注意事项给撕去,带着里面功法图找到了萧峙。 我费了好大劲才说服他修炼这个法术。 我知道若是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走,萧峙是不可能爱上我的。 他滥情,也无法收心。 这个功法倒真如他里面所讲,萧峙这种从小不练习武术的人也达到了强身健体的功效,他甚至还隐隐约约有了些许内力。 第404章 但伴随而来的,他的面相也发生了改变,他确实如书中所说,越来越女气。 以往的他从来没有这么粘人过,我见到他甚至想让我越来越爱他。 我会将他抱在怀里,当成孩子一样哄,他很受用,甚至很享受。 以前的话我是万万不敢这么对待他的。 他常常问我,我会不会对他好,我说会,他又问我会不会爱他一辈子,我说我这辈子都是你的。 他很开心。 但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他恶毒的本质,而此刻的我也有了更宏大的计划。 萧峙想做皇帝,我一直都知道,所以他无论做什么,我都纵容他去做。 后来陛下驾崩,可皇帝宣布他的那个大哥才是新帝,这让他气的浑身充血发红。 我甚至开始怂恿他去逼宫。 他果真去了,而我也要展开我的计划了。 后来,萧峙逼宫过程中,我将他们引到了无人听到我们讲话的地方,将萧峙敲晕,和萧阳澈,萧祈,提了条件。 他们思考再三,大抵是因为打不过我,所以同意了。 而我掐算的时间刚刚好,霍晏珩前来救驾,而我刚好完美退身。 我的计划说简单也简单,我想要的也并不多。 我只想和萧峙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像一对寻常的夫妻一样,携手共度余生。 我很早之前就从那些江湖人士手里买了一瓶药,号称能抹去过去的记忆,让人有一种焕然新生的感觉。 当然,我已经在别人身上试过了,确保有效之后我才敢做出这种计划。 萧峙喝下之后,再次醒来,就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他变得乖巧听话,完全没有以前那样的恶毒跋扈。 我骗他,我说我们是契兄弟,住在离京城很遥远的地方,后来因为被人坑蒙拐骗,被人带了上来,他好在被人救下。 而且他前些日子被人打中了脑袋,昏睡了好些天,今天才醒。 他失去了以往的记忆,却不像孩童,而是一个没有记忆的正常人。 他并不明白什么叫做契兄弟,我还给他解释了好一会儿,他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问他,万一我是坏人呢,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 他说不会。 他说我看着很是熟悉,他在我身边的感觉让他感到安心,我与他接触时心跳也会加速。 见他相信,我也就放心下来。 萧祈已经登基了,我们被送回去之前,他来看过我们一次。 对于萧峙的改变,他显得很是诧异,他说他从未见过自己这个弟弟如此乖巧过。 我说:“或许他的本性是如此,但利益蒙蔽了他的双眼,他自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柔软。” 萧祈叹了口气,最终目送我们离去。 萧祈很讲信用,他将我们送到了远离京城的一个地方,我们靠着马车也足足坐了半个月才到。 到了地方,我们便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生活了起来。 我也再也不是杀人不见血的暗卫,他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四皇子。 我们只是这民间最寻常的一对契兄弟。 萧峙很爱我,我会在外做工,回到家时他会将我们的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甚至还学会了做饭,虽然味道不敢苟同,但我还是觉得很幸福。 以前和老乞丐流浪的时候,我原本想要的就是这样子的生活。 萧祈也确实派了人一直盯着我们,我明白他们或许要盯一辈子。 我和萧峙一起度过了一辈子,萧峙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记忆,我原本还会担心他会闹,可他只是站起来看了看我们的屋子,又看了看我们桌前,他做好的一桌饭菜。 最后他又看向了我。 他依旧照常的做着以前的事情,只是恢复了以前的脾气,依旧是傲娇的,只不过需要我多哄哄他罢了。 我问他,你不再想着做皇帝了吗? 他说,那样太累了,倒不如就这样活着,也挺好。 他说他争了那么久,实在是有些累。