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 在波洛打工的那些年》 第1章 [bg同人] 《(柯南同人)[安室透]在波洛打工的那些年》作者:流浪的狸猫【完结+番外】 文案: 三无女孩秦玥从现实世界穿越到“名侦探柯南”的世界,成为波洛咖啡厅的女服务生,对于在现实世界一团糟的她而言,这不啻于一个全新的开始。 就在她对着月亮发誓要咸鱼大翻身重新开始的时候,一具尸体从楼上应景地坠落…… “你身边似乎总是发生命案呢。”某黑皮卧底兼同事若有所思地嘀咕道。 内容标签: 少女漫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目秋江(秦玥)、安室透 ┃ 配角:柯南,毛利小五郎,赤井秀一,琴酒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在波洛咖啡厅打打工、破破案 第一卷 :身份 第1章 波洛咖啡店 我把洗干净的最后一摞碟子,稳稳当当地叠放在身后的架子上,轻轻拍了拍手上的水珠,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女孩,眼神中充满期待。 女孩正微微侧歪着脸,右手食指压在脸颊一侧,她就这样沉默了半分钟,渐渐地,脸上呈现出一副恶作剧般的神情。 我的心向上提了提。 果然有点勉强啊,服务经验值为零的我,除了会刷盘子和端咖啡外,没有任何可以加分的点了。 然而,女孩忽然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向我伸出一只手:“恭喜你了,夏目秋江小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波洛咖啡店的服务生了!”。 我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抬起手背抹了把汗涔涔的额头。 “感谢上帝,终于遇到一个令我满意的接班人了!”她——这家咖啡厅的“原”侍应生榎本梓,激动地摇晃着我的胳膊,看上去比我还要欣喜若狂:“明天下午我就必须搭乘飞往洛杉矶的航班,可来面试的女孩我都不太满意。都怪老板啦,非说什么只要我满意就可以录用,哎,弄得我压力很大呀,毕竟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无论如何都想选一个完美的接替者,你的出现帮了大忙啦!” 虽然心里还在发虚,但我努力挤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多、多谢夸赞,我会尽最大努力,把一切都打理好的。” 榎本梓开心的原地转圈,这让我更加觉得惭愧了。 “那个,榎本小姐,你为什么突然要去美国呢,而且一去就是一年?” “因为呀,我一直梦寐以求的舞蹈学院终于发来了录取通知,我要去学习一年,追求自己的梦想!”她单手握拳,眼睛亮晶晶地说。 “好厉害呀!”我有点震惊,不过还是打心底里为她感到高兴。勇于追求梦想的人最值得敬佩了。 现在正是下午两点,基本没什么客人,来了两个白领打扮的女孩,急匆匆点了咖啡打包带走了,还有一个老人在拐杖的支撑下颤巍巍地踱步进来,在紧挨门口的一张桌子前坐下,冲我们熟练地一笑,摊开夹在身侧的报纸,戴上花镜淡定地读起来。这架势一看就是常客。 “这位老人就住在附近,每天下午都会来坐一会儿,点一份金枪鱼三明治和鱼子酱。”榎本小声说,把早就准备好的三明治放进微波炉加热,不一会儿一份热腾腾的午后小餐外加一杯大麦茶就摆在了老人的桌子上。 “下午好,海纳先生,今天过得怎么样,血压还稳定吗?”榎本小姐熟络地问候道。 老人慈祥地笑笑:“低压还是偏高,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都七十了,有这些毛病也正常,哈哈哈。” 接下来,榎本小姐给我介绍了一遍店里的菜单,以及端茶倒水需要注意的细节。 “我们店面虽不算大,客人却不少呢,尤其是早中晚。不过很多都是常客,大家又可爱又有礼貌,所以不用太担心。”榎本小姐笑吟吟地领着我参观各个房间,从员工休息室到后厨房,“早上八点准时开张,夏目小姐提前二十分钟来就ok,如果有急事,可以跟安室先生打个招呼——” “安室先生……” “是另一名侍应生。”榎本小姐解释道,忽然坏笑一下,凑近我耳语道,“超级大帅哥哟,人也特别nice,又聪明又体贴又全能……” 说起安室先生,她有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我面带微笑地听着,表现出完全陌生的样子。 事实上,我对他的了解,绝对比榎本小姐多。多得多了。 忽然,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榎本小姐,这位安室先生,来多久啦?” “嗯,大约两个多月吧。” “哦。”我动用起残存的全部关于《名侦探柯南》的记忆,把时间线粗略地过了一遍。 还不到三个月,那他应该还没有发现柯南的秘密,此刻的他,作为酒厂新出厂的一员,调查重点应该还是毛利小五郎。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早知道会莫名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应该把扔掉一年的漫画好好温习一下。 榎本小姐终于放过了完美无缺的安室先生,把店里的常客跟我叨咕了一遍,果然有毛利一家,以及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 “如果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可以找毛利先生。我们楼上就是名侦探的地盘,是不是相当有安全感。”榎本笑着说。 然而我只感到冷汗直流。这哪是受名侦探庇护的福地啊,明明是被死神阴影笼罩的不毛之地啊。 因为工资是从明天开始计算的,五点左右我就和榎本小姐告辞了。我穿过几条街道,花了十几分钟就回到了我这具身体主人的住所,一栋干净精致的高层公寓。 第2章 电梯坐到五层,楼道宽敞明亮,墙壁上镶有米黄色瓷砖,六户人家的大门呈一字形排开,我走到挂有“夏目”牌子的那道门前,掏出钥匙,不带一丝迟疑地迈了进去。 就算有熟识的邻居碰巧瞥见我的背影,恐怕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现在,我必须先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我脑海里只有很少的一点夏目秋江的记忆。这些贫瘠的内容包括她的住址、常用品摆放地点、米花町的街景等等,还有她跳海自杀前看到的波光粼粼的海面。 我走到陌生而又熟悉的沙发旁,把包随手扔在地毯上,沉重地倒在上面。 死亡啊。 我闭上眼睛。 倦意涌上来,这是我自三天前穿越过来后,第一次有疲倦的感觉。 眼皮重重合上,我陷入了无声的黑暗之中。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砰”!一声突兀的枪响带着灼热的火花擦亮黑暗,我触电般地捂着胸口从沙发上翻身坐起。 心脏被子弹贯穿的感觉在记忆里苏醒,我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我差点忘了,我也才刚刚经历过死亡。 好老套的穿越方式啊。我在心里苦笑,起身去厨房冲了一杯速溶咖啡。 外面夜色已深,已经快十一点了,一场酣睡外加一杯咖啡,现在我头脑里一片清醒。 不管怎么说,此刻虽然身体和环境都是陌生的,但至少——我还活着。 好吧,就让一切都从头开始吧。我还蛮喜欢这个世界的,而且还能跟安室这样的人成为同事,想想竟有点兴奋的期待呢。 嗯,就这样决定了!忘记以前的我,反正在那个世界我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打起精神,以夏目秋江的身份重新开始! 我举起马克杯,对着月亮做了一个象征着希望的举杯邀饮的姿势。 就在这时,一道粉红色的残影从我窗前飞速划过,坠向地面。 “咣——”一声沉重的闷响,伴随着几辆私家车此起彼伏的嗡鸣声,我的身体猛地一僵,过了半晌才回过劲来,扑到窗边向下望去。 一个穿着粉色短睡衣的女人面朝上躺在地上,一大片鲜血正从她身下汩汩涌出,很快就汇成了一小泊。 shit! 第2章 跳楼的女人 我目睹粉裙女人坠楼的这个窗口,朝向一片树林,女人坠落在花坛旁,四周除了几辆车,什么也没有,更没有行人,她孤零零地躺在血污之中,宛如一朵开得太过绚烂的大丽花。 我像木偶一样在窗户边杵了很久,这期间没有人路过,也没有听见任何惊呼声。我几乎可以肯定,除了我,没第二个人注意到这件事。 虽然是个推理小说和悬疑电影的超级爱好者,但在现实中还是第一次看见非自然死亡的尸体。我有点手足无措,可眼睛却还像是被勾住了一样,死死盯着。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我才觉得有必要报警。于是在夏目松江的记忆帮助下,拨打了日本的报警电话。但马上又觉得缺了点什么,走到客厅被桌角绊了一下后,才想起还应该打电话叫救护车。 撂下手机,我深吸了几口气,披上外套,乘电梯来到公寓后门,拐到尸体所在的位置。我的方向感一直不好,但这次还蛮准的,可能e是那个开满鹅黄色蔷薇的花坛太好找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楼,明明待在楼上等警察和医护人员赶到就算尽到目击者的义务了。可能是因为身处侦探主题漫画产生了某种觉悟,我居然小心翼翼观察起周围的细节来了。 这个可怜的坠楼者估计是死了,她的脸被浓密而凌乱的长发松散地包裹着,透过发丝的缝隙,可以看见紧闭着的双眼和涂了浅色唇膏的嘴唇。她看上去二十多岁,表情安静,估计是自杀。 我用手掌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向楼上看去。 首先,她肯定住在我楼上,我马上就找到了自己的窗户(窗帘是罕见的孔雀绿色),然后继续往上移动目光。在我上面大概有七八家亮着灯,排除位置很偏、如果跳下来也不大可能会划过我窗口的外,只有三个看上去像是她家。 这三个窗口恰巧都位于我的正上方,分别在六楼、八楼和九楼。其中八楼的窗户打开着,和她睡衣几乎同色的窗帘在夜风中抖动。 其他两个窗户则是紧闭着的,窗帘也全部被拉上,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能判断出哪个是她跳出的窗户。 没错,就是八楼。 我刚刚下了结论,警车和救护车就一前一后地赶来了。下来一个中等身高、体型精瘦的年轻警察,嗯,是高木涉。 他很有礼貌地询问了我的目击经过,最后和我得出了同样的推论,这让我隐隐觉得不安。 这个人和毛利小五郎不是一直都用来排除正确答案的么,若是这样想的话,那个女人很可能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比如被人推下去…… 医护人员遗憾地宣布,女人的头摔破了,几乎是在坠地的同时就已死亡。 这个消息让我在为她感到伤感的同时,又有点小庆幸。因为我当时实在是太震惊了,反应了将近十分钟才拨打救护电话,如果是因为我的迟钝导致她死亡,我肯定会自责很久。 我们来到八楼,叫来管理员打开门,一进门,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就飘了出来,我见高木并没有阻拦,就跟着进去了。 第3章 屋里一切都很整洁,床头柜和墙壁上都有女人的照片,可以肯定确实是她的房间,而且她的衣物都在床边的椅子上整齐叠好,而椅子后面,就是她跳下来的那扇窗户。 长而窄的花岗岩窗台下,赫然放着两只拖鞋,无论怎么看,都指向一个事实: 自杀。 “看来确实是自杀事件呢。”高木又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摸着下巴说。 “嗯……”我也受了他传染,摸着下巴,“可是,为什么要穿着睡衣自杀呢?” 高木想了想,指着床上凌乱的痕迹说:“她在床上辗转发侧,情绪很不稳定,然后突然起床从楼上跳了下去。可能她很早就想自杀了,今晚忽然被什么事刺激了一下,便从楼上一跃而下。”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我读过一些纪实性的文学,确实有很多自杀都是激情行为,记得美国有个年轻人正蹲着马桶,忽然听到一首歌,便像被雷击中一样,裤子都没提就从自己家窗口跳了下去。 高木又问了我一下时间的问题,我很准确地报出了目击她从我窗口加速经过那一瞬间的准确时间:十点整。 他又问一些我看不出相关性的问题,我有些心不在焉地答着,目光却在屋子里来回扫动。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她的房间很干净,就是搁在地上的东西有点多,这也很好理解,年轻女孩都喜欢随手把东西一扔,好几天后才统一整理,这也只能看出她没有洁癖和强迫症。 我的目光落在她搭在椅背的衣服上,浅蓝色的连衣长裙和乳白色的针织开衫,质地很细腻,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我甩了甩脑袋,实在是想不出来。算了,不要以为死了个人就一定是命案,日本自杀率奇高,每天从自家窗口蹦下来的肯定数不胜数,我又何必兀自纠结呢。 我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回屋睡觉,以饱满的精神开始明天的打工。 高木很体贴地把我送到楼下家门口,记下了我的门牌和手机号,繁文缛节了一番,中途接了一个电话——是佐藤警官,这是我从他瞬间涨红的脸和磕磕巴巴的语气中判断出来的。 一切结束后,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以前听过的鬼故事此刻全都被记了起来,按中国的传统,这楼里有人自杀,那她的房间就是凶宅,而我不仅目击了她的死亡,还去这个凶宅逛了一圈,她的灵魂会不会就此缠上我…… 拜托,这只是个侦探漫画,可不是灵异漫画啊。 结果我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顶着两只熊猫眼,换上一件灰蓝色长裙,就急急煎煎地往波洛赶去。 第3章 安室先生 “诶?跳楼自杀?”榎本小姐停下正在刷盘子的沾满泡沫的手,惊讶地转头看我,“你目击到整个过程了?天啊,不要紧吧?” 她语气中更多的是对我的关心,毕竟一个独居女孩看见同龄人摔成肉酱的场景肯定会很害怕,我把自己同样满是清洗剂的手从水池中抽出来,盯着虚无的一点发呆了片刻,才若有所思地答道: “嗯,确实很害怕,昨天一晚没睡着。”我指了指眼睑下那片乌青,“不过,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呢,她真的是自杀吗?” 此刻是上午十一点整,早高峰期到十点就已经结束,我们一边清洗餐具,一边调整心情迎接午高峰。榎本告诉我,安室先生请了一天的假,不过当他得知新店员是第一天上班后,决定一忙完就马上赶过来。 很体贴,是吧?她最后补充道。我干巴巴地笑了笑,心想若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榎本小姐你大概会吓晕过去。 十一点开始,陆续上来客人了。果然如她所说,店面不大,客人却不少,有时还需要排队。其中也有很多人是打包带走的。说实话,我挺喜欢这种工作模式的,只在早中晚的当口忙碌,其他时间客人不多,我可以有很多闲的时间。 大约十二点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这部漫画的主角——小兰和园子,以及柯南同学。 “啊咧,你就是接替梓酱的女孩呀!长得好可爱!”园子很自来熟地凑过来,小兰也很友善冲我笑笑。柯南则眨巴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仰头望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留下一个好印象:“你们好,我叫夏目秋江,从今天开始就是波洛的新服务生了,请多指教。” 两人都很开心的样子,看上去我挺和他们的眼缘。其实一开始我就纳闷,榎本小姐为什么看中了没什么经验的我,事后过了很久才知道,她对我有一种类似“一见钟情”的感觉,觉得我的气场、气质跟这里很合拍。 “这个是寄存在楼上的臭眼镜小鬼。”园子揉了揉(或者说拍了拍)柯南的脑袋,柯南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中午好,夏目小姐,我叫江户川柯南。”他一脸孩子气的天真,有点奶声奶气地说,这让我觉得好笑。 “你好啊,柯南君,以后请多多指教哦。我听说了,你是楼上毛利大侦探的得力助手,以后我要是遇到什么难解的问题,一定要帮忙哟。”我弯下腰,笑眯眯地说,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哄小孩。 没想到一语成谶,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说起名侦探,秋江,你昨晚遇到的那个自杀事件,可以把疑惑跟毛利侦探说说呢。”榎本说,已经开始用名字称呼我了。 第4章 “自杀事件?”一听见这个,柯南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蚂蟥,一下子吸了上来。 “嗯……”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好巧不巧,一辆警车从旁路过,停了下来,昨晚还见过的高木警官从里面走出来。 “果然在这里。”他一开门便冲着我说道,随后才看到柯南他们。 于是,在十几分钟后,所有人便已经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听你们这么说,倒好像真的只是自杀呢。”柯南自言自语道,忽然眼睛一亮,抬起脸问道,“那个,那个,高木警官,你们上楼时,死者房间门是锁着的吗?” “没错,是锁好的,我们叫来管理员才打开,但并非是反锁,所以我一直没敢下定论。如果是从里面反锁的,就可以断定是自杀无疑了。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在睡觉前把门反锁,尤其是她那样心情乱到想要自杀的人。”高木警官理智地说。 柯南点点头:“那么除了死者和管理员,还有其他人有房间钥匙吗?” 高木:“我今天就去调查了,死者是外地人,亲人都在北海道,公司里的同事们自然没有,但她有个男朋友,两人曾同居过,最近正在闹分手,他手头还有死者的家钥匙。” 我有点惊讶:“可是昨天我在她的房间没看见男人的东西呀。” 高木:“因为关系恶化,那人两个月前搬出去了。不过——” 他忽然停住了,在所有人都热切等待下话的时候,压低了嗓门:“昨天晚上,她男朋友来过,管理员记得很清楚。因为两人总吵架,曾经被邻居报过警,所有他对那个人印象深刻。不过他记得那人是九点左右来的,九点二十分不到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案件还有这样的后续,是我没想到的。 柯南:“那他有没有可能从正门出来,又从后门进去呢?” 高木:“这个,管理员并不确定。但那男人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他离开后上了一辆出租车,因为一直骂骂咧咧,还要求打出小票,所以司机记得很清楚。而且,他也给我们出示了小票,时间确实是九点二十到九点五十。据夏目小姐说,死者是10点钟坠楼的,那么他就不可能是凶手。” 柯南低下头,思考着什么。 “那会不会是他把死者绑起来,设计了什么机关,让死者在10点钟准时落下,顺便制造不在场证明?”园子大胆设想道。 “嗯,这我也考虑过,不过现场就是很普通的家的样子,而且尸检报告也表明,死者是摔死无疑,坠楼前并未受到物理或生理上的伤害,体内只有少量酒精,没有毒药成分。” “这么看还真是自杀呀。可我总是感觉房间有点异样,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我嘀咕道。 柯南敏感地望着我,然而我只能耸耸肩:“抱歉啊,我还是不够敏锐,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手表,叫到:“糟糕,还有十分钟啊,咱们必须走了。” “对呀,对呀,迟到的话那个小胡子大叔又该抱怨了,快走,眼镜小鬼。”园子拖着柯南的胳膊就要往出拽。 “但是、但是案子还没——”柯南不甘心地挣扎着。 “什么案子呀,就是自杀而已。”园子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于是,柯南一脸不情愿地被拖走了。 我们三人尴尬地相视一笑,高木警官点了杯咖啡拿铁,打包带走了。走之前他同意告诉我调查的进展,估计是因为我和柯南他们混在一起,他自然把我当成可靠人员了。 下午一点左右,榎本小姐最后跟我交代了一些安全问题,就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往国际机场飞奔。 接下来,我一个人手忙脚乱地泡咖啡、奶茶,做冰激凌,好在客人都很闲,没人催过我,但我也忙得满头大汗。 等我完全空闲下来,已经快三点钟了。 就在这时,一个高挑的身影仿佛没有气息般移动进来,我确信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开门声。 是他。 安室透。代号为波本的公安卧底。 “你就是夏目小姐吧?我是安室透,以后请多指教。”他笑道,牙齿被深棕色的皮肤衬托得更加洁白整齐,我被他忽然逼近的帅气弄得措手不及。 “你……好,安室先生。也请多指教。”我努力维持镇静。 如果要用植物来形容他,我会选择向日葵。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很符合他的气质。 他去休息室换上衣服,系上白色围裙。 “你已经忙了一整天了,这会儿客人不多,请去休息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就可以了。”他笑道,看上去阳光灿烂,而且人畜无害。 “嗯……”我想说点客套话,但真觉得腰酸背痛胳膊疼,便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了。” 我挑了门口的位置坐下,自己调了杯咖啡,拿出一个中午客人换掉的汉堡就着吃。 我用余光瞥了他几眼,每次都能被捕捉到,并得到一个闪亮的微笑作为回礼,搞得我都不敢向他所在的方向看了。 这家伙,360度都长了眼睛吗?怎么背过身也能感觉到我的目光呢。 我只好望向窗外,在我咽下最后一口汉堡的时候,门被推开了,是女子高中生三人组。 三人在进门前就透过玻璃看见我了,直接坐在了我对面。 第5章 “哈喽,夏目小姐。”园子首先打招呼道。 “这位是世良,世良真纯,我们的同学。”小兰还是有些认生的,自觉跟我才认识一天,用词都很礼貌。 “你好,世良小姐。”我赶紧抹干净嘴角的面包屑。 “你好,你好。”她爽朗地笑。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有意无意地总往安室那头瞟,神情锐利。 “世良同学可是女子高中生侦探呢。”园子说,“我们刚才还聊到你遇到的事件,她很感兴趣。” 于是,这个很可能就只是自杀的事件在今天被第二次全面叙述了。 “那么,你觉得可疑的是哪个方面呢?”世良问,墨绿色的眼睛热切地注视着我。 我愁眉紧锁了一会儿:“好像是家里的摆设。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问身为女孩子的你们。” “咦?” “你们睡觉前会涂口红吗?” “当然不会!”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么可以当做口红用的润唇膏呢?” “这个,因人而异吧。我偶尔就会涂着睡觉,可以滋润唇部。”园子答道,小兰也附和地点点头。世良则表示自己一直都只用无色的润唇膏。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死者当时涂着浅色的润唇膏,如果要是口红的话就很可疑了,不是吗。” “确实呢。” “还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吗?” 忽然之间,一道闪电在我脑中炸开,我忽然想起来了,一直觉得可疑的地方在哪里。 “接下来,我要问一个自认为很重要的问题,请大家仔细思考后再回答我。”我压低嗓音嗓,以强调似的口吻说道。 见我神情认真,三人都直起了身子,互相看了一眼。 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隐晦,不大好让别人听见,便做了个靠近一点的手势,于是我们四个女生就像在密谋着什么一样,四颗脑袋凑成了一个紧密的圆圈。 我问出了这个问题,三人听后有点惊诧,但都很认真地思考起来。 不知是因为怀疑我们在做什么“非法”事件,还是为了套近乎,安室就像他进门时那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我们身旁,一张明媚的笑脸靠了过来。 “哟,你们怎么都一脸严肃的,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我可以帮忙吗?” “对、对不起,安室先生,”我咽下口水,为了不破坏长期共事的和谐而仔细斟酌用词,“这个问题,您还真帮不上我们——” “咦?不要小看我啊,别看我这样,也是名侦探的学徒呢。刚才听梓小姐说你遇到了事件,就一直很好奇。有什么问题不妨也让我发表一下意见,或许会有帮助呢。”他看上去有点受伤,语气也变得可怜巴巴的。 我叹了一口气。 “安室先生,你真的想帮助解答我刚才向她们提出的问题吗?” 他飞快点头,笑容依旧。 小兰的脸绯红一片,园子尴尬地咧咧嘴,而世良,则一脸看好戏似的也斜着眼睛。 我再度叹气。 “我刚才问她们,睡觉前脱衣服的顺序以及——把胸衣放在最下面还是最上面……您大概……回答不了吧。” 我看见他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起来,嘴角隐隐抽动着。 第4章 推理 我双手合掌举高,认罪般地说道:“非常非常抱歉,安室先生,请您不要在意。不过我刚才问的,确实是这个问题。” 他脸上的囧色几乎稍纵即逝,很快就又笑咪咪的了,让我觉得方才的道歉很没有必要。 “原来如此。虽然没有这个经历,但我很愿意听听大家的想法,毕竟我也是个侦探,多点经验是很有用的……” 他如是说道,我竟一时语塞。 喂喂,你一个大男人,听几个小姑娘在这讨论如何搁置内衣,是不是有点变态啊? 他依旧笑容可掬地站在那儿。下午的阳光在他挺拔的身体上勾勒出一层毛茸茸的光晕,他的面容纯净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让我无法想象他散发阴冷气场时的模样。 气氛一度很微妙。作为一个二十五岁的老大姐,我觉得有义务率先打破僵局,没想到世良抢先了一步。 “这种问题没什么好忌讳的,我当然是放在所有衣服的最上面啦。”她不以为然地说,仿佛有仇似的用眼尾的余光剜着安室,“不过很多时候我都不穿内衣。” 说罢,有些骄傲地挺了挺毫无起伏的胸膛。 小兰和园子满脸黑线。 “我……也是,我会把内衣放在最上面。”小兰小声说,还有些放不开的样子。 “me too”,园子几乎是嚷着说,“正常人应该都是这样啊,谁会脱完以后还把胸衣特意放到最底下呢?” 我摊了摊手:“然而死者就是这么放的。她的外套在最上面,然后是连衣裙,被压在最底下的是胸衣,还有一双袜子。” 世良眼睛一亮:“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确实是个疑点。而且袜子这种东西就更不可能往衣服底下塞了。” 安室一边听一边摸着下巴,表情认真,完全是开始动脑思考的模式,忽然面色凝重起来。 同样表情变得严肃的,还有世良。她挑起一侧眉毛:“你刚才说死者的男友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对吗?” 我笃定地点头。 第6章 “越来越觉得那个女孩不是自杀的了。”世良说,“但唯一可能是凶手的人,还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真奇怪。” “如果说有钥匙就是凶手的话,那管理员也有可能啊。”园子抬高声音说。 安室摇摇头:“一般来说不会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有整个楼的钥匙,他不会采用这种无异于自曝的杀人方式的。” 他说着又转向我: “夏目小姐,昨天的刑警有没有在死者家中找到死者本人的钥匙?” 我愣了一瞬,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找到了。”这种基本的操作,就算是高木也不会忽略。何况高木并不是笨蛋,只不过是被一堆开挂神人包围的普通人而已,就像我一样。 “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我稍稍回想了一下:“在客厅的茶几上。” “离门远吗?” “不是很远。” “之间隔着很多障碍物吗?” “嗯……并没有吧,我记得门口那一片很空旷,似乎只有一把皮椅。” “原来如此。”他想通了般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你们公寓的门,是不是底部有信件投递口的那种。” “没错。”这也是我一直很诧异的地方,好像日本很多房门都设计成这样,这大概和他们不愿意打扰人的性格有关吧,信件、报纸之类的直接从开口处塞进去,免去了敲门的麻烦。 “喂,就算你认为凶手可以设计机关把钥匙从外面送回到房间,那么他或她一开始又是如何进入被害者的家中呢?”世良没好气地说,“首先屋里没有打斗或者被翻乱的痕迹,说明凶手是被被害人请进屋子的,很可能跟被害人很熟,而且别忘了死者的男友在她跳楼前一个小时内还来过——” “我当然没有忘,大小姐。”安室突然加重了语气,望着世良的眼神有些凌厉,“这些并不矛盾。事实上,我已经有了一些结论。” 园子忽然插嘴道:“真的吗?那凶手是谁?男朋友、管理员,还是——” “这个还不能下定论。”安室又恢复了阳光而平易近人的模样,“夏目小姐,昨晚警察来了之后,有很多住户出来围观吗?” 我点点头:“那是当然了,警笛响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呢,整个楼几乎都倾巢而出了。” “哎,日本人还真是爱看热闹啊。”他吐槽道。 那你真应该来中国看看,领教一下朝阳群众的力量,我在心里暗道。 “要是能到现场看看就好了。”他歪着头嘀咕道,然而这场集体推理,很快就被蜂拥而至的一波客人掐断了,兰她们也要去体育场参加社团活动,我们便散开了。 之后我和安室忙活了好一阵——主要是他忙,我基本就是擦擦桌子,磨两杯咖啡,给客人送上明媚的笑脸,以及——看他认真勤快的身影。 六点很快就到了,我可以下班了。他还要再坚持半个钟头,因为这周是他负责关店门。 在我要走的时候,他喊住了我。 “夏目小姐,你……”他顿了顿,然后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中有某种很坚定自信的东西在暗暗燃烧,“从你目击坠楼事件,到警察来到她房间外面,这之间大概有多久的空档?” “诶?为什么这么问?”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某种含义,其实我这个人推理能力极其一般,但观察力和直觉却很敏锐,总是能嗅出自己也不理解的正确答案。 “说来惭愧,我一开始都吓傻了,大约十分钟后才报警,警察赶到现场是在一刻钟以后,再来到她家门口,嗯,加起来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甚至更久。” “这么久,那么处理现场绰绰有余啊。”他自言自语般说道。 我浑身一激灵,感到有冷汗渗了出来:“处理现场……你该不会指凶手吧?”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那是当然。其实呢,夏目小姐,有些事相当的微妙,看起来是这样,而实际却完全不是那回事。这起‘自杀事件’,恐怕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难道——你知道真相了?”我有点震惊,眼睛瞪得溜圆。 他笑着晃了晃手里的iphone:“嗯,刚刚我给高木警官打了电话,得到了一些很重要的细节呢。说实话,我对这个案子有点在意。” 我笑道:“不愧是业余侦探,遇到案件就像酒鬼嗅到了酒味,不调查清楚不肯罢休。” 他含义不明地翘起了唇角,说了一句让我脸红耳臊的话。 “这只是一方面,我更关心的,是夏目小姐你的安全。” 喂喂,长得这么帅就不要随便撩人好不好!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心动啊! 然而几秒后,我理智地发觉,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既没有撩人的意思,也没有想跟我玩暧昧的想法。作为一个视国家为恋人的钢铁直男,他对男女关系方面,好像没那么多花花心思。 我就像被劈头浇了盆冷水,有点失落地问道:“我会有什么危险吗?凶手又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他摇摇头:“这事确实和你无关,但杀过一次人的人很容易再度下手,这是经验。杀一个人时会犹豫,有良心的谴责,当他杀死第二个、第三个的时候,就不再有这种顾虑,反而越来越上头。” “那么,您认为凶手是谁呢,安室先生?” 第7章 他眨了眨眼睛,认真地看我:“要不要今晚一起确认一下。” “?” “我呀,想潜入那个房间看一看。”他又摆出那副天真的表情,“请让我和你一起回家吧。” 我老脸一红,还来不及细想和他一起回到住所之后该如何相处,便马上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安、安室先生,你难道要非法入侵被警方封锁调查的民宅吗?” 他笑得更加灿烂了,回答我的是他那句口头禅:“那是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有猜出凶手的小伙伴不要剧透啊,灵感来自以前看过的一个小说^_^ 第5章 真相(上) 我陪他一起完成收尾工作。六点过后光顾波洛的,基本就只有买咖啡的学生党,或者要加班的上班族,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生活的艰辛。 六点三十分,我拉下窗帘,在门外挂上“closed”的牌子,接下来,我们只要把剩下的食品按性质处理妥当,关好电源、水龙头就可以离开了。 他是那种做什么事都很得要领的人,仿佛没什么能难倒他。他把每晚的程序给我演示了一遍,我一边分拣咖啡豆,一边羡慕地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样子,真希望他能把智商和精力分给我一点。 临走前,我问他要不要来一杯咖啡,毕竟今晚很可能会打一场硬战。他说好的,我就自作主张地把三种咖啡豆按比例混合,磨出两杯香醇浓郁的咖啡,用纸杯盛着,边喝边朝我家的方向走。 以前我几乎每天都会喝咖啡,所以晚上喝一点也不会影响睡眠。不过夏目秋江的身体似乎对咖啡没什么抗性,喝了几口就开始感到亢奋。 初夏的夜晚,在六点多就以己经黑下来了,路灯微弱的黄光和街道两侧稀疏的霓虹灯光混杂在一起,营造出一种老电影般的气氛。我狐假虎威地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精明强干的女特工,和自己的同伴走在执行任务的道路上。 拜托,谁来用一盆水把我浇醒。 “夏目小姐住的很近呀。”来到公寓门口时,他说道,好奇地四下张望。 “嗯,所以说能到波洛打工,对我而言简直太幸运了。”我由衷地说。 “夏目小姐是东京本地人吗?”他随口问道。 “嗯。”我短促回答着,生怕他继续问类似的问题。实际上我对我身体的主人了解甚少,只有近几个月的记忆,而且还不全面,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我忽然接受了一个心脏移植手术,因而获得了心脏提供者时断时续的记忆。 我甚至连她的父母是谁、住在哪,她曾经在哪里上学、工作都不知道。这几天遇见邻居,我都尽量装作没看见,生怕被发现异常。不过她这个人似乎很冷漠,拜此所赐,同一公寓经常打照面的人们对我都淡着一张脸,好像我只是飘过去的一缕空气。 “就是这里。” 我指着还留有白色轮廓线的尸体坠落处,然后手指上移,指向我家窗口:“当时附近亮灯的有我上面那三家,六楼、八楼和九楼,而窗户敞开的只有八楼那家,所以我判断她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嗯,这是显而易见的。”他轻描淡写地说,抬起头向上凝望了很久,最后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笑着对我说,“那么,我们上楼吧。” 我一脸矜持:“去……我家?” “那是当然,现在还太早,进进出出的人比较多,不太方便调查。而且,能拜托夏目小姐一件事吗?” “哦,可以的,毕竟你是来帮助我的,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满足。” “我有好多问题想问问那位管理员,为了不让他起疑,可以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吗?”他笑呵呵地问道。 “……”我眨了眨眼睛。 除了同意我还能怎样呢,我很清楚他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推理是否正确,绝没有其他意思,因此也没必要矫情,很快就点头同意了。 他最后又看了一眼那些窗户,停下脚步细细思考了几秒钟,但很快就又迈动脚步,跟着我一起走进楼里。 那位管理员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大个子,有点木呆呆的,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为了接下来的计划,我笑靥如花地冲他打招呼,以便给他留下平易近人的好印象,可他却像是见到奇形种般张大了嘴巴,直到我们走到电梯门口才合上。 喂喂,这位小姐平时到底又多冷漠啊,进出都不和人家打声招呼吗? 不过我没空想这些了。随着电梯缓缓上升,我有些紧张起来。 今天早上没来得及刷碗,厨房的灶台上到处都是面包屑,昨天换下的衣服还仍在地上,袜子好像还勾在了壁柜的把手上……我怎么把这些忽略了呢?果然还对这里的生活缺少代入感啊。 我感到自己的脸可以煎蛋了。 “夏目小姐的房间是什么样子,还有些期待呢。”他笑呵呵地说,语气中开玩笑的意味很明显,然而我却更加面红耳赤了。 最后,我怀着上刑场一样的觉悟,用颤抖的手指摸出钥匙,旋开了门。 他认真看了看我的门锁,然后又蹲下去观察底部的投递信件的小口,见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住,我一个箭步窜进屋子,企图在他将目光转移到屋里前,至少先把袜子拽下来…… 然而,就在我飞一般拿下那只罪恶的袜子,扭过头去捡地上的衣服时,我们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第8章 “非常抱歉!”我深深鞠了一躬,恨不得也从窗户口跳下去。 “……”他用手指挠了挠脸颊,显然有些尴尬,我仿佛看见一滴冷汗,正顺着他的额角缓缓滴下…… “没关系,没关系,我倒觉得女孩子稍微邋遢一点很可爱呢。”明显的胡说八道。 “请进、请进。”我像个贼似的蹑手蹑脚关上大门,把裙子和袜子卷在一起扔进洗衣机,安室换上拖鞋,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或许是出于公安的职业病,他在我的客厅里转了半圈,视线迅速而全面地逡巡一周,脸上露出一种微妙的疑惑神情。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家伙,福尔摩斯一样敏锐,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我摇摇头,把这些不靠谱的想法甩出去。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推理出我灵魂出窍,鸠占鹊巢般地附身在房主身上吧。 可他的表情有一瞬真的很可怕,仿佛发现了我隐藏的什么大秘密一样。但这种变化只是顷刻之间,当他转向我时,满脸都是宛如午后阳光般的笑意。 “这间房子是夏目小姐您自己的,还是租的呀?很宽敞啊。”他走到窗边,向外望了望,又走到客厅中央的玻璃柜前,盯着摆在正中的泰迪熊,背影僵硬了一下。 “是我自己的。”我尽量维持淡定的语气,前天我打电话查过,这个房子的主人确实是夏目秋江。这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至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不会因为找不到工作而露宿街头。 说来奇怪,第一次到别人家就四处乱看,明明是种很令人反感的行为,可他做来就完全不觉得讨厌,果然还是长得帅、性格又讨喜的缘故。 我们打算等到七点多再去找管理员,为了避免尴尬,我只好试着打开客厅里正对着沙发的壁挂式电视机。但我宁愿我没这么做,因为我发现电视线和电视的接口完全无法配合,电视自然也打不开,而且遥控器也里也没有电池。 “需要我帮忙吗?”他看见我焦头烂额的背影,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连忙回头,有点语无伦次:“不、不用了,我、我、电线坏了,过两天我就去买个新的——” “誒不一定需要吧,我可以修修,我对这方面很在行的。” “不劳烦了,您尽管处理好那个事件就算帮我大忙了。”我的语气忽然生硬起来,他有点吃惊,但很快便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失礼,耸耸肩又坐了下去。 当然,被怼了还一声不吭,可不是他安室透的作风,他往后靠了靠,跷起腿,似笑非笑地说:“感觉夏目小姐你像是进了别人的家呢。” 我差点被扔在地上的电线绊倒,颤抖着转过身直面他:“怎、怎么会呢,哈哈哈,昨天遇到的那些事把我心绪都扰乱了,我毕竟是个本分的女孩子,不像某些人,每天都能看到尸体,因为害怕而导致行为混乱很正常啊。” 他眯眼笑了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算了,这种观察力敏锐的人,从一个小口子就能窥探到大半个世界,防不胜防,索性不防。我给他倒了一杯果汁,去厨房刷碗、烧开水—— 几分钟后,我从窗户的反光中看见他伫立在厨房门口,手里晃动着空杯子。 “还要一杯吗?”我甩了甩手上的水,回头问他。 “要是有开水就更好了。”他笑着走进来,把被子放在热水壶旁。 “刚才你磨的咖啡非常好喝,你也一定是个咖啡爱好者吧。”他盯着电磁炉上呼噜呼噜冒泡的热水壶,问道。 我以为他想打破尴尬,随便找了个话题和我搭话,便想也没想地答道:“嗯,我对咖啡有瘾,每天至少会喝一杯。” “那种咖啡豆的混合方式是自己研究出来的吧,很有创意呢,以后可以试着在波洛推行,肯定会大卖的。” 我一定是被他的赞赏冲昏了脑袋,自豪地说:“那是当然,我经常自己磨咖啡喝,掌握了很多技巧呢。咖啡还是要现磨的才能入口,速溶那种简直难喝透了。” “哦,那么夏目小姐为什么不买一个咖啡机呢?我在你家里没有看见咖啡机。” 他依旧是微笑的模样,然而我却冷汗直流。 这家伙,是在套我的话呢。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把手中的碟子重重一摔(当然不至于让它碎掉,我可没钱碟子),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我说啊,名侦探先生,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你到我家里来是进行人口调查还是协助破案啊?” 他慌忙摇手,做出一种很受伤的无辜姿态,或许他只是习惯于观察事物,并没有想激怒我或者嘲讽我,可能之前的对象都没有像我这样过激的反应,所以他一直没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请不要在意。”他抓了抓头发,像个做错了事的大男孩。 他的这个动作和神情让我的怒火秒灭,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我大概会被这个人克得死死的,在各种方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一口气码完,无奈底气不足,又不想胡乱一气,索性分为上下章吧. 第6章 真相(中) 七点三十分一到,我就迫不及待地把他“扯”出房间,一起来到位于一楼入口处的管理员办公室。 那个人看见我,脸上还有些惊诧。我故意无视他的表情,抓起安室的胳膊肘,呲着牙咧出一个微笑:“晚上好,山崎先生(他胸牌上的名字),我是住在506的夏目秋江,是昨晚的目击者,这位是我的男朋友,他呀,是个推理爱好者,对昨晚的事很感兴趣,想请教您一些问题。” 第9章 名为山崎的公寓管理员半张着嘴,仿佛我刚说了一句很难理解的话,过了半晌,他才蠕动嘴唇,说道:“哦,难怪夏目小姐你变得这么随和了,原来是交了男朋友啊。” 我干笑了两声,把安室往前推了推:“请问吧,亲爱的。” 后三个字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但我感觉他没听出来。 他朝着山崎笑了笑,从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一盒“七星”牌烟,递过去:“可能会占用您一些时间,作为补偿,这个送您了。” 我看见山崎眼睛一亮,脸上的表情立刻活跃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他桌子旁的空烟盒和堆满烟灰的烟灰缸。 这家伙是个老烟枪,安室绝对是在我们第一次经过时就注意到了,真是个可怕的人。以后他的老婆要是出轨,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被发觉。 “哪里哪里,我闲着也是闲着,您请问。”山崎立刻点头哈腰了起来。这个牌子的香烟想必价格不低,他这种低工资阶层肯定舍不得买。 安室脸色一正,开始了连珠炮般的提问。 “死者是个性格不太讨喜的人对吗?” “没错,因为半夜开音响、跟男友吵架等被举报过好几次。” “昨天晚上在警察来之前,除了死者男友外,有其他陌生人进出吗?我是指不住在这个公寓里的人。” “肯定没有。不仅如此,从案发那天早上到现在,进入这个公寓的陌生人就只有先生您一个了。哦,还有几个来送外卖的,但都是熟人,是附近各家餐馆的老员工。我们公寓因为地段、格局好,价格不低,住户经济基础都不错,大多已成家,很少有外来者拜访。” “警方有确认过这件事吗?应该有监控录像吧?” “没错,警察调了前门和后门的监控录像,我也看了,也因此更加肯定没有陌生人进出过。” 安室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这两天又遇到什么可疑的事吗?任何不寻常的都可以。” 山崎低头认真思考了一阵,摇摇头:“没什么不寻常的了……” “那有没有对于这个事件特别好奇,特意向你打听的人呢?” “咦?”山崎惊异地抬起头看他,安室有些调侃地指了指自己道:“我除外。” “哦,那挺多的呢,毕竟死了人,大家都很关注。” “果然如此,这就难办了。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和以往不太一样的事情发生?” 山崎依旧摇头,看得出来他尽力了。 “不同寻常的事,我倒遇见了一个呢。”一道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我们齐刷刷地转过身,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穿着保洁服的阿姨缓步走来。 “直子阿姨?”山崎一脸茫然地望着她。 直子拢了拢黑白参半的头发,目光从我们身上刷过,最后落在安室身上。 “今天清晨,我在楼道里捡到了一个胸针,白色石榴花形状的。”她说。 “咦,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肯定是谁不小心掉落下来的呀。”我有些不解。 她充满鄙视地白了我一眼,把脸转向明显更聪明的安室:“小伙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安室笑道:“我明白,阿姨。您一定是在较高的楼层捡到的,而高层里的人几乎不会走楼梯,就算只住在三楼也习惯于坐电梯上下楼。” “真是聪明,一点没错。我干了这么多年,楼梯通道一直都很干净,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越往上越干净,因为根本就没人用。” “那么您是在几楼捡到那个胸针的呢?”安室耐心地问。 阿姨想了想,谨慎地四下看看,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我看见安室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我和山崎是什么也没听见,阿姨似乎故意不让我们听见。 安室转脸对山崎说:“可以让我看一下住户信息吗?” 山崎有些犹豫,但考虑到安室是我这个户主带来的,以及那盒价格不菲的香烟,便起身去档案柜里取出一个册子,递给安室。 安室飞快地浏览了一遍,我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最后他把其中的两页用手指夹着,举到直子阿姨面前:“这两个人,和死者有过冲突或者其他其他关系吗?” 阿姨只扫了一眼,神情严肃而小心,她抬起眉毛瞟着我们,然后拽着安室的胳膊,把他拉到角落里,低声回答了什么。 我真心想吐槽,这位阿姨你是什么眼光啊,那人可是黑衣组织的一员,而我们则是本本分分的好公民,您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连这都分不出来啊? 也可能是因为安室给人的安全可靠感是由内而发的,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肯定是敏锐地嗅到了这一点。 两人又互相嘀咕了一阵,我和山崎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 最后,安室从直子阿姨手中接过了一个小巧的白色物件,放进衣服口袋,朝我们走过来。 “我已经差不多知道凶手是谁了。”他对着我的耳朵说道,气息温热地喷洒在耳廓上,让我从心底升起一股麻酥酥的暖意。 我脸上有点发烫。 第7章 真相(下) “那个,安室先生,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做……” 我紧张地抓着衣服下摆,眼睛不安地四处逡巡,生怕被忽然出门的邻居撞见这一幕。 第10章 “咦?别担心,我很快的。”他的眼中充满热切,似乎为即将发生的事激动不已。 “那……那就请轻一点……”我向后靠去,身体紧贴着铺有白瓷砖的墙壁,心脏咚咚咚狂跳不止。 怎么办啊,好紧张,我还是第一次做这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而安室则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完全是个个中老手了。 身后的墙壁冰冷如铁,而我的身体却燃烧般灼热。 他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灵活地移动着,我屏住呼吸,一边紧紧凝视着他,一边竖起耳朵聆听周围的动静。 咔嚓—— “搞定了。”他抬头冲我露出胜利的微笑,把铁丝重新折叠成几节放进口袋,站了起来。 我终于松出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太好了,终于完事了。这要是被其他人看见,我以后还怎么在这楼里住啊。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只是个服务生吗?撬门撬得游刃有余啊。” 为了报之前的仇,我故意揶揄道。 “别忘了我还是个侦探哦,开锁也是侦探的必备技能之一。”他得意地扬起嘴角,又从衣袋掏出一副白手套,“带上,尽量不要碰屋里的任何物件。” 我接过手套,越来越觉得自己在干一件违背道德的事。 我跟着他进了八楼的案发现场,我们进屋后就把门反锁了。打开灯,屋里的一切立色彩鲜明地呈现在眼前,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杂物,朝我说过的放衣服的椅子走去,我也紧跟了过去。果然在外套和裙子的最下面找到了胸衣和袜子。 “你的直觉还挺敏锐的,夏目小姐。”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完全不是单纯的夸赞。 “嗯,我平时也没少看推理小说,阿加莎是本命,艾勒里奎因也蛮喜欢的,哦,还有本土的绫辻行人,我是暴风雪山庄的忠实拥趸,馆系列每本都大爱。”我装作不在意地耸耸肩,“看多了自然就有点想法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呢。”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总觉得从我家出来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和之前在咖啡店里不一样了,多了点提防。 我想不通,我充其量不过有点违和而已,又不是在家里藏了尸体的逃犯,或者窝藏了脏物的盗贼,他干嘛用这种态度对我呢? 难道是觉得我很白痴?家务做不好,反应也不够快,所以才毫不掩饰对我的态度变化? 虽然我不是个要强的人,但莫名被人看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被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 “你刚才从直子阿姨那里取回了那枚胸针是不是?”我不甘示弱地抢在他前面推理道,“不要以为我是笨蛋,我可猜出来你要干什么了。” 他的嘴巴撅成一个o型,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道:“哦?那么请务必让我听听你的高见。” 我有点无礼地从他衣服口袋里摸出那枚胸针(差点被在同一个兜里的铁丝划伤手指),放到死者长裙的胸口部位,那里赫然有两个针眼,显然这个胸针曾经别在这里。 我挑衅般地瞥了他一眼,他看上去有点小吃惊,但仍然保持着微笑的模样,像一个在看学生表演的老师一样,令我更加火大。 哼,今晚我一定要让你刮目相看,别把谁当傻瓜。 “这枚胸针是这件衣服自带的配饰,我在网店和杂志上都见过这款裙子,所以更加证明胸针是属于死者的。女人对自己的衣服是很敏感的,这么重要的配饰不见了,她脱衣服时肯定会发现。这枚胸针是点睛之笔,几乎相当于衣服一半的价格,不会有人对于它的消失视而不见的。” 他点头,表示赞同,并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咽了下口水,感到喉咙有点干渴:“也就是说,死者脱衣服的时候,胸针必然还在。要不然她一定会去找。” “很好,很好。说得非常好,然后呢?” “……” 我完全没想过接下来该如何推理。 他没有表现出嘲讽的意思,而是顺着我的推理继续下去: “你基本已经说到了点子上,只要在前进一步就能推断出真相了。可惜你还是缺乏经验,不过已经很难得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事先已经拨过的号码。 电话很快通了。 “你好,是隆智先生吗?哦,是我,安室透,下午我给你打过电话。嗯,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离开时,你的女朋友穿着什么衣服?没记住?你再回想一下。长裙子?你确信?不是睡衣?嗯,好的。你记得她衣服上有一枚很精致的白色胸针吗?哦,知道了,多谢。” 只用一分钟,他就获得了所有想问的信息。而且电话那头的态度相当恭顺服帖,完全不像个经常会和女友干仗的暴脾气男友。这让我不禁怀疑他是通过什么途径获得这个人的电话的。 果真厉害。 “她男友确信在九点多他离开时,死者还穿着这件裙子,胸针也还在。这就说明在之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死者离开了房间,并走了楼梯,在这期间遗落了胸针。” “可是睡衣怎么解释呢?” 他自信地推理道:“我刚才问了直子阿姨两个问题,一个是她是在哪里捡到这枚胸针的,她说是在八楼和九楼之间楼梯上。这表明死者上过楼。她为什么要上楼呢?为什么不通过电梯而是通过楼梯呢?这就涉及到了第二个问题,记得我给她看过两张照片吗?” 第11章 “嗯,我一直都想问你给她看了什么。” “是六楼和九楼住户的照片,就是你看见亮灯的其他两户户主的照片。” “咦?为什么——”一道白光在我脑中轰然炸开,我仿佛看见了一道灵感之光,难道,难道事情的真相是—— “你该不会认为她不是从自己的窗口坠落,而是从六楼或者九楼的窗口坠落的吧?”我惊呼道。 他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六楼住户是一个独居的老年妇女,和死者几乎毫无交集,还患有严重的腰间盘突出,应该无法把一个健全的年轻女孩推下去。而九楼则是一个单身的中年男人,直子阿姨告诉我,那个男人和死者有暧昧关系,每天清早就开始打扫楼道的她,不止一次看见死者从他的房间走出来,有时还只穿着睡衣。” 我一脸震惊:“也就是说,她、她和楼上的男人在……偷情?” 安室:“没错,她男朋友说过,那个女人在跟他同居的时候,就已经勾搭上了别人。这也是他们分手的导火索,只不过他不知道第三者是谁。” “天啊!”我拍了拍脑袋,仍旧觉得很不可思议。 安室踱步到门口,似乎是有意而为,而且声音也抬高了: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死者当晚和回来取东西的男友吵了一架,男友离开后她心情很糟糕,就来到楼上情夫的家,两人喝了点酒,她脱下衣服换上睡衣——你没告诉我她的睡衣是那种很有挑逗性的情趣睡衣,两人可能还做了点别的,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她激怒了他,以至于他起了杀心,在窗口附近相拥的时候,他就势把她推了下去。” 我屏息凝神地听,仿佛连呼吸都忘了。 安室继续道:“推她下去恐怕是临时起意,所以凶手有些慌乱,但他的反应也算快,第一时间把窗户关上,就算被目击到,也无法判断是从哪里跳下来的。然后他抱着她脱在他家里的衣服,走楼梯来到八楼,用她本人的钥匙打开门进了屋,然后拉开死者的窗户,将死者的拖鞋置于窗台下,并把她的衣服整齐叠在椅背上。因为不是女人,也因为慌乱,他无法注意细节,故而出现在内衣被放在最底下的情况。” 我很想向他竖起大拇指,但为了自尊考虑,我忍住了。但是,实在是太精彩了。 “他处心积虑将她家伪装成自杀现场,最后就剩下钥匙的处理方式了。他必须想办法让门是锁着的,已增加信服度。但伪造现场已经耽误了足够多的时间,他来不及再设计机关,而且就算是用机关把钥匙推送进去也只能送到地毯上,而非茶几上,所以他干脆来了个大胆的尝试——” 安室从门口大步走到茶几旁,拾起那串应该是属于死者的钥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没有一把能打开这道门的锁。凶手将自己的钥匙褪下来装到这里,然后用死者的钥匙锁上门,溜之大吉。” 我惊讶得嘴巴像山崎那样张得老大:“可这也太冒险了,万一警察真的试钥匙了,岂不就露馅了。” 他摇了摇头:“无论怎么看,这里都像极了一个自杀现场,而且日本自杀率这么高,警察也有很多其他案子要忙,不会对每个都那样上心,何况事件发生时已近深夜,警方一般都会先处理尸体,做上标记,回去备案,写记录,等到被认定为有必要细查后,再勘探现场。所以凶手借着这个漏洞逃过一劫。” 说罢,他走到我身边,将我拉到他身后一个很隐蔽的角落,示意我不要出声,待在后面,然后继续提高嗓音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今晚就会拿着白天配好的钥匙,进来把自己的钥匙换走。我说的对不对,田中正武先生!” 他猛地拉开了房间的门,而门外,正站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满脸惊惧,以及杀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人品大爆发,终于码完了。 前面那段有没有人想歪(坏笑) 第8章 我是谁 站在门外的男人,也就是住在九楼的凶手,手里还攥着那把钥匙,面露凶光地瞪着安室。 “我的推理没有错吧,田中先生?您在门外都听到了吧。”面对着满脸狰狞的凶手,安室游刃有余地问道,嘴角因为得意微微上翘着。 我真希望他不要这么激怒凶手。 “你这个混蛋……”田中咬牙切齿地说。 他的表现证明一切都被安室说中了,他没有办法抵赖,那把钥匙就是铁证,只要验证是属于他家的,他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束手就擒?他显然没有这个打算,因为我看见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目光一转,绕过安室直接冲向了我。 喂喂喂,不要这么会看人下菜碟好不好,惹怒你的是这个人啊,为什么冲我来呀!? “糟糕!”安室慢了半拍,等他转过身来,田中已经大叫着“去死吧!”窜到了我面前,跟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刀刃划过空气的声音近在咫尺,我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珠中看见了自己惊惶的脸,以及他身后安室猝然停住了的动作。 为什么不来救我? 前一秒我还这样想,但下一秒我就以闪电般的迅速侧歪着矮下身子,他扑了个空,然后我借着下蹲的惯性单手撑地,一条腿猛地伸出去,狠狠踹在他的小腿上。 第12章 我听见他负痛地大叫一声,脸撞在了墙壁上。 我像根弹簧一样弹起来,晃到他身后,一记手刀砍掉了他手里的凶器。 刚才还穷凶极恶的犯人,此刻抱着胳膊和腿在地上嗷嗷直叫,整个过程都是在几秒钟内完成的,动作流畅舒展,没有一丝多余,精准得如同机器人。 啊咧? 我……我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熟练地就制服了一个一米八五的彪形大汉?我以前可是连踢毽球都要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勉强及格的体育废物啊,这幅好身手是哪里来的!? 我僵直地瞪着地面,身后传来拍掌的声音。 “真是好功夫,好功夫。”安室笑呵呵地拍手道,“不太像是空手道或者截拳道,倒有几分像中国的武术,你是在哪学的,我很感兴趣呢。” “……”我无言以对,真想回他一句“在夏威夷学的”。 刚刚我的身体就像是被本能操控着一般,大脑完全空白,全凭着肢体的应激反应完成反击。 这到底是…… 难倒,是她?我现在用的是她的身体,这种柔韧度和肌肉弹性绝非一般人,她……究竟是做什么的? 我摸了摸自己修长凸起的肱二头肌,回想着刚才用这只胳膊支撑起全身体重时感受到的爆发力,忽然有点眩晕。 安室默默地在身后看着我,我仿佛能想象到他瞬间锐利起来的目光,正如箭一般刺在我的后背上。 我咬了咬嘴唇,决定装傻到底。 我学他装傻充愣时的样子,转过身,挠着头,一脸无辜地傻笑道:“我参加了一个女子防身术训练班,效果很棒呢是不是,哈哈哈哈……安室先生大概没法去学吧。” 他愣了一下,但很快也眯缝起眼睛,仿佛才的针锋相对并没有发生过。 后来我们报了警,来的是个不认识的小警察。不用验证钥匙凶手就招供了,还一脸戒备地偷瞄着我,好像我会冲过去补他两拳似的。 处理好一切之后,安室和我因为橇房门被警告了,这让我很不爽,就好像学生时代把作业借给同桌男生抄,结果被老师一起罚站。 做完笔录之后,我们来到楼下我的家中,我一脸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而他则带着淡淡的疑惑与猜忌,不时地用余光瞥着我。 被他这么严肃提防,倒让我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我真想向他挑明一切,说我真的就只是个小白人,所有的“超能力”都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赋予的,现实世界的我,仅仅是一个学习成绩还不错的职场新人,还不幸地在一场银行抢劫案里,被流弹击中胸部死亡。 当然我没法实话实说,只能继续扮演着一个天真的咖啡店女招待,不管他信不信。 “时候不早了,安室先生您该回家了吧,明天还要去店里呢。”我一脸愉快地把他刚才用过的杯子扔进水池里,摆出一副我不打算再请你喝茶的架势。 我本以为他会再找点碴,没想到他很痛快地答应了。 “那么,明天见,夏目小姐。”他的脸上是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语气更是意味深长。 我感觉自己的嘴唇有点发抖,因为他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巨大的压迫力,让我从心底发寒。 好可怕的气势,我向后退了半步,努力装出什么也没察觉到的样子:“明……天见,安室先生。” 他笑了笑,和以往充满阳光的笑容完全不同的笑,有一种无形的锋芒包含在其中。 “以后——请务必多多指教。”踏出门后,他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了。 关上门,我像刚送走瘟神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早知道会演变成这样,我就不该嘴欠,更不该把他带回家。 实在不行,就换一份工作吧。 可是,他已经知道了我的住址,而且冒然辞职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可疑,也对不起对我满怀期待的榎本小姐。 算了,反正我又没干过违法的事(除了今晚),怕他做甚,就算是公安,也不敢轻易对合法公民动手,万一穿帮露馅,我就一口咬定自己失忆了,他们难道还会撬开我的脑袋看吗? 嗯,就这么定了,以后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在他面前说话注意一下就可以了。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光,打算在睡觉前,先熟悉熟悉客厅里的物件。 就从这台让我丢够脸的电视机开始吧。 我弯腰拾起电线,又尝试了一下,还是无法与电视机连接上,拿近一看,连接口的形状都不一样,能接上才怪了呢。 我在附近翻箱倒柜,都没有找到跟电视配套的电线。 真奇怪,这台电视看上去蛮新的,应该刚买来不久,为什么电线会丢失呢?而且遥控器里也没有电池,看上去就是不想让人打开一样。 咦?不想让人打开—— 一个奇怪的念头攫住了我的思绪,我也不知道是自己猛然猜到的,还是残留的夏目的记忆苏醒了,我木偶般地走到电视机旁边,手在机体背面一阵摸索,摸到一个凹陷处用力一摁。 只听卡嘣一声,电视机显示屏向上缓缓移动起来,露出了藏在机体里面的一个扁平的包裹。 好高科技的机关!从来没想到电视里面还能用来藏东西。 第13章 我用颤抖的手拿下那个分量相当重的,像是网球包一样的黑色帆布包。 我把它抬到沙发上,它的重量与手感是如此的熟悉,仿佛一个老朋友般,散发着难以形容的默契感。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拉开侧面的拉链,将包的上半部分平摊在沙发上。 !!! 呈现在我眼前的东西,令我捂住嘴,强忍着不发出惊呼。 这这这……这竟是一把组合的狙击枪!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天啊,夏目秋江,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第9章 玛歌 安室透离开夏目秋江的小区,走到米花町西区一个停车场。 夜色已深,停车场里一片死寂。他没有用遥控,直接凭记忆走到自己车前,拉开门,坐在了驾驶席上,并没有对旁边坐着的女人感到惊讶。 “都处理完了,波本?”一头绚丽金发的美女单手撑着脸,猫咪一样的眼睛狡黠地望着安室。 “嗯,完事了。”安室在后视镜里看了女人一眼,发动车子,“一个很有趣的小事件而已,已经完美解决。” “不愧是你啊。那么,那件事,怎么样了?”女人用手指绕着一缕头发,问道。 “那件事?” “别装糊涂,是玛歌的信息,调查到了吗?” 安室顿了一下,摇头道:“关于她的一切都是谜,完全无从下手。” 女人叹了口气:“连你都无法获得她的一点蛛丝马迹,还真是个神秘人物啊。”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才对,贝尔摩德。”安室拐出停车场,驶入一条空旷的大道,“像你这种深受那位大人喜爱与信任的人,也对她毫无了解,我们这些‘小人物’又怎么会轻易探出底细。” 贝尔摩德耸肩道:“我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啊,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她是女人,体术了得,更重要的,她是一名狙击高手,比基蒂安和科恩还高一个层次,据说和那个赤井秀一一样,能击中700码以外的目标。当然,我也就了解这些了。她是新人,因狙击能力卓越而被那位大人看中进了组织,获得了‘玛歌’这个代号。” 听见赤井秀一这个名字时,安室明显脸色一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狠狠捏着,指节泛出青白色。 “怎么了,波本?”贝尔摩德察觉到异样,问道。她的声音戏谑中带着隐隐约约的关切。 安室松了松手指,神色恢复:“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不痛快的往事。” 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警告般地说:“不要掉以轻心啊,波本。这个玛歌,被那位大人赋予射杀叛徒的权力,哪怕是误杀,也不会被追究责任,所以,要小心身边的人,尤其是新近才结识的人,还有,做事要谨慎些哦。” “听你这说法,好像我就是要被肃清的叛徒一样。”安室笑着说,用一个漂亮的漂移躲过了一辆开得醉醺醺的货车。 贝尔摩德诡秘地眨了眨眼睛,轻轻说了一句:“谁知道呢。” 白色的轿车加速驶入浓浓的夜幕之中,宛如在黑浪子中翻滚的白鲨。 作者有话说:下周有点小忙,可能会断更两天,望见谅_ 第10章 眯眯眼都是怪物 我把寓所里所有窗帘都拉上,大门反锁起来,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抱着胳膊,盯着摆在沙发上的狙击枪。 现在,我面临着两个选择。 第一,将这把枪销毁,就当它从没存在过,然后继续扮演一个不起眼的服务生。 这是我第一时间产生的想法。我害怕麻烦,留着这个在家,迟早是个祸害。 但是,当我吃了一碗杯面后,想法又变了。 因为冷静下来以后,考虑的点更多了。首先,持有这种危险物品的夏目秋江,本身就不是个简单人物,哪怕今天从电视里搜出来的是把手枪,我也不会如此纠结。 手枪在日本虽然也是违禁物品,但毕竟没那么罕见,有些特殊行业的人为了防身,也不难获得。 而狙击步枪则完全不是一回事了,持有这个的,除了执行特殊任务的警察,恐怕就只有杀手了。 那么夏目秋江是哪一种呢? 警察,显然不是,家里一套警服、警徽都没有,不仅如此,我也没在她家里找到任何与工作有关的东西,她好像是个自由职业者。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杀手了。 我取出枪的主干部位,轻轻摩挲着,触感似曾相识,但仍没能让我像方才那样产生条件反射,我摸了好几分钟,也不知道该如何组装,更别提射击了。 如果她真是个杀手的话也还好,大不了以后不干了,就怕她是有组织的杀手,杀人任务是被上层下达的,万一有一天我接到了任务而迟迟没有执行,那我的末日也就来了。 啊,上帝啊,我想穿越回去行不行! 但转念一想,那个世界的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在这个世界起码还有存活下去的机会,心里一下子淡定了许多。 但这也让我明白,自己不能再混混沌沌地过日子了,必须想办法了解过去的“自己”,更重要的是,要学会过去的自己所掌握的各项技能。 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在危难来临之际,起码要能自保。 我是一个挺乐观的人,即便陷入困境也能尽量看到积极的一面,这样想通了之后,心里舒畅多了。 第14章 我把枪重新放回电视中,冲了个热水澡,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的家里能不能还有其他机关,藏着其他会让我大跌眼镜的东西。 能有什么会比狙击步枪还糟糕吗? 这样想着,我擦干身体,换上一件纯棉的分体式睡衣,拿着夏目秋江被海水浸泡过的手机,躺在床上摆弄。 她的手机是比较过时的iphone4,无论怎么捣鼓都无法开机,明天,我必须去买一个新手机。 可能是昨天没有睡着,今天又经历了一系列惊吓,我累得几乎合上眼睛就进入了梦乡。 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颗卷心菜,躺在菜板上,而安室穿着印有波洛标志的围裙,拿着一把锋利雪亮的菜刀,笑着对我说:“今天是做三明治还是汉堡呢,无论哪种,都需要把你剖开哦。”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他灿烂而危险的笑容中,惊醒的。 五点三十分,我带着一身冷汗起床刷牙洗脸。夏目家里只有基础护肤的产品,以及一瓶隔离霜,大多是香奈儿的,可以看得出她平时根本就不太修饰自己,只是画画眉、涂个口红而已。 不过她用的可都是高级货,除了香奈儿,还有纪梵希和迪奥的系列,她似乎对日本本土牌子不感冒,就连打底的润唇膏都是雅诗兰黛,可见她很有钱,这也更坚定了我她杀手的身份。 这些化妆品,以前我攒了好几个月工资,痛下了无数决心才舍得买一瓶,如今却可以随便用,这使我原本灰暗的心情一下子敞亮了起来。 让女人开心,其实很简单。 不过这种豁然开朗的心情,只持续到距离波洛门口十米远的地方,当我看见半敞开的门,和里面溢出来的白炽灯光时,心脏顿时狂跳不已。 他已经来了。 哎,不太想见到那个人。确切地说,是想见又不敢见,我多希望那个倒霉的女人没有被推下楼,那样也就没有了昨晚的种种经历,我还能跟他保持不愠不火的同事关系。 可现在,情商不高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了。 我像个僵尸一样,拖着脚步往前迈,来往的路人好奇地打量着一脸衰相的我,匆匆擦身而过。 哎。 “哟,来了啊。”见到我,他笑得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是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早上好,安室先生。”我也微笑着回应道。 他已经把营业前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我只需要换好衣服等待开业就可以了。 “吃早餐了吗?”他忽然问道,我老实地摇摇头,他从微波炉里拿出一盘三明治和牛奶,推到我面前:“早上新做的,吃一点吧。” “……嗯……”我的矜持在肚子的咕咕叫声中烟消云散,说了声由衷的谢谢后,我端着盘子坐在门口飞快吃完。 超好吃。 七点四十五分,本还没到营业时间,但楼上的兰和柯南小鬼因为要赶去鸟取县的客车,匆匆跑下来点了两份炒饭。 因为是关系好的常客外加邻居,我们破例招待了,柯南看见我立刻问了昨天案子的事,我一五一十和他说了。 “安室哥哥好厉害啊。”他用与眼神严重不符的童真的声音夸赞道。 “就是呢,明明这么厉害,还要做爸爸的徒弟,完全没有必要啊。”兰也附和道。 “哪里哪里,还是毛利侦探经验丰富,我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还要仰赖名侦探的指教。”安室笑眼弯弯地说。 我看着这两个高智商男人不入流的演技,很想翻几个白眼。 “啊咧咧,姐姐你看东西为什么要离开这么远的距离呢?” 当我拿着菜单对价时,柯南忽然好奇地问。 “啊,那是因为我有点远视,又不喜欢戴眼镜,所以距离太近看不大清楚。不过度数不高,不影响生活。” “咦,夏目小姐是远视啊,那一定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呢。” “可不是,以前在学校我都坐最后一排呢。” 这个纯属胡邹,远视的是夏目,我以前是近视,天天抱着老师大腿求她把我往前排塞。 就在我转过身,去拿小兰点的炒饭时,我看见安室僵直地看着我的背影,接触到我的余光后,才迅速恢复正常,把泡好的大头菜沥干,用刀喀吱喀吱切起来。 我刚刚说了什么让他如此紧张的话了吗?我满脑子的问号。 算了,不管他了,一定是打四分工累得神经衰弱了。 不过他系着围裙认真做料理的样子,真的很帅,很让人——心动。 其实,他也挺累的,这样想着,我竟有点心疼了。 我赶紧抬手拍了拍脑袋,发出响亮的啪啪声。秦玥啊秦玥,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可别再犯傻了。 上午的客人不少,我们几乎没有交流的时间,这让我感到很安全。 中午过后,人开始少了,梓小姐说这时候就可以留一个人在店里,另一个出去逛逛,办点其他业务,我想到自己还要买手机,就跟安室说我要出去一个小时。 他欣然同意了,在工作上他从来不计较。 我本来是想去手机店的,但途中被一家有着落地大窗的书店吸引了,不知不觉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店内宽敞明亮,各种书籍整齐地摆放在展台和书架上,跟中国的书店略有不同,这里有很多杂志、漫画,颜色如糖果纸一样鲜艳好看。 第15章 我从小就是个书迷,对书店更是有一种特殊的情结,置身于书籍的海洋中,我烦躁的心立刻舒缓开来,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按惯例,我在小说区逛了逛,挑了一本英文原版的《无人生还》,腰封上标明此书是初版的再版,因此很有收藏价值。 夏目的英语好得就像是母语一样,这是我翻开第一页来读时,意外发现的。 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好牛掰。 我突然想到了那把枪,便来到军事专区,从第一排开始查找有用的书。 略过那些介绍坦克、部队和各国军事配置的,我终于来到一排专门介绍狙击步枪的书架前,从品牌分类,到使用方法,应有尽有。 这一片几乎没某人,店员见我一个女孩子在这里看得津津有味,颇为诧异,问我需不需要帮助,我说自己看看就好,他也没再坚持,到其他顾客那里了。想必他对这类书也不甚了解吧,无法做出推荐。 我津津有味地挑了半个多小时,好多都想买,可是这些武器的书也太贵了,加起来都赶上一套资生堂了。 因此,我想买的由最初的十本,逐渐缩减缩减,最后变成了四本。 可还是太贵了,而且我觉得这十本书都各有侧重,没有一本是全面的,就好像商家特意设计成这样,让你多花钱全买回去。 哎,以前买高考习题集都没这么上心过。 怎么办啊,选哪几本呢? 就在我焦头烂额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选这本怎么样?” 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旁,富有磁性的嗓音令我心头一颤,我扭过头,看见了说话的人,惊得差点呼出他的名字。 在我面前逆着阳光站立的,不是别人,正是冲矢昴,或者说赤井秀一。 他手中抓着一本刚从最顶层抽下来的很厚的硬壳书,在半空中摇了摇,他的镜片微微有些反光,让我看不清表情,但从上扬的嘴角和唇边漾开的纹路来看,他应该是在微笑。 于是,我这个入门级菜鸟,在学习的第一天,就得到了大神的提点。 真是个好兆头。但我为什么有点哭笑不得。 第11章 过渡 我捧过他递来的书,略略扫了几眼,立刻欣喜若狂。 对,我一直要找的,就是这本,介绍全面丰富,非常有实用价值,很适合入门。 但也仅此而已。对于一个新手而言,绝对是圣书,内容浅显易懂。我不知道夏目秋江属于哪个等级,但我对自己的半斤八两拎得很清,要想跑得先学会走。 “谢——”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他早已消失了踪影,我连他是何时离开的都毫无察觉,就像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我身旁,从挤压得很紧的书层中抽出了他认为适合我的书。 这些个卧底都是飘着走路的吗? 我看了看书的价格,不高,看来他仅通过几眼的观察,就判断出我既想买价格合理的,又想买涵盖面广的类型,因此一直犹豫不决。 书很大很厚很重,我抱在胸前走到收银台,结了账。 结账时,我看见他背对着我,在机械学专区挑选书籍,这才想起他的身份是工学研究生,不知道是真对机械专业感兴趣,还是入戏太深,他看得挺投入,我觉得这个时候再过去跟他道谢有点尴尬,何况他似乎也不想和我多聊的样子,否则就不会把书给我后就离开了。 我把收银小票揣起来,默默走出了书店。 后来,我在米花商场的苹果专卖店买了一个iphone7 plus,继续使用原先的号码。其实我不记得夏目秋江的信用卡密码和手机号,但这些凭相关证件很容易就可以获得。 回到波洛已经快三点了,不知不觉间我竟然逛了这么久。 我有点不好意思,加快步伐往前冲,差点把正在门口的拄着拐杖的老人撞倒。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一边刹车一边连声道歉。 老人比看上去硬朗多了,居然没倒下,也没受到惊吓,反倒是我被自己的鞋带绊了个趔趄,向里面倒去。 “你到底在干什么呢?”一只有力的手掌撑住了我的后背,让我免了一个屁墩,“在客人面前不要这么冒冒失失的。” 我涨红了脸,抱紧了怀里的书,转过身去,看见安室正黑着脸看我。 “抱、抱歉,我耽搁了太多时间,有点着急,啊!” 因为连环紧张,我在面向他时也没站稳,后退的脚跟踩在了身后老人的鞋上。 哎,我真想去死好了。 一连串糗事,让我窘得无地自容。我总感觉他对我不像对梓小姐那样有耐心,当然梓小姐也不会像我这样毛手毛脚。 “哎呀,不碍事,不碍事。”老人慈祥地摆了摆手,“上周我让自行车给刮了一下都毫发未损,别看我腿脚不好,身体可硬朗着呢,除了血压高没别的毛病。” 我这才记起他是我面试那天的客人,榎本小姐说他几乎每天下午都来点一份金枪鱼三明治和鱼子酱。 “真是不好意思,海纳先生。”我记起了他的名字,“我这就给您准备三明治!” 我把用棕色纸袋包着的书和新买的手机放到一旁,把安室中午就准备好的金枪鱼三明治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然后借花献佛般地端到老人面前。 第16章 老人笑呵呵地瞧着我们,似乎对我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很感兴趣。 一直到下班前,我都尽量和他保持着距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对我好像有点喜怒无常,明明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阳光灿烂的模样,怎么偏偏对我……这么独特? 我哪惹着他了吗? 我闻了闻自己身上,难道他嗅到了我刚刚接触过的赤井秀一的气味,一下子怒火中烧? 拜托,又不是警犬,哪能鼻子这么灵。 说起赤井秀一,我想起了装在袋子里的书,忽然特别想看,但我还没蠢到当着他的面看,只好忍着。 可是手却忽然痒起来,一种莫名的兴奋在体内如薄雾般缓缓弥漫,一种久违了的激情正在胸口澎湃。 好想握紧那把枪。 在我模糊而混沌的记忆中,似乎浮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匍匐在地上,一只cheytac m-200架在眼前,它用略微远视的眼睛透过瞄准镜,锐利地瞄着远处750码外的一个人的头部。 砰! 熟悉的后坐力冲击栩栩如生,一颗子弹划破微风的黄昏,以无限接近于零的偏差,射入远处那人的太阳穴。 我仿佛看见他汩汩流血的脑袋。 “夏目小姐?”小兰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把沉浸在像是回忆又像是幻觉中的我惊醒。 我这才注意到她和世良正站在点餐台前,安室在另一边给几个上班族介绍店里的菜品。 “啊,不好意思。”我歉意地笑笑,“最近总爱溜号,两位想点什么?” 兰像往常一样是红茶,世良则点了咖啡。我一边准备一边和两人聊天,于是昨天的破案经过又被简要复述了一遍。 “那家伙看着轻浮,还挺有两下子呢。”世良别有深意地说。 “世良小姐好像对安室先生印象不太好。”我明知故问地应着,一边认真打量着她的脸。 果真好像,血缘真是不可思议。 “总觉得那个人很假。”她耸耸肩,不以为然地答道,“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总而言之,我不喜欢他给人的感觉。怎么,夏目小姐喜欢那种类型?” “咦?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话说店面这么小,咱们如此肆无忌惮地讨论我同事是不是不太好呀。” 于是我们的话题在几分钟内转变了好几个,从当红明星忽然宣布退出娱乐圈,到今天的第一热搜:世界第一个在世锦赛中获得五项第一的女性横空出世。 “真应该看看下面的评论,有些男人真是恶毒,女人怎么就不能像菲尔普斯一样一举获得数项金牌呢?听说她接受了极其严格的兴奋剂检查。”世良有些生气地说。 我也和她同感:“嗯,确实太过分了。明明是凭实力,却还要因为性别被质疑。这个世界对女人的恶意实在太多了。就比如说出轨,女人会被喷得很难听,男人则多半能被谅解。” “就是,就是。”我和世良同步点头,交换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战友般的眼神。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啊。”小兰看我俩有点激动了起来,连忙说,“也有很多会替女性说话的人呢。” “比如说新一?”世良揶揄道。 “新一……”小兰微微红了脸,“新一他确实是这样的人啊,很绅士,很——” 她似乎说不下去了。说实在的,我个人感觉工藤新一这个人,有点大男子主义。 “我在美国的时候,听说fbi排名前三的狙击手里有一名就是女性。”世良若有所思地说,“有一段时间我还把她当成偶像呢,缠着哥哥要学狙击。不过被哥哥在头上砸了一拳。” “诶?世良还有哥哥呀?”小兰好奇地问道。 “嗯,我有两个哥哥,不过都留在了美国。”世良答道。 “你哥哥肯定不想让你卷入危险中。”我把做好的饮料放在两人面前,自己也在餐台后面坐了下来。 后来我们又聊起了网球,在她们喝光饮料之前,我们已经定下周末一起去打网球。 我以前就喜欢打网球,别的运动不怎么样,跑步和网球却很在行。 反正我在这个世界里也没什么娱乐,就从网球开始吧。 还有射击。 终于挨到下班点了,我抱着纸袋和安室道别后,就迫不及待地往家跑了。 回到家,我没找到买书的小票,可能是掏钥匙的时候掉在哪了,反正也不报销,丢了就丢了吧。 第12章 试探 “怎么样,波本?那个女孩——会是玛歌吗?” 贝尔摩德躺在泡沫浓密的浴缸里,两只雪白、线条优美的胳膊伸在外面,一只手里举着杯色泽醇厚的红酒,另一只捏着手机边缘,翠绿色的指甲在水晶吊灯迷幻的光辉中,显得更加鲜艳欲滴。 “我不确定,贝尔摩德。”电话那头波本的声音有一丝迟疑,“但她很可疑。” 贝尔摩德将酒杯放在一旁,对着灯光欣赏自己新涂好的指甲:“是因为她恰巧在此时机出现吗?” “不,这不是关键,反倒是一个无法解释通的疑点。贝尔摩德,假如你是这个玛歌,你会在我已经得到风声,知道她会潜伏我身边的情况下,大张旗鼓地靠近我吗?”波本平静地分析道。 贝尔摩德伸在半空中的手僵了一下:“当然不会。若是对付普通人,不动声色地靠近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但对于你我而言,这种方式太露骨了,除非她能做到无声无息。” 第17章 “没错,所以我觉得她不是玛歌。当然,不排除她装傻的可能性。”安室想起了夏目秋江今天下午笨拙的样子,撇了撇嘴,“或许她的演技比你还好。” 贝尔摩德低低笑了两声:“女人天生都是优秀的演员,波本。不过我认同你的观点,如果那只小猫咪是玛歌的话,那她也太不谨慎了,居然在行家面前表演他的拿手好戏。” “你这算是对我的称赞还是挖苦呢,贝尔摩德?” “啊啦,当然是称赞了。话说回来,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对她心存戒备呢?” 波本沉默了一会儿,徐徐说道:“昨天我第一次去她家中就觉得很异常。目之所及处,就发现了三个针孔摄像头,且安装位置奇特,一个正对着电视,一个正对着大门,还有一个安在电视边框上。” “竟有这样的事?将三个监视器全部都集中在客厅里,有必要吗?不应该分散一点吗?” “没错,这三个监视器很可能是她本人安的,而非外人潜入她家中偷偷安装的。因为位置太过显眼,时间久了,很容易被发现。” “原来如此,光是客厅就安装了三个监控,比我还夸张。”贝尔摩德又拿起红酒,轻轻啜了一口,“这个女孩还挺不简单。那其他疑点呢?” “令人诧异的反差。我偷偷问过她公寓的管理员,问她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以前做过什么工作,他竟然答不出来,查了档案才知道是今年年初搬来的,不到三个月,但他好像很少见她进出楼,而且她从来都是一脸冷漠,他说了一句形容她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你把我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波本。” 波本低低笑了笑,说道:“他说‘我好像从来就没记住过她的长相,虽然偶尔会打照面,但她像风一样就那么吹过去了,完全没给我留下过什么印象,直到那天和你一起过来,我才真真切切看清她的容貌。’这是他的原话。” 贝尔摩德愣了半晌:“她长得还算漂亮,波本,没有男人会对一个长得很标致的女孩毫无印象。” “但事实就是这样。” “真有意思,我对这个女孩越来越感兴趣了,波本。为了感谢你给我的小礼物,我告诉你一个最新得来的跟玛歌有关的小道消息吧。” “哦,那我还真要感谢这只不安分的小猫呢。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秘密,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哈哈大笑起来:“a secret makes a women women,作为组织里有名的神秘主义者,你没有资格说我哦,亲爱的波本。” 波本在电话那头轻轻哼了一声。 贝尔摩德在浴缸里坐直了身体,雪白饱满的胸部在氤氲水汽中若隐若现。 “她曾经被炸弹毁过容,脸上很大面积的烧伤。但她也精通易容术,不在我之下。你要小心哦,或许哪天坐在你面前的我,也是她易容的呢。” 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还在吗,波本?” “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贝尔摩德?”波本忽然开口道。 “什么问题?” “如果你曾被炸弹炸花了脸,下次遇见炸弹时,会是什么表现?” “我会感到极度的恐惧。对于女人而言,被毁容比死亡还可怕,如果是我,我会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惊惧至极。为什么要这么问,你该不会是——” “光凭推断是没有用的,贝尔摩德,我想亲自试一试,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波本不带感情色彩地说到。 贝尔摩德感到一股微弱的凛意爬上脊背,过了几秒钟,她才带着几分苦涩笑道:“真不愧是你啊,波本,难怪gin这么不喜欢你,你们的冷酷实在是太像了。如果那个女孩不是玛歌,你的做法会给她带来一辈子的阴影。当然,我也没资格说你。” “我会注意分寸的。” 这是波本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 贝尔摩德把手机扔到衣服堆里,复又躺回到浴缸中,不知是水变冷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感到浑身流窜着一股尖锐的寒意。 怎么都好,只要不伤害那两个孩子,她都不会去在意的。 可怜的小猫咪,你自求多福吧。 作者有话说: 为了不知何时会来临的断更努力码字,码好了就贴出来( ^ ^ )/■ 其实安室并不是一个很“正义”的人,有时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比如朱蒂老师朋友那个事件,如果她不是正巧被推下楼,那么为了制造后续,他似乎是打算用车撞她,是不是有点可怕( ̄  ̄) 小伙伴的留言每个都有看,有的怕剧透就没有回复,不过这样好像就等于在剧透了╮(╯▽╰)╭ 第13章 五年前 五年前,美国,俄亥俄州。 这天早上,弗兰克照例骑着他那辆老得每个零件都嘎吱作响的自行车,沿着凤凰镇东南部各个街道送信。 这天对于他而言,和以往没什么两样。早餐吃的鸡蛋依旧有一股硫磺味,老婆煮的咖啡还是太稀,孙子又在床单上画了个美洲地图——下周一定要让儿子带他去玛丽医生那里看看,都快七岁了怎么还尿床? 他驮着一大包信件,挨户投寄。见到有在自家草坪上活动的,就大声打个招呼,得到同样大声的回应。 曾有人开玩笑地说,凤凰小镇的清晨,是被弗兰克的大嗓门和车铃声唤醒的。 第18章 一路顺畅。这年头互相写信的不多,基本都是账单和广告,因此他在分拣信件时,额外注意到了寄给帕尔默先生的私人信件。 信封很单薄,似乎只有一张纸,署名写得龙飞凤舞,但寄件地址还算清晰,来自弗吉尼亚州。 帕尔默先生住在稍远一点的镇郊,若没有他的信件,弗兰克就可以少骑半个钟头的路。 因此,在七月毒辣太阳升起前本可以结束投递的弗兰克,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咒骂寄信人。 但他不会骂帕尔默先生,因为他知道他是个英雄。 帕尔默先生不是本地人,是退休后跟着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儿子定居在此的。虽说退休了,但帕尔默先生才四十多岁,据说他曾是警察或者其他类似职业,获得过无数奖章,从邪恶手中挽救了很多人。 一个相当受爱戴与尊敬的人。这从他从容谦逊的外表和不俗的风度上就能看出来。镇上的人对他们一家都很钦佩。 直到拐进农场外的小径,他也没感受到异常,只是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又腥又辣的气味。 随着车子驶入帕尔默先生的农场,弗兰克开始感到不安。 农场里死气沉沉,成堆的绿头苍蝇在半敞开的门口和窗户口盘旋,宛如一片黑云。 弗兰克刹住手闸,在距离门口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开始感到害怕。一种因不详预感而产生的恐惧。 脑海里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进去,而另一个声音却在不断怂恿他赶快进去。 纠结间,他已经挪动到了门口,他大叫着弗兰克夫妻的名字,一边推开大门。 然后,他看见了地狱。 第14章 恐惧 回家途中我去了小区对面的超市,买了些蔬菜水果,还有几瓶罐装咖啡。想到晚上要挑灯夜读,又买了几只荧光笔、一袋n次贴和两个厚度适中的皮面笔记本,大有以前临考的架势。 结账时,收银员笑吟吟地问我是新搬来的么,我含混地撒了个谎,心想这张还蛮漂亮的脸怎么这么没有存在感。 超市附近有一家卖关东煮的小铺,我一直都很想尝尝地道的关东煮,便禁不住诱惑拐了进去,半个小时后,挺着一个圆鼓鼓的胃走出来。 回家我冲了个澡,把换下的衣服一股脑塞进洗衣机,穿上宽松的睡衣,起开一罐咖啡,在洗衣机的轰鸣声中,打开了那本《关于狙击你要知道的100件事》。 我看得很投入,或许是因为夏目秋江残存的记忆,我对这些常识似曾相识,也很感兴趣,不知不觉就看到了深夜,书的边缘被我贴满了五颜六色的便签。 现在我对狙击有了很全面的一个了解,但都只是书面上的。就好比开车一样,学多少知识都不如上路练习有用。 合上书,我去洗手间把甩干过的衣服晾起来。盥洗台上放着我工作时必须佩带着的波洛的标志牌,我拿起它看了看,忽然觉得一切都挺巧合的。 我一穿越过来就趴在海滩的边缘,宛如盗梦空间里的莱昂纳多,不断冲刷上来的海水一波波击打着我的身体,我浑身湿漉漉地爬起来,过了好长时间才清醒。 我记得我叫夏目秋江,家住米花町6丁目,公寓的位置和门牌号都记得很清楚,可我唯独记不住“我”是干什么的。 拖着大难不死的身体,我像美国恐怖电影里从杀人魔头手中幸存的女主角一样,摇摇晃晃地向前走,遇到一个开货车的好心大叔,把我送回了米花町。 我来到陌生的家中,用了一整个下午才理清思路,并确认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我开始在屋子里找吃的,冰箱里只有几瓶酸奶,床下的箱子里堆满了方便面、薯片,我一边吐槽这个女人的饮食有多不健康,一边吃得津津有味,大汗淋漓。 被三月份冰冷的海水泡了不知多久,任谁也受不了,不过我身体的主人虽然瘦,体质却相当强悍,要是以前的我,早就得被拉到急诊抢救了。 静下心来后,我在床边的写字台上看到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3月9日下午1点整,米花町5丁目39番地,波洛咖啡店”,并用红色记号笔画了三个感叹号。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肯定对夏目秋江很重要,便决定去看看。当我来到波洛门口,看见毛利侦探事务所时,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哪里。 我看见咖啡店的玻璃上,贴着大大的“招聘”两字,下意识地以为夏目秋江是来应聘的。 于是,我成了波洛的女侍应生。 然而,夏目她原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经过了这些天的波折,我意识到她计划去波洛是有别的打算,却被我阴差阳错地误解成了应聘。 但对于在陌生世界没有经济来源的我而言,能有一份工作很重要,所以被榎本小姐相中后,我没有多想就欣然接了她的班。 就在我胡思乱想,越想越有点细思极恐的感觉时,刚刚装好电话卡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尖细的、仿佛指甲刮擦般的音乐声毫无征兆地突兀响起,吓得我浑身一激灵。我跑到客厅,拿起电话,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我有点紧张。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电话,用的还是夏目秋江的旧号码,也就是说,打电话来的人,很可能是找她的。 会是谁呢?父母?男友?还是同样会用狙击枪的杀手同行? 第19章 我打了个冷战,怀着矛盾而不情愿的心理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低低的阴森的笑,女人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浑身的汗毛在一瞬间都倒竖起来,渗人的鬼气如蛇般攀上脊背。 此刻是夜半十一点,万籁俱寂,我孤身一人在日本的公寓里,忽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电话里传出女人阴气十足的冷笑。 这种恐怖片的标配场景,怎么不令人胆寒。 “你——”我嘴唇哆嗦着,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你找谁?” 笑声戛然而止,然后是一阵沉默。 就在我以为真的是恶作剧,心情由恐惧转为愤怒时,那女人又开口了,声音嘶哑得有些雌雄莫变,仿佛有谁在掐着她的声带。 “你还记得我吗,婊子?” 她说的是英语,标准的美式英语,有些纽约口音。 我愕然。 是谁?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其中包含着的恶意却满溢出来,令人从心底深处感到惶恐。 说完这句话,那头就传来了忙音。我握着手机,浑身颤栗不止,如堕冰窟。 所以,我又失眠了。 “不要紧吧,夏目小姐?”小兰关切地看着我,柯南坐在儿童座位上,喝着一杯果汁,他正在用手机回复信息,打字速度飞快。 “嘿嘿嘿……”我一脸苦笑,“昨晚看了恐怖电影,害怕得睡不着。” 安室在点餐台后面忙碌,根本就没抬头看我,我顶着两个熊猫眼游走在各餐桌间,脑袋像一锅浆糊。 吃完早饭小兰他们离开了,大约九点半,几乎就没有客人了。这时,一个精英打扮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哟,上午好,美女,可以给我来一杯卡布奇诺吗?”他脾气很好地说,走到屋中央放松地坐了下来,胳膊肘支着桌子,下巴搭在交叉的十指上,暧昧地冲我微笑。 “嗯,好的。”我急忙去做咖啡,从洗手间出来的安室看见那人时,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他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 我刚把咖啡端给他,送货的胖大叔就捧一个硕大的箱子进来了。 他是个相当魁梧的男人,体重目测至少200斤,但也因此力气奇大,一只胳膊就能抱住一整箱食材。 他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把一天的原材料送过来。 “哎呀,我把香精落在货车里了。”点数了一半时,他抱歉地说,“麻烦你帮我取一下吧。” 他是对着我说的。 “我去吧。”安室自告奋勇,但大叔说门外还有两箱三文鱼、鳗鱼需要力气大的男人帮着尽快搬到冰箱里。 “冰箱里还有三文鱼呀,鳗鱼也够用几天的了,老板是不是记错了?”安室有些不解地问,“而且食材清单上没有标注。” 胖大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老板让我送来的,你可以打电话跟他确认一下。” “不必了,等会儿我帮你搬吧。”他接过我挑了一半的清单,对我说,“夏目小姐,麻烦你去车里取一下香精。” “香精在在副驾驶席下面的那只布口袋里。”胖大叔强调似的说。 “好。”我问胖大叔他把车停在哪里,他说在后面的居民停车场门口,我接过他的车钥匙,小跑着穿过两条马路来到停车场。 以前他不都是停在门口的吗?怎么今天停在那么远的位置?难道是交通管制日不让随便停车? 很快,我就找到了他的车,用钥匙打开门,看见了装有香精的盒子的口袋。 它被放在副驾驶位的另一侧,我必须要坐在驾驶位上,然后侧弯腰才够得着。 我只好钻进车里,一屁股坐在驾驶位上,伸长了胳膊把那个袋子勾了过来。 直起身子时,我的胸部碰到了方向盘。车里的空气闷热,一股上了年纪的人特有的油污味若隐若现。 我皱了皱鼻子,刚想抬屁股下车,忽然僵住了。 大叔是个很胖很魁梧的男人,可是驾驶座和方向盘之间的距离,对于我这个很清瘦的女人而言都很挤,他又如何能坐进去? 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起。 是我上错车了吗?不可能啊,钥匙可是从他手中递过来的。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轻轻的,很有节奏的滴答声。 咔、咔、咔…… 有点像闹钟走动的声音。 记忆深处某根神经蓦地绷紧,不知为什么,我万分笃定,那不是钟表指针移动的声响,而是——定时炸弹! 霎时间我头脑一片空白,眼前出现了重影。我哆嗦着,集中全身的力气,想要赶紧离开这辆车,但一个声音忽然在脑中炸开。 “千万不要动!” 那是我的声音。 “不想死就别动!”那声音严厉而焦急地说,不,是吼。 “难道还要坐在这里等死吗?”我终于崩溃了,对着自己喊道。 “赶紧求救!快,找个可信的人求救!马上!” 我已经分不清是我的潜意识在说话,还是真有个智囊在给我出主意,在万分惊恐的情况下我只能听从,掏出手机,拨了我唯一记住的波洛的订餐电话。 电话几乎是在一秒钟内就接通了。快得匪夷所思。 “您好——”安室的声音犹如一缕阳光让我一下子感受到了希望。 第20章 他一定行的。他一定能救我的! “安室先生,救、救救我!求求你快过来,我在停车场,车上有炸弹!我动不了了!” 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用如此绝望的语气大喊。 然后我哭了起来。嚎啕大哭。 我真的很害怕。 第15章 拆弹 “我马上过去!” 我的话音刚落下,他就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飞奔起来,我听见门被猛推开的声音,以及一个男人诧异的呼叫声。 我猜他耳边一定充斥着我嘶哑狰狞的哭声,我想我应该冷静一点,不要让他看低,也不要扰乱他的心思,可我就是停不住,似乎只有通过这个途径,我才能不抽搐着晕过去。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样的事?前天也好,昨天也好,今天也好,没有一天是平静普通的,我真的受够了。 炸弹的滴答声仿佛越来越急促,我知道这是心理错觉。那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脚下?发动机里?还是座位下? 眼泪迷糊了眼睛,鼻涕也不甘示弱地往出淌,我抬起手背在脸上胡乱一擦。 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见了安室狂奔而至的身影,他一脸的错愕,头发凌乱地支棱起来,朝着我的方向跑来。 “别动。”这是他停在我身旁后的第一句话。 他的气息驱散了我心中的恐惧。身体的抽搐渐渐平缓下来,只有肩膀还在剧烈抖动。 他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只是做了个张嘴的动作,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抬起一只手,伸过车窗,在我肩膀上重重地一按。 一股暖流从他掌心传入我体内,他施加给我的力量仿佛有魔法,让我马上镇定下来。 “别慌。”他说,收回手,将开了一条缝的车门完全拉开。 我可以嗅到他身上微汗的气味,很有安全感地包裹着我。不知为什么,我很想死死地抱住他,直到周身都沾染上他那令我心安的气息。 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我连忙把一个哽咽化成嗝咽下去。他侧过头,屏息听了几秒钟,然后果断地趴在地上,向车底下看。 “没错,是定时炸弹。”几秒后他爬了起来,看着我,尽量轻描淡写地说。 令我不解的是,他的眼神中有很大的疑惑。 我不知道他在怀疑什么。 我抖动着嘴唇,半天才把想说的话挤出来:“怎、怎、怎么办?我会死吗,安室先生?” “不会。”他看着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我看到他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心又开始咚咚狂跳。 绝对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 “你骗我。”我低声说,用胳膊环住自己冰凉的身体。 “我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事。”他宝石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我抹了把眼泪,转过脸:“嗯,我相信你。” “变得还挺快。”他似乎露出一丝笑意。 停车场里鸦雀无声,因此倒计时的滴答声便显得更加渗人。 “你做的很好。这是压力感应式炸弹,你坐到这位置的那一刻,启动装置就被触发了,如果你没发现而从座位上离开,那么失去了压力的炸弹会即刻爆炸,你若一直坐着不动,那它在倒计时结束前不会爆炸。现在,还有两分钟。” “那、那我应该怎么做?” “别害怕。先深呼吸,夏目小姐。” “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 “求你了,叫我的名字好吗?” 他迟疑了半秒钟,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秋江。” 其实他叫我的中文名效果会更好,可惜我没法说。 随后,我听话地深深吸了几口气。 “还有一分三十秒。”他好心提醒道。 我打了个哆嗦。 “现在记住我说的话,我马上去发动机那里剪掉炸弹的连接电路,在剪的时候,我会喊一二三,在我三这个音落下时,你必须马上从椅子上跳出来,否则炸弹就会爆炸,我们俩都会死!” 所以说,他救我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这反倒让我更紧张了。 “你是说,我必须在你剪断线路的同时,从椅子上移开?” “对,一丁点儿误差都不可以有。” “你就对我这么有自信吗?万一我们俩不同步,你的命也会赔进去的。” “我相信你。”他一把拿过车子工具箱里的剪刀,离开我身边,走到车前,掀开前盖,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飞快地撤出两个根线,一根是红色,一根是蓝色。 他抬起头,透过前窗看着我:“还有三十秒,准备好了吗?” 一个人若是紧张过了头,反而能够冷静了。我再度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嘴唇,冲他扬起了头。 “可以了。” 他表情严肃地低下头,思考了两秒钟,把那根红线塞了回去,换成一根绿线。 “我要开始数数了。”他说。 我点头,坚定地。 他把自己的命投注在我与他的默契上,我不能让他失望。 