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相信他能够改变,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一起生活着。 后来,我们年龄越来越大了,萧峙也捡了一个小乞丐来养着,我成了一个孩子的爹。 我们就像普通的人家一样,每天都过着普通的生活。 死后,萧峙与我一块被葬在了野外。 我让孩子不要给我们立碑,这一辈子我们做的错事太多,并不想让后人知道我们。 我曾问萧峙,问他后不后悔与我相爱,毕竟他从曾经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变成了能够和买菜大妈讨价还价的普通人家。 他说没人像我一样,那么毫无保留的爱着他,所以他宁愿和我生活在一块,也不愿意像他的母妃一样,辈子也得不到一个男人的爱。 最后,我们看着孩子长大,娶妻,最后逐渐老去,真的就像一个普通又寻常的夫妻一般。 临走时,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让我下辈子找他,求我再爱他一次。 我说,那你等等我,等我找到你。 第353章 无忧无虑,一生无病 我叫程无忧,我的阿爹叫程赋,小爹爹叫白幕杨。 我生下来就是家里千娇万宠的存在,阿爹说我们家里边儿男孩子太多了,那几个小子整天上蹿下跳的,看的让人难受,结果没想到我会是家里第一个女孩。 第405章 阿爹说我小时候不乖,经常哭闹,可小爹爹说我乖得很,吃饱喝足就会在他的怀里睡觉。 后来我才知道,小时候的我不知道为何很不喜欢阿爹的怀抱,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有时候还会哭闹,阿爹可纳闷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宝贝闺女不喜欢自己抱着他。 比起阿爹,我小时候似乎更喜欢小爹爹,每次吃饱了就哼哼唧唧的要他抱,有时候我睡着了,中途换了个人还不行,只要离开小爹爹一小会儿,我就像是感觉到了一样,猛的睁开眼睛,张开嘴就哭。 阿爹说到这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善。 他说他每次想和小爹爹睡一块的时候,我肯定会哭闹着挡在他们两人的中间,不然的话我会哭一个晚上。 小爹爹心疼我,自然而然的就同意了我的要求。 只是可怜我阿爹了,被逼着禁欲了一年。 后来我年纪大了,没有以前那么粘人了,也可以独自睡在自己的院子里了,阿爹这才欢天喜地的和自己的媳妇儿睡觉。 当然,睡在一起的后果就是,我还不满两岁,小爹爹就有了两个小弟弟了。 阿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总之一会儿笑一下,一会儿又无奈的低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说小爹爹这次有两个小弟弟了,虽然也有可能是小妹妹,但我还是很开心。 府邸里没有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平日里和我玩儿的也就是乳娘一人,我还是蛮期待能有几个玩伴的,这样我就能把我手里的玩具分享出去了。 所以得知消息的时候,我很开心的跑到了小爹爹的院子里,一把扑到了他的肚子上。 阿爹吓了一大跳,赶忙把我捞起来,甚至我不能这么莽撞。 他说小爹爹现在的身子很重要,也很脆弱,要是我力气再大点,两个弟弟就会离开,小爹爹的身子也会受到伤害。 我听了以后愧疚不已,低着脑袋和小爹爹道歉。 小爹爹没有说什么,只是温柔的将我抱了起来,然后放到了他的大腿上。 “悦儿,你觉得这是两个妹妹还是两个弟弟,还是都有。” 小点点并不介意我刚刚的莽撞,我也因此放下心来,低头看向小爹爹微微隆起的小腹。 “是弟弟。” 我不知为何就说出了这句话。 我好像一下子就预知到了一般。 小爹爹听了我的话,温柔的笑着,伸手在我的鼻头上刮了刮。 “悦儿喜欢弟弟吗?” “不是,悦儿觉得他们两个都是弟弟。” 我的童言童语,两个爹爹都并没有放在心上,我这话一出来,阿爹就忍不住询问我,为什么就不能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呢。 我想了想,又低头看了一眼小爹爹的小腹,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就是两个弟弟。” 没有在我这得到准确的答案,两个爹爹相视一笑,便将这个想法抛在脑后了。 很快,小爹爹的肚子越来越大,阿爹可小心小爹爹了,平时走路都得扶着小爹爹,就连我也被明令禁止不能太靠近小爹爹,并不是因为小爹爹和阿爹不爱我了,我是因为小爹爹的肚子太大了,万一我不小心撞到小爹爹的腿,小爹爹肯定会摔倒在地上的。 我也知道阿爹的顾虑,所以很乖巧的待在安全的范围内。 那天午后,小爹爹照常拉着我,和我一块读经书,他教我习字,教我书中的道理,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常稀疏。 可突然间,小爹爹捂着肚子呻吟出声,我看到小爹爹的屁股湿了,他叫的越来越大声,伊沅哥看到了,居然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我着急的时候,伊沅哥又带着胡拉拉一帮人跑了回来。 其中就有我那一脸担忧的阿爹。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个人安静的待在另一旁,不给他们添乱。 我看着他们把小爹爹架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我跟在他们的后面,看着他们把小爹爹带到了屋子里面。 接着其他的侍女姐姐频繁的往里面端水盆,那些水似乎是热的,好像用不尽一样,一盆又一盆的往里面端。 随后,也是一盆又一盆的红水被端出来,阿爹让人去取了参片,着急的在旁边不断来回踱步,然后又有一个拿着箱子的爷爷走了过来,又急忙的进到屋里去了。 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也急匆匆跑来,跟着袁姨进去了。 里面传来了小爹爹的呻吟声,我突然间好担心小爹爹,也想冲进屋内,被我阿爹拦了下来。 阿爹说小爹爹在里面度鬼门关,让我不要去打扰小爹爹。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渡鬼门关,但我听出来了,似乎是什么很危险的事情。 我让阿爹去救救小爹爹,阿爹让我耐心等待,他说刚才进去的爷爷和奶奶都能帮到小爹爹。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阿爹也急躁了起来,他让淞哲哥带着我,他自己走了进去。 后来我在门外等的犯困,天上也已经暗了下来,我晚上没有吃东西,此刻又累又困,在旁边想睡却又不敢睡着。 无奈突然爆发出两声孩童哭啼,里面的人纷纷高兴的在庆祝着什么。 我意识到小点点或许已经度过鬼门关了,像是放下心了,我低头昏睡过去。 第406章 等我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见小爹爹。 我被阿爹带着,来到小爹爹身边的时候,看到了他已经瘪下去的肚子,和面色发白的脸庞。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这样抱着小爹爹哭了,小爹爹哄着我,一直说没事了。 然后,阿爹又不知道从哪里抱出来了两个孩子,他抱着小孩子,凑到我的眼前,说这就是我的小弟弟。 第354章 无忧无虑,一生无病(二) 我并没有见过这两个弟弟,他们两个皱皱巴巴的,看起来跟小耗子一样,反正我不喜欢。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结果惹得小爹爹笑,他说弟弟刚生出来丑一点很正常,过两天就漂亮了。 我半信半疑,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两个弟弟。 好吧,越看越像小耗子了。 我把目光重新放回了小爹爹身上,像以前一样对着小爹爹撒娇,想让他抱我。 阿爹说小爹爹现在没力气,所以他来抱,我虽然有些不太高兴,但看着小点点那发白的面色,到底是默认了阿爹的动作。 过了两天,那两个小弟弟果真和小爹爹说的那样,变得越来越好看了,他们的眼睛都是大大的,但是皮肤没我白,应该是遗传了阿爹。 我还记得那几天,家里里里外外全是人,我的叔叔婶婶,姥姥姥爷都来了。 什么堂哥,表哥也来了,他们全都围着小爹爹,嘴里都是一些关心的话,只有几个人来看小弟弟。 后来小弟弟满月了,小爹爹也能出门了,小弟弟和阿爹带着我们三个一块到了院中晒太阳。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两个小弟弟看着也不讨厌了,他们挺乖的,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很少有哭闹的时候。 阿爹还说幸好他们两个都很乖,要是都像我小时候那样闹腾,小爹爹就不能好好休息了。 