他握住那两根线,剪刀架在上面。 “一、二、三——” 三字一出口,我就豁出命般地一跃而起,与其同时,我看见那两根线已经断成了两截,而安室紧张地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第21章 我在地上打了个滚,敏捷地站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也没有发生。 安室扔掉剪刀,跑到我身旁,趴下,从车车底盘靠近轮胎的位置扯下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是炸弹。 表面上的倒计时已经停在了25秒的位置。 得救了! “你安全了。”安室把连在炸弹上的断线一把扯出来扔掉,表盘上的数字立刻变成了灰色的00:00。 刚刚大气不敢出,紧张得连汗珠都凝固了的我,终于可以把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回肚里了。 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出淌,我哽咽着抓住他的胳膊。 “谢、谢谢你,安室先生。我欠你一条命。”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然而他看着我的表情,却极其复杂。 第16章 不是我 “哈哈哈哈……” 女人的大笑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安室心事重重地捏着方向盘,对身旁狂笑不止的人无动于衷。 何况这个发出女人笑声的家伙,完全是男人的外表和打扮,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安室还是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有没有考虑投身演艺圈,你的演技令我都自叹不如呢,波本。”发出女人声音的“男人”撕掉面皮,露出一张艳丽的脸,“看你今天的表现,连我都被你那股英勇劲儿感动了。不过你是不是太入戏了?” 安室斜过眼睛看了她一眼,又转回脸,继续望着前面车的屁股。 “那颗炸弹,不是我放的。” 刚刚还大笑的女人,顿时变了脸色,她愕然地看着安室。 “我的炸弹还躺在后备箱里。今天那颗是货真价实的索命利器,而我的不过是个‘哑弹’,不会真的爆炸。” 女人——贝尔摩德转动着眼珠,忽然露出一种看好戏的笑容:“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呵呵呵,不过在东方很少有人使用感应式定时装置吧。” 安室若有所思:“没错,美国用的比较多。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是吗?我对炸弹没什么兴趣。不过除了你,还有谁对我们这只小猫咪怀有杀意呢?不过,这回可以排除她是玛歌的可能了吧。” “大概吧。”安室摸着下巴说,“但她的疑点反而越多了。” “为什么这么说?” “一般人会知道自己触发的是感应式炸弹吗?她要是普通人,要么不会注意到滴答声直接起身离开,要么因为害怕而迅速跑远,无论哪种都会触发炸弹。但她没有,她直接向我求救了,这就表明她很清楚自己屁股下面坐着的是什么。” “原来如此。” 安室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忽然响了。 一个不熟悉的号码。 “你好,请问——” “安……室先生吗?” 是夏目。 “夏目小姐?”她应该已经回家了。 “能过来……陪我待一会儿吗?”夏目在电话那头,用可怜巴巴的语气乞求道。 “咦?”安室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自己一个人……有点后怕,当然,如果安室先生不太方便的话就……” “没关系,我马上过去。”安室飞快说道。 贝尔摩德一脸意味深长地笑着,撂下电话的安室瞥见她的笑脸,有些多余地解释道: “我只是去进一步排除一下。” “其实你还蛮温柔的嘛,波本。”贝尔摩德一副过来人的了然表情,销毁逗弄小动物般揶揄道。 安室不想和她纠缠:“报警的事交给你了。” 贝尔摩德点头:“尽管去做你的骑士吧,我会把在哪里发现尸体的事一五一十报告警方的。哎,早知道还要让我去,就不把这张帅脸撕毁了,还得再做一个。” 贝尔摩德举起易容用的面皮,遗憾地嘟嘴道。 第17章 fbi会议 “发生什么事了吗,詹姆斯?这么紧急地把我们叫过来。” 朱蒂环视着诺大的客厅,有些不解地问。 朝阳的客厅里坐着十来个同僚,有几个是一同来日本追踪组织的,她还比较熟悉,另外的,大概是美国总部派来的,十分眼生,但她确定也是fbi,他们身上都有相同的气息。 日本的同伴们都和她一样满脸疑问,而总部那些人却是满脸的凝重,与疲惫。 就好像他们都是从被窝里被拎出来,飞越大半个地球来这里执行紧急任务。 “是啊,自从水无怜奈事件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这么大规模地会面。”卡梅隆赞同地附和道。 这里是他们的上司詹姆斯布莱克在日本的宅邸,地处郊区,一个月路过家门口的人可能都没有此刻屋里的人多。 詹姆斯轻轻咳了一声,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一个二十八九岁的金发男人身上。 那是一个肤色略深,身体如鞭子般紧绷的英俊男人,在一群人中十分显眼,朱蒂进门第一眼就注意到他了。他沉默地,几乎没什么表情地靠墙站着,一身休闲服饰、漆皮马丁靴让他看上去格格不入。 男人应了詹姆斯的目光,从人堆里缓缓走出来,站到朱蒂和卡梅隆身旁。 “你们好,我叫吉恩?麦克格雷,来自总部。从现在开始,我们需要你们的协助。嗯,用日本的习惯来说,就是以后请多关照。” 第22章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桀骜不驯,但说起话来还是很温和、措辞很讲究的。他眼下有两道淡淡的纹路,让他原本有些轻浮的长相变得稳重了些。 朱蒂好像想起了什么,她眨了眨眼睛,和卡梅隆对视了一下,后者仿佛也记起了同样的事。 “没错,就是那位有名的帕尔默先生的部下。”吉恩淡淡地笑了笑,说出了他们所想。 “帕尔默先生和我曾共事过。”詹姆斯开口道,“他过去是fbi首屈一指的王牌,也是令人尊敬的上司,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和我同岁。可惜发生了那样的事。” “我们得知格劳丽亚目前就在日本,所以希望熟悉日本的你们能给我们帮助。”吉恩没有理会詹姆斯的缅怀之意,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格劳丽亚就是那个犯下无数凶案的女杀手吧?我听过她的名字,一个近乎于变态的疯子。”朱蒂在记忆里搜索着,当时fbi成立了好几个精英组成的专项组,就是为了将那个凶暴而狡诈的女人缉拿归案,然而她相当狡猾,反侦察能力极高,五年过去了,只能捕捉到一丝风吹草动,却连她的影子都摸不到。 而她犯下的最臭名昭著的案件,就是将原fbi搜查官查理o帕尔默一家四口灭门。 朱蒂至今仍清晰记得这个凶杀案引起的社会舆论,以及凶手迟迟未被缉拿归案造成的社会恐慌。 因为实在是太残忍了。 年仅47岁的帕尔默先生因为身体问题提前退休,和妻子莎莉,一对双胞胎儿子隐居在俄亥俄州一个风景如画的小镇上。某天早上送信的邮差发现他们一家四口被杀死在家中,两个年仅9岁的孩子浑身都是用刀剜过的痕迹,显然是被残忍虐待后才杀掉的,妻子被绑在椅子上,活活烧成了焦炭,而帕尔默先生,则是被一枪爆头的。 奇怪的是,他身上除了自己挣扎造成的擦伤外,没有其他伤痕了。可以说,他是死的最痛快的一个。 据说那个倒霉的邮差,接受了长达一年的心理疏导,几乎精神崩溃。他形容,那个现场就是地狱。 关于这个案子的细节很隐晦,官方好像是特意隐瞒了什么,凶手也被描述为一个精神分裂的疯子,当时刚刚加入fbi,只执行一些简单任务的她,对这个案子还特别留意了一段时间,后来舆论渐渐平息,新的案件层出不穷,媒体也很快转移了目标,案子也因此被列为众多悬案之一。 “这个格劳丽亚,就是杀害帕尔默先生一家的真凶。”仿佛看穿了她的思路,吉恩用淡然的口吻解释道,“当然,这个是不能公开的,因为需要共同协作,所以透露给你们,但请务必保密,这很重要。”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公开她是凶手的事实?”卡梅隆问道。 吉恩从夹克外套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叼在嘴里反问道: “你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如此难抓吗?” 卡梅隆和朱蒂互相看了看,朱蒂答道:“因为反侦察能力很强?” 吉恩吐出一个青蓝色的烟圈:“没错,强得一塌糊涂。而且有时她会以戏弄警方、fbi为乐。” 朱蒂:“她是不是受过特殊训练,才会如此了解我们的行动模式,此次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吉恩苦笑了一下,抬起视线,灰蓝色的眼睛直直盯着朱蒂:“因为她曾经就是fbi的一名精英搜查官。” 朱蒂惊得半晌没有反应,卡梅隆也是一脸震惊。 “年仅二十三岁就一路破格晋升,狙击、拆弹、格斗都是当仁不让的前几名,无与伦比的优秀。当然,这样的人一旦变质成为杀手,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 “复仇啊。因为怨恨而疯狂,女疯子的常见病因。”吉恩不屑地哼道,虽然语气一直波澜不惊,但朱蒂听得出其中深恶痛绝的意味。 “那她——为什么要杀帕尔默先生一家呢?”朱蒂问,但她似乎猜到答案了。 “因为帕尔默先生曾经是她的上司,因为一次行动指导的失误,对她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她因此心存怨恨,再加上那女人本来就是个十分偏激又十分要强的人,以前训练的时候,谁要是比她优秀,她就会想方设法超越,甚至用很卑劣的手段。可以说她强是很强,但也很卑鄙。” 过了好半天,两人才消化掉这些信息。忽然,她“啊”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帕尔默先生的案子里,凶手是先虐待并杀害他的两个孩子,然后烧死妻子,在这期间一直让帕尔默先生痛苦地看着,最后再一枪杀了他。这明显是报复的举动!” “没错,她就是想让曾经的上司体会她当时绝望的心情。那个疯女人。” 吉恩直接用手将烟捻灭,扔进身后的垃圾桶里。 第18章 九年前 “累死啦,我不练了!” 有着一头柔软金发的男孩,把手中的球拍“啪”地摔在地上,赌气一样靠在球网上。 “所以说你不行啊,吉恩。才练了两天就受不了了,早知道不跟你组队了。”站在球网另一侧的金发少女不高兴地嘟嘴道,她身材高挑优美,容貌如法国娃娃般精致。 “反正以咱俩的水平也进不了决赛,差不多就行了嘛。重在参与,也没人指望咱们能获上名次。”吉恩负气地说。 第23章 金发少女叹了口气,对青梅竹马无可奈何。他从小就这样子,虽然脑子好使,可就是不肯下功夫,明明只要稍稍努力就会获得令很多人羡慕不来的成绩。 少女不打算跟他犟嘴,把球拍轻轻搁在地上,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胳膊,目光扫过窗外,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窗前,冲着外面的一个黑发少女嚷道: “艾丽卡,艾丽卡,快来,我和你说件事!”满脸都是思春期少女的悸动。 吉恩撇了撇嘴,光看神情就知道她们要讨论什么了。隔壁班新来了个意大利帅哥,弄得全校女生都蠢蠢欲动,他不明白那种小白脸有什么好的,真搞不懂女生的审美。 被唤作艾丽卡的女生有着一张白皙文静的脸,和一双乌黑得过分的眼睛,这大概是她拥有一半亚洲血统的缘故。 她有些腼腆地朝吉恩笑笑,飞快转回目光,迎着金发少女走去。 两人凑在一起耳语片刻,叽叽喳喳的,随后爆发出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笑。 “一会儿你自己回家吧,吉恩!”金发少女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嚷道,吉恩十分生气地踢了一下球杆,但他看见艾丽卡回头关切地望了一眼,那双颇有异国情调的黑眼睛令他心头颤了颤。 “什么嘛。”他嘟囔着,抓起扔在一旁的书包也离开了室内球场。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比平时快了一些 第19章 梦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泡在了浴缸里,让温热的水驱散内心的寒冷。 胳膊还有点发抖,这回我是真感到害怕了。和之前目击死亡不同,这次是自己与死亡擦身而过,且还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因为我知道,有个疯子处心积虑想杀掉我,这次失败了,肯定还有下次。下次若是失败,他会无数次继续尝试,直到我死掉。 我在五十度的热水中,打了个冷颤。 我向下挪了挪身体,仰头躺在浴缸边缘,天花板上的led灯散发着催人欲睡的暗光,我忽然有点困,就这么打了个小盹。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一片黑暗中狂奔,慌乱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我奔向一扇敞开的门,门里有惨白的光芒溢出…… 近了,近了,目标就在眼前! 我一个箭步踏入亮光之中,但在我迈入的那一刻,白色的光遽然蜕变成血一样的红色,我看见在红色最浓重的地方,躺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 她美丽的金发像麦穗一样散开着,雪白的脸在血泊中扭过来看着我。 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是两个黑洞。 “不!贝丝!不!”我撕心裂肺地吼叫着,跪在地上,几乎是爬到她的尸体旁。 “不!你不能死,贝丝!不,可恶,可恶啊!”我使劲摇动着她的身体,像晃动一块僵硬的石头。 她已经死了,她不可能还活着,因为她全身的血几乎已经流光了…… 我跪在她的血中,哭得像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 我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然后是一个男人嚎啕的悲鸣。 我转过头,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英俊的脸。 “吉恩。”我听见自己这样叫他。 接着更多凌乱的脚步声蜂拥而至,他们都停在了我们身后,默哀着。 我把牙齿咬得格格响,以几乎能扼断成年人脖子的力道紧攥着拳头。 可恶!可恶!可恶! 我一定要杀了你!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等着。 我松开拳头,像电影里那样用食指和中指沾了点她尚且温热的血,抹在鼻翼两侧。 永别了,我最亲爱的朋友,永别了,我的战友。 你的仇,老师的仇,我一定会报! 我打了个喷嚏,突然醒了过来。 那个梦是怎么回事,那真的是梦吗?梦会如此真实吗,真实得我几乎要攥爆了自己的手骨。 不,那不是梦,那应该是……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 她竟经历了如此恐怖的事?不对,不对,我集中脑细胞使劲回忆她当时的装扮,被她唤做吉恩的人的装扮,以及后来赶到的所有人的装扮。 清一色的墨蓝色外套,外套背后印着深黄色的三个大字母:f—b—i。 啊咧? 这代表着什么? 我脑子怎么不够用了,谁来告诉我这代表着什么?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想抓过手机报警。但我还是很迅速地擦干身体,裹上浴衣跑到门口。 透过猫眼,我看见站在外面的人是安室透。 咦,他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女主涂血的动作参照阿丽塔,超喜欢这个动作(*^^*) 第20章 我是她 我定在了猫眼后,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这副尊容实在不适合见异性客人,尤其是他,至少也要先换件不这么暴露的衣服先。 “我知道你在门后,能先让我进来吗?”他眯着一只眼睛,用逗小动物似的语气说。 我只好硬着头皮打开门,他还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看见我只裹着浴袍怔了一下。 “安、安室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一脸的惊讶是发自内心的。 他皱了皱眉:“不是你让我来的吗?说你自己在家害怕,让我来陪陪你?” 第24章 我嘴巴张得老大:“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啊?” 他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掏出手机飞快摁着,忽然身子一僵。 他抬起脸仔细端详了我一阵,似乎在确定我又没有说谎。 接着,他哼笑了一声,忽然伸出手来,使劲捏住我右侧脸颊。 “啊,好疼啊!喂,你干什么呀!” 他把我紧绷的脸皮往外拽了拽,又上下提拉了几下,痛得我眼泪直流。 然后,他有些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松开了罪恶的手。 “嗯,没有易容。”他与其说是在对我解释,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我捂着红肿起来的脸颊,哭笑不得:“前一秒我还在浴缸里躺着,下一秒你就敲门,就算要易容也没有时间吧。” 这家伙,难道怀疑我是贝尔摩德吗?还是工藤有希子?总不会怀疑我是怪盗基德吧,虽然胸不算大,但也是货真价实的两团肉。 “再说我又不会易容,我连妆都化不好。”我很委屈地说。 他摊了摊手:“谁知道呢。我看你一点都不简单。” 他话里有话,还特意装出无辜的神态,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是啊,我也觉得我相当不一般,第一天遇到死人,第二天遇到你,第三天就被人放了炸弹。我看不简单的是你吧。那个炸弹,该不会是你放的吧?” 我纯属信口一问,他却像被刺了一下似的,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怎么会,如果是我放的,我干嘛还要救你呢?” 突然他面容严肃地推上房门,问道: “你——有没有什么仇人?” 大概有吧。可惜我都不知道是谁。 “显然是有的。”我耸了耸肩。 “呐,夏目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被他用这种严阵以待的气势讯问,我觉得我就像一只披着凤凰外皮的芦花鸡,完全担当不起他的这种紧张态度。 他端详了我好一阵,也没从我的脸上看到除了矛盾与惶惑之外的任何东西,他摇了摇头:“你该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很遗憾,我就只有一个人格。”我飞快说道,生怕他往不必要的方向猜测。 “哦?那刚刚用你声音给我打电话要我来陪你的,就另有其人喽?哼,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掏出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 “那不是我的号码。”我眼尖地看到几个已接来电中唯一一个没有标注姓名的号码。 “你确信?也不是你熟悉的任何人的号码吗?”他仿佛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表情变得有些恐怖。 我摇头。 “那么到底是谁要把我引导你家中呢?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我看见他也被吓了一跳。 似乎是感染了他的紧张,我贼一样地趴在猫眼上向外望。 居然是世良。 “不用担心,是世良小姐。”我故作镇定地跟他说,看见他脸上疑惑的神情更深了。 我打开门,世良看见我和安室站在一起一脸震撼。 “原来二位是这种关系啊?我是不是打扰了?”她挠了挠头发,眨眼问道。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和她工作场合的男性同事,在夜晚十分共处一室,嗯,这像极了深夜档节目的设定。 我急忙把安室往门外推:“好的,店长交代的事我已经记住了,你快回去吧!” 他这回倒很配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微笑挥手跟我告别了。 临走前,他用戒备的余光,瞥了我们一眼。 我赶紧关上门。 “世良小姐是怎么知道我住址的呢?” “我毕竟是侦探嘛,这种事小菜一碟。”她笑着答道,然后一脸神秘地凑近我。 我被她忽然凑近的充满八卦的脸弄得不知所措,她该不会是想打探我和安室之间的“绯闻”吧?不,她可不是那种无聊的人。 “之前就觉得你很眼熟……”她眼睛像被点燃了一样亮晶晶的,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 能让她露出这种匪夷所思的神情的人,恐怕没几个。这是什么表情?好奇?喜欢?不,是崇拜。 崇拜我吗?看走眼了吧。 “我知道你是在日本执行特殊任务,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她压低了声音,但很快又因为心情激动抬高了音量,“其实,很久以前就一直把你当成努力的目标,自从那件事后,我就非常非常想学射击,可是哥哥一直不同意教我,又不让别人教。所以我想,我想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指点我一小下……” 说着,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揉皱了的小票。 正是我找不到的那张购书票。 “这是你掉在波洛地板上的,这种东西不要让别人看见,尤其是那个安室透,他很可疑。” 说罢,笑眯眯地把它塞到我手里。 “顺便说一句,我也喜欢《无人生还》” 我看着她发自内心的幸福表情,有一种很愧疚的感觉。但是我还是打算以她为突破口,确定我身体主人的真实身份。 “那件事是指?”我故意想不起来似的问道。 “啊,你不记得了?”她有些失落,这让我有些于心不忍。 “那时我才十四岁,刚到美国没多久,被连环杀人犯劫持了,是你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我呀。那时你也才刚加入fbi,就如此厉害。你在700码外的大厦顶楼,打爆了他的枪,然后我咬断了他的手指成功获救!” 第25章 她说的事仿佛勾起来某段回忆,我恍惚确实记得曾有过这段经历。 只可惜那个牛掰的人,并不是我。或者说,并不全是我。 现在的我,连枪都不会组装,走路都会踩到鞋带绊倒。 我叹了口气,做了一个冲动却不失策的决定。 我把一切一五一十和她说了。 没想到世良居然是我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袒露心扉的人。 但我确信,她会为我保守秘密。 我无法再独自承担这些了,我要寻求帮助。别人不好说,但是她,我相信绝对可以帮助我。 不过我没有说我是从另外的世界穿越过来的,而是采用了灵魂交换的说法。 她听了之后震惊了足足半个多钟头,期间我把洗澡水倒了,又刷了一遍浴缸,煮了一壶咖啡,等做完这些,她差不多消化了我所说的一切。 “那么请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世良微微笑了笑,扬起下巴,自豪而钦佩地说: “你叫艾丽卡布洛克,是fbi排名第一的女狙击手。” 这个名声震得我脸一阵发红,我咧咧嘴,挤出一丝尴尬的笑:“那个,你的哥哥是不是叫做赤井秀一,我好像有点印象,哈哈哈。” 然而世良说出了一句令我寒毛直竖的话。 “没错啊,他就是我的大哥。怎么,你对他还有印象对不对?我就说不能忘得这么彻底嘛,你们一起搭档了一年多呢。” 第21章 一些设定 艾丽卡年龄设定为28岁(穿越女主25),21岁加入fbi。两年后发生了那起惨案。 赤井秀一的年龄官方没有说,但我觉得应该比透子大,综合一下就设定为32岁吧。百科里秀一五年前潜入组织做卧底,和灭门惨案同一时间段发生,所以全身心投入日本卧底工作的他对此没有太过关注。 这样女主和秀一有4岁的年龄差,因此,就有了如下设定: 女主刚刚成为fbi半年,因为各方面成绩优秀,又有极其突出的狙击能力,被安排和已经有五年经验,能力卓越的秀一搭档,秀一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她的启蒙吧。不过女主的启蒙导师外加上司是前面惨死的帕尔默,秀一的上司是詹姆斯,两人属于跨团队搭档,各自团队有任务会分开行动,这样就能解释朱蒂和秀一恋爱关系是如何形成的了。 看了一些周边才发现柯南里混血太多了,连世良和透子都是,为了赶时髦,女主也是混血啦*^o^* 手有点痒,好想写写两人搭档时的事,不行,我要控制我寄几,男主是透子啊。 不过透子很不喜欢fbi,以后会不会欺负女主呢( ̄  ̄) 有些不想绕弯子了,玛歌就是那个疯子,原fbi,虽然疯狂但确实很厉害,被组织招募,在美国欧洲暗杀了不少人,不过作为狙击手能力完全被女主秒掉,唯一比较强悍的是体格,有一小部分黑人血统。 女主体术(中国老师教的)也很厉害,轻盈技巧型的,女主略微远视,也是作为狙击手的先天优势。 最近看了零的日常,透子太萌了,风间意外地戳我萌点,要让他出场(*^^*) 透子爱吃芹菜,养狗,会做菜,会照顾孩子,会弹吉他,简直模范老公啊。 第22章 莫名其妙(透子口吻) “哟,欢迎光临……”她有气无力地招呼道,咽下一个哈欠。 现在是上午九点,她怎么总是一副很缺觉的样子,让我十分不理解。 我把切好的三明治装在盘子里,盖上保鲜膜备用。 不知道哈罗有没有偷吃芹菜,今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买些骨头吧,它已经好久没吃到肉了…… 哗啦,门又打开了,那个长得很像rye的女高中生又来了。奇怪的是她这次是独自一人来的,而且是在上课时间。 夏目一见到她脸上的表情马上就精神了起来,两个人偷偷摸摸窃窃私语,还不时地戒备地偷瞄我,真是的,这两个麻烦的女人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难道她们是一伙的? 手机震了一下,我打开,是风见发来的一个邮件,看见邮件的内容我忍不住扶额。 这家伙还是爱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操心啊,为什么潜伏调查的衣服还要按领子的高矮分类购买?有什么区别吗? 我有些无奈地回了句“随便哪件都可以”。 不到三十秒,又有邮件提醒,我叹着气打开手机,心想这家伙有完没完了。 但发件人并不是风见,而是—— 贝尔摩德。 “你好像被盯上了,波本。”只有这一句话。 我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客人们都自顾自地埋头吃饭,那两个女人还在嘀咕着什么,街道上只有寥寥的行人,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我被盯上了?被谁? “gin啊。”夏目的声音在忽然安静下来的店里格外突兀,我浑身一颤,她怎么会认识gin? “gin啊,我还真没听过这个人。”叫做世良的女生居然说道。 “嗯,他是我能记起来的少数名字之一,我们曾经是同学,后来也在一起工作过,似乎搭档得很默契呢。”夏目一脸怀念地说。 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gin的名字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她们提起来?是为了试探我的反应吗?果然俩人都是组织派来的奸细么…… 不过她们好像完全没在看我,开始在一张白纸上涂涂抹抹,我听见夏目很气愤地说了一句“叛徒就是该死”。 第26章 就在我屏气凝神,努力听清两人对话时,门又一次发出吱嘎的响声,两个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我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额头上浮出一层汗珠。 竟然是gin! 还有伏特加,两人像乌鸦一样不详地伫立在门口,琴酒毫无温度的目光掠过店面,投射到我身上。 虽然是为了潜入调查,但被这家伙看见我穿着围裙做菜的样子,嗯,还是有点尴尬…… 不过问题不在这儿,这两个家伙怎么会知道我在波洛打工?是贝尔摩德说的吗?不大可能,那个女人口风很紧,在我知道她的秘密的情况下,她不会冒然做出对我不利的事。 而且,他们来做什么!? 难道是那个女人引过来的吗?我转过头看向她,结果她看上去比我还要震惊十倍,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惊得下巴都要掉到桌子上了。 我迅速转回目光,冲着琴酒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尽管放马过来吧。 作者有话说: 因为是第一人称,所以有需要转换视角的部分就只能单独拎出来一章,导致有些章节比较短小,才不是偷懒~~^_^ 女主说的其实是“吉恩”,可以试着读一下吉恩的英文发音,基本和gin很像,母语不是英语的很容易听错 第23章 可怕的客人 我惊恐地瞪着门口那两个一身黑的家伙,世良感应到了我的异常,也想回头去看,我急忙抓住她的手。 “别看,危险人物。”我小声说,“世良,把你的帽子戴好,一会儿我递你一杯可乐,你装着打包带走的样子马上离开这里,保持手机畅通,我觉得这两个家伙来者不善……别紧张,不太像是冲我来的,最恐怖的那个长头发,正盯着安室先生。” 于是,我顶着屋里骤然降临的强大气压,蹑手蹑脚地接了一杯可乐,递给世良,我看见那两个人不动声色地往里面走,坐到了正对着安室的位置。 店里客人不多,只有三个独自用餐的年轻男人,其中一个擦了擦嘴,抓起公文包,一边看表一边急匆匆跑出去,世良正好跟在他身后离开。 我担心她那张酷似赤井秀一的脸,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个琴酒可是连心跳节奏都能敏锐捕捉到的怪物啊,不可以冒险。而且万一发生了什么事,还可以向她求助。她又聪明又有行动力,绝对可以放心依靠。 因为安室一动未动,我只好鼓足了极大的勇气,走到那两位煞星面前:“请问,需要点些什么吗?”说罢,把菜单往桌上一放,放在了他们面前。 琴酒面无表情地瞥了菜单一眼,冰蓝色的视线一寸寸上移,直到跟我对视。 我打了个寒噤,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惧意。 不过,大哥,拜托你说一句话好不好,不要这样直愣愣地盯着,让人发毛啊! 我侧过脸想向安室求救,结果他倒好,没事人似的继续切菜,根本就没注意到我这儿的囧况。 我灰溜溜地转回视线,却被琴酒眼中的冷笑吓了一跳。 稳住,稳住,我在心里默默念,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何况店里还有两个客人呢。他们虽然心狠手辣,但也不敢引起大骚动。 终于,琴酒把冰刃一样的目光从我身上挪开,他点燃一根我叫不上名字的进口烟,鹰隼般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种残酷的光。 伏特加忽然开口道: “一杯黑咖啡,一杯拿铁。” 嗯,刚才他倒很实在地一直研究菜单。 “好的,请稍等。”我抱着菜单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把咖啡豆倒进咖啡机,连头也不敢抬,刚才琴酒的眼神实在太具有杀伤力了,我突然无比理解小哀。 咖啡机运作的声音让我获得了片刻安全感,我转过身去拿来两个干净的杯子,刚要转头,后腰被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抵住了。 是枪口。 “把所有人都请出去,店门关上,现在。”伏特加在我身后说。 我看见一米外的安室,正用眼睛愤怒地剜着他,手里还握着菜刀,我真希望他能一刀飞出去把这家伙的脑袋砸烂。 然而我只能照做。 店里仅剩的其他两位客人一位正打算离开,还有一位吃了一半,我走到他面前,尽可能甜美地笑笑,告诉他店里因为检修马上要拉电闸,为了避免意外只能请他打包带走,为了表示歉意,我赠给他一张代金劵,可以免费喝三次咖啡。 他倒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乐呵呵地离开了,我在门外挂上关门的牌子,拉下所有窗帘,屋里顿时暗得像是阴天。 “你倒是很淡定啊。”琴酒终于开口了。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好像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普通女孩遇到这种事件时应有的慌乱,下次我一定会注意,至少要哭几声以示柔弱。 “想打劫的话,两位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现在才开张没多久,没多少现金,如果晚上来的话——” “你和那个fbi,是什么关系?”琴酒没理会我故意装傻般的揶揄,冷哼着问道。 那个fbi?是谁? “别装糊涂,你当然知道我指的是谁。”琴酒把烟头摁灭在桌上,白森森的牙齿让人从心底发寒,“你和那个赤井秀一是什么关系?” 我听见安室手中的菜刀“当”一声倒在了菜板上,现在凝视我的灼热视线,变成了三道。 第27章 啊咧?我和他是啥关系我也是昨晚才知道,他们怎么不偏不倚正好也知道了?是谁告的密? “赤井秀一?”我故意把他的名字念得很费劲,心里飞快盘算着该如何回答。 首先琴酒他能亲自来这里,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而且我多半只是个媒介,恐怕他真正的目标是—— 我偷偷瞄了安室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上去有些紧张,还很……愤怒。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小姐。”伏特加笑着递给我一张有些年代感的照片,我接过来一看,差点腿肚子一软站不稳。 照片里比现在年轻六七岁的我,从头到脚一身阿迪达斯,正浅笑着靠在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旁,而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充满一种意气风发的朝气,与现在一脸苦大仇深表情截然不同的男人,正是赤井秀一。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谁ps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但紧接着记忆之闸被拉开,一段记忆模模糊糊地袭来,我刹那间记起,这是我和他在纽约调查一宗连环入室杀人案时,被感激的幸存者拍的。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装傻了,这样只会更可疑,琴酒望向我的目光已经很没有耐性了,我故意地放松一笑,捏着照片的一角让它面向着众人,坦然地说: “你是说他呀!我们曾经短暂地交往过一段时间。太久远了,我都有点记不清了,后来又遇到了很多人,所以你一说名字我倒记不起来了,哈哈哈哈。” 对不起朱蒂老师,对不起宫野明美小姐,对不起我的清白…… 至于赤井,他好像也没啥吃亏的。 我的话音刚落,店里一片不详的死寂。 “差不多给我适可而止吧,琴酒。”一直沉默着的安室忽然开口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愤怒,但给了我一种安心之感,我感激地望过去,却接到一个白眼。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一早去医院做检查,一直到下午才回来,还好没啥事,昨天晚上开始一直紧张,把时间设定错了,所以只发了一章54字的_ 第24章 对峙 “差不多给我适可而止吧。” 安室一脸愠怒,从餐台后面走出来,冷笑地看着琴酒:“一大早就特意来找我,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沉不住气?不过你大概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吧,否则不会特意选择用餐人数最少的这段时间。说吧,到底有何贵干?” 琴酒从一直坐着的地方站起身来,两只手依旧抄在风衣口袋里,阴鸷而充满杀气的眼睛隐藏在长发的阴影中,他不紧不慢地踱步到安室身旁,低沉、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组织对于叛徒一向不姑息,这点我想你比谁都清楚。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向你传达那位大人的命令,除去组织的一个蛀虫。” 安室眉毛一扬:“谁?” 琴酒直逼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波本。” 安室脸上的表情一度很古怪,有点恐怖,有点错愕,又有点想笑。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等我回过神来,看见他的嘴角带着几分嘲讽微微上翘着。 接着,他大笑了起来。其实也不算是很大声的笑,只是这突然拔高的音量在空旷的房间里异常刺耳。 伏特加和我都是一脸莫名奇妙,只有琴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想从他怪异的举动中看出点什么。 安室终于止住了笑,他迎着琴酒的目光,冷冷道:“我不认为这是那位大人的命令,琴酒。如果是那位大人的命令,或者你有确凿的证据,直接进行暗杀就可以了,特意跑来让我知道,只能证明你也不确定我是不是你口中的‘蛀虫’。” “真不愧是你啊,波本。”琴酒挤出一丝戏谑的笑,“我得到玛歌的情报,她认为你已经和fbi的人勾搭上了,那个女人觉得你很危险。” “我和fbi的人?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告密吗?”安室一脸鄙夷地说。 “你对fbi的厌恶是有目共睹的,”琴酒道,“所以我觉得有必要亲自确认一下。” 说罢,他以极快的速度出手,从里怀掏出一把枪,胳膊一转,枪口直直指向了后方的我。 但他的眼睛还直视着安室:“把这个和fbi有瓜葛的女人杀掉。” 我的心脏仿佛骤然停住了,他刚刚说了什么?杀掉我? 我用惊恐的眼睛瞪着安室,他却对我的惶恐视而不见。 “杀掉这个手脚不协调的女人有必要吗?”他耸了耸肩,“我不认为她与fbi有什么瓜葛,连端盘子手都会抖的人,怕是连fbi的面试都无法通过吧。” 他的语气很轻,却字字句句扎在我心上。 很好,我在他眼里就是这样愚笨的存在,很好。 “而且你想想,她是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如果她死在这里,那么我就是第一嫌疑人,你就不怕日本警察顺着我查到组织的蛛丝马迹吗?” 琴酒沉默不语。 安室继续说道:“我很好奇,只凭一张很久以前她和赤井秀一的合照,能证明什么?证明她也是fbi吗?这个情报,恐怕也是那个玛歌告诉你的吧?只是一起工作,就认定我和fbi 有勾结,看来她也不是一个调查高手。” 琴酒瞥了伏特加一眼,后者像是得到命令般,掏出手机,举到安室眼前。 我看见安室表情一凛,很不自然地挑了挑眉。我远视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了他展现在安室面前的东西。 第28章 一张照片。一张昨天晚上他在我家客厅的照片。照片里我只裹着个浴巾,露出大片肩膀和半个前胸,而他的一只手还扶在我的脸颊上,远远看去就像是在调情。 这抓拍的时机也太巧了点吧!无论是谁拍的,能不能把他接下来拉扯我脸皮的动作也补进来! “所以说,就凭我昨天晚上到她家里的一张照片就下了定论?组织什么时候堕落到这种地步,靠着偷拍获取情报的人也能够被委以重任?” “是吗?据玛歌说,她来这里打工不到五天,你们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吗?这种不谨慎的作风可不太像你啊,波本。你们该不会早就认识吧?比如说,在fbi的总部——” “有必要这样细究吗,琴酒?都是男人,遇到喜欢的类型冲动一点,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吧?我毕竟不像你,只对叛徒感兴趣……”安室半嘲讽半威胁地说道。 咦?我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被设定成了一个很混乱的女人。 “不过,那个sherry,可还活蹦乱跳着呢。如果那个时候,你能不那么恶趣味,直接一枪射穿她的头骨,就能省去后续很多麻烦。我说的没错吧,琴酒?那位大人若是知道你因个人原因,错失了诛杀叛徒的良好机会,他会怎么想呢?” 安室毒舌起来绝对够狠,我看见琴酒的瞳孔急速缩小,一股凛冽的怒气在屋子里膨胀。 “那个,你们从一开始就在说什么啊?”我故作迷茫地问道,“什么玛歌,波本,还有组织啊?喂喂,可别把我卷进来啊,安室先生,您是哪个黑帮的成员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请忘记昨天晚上的事吧,我们还是不要再来往了……” 我装作害怕的样子退到门口,这时候门外传来很多人敲门的声音。 “喂,我们是来修水管的。你们昨天不是打电话说厨房漏水吗,怎么没人在啊?我们的时间也是很紧的,搞什么嘛?”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门口喊道。 屋子里紧绷着的张力,立刻松弛下来。 琴酒冷冰冰地扫了我一眼,又别有深意地朝着波本冷笑一声:“论收集情报的能力,组织里除了赤井秀一就是你了,但愿你不会成为被肃清的对象。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很高兴亲自来执行的。” 说罢,他压低了帽子,打开波洛的大门,在一群身着蓝衣的维修工人诧异而悚然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这么说,我算得救了吗? “好了好了,我好想说错地点了,抱歉让你们跑一趟。”我塞了两张代金券给带头的那位大叔,“以后常来菠萝坐坐哟。” 或许是我的笑脸太具有感染力了,但更主要的是那两张代金券的分量,大叔立刻笑逐颜开:“哦,那就多谢了,以后哪里漏水随时找我,我就在附近住。” 送走大叔后,我松了一口气。刚刚是世良以我的口吻打的电话,在琴酒和安室对峙的过程中,在我听到他让安室杀掉我后,立刻用事先定好的方式按下了她的号码。 响一声是没事。响两声是让她在我们门口制造点混乱引起注意。响三声是请立刻报警。 我关上门,拍了拍胸口,刚想冲身后的安室做一个胜利的手势,却被他猛然靠近的脸逼得连连后退。 我砰地撞到了门板,他则气势汹汹地压了过来,于是我就像热狗一样夹在了门与他之间。很紧地。 他的脸近在咫尺,只要我稍微往前一点,我们的鼻尖就会碰上。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圆睁着眼睛望着他。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与刚刚的琴酒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令我感到一阵发慌。 “可以好好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吗?”他一脸恐怖表情地说,我看见他的瞳孔突然变得细小,在紫灰色的眼仁中因为情绪波动极大而颤抖着。 这样的安室,我好像从来就不认识。 好可怕。 第25章 谎言还是真实 太近了。 近得我都不敢呼吸。他的眼睛里是一片无边的深邃,我甚至看不见自己的倒影。 这个浑身戾气,眼神凶狠的家伙,到底是谁? “回答我。”他的神情就像是在拷问犯人,我干巴巴地望着他,局促到连眼珠都无法转动。 他的目光太过锐利,若不是身后的门板支撑,我可能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我咬着嘴唇,脑子里空白一片,连个像样的回答都编不出来,只能凝固般仰脸注视着他,看他脸上渐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他的一只胳膊以类似壁咚的方式,撑在我头的一侧,另一只胳膊缓缓抬起,两根修长的手指带着蔬菜的清香,轻轻按在了我脖颈下方。 我能感受到那处的脉搏,在他的按压下,像要冲破堤坝的洪水般急促地跳动着。 “你在酝酿一个谎言,所以才会这么紧张。”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松开了手,“这是你们fbi惯用的测谎小手段,是不是很熟悉?” 说罢,他探究地看着我。过了几秒钟,我那仿佛已经坏死的眼周肌肉终于能活动了,我飞快垂下眼帘,躲开他的针一样的眼光。 然而我的视线还没来得及离开他的脖子,下巴就被他的手捏着向上抬了抬,眼睛重新回到跟他对视的位置。 他的手有些热,手骨仿佛是用铁水灌注的,坚硬得无法挣脱。 第29章 我的脸比方才更红了,心跳简直快要具像化了,两只手抵在他不断前倾的胸口上,以求获得一丁点安全的距离。 我明白他的动作只是为了让我无法移开目光,通过我眼神的瞬间变化,捕获我的真实想法,但这个动作,这个暧昧的气氛,很难不让我想到一些很羞耻的东西。 所以我连耳朵根都红了。 一种很委屈的感觉让我眼角湿润起来,但我忍住了,没有表现出来哭的意思。 怎么说呢,不能让这具身体的主人,一个实力派女特工,表现得太丢人现眼。 “那么,安室先生你的立场呢?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质问我的呢?黑社会?国际警察?还是说你真的是fbi的卧底?”我强顶住他散发出来的压迫力,用尽可能犀利的语调反击道。 他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问。 “与其质疑我的身份,不如好好想想为什么你的同伴,如果允许我这样称呼的话,会质疑你我的关系,那个告密的叫做玛歌的女人,明摆着是在故意陷害你,你不打算反击一下吗?” 话说完,我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我,也能这样一针见血地怼人,怼的还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很复杂的情绪在波动、互相转换,忽然他嗤地笑了。 但他并没有松开钳着我下巴的手。 “你真的很奇怪。”过了半晌,他才说道。 随后,他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我被连续近十分钟的强迫性直视,折磨得筋疲力尽,虽然他的脸非常耐看,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形下我会很乐意一直欣赏下去…… 他突然又凑近了一些,俯在我耳边,声音在耳膜外萦绕:“那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fbi?” “我……不是。”我下意识地答道,但直觉告诉我,与其和他这样的人物纠缠,不如干脆实话实说,便继续说道,“其实我曾经是,但是我……失忆了。” “你在耍我吗?”他几乎是立刻回应道。 我觉得他好像很想一把捏断我的脖子。 我叹了一口气,一脸坦然:“反正信不信由你,事实就是这样,难道你还要杀了我吗?别忘了你刚才说的,我要是死了,同一工作场所的你可是第一嫌疑人。” “是吗?”他重新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不过那要取决于你死在哪里。如果你不小心失足落水,或者在回家的路上被捅一刀,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杀掉你的办法,我现在就想出了十多种。” 我浑身一阵发冷。 我使劲推了推他坚如磐石的前胸,想让他离开一些距离,不然我快被不敢大口喘出来的气给憋死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一只手腕,向上拉起,把七分长的袖子猛地朝上一撸,目光沿着腋下一直看到手肘。 “我身上没有窃听器……”我一脸哭笑不得地说。 他扬了扬唇角,视线继续下移。 “您要是再这样,我就告你性骚扰了,安室先生。”我想甩开他的手,他却故意钳固得死死的,似乎在确认什么。 “以你那天的身手,应该很容易挣脱开来吧?” “所以说啊,我失忆了,只有在极特殊情况下才能以条件反射的方式反击。” “那看来我只有动真格的,才能试探出你的身手喽。”他一脸跃跃欲试。 我哭丧着脸,被他抓住的手软绵绵地耸拉着,表示出一种“任凭你如何,我都不打算挣扎”的意味。 见我这幅毫无斗志的样子,他无趣地撇了撇嘴,松开了手。 他终于肯后退一步,我连忙趁此机会闪到一旁,那样子像极了看见老鹰的小鸡仔。 “我姑且相信你说的话吧。”他走回到屋中央,将琴酒刚才掐灭在桌上的烟蒂,恶狠狠地扔进垃圾桶里。 我想到了什么,忽然很大胆地说:“我把自己的身份袒露出来,是因为我相信安室先生。” 他愣了好一阵子,忽而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压迫力极强的可怖神情。 “你是不是对我有很大的误解,我并不是你眼中的安全人物,一点也不是。” 要不是对他的底细十分了解,我恐怕会被吓得夺门而出。 真是个不坦率的男人。 第26章 劫持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挨到下班的。客人很快就上来了,我机械地跑来跑去,尽量不去看安室的脸。他倒是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沐浴着阳光的侧影柔和而帅气,很多女高中生特意奔着他来,一边吃甜点一边嘿嘿傻笑。 “呐呐,你说这个女人会不会私下里和他有恋爱关系?”一个土橘色头发的单马尾少女问道,她在吃着一份巧克力巴菲,巧克力酱粘在嘴角。 “不会吧,两人看上去一点默契都没有,还没有之前那个女的合适呢。”她的同伴,一个黑长直女生嘀咕道。 “不过安室先生好帅啊!尤其是穿着围裙认真忙碌的样子,啊啊,好想把他领回家,给我一个人做晚餐!”第三个女生花痴地盯着餐台,眼珠子就快蹦出来了。 领回家?又不是小狗。我没好气地想,把她们点的一份岩溶蛋糕重重放在桌上。 “好凶啊。”我转头离开时,听见她们又开始窃窃私语,“不过长得很漂亮啊,是混血吧,身材也很不错,有1米7了吧。” 第30章 她们无心的夸赞倒让我心情稍微舒坦点了,回到餐台时脸上露出了点笑模样。安室正在削土豆,有客人点了马铃薯焗意面。 其实我也挺想尝尝,他亲手做的菜,除了三明治以外其他的菜。 “我……可以帮忙吗?”虽然还对之前的事有点芥蒂,但我也不好拿着工钱只干跑腿的活,把最复杂的都留给他,便想搭把手,顺便也套套近乎,提高好感度。 他的眼睛在低垂的睫毛下朝我的方向翻了翻,用一种很怕麻烦似的语气答道:“能把土豆削掉一半的人,还是用笑脸去招揽客人吧,小姐。” 我脸一红,低头看见自己手上贴的几个创可贴。前天他去超市买急用的食材时,一位客人点了需要用土豆泥浇盖的餐品,我只好自己削土豆,急得满头大汗,总算把土豆泥做成了,等他回来看见垃圾桶里连带着大块薯肉的薯皮时,满脸震惊。 即便如此,我还是把手划伤了几个小口子。创可贴是他给我贴的,我记得他低头在我手上贴创可贴时的样子:米金色的头发被阳光涂满,眼神认真而专注,他如同向日葵一样散发着朝阳的气息,我没想到仅过了两天,我们之间就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故。 于是,我灰溜溜地跑到门口,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客人。 大家都吃得不亦乐乎,反倒衬得我闲的像个不该存在于这里的人。 终于到了快打烊的时候,店里只剩下三五个等着关门再起身离开的上班族。本来以为马上就能从此处逃离,心情一下子松弛下来,但一想到那个要炸死我的人,和昨天被偷拍的照片,我心里就一阵发寒。 实际上,越到晚上我才越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 安室此刻不在店里,今天是我负责关店门,他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我看着店里鹅黄色的灯光,忽然不想离开了。 这里,起码还有点安全感。楼上就是毛利先生一家,如果遇到危险,我能够立刻得到帮助。 这时,一个肩膀宽厚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 “欢迎光——”我压下一个哈欠,抬眼看去,发现居然是冲矢昴。 他还是那天的打扮,牛皮色外套搭配高领毛衣,微笑着走进波洛。 “真是抱歉,快下班了还来打扰。”他走到我面前,带来一股温热的熟悉的气息。 没错,就是他,如假包换的赤井秀一。他平静时的气场我很熟悉,虽然我本人并没有经历过。 “呃,没、没关系,请问要点什么吗?”我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的眼睛在镜片后微微张开,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正飞快审视着我,我像个接受x光检查的患者,被看得透透的。 但奇怪的是,我一点都不怕他,一点都没有。 “那本书,很有用。”我搔了搔脸颊,低声地说,“感觉自己捡起了很多遗忘了的知识。” “遗忘么?”他若有所思地扶了扶镜架,“每个人都会遗忘一些东西,这很正常。不过射击、狙击这种,是靠身体来体会的,为什么会忘掉呢?” 我有一种在接暗号的感觉。要不是知道每个人的底细,我肯定会对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因为失忆。”我笑了笑,“大概一周前吧,我得了一场大病,忘记了很多往事。” “原来如此。”他一点震惊的感觉都没有,仿佛早就有了猜想。 “你的同事呢?”他向里看了看。 “哦,你是说安室先生啊,他提前走了一会儿。” “那麻烦给我来一杯波本吧。”他笑道。 波洛里的酒种类不多,除了日本酒,就只有常见的白兰地、朗姆、波本和一些调制好的鸡尾酒。 我点了点头,给他倒了一杯波本,并熟练地加上三块冰。 他看见酒里的冰块愣了一下,继而又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就加了三块,但看见他的表情我大概猜到了,以前的记忆正在潜移默化地融入我的意识中,随着与过往的熟人的不断接触,它正渐渐苏醒。 他坐在了门口窗边,举起玻璃杯,一口一口地喝。 忽然,由远及近地响起了警车的鸣叫声。越来越急促,正在向我们所在的街区靠近。 我一个箭步蹿到门外,果然看见一排警车正急匆匆地驶过来,车灯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在傍晚夜色中闪烁不定。 出了什么事吗? “应该是在追逃犯。”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我身后,冷静地分析道,“出车数量如此多,恐怕有被胁持的人质。” 被追着的车这时候从我们面前急速驶过,扬起一片灰尘。 啊咧? 我揉了揉眼睛,刚刚车里有两个孩子怎么那么眼熟? 我瞪大远视的眼睛使劲看,没错,坐在车后座,被布条堵住嘴巴的两个女孩,正是步美和小哀。 “要去追吗?”他忽然问道。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他的意思,点点头,鬼使神差地跟着他钻进一辆红色跑车。 等他启动车子,身后的警车才追过来,他方向盘一转,我们就像是鱼雷一样飞速冲在了最前面。 这个场面,果然似曾相识。 一种奇怪的力量在体内苏醒,我猛地坐直了身体,摇下车窗,看着前面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翻倒的车,总觉得手里少了点什么。 第31章 没错,缺少一把枪。 “不用担心。”他目视着前方说道,“那种车本就不适合高速行驶,用不了多久就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前面的车就响应号召地爆了胎,车子紧急刹住,与地面摩擦出肉眼可见的火花。 他也停住了车。 劫持犯有两人,均为男性,其中一个抓着两个女孩下了车,另一个用一支来复枪抵在她们身后。 四周都是高层居民楼,只有一家超市亮着灯。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 他冲我点了点头,我矮着身子下了车,魅影般躲在超市对面的树丛中。 他特意把车停在了这个位置,可以让我无声无息地隐藏好。 见我藏好了,他从车里走下来,举起双手。 “不要过来!”持枪的人把枪口指向他,但步美立刻尖叫起来,枪口复又指向了她。 小哀看上去淡定很多,但当她看见从车里下来的是冲矢昴时,脸色顿时煞白,大有往绑匪怀里凑的趋势。 警车也跟着接踵而来,有五辆,劫匪果然挟持着女孩们走进超市,把超市里的工作人员全都赶了出来,并锁上了门。 我趴在草丛里,隔着一整条宽阔的街道,透过超市的玻璃窗看着里面的情景。 劫匪并没有拉上百叶窗,说明他们想要让外面的警察看见,估计是要谈条件。 附近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三个手持狙击枪的警察隐藏到了我前面的树丛里,我因为远视,一般都潜伏得比较远,我看见他们互相做手势,分配了潜伏的位置。 他们大概是在待命,等着同事将持枪的绑匪引到外面,再视情况进行狙击。 警车里下来的警察有两个我很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佐藤和千叶。他们和冲矢昴说了些什么,后者听话地回到车上,将车子开出了百米之外。我已经看不到他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蹲在草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劫匪都没有出来过,反而情绪越来越激动,在超市里手舞足蹈的,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任何谈判,超过一刻钟未有进展几乎就不可能成功了,现在已经过了两倍的时间,双方正处于胶着状态,有心理压力的劫匪肯定会孤注一掷,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比如说,先击毙一个人质。 这也是警方为什么对超过两人被挟持的案件最头疼的原因了,一是不好营救,二是随时有一个人质会成为炮灰。 如果劫匪是杀人犯的话,那就更有可能发生上述情形了。 我望着前面那三个狙击手,觉得不能再等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地移动到他们身后,轻轻拍了拍像是组长的那人的肩。 “把枪借我一用。”我沉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有点忙,可能会断更两天~~~ 第27章 小段子 强迫症患者看这章总锁着有点难受,就用来记录些小段子吧*^o^*,不定期更新。 一,关于组织的代号 今天在客车上看了各国网友关于黑衣组织向青山老师的132个提问,哈哈,底下吐槽特别欢乐,推荐去看。其中一个网友提问,组织成员为什么要用酒来命名,而不是猫的名字,老师的回答是“因为比较酷”,突然脑洞大开,因为本人超级爱狗,所以决定把狗狗也加进去,如果组织成员是以猫狗命名的话,同人文里就会出现如下桥段: 这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初春下午,德牧坐在心爱的保时捷里,冷着脸抽烟,一旁的松狮不安地四处张望,坐在后面的波斯看热闹似的嘴角挂着一丝讥讽,对着窗外射进来的微光修理指甲。 “真没想到杜宾居然是叛徒,是fbi的走狗,差点中了他的道。”松狮想方设法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先是那个苏格兰折耳,现在又是他,真不知道组织里还潜伏着多少叛徒……” 话还没说完,松狮就明显感觉到车里的温度骤然降低,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忙转移话题道: “德牧大哥,你说短毛他会来吗?” “一定会。那家伙最讨厌杜宾,曾扬言只有他才能了结他,我们给他这个立功的机会。”德牧叼着烟说“不过在此之前,上头给了他一个更紧要的任务。他必须在明天,把组织里和杜宾关系密切的大橘和短腿除掉。” “诶,这种事让哈士奇和拉布拉多做不是更好吗?”松狮不解。 “是他主动请缨的。” 松狮望着车窗外越来越大的雨,不禁为组织的未来堪忧。 有这么多叛徒,真的好吗? 谁是谁,应该很清楚吧( ^ ^ )/■ 第28章 狙击 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这么简单地把枪给我。因为此刻的我,无论怎么看都非常可疑。 “喂,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他们的同伙吗?”被我拍肩膀的男人惊讶地质问道。 我摇头:“怎么可能,我要是他们一伙的,早就在背后使阴招了,还会主动和你们搭话吗?” 他似乎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一时语塞,我看见玻璃窗里的持枪劫匪愤怒地大喊大叫,并很粗鲁地对两个孩子又踢又推。 步美已经处于半晕厥状态,小哀也没好到哪去,抱着小小的身体紧挨着步美蹲着。 第32章 再这样毫无进展,会对两人造成极大的心理阴影。小哀还好说,毕竟已经成年了,又在组织混过,但步美只是个普通的小学一年生,肯定会受到刺激。 很多被挟持过的成年人,都患上不同程度的ptsd,导致生活一团糟。日本的警方对此类事件实在太没经验了,我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倒也不是说他们无能,日本的枪支是限制流通的,这种持枪挟持人质的事件一年也不会发生几起。但在美国则不同,类似戏码基本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能麻烦帮我联系到佐藤警官吗?她和千叶警官是这个事件的负责人对吧,我有话和她说。”我尽量云淡风轻地说,那口气仿佛我跟两位警官是相识多年的旧友。 听见同事的名字让他放松了警惕,他犹豫了两秒钟,同意了,并把对讲机递给我。 “哪位?”在现场急得焦头烂额的佐藤在对讲机里惊诧地问道。 “您好,佐藤警官,我觉得现在必须进行狙击,那两个人的情绪太不稳定,随时会发生危险。”我用就事论事的腔调说道。 对面短暂地空白了一段时间,我刚想解释,佐藤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是谁?” “一位故人的旧相识。”我早就想好了说辞。 “故人?” “嗯,松田警官。松田阵平,我们曾经是……同学。”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 女人都有一种相信缘分的倾向,我特意没有言明自己是松田哪个时期的同学,这样即便暴露了,我可以说我只是中学同学之类的蒙混过关。 果然佐藤的声音开始颤抖了:“那么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就当是路过的一个热心群众吧。能否让我身边的这几位仁兄将□□借我用一用,我保证可以解除劫匪的武器。”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自信。”佐藤的声音恢复了飒爽干练,“但你要知道,一旦你有一丁点儿失手,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现在天色已晚,还隔着一层玻璃,你要如何才能解除他手中的枪?” “都无碍。”我冷静地说,“漆黑程度在可以接受的范围,玻璃造成的误差也已经在计算之内,只要给我枪,我保证一分钟内搞定。” 或许是我笃定的语气,令她确信我不是一个偶然路过的疯子,但警察的职责让她无法随意下结论。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答应,换我也这样,毕竟人命关天。”我理智地说,“佐藤警官——” 话还没有说完,里面的劫匪忽然疯了似的开了一枪,我听不见枪声,但我看见小哀抱着胳膊倒在地上,一摊血在她身下漫延开来。 她是为了保护步美挨了一枪,不过子弹是射向胳膊的,不会致命,但长时间得不到救助也很危险。 “可恶!”我听见佐藤气气恼地吼道。 “佐藤警官,快点让你的同伴把枪给我,我处理这类事件很有经验!”我急切地喊道。 “我明白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拜托你了。浩矢,把你的枪给她。” 浩矢正是小队的组长,他仍处于一种懵懂状态,但上司下令,他也只能将枪递给我。 我接过枪,用力握了握,这种型号的手感我不太熟悉,但没什么大不了的。忽然我想到了玻璃,对他们问道:“你们谁的枪是大口径的?” 里面最魁梧的男人把自己的枪往前举了举,我跟他换了枪。 因为要穿透玻璃,弹道的稳定很重要,口径大点会更稳妥。如果要有重弹就更好了,可惜他们配枪的子弹都是很普通的、用于隔着空气狙击的类型,不过只是玻璃而已,又不是要穿墙,算不上大问题。 我绕过三人,在一个他们认为有点偏的空地上趴下,将支架调高,瞄准器稍稍右移。 不行,还得往前移动移动。这里还是太远,出膛子弹的动能会在空气中损耗过多,我毕竟不是艾丽卡本人,无法百分之百确信成功。 经过反复决策,我在他们低低的惊呼声中,挪到了马路边缘,隐藏在两簇浓密的灌木后,以半蹲的姿势举着枪。 熟悉的感觉瞬间涌上来,我瞄着劫匪不断舞动的持枪的手,等待他短暂停住的那一刻。 十秒钟后,他终于不动了,因为他的同伴正在打电话,他也屏气凝神地听着。 机会来了! 我想都没想,瞬间射出子弹,一秒钟后,我看见那人手里的枪炸了膛。 佐藤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我得手了,便立刻率领同伴们砸破玻璃,从窗户冲了进去。 没有了枪的犯人就如同离了水的鱼,很快被制服了。小哀和步美也被台上担架,送去杯户中央医院抢救。 我松了口气,有种宝刀未老的感觉。 “好厉害啊,你到底——”浩矢瞪着眼睛看我,眼神中充满震惊与崇拜。 我讪讪地耸了耸肩:“不过一个路过的热心群众。” 说罢,我把枪飞快塞给那个大块头,在佐藤一脸激动地往这赶之前,小跑着离开了。 “真是好枪法。”当我跑到附近一个空寂无人的停车场时,冲矢昴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叹了口气,侧过脸,看见他抱着胳膊靠在那辆红色跑车上,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 我摊摊手:“直觉而已。你一直在那儿看戏吗?跑得倒挺快。” 第33章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 “你让我想起了曾经的一个朋友。”他接着说道。 “我也有同感呢。”我把被风吹到额前的一缕红褐色卷发捋到耳后,“刚刚有种记忆逐渐苏醒的感觉,好像是从跟你上车那刻起开始的。” 我们默默对站了一会儿,似乎都在酝酿下一句话。 不过—— “啊!”我突然尖叫道,“糟糕,糟糕!我忘记关波洛的门了!现金在里面,贵重的食材也在里面,啊啊啊,要是被老板知道,我会被辞退的!” 气氛瞬间被打破。 他往上推了推眼镜,打开车门:“那坐我的车回去吧,会更快一点。” 十分钟后,我们回到了波洛门口。客人已经走光了,店门半掩着,我冲刺到收银台,看见现金还都在,明眼能见到的东西也没有少的,松了一口气。 “得救了。”我一脸劫后余生地说,抱着刚才用过的波本酒瓶感激涕零。 还好没人偷喝,这一瓶折合人民币好几百呢。 “楼上就是侦探事务所,估计不会有小偷顶风作案。”他从我手中取过酒瓶,意味深长地看了看。 大约半分钟后,他把酒瓶放回原处,对我说: “我送你回家吧。” 回家啊。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回去。似乎是看穿了我瞬间落寞下来的表情,他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炸弹和匿名电话的事和他说了。 “竟有这样的事,看来你被不得了的人盯上了呢。”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忽然抬起脸来,“怎么样,要不要到我家里住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咦? 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了?不过去他家,似乎是目前最安全的一个选择了。 无与伦比的可靠,无人能及的推理才能,我想不出比他更有安全感的人。 “其实也不是我自己的家。”他笑道,“是我借住的一个朋友的家,很大,只有我一个人,我们可以互不影响地共处。或许,你还会记起更多以前的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那章没有内容,直接略过就好了。 坚持把码了一半的内容补充完整,hh 第29章 风见跟踪日记 我叫风见裕也,今年30岁,是一名公安警察。 今天的我,也在干劲满满地工作。我先是去了商店,把降谷先生要求退的衣服退掉,发现商场男装搞活动,有几件衬衣特别适合降谷先生,眼前一亮,不假思索地买了下来。 我一边结账,一边想象着帅气逼人的降谷先生穿这些衣服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小激动。 按财务科栗子小姐的要求,开好以公安部为名头的□□后,我驱车赶往洗衣店,将降谷先生拜托我干洗的风衣取出来。看见这件风衣,我又回想起他试穿时的情景,修长的四肢,宽宽的肩膀,健康的麦色皮肤,犹如一只敏捷的豹子,连售货小姐都看呆了。 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这样完美的人呢?我不止一次问自己。 没错,这位降谷先生,就是我的上司,比我小一岁的上司。 他在进行双重潜入调查,还要抽精力处理部分公安工作,十分辛苦,作为他最信任的下属,我必须搞好后勤支援。 比如照顾小狗,给花浇水,买买菜之类的。 不过最近降谷先生好像有点心事,每天早上也不带着哈罗跑步了,总是很晚回家。我不知道他因为什么烦恼,估计问他也不会说,我很少看见他这样,难道是——感情问题? 不不不,我不能瞎猜,像降谷先生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种低级的困惑呢。 我及时遏制住自己的想象,向上推了推眼镜,超过一辆龟速行进的奥迪,朝警视厅驶去。 下午还要参加一个工作研讨会,中午就在单位吃饭吧。不过一想到因为换新管道而味道异常的食堂菜,我胃里就一阵抽痛。 好想去降谷先生打工的那家店,吃他亲手做的三明治啊。 晚上,我拖着累了一天的沉重身体,往降谷先生家里赶。等我到时,他刚好回家,一副深沉思考的模样,连我不小心刮掉了他最心爱的芹菜的叶子都没注意到。 正在我蹑手蹑脚把菜叶放进花盆里,伪装成自然脱落的样子时,他忽然转过头来,对我说道: “呐,风见,拜托你一件事呗。” 我打了个立正:“您请吩咐!” “我给你个地址,今晚麻烦你帮我监视一个人。”他说着,飞快写下一个地址,并给我看了一个女人的照片。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红褐色的长发,身材匀称,穿着同他一样的围裙。 “是和我一起工作的女性。从她六点三十分下班开始,你跟着她,看看她是不是照常回家,十点钟之前有没有离开住所,随时向我汇报。哦,小心你的跟踪,她可能有一定的反跟踪能力。” 我有些愕然。跟踪一起工作的女性,怎么有点……怪怪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按照降谷先生的要求,早早地赶到他们打工的波洛咖啡店。 现在正值六点十分,店里的灯已经关了一半,稀疏的几个客人一边玩手机一边喝饮料,还有一个满脸青春痘的高中生悄咪咪地偷瞄着我的跟踪对象,一杯奶茶喝得比汤药还慢。 第34章 我在对面的街道上装作打车的样子,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坐坐,以便更进一步观察时,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从我身后擦过,朝着咖啡店走去。 我感受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力,这种压迫力令我迅速警戒起来。 我四下张望着,没看到任何违法的迹象,我想不明白刚才那一瞬间的压迫感从何而来,难道是错觉吗? 那个穿高领毛衣的男人已经进入店里,正和跟踪对象说着什么。那个女人一脸矛盾的神情,一只手不断抠着围裙的花边。 随后男人坐到窗边,喝起了一杯酒。他的眼神似乎瞥到我了,又好像没有注意到我。突然,警车鸣笛的声音响彻夜空,我看见那女人焦急地跑出来,紧接着男人也出来了,一辆散发着犯罪气息的杂牌轿车发疯般驶过街道,卷起一阵细小的灰尘,令我打了个喷嚏。 我看见两人嘀咕了一阵,然后她竟然放着店门大敞四开,跟男人上了一辆斯巴鲁新型红色轿车。 他们居然赶在警车前面,追踪起了那辆可疑的车! 我目瞪口呆,在呼啸而至的警车的尾气中,思维短暂地短路了。 后来我才知道,有两个丧心病狂的抢劫犯杀了珠宝店的保安,在装珠宝时不小心触碰到警报,引来了警察,他们劫持了正好路过的两个小女孩,逃至一家超市门口,关上大门,并要求警方全员撤走,他们成功逃跑后会把两个人质送上回东京的火车。 两个孩子在被劫持的过程中,好像看见了劫匪的脸,在他们因为紧张而摘掉面罩时。因此她们要么被救出来,要么就会被撕票。 我在附近蹲守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看见警察押着两名嫌犯上了警车,人质也被后来赶到的救护车接走。因为是非公务性跟踪,我无法向警视厅的人打听具体情况,只是默默地围观着。 后来我失去了那女人的踪迹。等我赶到波洛时,店门已关,看来她已经回来过,并又离开了。 不死心的我来到她家公寓楼下守株待兔(她家窗口还是漆黑一片),可能是老天助我,十多分钟后,我居然又看见了那辆红色斯巴鲁,开车人还是那个眯眼睛的男人,我的跟踪对象从车里鬼鬼祟祟地跳出来,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往公寓楼里面跑。 她那副过于小心翼翼的样子引起了我的担忧。难道她发现了我的跟踪吗?毕竟她可是被那位降谷先生认定为有反跟踪能力的人啊,我还是再躲远一点观察吧。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那个女人很快跑出来了,抱着一个书包,钻进车里,并对开车人做了个ok 的手势。 然后,他们就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在风中兀自凌乱。 后来,我几乎在楼下守了一夜,也没见那女人回来。凌晨两点半,我宛如丧尸一样摇摇晃晃返回家中,把观察到的结果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了安室先生。 然后我脸也没洗,穿着鞋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果然跟踪什么的,不是我的长项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已经要断更的我,趁着空闲又忍不住码了两千字,我都被自己感动了,呜呜呜 第30章 番外:连环杀手(上) 七年前,纽约,皇后区。 16:15p.m. 一辆黑色凯迪拉克,停在两栋灰色高层居民楼之间的狭小胡同里,前面挡有一个半人多高的黑色垃圾桶,路过的人如果不特意扭头看,是不会发现这辆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车的。 当然,这条街鲜少有人经过,凄凉衰颓的景象宛如一幅末世油画。 一只黑猫长久地蹲伏在垃圾桶盖上,懒洋洋地舔着爪子。阴霾的天空预示着一场大雨,然而直到现在,一丝潮湿的气息都没有被酝酿出来。 一串轻盈的脚步声从胡同外面逐渐靠近,一个有着铁锈色卷发的年轻女孩抱着一个鼓囊囊的纸袋子,快步走了过来。 她绕过垃圾桶和黑猫,敏捷地跳上车,将纸袋放在膝盖上。 坐在驾驶席上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有些无奈地瞥了一眼那个散发着香甜味道的袋子: “又买了这么多甜甜圈?” “糖分是生命的动力。”女孩笑着打开纸袋,选了一个草莓味的叼在嘴里,并把袋子推到男人鼻子下,“赤井先生你也吃点吧。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们没准要守一整晚呢,饿肚子可不行啊。” “……”赤井先生——赤井秀一,看着满袋子五颜六色、撒满糖霜的圆圈形食物,皱了皱鼻子,“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不饿。” 他的手指在衣袋里摸了摸,摸到了打火机,一种满足感涌了上来。对于他而言,只要有烟有酒,就暂时不需要食物来充饥。 “还是要小心啊,艾丽卡。”赤井点燃一根烟,摇下车窗,“他已经连续杀了五人,被fbi 和警察追到走投无路,极可能孤注一掷,行动时,你注意保护自己。” 话虽这么说,但他不认为这个喜欢甜食和草莓牛奶的新人会受到伤害,毕竟她可是fbi内部的女子格斗术冠军,高中时期还获得过全美青年跆拳道大赛亚军。 艾丽卡这时开始吞食第二个巧克力味的甜甜圈,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您放心。” 黑猫忽然翘起了尾巴,向上一跃,跳离了垃圾桶。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蓝色夹克,眼窝深陷像是磕了药的男人从胡同口经过,车里的两人立刻对视一眼,一个飞速摁灭抽了三分之一的烟,一个把食物袋往后座一扔,抹去嘴角碎屑,训练有速地检查了一下腰带上的配枪。 第35章 随后,车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两人沿着灰暗的墙壁,移动到路口,他们追踪了半个月的连环杀人犯就在前面,宛如一架骷髅,周身散发着变态气息。 赤井在后面把那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冷静道:“应该没有枪。” 事实证明那人身上什么也没带,而且意外地好制服。都不需要赤井动手,刚刚成为fbi 半年的艾丽卡,单手就把他摔了个脸朝天。 本以为随着嫌犯落网,持续半个月的追查能够告一段落,艾丽卡把结案报告的草稿都打好了,却出现了谁也想不到的意外。 嫌犯只承认杀了四个人,最后一个人不是他杀的,而且他有确凿得不能再确凿的不在场证明:那天一整天,他都因为扰乱治安被拘留在警察局里。 当然,案子还是可以就这样结的,至少他杀了前四个人,凶器——一把小型电锯也在他家中搜了出来,上面残留着大量受害者们的dna,人证物证齐全,犯人自己也招供了,按照流程完全可以结案。 然而,两人都不同意就此了结。赤井秀一不用说了,某种意义上的推理狂魔,出现这种反转倒令他有点兴奋,原本在他看来索然无味的连环杀人案,突然变得很有推理价值。 艾丽卡也有同感,作为新人她精力充沛,好奇心旺盛,还有一种迷之执着,大有追查到底的劲头。 “您说犯人会不会有同伙?他特意闹事被拘留,然后让他的同伙去杀人?”离开当地警局,驶入高速公路时,艾丽卡问道,但很快就自我否定了。 “好像说不通。如果他有同伙的话,一开始就会合作伪造不在场证明。”她自嘲地摇摇头,觉得自己还是不够老练。 “没错。”赤井秀一瞄了一眼后视镜,一个大胡子卡车司机总想超车,一个劲儿地往他们身后凑,“而且你注意到他接受审讯时的态度了吗?一副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是杀人犯,是自己犯下了这起令整个纽约都胆战心惊的连环女性虐杀案,这样的人会否认自己的‘功绩’吗?如果是他做的,他会亟不可待地炫耀出来。” 艾丽卡点头:“这种人平时存在感极低,不被人正眼看待,他最渴望的就是一个让他名声大噪的机会,正所谓物极必反,他在不断被无视的过程中变态了。” “真是可悲。”赤井哼笑了一声,以一个漂亮的漂移甩掉了那辆货车。 艾丽卡往后靠了靠,享受着前方开阔的视野。她最喜欢坐赤井的车了,随时能感受到速度与激情,还不会发生危险。 两人搭档足有半年,一开始就意外地合拍。赤井沉默寡言,但十分可靠,智商高能力强,有很多值得她学习的地方。 艾丽卡本人也是个不善言辞的女孩,之前有个短期搭档,特别爱碎碎念,搞得她每天耳边都魔音缭绕,又不能完全不予回应,就这样还被说成没有幽默感,令她十分苦恼。 她不是冷漠,也不是没有幽默感,只不过比较慢热,对于不太熟悉的人难以敞开心扉。 所以,这样的两个人只磨合了一星期,就宛如老搭档一般了。 两人谁也不会多管谁的闲事,对对方的一些怪癖都持包容甚至无视的态度。艾丽卡对于赤井有时一天都不吭一声的行为毫无压力,赤井对于艾丽卡不顾形象地大量摄入糖分也没表现出震惊。 只是在第一周的时候说了句“小心以后患糖尿病”。 “接下来,要怎么调查?”艾丽卡从车抽屉里拿出新买的《福尔摩斯探案集》,飞快翻了翻,问道。 以前上中学的时候她读过好几遍,现在只对部分案件印象深刻,大部分已经忘差不多了,昨天她看完《红发会》,重拾了年少时期对这本书的爱。 不过,福尔摩斯固然是心头大爱,但她更喜欢阿加莎克里斯蒂。 “你有什么想法吗?”赤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 艾丽卡合上书,放回抽屉里,她锁眉思考了一阵:“我觉得应该再看一看所有死者的尸检报告。” 说罢,抬起头,渴望夸奖般望着赤井的侧脸。 “拜托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不好,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赤井咧了咧嘴角,浮起一丝笑,“不过帕尔默先生说的没错,你确实很有做fbi的天赋,嗅觉很敏锐。” “您过奖了。”艾丽卡按捺住被认可的兴奋,直了直身子,脸上陡然亮起来,“这个其实不难想到。只有前四名死者是那人杀的,也就表明第五位死者是被‘模仿犯’所杀。毕竟不是同一人,模仿得再像,也肯定有不同之处,何况我们没有向媒体公布过尸体的具体细节,模仿者恐怕只是根据报道阴差阳错地模仿成功了。所以,我们必须找出第五名死者与前四名死者尸体在细节上的差别。” “一点儿不错。不过你别忘了,之前我们也很仔细地看过这五个人的尸检结果,没有发现明显不同,也正是因此认定是同一凶手犯下的同一系列杀人事件。这次再度阅读报告,很可能也没有突破。” 艾丽卡“嗯”了一声,忽然眼睛飞速眨动,她侧过脸问赤井:“您一定有思路了,是不是?” 赤井难以捉摸地淡淡一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击着。 艾丽卡知道,这是他开始有想法时的习惯动作。不过他显然想卖个关子,不打算直说,所以她也知趣地不追问了。 第36章 不能只依靠他,自己也一定要培养优秀的推理能力,才能胜任漫长的几十年的工作生涯。 一个月前,有三名女性在家中被杀,上身赤裸,胸口被电锯锯了个很大的、几乎蔓延到肚皮的十字架。没有遭到性侵,说明凶手很可能是同性恋、性功能障碍者,或者……女性。 接下来又有了第四名受害者,同样的死法。她们都是先被从后面捅死,后被电锯开膛破肚的。现场留有招待客人的痕迹,也就是说凶手是以客人的身份被受害人请进屋内的。 凶手很狡猾,没留下指纹,甚至连头发都没落下一根,这给侦破工作造成了很大麻烦。 不过他能得到这么多女性(均为三十五岁上下)的信任,在家中无其他人的情况下被请进来,肯定不会是个长相凶恶的人。极有可能是个看上去没什么攻击力,五官平淡的瘦子。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凶手不仅瘦弱,而且还是个光头,难怪一根头发丝都没掉。 我们抓捕的犯人交代,他杀这些女人是因为她们和他的母亲很像,略微肥胖,淡金色长发,控制欲强,最重要的,她们都出轨。 他杀掉她们,是为了替她们洗涤罪恶,因此在她们胸口上刻上十字架。 艾丽卡忽然“啊”了一声,赤井扭头看她,“怎么了?” “昨天审讯的时候,您问凶手死者有儿子是不是他选择下手的一个重要原因,他说是,我终于明白您为什么这么问了!” “哦?” “因为第五个死者,她还是单身啊。” “没错。所以更加证明这是一起模仿杀人事件。”赤井笃定道,“而且我已经大概锁定了凶手的范围了。” 第31章 番外:连环杀手(下) “真是不好意思,在公园那头遇到交通事故,耽搁了。” 艾丽卡抱歉地说,在露天咖啡店靠近花圃的一张圆桌前坐下,她对面的女孩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哎呀,没关系的,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就当多欣赏一会儿风景了。” 艾丽卡笑笑:“是啊,我们是同期嘛,又在同一所大学读同一个专业,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就是,就是。对了,听说你们抓到那个连环杀手啦?” “抓到是抓到了,可惜案件因此更加错综复杂了。” “怎么说?” “那家伙只认领了前四起事件,最后一起并不是他犯下的,证据确凿。” 这时,服务生过来点餐,艾丽卡要了一杯意式咖啡,另一个女孩点了波本威士忌。 “这么早就喝酒啊,小心酒精中毒,朱蒂。”艾丽卡哂笑道。 “糖分摄入过量的人没有资格说我。”朱蒂抓了抓干练的短发,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些荡漾的神色。 “他……不是很喜欢威士忌嘛,我想和他更接近一些……先从爱好开始。”她喃喃自语,完全不是平日里豪放活泼的作风,眼神也一下子温柔多情起来。 “他?”艾丽卡想了半天才明白朱蒂的意思,“你是指赤井先生啊。喂喂,你也有害羞的时候呀?这么喜欢他就去表白吧,相信你一定能行。” “傻瓜,我才不是因为害羞啊,怕被拒绝什么的才没有表白,我是担心你。”朱蒂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担心我?”艾丽卡有些怔然。 朱蒂犹犹豫豫地说:“你看,你和他这半年来很多时间都挤在同一辆车里,再不就是一起跑东跑西,晚上偶尔还住同一个宾馆,难免不会擦出什么火花,如果你也对赤井先生有意思,我就马上转移目标,反正我现在对他的喜欢只是表面上的……” “打住。”艾丽卡一把抓住朱蒂的手,使劲摇着,“不要有奇怪的猜想,我对赤井先生没有你说的那种感情,我们只是搭档而已,而且你放心,他对我也是同感。我们性格都太闷骚了,都比较适合找像你这样的另一半,啊哈哈哈哈……” “真的吗?那我可就准备告白啦。”美国女人做事一向干脆大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没有那么多羞涩与忸怩。 “我会帮你观察时机,给你选个好时段。”艾丽卡坏笑道。 朱蒂开开心心地做了个ok的手势,忽然想到刚谈了一半的案子。 “对了,我记得媒体好像说那些受害者胸口都被烙上了一个卐字,怀疑是纳粹崇拜者干的,因为死者都是犹太人。” 艾丽卡摊了摊手:“那些媒体就会胡编乱造,什么烙上了标记,什么犹太人,分明就是瞎——” 她戛然而止。 “等等,你还记得媒体的其他说法吗?关于死亡方式的。” “哦,你别急,我想想,主流说法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还有一些youtuber说死者被挖出了舌头,因为她们总爱嚼舌根,还有说死者都是女同性恋者……” 艾丽卡嗖地站了起来。 “喂,你怎么了?”朱蒂不解地望着她。 艾丽卡凝视着远方,思索了好几分钟后,抓起包就要走。 “抱歉啊,亲爱的,我想到凶手可能是谁了,我现在必须马上去找赤井先生,他应该早猜到了,我可不能因为自己的迟钝耽误调查进展!” 说着就风风火火地要离开。 “等、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朱蒂也抓起自己的限量版羊皮包,跟着艾丽卡一起穿过悠闲的人群,“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一下子开窍了?凶手到底是谁啊?” 第37章 “朱蒂,你也是fbi ,自然知道我们是不会向任何无关人员公布这类性质恶劣的连环凶杀案的真实细节的,一是怕引起慌乱,二是怕有人动歪心思。这个案件更甚,我们都没有向当地警方提供过多细节,更别提各路媒体了,他们只知道有几个死者,死因有些特殊,连死者的家庭住址都不清楚,当然打听到这个对于他们不是难事,你刚才说的什么用烙铁烫、挖舌头、犹太人都不是真的,她们不是这么被杀死的。” “所以呢?”朱蒂仍旧不明白。 “所以,杀最后一人的凶手,是如何知道这些细节,而且模仿得让我们专业人员都没分出区别的呢?” 朱蒂豁然开朗,她拍了一下手,发出“啪”的清脆一声。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少有的看见过前四个死者尸体的人!?” 艾丽卡点头:“极有可能。所以凶手的范围因此窄了很多。目前看来,可疑的人员有四件凶案的第一发现者及他们的亲属,验尸官及其他见过现场照片的警务人员……甚至还可能包括我和赤井先生呢,因为我们也都看过照片。别当真,我是说笑的。” “原来如此。那死者的亲属有没有可能?” “除非他们是第一发现者。我们没有把死亡现场照片展现给亲属看,只是告诉他们大概死因,也没有哪位亲人坚强到主动要求细节。他们只是知道死者胸口被划了个十字,但这个十字多大、多宽、多深,是用什么工具划的,他们一概不知。” “而你们在整个调查中,都没有发现第五具尸体与前四具的明显区别,这表明凶手模仿得基本分毫不差。”朱蒂感叹道。 “一点不错。所以我怀疑他一定见过现场。比如那个十字,也是用电锯刻下的,他怎么知道要用电锯,而不是用匕首后者裁纸刀呢?”艾丽卡这会儿已经小跑起来。 最后的事实证明,凶手是第三个死亡现场的第一发现人。他是修下水道的工人,按事先约定赶到死者家后,发现死者家门没锁就进去了,然后在客厅看见了她血淋淋的尸体。 他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甚至有点神经错乱。巧的是,他正好有一个秘密情人,这个情人也就是第五个受害者,经常向他要钱并威胁他,他受够了,便决定模仿犯罪,将责任全部推给连环杀手。 后续的破案只用了三天。事实上,昨天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时候,赤井就已经想到这一点了,但他没有明说,他不想把一切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而且他觉得艾丽卡有能力自己推理出结论,便没有挑明。 当艾丽卡打电话告诉他这一点时,他已经调查完所有相关人员信息,并对不在场证明进行了初步排查,只剩下三个嫌疑人员,大大增加了调查效率。 上交最终调查报告的那天晚上,朱蒂向赤井表白了,然后,两人就在一起了。 因为这次案件追踪的时间比较长,结果也很成功,上司给他们放了半个月的假。艾丽卡本想找贝丝一起去欧洲玩,但贝丝和吉恩正在热恋中,对她有点无暇顾及,她也不想当电灯泡,就孤身一人去了日本旅游。 她的母亲是日本人,她会说很流利的日语,但是去日本还是第一次。 她玩得很开心,在游玩的过程中,还碰见了一个小小的案件。不过破了这个案件的,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小男孩,她在这个男孩被气急败坏的犯人攻击时,用脚将犯人踢飞了出去。 她决定以后有机会,再来日本玩。这里真的是太棒了。 然而她却没有料到,七年后,她会为了追踪那个女人只身前往日本,并死在了一片不知名的海里。 第32章 解决掉 “放着那女人不管吗,大哥?” 伏特加双手操纵着保时捷的方向盘,问道。 琴酒燃起一根烟,夹在手指间,短促地“哼”了一声,侧过脸去,望了眼窗外一闪而过的商铺。 “上头决定放弃那个女人。”过了许久,琴酒缓缓答道。 “诶?”伏特加墨镜下的眼睛里画满了问号。 “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人,伏特加。”琴酒对于这个反应慢半拍的搭档已经习惯了,“我说的是玛歌。那个女人之前累积下的案底太多了,简直就是一颗□□,而且有可靠的消息称,一小队fbi为了将她缉捕已经抵达日本。她的存在对于我们太危险了。那位大人已决定除去她,在她被fbi捉获之前。” “可是要由谁去执行呢?就连大哥你都没有见过她的长相。” “她是个不亚于贝尔摩德的易容高手,长相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多少参考价值。不过人选已经定了。” “哦?会是谁这么倒霉?” 琴酒露出一种阴森而嘲讽的笑容:“那还用问吗?当然是近些年来颇受那位大人青睐,此次又疑似与fbi有瓜葛的某人了。” “大哥你指的是……波本?”伏特加惊讶地说,“可是这对他而言,基本是无法完成的啊。他根本就没和玛歌打过交道,就算再能干,恐怕也无从下手吧。” 琴酒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第33章 发烧 “侦探的话,果然还是福尔摩斯最经典。” “嗯,那倒是,不过我更喜欢阿加莎笔下的波洛。” “可以理解,推理女王的名声不是白叫的。不过她设计的案件更注重反转与诡计,而非实用的刑侦手法,或许女性喜欢的比较多。” 第38章 “我不这么认为,您这是对女性的偏见,我只是觉得相对于机器人一样的歇洛克福尔摩斯,有点神经质和洁癖的波洛更真实。” “嘛,都是闻名世界的名侦探,不必非要较出个高低。” “开这个头的,分明是您自己啊。” 以上,是今天早上洗漱完毕后,我和冲矢先生的一段对话。 这段对话,最后被他的一句“还有半个钟头就到八点了”戛然掐断。 我在工藤家宽敞得可以开玛莎拉蒂的大厅里跑来跑去,把上班要带的东西通通搜集到包里。 “要不要尝尝我熬的粥。”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锅粥,用烘焙手套端着。 我感动地跑过去,心想这个人真的好体贴,然而这份感动在掀开锅盖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那个,昴先生,以后请您用电饭锅煲粥,至少不会糊掉一半……” 他有些困惑地低下头,看着那一锅飘荡着焦味的迷之糊状物:“我看书上说用铝制锅熬粥味道比较新鲜……” 我叹了口气。看来在这儿借住的这段时间,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必须亲自下厨才行。 “如果您非要吃的话,请事先备好胃药……”我后退着远离那锅粥,我的眼睛和鼻子对我提出抗议。 我抓起包准备走,他在后面好心提醒道:“这里距离你打工的咖啡店步行大约一个小时,用不用我送你?” 啊咧?我怎么忽略了这个问题。我是最怕上班距离远的那种人,以前为了不挤地铁和公交,特意在单位附近租了房子,因为我不想在路途上浪费时间。 我紧张地望了眼墙上的钟,已经七点三十五分了,以往这时候我都到店里了,安室比我还更早一点。 “不、不用了,我打车。” 我怎么敢让他送呢,万一被安室看见,他对我的疑虑绝对会坐着火箭上升。 “这里属于私人住宅区,要打车的话,必须沿着东北方向步行二十分钟。”他补充地说。 “……”我呆住了,像水里的鱼一样翕动着嘴唇。 “不用担心,我会在你认为方便的地方停车的。”他说着褪下了手套,从门口的衣架上取下外套穿上。 五分钟后,我们已经平稳地从工藤家豪宅里驶出来,我不断地看手机上的时间,他笑着让我系好安全带,坐稳点。 我刚应了一声,车子便如红色彗星一样冲了出去,在一堆苦于红绿灯的车群中穿梭自如。 最后他踩着七点五十分的尾巴,停在了波洛五十米外的一家蔬菜行门口。 “得救了。”我拍拍胸口。 “至于这么紧张吗?你的那个同事,不像是很严厉的人。”他俯身在方向盘上,带着好奇问道。 “不,他对我非常严厉。”我沉下脸,不过一想到自己作为服务生完全处于偷懒状态,一切都是他在主导,便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我总觉得,他对我印象不太好。” “原来如此,能被他那样的人区别对待,你也蛮特殊的。”他话里有话地说,镜片反射着白光。 “您在套我的话是不是。”我有点紧张地抓了抓包带。 他意味深长地扬起嘴角,车门锁在这时“啪”地弹开。 “小心迟到。”他依旧笑着。 我抓起包,得救了似的从车里跳出来。 “总之……多谢啦,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各种方面。”我关上车门前,隔着空位对他说。 告别了冲矢昴,我小跑着往波洛赶,一边绞尽脑汁地编着险些迟到的理由。 一进店门,看见井井有条的一切,我就知道安室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看着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桌椅和地面,我有些愧疚。 这时,安室从休息室走出来,他刚刚大概是接了一个电话,手里还攥着手机,但震惊我的是他的表情,一种焦虑而苦恼的表情,一种我从不觉得会在他脸上出现的表情。 我感到恍然、惘然。 他的左手边缘贴着创可贴,一向奕奕有神的眼睛里有些灰暗的色彩,眼睑下覆着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我忽然有了一种心疼的感觉。 他仿佛沐浴在孤独的阴影里,身边的同伴全都牺牲了,只有他一人默默承担着一切。 没人能走进他的心,他也不会让任何人走进他的心。 一个人就是一座孤岛,他让我想起了这句话。 “你……不要紧吧,安室先生?”我小心翼翼地问,靠近他。 他看着我怔了一怔,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宣之于口。 “我没事,昨晚没睡好而已。”他淡淡地答道,我这才注意到他的下巴上也贴了一块创可贴,估计是早上被剃刀不小心刮的。 太不像是他的作风了。 就在这时,他打了个喷嚏,我才知道他是感冒了。 他有些晃悠地走到门口,将店门打开一扇准备营业。 我脚步轻盈地跟了上去,趁他转身之时,把手掌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当场愣住了。 好烫!少说也有39度了。 不仅如此,他连我的“突袭”都没察觉到,显然很不在状态。 “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你的额头快开锅啦。”我见他没反抗,把手压得更紧了。 滚烫的温度如电流一样传入我的身体,令我打了个激灵。 第39章 “只是感冒而已,不用大惊小怪。”他挪开了我的手,有些怏怏地说。 “要不你休息一天吧,我不会和店长说的,就算是报答你之前的勤劳。” “这种小病无关紧要,”他摸了摸额头,却被自己惊人的滚烫吓了一跳。 “可恶!”我看见他紧紧咬着牙,一副很气恼的神色,“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可恶!” 他憔悴的模样令我的心有一种下坠的感觉,我鼻子有点酸,一冲动居然双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也很烫,凸出的血管宛如沟壑蜿蜒,我竟在一瞬间幻想起被这双手抚摸的感觉,浑身一阵发酥。 喂喂,我这是怎么了?发情期吗?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没节操了? 第34章 带回家 或许是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他并没有甩开我的手,任由我把他拖到并摁在靠墙的长条凳上。 “请爱惜自己的身体,安室先生。”我郑重地说,松开了手,“今天您就回去休息休息吧,店里的事我能应付。” 他脸色很糟地咳嗽了几声,要不是他肤色太深,我早就该看出发烧的迹象。 他在犹豫。眼神似乎没有明确的焦点,我一点也不怀疑自己和整个波洛,在他眼里已经退化成了无数色块的组合。 就算这样还要硬撑吗? “您若是继续坚持的话,会把病毒传染给顾客的,而且顾客看见您这个样子,也不敢放心点餐啊。”我使出杀手锏,把波洛的名声赌上。 果然,他脸上现出松动的神色,随着而来的是又一阵猛咳。 每咳一下,他都会很痛苦地蹙起眉头,仿佛身体里流动着刀割般的痛楚。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真的只是感冒吗? 他用手捂着嘴,另一只手使劲挤压着右腹。我手足无措地立在一旁,很想做点什么减轻他的痛苦。 “那好吧,”他深吸了两口气,喉结上下耸动,“我会和店长请假的,接下来就……有劳你了。” 他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紫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疲惫。他费劲地站起来,牙关紧咬,额角有汗珠滚落,仿佛这个动作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那个……你不要紧吧?”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摇了摇头,脱下围裙放在餐台上,朝着门口摇摇晃晃地走。 我强忍住上前搀扶的冲动,盯着他虚弱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他打算如何回家,这种状态开车恐怕不行吧。我要不要帮他拦下一辆计程车呢? 正当我思想斗争的时候,视野边缘忽然没了安室的身影。定睛一看,他竟倒在了地上,手抓着门框,努力着站起来。 我连忙跑过去,把他拉了起来。 他这已经不是普通发烧的程度了吧! “我们还是去医院吧!你的状态很恐怖啊!我这就给店长打电话,暂时停业一会儿。” 我本以为他还会逞强,但他并没有,这令我更加担忧了。这个有几分高傲的男人居然毫不反抗地默认了我的提议,看来真的病得不轻。 我飞快地给店长打了电话,店长是个十分善解人意的人,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一点也不缺钱,他说今天就不要开张了,赶紧把安室送到医院诊治,他还想过来看看,但我婉言谢绝了。 安室他肯定不希望被更多人看到这种状态。我理解。 我以迅雷之速拔下电源、锁上店门,用自己的肩膀支起他的一只胳膊。 “不要去医院。”他呢喃道。 “啊?你说什么呢?不去医院怎么行?你想挺尸街头吗?”我有些来气,他未免也太不拿身体当回事了,就算体质再强,也不能掉以轻心。 因为我的父亲,就是这样去世的。前一秒还谈笑风生,下一秒就失去意识,最后死在了icu病房。 “我……没事。我不能去医院,能让我在你家里歇息片刻吗?”他气若游丝地说。 “然后让我家变成凶宅吗?”我还是对他不去医院的行为有些恼怒,但转念一想,他因为是卧底,肯定不会随意留下身体资料,恐怕之前多半也是靠着毅力熬过一次次病痛折磨。 我的心又软了。 “拜托了。”他嚅嗫着。 这句话成了压垮我决心的最后一棵稻草。我妥协了。 “知道了,就去我家吧,之后我给你买点药。” 话音刚落,他搭在我肩头的手软塌塌地垂了下去,我肩膀一僵。 他、他、他该不会……死了吧? 我浑身冷汗爆流,胳膊都开始哆嗦了,然而耳边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 他竟然睡着了! 我刚刚蓄积起来的满心柔软,立刻像棉絮一样被风吹散了。 “喂,你给我醒醒啊,难道让我一个弱女子把你扛回去吗?喂!” 他鼾声依旧。 我彻底认命了。街上路过的行人好奇地打量着我们,令我尴尬无比,立刻挥手拦了一辆计程车。 我挤出笑脸对司机大叔说哥哥喝多了我要把他弄回家去,大叔笑呵呵地没有任何怀疑,一脸“我都懂,别解释”的表情。 他肯定在想一些色情的东西。这些老不正经。 下车后,我绷紧肩膀,用一只胳膊揽住他的腰,一瘸一拐地往公寓门口挪动。 “哎呀,你男朋友怎么了?”路过管理室,山崎探出脑袋问道。 第40章 “喝多了。”我满脸假笑,“我扶他回去歇歇。” 我刚往里走了两步,山崎忽然追问道: “夏目小姐,我这有一副手铐,你要不要?” “手铐?我要那东西干什——”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再看他一脸意味深长的隐晦的笑,脸立刻红了,“你精虫上脑了?小心我去举报你性骚扰!” 山崎委屈地挠了挠头:“最近很多人都喜欢玩这种play啊,之前就有一位户主像你们这样搀扶着回家,然后……你懂的,他们还用了蜡烛,不小心触发了火警,哎,那天晚上可把我忙坏了。” 他陷入了回忆,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话说手铐的话这家伙就有啊。不对,重点不对,他有没有手铐和我有什么关系。 电梯终于下来了,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进屋后,我把他放倒在我的单人床上,边活动着酸痛的肩膀,边把被子拉开盖在他身上。 他的额头依旧很烫,我决定先下楼买些退烧药。早上都烧成这样,晚上还不得像火山一样喷发啊。我可不想我家变成他殉职的现场。 何况睡着了的他,眉宇间依旧锁着深深的痛苦,让我的心一阵阵抽痛。 我用电磁炉烧了开水,兑入冷水调温,将手巾沾湿,轻轻地擦拭他的额头,以及脖颈上的汗珠。 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沉睡在我眼前,让我感觉像在做梦。明明昨天还在针锋相对。 我从抽屉里翻出一个体温计,塞到他嘴里,三分钟后,体温计上的温度让我有想叫救护车的冲动。 40度半。 淡定,淡定。我告诫自己,然后手忙脚乱地跑出去买了一兜子退烧药,还顺带捎了瓶老白干回来。 他现在睡得很沉,侧歪着脑袋,额头和一侧脸颊隐藏在汗湿的头发下,嘴唇微微张开着,细弱的呼吸声缓慢逸出,像是在做一个迷幻的梦。 我不知道该如何把药喂给他,只好先在他额头上贴上降温贴,把白酒抹在颈部和手心上。 但接下来的步骤,似乎有点难以进行了。 一般来说,物理降温还要在胸部、腋下和四肢上涂抹酒精,这些部位……我好像有点难办。 可是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我理智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他的上衣脱下来。 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在意上半身被看光,想想我身边那些一到夏天就把上衣撸到胸口,自豪地袒露着啤酒肚的男人们,我顿时释然了。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灰白色长袖衬衫,胸口的第一个口子已经挣开了,我小心翼翼地解开其他的扣子,然后,在鼻血涌动之中,褪下了他的上衣。 我有些不敢直视他线条优美的躯体,但眼睛却很诚实地被吸引住了。 我的视线划过他颀长的脖颈,随着呼吸起伏的健壮而不过分膨胀的胸部,紧密摆列的腹肌,隐隐露出的内裤边缘…… 我腾地站起来,想用那盆给他降温的水把自己浇个透心凉。 我在想什么啊!他可是高烧之中的病人啊! 我使劲甩甩头,把刚才烙印在脑海里的性感的小麦色躯体甩出去。我再一次往手巾上倒了些白酒,告诫自己把他想象成一个塑料模型,这样就不会产生非分之想。 然而当手巾触到他胸口的时候,我很罪恶地想摸摸他的胸肌,手已经探了出去,还好及时刹住了闸,否则以后我都没脸面对他了。 我尽量心如止水地在他的胸口、肌肉紧绷的胳膊上擦满酒精,他的身体热得异乎寻常,我的脸颊也同样热得绯红。 忽然,他微微□□了一声,向里侧蠕动了一下身体。 一块白颜色的东西从内裤边缘探出来,好像是纱布的一角。 纱布? 就在我诧异的时候,我看见有淡淡的红色洇出来,那是血的颜色,正从内裤里的纱布中渗透出来。 我连忙地,靠着本能地伸过手去,想看一看到底怎么了,我就说他不可能只是因为感冒病得这么严重,还有其他的问题,况且他一咳嗽就痛苦不堪,分明是这个伤口被牵扯到了。 紧急之中,我根本没多想,只是觉得那里渗血必须要马上处理,不然会感染的…… 一只滚烫的手,蓦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接下来可是私人领域,不要随便探入哦。” 他睁开眼睛,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这家伙,什么时候醒的啊! 然而我倏然意识到,自己看上去就像是趁着帅哥熟睡,把手往人家内裤里伸的变态痴女。 啊啊啊啊,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第35章 暗杀 “你……那里渗血了……”我有点语无伦次,手指头因为担心和羞窘而发抖。 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我想我的脸看上去肯定像煮熟的虾。 他用另一只胳膊支撑着坐起来,动作不似方才那样钝重了,难道两个小时的休眠就能让他满血复活吗?这体质也太强悍了点吧。 他翘了翘嘴角,眉毛向上一挑,打量着我窘迫的脸和无处安放的眼神。 我往外扯自己的手,他轻笑了一声,松开我的手腕,抓下敷在额头上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然后把毛巾递给我。 “?”我懵懂地接过毛巾,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第41章 “帮我洗一洗。”