我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小爹爹那个时候这么辛苦,我很愧疚,老老实实的给小爹爹道歉了。 小爹爹怪阿爹说这种不好的话,转头就安慰我,他让我放下心来,然后摸了摸我的头。 两个小弟,一个叫无虑,一个叫无病。 他们两个的小名,一个叫臭蛋,一个叫傻毛。 我问阿爹,为什么不能取一个像我一样好听的小名,阿爹说贱名好养活,生我的时候是问我无忧无虑的长大,所以就没有给我取贱名。 两个小弟弟就不一样了,男孩子以后不知道会有多调皮,所以取个贱名,可以说是为了庇护他们。 我有些半知半解,但我觉得这两个名字不好听,所以很少这样叫两个弟弟。 无虑无病长的可快了,他们国珍和阿爹说的那样,又坏又调皮,每次都闹得阿爹扶额叹息。 小爹爹无奈叹气 阿爹不敢太管着他们,小爹爹则是管不住他们。 阿爹若是管他们管的太严厉,他们就会越来越调皮,甚至踩在阿爹头上蹦跶。 小爹爹则是想管也管不住。 看着两个爹爹为了他们叹气,我气不打一处来,拿起竹条就开始揍弟弟。 阿爹一般很少打两个弟弟,小爹爹也不怎么打,只有我打的最多。 所以两个弟弟最听我的话,只要我一个眼神,啧一声,他们就会乖乖站好,低着头不敢造次。 我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一样,成了半个小大人,帮阿爹小爹爹管着这两个调皮蛋。 他们上树我打,去湖里玩儿我打,哪怕吃饭挑食,我也打。 总之在我的管教之下,两个弟弟可以算是安全的长大了。 后来我也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了,十四岁的我已经逐渐长开了,我遗传了小爹爹的美貌,长得又白嫩,学堂里总是有不少的公子偷看我。 他们好多人下了课,就会约着我下学一块去玩儿。 可我每次都会拒绝,因为阿爹说过,这些男人都是不怀好意的,更何况家里从来不短缺我什么,我自然看不上他们那点三瓜两枣。 两个弟弟和我是一个学堂的,他们两个是一个夫子教的,因为从小被我管教,他们两个人现在也不再调皮了,同年龄中,其他公子还在犯瞌睡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能很出色的完成夫子留给我们的作业了。 我们年龄不一样大,自然也不会在一块上课,我的课堂离他俩蛮远的,但每日下了学,他们两个就会乖乖的跑来找我,然后跟着我一块回家。 大概是最近有太多公子哥想要约我一块儿出去玩了,他们两人也逐渐有了警惕性。 两个十一岁大的小男孩,却长的已经比我同窗里的公子高了许多,甚至比我还高半个头。 我有些不服气,明明以前他们都要仰着头看我,可是现在我作为一个姐姐,居然需要抬头看着他们。 所以我在家里也拼了命的吃肉,可是我就是长得比他们俩慢好多好多。 但也因为他们两个人比我高了半个头,每次那些公子哥一想靠近我,他们两个就会气势汹汹的瞪着那个人。 我的身边难得清净了许多,他们俩还让我不要被同窗给忽悠了。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也默认了他们对我的保护行为。 我朝开放,如今居然也设立了女子学堂,阿爹马不停蹄的就将我转了过去,他也知道了这个年纪的公子哥最是难缠,所以怕我出意外,就将我送了过去。 第407章 女子学堂只有和我一样的小姐,我还见到了我的表姐,她是我大舅的女儿,原本是比我小一岁的,可没想到居然和我同读,我主动找她聊了聊。 我们幼时就是很要好的朋友,如今更是无话不谈,询问后我才知道,原来因为大舅也很讨厌那些公子,怕我表姐受到骚扰,就提前将我表姐送了进来,因为女子学堂刚刚开课,所以哪怕不是同一岁数,也大有人在。 我和表姐自小就玩到了一块,如今在同一个学堂,几乎可以说是每天都形影不离。 我读书不错,女夫子常常夸我,他说我对于人间疾苦的见解非常的深刻,也对我有着辽阔胸襟感到敬佩,其次,我对于所有课题提出的见解,也是她从未设想过的新方向。 我在课堂上如鱼得水,表姐就没那么开心了,表姐比较擅长习武,对于这些虽然算不上了解很透彻,但她对兵法非常的,他像舅夫一样,对于战场上那些事情更加的敏锐。 相反,对于如何治水赈灾,她可以说的上是一知半解。 第355章 无忧无虑,一生无病(三) 但人各有志,表姐来到学堂,舅父和大舅更多只是想教她如何做人,并非想要她一飞冲天。 姥爷家,包括我们家,都是这样,无欲无求,只求孩子能够健康,明白如何做人即可。 很快,我们便不再读书了,表姐和表哥果真被舅夫带上了战场,他们两人上阵杀敌,毫不畏惧,有勇有谋,再加上他们二人配合默契,对于边关被侵犯,有了两位双子大将,陛下很是放松。 阿爹原本以为我想去考功名,可我摇头拒绝了。 