恢复活力的他,笑眯眯地解释道。 我攥着那条浸满他汗水的,我最喜欢的迪士尼限量版毛巾,心在滴血。 然而我还是灰溜溜地遵从了,就好像被他抓住了把柄。 “你平时都是拿阿司匹林当下酒菜吗?这康复能力也太非人类了吧?” 他是病人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但也不想表现得太乖,于是一边洗毛巾一边挖苦道。 “我要是像瓷娃娃一样,十八岁之前就入土了。”他不以为然地应道,支起胳膊看我忙碌的样子,嘴角分明在上翘,“不过这次要好好谢谢你,没想到你平日里笨手笨脚,照顾病人还挺细致入微的嘛。” 他说“细致入微”这个词时,语气颇为微妙,我立刻领会了其中含义,脸上红一阵青一阵。 我把还滴着水的毛巾甩在他身上:“我纯粹是出于关心好不好,我可不想你死在我家里。话说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伤啊,就这么不管好吗?” 他好脾气地接住毛巾,搭在肩上,低头看了看右腹下侧渗出血的部位。 “这是以前的伤,本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昨晚换灯泡时不小心抻到了。” “闹了半天是你自己不小心扯到了啊!”我还以为他是在执行任务时被谁捅了一刀呢,感觉之前的同情心都被辜负了。 他摊摊手,一脸无辜。 “哦,对了,你家有碘酒和纱布、医用胶带吗?”他毫不忌讳地扯开裤子,将那块香皂大小的纱布完全露出来,“我需要重新消毒。” “我可以下去买。”我错开视线,板着脸说,“你确定这样就可以吗?不用去医院?” “我自己处理过比这严重数十倍的外伤。”他有几分自豪地笑笑,把右侧肩膀朝我的位置靠了靠,指着那上面一个拇指大小的疤痕说,“这个是枪伤,我晚上一个人对着镜子用刀把子弹挖出来,然后消毒、缝合、缠绷带。还有这里——” 他指了指左胸下一个很淡的,几乎已经看不见了的细长疤痕,继续道:“这个是比较久远的刀伤了,那时我十九岁,技术还不太好,是我的一个朋友帮我处理的,我们被追着,躲进一家陌生的西装店里,他把缝纫机的针头卸下来,用打火机消毒后给我缝合,短暂地止住血了。” 说到这个伤口的时候,他的眼神有些飘忽,摩挲伤口的动作也很温柔,我仿佛猜到了那个朋友是谁。 “我……我下去买药……”我非常不擅长应对这种场合,而且他的形容引起了我的不适,他处理伤口时鲜血淋漓的画面充斥脑海,“你先躺下再多睡一会儿,反正店长给了我一天的假照顾你,哦,别忘了把退烧药和感冒药喝了。” 我把之前一直无法喂下去的药摆在床头,交代了一下用量,拿起钥匙蹬蹬蹬下楼了。 等我买完酒精纱布回到家时,看见他盘腿坐在床上认真读着一本书,很好看的一对蝴蝶骨对着我,在紧实的背上如同收起的翅膀。 我浑身一阵电流窜过。一会儿一定要让他把衣服穿好。 我脱鞋走进屋内,随着距离的靠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之感…… 他捧着的那本书,怎么这么眼熟…… “啊!”我一个箭步窜过去,夺过他手里的书,气喘吁吁地说,“你、你……这、这是我朋友的书……我、我……” “你还真是失忆了呢。”他仰着脸说,完全就没有相信我拙劣的谎言,“fbi的人再没用,也不至于从入门开始看吧。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日本的?又因为什么骤然失忆?” “你相信我是fbi了?”我惊魂未定地问。 “我查过你的信息。” “查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查到。” “哈?” “就是什么都没查到才可疑,连以你的名字登记的出入境记录都没有,你在这里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 “你已经开始调查我了啊?”我一点都不意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第一次来我家时某些表现有点异常,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就算他发现电视里的机关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反正都已经知道我是fbi了。 他疑惑地看着我,撇了撇嘴:“看来你的智商和作为fbi的职业嗅觉也随着记忆一起流失了,你自己在家里安装了三个监视器,其中两个位置明显,一个相对隐蔽,我想那两个明显的监视器是诱饵,会使入侵者放松警惕,真正起监视作用的是位置隐蔽的那个。” 我震惊地看着他,手中的狙击百科掉在地上:“监、监视器?你说我家里有监视!?还有三个?那、那我的一举一动,我的隐私,岂不是都、都暴露了? “都说了是你自己装的。”他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你可以查看监控记录,看看之前的你都做过什么,或许会想起一些往事。” 我嘎巴着嘴,还没从惊愕中恢复。 他从床上下来,很快地从电视顶框和橱柜玻璃卡口处,抠出两个比纽扣还小的监视器,但他端详监视器的表情很奇怪,一点也没有发现重要证物的欣喜。 “切,被破坏掉了。”他有些气恼地用大拇指把监视器往半空中一弹,监视器划了个圆润的弧线,不偏不倚落入垃圾桶中,“而且是很专业的无法修复的破坏。可恶。” 第42章 “哦……”我被他干净利落的搜查震撼住了,就算是fbi 恐怕也没有几人能有他这样敏锐的洞察力与行动力。 接着,他把橱柜里的泰迪熊揪了出来,很粗暴地将熊的两个眼珠子抠掉。 “喂,你干……” 他忽然挖出来的一个同款监视器止住了我的话。然而他还是摇了摇头。 “也被破坏掉了。”他咂嘴道,“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你藏在玩具眼睛里的这个监控器的,这表明破坏这个的人,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老手。” “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惊恐地四处看,好像哪个角落里隐藏着一双偷窥的眼睛,脚不自觉地向他靠近。 他撇撇嘴,不去理睬那个监控器了。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继而抬起眼睛看着我。 “你在fbi的同伴,还能联系上吗?还是说,你连他们的名字也都忘记了?” 我摇头:“都想不起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我买回来的一袋子药上。 “能帮我把药换了吗?”他迅速转变成微笑模式,并把裤子拽下很大一块,“我现在发烧,手脚不太便利。” 胡扯。他绝对是在戏弄我! “你、你自己换吧,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我……怕给你弄感染了。”我躲闪着眼睛,说道。 “干嘛这么不自在,只是让你换个药而已,又不是让你做什么特殊服务。”他眨了眨眼睛,“还是说,你想做点更进一步的事情?” 任何人撞见这个场面,这段对话,都不会不想歪。即便他纯粹是在调笑。 没错,我非常想做更进一步的事。我想抄起一旁的水果刀,在他的一个肾上开个口,让他以后心有余而力不足。 “喂喂,不要反应这么过激好不好,又不是没见过男人裸体。”他见我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木讷表情,哭笑不得,自己揭开纱布,显出一个血乎乎的伤口,“你之前不是有过男朋友吗?还是说你的失忆也包括很多细节上的东西?”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调侃我,一边用棉签沾满碘酒,面不红手不抖地擦拭着那道伤口,表面擦完了,就用镊子掀开里面,继续擦,看得我一阵肉疼。 这个人,对自己也真够狠的了。 不对,现在不是关心他的时候,我必须要维护自己的清白。 “男朋友是有过啊,但我们是柏拉图式的。”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从眼皮底下向上挑,然后噗嗤笑了一声。 “是吗?那家伙看上去可不像是草食系的。” 那家伙?我在那个世界的男朋友他怎么会认识呢,而且我们毕业就分手了—— 我突然意识到他在说谁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那天是为了解围我才说和他交往过,我们只是很单纯的同事关系,你别脑补些有的没的!” “嗯。”他哼哼道,我看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我们只是搭档过一段时间。”我补充。 “嗯。”他换了根新棉签。 “……” 我不打算理睬他了,蹲下去捡起可怜的泰迪熊,把它挂在眼眶边的眼珠子塞回去。 “昨天晚上,你没有回家吧?去哪了?”他忽然在我身后幽幽地问。 我脖子一僵,转过身去。 “你不是失忆了吗?一个什么也记不起来的人,除了自己家还会去哪里呢?我很好奇。” 他用一块干净的纱布遮住伤口,用胶带粘好,把裤子拽回到腰部,然后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去旅馆住了,这里很不安全。”我撒谎道。 他一脸“忽悠,你继续忽悠”的神情。 “洗手间里很多化妆品都不见了,手机充电器也没在这里,衣柜里的衣服少了好几件——”他向我逼近了几步,“我真的很好奇你能去哪。哦,刚才你说记不起任何一个同伴了,可为什么却记得他呢?其实你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对吗?” “你——”我忽然十分十分生气,本来好心帮忙,还徒劳地担心了好一阵子,这家伙却趁着我外出买药,又是到洗手间里看,又是检查我的衣柜,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 我刚想反击回去,忽然感觉身体一凛,某根神经蓦地紧绷起来,远处仿佛有一个尖锐的东西正指着我,我似乎听到它搅动空气、呼啸而来的声音。 不好! 我惊恐地想要呼叫,脚却像是粘在了地面。 面前的安室也变了脸色,猛然扑上来,我被他压倒在地上,身体与地面相撞的声音还没有发出,子弹破窗而入,深深嵌入与我太阳穴平齐的墙壁处。 如果在这千钧一发之地我没有被扑倒,那么此刻的我,已经是一具脑袋带孔的尸体了。 我浑身颤抖,他压在我身上的重量倒让我有了几分安全感。 “切!”他警觉地朝窗户那边看去,想要起身,我本能地伸长胳膊,死死勾着他的脖子和后背。 我力气大得自己都吃惊,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别……”我哆嗦着嘴唇说,“你别走。” 他愣住了,定定地看着我,却没有反抗,任由我把他拉入怀里,死死地箍住。 我把脸埋在他温热的颈子处,抽泣了起来。 真的有人要杀我啊。 第二次了。 第43章 恐怕是不将我置于死地,决不罢休。 第36章 分析 我知道子弹射进来的后一瞬,是发现狙击者及其位置的最佳时机,可我就是不想松开他,就是不能没有他的体温与重量,就是想让他以这种保护的姿态守着我。 我猜他一定觉得我太麻烦,太脆弱,白白让他浪费了最佳侦查机会。但是他还是一动不动地任由我死死箍住,两只手掌轻轻地托起我的肩膀和头部,让我更舒服地埋在他颈窝抽泣。 这算是公安的职业本能吗?要是平常,我可不敢奢望他的这种特殊待遇,其实仔细想想,他总是有些针对我,虽然活儿一点也没让我多干,可他有时候瞥来的眼神,分明在数落我“可疑、笨手笨脚、莫名其妙”。 他的后背紧实而光滑,没有一丝赘肉,我稍稍松了松力气,手指滑落到他肩头、肌肉紧绷的胳膊上,跟他滚热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我的身体冰冷得就像是冻鱼。 我真的很后怕。 我把他当成大型暖宝宝,就这么抱了足足十多分钟,才意识到他还是个病人,连忙止住抽噎,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抱歉,我太失态了。都忘了你还发着烧。”我抹干眼泪,把马上就要突围而出的鼻涕使劲吸回去,要是把鼻涕沾到他的头发上,他以后见我肯定有心理阴影。 他用一只胳膊撑着地板,抬起身体,脸悬在我眼睛上方,表情平静。 有点太过平静了,都不太像他了。 “还害怕吗?”他问。声音像被温水泡开了,带着一股暖意。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安抚地一笑,抓起我的右手,拇指看似轻实则有力地按压掌心中央的一点。 “这是劳宫穴,对于缓解紧张非常有效。”他的手法老道,也不知是真的有效还是心理作用,我感到一股暖流涌向心脏,心跳逐渐有力,他又在我另一只手掌上重复同样的动作,很快,我恢复了活人应有的体温。 “谢……谢。感觉你好像什么都会。”他翻身坐在地上,我也缓缓坐起来,有点尴尬地盯着地板的裂痕。 恐惧逐渐散去,后悔接踵而来。我望向窗户那里,钢化玻璃上有一颗弹孔,再往外望,一百多米外是另一栋同样规模的公寓楼,凶手恐怕是在与我房间平齐的某处进行狙击的,如果刚才我不那样脆弱,以他的速度和洞察力,肯定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对不起……”我嚅嗫着。其实仔细想想,这两次暗杀都是针对我而来的,他完全可以不淌这趟浑水,但他认真思考的样子却表明,他想介入。 大概是出于侦探的好奇吧,或者对我身份的怀疑。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见我已经恢复到可以起身观察窗外的程度,他开始全身心投入到沉默的思索中。他的视线聚焦在门口的某一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标识着思绪的涌动。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细节,脊背一僵,转过头来定定地看我。 “怎……么了,安室先生?” 他站起,朝我走来:“你一点也记不起来来日本的原因了吗?” “抱歉,我真的记不起来了。”若说此刻我最希望实现的梦想,就是恢复艾丽卡的记忆,这样,我至少知道一直处心积虑要杀掉我的那个人,是谁。 “嗯。”他并没有怀疑,或者说我两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后的崩溃反应,已经被他认可为是真实可信的了。 “昨天晚上我得到一个任务。”他走到窗边看了看,抬手扯上窗帘,将正午的太阳挡在外面,“琴酒让我杀掉一个代号为玛歌的女人。那个女人我没见过样子,她是个易容高手,曾被炸弹毁过容,更重要的,她是一个百发百中的狙击高手。” 我愕然。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暗杀我的,是她?” 安室点了点头:“非常有可能。现在十二点半,外面阳光正盛,楼下活动的人也不少,会如此不顾及外界条件,在烈日下毫无偏差地命中目标的,只有高手中的高手。这样的人本来就没几个。” “哦……”我心里有点小得意。 “琴酒说过,玛歌正被fbi的人追查。设想这种可能,你正是因为追查玛歌才前往日本,并且已经有所发现,就在你要跟总部取得联络的时候,因为某原因失忆了,这个原因可能和她有关。大概是她发现了你,或者知道你获取了对她极不利的情报,她必须马上处理掉你。或许她已经这么做了,只是没有成功,你失忆了,但还活着。” “等、等等!”我迫不及待地说,“我、我也有这个怀疑!” 我把我在家里发现写有波洛地址的纸条的事跟他说了,并告诉他我以为是要去应聘,然而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你第一次见我是在那天下午吗?我第一天打工的那个下午?”我问。 他点头:“没错。在那之前我从没见过你。” “会不会见过忘记了?” 他不大高兴地撇嘴:“你还算长了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至少对于我而言是这样,如果我见过你,是不会忘记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我哪里让他印象深刻了?不合时宜的笨手笨脚吗?不过我没工夫深度解读,继续急切道:“那么失忆前的我,为什么会在纸条上记下波洛的地址呢?按你说的,如果我是调查玛歌的fbi,那么我可能是在波洛附近发现了玛歌的踪迹,因此记录了下来?” 第44章 他豁然开朗地说:“没错,应该就是这样。”但紧接着他又蹙起了眉头:“但也有点解释不通啊。波洛店里一般只有我和榎本小姐,我们肯定不会是玛歌,那么就是那天的某个客人是,可你又怎么能保证她以后还光顾呢?除非——” “她是常客。”我跟他异口同声。 “你还不算迟钝嘛。”他弯了弯嘴角,走到床边把衬衣穿上。 被汗洇湿的衣服已经干了,虽然无法再欣赏他健美匀称的身体,但起码我的眼睛可以有更多的着陆的地方,不必再躲躲闪闪。 “说起常客的话,毛利先生一家、园子和世良小姐肯定不是,其他的好像也挺多的啊——”我在脑海里把来过三次以上的人一一过滤,最后还剩下二十多人。 作为一个营业期超过五年的老店,有一堆常客太正常了。 “再加上一个条件。”他忽然道,“最近新增的常客。玛歌来波洛的目的,恐怕是监视我。她被赋予了调查叛徒的权利,而她在扮作常客监视我的时候,被你不经意识破。如果考虑这一点,那范围几乎就可以锁定在一个人身上了。” “咦?你已经有人选了?” “那是当然。你还记得每天下午都会来的海纳先生吗?” 我触电般跳了起来,倒把他吓了一跳。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苦笑,为自己的迟钝再一次汗颜,“有天下午我因为来晚了有些慌乱,先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后来又踩到了他的脚,那个时候我就有些异常感觉了。首先在我推到他之前,他就已经微妙地闪开了,甚至都没有回头,就把握好了一个既能不被识破,又能免遭伤害的距离和角度。后来也是一样,动作敏捷、反应神速,可不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的身手。” “你说的很有道理。还有,玛歌被炸弹毁了容,脸上有很大面积的疤痕,假若她想易容成皮肤细腻的女性难度相当大,但男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面部皱纹深刻的老人。” “这么说,你也认同我的推断了?” “差不多吧。不过——”他注视着我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在纸条上记下呢?是怕自己忘了吗?一个年轻的女探员记性肯定不会差,而且还是发现了重要目标这样的大事,就算不记下来也忘不了吧。你的这个行为,有其他目的吗?” “?”我震惊地看着他。 “还是说,你担心自己遇到危险,把这个纸条留给其他人——比如说某个你想不起来的同事?”他意味深长地敲了敲床头板,“某个有你房间钥匙,随时可以出入的人?” 第37章 统一战线 “……” 我用了好几分钟,才完全消化他的话。他的推理才能我无需置疑,可是他刚刚分明抛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 一想到还有其他人持有我的钥匙,可以自由进出,我就感到浑身像撒了牛毛一样不自在。 “一点也回想不起来了吗,大小姐?”安室的手指沿着床头板上的雕刻纹路缓缓划动,“这个人势必是你最信任的人,应变能力卓群,而且——” 他的手指倏然停住,抬起目光看我,眼神锐利:“他能把你安装的监视器破坏后再不露任何痕迹地放回去,至少不会是你偶然认识的普通日本人。那家伙,大概也是fbi。” 这信息量有点太大,我一时竟承受不了。脑子里嗡嗡响,我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靠在床头,默默无声地注视着我。 首先,就如安室所言,这个人是我百分之百绝对信任之人;其次,他或她应该是我的同行,否则我不会冒着泄露的风险,将重要信息托付给他。 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这些都是在我已死的假设下会发生的。如果我确实淹死在了河里,那个人会通过某种方式知道我失联了,会立刻来到我家中,看到那张纸条,然后进行下一步行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读完纸条就会即刻撕毁,不会让它留在那原封不动。他没有毁掉,就说明他没有来或者认为没必要。 前者肯定不是,因为房间里的监控器被破坏掉了,说明他来过。但是为什么不处理掉纸条呢? 原因只剩下一个—— 他认为没有必要了。 因为他知道我还活着,而且知道我……不大对劲。 推理到这儿我就觉得脑仁疼。倒不是说我的智力不够用,而是身后的目光实在刺眼,我能推理到的部分安室肯定早就想到了,他正在观察我,因为我的有所隐瞒。 我尽量忽略背后针扎一样的刺痛,屏神继续思考。 重新换个角度。那个人如果是我的同事,那么为了追查玛歌,我们完全可以一起行动,没有必要非让另一方陷于危险,另一方再偷偷摸摸取走情报,这不合逻辑。别说经验丰富的fbi了,就算我们普通人合谋做事也不会这样。 除非他是其他组织机构的成员。 那也不对,其他组织成员没有必要跟我配合。而且追查那样一个重犯,怎么会只有两个人前来,若是有很多人,且其中一人还能自由出入我家,那么他们很快就会得知我没有死,会立刻找到我。 然而在这将近一周的时间里,我没有见过任何陌生人。除了坠楼事件的所有当事人,买菜、逛商店遇见的路人甲乙丙丁。 他们为什么不找到我呢? 第45章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没死。由此可见,我信任的那人并非一起调查的同事,而是另有其人。 而且,艾丽卡很可能是只身一人来的。这也就解释为什么不把情报留给调查同一事件的同事。 她大约三个月前来到日本(我查过房屋交易记录),之前她来没来过我不清楚,但就回想起来的记忆片段,我认为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美国执行任务。所以她对日本并不熟悉。设想我是她,孤身一人来到日本后,第一想法自然是找一个信任的同时又熟悉日本水土风情的人,就算让他提供些日常帮助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这个人得知了我的行动目的,接受了我的要求。在我“死”后来到我家中把监视器都破坏了,却留下纸条。不,不止这些,他一定还拿走了其他的东西,比如我就没找到笔记本电脑、□□之类的物品,这两件对于执行任务的fbi 来说,必不可少。 而且我毫不怀疑,电视线也是他换掉的。以防我不小心接通电视,在外人面前暴露了□□的事。就像安室第一次来时那样。 心思真够缜密的了。这个人,会是谁呢?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我深深吐出一口气,能够做到这些,最近还主动接近我的,除了他,还有谁呢。 “想起来了?”见我突然停住脚步,安室在窗帘的阴影里幽幽问道。 我装傻地挠了挠脸,没有回答。 “还记得琴酒的那张照片吗?”他突然问道。 “我和赤井先生的照片?” “名字记得到挺准。” “我又不是白痴。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他说那张照片是玛歌给他的。玛歌为什么会有两个fbi的合照,而且还是私人性质的合照?” “因为她也曾是fbi。”我淡定地答道。 他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能抢到他前面得出正确答案。 “没错,我昨晚搜集了很多情报。曾经有一名叫做格罗里亚的女杀手,符合玛歌的全部描述:狙击高手、身体素质强、被炸弹毁容……她就是fbi出身。” 这个名字在我心底引起一种极度厌恶的情绪,我皱起了眉头,感到浑身血液在翻涌。 这个不属于我的情绪,是艾丽卡残存的愤怒。 “杀了她!”我突然不受控制地张口喊道。 “你——”安室被我突然一声高喊吓了一跳。 “抱歉。”我捂着额角摇头道,“我想起来了。我就是来杀她的。她杀了我的恩师、我的已经怀有身孕的挚友,我剩下人生的全部意义,就是追她到天涯海角,将她挫骨扬灰。” 这段记忆是以一种很激烈的方式涌入大脑的,使我一度差点晕倒在地,我及时抓住桌角稳住自己。 “恩师?你指的是查理帕尔默?那个灭门惨案的主角?”他颇有些震惊。 “是的。”我咬牙切齿地说,“他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如同父亲一般,我绝对不能原谅那个女人。还有,不要再叫我fbi了,我已经不再是其中一员。我因为误伤同伴主动引咎辞职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怀着仇恨的女人。安室先生,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那个女人虽然很难搞定,但是两人联手胜算还是很大的。” 不,不止两人。 第38章 一段插曲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高远辽阔,微风夹着花香草香拂面吹来。 女高中生日高优子趁着周末休息,背着装有作业的皮包,哼着小曲往波洛咖啡店的方向走。 她娇小的身躯在人群中灵活穿梭,一头橘色的中长发十分显眼。 波洛就在眼前,她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一直仰慕的那个人就在里面打工。她一反之前的活泼模样,有些拘谨地走到大门旁边靠窗的位置坐下。 现在是下午一点,客人不多。她偷偷向里面瞄瞄,一边从书包掏出作业、教材还有笔袋摆在桌上。 自己这份倾慕的心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掰着指头想,大概是一个星期前吧。那个人高挑帅气、身手矫健,喜欢的人肯定不少,自己小小的个子,明明已经17岁却还经常被误认为初中生,根本没有勇气去搭话。 所以只有以客人的身份,拉近二人的距离。 她摸了摸钱包里的钞票,又看看菜单,努力拼凑出一套能吃得长久又不太费钱的菜品组合。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那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立刻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抓起菜单,装作认真选择的样子,虽然她早就已经挑好了。 等脸上的红晕褪去,她抬起头,目光有些飘移地说:“一份蛋包饭,还有薯、薯条,大份的。” “ok!哦,要不要再来点喝的,薯条容易口干呢。” “那、那就再来一杯雪顶咖啡吧。” “好的,请稍等,一会儿就好。” 那人走开去配餐了,优子心不在焉地打开作业本,一篇200字的英文阅读一直读到薯条和咖啡端上来。 果然不记得自己了,她伤心地想。说来也是,自己太不起眼了,如果长成冲野洋子那样,或许还有勇气表白,就算被拒绝了,也不会被当成讨厌的变态。 哎。她无奈地叹口气,喝了一口咖啡。 她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只要静下心来,作业很快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第46章 就在她沉浸在解数学题的快感中时,一股淡淡的柚子香飘进鼻孔。 书本旁突然多了一个装有柚子口味海绵蛋糕的碟子。 “咦?”她抬头,看见那人正微笑地望着她。 “本店新推出的产品,免费品尝哦。” “谢、谢谢,非常感谢!”她感恩戴德地把蛋糕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以表示喜欢与惊喜,然而却笨拙地把蛋糕弄倒了,海绵般柔软的表层飞溅开来,迸得到处都是。 她囧得满脸通红。 那个人却低低笑了起来,用随身携带的纸巾帮她擦掉书角、袖口上的蛋糕渣。 “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和我很像呢,有的时候总是笨手笨脚的。看,我们连写作业的顺序都一样,我呀,以前也是先从英语开始,最后是最喜欢的数学。我看看,嗯,平面几何,我超喜欢做几何题,曾经心血来潮做了好几本习题集。” “真、真的吗?我也是,可是我的数学成绩总是不大好,明明自己练习的时候都会,一考试就不行……” “那是因为你没有理解原理,其实数学公式就那些个,必须先倒背如流才能灵活运用,哦,这道题没解出来啊,嗯,我看看,这不是考全等三角形吗,你试着用全等三角形的思路看看。” “啊,真的诶!”优子茅塞顿开,抓起笔三下五除二就把题解了出来。 “好、好厉害啊!”优子羡慕地说。 不过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在咖啡店打工呢?不,也许只是数学好,总体成绩不大行,没有考上大学—— 可是从那天看,身手也超级了得呀。那天在海边,一个肘击就把抢劫犯打得满脸流血,这样的人,真得只是一个侍应生吗? 她捧着脸痴痴地盯着那人忙碌的背影,另一位服务生似乎在抱怨着什么,绷着脸指手画脚。 哼,真是过分,果然皮肤黑的人心也黑,人家明明在很好地服务客人,却被批评成不务正业。 优子不满地瞪着另一位服务生,把嘴里的薯条咬得嘎巴响。 不过,那人的气场好像不一样了,眼神也暖了许多。其实那天,虽然是被救了,但她望向她的眼神却十分阴鸷,带着几分杀气,把她吓得浑身一激灵。 “抱歉,我心情不大好,你自己能报警吧?”当时她是这样解释的,声音毫无温度。 优子懵懂地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她就走开了。 她的影子格外漆黑,被阳光拖得很长,渐行渐远的轮廓带着冰冷的棱角,与这热情的海滩格格不入。 优子从她的身影中感到了一股哀伤的情绪。 是在为什么而悲伤吗? 她凝望着那个穿着深绿色夹克,黑色牛仔长裤,肩上背着一个网球袋样物体的女人,陷入了沉思。 但她并没有放任思绪驰骋太久,因为倒在地上的男人忽然动了一下,吓得她赶紧拨了报警电话。 等她放下电话,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恶,那个臭女人!”原本已经晕倒的男人忽然拔地而起,一把扼住她的脖子,“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说罢,扬起拳头朝着她的脸挥去。优子尖叫着闭上了眼睛,两只胳膊不断地抓挠着。 然而拳头并没有砸到身上,男人熟悉的哀嚎先响了起来,扼住自己的胳膊也松开了。 “疼、疼、疼,哎呀,骨头断了,啊-------!!” 优子睁开眼睛,顺势挣脱出来。她看见犯人正被一个不知何时凭空出现的戴着眼镜的男人抓住手腕,向后反拧过去,只听“嘎嘣”一声,他撕心裂肺地惨叫着,再度晕了过去。 就算她这个外行人也看得出来,这人的胳膊以后是废了。他的前臂毫无生气地耸拉着,是被硬生生掰断的。 这回他彻彻底底晕倒了。以后也甭想干坏事了。 下手好狠。优子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那人推了推下滑的眼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绷得很紧。 他嘲讽地、毫无怜悯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抬脚从他身体上迈过去,向优子走来,周身散发着浓稠压抑的黑暗的气场。 “刚才是不是有一个红褐色长发的高个子女人路过?”他问道,眯起的眼睛明明是带着笑意,可她却只感到一股凛冽的寒气。 “是、是的。”她惧怕地答道。 “她朝哪个方向走了?”男人继续问道,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带来的压迫力,立马换上笑脸,“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因为一些小事闹别扭,我想向她承认错误。” 优子犹豫了半秒,扬手指着右前侧:“那里,好像是假山方向。” 她其实是朝相反的方向指的。 那个女人看上去明明那样悲伤,怎么能让她男朋友这么轻易找到呢。她只是很单纯的这样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码好就发出来了,明天要出门就不更新了(┑( ̄Д  ̄)┍) 第39章 插曲后的意外 我今天已经第三次挨批了。 头一次是因为看见一个可爱的女学生为数学题发愁,忍不住帮了个忙,结果被呵责成故意偷懒,我有点委屈。 第二次是因为他递我盘子时我害怕触碰到他的手指,手往后缩了一下,让一只印有小熊图案的盘子打碎在地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把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脸上的表情很——愉悦? 第47章 我没有看错,他确实在隐隐约约地窃笑着,似乎很高兴看见我出丑的狼狈样子。我觉得这和我的fbi身份有直接关系。以前他也偶尔咂嘴,但至少都会真诚地搭把手,现在却抱着胳膊愉快地观望,一点想帮忙的打算都没有。 我忍了。这家伙不喜欢fbi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和赤井秀一有关的fbi,而我两项都占全了。 第三次其实不完全是我的错,我怎么能料到冲矢昴在不到三点的时候忽然推门而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当他的目光瞥到门口那个女学生时,两人均是一愣,女孩表情惊恐地从座位上弹起来,逃一样飞奔到我身后,在后面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把我当成了一个人肉盾牌。 而冲矢昴的神色由惊诧瞬间过渡到欣慰,仿佛想到了什么绝妙的点子。 安室看见来人脸色一沉,再看见女孩惊恐的反应,表情越发复杂起来,切菜动静大得像擂鼓。 我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这么怕他,难道被小哀附体了? “对、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说谎的。”她从我肩膀后探出橘色的脑袋,声音逐渐抬高,对着冲矢昴说,“后来你们见到对方了是不是哈?”说罢期待地看着我,似乎希望我能帮她解围。 我跟她大眼瞪小眼,完全在状况之外。 “没关系,小小姐。”冲矢昴笑着走过来,但我分明从他的笑容中读到一股怨气,“虽然你给我添了很大一个乱子,但我们最终还是和好如初了。真是个麻烦的小公主。” 小公主在说谁?这个孩子吗?可为什么要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感到背后刺得慌,安室的目光之箭总是习惯将我后背当成靶子。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令我瞠目结舌的突然事件。 冲矢昴突然往前一探身,在我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很深的吻。 啊咧? “我们恢复了恋人关系,所以请放心吧,我不会因为你指错路害我多跑了一公里、鞋里灌满沙子又差点被海母蜇到脚而责备你的。”他看着女孩,“爽朗”地说。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吓得浑身僵直,犹如一条冻僵的蛇。 我嘎嘣嘎嘣转动脖颈,仰头望着冲矢昴。 他警告似的飞快张开了半边眼睛,我居然立刻就领会了,接下他的话茬继续打哈哈:“是啊是啊,那不怪你,不用往心里去。” 没想到女孩居然有些失落地垂下头,咬着嘴唇,眼角有水光闪烁。 “破镜重圆啊,你们两位,以后……以后你们不要再吵得那么凶了,祝……你们能……永远幸福!” 说罢,她抽着鼻子抓起书包和作业夺门而出。 我思维混乱地望着她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 “那么,你到底是谁?”安室盯着冲矢昴,冷不丁地问道,声音探究而戒备,眼睛的颜色似乎淡了些,冰冷了些。 “只是一个路过的客人而已。”冲矢挂着一贯的笑容,“不过我还有一个身份,我是夏目小姐正在交往的男朋友。” 啊!? 我脸上的震惊完全不比安室少。 他到底怎么想的啊?昨晚我不是已经暗示过他安室的推理,他怎么自己往枪口上撞了?而且伪装男女朋友什么的,也太老套了吧? 但我看他自信满满的神情,觉得他一定制定好了目前之下最可行的办法。 我相信他。 第40章 一场好戏 店里忽然很安静,只能听见时钟咔嚓咔嚓走动的声音。 现在波洛里只有我们三人,各怀鬼胎的三人,皮笑肉不笑地对峙着。 拜托,谁先开口说点什么好不好?难道你们高手都是通过脑电波来pk的吗? 最先遂了我心愿的是安室,他眨了眨眼睛,深刻地盯着我们俩挨个看,最后目光定在冲矢昴脸上: “你们是这种关系啊,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不过你看着很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他的语气很不和善,闪亮的眼睛亦是锋芒毕露。 冲矢昴笑答道:“或许是在送外卖的途中偶然见过我吧。我一直跟着一位博士做科研,很少出门,想不出还会在哪跟你打过照面。” 一对一答后又是沉默。 太阳将窗外银杏树的影子投射到地板上,冲矢昴此刻正站在浓郁斑驳的树影里,而安室却靠在餐台后没有光亮的暗处,两只胳膊往胸前一抱,嘴边挂着不信任的笑。 偌大的店面里,只有我是站在阳光中,每一个表情都鲜明地暴露了出来。冲矢昴拉着我的胳膊,以一种宣布占有欲的方式,将我轻轻拽到了他的影子里。 他的胳膊轻车熟路地环在我腰上,要是我能摒弃生疏与尴尬,脑袋一歪靠在他肩头上,就更有说服力了。 他身上带着一股得当的科隆香水的味道,隐隐约约的很宜人,很符合他此刻高级知识分子的人设。我的头僵硬地试着向他肩膀靠去,在快触到呢子布料时又飞快弹了回去。 不行,我还是做不到。我讪讪地缩回脑袋,腰上被他胳膊环着的地方起火了一样又热又痒。 我猜他大概是怕失去了高智商的我,被对面那只毛色深、眼睛毒的老狐狸看出端倪。 可是这只老狐狸肯定已经对他的身份心知肚明了。就像昨天推理的那样,有个我非常信任的极可能是fbi同伴的某人在我来日本后给予很大帮助,而现在这个同伴具体化到了冲矢昴身上,安室他基本可以断定破坏我房间监控,做事不留痕迹的那个人,就是面前这位不速之客。 第48章 我有点战战兢兢。若是这样想的话,冲矢先生岂不是自投罗网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他不是一直都谨慎地伪装自己,暗中保护爱人的妹妹吗? 他忽然朝我略略偏了一下脸,一侧嘴角微微上钩,一道灵光蓦地划过我的脑海,我仿佛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了。 他知道以安室的聪明程度,早晚会调查到他身上,如果在安室把怀疑之网撒到自己身上之前主动自曝,反而会降低嫌疑。 当然自曝的不是赤井秀一的身份,而是fbi的身份。他可以就势假装自己是fbi里任何一个甲乙丙丁,反正安室也摸不清楚底细,这里是日本,没人比他对fbi更了解了。 这样,反倒不会让人把他往赤井秀一身上联想了。 当然,这些都是我昨晚暗示他安室可能是公安的卧底后,他定下的策略。而且与我男女朋友的关系,会让隔壁的小萝莉放下一部分戒心,更有助于双方的任务。 我斜睨着他笑眯眯的侧脸,反倒觉得他更像是一只总在盘算着什么的狡猾狐狸。 “那么,你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喽?”安室从靠着的墙面上直起身体,“想必我的推测这位大嘴巴的小姐已经如数告诉你了吧,我猜你踩着点过来不只是为了向我宣告身份吧?” “你说的没错,我们此刻的利益应该是一致的,可以暂时互相帮衬一下吗?”冲矢昴的语气在话尾处突然加重,我看见安室飞快扫了我一眼,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昨天我向他提出了同样的请求,结果他脸一拉,撇着嘴半天不说话,那神情分明在嘲讽我的自不量力,气得我眼冒金星,感觉受到了很大的侮辱。 最后他没同意也没否定,我看他烧退了人也活蹦乱跳了,就毅然决然地把他连推带搡地请了出去,自己蹲在门口生闷气。 但一想到被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两次,也被很有责任心地安抚了好一阵,便感到自己太过小气做作,很没有大局意识,顿时又愧疚不已。 刚刚与他肢体接触的感觉翻涌上来,他滚烫的充满力量的上半身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紧紧压在我身上的重量感令我全身一阵颤栗。我抱着胳膊长久地蹲在门板前,大脑一片空白。 等我蹲麻了腿,扶着门框颤颤巍巍站起来,摸着墙一路走到镜子前,随便瞟了一眼,被镜子里自己艳红如烧的脸色吓了一跳。 我对着镜子使劲拍脸。 一定是蹲久了末梢神经受损,血液流通不畅都往上涌把脸给憋红了,才不是因为想到他的裸体血脉喷张而导致的…… 也可能是被他的感冒病毒侵蚀了,一定是这样的。我飞快拉开窗帘,打开所有窗户,让浸满病毒的空气流通到外面去。 可是我的心脏却通了电一样狂跳不止,我拼了命地告诉自己不要自作多情,那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爱慕的男人,然而越是这样念叨,他的一举一动越是频繁地往脑子里窜,我就像店里那些傻乎乎的女学生一样,对他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情。 我心乱得难受,从电视里取出那把狙击步枪,它在我手里的触感就像是一位熟悉的老朋友的声音,我抚摸着枪管,一种奇异的感觉很快压下了发情似的冲动,我渐渐恢复平静,身体深处突然喷发出一种狩猎前的兴奋。 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冷静地回荡着: “答应我,一定杀了那个女人。别怕,你一定办得到。” 晚上,我把一切收拾妥当,用床单裹着装枪的包,打车回到了工藤家。 “请教我如何组装。”我把枪包扔给冲矢昴,“我要杀了格劳丽亚!” 轻微的开门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看见来人时,我们三人同时进入了各自应该扮演的角色。 “欢迎光临!”我和安室一前一后绽放出招牌微笑,冲矢昴自然而然地俯身在餐台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张菜单。 “那么就来一份三明治和美式咖啡吧。”他的语气仿佛是斟酌挑选了很久后终于下定决心,演技纯熟得完全可以媲美电影里的贝尔摩德。 然后他信步走到门口坐下,拿起一边架子上杂志翻阅起来。 “您稍等,马上就把您的那份端上来,海纳先生。”我甜美地笑道。 那个老人像往常一样挂着慈祥极了的笑容,拄着拐杖走到门口边的老位置坐下,和冲矢昴隔着一扇玻璃门对面而坐。 “今天还是这么可爱,夏目小姐。”他没有任何异常地打着招呼,我把他的餐品端上来,也没有任何异常地对他露齿一笑。 “血压还高吗?要不要尝尝我们新推出的百香果茶,对降压很有效呢。” “降压是没错,不过老人家胃都比较弱,不适合喝太多。”一道温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见到来人我一愣,飞快瞄了安室一眼,他嘴角微卷,用热忱的欢迎的腔调对来人说道: “今天不用去学校吗?这么早就过来了,新出老师?” 从安室微妙的表情我就猜出来人的真实身份,我偷偷看了看冲矢昴,只见他意味深长地微笑着,眼睛并没有离开手中的杂志,只是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开始在桌子上轻轻地,毫无节奏地弹动着。 我叹了一口气。 如果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我想她一定不会扮成新出老师的样子。不过她应该是安室的外援,而她的作用,不难猜到。 第49章 作为易容行家的她,显然很快就能分辨出那个老人是否带着一层面皮。 我握紧了托盘下的手,强压下艾丽卡逐渐苏醒的怨气。 拜托,不要冲动,我在心里说,你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应该知道冲动的后果吧,还想再死一次吗? 在海纳先生进来后突然涌起的狂怒平息了下去,我舒了口气,转身朝着安室所在的半开放式餐台走去。 一场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而主角,或者说其主要作用的,是我。 我不能退缩。 第41章 番外:彗星来的那一夜 芝加哥的夏天很短,秋冬漫长,受密歇根湖影响,温差很大,短短几分钟内,温度可以骤然变化好几度。 艾丽卡只在很小的时候来过这里,那时是夏天,风虽大但阳光充裕,她便对这里留下了温暖如春的印象,然而这次她为了任务在四月初来到芝加哥,抵达的第一天就深刻体验了一把“冰火两重天”。 她在低垂的暮色中一边搓着手,一边疾步走进附近一家酒吧,要了杯姜汁可乐。 见她是新人,长得又漂亮,酒吧里一些猎艳的常客便开始蠢蠢欲动。有两三个先过来搭讪,被礼貌拒绝后仍不死心地等待时机。 艾丽卡又续了一杯,打算喝完后赶紧离开。无论哪里的男人都一个样,瞪着醉醺醺的眼睛盯着她的屁股瞅,好像她在那贴了一张百元大钞。 “小姐不是本地人吧?”金发褐眼的酒保闲下手后,一边擦杯子一边随和地问。 艾丽卡浅浅地笑,语气微微上扬:“怎么,我的口音很明显吗?” 酒保摇头,口气温和:“不,你的口音很标准,是你的穿着。现在太阳马上就要落山,很快就会冷风呼啸,你只穿一件薄夹克肯定是不行的,芝加哥女孩在晚上都会裹上一层大衣。” “原来如此。”她是真没想到芝加哥会这样冷。 “你是来这儿开会的白领,还是临时停留的旅客?”酒保放下擦好的酒杯,两只小臂压在桌上,俯身笑盈盈地问。 他大约二十五六岁,面容俊美,一缕卷曲的刘海垂在右眼旁,其余部分用高档发胶固定在头顶,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看上去儒雅倜傥。 “哦,我是公司派来参加产品策划会的资产评估师。”她老练地撒谎道,然后装作随意地环顾四周,“这里的客人不是很多啊,是不是位置的关系?可惜了如此精美考究的装潢。” 还有如此俊雅的侍应生,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酒保调皮地摊了摊手:“这都不碍事,谁让我们的boss富得流油,资产遍布全球,根本不在意这一个小店的盈亏。” 艾丽卡晃晃只剩一个杯底的可乐,看着半透明的澄澈液体在彩色灯光下流光溢彩的样子,带着几分调侃地笑道:“正所谓开店只为开心,富人的恣意总是天马行空的,一会儿心血来潮投资连锁店,一会儿募集选票支持火星旅游,还有嚷嚷着要冻结自身细胞以便百年之后重生,真是没有不敢做只有不敢想,就差没让时间倒流了。” 酒保身体忽然僵了一秒,在听见“时间倒流”这个短语的时候。但他很快恢复了眉目含笑的模样,“谁知道呢,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艾丽卡并没有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与迷惘,她把最后一小口姜汁可乐饮尽,用纸巾擦了擦没有涂口红的嘴唇。 这时,酒保将一杯调制好的蓝绿色液体推到她面前:“法式苦艾酒,算我请你的。放心,用苏打水和柠檬汁冲兑过,度数很低。而且——” 他停下来望了望窗外:“来接你的司机已经等在门外了,嗯,他穿得倒挺厚实,还带了针织帽。”说罢,咯咯笑了起来。 艾丽卡飞快朝窗外投去一瞥,看见红色雪弗兰里熟悉的侧影后,赶紧两三口喝掉免费赠送的苦艾酒。虽说加了不少苏打水,但苦艾酒毕竟是烈酒,急着喝下去后很上头,对于很少喝酒的艾丽卡而言还是冲了些。她站起来的时候摇晃了两下才站稳。 “谢谢……招待。”她转过头对酒保道谢,正要离开,一只胳膊被轻轻抓住。 她略微吃惊地回过神,看见酒保笑眯眯地把另一只手伸过来,纤长的手指在她娇嫩的唇瓣轻轻摩挲了一圈。 “女孩子不好好呵护自己可不行,你的嘴唇都起细纹了,偶尔也用点儿润唇膏。哦,纪梵希新出的橘红色系很适合你呢,亲爱的。” 他的手指带着一股酒香擦过艾丽卡的脸颊,收回到吧台上。艾丽卡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建议弄得有些讶然,半天才微红着脸,嘟囔了一句“谢谢”,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酒保心情很好地哼起了一支节奏欢快的歌,吧台下的抽屉里,静静躺着一支□□和一串带血的钥匙。 “真抱歉,还要让您特意来接我。我这边已经调到了克拉姆的贪污证据,您那头进行的顺利吗?”艾丽卡系上安全带,问道。 “没有任何问题,明天一早大概就能回纽约。”赤井一脸自信地答道,发动起车子。 艾丽卡拍了拍因为酒意微微发烫的脸,忽然有些讶异地扭头向后望去。 “怎么了?”见她频频回头,赤井问道,并顺着她的目光往酒吧里看去。 艾丽卡摸了摸嘴唇:“那个酒保,感觉有点奇怪。” 第50章 “奇怪的人整个芝加哥到处都是。”赤井勾了勾嘴角,“你要回宾馆吗?我先送你回去。” 车子已经开出了百米之外,艾丽卡还是有些介意地若有所思,身体在副驾驶席里缩成了一个球,忽然,她猛地把脸转向赤井,动作之突兀吓得他差点追尾。 “呐,赤井先生,您说我和朱蒂比起来,哪个比较有……女人味?” 赤井过了足足半分钟,才从这个问题带来的惊讶中恢复过来。 “……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了。”他自认为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是今年遇到的排名第一的难题。 “请您不要回避,凭第一直觉回答。”艾丽卡又朝着司机凑了凑,表情严肃。 “嗯……” “……” “……” “好了,我知道答案了。”艾丽卡撇了撇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呐,能在前面商店门口停一下吗,稍等我十分钟。”她忽然指着路边一家梅西百货连锁店嚷道。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赤井还是沉默地把车停在了门口。 两人一个迫不及待地冲进商店,一个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支香烟,盯着同伴莫名其妙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今天……到底怎么了?他实在推理不出。 几个穿着貂皮大衣的漂亮女孩从旁路过,对他投来挑逗性的一瞥,赤井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还是有些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 十五分钟后,艾丽卡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小纸袋。他的烟正好抽完一支,看来她是踩着点办事的。 不过,她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原本淡粉色的唇上,覆了一层很亮很有活力的橘红色口红。 他这才明白艾丽卡反常的原因,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化妆品真的很神奇,能让一个女人瞬间变得光彩艳丽。 当然,她本来也是一位容貌标志的清丽美女。 “接下来赤井先生您要去哪呢?我可以和您一起去吗?”不知是不是有些醉了的缘故,她表现得有些亢奋,手里的购物袋挥舞得像在表演杂技。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打算。”赤井将捻灭的烟头稳稳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只是想绕着城市转转,或者去酒吧喝几杯,反正不想那么快回去,我一向是晚睡派。”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艾丽卡变戏法一样从装着口红的纸袋里抽出两张电影票,递给赤井,“我猜您绝对会喜欢的。” 赤井狐疑地接过电影票。他偶尔也会去看电影,但看得更多的是比较小众的类型电影。 “彗星来的那一夜。”赤井念道,似乎在哪听过。 “近来口碑很好的一部烧脑电影,细节很丰富呢,是关于平行时空的。”艾丽卡满脸期待地说。 于是半个小时后,他们已经坐在了电影院里,电影即将开场。 影院里空了一半的座位,一是因为电影已经快下映了,二则是因为电影的内容不是会大爆的爽片,观众已经算不少了。 艾丽卡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在座位上左摇右晃,赤井猜刚才酒吧里一定有人喂了她度数不低的假酒。 不过电影是真的非常好看,简直太对他的口味了,他看得十分投入,在心里默默记住每一个细节,一边跟进剧情一边推理,脑子一刻不停地转着,甚至没注意到怂恿他来看的艾丽卡已经打起了瞌睡。 “喂……艾丽卡?”电影结束后,她还是没有醒,或者说睡得更香了,自给自足地蜷缩在座位上,像一只躲雨的小猫。 “……”赤井犹豫了半天,考虑了无数个方案,最后还是决定抱起她,抱到车上,再盖上他的外套,抱回宾馆她自己的房间。 他只要让自己的动作看上去不像一个急着要处理尸体的杀人犯就可以了,这里是美国,没人会在意男人和女人以何种方式纠缠在一起。 “您相信有平行……世界吗?”把她放到床上时,她忽然睁开了眼睛,嘟嘟囔囔地问,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昏噩。 “我……相信。”他像哄孩子一样地答道。 艾丽卡在床上拱了拱,含混不清地说了一串什么,忽而声音又变得清晰了,“您说,在其他无数个平行世界里,你和我在做什么呢?我会不会突然被别人取代了,却没有人发觉?” 赤井叹一口气,虽说睡了大半程,可电影的内容她可一点也没落下。 “不用担心,如果你不是你了,我会第一时间察觉到的。”他笑道,带着点哄骗的意味。 艾丽卡绽放出一个她在清醒时绝对不会露出的,有几分狡黠与暧昧的甜甜的笑,然后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赤井看着她的睡颜,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抬手拂去了她挡在脸前的长发,突然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为异性拂开头发这种事,他是第一次做,和她共处一室让他生出一种很莫名的家的感觉,他不知道也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或许是刚才那个甜美的孩子气的笑,也或许是近一年来过于密集的相处,使得两人萌生出了亲人般的情愫? 他不知道,也没有多想,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他走到窗前,望着芝加哥的夜景,不知道在其他平行时空里——如果有的话,两人会不会是一家人,是兄妹,父女,抑或是夫妻? 