我不想去理会那些纷纷扰扰,当今陛下也确实是明君,朝堂之上有更好更合适的人选在,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但我的名声也在京城内传开了,我自入了学堂之后,冠有才女之称,尤其是随着岁数,我理解的东西越来越透彻,我不仅仅是才女了,他们称呼我为才女之首。 我最后没有参加科举,不仅夫子为我叹息,阿爹和小爹爹都要再三询问我是否真的不想参与科举。 我的想法和姥爷一样,我姥爷可是宰相,可他每天苦哈哈的上朝下朝,每天为了朝廷那点事烦恼,我每次看了都替姥爷难受。 而且女子科考依然是少数,科考上也有不少针对女子的调理制度,女子在朝堂的地位,依然比不上男子。 我们的道路还需有人开阔,但不能是我,我的姥爷是宰相,倘若我毫无顾忌,必然将会连累我全族上下。 倘若陛下不是明君,我肯定会毫无顾忌的参与科考了。 我翻出藏在房中的科考试题,我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虽然多但不杂乱,这是我苦练已久的字体。 我曾几何时也想站在朝堂之上为天下人分忧,为皇上排忧解难。 可我不是孤身一人,我没办法,仅仅只是为了我的梦想就抛弃我家人的安危。 所以在面对阿爹和小爹爹的询问时,我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真的不想考。 小爹爹从来不会干涉我的选择,他见我执意如此,便拉着阿爹离开了,离开前他让我好好考虑,若真的不愿意考,就跟着阿爹学学做生意,说这辈子总要会点别的什么傍身。 我点了点头,就独自一人在屋子里看书去了。 过了一会,房门再次被敲响,我原本以为是阿爹和小爹爹去复返,结果打开门才知道,原来是我那两个调皮的弟弟。 “阿姐,你当真不去科举?” “阿姐,你这么有才华,为什么不去参加科举呢?” 我抬起头看着这两个已经比我高一个脑袋的小孩,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看着长大的两个小豆丁,再过几年也要及笄了。 “我的身后是你们,倘若我执意科考,先不说能不能选上,选上了,将来在朝堂里只会举步维艰,姥爷迟早有一天要告老还乡,即便有姥爷在,又能护我到何时?” “你们就不怕我一步路走错了,害得我们全家满门抄斩。” 及笄后,我便鲜少与人交谈,被迫放弃理想,我终归心情是不好的,可看着眼前的两位弟弟,我依然耐下性子为他们讲解。 无虑和无病闻言,两人面面相觑,明白了我的所作所为,都默默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自那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调皮过了,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学堂的夫子也说两个弟弟最近都有了不少的改善,课上也不玩闹了,课下遗留的问题完成的也算不错。 原本以为日子还能够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可我们家到底还是被人顶上了。 我身为一个商贾之女,却有着才女之首的称号,不少高门大户就等着我及笄后,娶我过门,给家里的公子做妾室。 京城最有名的才女做妾室,说出去也有脸面。 更何况我还沾亲带故,姥爷可是如今的宰相,娶了我,既能光耀门楣,我这才宇的名气说出去,也很值得炫耀。 但我到底还是商贾之女,所以许多高门大户觉得能赐我一个妾身之位,已是高攀,他们不少人派了媒婆上门说亲,可全都被我小爹爹给打了出去。 我小爹爹哪能容忍我给他人做妾,哪怕是做正妻,我都要求对方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做妾,我这辈子是想都不会想的。 第408章 我宁愿嫁给罗莽屠夫,此生只有他我二人,也不愿屈居于后院,与他人争风吃醋,为了男人可笑的宠爱,而迷失了自己。 那些被我们赶出去的媒婆自然是告了状,但那些夫人们也只能放弃,姥爷一日在朝堂,他们就一日不敢动我。 小爹爹把这些日子那些人前来说亲的样子活灵活现的展现给了阿爹,气的我阿爹又买下了几个护卫队,派他们在府内外巡逻,为的就是让那些想过来说亲的人看看,我们到底也是不好惹的。 我整日闷在屋内,每天都能听到下人传来的消息,今日又是哪家的公子先来说亲等等。 我被闷的实在难受,于是干脆出了趟门。 我去了城内的古寺,也去了城郊外的流水瀑布,修身养性,清心凝神。 后来我返回途中,遇见了一个乞丐。 那乞丐长得很高大,比阿爹还要高,他不同于其他的乞丐,他没有拿着一个破碗摆在身前,只是跪在地上向我祈求食物。 