第51章 他有些忍俊不禁了。 楼下大厅的电视正在播放一则新闻,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白人男性尸体在城东一只垃圾桶里被发现,死亡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望知情人提供情报。 第42章 揭露 我把之前客人离开后的桌子都擦了一遍,店里忽而又陷入了深海般的宁静,只有安室摞碟子的声音、冲矢昴偶尔翻一页杂志的声音以及海纳先生的刀叉与餐盘的磕碰声。 我背对着这些人,反复擦着一点污痕都没有的桌子。店里的安静令我感到压抑与紧张,我宁愿就这样擦桌子擦上一天,也不再想和这几个名演员飙演技。 我半扭着头,用余光向后瞥了一眼,看见新出医生正单手撑腮,嘴角噙笑地看着我。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眨了眨眼睛。 “好老套的搭讪方式,新出医生。”安室从餐台下扯出一块雪白的抹布,搭前面在挡板上,“偶尔也与时俱进一下嘛,比如每天都来店里点昂贵的食物,就像这位海纳先生一样,肯定会给夏目小姐留下深刻印象。” 海纳先生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只是报以一笑,嘴里还细细地、慢慢地嚼着自己那盘菜,我看见新出医生在与我们调笑的同时,目光锐利而隐蔽地扫着老人,嘴角不经意地勾了勾。 然后他慢慢举起右手的食指,打了个响指:“给我来一份意式浓缩,大杯。” 我毫不怀疑这是个暗示,至于代表着什么我不知道,但餐台后的卧底可看明白了,他们微妙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安室不动声色地去橱柜取了一小盒咖啡豆,我来到水池边,把抹布清洗干净搭在架上。 我的“同伙”还在淡定地阅览杂志,没有任何动作,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被杂志的某段内容深深吸引住了。我稳住心绪,装作什么也不会发生,从容地做着其他清洁工作,但即便这样,还是在打开厕所门洗拖布的时候,在门口绊了一跤。 我讪讪地垂着头,把拖布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桶里,然后继续低着头走到安室身边,把他磨好的意式浓缩端给新出医生。 其实本该是他端过去的,因为一般都是谁磨好谁负责到底,但他分明在用眼神暗示我去做这件事,我不知道他是另有打算还是纯粹想要折腾我。 “谢谢。”新出医生接过咖啡,端起马克杯轻轻啜了一口,“夏目小姐是新来的吧,以前在哪里工作呢?” “诶?我……以前是超、超市的收银员。”我连忙撒谎道。 “是收款员啊,那确实很辛苦呢。还是这里好,客人都很可爱,还有这么帅气的男同事。”他眯着一只眼睛打趣道。 “……”我无言以对。 我一边挤出礼貌的微笑,一边夹着托盘折回到餐台,见咖啡壶里还剩一点美式咖啡,就端着来到冲矢昴身旁,给他续了半杯。 “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我朝他的杂志望望。 他笑笑:“嗯,这里刊登了一则很有趣的老故事,是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一个案件——《带斑点的带子》,我重温了一遍,感觉又有新的收获。” 胡扯,你看的分明是一本情感访谈,记录各种分手后的心路历程。 “是这样啊,‘带斑点的带子’,哦,我想起来了,是两个姐妹和一个要害她们的继父的故事。”我顺着他的话茬接了下去,“记得结局很出乎预料。” 他意味深长地笑笑,金属镜框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中闪烁着亮眼的色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以用这样一句话概况整个案件。” 他的话音刚落,正在喝咖啡的新出医生忽然手一抖,杯子滚落到地上,碎了,他本人痛苦地捂着肚子,浑身剧烈地抽搐着,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嘴角有鲜血溢出。 我目瞪口呆。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糟糕,他是不是中毒了。”我第一个跑过去,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他中毒。 安室正要拨打救护电话,门口的冲矢昴也突然捂着肚子呻吟了起来,虽然动作幅度不像新出医生那样剧烈,但也明显看得出是中毒了。 喂喂,你们可是敌人啊,怎么会这么有默契?事先都没沟通过就这么顺着演下去了? 我手忙脚乱,不知道该顾谁好了。安室飞快拨打了救护电话和报警电话。 我毫不怀疑电话那头没有人。 这个时候,一直沉着气的海纳先生突然有些紧张了,他的菜还剩一大半,抹抹嘴起身想要走。 我和安室对望了一眼。 在这种突发情况下,正常人是不会想马上离开的,何况菜还只吃了一半。 正常人首先关心的是自己会不会也中毒了。因为同一餐厅用餐的其他人都发作了,自己会不会也接触到毒源?他会很希望赶来的医护人员给自己也做一下检查。何况,这个中毒事件很可能是人为的,警察赶到后必然会找他录口供。 所以他一定有鬼。他不能接受身体检查,也不能被警察扣住。 易容是有时间要求的,出汗、紧张都会导致面皮出现裂隙,若是一般人还不太明显,但对于一个脸上有大面积伤疤的人而言,却是很容易暴露的。 安室赶在他前面,把门紧紧关上了。 “您请稍等,这里发生了中毒事件,以防万一,请等警察赶到。”他一脸淡然地说。 第52章 “还是说您有必须要离开的理由?”他继而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一直面目慈祥的老人,忽然扯出一个狰狞的笑。他扬起胳膊,用随身带着的拐杖推开安室: “起开。” 他的声音也不再低沉而浑厚,有些尖锐。 “您竟然这么不配合。”安室一把抓住拐杖的另一端,用力向自己这边拽。 拐杖竟纹丝不动。 他低低地笑了:“作为一个八十岁的患有高血压的老人来说,您的力气未免太大了吧?” 说罢,一个利落的下腰与转身,用闲着的那只手朝老人的脸上抓去。 但他并没有得手,老人以不亚于他的速度跳开,扔掉被制动住的拐杖,灵活地跃到大门边的角落里。 然后,他从脚后跟处抽出了一把手枪,指着安室:“别碍我事,波本。” 安室笑笑,举起手来,老人一把扯下面皮,露出一张有些惊悚的女人的脸。 我忘不了那张脸,它与我记忆深处的噩梦成功融合。 “等我杀了那个女人,一切就都了结了。”她哑着嗓子说,声音冰冷宛如冷血动物的皮肤。 随后她的枪指向了我之前站的位置。 但是,那里已经没了我的身影。 “艾丽卡,别躲了,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我们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别像缩头乌龟一样一直躲着。”她恶意地毒笑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下是冰冷的我刚擦过的地板,安室已经将她引到了方便我射击的位置,但我能感到他的不信任,因为他特意以投降后退的形式躲得远远的,仿佛是怕我手一滑连累到他。 洗手间的门板,事先开了两个小口,用同样颜色的布料盖住,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我的枪筒正堵在其中一个口子上,眯起一只眼睛,另一只透过瞄准器瞄着格劳丽亚的左小腿。 “砰。” 我没有犹豫,因为拿起枪我就有一种莫名的绝对自信,子弹在她的笑声中射中了她的小腿,她毫无预料地惨叫了一声,安室趁机踢飞了她的手枪。 “你们——是一伙的?你果然与fbi有勾结,波本。”她的惊讶很快就褪尽,凶悍的表情再度爬上整张脸。 远处隐隐约约响起了警车靠近的声音。 “不快点跑吗?”他好心提醒道,朝着警车相反的方向努努嘴。 “切!”格劳丽亚恶狠狠地朝我藏身的地方剜了一眼,猛推开门,沿着西北街道的方向逃去。 今天是交通管制日,一般车辆不会在这条街上经过,所以她的逃跑显得很容易。 我把枪重新藏好在一堆拖布杆后,拍了拍前胸上沾的水,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趴在地上装死的新出医生缓缓爬了起来。 “哎呀,好枪法,真不愧是fbi数一数二的狙击手。”他一脸和我很熟的表情,从衣兜里掏出手帕摸了摸嘴角,把那丝虚假的血迹擦掉。 我不知道贝尔摩德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干巴巴地咧了咧嘴,却发现原本趴在门口餐桌上假装中毒的冲矢昴,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这家伙会忍术不成?凭空就消失了,不光是我,就连安室也有些震惊。 因为我们都没注意到他的离开。 我忽然想起了他刚才的话。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难道他要—— 第43章 了结 “可恶的波本。” 玛歌沿着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狂奔,她刚刚用布条勒住了出血的地方,但必须马上找到一辆车,一是方便逃跑,二是防止伤口炎症扩散,导致不得不截肢的后果。 她来过这条街无数次,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是交通管制日。在她印象中日本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交通管制日,可为什么整条街道几乎一辆车都没有。 警车呼啸的声音越来越远,她隐隐感到中计了,但她并没有多想,她一向都是凭着情绪做事,虽然天赋高,但总是被批评欠思考。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处理伤口,她必须截下一辆车,让自己的腿不要处于急速奔跑状态。 忽然,她看见空荡荡的前方,有一辆白色货车停着,一个穿着蓝色工装、带着同色鸭舌帽的高个子男人正在卸货,身旁堆着几个纸箱子。她咬了咬牙,用尽力气从后面把男人撂倒,跳上驾驶位。 车钥匙就插在车里,她关上车门,正要旋动钥匙,忽然停下了手。 刚刚把男人掀倒时,并没有感受到应有的重力,就好像他是顺着自己的动作自主倒下的。 而且这地方是一片空场,连栋房子的影都没有,他在这儿卸个什么货? 不对劲。 她刚要起身去查看,耳边忽然响起了“咔嚓咔嚓”的,如同钟表走动的声音。 她浑身猛然一哆嗦。 是压力感应式□□,和她之前安装的是同一款。 “最好不要起身,会爆炸的。” 一个有些熟悉的男人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惊恐地侧过头,看见刚刚在咖啡店里的眼镜男正趴在车窗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中国有句古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说的就是你吧,格劳丽亚。”他摘下伪装用的帽子,抓了抓亚麻色的短发,“这次的功劳,应该算在fbi头上。”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 第53章 “帕尔默先生,是我父亲曾经的一位故友,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复仇的协助者。” 他说着,朝她做了一个fbi 之间打招呼习惯用的手势,后退着离开了。 就在他走出爆炸影响范围的那一刻,车子立刻像烟花一样炸开了,熊熊大火夹杂着她短促的尖叫盘旋着升入半空中,惊飞电线杆上的一群乌鸦。 他看着车子在烈火中一点点融化,仿佛记起了某段往事,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转身干脆地离开了。 他在返回的路上,与警车和消防车擦身而过。他停下脚步,用手机发了一个邮件。 “蛇已经被原路送回,案件成功了结。” 收件人是艾丽卡。 之后,他又发了一份一模一样的邮件给了夏目秋江。 五秒钟后,收到夏目的回复。 一个大哭着的笑脸。 他还是有点搞不懂女人。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 就像那个笨女人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蛇的意思看过“带斑点的带子”一案的应该都明白,推荐去看,我是初中的时候看的福尔摩斯,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案子,总拿它吓唬我的小伙伴们。 还推荐看“彗星来的那一夜”真的超好看,不过可能几遍都看不懂,我是在b站里听一位up主解说的,解说的也非常好。 第44章 一点也没有好转 “都说我没事啦。” 杯户中央医院的儿童病房里,灰原哀一脸生无可恋地陷在松软的病床里,旁边的桌上堆满了小孩子爱吃的各种零食,以及护士阿姨特意送来的幼龄向连环画。 “可是,毕竟被子弹射中了啊,你一定要多吃点儿补充体力。”光彦担忧地说,旁边的元太和步美点头附和,元太不时瞟一眼那堆零食,嘴角有口水闪烁。 “我被抢救得及时,已经基本康复了,只要小心别落下瘢痕就行。”灰原看着这些孩子真诚的关心的脸,语气和缓了下来,眼神温柔。 有他们在自己耳边吵吵嚷嚷的,心情都会好很多,其实她现在最害怕安静与独处,总会想起悲伤的过往,以及惶惶不可知的未来。 “多谢您啦,佐藤警官。”光彦转过身,对站在后面的女警察投去感激的一瞥。 出于私心前来探望的佐藤连忙摆手:“不,不是我的功劳啦,是一位不知姓名的女性击中了劫匪的枪,我们才得以闯入解救孩子们。” 一直沉默着的柯南,听见这话耳朵一耸,他仰起小脸,很认真地问:“是个什么样的女性呢?能在那样远的距离射穿玻璃,同时不偏不倚地击中劫匪的抢?” “我也很好奇,可是等我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踪影了,借她枪的同事形容是一个高个子、暗红头发的女孩,有点混血的相貌。”佐藤回忆道。 而且还认识松田警官,她的初恋。 真的好想认识认识那人,总觉得两人应该很合得来。她除了由美外没什么特别能谈得拢的女性友人,有的时候也有点寂寞呢。 “不管怎么说,她救了我和步美。”灰原宽慰地笑道,“如果有机会见到她,我应该好好说一声谢谢。” 就在这时,佐藤的手机响了。 “喂,这里是佐藤。诶?爆炸事件?在米花町6丁目?好,我马上去。” “米花町6丁目?不是小五郎叔叔家那吗?”柯南听见这个地址后,脸色遽然紧张起来,佐藤摸了摸他的头:“不用担心,离毛利侦探事务所还有一段距离,而且那辆车是在一片空地里爆炸的,不会波及很远。放心吧。” 波洛咖啡店里。 夏目哼着歌,把店内所有摆在明面的东西都擦了一遍,酒红色的长卷发在脑后束成一个蓬松的马尾。 她无比地开心,因为一直威胁她性命的杀人狂终于被炸成了碎片,她不用再成天提心吊胆了。 店里只有两个女性客人,看样子像是律师,穿着西装裙,妆容精致,正在就一个案件的辩护激烈争执着。头顶的风扇搅动着空气,卷走夏目身上因为不停劳动而沁出的汗珠。 刚刚她看见两辆警车呼啸驶过,过了不久,一台拖车也来了,拖走了一辆被烧成废铁的货车,一辆警车跟在后面,另一辆警车路过波洛时停了下来。 佐藤和高木双双走入波洛。他们打算就在这里提前吃晚饭,因为回警局还要加班写调查报告。 而且这里的三明治很有名,咖啡也特别好喝。 “欢迎光临!”夏目蹦蹦跳跳地转过身,见到来人时,一下子慌张起来。 佐藤和高木在中央靠墙的座位面对面坐下,佐藤开始还没注意到夏目,夏目转身去拿菜单时,她忽然后知后觉地觉得这女孩的声音无比耳熟。 还有那日本人很少会染的发色,高挑的身材和混血儿的脸—— “喂,你——”她抬高嗓音,继而又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审问嫌疑犯,声音立刻降了下来,“能帮我们介绍介绍都有什么好吃的吗?”最后报以一笑。 安室这时正从门外进来,他明着是去超市补购一些食材,实则是将贝尔摩德送走,并把玛歌已死的消息告知琴酒,后者听见后似乎不大高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警车,他略略有些惊讶,推开门看见佐藤和高木时,才松了一口气。 第54章 里面夏目正笨嘴拙舌地介绍着店里的招牌菜,他瞥着她莫名挺得僵直的背影,搞不懂她怎么把声调压得这么低。 佐藤忽然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 “别装了,我知道就是你!”她猛地凑近,把夏目吓得连连后退。 “佐、美……和子?”高木连忙拉住佐藤的一只胳膊,避免她因一时激动跃过桌子,跳到那个面色惊恐的女招待前。 “高木君,就是她啊!救下那两个女孩的神秘狙击手!”佐藤逼视着夏目的眼睛,隔着桌子不断往前凑,“我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我、我不是……其实……那个……”夏目支支吾吾地摆着手,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佐藤性急地绕过桌子,一把抓住她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双眸闪亮地大声恳求道:“请务必教教我如何从远距离命中目标!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好能够应对!” “诶?”夏目原地石化。 “你真的好厉害啊!整个东京警视厅都没有能做到你那种程度的。”佐藤又说了好多发自肺腑的“恭维”,说得夏目都不好意思了,红着脸直挠头。 “哪里,哪里,只是稍稍厉害一点点,哈哈哈——” “我不认为东京警视厅没有人才。”安室抱着胳膊在后面冷不丁地插嘴道,“只不过很多人都办事低调。” 夏目撇了撇嘴。 “话不能这么说啊。她是真的厉害,我带去的狙击手都很认同呢。”佐藤迫不及待地替她辩解道。 “哦,对了,你该不会和松田前辈是一届吧,听说那一届出了很多特别厉害的人。”佐藤哪壶不开提哪壶,完全没注意到夏目和安室同时僵硬了起来。 安室一脸惊诧地瞪着夏目,夏目努力无视脖子上那倒刺一样的目光,打着哈哈道:“不、不是啦,我、我和松田先生是、是初、初中同学——” “咦,你不是警察学校毕业的啊?那怎么有这么好的枪法呢?” “这、这个嘛,我姑姑的表哥的女儿的老公的堂弟是个很厉害的射击运动员,我是跟他学的。”夏目慌忙解释道,“其实我一直想参加奥运会,从小一直以此为目标训练,后来因为视力不好放弃了。” 佐藤奇迹般地没有深究:“原来是这样。还以为我们会是校友呢。不过你和我年纪相仿,而且你这么厉害,如果是校友我肯定会眼熟的,毕竟夏目小姐这么漂亮。” “哪里哪里,只是很普通的长相啦,佐藤警官你真是的,一直在夸我,我也没有那么优秀啦——” 两个女孩居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开了,高木尴尬地抓抓头发,被挤到了一旁。 五分钟后,她们聊到了女孩们的伤势。 十分钟后,她们聊到了劫匪的处理决定。 二十分钟后,她们开始聊起了松田阵平。 “初中时的松田前辈是不是就很受欢迎了?”佐藤难得八卦起来。现在她已经彻底放下松田这个人了,所以提起他的名字反倒很坦然。 “嗯……可不是嘛,一直有小女生往他鞋柜里塞情书。”夏目跟着胡诌。 “那他有交过女朋友吗?” “啊,好像没有吧……” 二十五分钟后,一张托盘被重重地放到了夏目面前,安室一脸警告地说:“店里有规定,服务生和客人坐着聊天,最多半个小时。”说罢,他弯下腰凑近夏目的耳朵,好心提醒道:“洗手间换新门的钱,我会申请店长从你工资里扣的。” 夏目眼睛里一阵热流涌过,她委屈地抓起托盘,跑到餐台去收拾安室刚刚做菜留下的残羹剩叶。 她算是明白了,两个人的关系是不会因为一起办成了某件事而有所改善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看了银魂的235集,笑抽了。秀一和透子打到太空了,声优梗玩得飞起来 第45章 单身汉波本的一个夜晚 安室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听见开门声,原本蜷缩在垫子上的哈罗立刻窜到门口,扑到他的小腿上,吐着舌头汪汪叫着,雪白的肉嘟嘟的脸上写满了开心。 安室爱怜地摸摸它的下巴,抱起它,关门、换鞋,打开厅里的灯,朝厨房走去。 “真是抱歉,下次我一定会早早回来的。”他蹭了蹭哈罗又软又暖的毛,从冰箱取出三块排骨,用不粘锅小火加热,又捡了几块菠菜叶放进去,待排骨冻住的油脂全部化开,关上燃气阀,把冒着香气的排骨用双耳碗盛着放到哈罗面前。 “这是今晚不能陪你的补偿。”他笑着说,又揉了把小狗暖烘烘的白毛,抬脚往洗手间走去。 今天是很紧张的一天,不过收获颇丰,他完成了组织交予的艰难任务,得到了那位大人的肯定,但他知道这个任务的完成,自己只出了很小的一份力。 真正运筹帷幄的,还是那个fbi,那个好像叫冲矢昴的家伙。 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他把热水器的水温调到55度,靠在铺着瓷砖的墙壁上回忆今天的细节。 越想越觉得那个男人很可怕,他到底是谁? 赤井秀一? 怎么可能。虽然他怀疑那家伙还活着,但他肯定不会大摇大摆在自己面前不断刷存在感,这不符合逻辑。他应该和夏目一样是负责追查玛歌的那组fbi。 可为什么就是觉得他似曾相识呢?他想不通。 第55章 哈罗吃光了排骨,叼着一根骨头又凑到他脚边,米白色的灯光照着一人一狗,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到墙壁上,营造出一种温馨却又掺着孤独的氛围。 他不禁有点伤感起来,这种情愫对他而言并不常见,他经常忙成机器人,而机器人是没有情感,不会伤春感秋的,但不知为什么,今天他忽然有点矫情起来。 大概是松田的名字被提起的缘故。 曾经关系紧密的同伴们一个一个牺牲,只剩下他一人孑然独行,他不知道自己的尽头在哪里,但他却有坚定的信念与不肯屈服的决心。 然而再坚定的信念与决心,都像是阳光一样,无法二十四小时永恒地燃烧、驱散黑暗,在阳光无法普照的时刻,他也会感到孤寂。 无法排解的孤寂,无人诉说的孤寂,只能一个人背负全部、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的孤寂。 有时哈罗会忽闪着水汪汪的黑眼睛给他安慰,但是狗毕竟是狗,能做的也只有不离不弃的安静守候了。 他不以为然地哼笑了一声,从冰箱里抓了一罐啤酒出来,一口灌下半罐。 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夏目的身影:她在那个安有三个监视器的房子里东奔西跑,把散落各处的衣服捡起扔进洗衣机,用电磁炉烧热水,笨拙地切菜做饭……她房间的背景渐渐与自己家重合起来,最后他竟看到她系着个围裙,像女主人似的在他家里跑来跑去,而哈罗谄媚地跟着她的脚后跟转悠…… 他猛地把啤酒墩在桌上,用力拍了一下脑袋。 能不能不要想那个fbi的女人。 切。他又举起啤酒,一口气喝光,将易拉罐捏瘪扔进垃圾桶。 手机忽然有来电提示,是风见。 这么晚了他还没睡吗? “降、降谷先生,我、我犹豫了一个晚上,还是忍不住想告诉您一件事……”风见的声音里有些焦虑与踌躇。 “什么事,说吧。” “我今天下班在超市又见到您曾让我跟踪的那个女人,就是和您一起打工的女孩,我看见她和之前开红色斯巴鲁的男人一起买了一车吃的东西,还有……他们还买了、买了……” “买了什么啊?你不要支支吾吾的好不好。”安室有点来气,但并不针对风见,只是他预感到他将会听到一个令他不痛快的名词。 风见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腼腆:“还买了一盒……避孕套。”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语调很干涩,“还有别的要汇报吗?” “没、没有了……”风见有点委屈。 “以后这种事情不必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摁下电话,他感到很不痛快。 非常不痛快。原因不明。 “真是个没节操的女人。”他撇嘴嘀咕道,皱了皱鼻子,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朝着卧室走去。 第46章 吉恩 第二天,我早早就来到了波洛,不过安室比我还早,我神清气爽地推门而入时,他不偏不倚就立在更衣室门旁,见我只是抬了抬眼皮,一副懒得打招呼的样子。 我无视他的冷漠,哼着小曲儿把背包和挂在臂弯的外衣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我现在心情非常好,重担被骤然卸下后的轻松感犹如一阵甘霖,让我重新焕发出红润的面色与活力。 “早上好,安室先生。”我礼貌地打着招呼,朝他站着的更衣室走去。 走近才注意到,他眼下有层淡淡的阴影,便不假思索地问了一句“昨晚没有休息好么”,他没好气地瞟了我一眼,有些揶揄地道: “我可是很忙的,没有你们fbi那么清闲。” 嗯,这倒是实话。他确实很忙,忙着打四分工。我吐了吐舌头,不和他计较。 然而他一动不动地杵在门口,只留一个一臂宽的缝隙,我想进去换衣服,可他岿然不动,仿佛是在故意和我作对。 “那个,能让我进去一下吗?”我摆出随和的表情,望着他的脸小心问道。 不知怎么的,他好像憋着点坏脾气,像颗手榴弹,我可不想把他引燃。 他沉默地看了看我,往旁边一闪,我趁机赶紧溜进去,轻轻掩上门。 我换上打工的制服,将头发绾成一个蓬松的丸子。出去时他已经不在门口了,毛利父女还有柯南早早来到店里,坐在惯常的位置,安室正在准备他们的早餐。 他跟这三位倒是有说有笑,仿佛换了片场一般。 “啊,早上好,夏目小姐。”小兰亲切地打着招呼,我笑盈盈地走过去。 “夏目小姐今天看上去不太一样了。”小兰说,“好像更漂亮更精神了,是不是,柯南君?” 柯南很认真地打量着我,点点头:“嗯,夏目姐姐的气色比以往好多了。” 我抓了抓头发:“哪里哪里,只是昨晚睡了个超级舒服的觉而已。” 身后传来“唰”的一声,安室将一把菜刀重重插到收纳架里。我感觉他今天的不悦心情,大概和我有关。虽然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我凑近柯南的脸,压低声音:“冲矢先生有没有和你说?” “嗯,我跟新一哥哥打过招呼了。”他眨眨眼睛,同样小声说道,“没想到夏目小姐居然是fbi,一点都没看出来。” “哈哈啊,那不怪你。”谁让我失忆了呢,而且完全没有fbi的气场。 第56章 不到八点,三人就吃完早餐,上学的上学,上楼的上楼,店里又零星来了几位客人,点了些常规的食物。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看着他们忙忙碌碌赶去上班的身影,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清闲。 忽然,一抹藏蓝色的影子闪了一下,在门口停住。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宽宽的下巴,粗壮的身材,不是卡梅隆搜查官吗? 只见他犹豫了一下才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用赞叹的目光扫视整间店铺。但他马上收回目光,轻轻咳嗽了一声。 “欢迎光临。”我装作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显然他也不认识我。 “啊,你好。”他选了个座位坐下,我把菜单放到他面前。他拿起菜单敷衍地看了一圈,然后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和三明治。 我转过身去准备,看见安室正用一种很不屑的目光瞥着卡梅隆,心里叹了口气。 这家伙,还真是讨厌fbi啊。见他完全没有配餐的打算,我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准备,结果把做三明治的切片面包蒸得太软了。 对不起,店长,波洛的名誉因为我的笨拙和安室的不作为,今天恐怕要受损了。 我尽量摆出最甜美的笑脸,把我做的软塌塌的三明治端给那名若有所思的搜查官。 “多谢。哦,对了,我听说昨天这附近发生了爆炸事件?”他浮皮潦草地看了眼我端上来的食物,并没有察觉出异常。 原来他是想打探案子的情况啊。 他怎么会关心这件事呢? “就是一般的汽车爆炸吧。”我耸耸肩,往他旁边的纸抽盒里填满纸。 “有没有人员伤亡呢?”他喝了口咖啡,问道。 就算我这个外行人,也看得出他的问话技巧不够高。 “谁知道呢。”我一脸无知地答。 “你肯定在里面参了一脚吧?”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出现在身后,我惊讶地回过头,看见一个高个子、十分英俊的金发男人不知何时进了店,正站在我们身后。 他仿佛一个幽灵,一点气息都没有,就这样凭空现身,我完全没注意到他开门的动静。 他双手抄兜,水蓝色的眼睛在小麦色皮肤的映衬下清亮得宛如宝石。 “吉恩——”我叫出了他的名字。他曾几次出现在我的梦里,跟我一起追踪过格劳丽亚,并且—— 不久前的一个梦里,我在一次行动中故意把子弹射偏,射中了他的小臂,籍此从fbi中脱离。我知道艾丽卡这样做是想单独与格劳丽亚做个了断,但能选他为对象,证明两人的关系相当不一般。 梦里他很生气地抓着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这是去送死!”他这样喊。 现在,这个人正似笑非笑地站在我面前,神色很平静,薄薄的嘴唇却绷成一条直线。 卡梅隆见到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记得他好像是一个小组的领导,不过跟卡梅隆完全没有关系吧。 他冲卡梅隆弯弯嘴角,示意他坐下,然后就一直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 “车里的人是格劳丽亚,对不对?”他温和地问。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的。”他笑笑,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向后缩了一下,他有些愕然,但还是收回了手,无奈地摇摇头。 “对不起。”他说。 喂,这暧昧的气氛不太对劲吧?你不是贝丝的男朋友吗,难道跟艾丽卡还有一腿吗?外国人的关系都这么复杂吗?不会像《绯闻女孩》那样乱吧? “你以后就打算在这里打工吗?”他环顾着店面,有些好奇。当他的视线扫到安室的时候,略微一滞。 “嗯,我不打算回美国了。”我以艾丽卡的口吻回复道。 “那么你的答案就是拒绝了,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答案?什么答案? 见我一脸茫然,他挤出一丝苦笑:“这样也好,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秀一先生离开后,你就一直都不怎么喜欢fbi的工作,后来完全是为了给老师和贝丝报仇而一直坚持着。现在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任何想做的事了,我替他们……谢谢你。” 说着,他忽然凑近我,用一只充满力量的手按住我的后脑勺,轻轻往前一压,额头同时抵了上来。 一种奇妙的熟悉感涌遍全身,以前我们好像也这样做过。他修长的睫毛碰到了我的眼睑,带来一种刺痒感。 半分钟后,他松开了我,很干脆地。 “卡梅隆,半个小时后之后米花商场十五层集合。”他仿佛换了个人般,语气瞬间变得公务而干练。 “是!”刚坐下不久的卡梅隆马上又站了起来,态度恭敬,目送着他鞭子般紧绷的身影到门口。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晚的事,对不起。”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回头,微笑着说道,然后便离开了。 那晚的事,是什么事啊!? 怎么越来越乱? “他……他成了你的上司?”我张大嘴巴,满脸震惊。 “嗯……他现在接替了赤井先生的位置。”卡梅隆态度真诚地说,知道我曾经是同行后,完全不设防。 我盯着他离去的地方愣了好一阵子,觉得有些事好像会继续复杂下去呢。 第57章 话说都要留在日本了,为什么刚才搞得像是死生不复相见似的? 我和卡梅隆大眼瞪小眼。 第二卷 :黑猫山庄 第47章 店长的请求 那件事之后半个月过去了,我依旧在波洛做一个不大称职的侍应生。本来一开始我动了辞职的念头,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只有一笔不可观的存款,虽然吃喝住行都在工藤家解决,省了不少钱,但买菜、买水果之类的,掏的还是冲矢先生的腰包,他自然是一点也不在意,可我的自尊心已经承受不住了。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隐隐知道他也救了艾丽卡,虽然没能救出“活的”她,却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从这层面看,他相当于救了我两次。死皮赖脸地靠着救命恩人过日子,这种事我果然做不来。 而且我也不是很想离开波洛。因为离开了,我和那个人就不再有交集,我觉得自己有点舍不得—— “你的清洁剂放的太多了。”安室的声音冷不丁地响在身后,打断了我关于他的美好联想。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口冷气,放大水流,将浮在池子里的泡沫冲走一部分。 还是离开比较好。我在心里发狠地想。 中午刚过,客人寥寥无几。他把自己锁在休息室里打了无数通电话,我猜不是和组织有关就是和公安有关,经过这不到一个月的接触,我彻底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能同时协调好这么多工作,还把每一样都做得精益求精,真不知道他的大脑是不是爱因斯坦转世。 今天,我保持着谦虚的态度,因为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向他打听。 “那个,安室先生——”在他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的时候,我急忙问道,“老板最近有和你联络吗?” 他看着我,别有深意地扬了扬眉毛:“没有。” 我有点沮丧。 “想知道工资什么时候发,自己打电话确认不就好了?”他一针见血地揭露了我的企图。 我局促地把目光移到泡在水池里的碗碟上,尴尬地咧咧嘴:“也不是很着急的,我只是担心店主这么久不来店里,会不会遇到了什么事情。” 梓小姐告诉我,每个月的十八号是发工资的日子,可今天都是二十号了,一点迹象都没有,我快揭不开锅了。 “fbi的话,存款应该不少吧?”他斜了我一眼,“再说你的那两位不都是在职的吗,一分零花钱都不给你吗?” 他的口气就好像我是靠着男人赚钱的。然而我却无力反驳。 我瘪着嘴不吭声了。 就在这时,店里的电话救火般地响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是店主。 我急不可待的伸手动作暴露了真实意图,安室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观察着我,我特意把脸转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不让他看见我略显窘迫的表情。 “哎呀,真不好意思,这些天我没在日本,工资月末前一定打到两位的卡里。”刚寒暄了半句,店长就赔罪一样地说道。 “没、没问题的,我都没有注意到工资的事,哈哈哈。” 我仿佛看见安室向我递了一个白眼。 “这次打电话,主要是想让两位明天去一趟埼玉县,那里有个交流会,参与者都是开咖啡店、蛋糕店的老板,我接到邀请但实在脱不开身,只能请二位替我去一趟意思意思。此行所需的一切必要支出,都可以报销。” 也就是说,公费外出? “你们只要出现在那里,把波洛的名字告知举办方就可以了。”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说是交流会,不过就是一群人在一起抱怨行情,毕竟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当然,也不排除交流一些新颖的点子,总之就交给你们了。” “哦,交流会明早八点开始,所以你们还是下午出发比较好,住旅馆的钱和车油钱都含在报销范围内。”有钱就是任性。我有点好奇店长的身份了。 随后他把具体地址告诉,并祝我们一路顺风。 埼玉县属于与东京毗邻的县,但聚会地点却比较偏,似乎还要翻过一段山。 “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两个小时后从波洛出发。”他脱下围裙,像布置侦察任务一样对我说。 “哦。”我机械地到更衣室换上衣服,等走到门口才猛然意识到,今天整个下午、晚上连带着明天一天,都要和他单独相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紧张?慌乱?期待?我说不出哪个更占上风。 第48章 搭车的人 我尽最大所能,把带的东西塞到一只旅行包里,等收拾妥当后,已经满头大汗。 “埼玉县啊,还挺远的。”冲矢昴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一杯黑咖啡,翘着腿看我忙来忙去。 “嗯,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安室先生说他开车。”我抹了把汗,长舒出一口气。 “应该只住一天吧?你却带了三条裙子、一套衬衫和牛仔裤。”他在咖啡的热气后面笑道。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头了,连忙把两条裙子抽了出去,留下我最喜欢的那条水粉色连衣裙。 我心虚地偷偷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自己生活得很不容易。 白天在工作场合,有一个眼睛毒、嘴也毒的侦探;晚上回家,也逃不开智慧的凝视,我仿佛成了透明人,他们能从我的一举一动中推理出我的想法。 第58章 以后我干脆改名叫夏目华生算了。 “女性在有好感的男性面前,会特别注意自己的仪表。”他多余地补充道。 “是、是吗?我……只是怕下雨没有换洗的衣服而已。”我拎起鼓囊囊的包,艾丽卡惊人的臂力经常让我感到自己像只母猩猩。 “我送你吧。” “不,请千万不要!”我疯狂摇头,毕竟这一路上我都得指着安室,可不想再增添令他心烦的因素了,万一他一个不爽把我扔在山路上自生自灭怎么办?我可不能惹着他。 “那么,一路保重。”他依旧面带微笑。 等我提着包赶到波洛时,安室已经把关店的准备都做完了,一辆白色马自达停在门口。 “要出远门吗,安室哥哥?”我听见柯南问,他正从二楼的窗户探出脑袋,好奇地向下望。 我心头一紧,生怕他说“我也要去”这句话。 带着死神上路,准没好事。 “是啊,不过不是很远,在埼玉县。”安室答道。 “哦——啊,好疼!”柯南的脸忽然消失在窗台边,毛利大叔的声音传了出来: “死小鬼,不要开着窗户瞎晃,信号都不好了!”又在看赌马。 楼上的窗户很快关上了。 上车的时候,我面临着一个重要选择:坐在哪里? 坐在副驾驶,就要跟他近距离接触,我会感到很不安;可坐到后面,会让他觉得我心里有鬼,莫名地矫情。 他打开车门,一只胳膊搭在门顶框上,一侧眉毛挑起:“磨蹭什么呢?” 我进退两难,在他目光的逼视下,老老实实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因为我本能地伸手要拉后面的门时,他眼光一横,表情很不悦。于是我只好灰溜溜地钻到前面,在他身边坐好。 “安全带。”他敲了敲方向盘,我连忙把安全带系上。 本来以为他会责备我的笨拙,可我的余光却分明看见他的嘴角正微微上扬着。 他车开得快而稳,一个多钟头就驶出了拥挤的市区,我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一罐咖啡递给他:“要不要喝点,这个时候最容易犯困了。” 他朝着座位之间的置物槽努努嘴,我把咖啡放到里面,在尴尬的沉默中,继续欣赏窗外已经看腻了的风景。 早知道带本小说好了。 “话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呢,风也很凉爽。”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连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安静,没话找话地说。 “你——”他没有回应我关于天气的寒暄,而是用一种审问般的语气问道,“你是怎么认识松田阵平的?” “……”我低头搓手,编不出令人信服的说辞。 他敏锐地瞥了我一眼,我继续搓手。 “安室先生你又是怎么认识松田阵平的呢?”过了一会儿,我反问道。 他的胳膊一僵,随即泛起一丝自嘲的冷笑。 这个话题算是终结了,气氛继续尴尬。 后来他善心大发允许我打开车载收音机,听了一会儿流行歌曲,听腻后我调到新闻台。 “公路杀人魔再度逃脱,警方追捕失败。”新闻里女播音员用毫无波澜的清亮嗓音报道。 “连环入室杀人案获得新证据,凶手系多人作案,请各位居民做好家庭安保工作,不要轻易给陌生人开门。” “哎,这天下真是不太平。”我关上收音机,头靠在车窗上感叹道,“我们不会遇到那个公路杀人魔吧。” “那正好,可以顺道把他缉拿归案。”安室不以为然地说。 车子正式驶入市郊,大片大片开阔的原野跃入眼帘,平坦的公路上车辆极少,他提速前进,窗外的翠绿色如同云朵般向后飘去。 我看着美丽的自然风光,感受着微风轻拂面庞的惬意,不由得多喝了点水。这些水半个钟头后在我的膀胱里拼命翻腾。 “能……停一下么,我想解个手……”忍了我能忍的最长时间后,我红着脸请求道。 他蓦地踩下刹车,差点让我的膀胱失控。 “抱歉……”我飞速奔下车,小跑出一百米外。 附近除了草丛就是草丛,我挑了个隐蔽的地方,以最原始的方式解决了这个困扰。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到树丛里好像有一只眼睛闪了一下,等我惊恐地提起裙子四处张望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陡然消失了。 我有点儿不安。这会儿才六点多,天色却比平时暗许多,空气不知何时变得潮湿闷热,一场大雨似乎蓄势待发。 我连忙跑回安室停车的地方。看见他,我立马有了安全感,一个箭步钻到车里。 “你怎么了?”见我脸色不大对劲,他问道,同时发动车子。 “刚刚的树丛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可能是小动物吧。” 他重新拐到公路上。 “天气预报可没说今晚会下大雨。”他看着天边越积越多的灰云咂嘴道。 “我们应该找个旅馆住下来,明天早点出发也赶趟。”我说。 “再往前开开吧,至少要过了前面的盘山路。” 我们刚行进了五百米,就被一个穿着黑色防雨绸外衣的男人拦住了。 他孤零零地站在马路边,背着个硕大的黑色背包,冲我们拼命挥手。 安室把车停在他身旁。 第59章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三十出头,因为五官清淡而更显年轻,他弯下腰,原本有些警惕的脸,看见我后,立刻放松了下来。 “那个,能让我搭一下车吗?”他讨好地笑问道。 我跟安室对望了一眼。 “你要去哪?”安室问道。 “前面有一个别墅,我要到那里去,不过我建议你们也跟我一起过去,马上就有大暴雨,前面通往旅店的路肯定塌陷,你们过不去。”他笃定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呢?”我好奇地问。 他笑笑,指指自己的背包:“我是米花大学天文系的老师,对天气的判断比仪器还准,信我没错。” “上车吧。”安室冲他点了点头,估计他本人也早有此判断。 男人说了声谢谢,拉开车门坐在了我身后,书包放到座位上时,发出铁器碰撞的声音。 “我叫乌丸拓也,请多指教。” 我手中握着的罐装咖啡“咣”的一声滚落到地上。 第49章 黑猫山庄 前面是一段盘山路,按照乌丸拓也的说法,那个名为黑猫山庄的地方就在山路尽头的一个高坡上。 “为什么会有人把宅邸建在这种交通不便利的地方?”我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那里不是惯常的住宅,是用来度假或者消暑的地方。黑猫山庄的主人田宫夫妇继承了百万家产,两人在东京、京都等地有很多套房子,每个月光靠租金就能生活得花天酒地。”乌丸拓也解释道。 “有钱真好啊。”我托着下巴感慨。 话说这家伙姓乌丸,该不会是那个乌丸集团的什么人吧?我透过后视镜瞄了他一眼,他正在摆弄手机,过分乌黑的细碎短发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其实他的面相相当年轻,说二十三四岁也有人信,可不知为什么我一开始就认定他三十出头,可能是他的神态、气质比较老成,而他也自称是大学老师,显然我的判断没有错。 “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里做什么呢?”我问道。 “实地考察,顺便捎点东西。”他放下手机,揉了揉眼睛,看着我的后脑勺说:“同院的老师前段时间在维也纳旅游认识了田宫夫妇,他们很投缘,正好知道我这周末要到郊区考察风向,就托我把他们游玩时录的cd捎给他们。” “维也纳啊,我也好想去呢。浪漫的音乐之都。”我哼起了《音乐之声》里的doremi,没想到他居然跟着我哼了起来。 哼了一半他意识到有点失态,不好意思地咧咧嘴:“田宫夫妇是艺术爱好者,据说家里收藏了很多名人画作,虽然是赝品,但也都是高价高仿的赝品,我个人对美术作品有些研究,挺想借着这个机会亲眼看看。” 车子驶入了盘山路。路窄且陡,几乎只能容下两辆车并行,恰巧此时,天空遽然黑下来,云与云之间的缝隙都被蓝色的闪电填充,轰隆隆的巨响在天边滚动。 “切。”安室砸了下嘴,这是自乌丸拓也上车后,他吐出来的唯一一个词。 他再度提速,若不是对他的车技有充分的信任,我肯定会阻止的。 雷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天空犹如一锅沸腾的水,凌乱而疯狂地翻腾着。 他把马自达开成了赛车,终于在倾盆大雨落下的那一刻驶出了山路。 “暴风雨终于来了。”乌丸拓也望着风波诡谲的天空,似笑非笑地自语道。 栗子大的雨点密集而疯狂地砸到窗玻璃上,发出“哐哐”的声音,我张大了嘴巴:“喂,这是冰雹吧!” 安室看见前边有一个临时的停靠站,连忙把车子往那里开。说是停靠站,几乎就只是一个带着盖子的小片空地,但对于此刻的我们而言却相当救命。 他把车停在里面,有顶盖的遮挡,冰雹纷纷落在外侧,我们姑且得在里面躲上一段时间。 “能遇见你们真是太好了。”乌丸面露感激之色,忽然鼻子一皱,打了个巨大的喷嚏,然后摸遍全身口袋找纸巾。 我把一包餐巾纸递给他。 “谢谢!”他揉着鼻子说,“我有过敏性鼻炎,花粉、厚重的灰尘、突然的阴天都是诱因。” 我刚想说我也一样,但马上意识到那是从前的我,张了张嘴又尴尬地合上了。 安室斜着瞟了我一眼。 “今天的气候真的很反常,我在山顶测风速的时候,看见好几拨大学生在野游,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我这么幸运了。”他开朗地笑道。 我感到安室好像不大喜欢这个人,一直都没有主动搭话。他打开车载收音机,因为暴雨的原因信号断断续续,还是我刚才听的新闻台。 “今天中午……公路杀人魔再度……犯案,死者系两名野游的男学生,尸体在通往埼玉县的市郊公路边……被发现,死亡时间为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一点左右,请知情者及时与警方……联系……” 我打了个冷战。 “喂,我们刚刚经过了发现尸体的地方吧?”我紧张地问。 安室神色严谨地思考了一会儿:“很可能,但尸体也可能是在我们路过前就被发现了。” 他转过头,看着乌丸拓也,眼神锐利:“你背包里的东西,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我愣了一下,乌丸却像是等了这句话很久般,无所谓地耸耸肩。 第60章 “您怀疑我是公路杀人魔吗?”他面带微笑地说,“不过谨慎行得万年船,你们毕竟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也不想让你们因为怀疑而戒备。” 他爽快地拉开拉链,把背包里拆卸过的支架望远镜、测风仪等器具倒出来给我们看。 包里也就这些东西,还有一个金闪闪的、看上去十分沉重的钥匙。 黄金打造的钥匙。 安室飞快瞥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其实呢,那个公路杀人魔并非是搭车客,正好相反,他是开着车的人,看见受害人在公路边徘徊,就假装提供帮助,伺机杀害。” “也就是说从你的角度看,我们更可疑呗?”安室回过身,在后视镜里看他,嘴角挂着一抹不信任的笑,“如果这样的话你的胆子还挺大,那样值钱的东西随便就暴露给陌生人真的好吗?” “怎么会,你们肯定是好人。”乌丸拓也抿唇笑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车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广播的声音越来越像午夜怪谈的配乐,滋啦滋啦的,在这阴雨狂风的夜晚显得格外阴森。我连忙伸手把它关掉。 大约几分钟后,冰雹终于停了,但雨势却越来越大,从小生活在北方的我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暴雨,有点手足无措,就算猫在车里也有点心慌。 安室发动车子,点了一次没点着火,听见熄火的声音我整个心都提起来了,好在第二次尝试终于成功,车子发动起来,地上小河般的积水被搅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我们在暴雨中前行,乌丸拓也和安室的方向感都很强,在这种连路标都没有的地方居然能清晰地辨出方向,搭配着很快就找到了黑猫山庄伫立着的那个山坡。 见到公馆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叫黑猫山庄了,因为整个宅子远远看去,就是一只黑猫直立着的形状。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建筑。 宅子里面亮着灯,淡黄色的灯光犹如黑猫的眼睛,在黑夜里安静地凝视着我们。 安室把车停在山坡下。 打开车门,冷风扑面而来,我几乎没有勇气冲进雨幕。最先跳出来的是乌丸拓也,安室也跟着下了车,关上车门。我一咬牙,把随身携带的小包裹进贴身的裙子里,跳入寒冷的雨水中。 雨水并没有铺天盖地朝我劈来,一件带着体温的衣服盖在了我头上。 “女士小心别着凉。”乌丸拓也笑道,白净的脸在夜色中仿佛闪着光,他的那件黑色防雨绸外套正替我遮挡着腥味很重的雨水。 他冲我们点点头,第一个冲向了山坡,我扭头去看安室,看见他正在整理外套,表情有点微妙。 “别傻站了,快走!”他拉了我一把,然后往前跑去。 我立刻跟在他身后,沿着通往坡顶的石头台阶往上跑。 他的身体为我挡住了大部分的风,但雨水还是糊了我一脸,我无法想象没有他我遇到这种情形该会是何等无助,心里便涌上了一股暖流。 而且刚刚他整理衣服的样子,分明是想把外套扔给我,却被另一个人抢了先。 那绝对不是我自作多情产生的错觉。 不过转念一想,这可能是他对女人的本能举动,只不过他平时对我太不和蔼了,稍有一点温柔行动,我就飘飘然了。 我的心情顿时有沮丧了起来。 跑到别墅门口,我们彻底湿透了,先到达的乌丸拓也已经叫开了门,我们赶到时,一个穿着桃红色连衣长裙的女人正跟他交谈,并把大门敞开,让我们马上进去。 她大约三十二三岁,十分漂亮,脸上的妆容美艳而不俗气,凸凹有致的身材被修身长裙紧紧包裹着,白皙的肩膀上搭着一条纯白色毛绒披肩。 “快进来!赶紧去冲个澡吧,你们都是第二批避难者了。”她的嗓音有点低,不过语调很温柔,像是个很随和的人。 我们浑身滴着水地迈入玄关,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三女两男,都是大学生打扮,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 “他们运气好,雨刚下起来就来投宿了,没怎么挨浇。”女人笑着说,“我叫田宫美雪,是这家的女主人。你们快去冲冲澡,换件衣服吧。” 她的目光在我们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我这儿。 “那么女士优先吧。两位男士可以一起洗,我们的浴室很大的。”她笑道,然后冲着客厅右侧的回廊喊道,“亲爱的,你去找两件干净的衣服给两位男士换上。” “知道了。”一个浑厚的男声回应道,一分钟后,一个精壮的留着胡茬的男人从走廊里快步走出,手里提着两件衬衫,一件白色,一件酒红色。 “这是我的爱人,田宫静冈。”女主人介绍道。 窗外闪过一道暴雷,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女生“嗷”地一声叫了起来,她的同伴搂过她的肩轻轻拍了拍,另一个女生望着窗外,牙齿咬着下唇,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同行的两个男生无动于衷地坐着,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我们身上。 那种目光我很不喜欢。 第50章 秘密? 我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冲了个痛快的热水澡。全身的寒气散尽,周身舒畅而轻松。随身携带的衣服还在后备箱,田宫夫人递给我一件她自己的紧身长裙,山茶花色的,边缘用白色蕾丝点缀,这衣服我穿来有点紧,尤其是臀部那块紧绷着。可我自认为比夫人还瘦点,难道我比自己想象的要胖? 第61章 这个想法令我惶恐。 “好漂亮。”美丽的夫人羡慕地说,“身体曲线超级美,夏目小姐是不是经常健身啊,屁股好翘,腿也长。” 我心虚地摸摸自己有些松弛了的小肚子,原主人隐隐约约的四块腹肌被我的食欲侵蚀成了一团柔软的肉。 田宫夫人是个交际高手,三言两语就和我拉进了距离,她问我们因何原因经过这里,我如实回答,她又问我和那俩位男士的关系,我刚要应答,门口传来敲门声。 “那个,夏目小姐,你洗好了吗?我们快冻死了……”是乌丸拓也,他的声音也怕冷似的微颤,我连忙整理了一下头发,打开门,和进来递我衣服的田宫夫人一起走出去。 看见我时,乌丸吹了声口哨,朝身后的安室暧昧地挤挤眼睛,安室并没有接他的眼神,但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好几秒,嘴角有些弯曲的弧度。 是觉得我这一身还不错的意思吗?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他对我的看法了。 两人走进浴室,刚才冲澡时我看见浴缸左右各有两个淋浴头,可以用帘子遮挡,很方便。 门还没有关上,两人就像大学宿舍相约一起洗澡的男生那样开始脱衣服,我的余光瞥见他的斜方肌,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饥渴了? 外面的雨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天灾,雷声轰轰隆隆,客厅里的田宫先生试着打开电视机,可是信号时断时续,我掏出手机,发现是无信号的状态。 一种不安开始滋生。这不就是一个被暴雨隔绝出来的暴风雪山庄吗,该不会发生凶杀案吧? 这个想法让我好不容易暖和过来的身体又是一冷,我走到客厅,在靠近壁炉的一个摇椅上坐下。 我这才注意到从玄关延展到客厅的墙壁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色彩鲜明的油画,有人物,也有风景,大多是暖色调,与房屋整体的装潢相得益彰。 客厅里一共有三排沙发,一排正对着玄关,三名看上去很内向的女大学生坐在上面,她们对面是一个稍短点的沙发,坐着两名男生,两排沙发之间正对着壁炉的地方,还有一个单人沙发,现在男主人正靠在上面跟五个年轻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大学的事情。 “大家是不是渴了,我给你们泡杯热茶吧。”田宫夫人说道,我急忙站起来,自告奋勇去帮忙。 “我在咖啡店打工,泡茶很拿手的。”我最受不了坐享其成,总想贡献一份力量。 女学生中梳着茶色马尾的那个,很认真地打量着我,眼神中有种复杂的波动。 她身边的亚麻色大波浪这时忽然抬手梳理头发,胳膊肘不小心怼到了她的侧脸,中断了她对我的凝视。 我跟在夫人身后,绕过沙发从她们身后经过,她们对面的两个男生正跟田宫先生讨论实事,我路过时他们的视线在我的腰臀部位停留了很久。 厨房在客厅右侧的走廊尽头,我跟着夫人走进厨房,她从壁橱里掏出一罐茶叶,然后用电磁炉烧水。 我打量着装饰精美的厨房,心想自己以后要是能有这样一个小天地该多好。 “夏目小姐,那两位先生和你是一道的吗?”夫人继续之前没能问到的问题。 “嗯,安室先生是和我一起去参加聚会的,乌丸先生是搭顺风车的,诶?” 我蓦然顿住。 “怎么了?”她过分警觉地猛一转头,眼睛像针一样扎了我一下。 她转头的动作是那样突然,就像鬼片里特意吓人的女鬼,同时厨房窗外闪过一道雷,把气氛烘托得更加瘆人。 “没、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忘带相机了,明明答应店长要把聚会的情景好好记录下来……哎,回去又得挨骂了。”我撒谎道,身上却出了层冷汗。 有点不对劲啊。刚才乌丸拓也在我们前面跟女主人打了招呼,他应该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了,怎么女主人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啊? 难道他敲开门后,说的不是诸如“田宫夫人您好,我是受xx之托捎东西给您,外面下暴雨了,能不能让我和几个朋友进去避避雨”这类的话? 我觉得有些蹊跷,但又不好挑明,万一夫人认为我们有问题把我们赶出去怎么办? “夫人您是来度假的吗?”我笑着问,尽量不动声色。 “嗯,我们每个月都会来这清净几天,我和静冈都喜欢绘画,这里风景好又没有世俗的烦扰,很适合写生。不过,我们的作品只能自娱自乐,根本拿不出手。”她咯咯笑道,刚才一瞬间的敏锐消失了。 等我们端着茶壶和茶杯走到客厅时,两位男士已经出浴,安室穿着白色衬衫,乌丸穿酒红色那件,两人靠在壁炉两侧擦着头发。 我注意到刚才打量我的那个那位女孩,目光再次飘了过来,她看看我,又看看冒着热气的两个男人,咬了咬嘴唇。 就在这时,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田宫先生唉声叹气地说: “电话断线了……大概是暴雨的缘故吧,但愿这雨明天能结束。” 我们七八个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大好。 我看了安室一眼,他也望着我,不,确切的说,他是在望着我微微凸起的小腹,嘴角还有些恶意地上勾着。 可恶。 他这会儿把目光挪到了风姿绰约的夫人身上,眯缝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 第62章 那姿势,那神情,就好像是在评估我们的三围。 色鬼。 不过,像他这样精力充沛的家伙,那方面的需求也不会少吧,虽然没有固定女朋友,但凭他的外表,炮友肯定手到擒来…… 搞不好还是个老手,看他那天调侃我时老道的样子,泡妞的经验肯定多姿多彩…… 而且……这家伙还在打量着田宫夫人,该不会是个人妻控吧!?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秘密。 第51章 深渊 “喂喂,有没有搞错啊,这下我们岂不是被困在里面了吗?”三个女孩中一直僵直坐着的那个,突然拔高音量,尖着嗓子嚷道。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她就是我们刚进来时,被雷声吓哭了的女孩,有着一头漂亮的、染成金黄色的长直发,她坐在沙发的左侧边缘,中间是亚麻色大波浪,最右边是总打量我们的马尾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别老大惊小怪的。”马尾女隔着大波浪瞪了她一眼,“注意控制情绪,别惹是生非!” 被训斥后金发女抽噎了两声,大波浪立刻像打雷时那样,亲昵地搂住金发女的肩膀,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然后扭头很不满地对马尾女说:“鹤田,你这发号施令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烦死了!也不想想造成现在这地步都是谁的错?” 马尾女怒视回去:“别假惺惺的了,长濑,看你那副和事佬的样子我就恶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破事,再说今天的事也怪不到我头上,要怪就怪你怀里那个娇气的大小姐!” 大波浪没有怼回去,她皱着眉,转头望着窗外。 “行了,你们消停点吧。”男生中看着沉稳的那个拉着脸说道,跟另一个平头方脸的男生交换了一个阴郁的眼神。 这段对话很不同寻常。我吃惊地看着她们,察觉出一种违和感。 什么叫“现在这地步”?他们不是应该感激田宫夫妇,让他们不至于暴露在暴雨中吗?这已经是他们能遇到的最好的结果了,怎么他们反而更加愤怒了呢? 还有他们五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能够一起郊游,至少关系不会太差。不过偶遇暴风雨而已,有必要这样恼怒地互相指责吗? 我想不通。 这时田宫夫人给每个人都斟上茶,我举着托盘轻轻啜了两口,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马尾女刚刚说的话。 “注意控制情绪,别惹是生非。” 惹谁?田宫夫妇吗?生什么非?被扔出去? 对面坐着的两个男生凑在一起低声说了什么,就在他们把头凑起来时,马尾女飞快给了我一个眼色,然后嗖地站了起来。 “我去一趟洗手间。”她说。 说罢,气鼓鼓地从我身边绕了过去。 我以为她是暗示我跟过去,但我并没有马上行动。因为我看见她刚刚说话的时候,是直视着前方的,而不是在跟自己的两个女伴或者房主说。 而且她话音刚落,窃窃私语的两个男生立刻警惕地扫了她一眼。 我的直觉告诉我,先别动。 过了几分钟,右侧走廊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我装作不小心,把茶弄洒在衣服一角,然后跟夫人说“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去拿水冲一下”,便快步往走廊里拐。 在拐弯处我跟马尾女擦身而过,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余光都没往我身上倾斜半毫米,以至于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但我还是朝洗手间走了过去。 我打开门,装模作样地往被茶渍弄脏的地方泼水。出于女性本能,我习惯性地抬起头,想照照镜子,却赫然看见镜子上写着两个数字。 上面的数字是808,下面的数字是101。整齐地上下排列着。 我愕然。 数字是借着浴室里还没散去的水蒸气,用手指写在镜子上的,根据字迹的清晰程度,能够断定是她刚刚留下的。 但这是什么意思呢,她是想告诉我什么吗?如果这样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她在忌讳什么?而且她……为什么要找我? 我抬手把镜子擦干净,捋了捋头发走了出去。 我刚推开洗手间的门,就和那个沉着脸的男生撞到了一起。他随意地说了句“对不起”,抻着脖子往厕所里看,然后一个箭步窜了进去,锁上门。 估计他刚才一直就等在外面。 太诡异了。 我迈着狐疑的步子,一步一回头地走回客厅,安室正抱着胳膊靠在壁炉上,眼睛盯着地毯的花边若有所思,乌丸开始不见外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在每一幅画作前驻足欣赏。 他在其中一幅画面前停留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我脚步很轻地停在他身后,他才微微侧转身体,问道:“夏目小姐,看着这幅画,你有什么感想?” 我又往前凑了凑,仔细端详墙上的画。 这是一幅人物的抽象画,一个用直线条画成的大胡子男人半侧着脸凝视远方,神情肃穆,他能被看到的那只眼睛是全黑色的,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洞,而他凝视着的远方,是一圈一圈的黑色的漩涡,利用视觉残留效应,那漩涡仿佛是无限延伸到墙壁后面似的。 这幅画看久了心底生凉。 我不解地望着他。 “画里的人是尼采。”他朝我笑笑,“这幅画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为致敬尼采而作的,它意在表明当你与黑暗抗争的时候,黑暗也在对你产生影响,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黑暗拉进漩涡中,永远无法挣脱。” 第63章 “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我记起了尼采的原话。 他温和地一笑:“没错。” “您其实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我盯着他的侧脸,问道。 “怎么会,我今晚是第一次见到这对夫妇。”他继续微笑,对我口气中质问的意味无动于衷。 我皱了一下鼻子:“真的?” “真的。”他答,依旧笑。 他忽然举起手,指了指尼采抽象画上方的另一幅画:“那是弗兰肯斯坦创造的怪物。” “我知道。”我翻了个白眼。 他呵呵地笑:“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有的时候爱自说自的,完全没有蔑视你的才学的意思。” “……”我没有回应,和他一起抬头望着画框里那个用无数尸块拼凑成的悲伤的脸。 “成为怪物并非它本意,一切都是造出它的人的罪孽。”他颇有感慨地说。 我望着他隐隐动容的脸,有些不解风情地说:“那是因为它的外形太吓人了,如果长得好看结局就不会这么惨了。” 他眼珠向下斜了斜,有些怪异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语调莫名地冰冷:“怪物就是怪物,都是该死的。” 他说这话时散发出来的那种冷酷,令我全身一阵凛然。 我惊讶地望着他,他的瞳孔有一瞬间骤然紧缩,就像琴酒那样,给人以巨大的战栗感。 “抱歉,抱歉。”他几乎是刹那间恢复了原先人畜无害的笑容,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我这个人比较容易产生共情,其实我是从心底觉得它很可悲,仅此而已。” 窗外又是一阵雷声滚过,我这才想起刚刚在洗手间镜子上看见的记号,连忙转身去看那几个女生,发现她们已经不在沙发上坐着了,平头的男生也不在了。 “他们有点困了,先回房睡觉了。”田宫先生解释道,“二楼有很多空房,足够一人一间了。怎么样,你们要不要也回房间睡上一觉,兴许第二天早上雨就停了。” 我朝不知何时挪动到沙发上的安室走去。 这个宅子里匪夷所思的事太多了,我必须死死守住这唯一一个让我有安全感的人。 守在大厅里确实挺乏味,没有信号没有电视,什么也干不了,因此我们都同意上楼睡觉,于是田宫先生从茶几上拿起一大串标有房间号的钥匙,领着我们来到二楼的左侧回廊。 “几位学生都在右侧的客房,左侧恰好还有三间。”他打开了两间对着的客房,要打第三间的时候,钥匙都插进去了,转了一下又拔了出来。 “哦,抱歉,我忘了这间屋子的床坏了,你们得有一个人到三楼睡,那里的房间和二楼一样,只不过没有洗手间。” 我不由自主地往安室身边靠了靠。 “我去吧。”乌丸拓也会意地笑笑,跟在房主身后往三楼走去。 我松了一口气。 安室半蹲在地上,趴在刚才没打开的那道门的门锁上仔细观察着。 “怪事。”他嘀咕道,“他不知道这门打不开吗?” 第52章 尸体 我的房间是标准的客房,一张床,一张桌,还有一个简单的柜子,我看见对面安室的房间也是一样的配置,连窗帘的颜色都一模一样,双胞胎似的。 “干嘛?想和我睡一张床吗?”见我一个劲儿地往他屋里瞄,他站在门口叉着腰问。 “……”我自认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把门重重关上。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我死死抱着他的情景,我肉麻地抖了抖肩膀,扑到松软的、因为长久不使用而散发着淡淡霉味单人床上。 外面雷雨依旧,我在床上躺了会儿,忽然想起了那两个数字,翻来覆去思考了一阵,也不明白其中含义。 我甚至怀疑这是她给我的信号吗?我不确定了。 一天的奔波外加天气催化,我很快就感到了一阵倦意,我强挺着精神把灯关了,然后载倒在床上,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我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可能很久,也可能不过几十分钟,冥冥之中我感到身体很沉,好像有什么很重的、潮湿的东西压在身上,一股雨水的腥气充斥口鼻,脸颊和脖颈处湿漉漉的,耳边萦绕着粗重的、动物般的喘息。 这种感觉很真切,但我却一动也动不了,连眼睛都睁不开,像是遇到了鬼压床。 这个状态持续了好几分钟,然后我又感到一阵眩晕袭上来,再度昏睡了过去。 当我又一次醒来时,屋子里依旧一团漆黑。我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久到一睁眼应该就是清晨,可眼前浓郁的黑暗告诉我,现在可能才到后半夜。 我习惯性地摸了摸枕边,并没有手机,这才想起把手机落在客厅的壁炉台上了。我闭着眼睛缓了几分钟,才能够从床上爬下来。 脑袋沉重得匪夷所思,像是宿醉,我很少有过这样的头痛感,难道是被雨淋的? 我蹑手蹑脚来到门口,点开灯,走出房间,沿着漆黑的走廊往楼下的客厅走。 诺大的宅邸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外面的雨声衬得整个空间更加如坟墓般死寂,我忽然有种寒毛直竖的阴森感,脖子后面又冷又痒,就好像有谁步步紧跟,并一直往里面吹气。 然而我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早知道就不出来了,反正也没信号,手机取回来也只能玩一会儿植物大战僵尸。 第64章 但现在已经走到楼梯口,并往下迈了两个台阶,索性就一鼓作气地摸着扶手走下去。 大厅的两扇落地窗,只有一扇拉着窗帘,另一扇完全敞开着,借着断断续续的雷光,我勉强能分辨出物体的轮廓,不至于一头撞到储物架上。 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客厅里的一切都变成了剪影,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似乎夹杂着某种奇怪的呼呼声,我不敢多想,摸到壁炉上的手机后就赶紧往后走。 我转身的时候,目光不经意扫过落地窗,在一道苍蓝色闪电的映照下,我看见窗户上贴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我捂住嘴,向后连退了好几步,那个黑影就像蜘蛛一样伏在落地窗上,死命往里头看…… 我看见了一坨乱蓬蓬的头发,和一双野兽般的黄色的眼睛,那双眼睛蓦地一转,在黑暗中与我对视了…… 我想要惊呼,但叫声卡在喉咙里冲不出来,我在后退的过程中被沙发腿绊倒,很疼地摔了一下。 我顾不得疼,连滚带爬地往楼梯上跑。大门是紧闭着的,窗户也足够结实,它进不来…… 我一边宽慰地想,一边呼哧呼哧地跑,但是当我跑上楼梯再回头的时候,那个黑影已经不见了。 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是错觉吗?今晚发生的怪事太多,再加上脑袋异乎寻常的沉重,我对自己很没有把握。 我拍拍胸口,又揉了揉眼睛,再度望去,什么也没有。 我舒了口气,转身继续上楼,步子松弛下来。 就在这时,沙发上忽然传来吱吱的有重物挤压的声音,我后背猛然窜起一阵恐惧,我确定这不是幻听,连忙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往上冲。 我蹬蹬蹬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靠在房门上大口喘气。 然而屋里的景象,让我几乎昏厥。 那个叫做鹤田的马尾女,正歪斜着躺在我的床上,双目圆睁,一截舌头长长地伸出,耸拉在唇角,她已经*屏蔽的关键字*,脖子上是一圈勒痕。 我头一次知道,人的舌头居然有这样长。 我顺着门板,重重地跌坐在地上,两手死死卡住喉咙,硬生生憋下了一个可能会划破夜空的尖叫,和胃里翻涌而上的恶心。 她*屏蔽的关键字*,是被勒死的。勒死她的凶器正像蛇一样弯曲在地板上。 那是一条铁链,和她脖子上的纹路相匹配。 这样看去,就好像是我把她叫到房间后,勒死她的。 这也是刚才我为何不允许自己惊声尖叫的原因。 我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扶着门框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跑到安室的房门前,轻而急促地敲了起来。 半分钟后,门开了,乳白色的灯光中,他还穿着那件白衬衫,揉着眼睛惊讶地看我。 我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我房间里。 “不是我杀的。”在他被眼前的情景震惊的时候,我飞快补充道。 他训练有素地走到床前,对尸体检查了一圈。 “至少*屏蔽的关键字*两个小时。”他站起来对我说,“看来是有人特意要嫁祸你。” “那……”我望着他的眼睛,“我该怎么办?” “真不是你杀的?”他挑眉。 我有点来气:“那是当然了,我和她无冤无仇,之前都没见过,杀她干什么?”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记揶揄我。 他扫视着房间,忽然皱起眉头,然后“哼”了一声。 我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但并不打算告诉我。 他拉住我的手腕,“啪”地关上灯,然后把门锁拧住,让门不会锁住。 他把我拉到他的房间,关上门,然后微微眯起眼睛打量我。 我被他盯得有点儿不自在:“干、干什么啊?” 他端详了我好一阵,突然抬起手,揉乱了我的头发,然后一把扯开我的前襟,两个扣子如火星般飞迸开来,滚落到地上。 我的前胸半遮半掩地敞开在他面前,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我还是感到窘迫。 “你、你发什么疯呢……” “你今晚就待在我屋里,第二天谁要是问你就说和我一起过的夜,明白吗?”他很认真地说。 “……” “这是你的不在场证明。”他又说道。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是想制造出我和他缠绵一晚,并未回自己房间的假象。 我脸红了,支支吾吾地点头。 他朝着我一步步走来,我有点不详的预感。 他还在靠近,和我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安……室先生?”我开始往后退,预感到他要做什么了。 “你躲什么啊,我又不会真对你做什么。”他撇撇嘴,停住了脚步。 我的*屏蔽的关键字*比刚才发现尸体时跳得还快。 “好歹也要伪装得像一点吧,大小姐?”他抱着胳膊,有些无奈地看着一脸惶恐,像是要遭受侵犯的我,“只是留几个吻痕而已,犯得着这么惊惧吗?” 我蠕动着嘴唇,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按我的方式,还是你的方式?”他带着点莫名的兴味问道,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眼睛。 “什么方式……” 我明白了。 这家伙果然是个老手,做这种事居然都已经形成一种模式了。 第65章 我本来也对这些事不怎么在行,索性摊开手:“就按你的来吧。” 我的语气出乎预料的沉着,就好像我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他弯了弯嘴角,眼睛里有了些挑衅般的笑意,血管突出的手扯开衬衫的扣子,我见过的紧致的前胸和小腹若隐若现。 他又迈了一步上前,很用力地将我一把推倒在床上,欺身压了上来,一条腿挤到我双腿间,我的裙子也因此几乎全部褪到大腿根。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颈间,使我的呼吸一滞。 他的带着茧子的手掌轻轻划过我的大腿,沿着臀部、腰际、前胸缓慢移动到我的脸颊,所经之处燃烧般骚动不止。 然后,他轻轻地扳过我的脸,让我能够看到他的眼睛。 我的脸已经滚烫如碳,他不怕烫手吗? 看见我这幅样子,他愣了愣,仿佛在质疑什么,我看见了熟悉的讥讽的笑意,脑袋一热,变得无所谓起来了。 别看不起我,有经验了不起啊。 这样想着,我胳膊和腿同时一用力,将他翻倒在底下,自己压坐在他的腰上。 “哦?原来你喜欢这种体位啊?”他笑得很暧昧。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点哭笑不得了。 话说我们在案发现场隔壁这样“翻滚”,真的好吗? 第53章 只是为了试探 我把洗干净的最后一摞碟子,稳稳当当地叠放在身后的架子上,轻轻拍了拍手上的水珠,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女孩,眼神中充满期待。 女孩正微微侧歪着脸,右手食指压在脸颊一侧,她就这样沉默了半分钟,渐渐地,脸上呈现出一副恶作剧般的神情。 我的心向上提了提。 果然有点勉强啊,服务经验值为零的我,除了会刷盘子和端咖啡外,没有任何可以加分的点了。 然而,女孩忽然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向我伸出一只手:“恭喜你了,夏目秋江小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波洛咖啡店的服务生了!”。 我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抬起手背抹了把汗涔涔的额头。 我曾听过一种说法,人在受到突然刺激或者遭遇灾难时,性欲反而会上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好多美剧里,明明病毒爆发、怪物四处游荡,主人公却总还忍不住来一发,有的甚至因此丧命。 我不知道此刻我俩的状态属不属于这个范畴,但我能感受到自己的下腹有些热流涌动,而他,被我的臀部压住的那个地方,很热、很硬,隔着两层衣料与我的臀缝死死抵在一起。 他显然也有了反应。但这对于男人而言,看不出来什么,就算压在上面的不是我,这种反应也可能发生,毕竟他们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脸上完全是一种无所谓的神情,我为了掩饰尴尬和自己的动情,咬了咬唇,装作很世故地俯身凑近他的脸。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很喜欢这个体位,因为随时能用这双手掐死讨厌的坏蛋。”我伸出手,像模像样地箍住他的脖子。 没错,我在虚张声势,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何撩拨男人的欲望。 “哦?这是fbi课堂上亲自传授的战斗经验吗?”他依旧嬉皮笑脸着,“我似乎听过呢,在男人性高潮的时候将他一把掐死,或者像‘本能’那样用锥刀戳死,怎么,你试过很多次吗?我不介意当你演习的对象……” 话音还未落,他的两只灼热的手就猛地捏住我的大腿,向两侧使劲掰开,又将贴在腿根的裙子粗暴地向上撸起,露出紫色蕾丝内裤。他将我往后推了推,让我双腿之间的隐秘部位与他那已经很坚硬的下体完全贴合在一起,如果没有衣服的阻挡,那东西可能就已经捅了进去…… 他的动作太突然,而且那东西的轮廓我又能清晰地感受到,因此发出了短促的惊叫。 太过分了,这已经完全超越了开玩笑的限度。 “你男朋友如果知道你和一同外出的男同事做这样的事,会有什么想法呢?”他笑眯眯地,脸皮很厚地说,“还是说他已经习惯了,完全不会在意?抑或者你的胃口太大,他知道自己喂不饱你,索性放任你在外面勾三搭四?” 他说得很露骨,仿佛想从我口中探出些什么,但我已被他的一系列惊人举动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脑子更是像一锅沸水。 他的手死死掰着我的两条腿,我根本动不了,只能保持着俯身的姿势,靠着两条胳膊支撑身体,避免那可怕的凶器长驱直入。 他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太过分了,如果想取笑我,只用语言攻击难道还不够吗? 我的胳膊开始发抖,它们几乎无法撑住我了,他居然很恶意地向上顶了顶,我终于忍无可忍地抽泣起来。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里闪现出怀疑的光。 直到我的眼泪滚落到他的脸上,他才心虚地松开钳制我的手,我像逃离病毒一样逃离他身边,在下床的时候腿一软,扑通又跌在地上。 好狼狈。 我听见他在我身后缓缓坐起来的声音,忽然明白他这样逗弄我的原因。 他并不相信冲矢昴是我的男朋友,他在试探我,通过我对性的反应测试我与他的关系。 好过分。 此时,东京,工藤宅,正在窃听中的冲矢昴打了个硕大无比的喷嚏。因为下大雨,窃听器不怎么好用,他放弃了窃听,在屋子里踱步。 第66章 窗外,一棵树被雷劈倒,满地绿油油的叶子。 他看着眼前的一片残绿,推了推眼镜:好像哪里不对劲…… 第54章 冰柜 我在地上瘫坐了五六分钟,因为羞恼和委屈,这几分钟显得格外漫长,他在后面用什么样的表情在看我我不知道,只是在心里不断为自己鼓气:站起来,你能行的,离开这个尴尬的房间,回自己的房间去,不过一具尸体而已,不要怕。 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把褪到腰际的裙子扯下来,头也不回地摇摇晃晃着走出他的房间。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我反手关上门,把他的气息隔绝在里面。 走廊里依旧漆黑一团,我想起了和乌丸拓也一起看的那两幅画,不知为什么,看的时候没有任何触动,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回想起来,却有种细思恐极的悚然感。 我的腿开始打颤,连跨过这条不到两米宽的走廊都难如登天,门那头的尸体,眦裂的眼球、长长吐出的弯曲的舌头,清晰地再现眼前,我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向身后安室的房门后退了一步。 其实,我完全可以不这么要自尊,折身回去寻求他的保护,可是我只犹豫了半秒钟,就毅然决然抛弃了这个想法,一咬牙,跨过走廊旋开了我房间的门。 门里一切如旧,我死死靠在门板上,瞪着那具僵硬的尸体,她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尸斑,我真希望自己的视力不要这么好。 房间里有一股腥冷的气味,是尸体散发出来的吗? 我感到一阵恶心,压着喉咙干呕了好久,直到眼前出现飞舞的金星,才好不容易止住。 “为什么不救我!”耳边蓦然传来女人愤怒的哀嚎,我打了个激灵,触电般扭头四处看。 什么也没有,那尸体还直挺挺地躺着,两只手像鹰爪那样曲着,显示着死前的痛苦与挣扎。 “为什么不救我!”这个声音又一次响起,它不是任何人发出来的,而是回荡在我自己的脑袋里的。 “明明把讯息留给你了,你为什么不去破解?”它继续聒噪。 我捂着脑袋,大口大口使劲吸气,直到那声音不再出现。 是啊,我为什么这么笨,没能破解出她就给我的信息呢? 不,我根本就对它没那么重视,而且刚刚明明和安室在一起,只要把这事和他一说,以他的聪明,或许会破解出来,而我只顾着被他戏弄,还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是真的对我有什么感情,居然飘飘然了起来。 真是怂爆了。 我自嘲地干笑了几声,用手捋了捋揉乱的头发,重新站起来。 屋里的小桌上有个梳妆镜,我用手指在上面写下那两个数字:808在上,101在下。 什么意思呢? 我长久地盯着镜子,即便它清晰地映出后面床上的尸体。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前一秒还怕得要死,但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反而生出一种想替她追寻真相的勇气。 而且,我还憋着一股气。 可我似乎还是能力不足,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发现。 我揉揉眼睛,决定换个思路,从后往前推。现在她死了,这表明她之前是想向我们求救,留下的两个数字是求救的意思,或者暗示求救的内容。 求救…… 808.……101…… 镜子……镜子?! 我愕然地死盯着面前的镜子,终于明白这个讯息的含义了。 将808和101这两个数字做上下镜像,会得到两个sos! 她之前果然在向我求救。 我把之前她和另外两个女生的对话内容回想了一遍,又联想起她的诡异举动,有点明白了…… 她和她的两个同伴正在被人监视,所以她没办法直白地表达出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拼力一搏。 好在我机灵地领会了,并且及时擦去信息,因为在我之后另一个男生很快赶过来,他肯定是怕她不安分,留下求救信号。 也就是说这三个女生和那两个男生并非同伴关系,而是挟持与被挟持的关系。这也解释了他们为什么没有同学该有的互动,马尾女上厕所时为什么不和女同伴打招呼,而是直接对着两个男生说。 我因为这个发现激动不已,但同时也悔恨不已,如果我能早点破解,她或许就不会死了…… 等等…… 她是为什么而被杀死的呢?假如那两个伪装成大学生的男人是诱拐犯,他干嘛要在别人的宅子里杀死诱拐对象,这不是让自己留下了更多的线索吗? 我盯着镜子,忽然灵光一闪。 两个sos,能不能不是巧合,而是有两方人需要救助,除了她们,还有一方…… 哪一方?应该不是我们仨,那么就只剩下田宫夫妇了。 一个明显的结论逐渐形成。 两个男人不只是劫持女大学生这么简单,他们的最终目的是田宫夫妇,或者说是田宫夫妇富裕的资产,比如某个高价的赝品…… 可为什么要杀人? 外面的雨声减弱了不少,估计明天一早可以离开了。我看了眼手机,此刻是凌晨一点半,我不知道除了我和安室之外的其他人是否还活着,但我很清楚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必须要找个称手的武器防身。 眼前只有一条当过一次凶器的铁链,虽然很好用的样子,但我无法使用,因为它是凶手的标识。 第67章 一般来说厨房里应该有斧子和锯条之类的工具吧,我决定再下楼一趟。 就算没有这些,拿一把菜刀也比空着手强。 走廊还是很安静,毛绒地毯吸走了我的脚步声,我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来到大厅。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又落在落地窗上,不久前,不知是幻觉还是怎么的,我看见了一个爬伏在上面的人形生物,现在那里空空如也,只有被雨水冲刷过的道道痕迹。 果然是错觉,我摇摇头,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里异乎寻常地冷,我没多想,以为是下雨的缘故,悄声走进,打开灯,调到最暗那一档,蹲在地上,在两个地柜里轻轻翻找。 这一找不要紧,我翻出了很多有点奇怪的东西。 比楼上的凶器还粗还长的同款锁链好几条,而且上面还有很多暗红色的仿佛已经深深渗入的污渍。 那是不断沾染又不断干涸掉的血。 天啊!为什么一对艺术家夫妇,家里会藏有这种东西? 总不会是在练习圣斗士的绝招“星云锁链”吧? 我把这些东西重新塞回去,到另一个柜中翻找。 然后我又被吓了一跳。 大大小小的斧子、电锯应有尽有,还有好几瓶王水和疏通厕所的化学药剂。 我打了个哆嗦,不只是被吓的,更主要的是有一股冷气从厨房另一道门缝里飘出来,直冲着我袭来。 和夫人泡茶时我没注意到厨房还有一道门,因为那时它紧闭着,还被箱子很好地遮盖住,此刻箱子被移开了,门又微微敞开了一条缝,寒冷的冻气从中溢出来,彰显着它的存在。 我站了起来,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拉开那道门。 门里是黑暗,冰冻般的黑暗。我在门口摸了半天也没摸着开关,便借着手机手电的光,向里看去。 里面是一条长长的楼梯。 我沿着楼梯慢慢下移,每走一步心脏就狂跳一通。 大腿被安室捏过的地方隐隐作痛,那家伙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越往下走越冷,一股制冷剂的味道扑鼻而来,在快到尽头的时候,我看见了开关,伸手摁开,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空间。 这是一个地下室,不,更像是地窖,很空荡,很潮湿,沿墙摆着五个冰柜,其中两个冰柜被打开了,冷气就是从那里面扩散出来的。 虽然感觉很不好,但我还是被好奇心驱使,慢慢移动到敞开的冰柜前,探身望去。 然后我呆住了。 冰柜里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他们嘴角流着血,衣服完整,浑身覆盖着白色的冰霜,那个女人的眼睛还微微半张着,有气无力地看着我…… 我鼓着勇气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她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头发上已经冻出了尖锐的冰棱。 我忍住巨大的恐惧,又打开了其他三个冰柜。 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腐肉的臭味,铺天盖地,我被笼罩在其中,恶心得连呼吸都凝滞了。 其他三个冰柜里,是各种残肢断臂、内脏器官,有的泛着新鲜的色泽,有的已经糜烂发臭,其中的一个冰柜中央,在两条女人的小臂下,隐隐露出一张没有眼球的脸…… 我没敢细看,拔腿就往上面跑。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犯挟持人质事件了,这屋子本身就异常古怪,而且很可能潜藏着一个食人魔。 不是跟安室置气的时候了,我必须把这个发现告诉他,还有其他人,要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山庄…… 门就在眼前,我伸手去推开门,但我的手还没有触碰到门把手,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一张苍白的微笑的脸在门外迎接着我。 “哟,你都发现啦?” 他笑着说。 我没料到会是他。 他扬了扬唇角,伸手轻轻推了我一下,我向后踉跄了两步,他趁机踏了进来,将门重重地关上。 我听见门锁咬合的啪嗒声。 他耸了耸肩,向我逼近。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索性就一错到底吧。”他温和地微笑,就像他搭车时那样。 我被他一步步逼到了地窖里,他两手空空,我试着回忆残存的格斗技巧,趁他松懈的空档,一拳挥了过去。 他甚至都没有躲,任凭我的拳头挥到他瘦削的脸颊上。 随后发出负痛哀叫的,是我。 他的骨头坚硬如铁,我的手腕差点就脱臼。 他满不在乎地揉揉脸,又嘎嘣嘎嘣扭了扭脖子,转向我时,目光变得恐怖而寒冷: “我比较喜欢顺从的女人,别逼我把你大卸八块塞到冰柜里。” 他的声音比冰还冷。 第55章 crossbre 伏特加疲惫地靠在保时捷的真皮座椅上,点燃了今晚的第三根烟。外面雷雨交杂,冷风习习。凌晨一点的光景,繁复的街道间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他望着马路对面亮着微光的酒吧,透过半拉开的窗帘,隐隐能看见琴酒坐在吧台的背影。他是半个小时前进去的,拒绝了伏特加撑伞护送的请求,一个人压着帽檐从雨中趟过,神色很不轻松。 这个酒吧是组织一位成员经营的,有时他们会选择在这里交流情报。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琴酒推开欧式风格的店门,出现在了门口,伏特加马上掐灭烟,撑起伞就要出去。 第68章 琴酒隔着马路对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不用出来,自己淋着雨穿过马路,大步走到车旁。 他身上被浇湿了,但他似乎毫不在意,潇洒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怎么了,大哥?”伏特加打开暖风,车里的温度骤然提高。 “crossbre的试验失败了。”琴酒抽出一根烟,点上,“之前的暴走伤人事件,确定都是接受此药人体实验的那个对象做的,他现在已经失控了。” 伏特加脸上滑落几滴冷汗,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口道:“这种高难度试验本来成功率就很低,毕竟把动物的基因与人类基因融合,只在科幻电影里成功过。” “三十年前,人工智能也是天方夜谭,现在不也开始普及了吗?在那位大人眼里,没有什么是实现不了的。不过这次,他太心急了。” 伏特加理解了一小会儿。 “从aptx4869到biyer68,再到现在的crossbre,那位大人很重视这些药物在人体上实验的成功率。然而他却一再失望。” “可是……那个暴走的实验对象,就这么放着不管吗?”伏特加启动车子。 “那位大人已经派人去处理了。”琴酒望着在雨中孤独伫立的路灯,冷冷道。 “诶,这种危险的任务……谁能胜任啊?” “谁造的烂摊子谁负责收拾。”琴酒嗤笑道,“当然是深受那位大人喜爱的疯狂科学家了。” 伏特加似乎经过了一番苦想:“大哥你指的是——” “没错。” “可他毕竟是那位大人的亲——” “也只有他能制住那怪物。”琴酒打断他的话,似乎不想听见后面的称呼,“毕竟他是唯一一个接受crossbre成功的人。” 伏特加感到冷汗直流,这种违背人伦道理的事,他还是有些接受不来。 他加大油门,车子在空旷的街上飞驰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两章好多错别字,不敢改,怕在审核过不了,/(ㄒoㄒ)/~~ 第56章 初见端倪 虽然他气场恐怖,但我的注意力都放在我可怜的手腕上,我抓着它龇牙咧嘴,好像有两根骨头错了位,不挪回去疼痛永远不会消失。 今晚真是倒霉透顶了。 我在剧痛中抹抹眼角,小时候我脚踝脱臼过一次,我回忆着那时候正骨医生的处理方式,试着将错位的骨节推回去,却因为手法不对疼得又是一声哀嚎。 脚下出现一片黑影,乌丸拓也朝我走来,他的黑沉沉的影子一半将我完全罩住,一半投射到我身后冰冷的墙壁上。 他像捏着一部从厕所捞出来的手机那样,用两根无比有力的手指捏起我的手腕,我惊恐地看着他,连疼痛都忘了。 “这是你自找苦吃,不能赖在我头上。”他的语气就好像怕我碰瓷一样,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白而平淡的面容反射着日光灯的光。 我震惊于他刹那间的表情变化,这变脸速度堪比因饰演多重人格杀手而获奖的奥斯卡影帝了。 他冲着我一挑眉,笑道:“可能会疼一下,忍着点哦。” 表示语气的词刚传入耳中,一股断裂般的痛就沿着手腕传遍四肢百骸,我以为他捏断了我的整根胳膊,但瞬间的剧痛很快就退潮一样消下去,我的手腕复位了。 我抬起婆娑的泪眼看着他,抽了抽鼻子。 鼻涕快淌出来了…… 他从衣服口袋摸出我之前在车上给他的那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我,其余的又塞了回去。 我老老实实地接过来,把鼻涕擦净,然后抬头继续看他。 他不是要把我大卸八块吗? 他朝着那几个装有尸块的冰柜努努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不是我干的。” 我的目光依旧充满怀疑,但我的表情是很恭顺的。 “你的骨头怎么那么硬,金刚狼吗?”见他神色柔和下来,我好了伤疤忘了疼地吐槽道。 他嗤笑一声,带着几分苦涩道:“我哪里能比得上大英雄呢。只不过天生骨骼坚硬而已。” 这种糊弄小孩的借口,鬼都不信。 “那你大晚上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我问道。 “你也没有资格说我吧。”他调笑道,离开我身边,沿着那五个冰柜挨个看,还伸手在里面拨弄,看得我一阵恶心。 “你不是偶然发现这里有个地窖的吧?”我往门口的位置移了移。 “是偶然发现的。”他继续俯身查看那些肉块,根本就没看我。 “你真的只是来考察风向,顺便捎东西的吗?为什么夫人都不认识你?”我继续。 他直起身,扭头看我:“因为我是第一次见到夫人啊。” 这家伙,是打算继续把我当小孩子糊弄过去吗? 见我一脸愠怒,他很好脾气地摊摊手:“没骗你,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对夫妇。” 这句话他似乎说了好几遍,我俩一起看画的时候他也说过。 第一次……这对夫妇…… 为什么要用“这对夫妇”,而不是直接称呼为“田宫夫妇”?他要驳斥我可以直接说“我从没见过田宫夫妇”,为什么要在称谓上绕弯子。 我蓦地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难道你是说……” 天啊,我真傻,他明明已经很隐晦地暗示过了。可是,谁又会往那方面想呢? 第69章 但那两个诡异的男生,又怎么解释?我屋里的女人又是谁杀的? 他扬起嘴角,整齐的牙齿闪着亮光:“真不愧是前fbi搜查官,反应不算太迟钝。” 我先是感到气愤,马上又感到惊讶,装傻道:“你……胡说些什么啊,什么fbi搜查官?” 他笑而不语。 “想破案的话,找你那位同事不就行了。”他朝着门看了一眼,“是活锁,一拧就开。不过——” 他顿了顿,望向我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冷光:“如果不小心推出凶手是我的话,你可要为我开脱哦,否则我说不定会干出什么恐怖的事。” 他耀武扬威似的伸展开两只宛如钢铁铸就的手掌,我浑身一凛,干眨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其实呢,我一直想试验一下人体的耐受程度,比如说206块骨头中,捏碎多少块能恰好致死,捏碎哪些地方能让人生不如死,这种试验成果用在叛徒身上挺合适。想做我的研究对象吗?据说女人的忍耐力比男人要强很多。” 他是眯着眼睛笑呵呵地说出这段话的,还煞有介事地上下打量我的身体。 我哆嗦了一下,回想起他坚硬的骨骼,意识到他完全可以赤手空拳把我捏成一堆粉末。 “我……我知道了……”我嚅嗫道,“我不会多嘴……” 他眯起的眼睛又窄了窄,我浑身一激灵,飞速跑上楼梯,拧开门冲了出去。 真是个可怕的人。 但是跑到厨房时,我猛地停住了。 他怎么知道我是fbi 的? 难道他真的是那个组织的人?而他们已经认为我是个障碍,互相交流了情报?我记得我只见过琴酒、伏特加和贝尔摩德,是他们中的谁把我推了出去? 不要啊,我可是完全无辜的啊!不要把我视为眼中钉啊,别说银色子弹了,我充其量就是个生锈的子弹壳啊。 我忽然想到了另外两个女生,不知道她们俩是否还活着,来不及纠结,急忙往大厅跑。 在走廊里,我看见大厅居然亮着光,吓得我一下子又缩回到黑暗中。 “出来吧。”安室正坐在沙发上,弓着腰,小臂搭在膝盖上。他本来是侧对着我的,居然能听出我的脚步声。 我犹豫着移动出来,浑身撒发着冷冻猪肉的味道。 他转脸看了看我,神色淡然地站起来,朝我走来,眼神有些奇怪。 “什么味?”他在我头发上嗅了嗅,“你去哪了?怎么一股腥味?” 看来他是刚下来。我想起了乌丸的威胁,绷着脸不知如何回答,干脆就不应声。 他居然有些心虚地撇撇嘴,从沙发上拿起一张毯子,披在我身上。 什么话也没说。 这种明显的渣男事后补救行为,确实有很好的效果,我很不争气地心软了。 真是太不争气了。 “对了,另外两个女孩会不会遇到危险!”我摒弃个人恩怨,人命要紧。 “活着,好好睡着呢。”他冷静道,“你一走我就去她们那头查看了,女孩都在,只是两个男的不在了。” 我有点不痛快。当然两个女孩安然无恙我很高兴,可那时我明明很受伤、很失落,他倒好,没事人似的去做侦探游戏了,整个事件受到刺激的,似乎只有我。 “上楼,我有些事要跟你说。”看见我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他目光微微躲闪了一下。 我敛起怒色,不让他看出我的低落,跟着他来到二楼我的房间,马尾女的尸体依旧直挺挺地挺在那儿,尸斑更明显了。 安室走到她身边,毫不畏惧地把她的上半身托了起来,撩开头发,让我看清她脖子上的勒痕。 “她不是被锁链勒死的,锁链只是个幌子,她的脖子是被一只有力的手硬生生捏断。不知为什么,在她死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凶手又用铁链勒住她的脖子伪造现场,由于血液早已不流通,这种痕迹不难被看出来。” “哦……”我点头,他推理的确实很顺畅。 但接下来他的话,却让我毛骨悚然起来。 他把尸体放到地上,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床。 我这才注意到,床单上有很多斑驳的泥痕,枕头、床的中段附近,有大面积已经干涸的水渍,因为是混杂着污迹的水,干后还留有清晰的印迹。 我低头看了看尸体,她的衣服很干爽,也没有湿后再干的痕迹,说明这不是她弄脏的。可我睡觉前床单明明干净洁白,这到底——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就凭你这种警觉程度,在睡梦中被人掐死都不知道。这么没有防备。” 我讶然的目光在他与床之间来回移动。 我突然想起睡觉时的那种鬼压床的感觉,浑身一阵发麻。 那不是鬼压床,那是真有人压在我身上! “啊!”我捂住嘴,后怕极了,“我还以为是做梦呢,竟然会是真的,天啊!” 安室的眼珠翻了翻,有点不悦地说:“难不成你还以为在做春梦吗?” “懒得理你!话说你早就发现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生气地质问。 他的毒舌再一次展现了威力:“我以为你会很享受,不忍心让你的美好幻想破灭。” 我气得浑身直哆嗦,以极快的速度抄起地上的锁链。 真想勒死他。 第57章 番外:测试 第70章 汤姆莱恩看了看诊所门上的时钟,还有二十分钟他就可以下班,结束这无聊而又繁杂的一天。 他点开当天的新闻,挑感兴趣的浏览,这是他在这段时间里的习惯。 今天最引人瞩目的事件是市长因贪污证据确凿被弹劾,立功的是两个年轻的fbi探员。 他正津津有味地阅读着细节,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一个酒红色卷发的女孩探进头来:“是莱恩医生吗?” 鬼鬼祟祟的病人,在他这里很常见。 他推了推镜框,露出平和的笑容:“没错,我是汤姆莱恩,请进来说话吧。” 女孩很漂亮,皮肤像牛奶一样白皙无暇,有一双修长的腿。但从医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她很可能是那类人。她们散发出同样的气息。 女孩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进来,不忘把门关好。 “听说您是有名的专家,我下了很大决心才来的,我……”她在他桌子对面坐下,绞着手指,有些扭捏,“我非常希望得到您的帮助。” 他说了一串形式上的话语,主要为了安抚患者不安的心,同时告诉他们对自己可以知无不言,绝对保密。 女孩点头,然后从随身包里掏出几张照片。 她把一张照片展示给汤姆:一个带着针织帽的英俊男人,很有男子汉气概、荷尔蒙十足的那类帅哥。 “您觉得他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魅力。”女孩急切地问。 汤姆疑惑地点了点头。 女孩迫不及待地继续说道:“他是我的同事,非常亲密的同事,我们有时二十四个小时都粘在一起,嗯,用‘粘’这个词不大贴切,但就是这么回事,可是我,居然对他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这……正常吗?” “也不算不正常吧,可能您不喜欢这一类型。”汤姆又仔细看了看照片,有了些疑惑,“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型男,你们共事了多久?” “一年多。” “最初相识时也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 女孩摇头,有些哀伤:“不仅如此,我有过好几段失败的约会,无论对方是哪类型的帅哥,我都……什么感觉也没有。昨天晚上,我看见了他的裸体,可我居然连心跳都没有加快半点,和我一起的女同事们都因鼻血留过多差点昏厥,可我内心还是毫无波动,其实,相比于他,我更愿意欣赏斯佳丽约翰逊的裸体,您说我是不是……” 嗯,没跑了,汤姆暗道,但还是例行公事地抽出一张试卷,递给女孩。 “你拿去填,凭第一感觉,然后明天来找我,我会给你诊断。” 女孩接过测试,刚想看,被汤姆制止了。 “回家,找一个安静的没人打扰的地方,在二十分钟内完成,记住不要多想,以十秒钟为限完成每一道题。” 女孩将信将疑地把试卷收进包里,对他说了声谢谢,离开了。 几分钟后,汤姆也收拾好东西,下班了。 他关上诊室的门,门旁边的标牌上写着“性取向咨询”。 他对着这几个单词,叹了口气,悠悠离去。 第58章 危险 那根铁链十分沉重,即便是我,也费了些力气才把它拽起来,如果想用它抡人,没有足够的臂力是做不到的。 我攥着链子,气呼呼地瞪着安室。 从哪里下手?脖子显然最容易攻击,但被防住的可能性也很大;面部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还是很仁慈地不想让那张帅脸破相。 我往下移动视线。 嗯,就胯下吧,顺便还能解决一大祸害。 见我盯着他的“巴比伦塔”,一脸“邪佞”的冷笑,他似乎有了点心底发凉的感觉。他对着我眨了眨眼睛,右手食指挠了挠脸。 “我觉得你还是省点力气比较好,接下来,我们可能要面对一个拥有怪力的不明生物。”他就事论事地说。 我剜了他一眼,负气地说:“我这是在热身,不用你管。” 但我还是把链子放下了,因为实在太沉了。 安室的目光落在窗户那边,我循着望过去,看见窗帘上湿湿的,附近的地毯上也有些污渍。 他大步走过去,撩开窗帘,我跟着过去,看见窗台上有跟我床上同样的泥痕。 但窗户是从里面锁上的。 他抱着胳膊推理道: “在你睡着的时候,有个生物从窗户爬进来,蹲在你床上,至于他干了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他并没有蹲太久,因为有一个人阴差阳错地潜入你房间,成了你的替代品。它杀了那个人,很可能马上也要对你下手,但又来了一个人,他把它赶了出去,关上窗户,将女人的尸体藏在你床下,在这个过程中你一直睡得很死,毫无察觉。” 有了之前的阵阵惊吓做铺垫,我并没有对这个推论感到十分恐惧。即便有个迷之生物可能咬断我的脖子,即便有具死相可怖的尸体跟我“背对背”躺了很久,我也只是留了点冷汗而已。 “那是什么样的生物呢?”我自言自语,忽然想起了一则故事。 和《带斑点的带子》一样,让我印象极其深刻的故事。 那是《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一个案子,叫做《爬行的人》,讲的是一个老教授为了得到一位年轻女孩的爱,不惜铤而走险,将猴子的血清注入自己体内,企图返老还童、获得强健的体魄,但却发生了基因突变,终日像猿猴一样沿着自己宅邸的外墙攀援,最后几乎丧命。 第71章 我把这个故事跟安室说了,作为侦探的他应该早就知道,但他却一直默默地听我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个人要是想超过自然,他就会堕落到自然之下’,我记得福尔摩斯是这样总结的。”我说。 他抬眼看了看我,嘴角有点笑意,但他什么也没说。 我遇到了冷场。 我在想要不要把地下室的事跟他说,正在犹豫中,他突然凑近我,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小腹。 我触电一样后退。 他砸了咂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这衣服你穿着是不是有点紧?”语气不是很温和。 “就、就紧那么一点!”我使劲缩起肚子,十分窘迫。 他无视我的尴尬,继续道:“我看你比田宫夫人瘦一圈,为什么她的衣服你穿着会紧?” “可能是夫人以前穿的,那时候她还比较瘦……” “不,从色泽手感上看,是近期常穿的衣服。”他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夫人的衣服?”我低头拽了拽紧贴在肚皮上的布料。 他绷着嘴角,似乎在强忍着笑,我抬起头时捕捉到了这一丝嘲讽,气得耳朵都红了。 回去一定要减肥。 “没错,还有田宫先生也有些不对劲。”他转了下眼球,把对我赘肉的嗤之以鼻抛在一边,“我们旁边的那扇房门,他之前没有旋开。你还记得他的动作吗,他是把钥匙插进去转了一圈发现打不开后,才说屋里的床坏了。他走之后我仔细查看了那个锁眼,里面被薄薄的一层蜡油黏住了,自然是无法打开。可这不是他家的房子吗,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往锁眼里滴蜡油这种行为,肯定是为了让房门无法再打开特意而为的,记性再差也不应该忘吧。” “哦。”我不是很捧场地应付道。一是为了报之前的仇,二则是我听了一半就已然明白他得出了和我一样的结论。 