其他的乞丐则是围上来祈求铜钱。 我无视了其他讨要钱财的乞丐,转身让下人去附近的包子铺买了好几个大包子,塞给了这个乞丐。 他没敢抬头看我,拿到包子的第一时间就把它往怀里塞了又塞,接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他谢我的包子之恩,我并不在意这个插曲,刚想要离开,却被其他几个乞丐拦住。 他们说我既然能赏这乞丐饭食,又为何不给他们上些铜钱,我说他要饭是为了填饱肚子,你们要钱是为了赌,还是为了什么。 几个乞丐被我怼的哑口无言,但想要仗势凌人,有一人想要上前拽住我的手,我身后那高个的乞丐却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推开了那个想要动手动脚的乞丐。 第356章 无忧无虑,一生无病(四) 他动作的力道很大,那个乞丐一下子就被撞翻在地。 我的侍卫也猛的冲了上来,将那几个挑事的乞丐抓了,我摆摆手就让侍卫送到衙门。 可那个为我出头的乞丐却消失了,我只不过转头吩咐人的一瞬间,他叫我安全了,就默默的消失了。 我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没有放在心上,坐着马车回了家。 后来京城又开始传风言风语,有人说看到我当街被乞丐摸了手,说我已经被乞丐污了身子。 更有甚者说我是故意勾引那几个乞丐,然后又把他们抓了,送到了衙门,故意害了这些良民被衙门关押。 谣言愈演愈烈,就连曾经说亲的媒人也少了不少,阿爹气的跳脚,小爹爹更是落了泪。 我深知不是我的错,当见到爱我的人,为了我如此操心,我依然有些难过和后悔。 怕经京城的谣言愈演愈烈,我只能选择窝在府邸里。 两天后,居然有一个媒人前来说亲。 那人来的时候,我恰好和小爹爹谈完事情,于是干脆躲在了屏风之后,偷听他们的对话。 那个没人上来就敲打小爹爹,说我们是商贾,到底是低贱的,还说我虽然是京城第一才女,但我的名声已经被毁到这种地步,以后怕是嫁人都难。 小爹爹询问他是谁家请来说亲媒人,那人说了个名字,我立即就愣住了,这人曾经是我幼时同窗的一位公子。 在我换到女子学堂之前,那位小公子也还没及笄,家里就已经有了三房妾室,身边甚至还要无时无刻带着一个样貌秀气的书童,我对他非常的嗤之以鼻,可没想到他如今居然趁着这个时候想要将我纳为妾室。 小爹爹自然是没同意,还不等他让人赶出去,两个傻弟弟就猛的冲了进来,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把说亲的媒人给打了出去。 将他打出去之后还站在府门口骂了好半晌,两个弟弟你一言我一语,把媒人给骂哭了,竟然是哭着跑走的。 大概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两个弟弟都没有向我提及此事,可我躲在屏风后面,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 我们一家自小就不像其他人家,我们虽然有钱,却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我和两个弟弟的感情也是非常深厚的。 若是放到其他人家里,估计家里的男丁还要觉得我丢人现眼,恨不得随便找个人将我嫁出去了吧。 可两个弟弟不这么想,他们或许是怕我伤心,并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情。 京城每天都会有不少事情发生,我的这点子事情很快就被翻了篇,没人再记得我这个才女。 我虽然不在意那些虚名,但到底还是觉得亏欠,因为我明白我的这些谣言给阿爹的生意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阿爹并没有责怪我,而是照常每日回来都会给我带我爱吃的糕点。 我一直都很庆幸能生在这个家里,我是幸福的,我比这世上其他女子要幸福的多。 随着风波过后,我也开始跟着阿爹学习如何经营,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两个弟弟也到了及笄之年。 小爹爹却为我着急起来,我如今二十有余,可以算得上是老姑娘了,也难怪小爹爹会着急。 可小姐姐着急归着急,他并不会敷衍了事,而是精心挑选了许多男子的画像给我。 这些男子大多家里头干净没有外室和妾室,有些甚至无父无母,我明白小爹爹是怕我过去处理不好婆媳关系,才特意找的这些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