那就是昨晚接待我们的,并不是真正的田宫夫妇。这也正是乌丸拓也一直在暗示我的真相。 这样想一切都有了解释。乌丸第一个跑进来,发现田宫夫人换人了,便不动声色默默观察。在厨房泡茶时,夫人不时套我的话,是因为心虚,怕被认出来,好在我没有多嘴,否则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呢。 咦,那么那对假冒的夫妇去了哪里? 我看着外面渐渐弱下去的雨,有了猜测。 他们大概已经溜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地下室里的那些人,就是田宫夫妇杀害的。我忽然想起冰柜里那两具衣衫完整的尸体,他们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田宫夫妇。 “你在想什么?”安室忽然问。 “没、没什么。”我慌乱地说,“那个,安室先生,这里实在太诡异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我,忽而一笑: “你是想隐瞒那个搭车人正在厨房地下室的事实吗?”他笑着反问道。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忽然感到一阵恐惧,而不是对他推理能力的敬佩。 这个人眼睛太毒、思维太活泛,有的时候总让你无处遁形,什么都瞒不住。 “因为第一个发现的人,是我。”他自信地笑答道。 我抱住肩膀,感到一阵寒意。 “你们都睡觉时,我就在宅子里转悠,发现了那个地窖。在我下去查看时,有人把门从外面锁上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撬锁出来。出去的时候,我看见门外有亮光闪过,那是车子驶离的灯光,我猜那是假田宫夫妇。他们借着做客的名义杀了真正的田宫夫妇,本来要离开,却被突然而至的大雨和两拨不合时宜的投宿客困住。然后他们就假扮起了田宫夫妇,招待客人,反正也没人认识真正的田宫夫妇,等把这些不速之客都安顿好,外面的雨变小后,他们就逃之夭夭。” “也就是说我敲开你的门的时候,你已经发现了这一切,是吗?” “没错。” “那、那你怎么不早说,居然、居然还有心思调戏我!”我气急败坏地嚷道。 他不以为然地摊着手:“我看你吓成那个样子,想安慰安慰你,顺便帮你检查检查有没有哪里受伤,毕竟那个家伙在你身上压了那么久,万一你少个肾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办?” 可恶,他又是在戏弄我。我就算再迟钝,少个肾也不会不知道—— “那、那我离开房间后,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我忽然想到。 “没错,我看你像螃蟹一样摸着黑横着走路,好不容易才憋住不笑。”他仿佛又想起我歪歪扭扭走路的画面,嘴角飞扬。 我没空理会他时断时续的戏谑,而是意识到了一个很恐怖的事实。 他是看着乌丸拓也大摇大摆从他面前经过,然后把我推进地下室,进行了一番威逼。 这两个人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他看着我的表情,仿佛猜到了我的所想,笑笑: “是的,是他主动打开厅里的灯,暴露出自己的。” “那……你就不起一点疑心吗?” 他摇头。 “为什么?” “因为他叫我‘波本’。” 果然是一伙的。 “那你就不怕他把我杀了,扔进那堆尸体里吗?”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他眼中可能一文不值,死了就死了。 第72章 “怎么会。”安室表情复杂而奇怪地望着我,声音有些涩然,“因为最开始就是他阻止了琴酒要将你除去的行动。既然他都这样做了,还有必要在这里杀掉你吗?” “?” 我完全懵了。 琴酒要杀我? 乌丸阻止了琴酒杀我。 安室一直知道这一切。 我从他的话中,得出了这三个结论。然而之后我的脑子就锈住了,完全不运转,我僵直地靠在门板上,忽然觉得自己实际上一直都在危险之中,格劳丽亚的死只是一个阶段性的解脱,更可怕的捕猎者正在擦枪,黑洞洞的枪口随时都会被举起,指向我的脑袋。 第59章 血清 我像困兽一样在屋里踱步,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格劳丽亚要杀我,充其量只是让我感到害怕,因为我对她没什么印象,除了往我座位下放炸弹,以及远距离暗杀外,她没给我留下什么特殊的阴影。可琴酒及他背后的黑衣组织则不一样,我一看见他们那骤然缩小的瞳孔就寒毛直竖,真真切切地感到恐惧。 而他们对我动了杀心。 原因可能是我的前fbi身份,以及与赤井秀一的搭档关系(这一点不难调查到),同时我还不幸地“旁听”到他们的对话,以琴酒谨慎的、宁可错杀不会漏杀的性格,对我起杀心很正常。 现在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乌丸拓也对这件事进行阻挠。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他,他为什么要保我呢? 人做事都要有目的,我对于他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忽然,楼下传来两声奇怪的高亢的嚎叫,像是某种食肉动物发出的。 我和安室面面相觑,他示意我待在屋里不要动,自己打开门要去看,我一把扯住他的衣角。 “我和你一起去。”我坚决地说。 他愣了一下:“随便你。”然后从里怀掏出一把手枪塞到我手里。 我接过枪,莫名竟有些感动。他是在保护我吗? 但我的感激很快就如同滴在热锅上的一滴水一样蒸发掉了。 “里面只有三发子弹,”他说,“节省着点。还有,瞄准了再开枪,别误伤到人。”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气鼓鼓地跟在他身后跑下楼。 我好歹也是个狙击高手,手枪自然也使得很溜,大概。 在楼梯中央我们停住了,俯瞰之下客厅里一片狼藉,玄关的门大敞四开,雨水腥冷的气味灌满整个宅子。 然而此刻,这片狼藉不足以攫取我们的注意力,因为我们的眼睛全被客厅中央蹲着的一个浑身泥点的“人”吸引了。 那应该是一个人,因为它具有人的轮廓,只不过它像动物那样四肢着地,眼睛里闪动着死鱼般的黄光。 它赤裸着身体,正在啃咬一个人的肚子,我努力不去想那一圈圈缠在他胳膊上的血淋淋的东西是什么。 它的头发蓬乱,皮肤很奇怪,呈青蓝色,斑斑驳驳的,并泛着过分光滑的色泽。那不是人类的皮肤,倒有点像——蛇皮! 我打了个哆嗦,抓紧安室的胳膊。 躺在它脚下的,正是那个平头的男人。 他已经被开膛破肚,脖子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被一把拧断的。和叫做鹤田的马尾女一样。 我感到一阵后怕。因为惨死的人本应该是我。 不过那是个什么怪物? 它此刻完全陶醉于新鲜的血肉中,对我们的出现无动于衷,腮帮子大幅度地蠕动,肉沫和着鲜血在嘴边飞溅。 好恶心。 我立刻联想到了“爬行的人”。 难道,它也是—— 昨晚乌丸拓也的话在脑海里浮现,他提起过弗兰肯斯坦制造的怪物,他一定知道什么,而且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什么考察风向,什么维也纳旅行,都是扯淡。 我四处寻找,在一个巨大花瓶的阴影处发现了他的身影。 “乌丸先生……”我在上面看着他。 他自阴影里缓步走出,摇了摇头,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彻底失败了,完全堕落成动物了。” 我惊讶地望着他。 果然那是个“人”。 乌丸拓也走上楼梯,站到我们身旁,和我们一起从高处看那怪物野蛮进食的画面。 我胃里翻江倒海,不忍再看,扭头望着他的侧脸:“那是……什么?是你说的弗兰肯斯坦的怪物吗?” 他遗憾地砸砸嘴,开始解释道:“它是田宫夫妇的儿子,只有十二岁,自幼体弱多病,多位医生断言他活不活今年,在绝望下,田宫夫妇转向了生物学领域,同意让儿子做生物改造的实验体,成功的话或许可以活命。” “最初实验很成功,男孩身体迅速健康起来,夫妇二人十分高兴。然而好景不长,大约半年后男孩开始发生变异,喜欢吃肉,尤其是腐肉,皮肤逐渐变色、皲裂,最后甚至跑到公路边袭击路人。夫妇俩只好用锁链把儿子锁在地下室,并定期猎杀公路边的行人,将他们肢解后冷冻起来,直到他们的肉开始腐烂再扔给男孩吃。” 我虽然有了点预感,但得知真相后还是很震撼。 “那是怎样的改造实验呢?”我颤声问道。 乌丸淡淡一笑,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件有悖人伦的事:“他被注入了蜥蜴的血清,头三个月每周一次。” 第73章 蜥蜴…… 我回忆起了被压时感受到的黏腻,原来是它的皮肤的触感,是蜥蜴类爬行动物特有的滑腻感。 见到冰柜里的尸体我没吐,这回是真正吐了出来。 我这个人最害怕冷血动物,青蛙、蜥蜴和蛇,我都怕得不行,见到了连步子都迈不动的那种害怕,甚至连图片都看不得。 这种实验,简直是太变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四十五章被屏蔽了啊,明明没有任何超越规定的描写,难道那个词也要被和谐吗,哭?_? 第60章 击杀 我望着楼下的怪物,有一种置身怪奇秀或者奇幻电影片场的感觉。 在电影里常会见到这样的站位:位高权重的反派们,居高临下并排俯瞰身处危难中的主角,眼神充满算计与鄙视。 只不过在这起事件中,谁是反派谁是正派,还真不好说。 我偷偷瞥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乌丸拓也神情复杂,淡然中惨杂着遗憾,还有一丝丝不知是真是假的怜悯,而安室则是一脸的不认同,眉头紧蹙,一侧嘴角被牙齿死死咬住,向里抿着。 我有点欣慰。至少他的反应还像个正常的人,便不由自主朝他靠了靠。 “你的目标最开始就是它吧?”安室的目光齐着我的头顶射向乌丸拓也,两个身高相近的男人隔着我交流着眼神。 乌丸拓也耸了耸肩:“大概吧,只是没想到会遇见你,这也是某种微妙的缘分。” 说后半句话时,他的目光是往下望的,跟我的余光撞在了一起。 我连忙缩回视线。 安室厌恶地瞥了他和怪物一眼,不再吭声。 “啊,另一个男生呢?”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个生死不明的人,惊问道。 “不用管他,大概也跑了。”安室语调平缓地说,“再说,他们可不是什么大学生。还记得在来的路上听过的新闻报道吗?” “当然记得啦。”我稍稍抬高音量,“报道里的公路杀人魔,实际上就是这个孩子还有田宫夫妇吧,就如刚才乌丸先生说的那样。但这和他们是不是大学生有关系吗?虽然我也觉得他们不像……” “不是公路杀人魔,还有另外一则报道。”安室无奈地揉揉太阳穴,“是关于连环入室杀人案的。” 我回想了一下,“哦”了一声。 “我之前就关注过这个案子。凶手至少两人,专门挑选家里有艺术珍藏品,且住址偏远的家庭下手,将房主杀死后,偷走部分值钱的东西。田宫夫妇无比符合他们的目标,因此那两个伪装成大学生的男人,应该是入室杀人犯。” 乌丸拓也面带微笑地插嘴道:“我赞同。还有在我上车后,新闻又播报说有两个男大学生的尸体在通往埼玉县的郊外被发现,实际上杀死他们的不是公路杀人魔,而是这两个入室杀人犯。他们杀了两个男生,并威胁随行的三个女学生和他们合作,一起去田宫夫妇的宅邸寻求帮助——毕竟有女生在会让他们看上去更可信。” “没错。”安室接道,“那个时候应该没有下雨的迹象,他们可能是想以车坏了寻求帮助的名义接近夫妻俩,再伺机行动。没想到阴差阳错地下起了暴雨,他们只好将计就计躲在里面避雨。只可惜他们没想到这对田宫夫妇也不简单,家里还养着一个食人怪物。” “等等!”我抬手止住了他们的推理接龙,“如果说他们是入室抢劫杀人犯,那么代替田宫夫妇的那对男女,是谁?” “艺术品大盗吧。”乌丸拓也指了指壁炉上方的那几幅画,“都被换掉了,在我们来之前。如果不是这场雨以及那五个先赶到的不速之客,他们应该已经溜之大吉了。” “这一晚,真可谓是恶人的集结之夜。”安室吐槽道,瞄了乌丸一眼,别有深意地说。 也就是说全员恶人呗。咦,好像哪里不对。 我和那三个女生可是无辜的啊。 一个响亮的饱嗝打断了我们的推理,我惊恐地看见,那个酒足饭饱的“怪物”已经改变了蹲伏的姿势,两条腿向后蹬着,两只手臂弯曲着撑在地上,姿态跟瞄准猎物即将扑食的爬行动物一模一样。 它的像磷火一样幽光闪闪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们。 我记得蜥蜴的后肢肌肉十分有力,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奔跑、弹跳。如果它突然发动袭击,人类根本逃不掉。 “枪给我。”安室忽然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是不放心我吗? 但我还是把枪还给了他。说实话,光是联想到蜥蜴我就浑身发毛,别说瞄准开枪了,就连迈腿逃跑都做不到。 怪物的两腮一鼓一鼓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我们。 一想到这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我心里一阵难过。 突然,它毫无征兆地,像青蛙一样弹跳而起,在半空中滑出一道流畅的曲线,朝我们直扑而来。 “喂,你不做点什么吗?”安室冲着乌丸喊道,同时伸出一只胳膊把我扒拉到他身后。 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的话,他应该是看出了我对爬行动物的畏惧。 若不是蜥蜴,我完全可以提供点作用,但我现在真的懦弱得只想躲在他们身后,或者说直接跑到哪个房间锁门躲起来。 乌丸似笑非笑地“嗯”了一声,从袖筒里抽出一把三十厘米长的匕首。 第74章 他的拇指往下一划,褪下匕首套,露出锋利的刀刃。 为什么要用匕首? 我前一秒还这样想着,下一秒就看见怪物的五根断指飞舞在空中,血花四溅。 它“嗷嗷”地惨叫,降落到二楼的扶手上,用另一只手向乌丸抓去。 安室忽然捂住了我的眼睛。 紧接着,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响彻满屋,怪物不断跳跃落地,动作仓皇而狼狈,完全处于劣势,发出的叫声悲惨得就好像有谁在剥它的皮,凄厉而尖锐。 在接连不断的嚎叫声中,我听见刀刃切割血肉的噗噗声,安室死死捂住我的眼睛,任我如何抓挠也不肯松开。 他其实不必这样做,我的承受能力一向很强。但随着匕首与血肉的摩擦声越来越频繁,他手上的力度不受控制地加重了。 我感受到了他的怒气,甚至无奈。 其实如果乌丸不是组织的人,他肯定已经冲上去制止了。只凭声音,我就能猜出乌丸在对那个可怜的孩子做什么,可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它,而不是一刀要了它的命呢? 刀刺的声音终于停止,怪物重重地坠在地上,满屋子血腥味。 我拔开安室的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惨状震惊了。 目之所及,没有哪里躲过了鲜血的喷溅,整个屋子就像刚刚进行了一场大屠杀,连天花都未能幸免。 我突然庆幸刚刚被堵住了视线。 我跌跌撞撞地站直身体,扑倒扶手处向下看,看见那怪物血肉模糊地满地打滚,他的十根指头全断了,一只脚也被切断,像一个被遗弃的物件般,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上。 除了这些断处,他的身上有说不清的刀伤,但没有一处致命。 “毕竟是珍贵的实验材料,怎么可能随便浪费掉呢。”乌丸仿佛在解释,冲着我们很纯良地一笑,但这笑容被他脸上的血点子衬托得阴森可怖。 他从二楼一跃而下,几乎没怎么屈膝就落在了地上,他大步上前,毫无怜悯地扯住如孩童般蜷缩着哀鸣的怪物的头发,一把将它扼晕。 那还只是个孩子,我很于心不忍。虽然吃了不少人,但它完全是出于本能,就像老虎、狮子那样,直接杀死我没有异议,但有必要这样折磨吗? “你们知道蜥蜴最主要的能力是什么吗?”他仰着头看向我们,笑吟吟地问,像个上课的老师。 我瞪大眼睛回望着他,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 变色吗?惊恐之余,脑子里闪过这个词。 “是再生能力。它们在遇到危险时,常常截掉尾巴用以吸引敌人注意,这在生物学上叫做‘自截再生’。正是因为这种罕见的功能,我们才决定给它注射蜥蜴的血清。虽然它发狂了,但是作为再生测试的实验体,还是非常有继续利用的价值。” 再生测试的实验体…… 我无法想象他会在它身上如何试验。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金木研,心里蓦地一沉。 天啊。难道他要像壁虎对待金木一样,对待这个孩子? 太残忍了吧。 我想阻止他,伸手去夺安室手里的枪,但安室把枪藏到背后,另一只手拦住了我的胳膊。 “你去把那两个女人叫醒,我们先离开这里。”他严肃地,不容置否地命令道。 “可是——”我蹙着眉看着楼下,“不能就这么不管啊,要不然那孩子太惨了,本来一出生就体弱多病,被改造成怪物后还要面临残忍的实验,我……我不能就这么离开啊,如果放着不管,以后心里会一直不安的——” “够了,你给我适可而止吧!”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眼神很凶,“不想死,就别去惹他,听见了吗?那不是你能对付的人!” 我呆呆地盯了他片刻,感到浑身脱力。 过了好几分钟,我认命般抹了抹眼泪,推开他的手,站起身,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了。” 我垂着头,朝着二楼右侧的走廊里走。 他是为了我好,我明白,但我却感到十分失落。 他真的这样狠心吗?在权衡利弊后,快速选择有利于自己的方式,即便牺牲他人也毫不手软。是他本性里就有这样的因子,还是在组织里卧底时间久了,变了? 我懵懵懂懂地把那两个女孩叫醒,心里却还想着这件事,连她们的扯着嗓子的尖叫都仿佛没听见。 我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晃悠到楼下,对身后不明真相、不断拉扯我、看见满地鲜血和残尸比赛着嚎叫的女孩无动于衷。 安室正站在玄关等我,门已经被大大打开,雨变得很小了,天边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 我尽量不去看他,也不去看瘫在地上的怪物,和一脸兴奋地研究着它的断指的乌丸拓也。 这一切,真的不是一场梦吗? 在要踏出玄关的时候,已经迈出一只脚的安室,忽然低低地“切”了一声,掏出□□,猛地一回身,迅速朝着身后开了一枪。 子弹深深嵌入那怪物的脑门中央。 无论再生能力有多强,肯定必死无疑。 第61章 遗弃 我被他的突然一枪惊呆了,同样一脸错愕的,还有乌丸拓也。 果然,他还是很在意的。我带着几分感激望着他紧绷的侧脸,却忽然意识到,他惹上了大麻烦。 第75章 这一枪本该是由我开的,但他不肯把枪给我,还让我不要招惹乌丸,可最后他却——把得罪人的事自己全揽下了。 乌丸拓也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他的眼睛眯成一条很细的缝,刺眼的目光从里面冷冷地、凶狠地剜过来。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存心和我作对吗,波本?”他站起身来,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安室完全不为所动,他用客观且毫无波澜的语气回应道:“在这么多目击者见证的情况下,留他活路很危险,我认为那位大人会认同我的做法。” 乌丸冷哼了几声,目光扫过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般扬唇一笑,带着明显的讽刺。 “这可真是……就这么想当骑士吗,波本?”他嗤着鼻子冷笑道,“就这样在我面前暴露自己的软肋,真的好吗?这次,我可是非常非常生气,你最好有所觉悟。” 我担忧地望着安室,他依旧面无表情,不卑不亢地跟乌丸拓也对视着。 “要告状随你的便,我只是在坚持自己的判断。”安室把枪收回到衣袋里,“论在组织的地位,我自然无法和你相提并论,但我相信那位大人的判断。” 他们对话的时候,我的眼睛死死盯住乌丸手中的长柄匕首,生怕他因为暴怒冲过来刺伤安室。 我的顾虑是多余的,乌丸拓也并不是一个暴躁或者冲动的人,他的怒气只持续了几分钟,很快就想通了似的移开目光。 “无所谓了。反正这次,我已经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他自言自语地说,最后转过脸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很高兴认识你,夏目小姐。本来希望借着这次同行,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过好像失败了。” 他遗憾地摊开双手,露出随和的微笑:“其实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 胡扯,□□裸的胡扯!在地下室的时候到底是谁害得我骨折?不对,好像还真是我自己作的。但他说话的语气和刚刚的举动,足以证明他的残忍,这样的人怎么会好相处呢? 我往安室背后缩了缩。 不过他的话,怎么听起来有些怪异? “赶紧走”安室扯着我的胳膊,几乎是把我拖出了这个不祥的宅邸。两个女孩早就已经跑了出来,在通往坡下的石头台阶口抱团互相安慰。 在大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我看见乌丸拓也正目送着我们离去,过分白皙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里很亮地闪了一下,我们的目光远远地撞在一起,一阵阴寒的感觉从脚底往上蹿起。 我很大幅度地哆嗦了一下。 安室的白色马自达停在坡下,我一左一右搀扶着两个女孩下台阶,她们的腿肚子直打颤,倒让我一下子坚强起来,充当了保护者的角色。 安室自己在前面走得飞快,他打开车门,沉重地坐进去,我扶着两个女孩,让她们坐到后面,自己则轻车熟路地来到副驾驶,刚要坐下,他有些阴郁地瞪了我一眼。 “什、什么啊?”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下,印象中他从不会用这样的眼色看人。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可能想把我也撵到后面,因为他的目光中明显饱含此意,但我还是厚脸皮地坐下了。 雨已经停了,车子启动,一路上他一言不发。 他朝着目标地的方向,平稳地行进,车子并没有因为路上积水很深而打滑或者颠簸,他面色青灰地直视前方,一点也没有要和我交流的意思。 我的几次没话找话,都以失败告终。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那两个女孩居然又睡着了。是觉得我们太有安全感了,还是被吓得精疲力竭了? 等车子驶出一片树林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假田宫夫人在给我们的茶水里,加了分量很足的安眠药。。 这解释了我为什么会睡得那么死。但由于艾丽卡对安眠药有一定的抗性,药效持续的时间比较短,所以我才没像身后的女孩们那样一直处于迷糊中。至于安室,他应该就没喝那茶。 我望着前方空旷的公路,很想开口好好谢谢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解决了我的一大心魔,也让我觉得他更像一个“好人”。 正在我斟酌的用词的时候,车子骤然停住。 “下车。”他用命令的口气,冷冷地说。 这是上车后他的第一句话。突兀而生硬。 我木愣愣地扭头看他,他的表情和他的声音一样,又冷又坚决。 门锁“吧嗒”一声弹开,他指了指我那侧路边的一个候车棚:“这个客车的终点就是聚会的旅馆,现在四点整,还有一个半小时首班车就会经过,你自己坐车去吧,我要把她们送回东京。” 他看着车站牌说道,甚至连脸都不愿意正对着我。 他一定很生气。生我的气吗?我不知道。 “可是,我——” “下车。”他再一次重复道,有了点不耐烦。 我从来都不是脸皮厚的人,既然他赶我走,我也不会死乞白赖地赖在那。我吸了吸鼻子,一声不吭地打开车门,到后备箱取走我的包裹,拎着它摇摇晃晃地走到蓄满积水的候车区。 雨后的风依旧很冷,我的衣服原本就是湿透了的,现在鞋又整个浸在了水坑里,我抱着胳膊强忍着不瑟瑟发抖,不让他看见我的窘迫样子。 风吹乱了我的头发,透过头发的道道缝隙,我看见白色马自达再一次驶动,远去,只留下一串声响。 第76章 我终于放心大胆地连打了好几个巨大无比的喷嚏,有种很想哭的感觉。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把我孤零零地扔在这个连活物的影子都没有的荒郊野岭里?他难道不怕哪里跑出一只熊把我吃了,或者下一波暴雨袭来,把我像山里的垃圾一样卷走? 好过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没太交代清楚:女主夺枪并不是要对乌丸动手,而是想一枪了结那个“孩子”,不让他继续痛苦;安室开枪其实有很大的冲动的成分在里面,他虽然对乌丸的行为不认同,但他并不会过分怜悯不认识的人,即便是个可怜的孩子,是因为女主神情恍惚的样子让他做了一个少有的不理智决定,他的开枪纯属脑袋一热的冲动决定,所以这一章他才会对女主这样冷漠,因为他——害怕了,害怕女主对他的影响,这对于他而言是大忌 第62章 回来 我几乎记不得自己是如何等到客车进站,如何提着又湿又沉的背包狼狈地迈上去,如何在司机惊诧的目光中移动到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坐下,头抵在窗户上,浑身湿漉漉的像个刚还魂的水鬼。 老天爷还算照顾我,没有再下雨,风却依旧很冷,在候车的这一个多钟头中,我成了冷空气的靶子,来自东西南北的寒风毫不怜惜地穿透我,我感到身体逐渐发沉、发冷,抬手一摸,额头滚烫。 我发烧了。 就在我头重脚轻几乎快昏厥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班车犁开积水,哗啦哗啦地驶来了,疲惫的身体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 我把包里的衣服都掏出来盖在身上,还是觉得冷,恨不得钻到座位底下蜷起身体以汇聚温度。 上次他发烧还是我照顾的他,现在我病倒了,他却把我孤零零地抛下,一想到这儿,我眼眶一热,眼泪流了出来。 我可真傻。 就着这悲伤的情绪,和发烧的催化,我脑袋一歪,失去了意识。 我睡着了,不,更确切地说,我是昏了过去。 即便在睡梦中,我也感受到身体又烫又冷,烫的是表皮,冷的是内里。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被一个硕大粗壮的蟒蛇缠住,蛇吐着血红的信子,一双放射着黄光的眼睛幽幽地盯住我。 我像个待宰的羔羊,吓得丧失了挣扎能力,只能直勾勾地与蛇头对视,明明怕得连指头都动弹不了,却无法移开目光。 我像任何一个被噩梦魇住了的人那样,含混不清地呻吟起来,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喊了谁的名字,一个我无比信任的人,我要向他求助…… 但是,不会有人救我的,只会有人嫌我碍事,把我像做错事的小狗那样轰出去…… 安室……先生…… 我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把头往窗户里头靠了靠…… 窗户怎么一下子这么暖和,这么柔软了? 一定是做梦的缘故,我至少睡了一个钟头,也被那条仿佛在狞笑的巨蛇盯了一个多小时,已经神智不清了。 但是好舒服啊,热烘烘的,我往上又蹭了蹭,一股熟悉的气味钻入鼻腔,一股男人的夹杂有须后水味道的气味。 就在这时,客车猛的一颠,把我彻底惊醒。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靠在一个男人坚实而温暖的肩膀上,嘴唇擦着人家的皮肤,口水可能已经在人家的衣领上流成了一条河…… 我急忙挪开脑袋,在还没睁开眼睛之前。 “真的非常抱歉……我睡的太死了……给您添麻烦……咦?” 我抬起眼睛,看见的却是安室的脸。 他……怎么会在这里?我还没睡醒吗?这里是梦中梦?我在第几层? 我凑近他,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揉揉眼睛再看,好像是真的…… 因为莫名的不悦而紧绷着的嘴角,古铜色的皮肤,深深凹陷的锁骨…… 可他不是去了东京吗,不可能在这车上啊。 我还想再使劲揉揉眼睛,他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我的脸皮,往一边扯了扯。 “疼——”我眼泪汪汪地哀叫起来。这么真实的触感,不会是做梦,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是你吗,贝尔摩德桑?”我谨慎地问。 “哪来的什么贝尔摩德,睡糊涂了?”他捏着我的腮帮子,“是我,安室透,还有你没有做梦,赶紧给我清醒过来。” 外面太阳已经冲破云层,灿烂的阳光的碎片铺洒在他的金发上,无比耀眼。 我的心头颤了一下。 “你……不是送那两个女孩去东京了吗?”我依旧懵懂,但脸颊被捏得生疼,忙伸手扒开他的手指。 “在途中遇见了专业救援队,托付给他们了。我是怕你在路上遇到意外,若是你缺胳膊少腿地回去,我会被某些眼尖的人怀疑,因此决定折回来看一眼。” “噢……”我用不大清醒的脑袋把他的话细细咀嚼了一遍。 “那么,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你在梦里会把那个名字叫得这么响吗?”他有些不乐意地斜眼看我,语气很不善,甚至带着点威胁。 哪个名字?我不解。 “你一直赤井、赤井的叫个不停,能跟我好好讲讲到底梦见了什么场面吗?我——真的很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我是虐不过三秒,而且如果这次透子不回来,那以后就真的很难成一对了,绝对会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第77章 第63章 互怼 我装傻地眨了眨眼睛:“你一定听错了,我喊的可能是红色的雪之类的……” 安室对这个解释十分不认同:“红色的雪?那还用加上‘先生’这个称谓吗?你是幼稚园的小孩吗?” “唔……”我捂住脑袋,决定睡遁,“……头好疼,我得再睡一会儿……” 说罢,便要往车窗户上靠,他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把我又拉了回去。 “别想含混过关,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关于那个赤井秀一‘先生?’”他特意加重了‘先生’这个尊称,语气怪怪的。 “什、什么也不知道,都说我失忆了。” “哦,那你的潜意识里对他还印象深刻,连做梦都念念不忘,这可真是怪事。” “对啊,正是因为潜意识会储藏很多平常记不起来的东西,有什么奇怪的。”我微弱地反击着。 “也就是说如果我用些非常手段,很可能从你的潜意识里撬出些有用的情报?”他邪恶地扬起嘴角。 这家伙,搞了半天是在套我的话。我决定好好怼一把。 “哼,实话告诉你,根本用不着潜意识储存,像赤井先生这样又英俊又聪明又绅士又能干又可靠、身材好人品好眼光好的男人,哪有女人能轻易忘得掉呢?只要看一眼,就会一辈子印象深刻吧。再说,跟他搭档的时候我才十二出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每天小鹿乱撞也很正常。刚才我就是梦见了自己被怪物纠缠,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求救,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吗?” 啊咧,我都在说些什么啊!? 果然,安室一脸阴沉,眼睛隐藏在刘海的阴影里,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被怪物纠缠么,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你梦见的那个怪物喽?”他抬起眼睛,表情既凶恶又似乎哭笑不得。 他在说什么啊? “在你像叫魂一样喊了一阵那个讨厌的名字后,又呜呜咽咽地叫起我的名字。我在你梦里就是这种形象啊?是什么怪物,哥斯拉?小丑?电锯杀人狂?” “一条恶毒的大蟒蛇。”我嘀咕道。 他愣了一下,继而十分意味深长地笑笑,用一种刺探的露骨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这都是哪跟哪啊?他的重点好像有点不对…… “总、总之,你不要再追问了,我真的脑袋疼。我发烧了啊,拜托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又摸了摸额头,不像刚才那么热了,但还是很烫手。 “而且,你一直揪着赤井秀一不放,有点风吹草动就打破砂锅问到底,难不成你一直在暗恋他吗?这么锲而不舍……”我恶毒地使出杀手锏,很得意地看见他的脸又黑了一个色度。 他脸上别有深意的笑容倏然散去,像是受到了致命打击一样瞪眼看我,满脸震撼,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了,好歹他也是个好胜心强的钢铁直男,被人这么说,肯定十分恼火,何况对象还是有着“弑友之仇”的死敌。 我心虚地往玻璃那边躲,看他的样子好像随时会一拳揍过来,我被堵死在玻璃的他之间,无法逃脱。 在他无形的愤怒之火与惊诧目光的交互辐射下,我突然感到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体内涌了出来,女人的好伙伴竟然毫无征兆地造访了。 真是不能再倒霉了。 “我、我说错了好不好,你别再这样看着我了!”我气急败坏地嚷道,把盖在身上的衣服往下面推去。 他哼了一声,脸上的怒气逐渐敛去,反而露出一抹有些戏谑的笑容: “根据某种理论,蛇在梦里代表着男性生殖器官,象征着异性和性,梦见蛇的女人,尤其是未婚女人,在潜意识里渴望性行为,当然还有怀孕的暗示,不过对你应该不适用。而且你梦见的不是普通的蛇,而是体型巨大的蟒蛇,哼,你还真不是一般饥渴呢。” 他恶意满满地说,这回轮到我一脸惊诧。 这、这、这都是什么歪理论!诶,好像中国也有这种说法,不对,就算有这种说法和我的梦也没关系,我梦见蛇是因为那个蜥蜴怪物的阴影,它们都是冷血动物,因而微妙地联系在一起出现在我梦中,根本不是他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色情玩意。 男人果然都是一路货色,不论正不正经,不论智商高低,不论帅与丑,满脑子全是黄色废料。 我活动起唇周肌肉,挤出一丝恶毒的笑: “嗯,这倒是极有可能,因为赤井先生的尺寸完全配得上蟒蛇的形象。我无比留恋那种感觉呢,所以连做梦都念念不忘。哎,都怪我年轻时太轻率,再这样下去恐怕都找不到能满足我的男人了……” 再一次对不起,茱蒂老师。再一次对不起,我的清白。 好在凌乱的发丝垂下来挡住了耳朵和半个面颊,否则我面红耳赤的样子就会彻底暴露我的心虚。我还真是不能说这些限制级的挑逗性语句啊。 不过看他眉头紧蹙的样子,好像完全没察觉出来,我放心地拍了拍胸口。 总算蒙混过关了。 可他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愤慨?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女主被蛇缠住叫的是赤井秀一的名字,平静后呢喃的是透子的名字(笑) 第64章 羊入虎口? 颠簸的客车终于进站了,车上本来人就不多,再加上暴雨的缘故,车站也十分冷清,我抱着衣服紧靠在窗户旁,与他保持着半臂的距离。 第78章 他这会儿看上去不那么阴沉了,但散发出的压迫力一点都没有减弱。他抱着胳膊目视前方,不再理睬我。 这样正好。 我侧着脸,透过窗户寻找可能是超市的地方。我急需一袋卫生巾,外加一个可以冲热水澡的地方。如果还能买到退烧药就更好了。 车停了,坐在前面的十来个乘客拖拖拉拉地下了车,我也站起身来,拎起背包,可他却岿然不动地堵在出口处,看都不看我,把我困在了里面。 “……”我就这么站着,怒视着他发丝浓密的头顶——看谁能熬过谁。 眼见车里的人都下光了,司机对着车前窗打了两个哈欠,他依旧不肯起身,也不肯让开,翘着腿,以一种放松的姿态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这家伙,小学生吗? 我气呼呼地冲着司机喊道:“大叔,这个人不让我下车!” 我也像个小学生那样举手告状。 司机大叔不耐烦地回过头,愠怒地嚷道:“都几岁了,把我这儿当校车呢?闹什么闹,赶紧下去,等会我还要跑下一趟咧!” 都怪他,让我白白挨了骂。 安室这时候仰起脸来,给了我一个“活该挨骂”的得意讥笑,然后起身,大摇大摆地顺着过道下了车。 我怒气冲冲地抓起包,把脚下的车板踩得嘎吱响。 下了车,我一路小跑到车站的超市,以迅雷之速抓了一包卫生巾和一块黑巧克力,然后跑到厕所,换上衬衫和长裤,总算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了。 然而这个聚会对我而言,完全是一场折磨,肚子因为受了寒一直疼,脑袋因为高烧晕晕乎乎,我把名字签好之后,就像企鹅一样摇晃着来到会场一角,捧着一杯热果汁小口小口地啜。 安室全权代表了波洛,在一堆不同年龄段的美女中混得很开,我看着那些女人满脸愚蠢的笑容,和他滴水不漏的完美举止,气不打一出来。 这家伙只要不是对我,都能挤出和煦如春风的笑容,一脸的纯良,说他是大学生都不违和,可偏偏一面对我,就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好像我欠了他几辈子情似的。 可恶,他怎么还笑得那么荡漾?真是个闷骚色狼,被美女围着肯定暗爽不已,完全对我的病情漠不关心,亏得我曾经那样尽心地照料他。 我恶狠狠地咬着吸管,回想起他对我混乱男女关系的冷嘲热讽,更加气恼了。 不过现在在他印象中,我已然是一个很糟糕的女人,至少跟三个男人有暧昧关系:赤井秀一,冲矢昴,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吉恩,虽然这些都不是真的……大概吧。 我把心里的怒气转化为食欲,像个混吃混喝的穷光蛋,一口气吞下两份拉面、五块蛋糕和一盘海鲜沙拉。 中途去厕所的时候,我发现忽然造访的大姨妈又没了,我想大概是冻着了外加受到惊吓的缘故,没太当回事,反倒松了口气。 回去又是一场漫长的折磨,我们是坐客车原路返回的,我在车上又睡着了。不过我们并没有挨着,我的邻座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而他的邻座是个大阴天还露着两个半球的时髦女性,正跟他愉快地攀谈着。 算了,他愿意和谁聊就和谁聊,我把包垫在玻璃上,靠着打起了盹。 聚会只持续到中午,下午人就都散了,我们是第一波离开的。我低估了自己的病情,直到彻底失去知觉,沉入无边的黑暗中。 我睡了很久很久,偶尔听见有人在耳边惊呼,然后身体似乎被抬了起来,我能感受到一些动作和声音,但却无法思考和睁开眼睛,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等我再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松软温暖的单人床上,一团白色的毛球暖烘烘地盘在我的胸口,见我醒来,探出脑袋,“汪汪”地叫了起来。 “下来,哈罗。”安室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带着点不真实的虚幻感,我嗖地一下抬起脑袋,惊恐地向外望,恍恍惚惚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紧身背心的身影。 蜷伏在我身边的白团子伸出舌头,欢乐地舔着我的手背,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兴奋地看着我。 一只超级超级可爱的短毛狗。 我特别喜欢狗,尤其是白色的小狗,忍不住伸出手抓了抓它的下巴,它配合地凑过来,发出享受的“呼呼”声,真是太萌了。 “你还挺喜欢狗的嘛。”白色背心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笑道。 虽然视线还有些模糊,屋内的光线也暗,但那肤色还是挺抢眼的…… 咦,我不是在车上吗?这里是哪啊? 有床、有沙发,有衣架和写字台,还有一只叫做“哈罗”的小狗…… “啊!”我捂嘴。 这里不是他的家么! 完了,我是不是又失忆了?怎么连自己是如何被搬到这儿的都没有印象了? 话说这里是他家,我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呢,而且他脸上的笑容,为什么如此微妙,如此……不怀好意? 我抱着毛毯,打了个哆嗦。 第65章 大型恶犬 哈罗低头咬住我攥在胸前的毛毯,它似乎是感应到了我的不安,用乌溜溜的眼睛楚楚可怜地仰望着我,嘴里“呜呜”地叫着,显然在挽留我。 我被它的萌态打败了,松开毛毯,把它抱在胸前,用脸蹭着。 第79章 这个小东西,可比某个大号恶犬可爱多了,而且有它在,料那只恶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哈罗,快下来。”安室依旧靠着门框,恶毒地说,“小心她把感冒传染给你……” 太过分了! 只听说过动物把病毒传染给人类,没听过反过来的,他是在讽刺我连动物都不如吗? 哈罗完全无视了主人,乖巧地缩在我怀里,尾巴幸福地摇晃着。 我朝他做了个胜利的鬼脸,屈起十根指头开心地撸狗。 真舒服,又热又软,小狗果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还这么通人性,一点也没被主人的恶劣性格影响到。 不过—— “我……怎么会在你家里啊?”在撸狗的空档,我警惕地问。 “大小姐,是你在回来的途中昏迷不醒,自己家的钥匙又没带,我也不知道你那个所谓的男朋友的电话、地址,为了不让你暴死街头,只好把你背过来了。” 他从门口的阴影里走过来,我这才注意到床帘外的天色很暗,房间的灯开的是最暗那一档,整个空间光线黯淡而暧昧,我看见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堆放着他今天穿的衣服,蓦地红了脸。 这里是他的卧室,我躺的是他的床,盖的是他的被子…… 脑袋一阵眩晕,他在我床边坐下,裸露在背心外的皮肤闪烁着细腻的光泽。 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穿成这样的吧?把单身女性带回家,自己还穿得这么暴露,太不地道了。胸肌在背心里缓缓起伏,斜方肌和肱二头肌流畅地连接在一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他的这个装扮,就跟穿着情趣睡衣的女人没什么两样,虽然他在家里可能就这么穿…… 我不易察觉地咽了下口水,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从他性感的肩背转移到哈罗温软的小身体上。 “你应该把我送到医院去……”我把脸埋在哈罗的皮毛里,有气无力地说。 “我看你吃过药后没什么问题,烧也退了,就不想再浪费钱和精力了。”他盯着我的脸,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哦?难道你卖命的那个邪恶组织不给你开工资么?做了那么多坏事,待遇肯定挺高的吧……”我斜着眼睛揶揄道,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我刚刚明明一直处于昏迷,怎么喝下的药啊? 我谨慎地瞥着他:“你……该不会给我注射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他似乎一直在等着我的这个问题,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怎么会,我用的是最传统的片状药。” “鬼才信啦,我一直在昏迷中,怎么能吞下去?”我气急败坏地嚷道,哈罗在我怀里蠕动了起来,我连忙揉揉它的小脑袋。 我宁愿我没这么问,因为接下来,他的一系列回答和举动简直污到了极点。 “很简单啊,我只要——”他忽然伸出右手,抓过我的下巴,食指和中指熟练地滑入我的口腔,压在舌头上面,稍稍用力一压,我就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他的手指探入得很深,我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抽出手指,目光灼热地辐射着我,我压着喉咙一阵咳嗽,耳朵根都红了。 “即便你昏迷着,我也能够让你的嘴巴张大到吞下比手指粗很多的东西,何况几片药呢?”他恶意十足地微笑道,沾着我唾液的那两根手指从我的下巴划到锁骨,继续向下…… 这个混蛋,这种充满情色意味的暗示,简直太露骨了! 我抓住他那只滑向我胸部的手,涨红了脸,却不知道如何反击。 论说黄段子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我又没有什么梗能有力驳斥他,我后悔把赤井秀一这张牌出早了…… 我往后躲了躲,把哈罗抵在胸前:“你、你不要离我这么近,我和你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你别……动手动脚的……” 这种八点档电视剧的台词,我从来是不齿的,但今天我却觉得无比有用。 可他的眼神十分怪异,和在黑猫山庄时明显的调弄的意味不大一样,多了点野蛮的东西,一种不会轻易暴露在外人面前,但人人心底都会潜藏着的很原始的东西…… 我有点紧张起来,这家伙该不会想…… 哈罗忽然“汪汪”叫了起来,安室眼睛里的热度倏然散去,他把哈罗从我怀里抱出来,起身走到厨房。 “今晚就吃排骨吧。”我听见他很温柔地说,哈罗满意地叫了两声。 真是人不如狗,我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胃,感叹道。 之前狂塞进胃里的食物,好像都被病毒吞噬尽了,我现在不仅虚弱,还很饿,我听见他开煤气的声音,咬着牙爬下床去。 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他这回好像有点来真的了。可是,他不是知道我有男朋友吗,他不像是没有分寸的人,还是说他只对我随便?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相信冲矢昴是我的男朋友?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他做事一向有很强的目的性,不是那种被欲望主导的冲动的人,何况我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他和那个美艳的贝尔摩德都没擦出半点火花,又怎么会对我到控制不住欲望呢? 他就是在试探我,而我的种种生涩的反应,就是在明确告诉他,我完全没有那方面经验…… 对,一定是这样的,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暴露,我还是赶紧离开这个魔窟吧。 第80章 我蹑手蹑脚摸到门口,连背包都不想拿了,手刚摁到门把上,他就从厨房探出了头,哈罗也倒腾着小短腿颠到我脚边,咬住我的裤腿。 “干嘛去?”他一脸不悦地问道,手里攥着一把铁勺。 “我……我回、回家去,再不走就太晚了……”我故作镇定。 他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用铁勺敲了敲锅底:“我准备了两人份的饭,吃完我送你。”说罢,开始炒菜。 语气转变得太快了吧? 我杵在门口,不知所措,哈罗一只咬着我的裤腿,想把我往屋里拽。 这狗绝对和他是一伙的。我之前被它可爱的外表蒙蔽了,这其实是一只很会讨好主人的心机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女主的大姨妈,其实……稍稍剧透,是乌丸做了手脚,不过别误会,不是那方面的手脚(*^^*) 第66章 他的另一面 2:50 a.m.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我睡了个很好的觉。降谷先生似乎和咖啡店的女同事一起去参加行业聚会,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及时投宿,如果被困在半路上就遭了。 不过那毕竟是降谷先生,就算下刀子也能躲过去,我就别瞎操心了。 可能是睡太早的缘故,我不到凌晨三点就醒了,外面雨已经小了很多,城市的喧嚣被彻底洗刷了一番,整个世界在氤氲的水汽中宁静。 我掏出游戏机,想继续玩那个新款游戏,刚进入游戏界面,手机就没命地响了起来。 “风见,马上开车到东郊的埼玉县警察局,帮我把两个案件的幸存者带回东京,快,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 是降谷先生,语气刻不容缓。 还没等我问,他就挂了电话。 我没有多想,执行上级的命令是我的职责,虽然现在很早,但我毕竟醒了,便很有觉悟地立刻换上衣服,以闪电的速度驱车赶到埼玉县。 等我下车的时候,降谷先生早就已经离开了,那两个女孩迷迷糊糊瑟瑟发抖,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她们哄上车。 话说我长得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我有点担心降谷先生是不是嫌我慢,特意不等我,便问了值班的警察。 “哎呀,之前送她们来的那个人,把她们扔到这就疯一样地开车回去了,根本就没打算等你嘛。”值班警察说。 那就好。我舒了一口气。 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20:30 p.m. 今天可真是繁忙的一天,我把早上接回来的女孩送回她们的宿舍,她们似乎被告知了什么,对自己的遭遇只字不提,我问了降谷先生,他说不用我管,于是我就离开了。 上午局里又开会了,我在座位上开着小差,不时看一眼总务长随着激烈演讲不断耸动的双下巴,时间过得很很快。 下午没什么紧要任务,我便把尚未解决的工作整理了一下,列了个提纲。下班本想去降谷先生家看看,打电话给他,他有点儿愠怒地拒绝了我的拜访。 我很委屈。 算了,他一定也在为工作忙碌着,我不去叨扰也好。 晚上八点三十分,我刚刚洗完澡,打开一瓶啤酒,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降谷先生。我急切地抓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 “那个……降谷先生?”他一向干脆利落,说话从不犹犹豫豫。 半晌,电话那头传来了他沙哑的声音:“风见,明天你去帮我调查一个人。” “哦。”我随手拿起写字台上的中性笔,虽然很讲究效率,但降谷先生很少在六点后麻烦我,肯定是很重要紧急的事,“是谁?” “他叫冲矢昴,自称是东都大学工科的研究生,你给我去东都大学查查有没有这个人。” “收到。”我认真地说。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变成了忙音。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可能是遇到棘手的事件了吧,,没事,他一定能解决的。 我把那个名字和地址贴在门口的白板上,打算做一百个俯卧撑后上床睡觉。 哎,真是繁忙的一天啊。 第67章 风见繁忙的一天 我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披萨。 这个色泽,这个香气,完全不逊色于五星饭店的大厨,他用了十几分钟就做好了两份,外加给哈罗的排骨,这个男人果然除了生娃什么都会。 我这个吃货,彻底被美味征服了,风卷残云般吃光了整整一盘,他吃的不算快,眼睛不时地瞥着我,嘴角似乎在上翘。 “居然可以在家做披萨,不过没见到你用烤箱啊?”我用叉子叉起残留的一小块香肠,回味着焦香的余韵。 他放下手里的叉子,对我扬起了眉:“这不是披萨,这叫做弗朗贝,是法国的一种美食,确切地说是一种烹饪方式,以酒入味,可以用于任何富含淀粉的食材,你都吃光了还以为自己吃的是披萨啊?” 我瘪着嘴不吭声了,尴尬地用叉子反复戳那块香肠。 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这道菜比披萨薄很多,也软,味道十分细腻、绵长,我以为是家里工具不全才阴差阳错地形成了这种独特的美味,根本没想那么多。 真是的,我怎么老在他面前掉链子。 我把千疮百孔的香肠塞到嘴里,哈罗也吃完了骨头,很懂事地把盘子拖到水池边。 第81章 安室站起来,收好桌上的空盘子摞在水池旁,我自告奋勇刷碗。 他没有反对,抱着哈罗回到卧室,我放开水龙头,一边重复着熟悉的洗刷工作,一边观察着他的厨房。 太整洁了。一切井井有条,地上的瓷砖虽不说光可鉴人,但也十分清透光洁,厨具、餐具全部整齐摆列,抹布干爽地悬挂在墙壁上,这是我这一辈子都没达到过的整洁。 真够让人自惭形秽的了。我又想起他第一次去我家,看见袜子挂在壁柜上、灶台满是面包屑的情景,不知道他当时心里是如何吐槽的。 我叹了口气,忽然手一抖,浑身如过电般汗毛直竖。 身后突然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贴了过来,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 七“你在想什么?”他不知何时潜伏在了我的身后,两只修长有力的胳膊环住了我的腰,前胸紧紧贴在了我的后背上。 我浑身僵直,手一松,盘子跌碎在水池里。 我本能地伸手去捡,他拉住了我的手臂,嘴唇擦着我的耳朵说:“别管了,觉也睡好了,饭也吃饱了,接下来我们做点有趣的活动吧......” 这种明目张胆的色狼宣言,真的是从他口中蹦出来的吗? “你、你不是答应要送我回家么·····我······我得回家了··...”我努力扒拉着他的胳膊,可它们却铁杵般纹丝不动,甚至越勒越紧,把我的胯挤得生疼。 他这是打算霸王硬上弓吗?太无耻了! 我在他的桎梏下死命扭着,他反倒更兴奋似的,居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喂喂,这个人真的是公安吗,是怎么通过品德测试的? 不过他好像有点反常…… “请、请你放开我,安室先生。”我还是解脱不出他的禁锢,“哈罗!哈罗!” 我已经无助到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只小狗身上。 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哈罗它睡着了,别喊了。”他的唇转移到我的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这场面怎么这么像一对很久没有性#生活的夫妻,趁着孩子睡着,在厨房里偷偷来一发? 他的吻开始放肆起来,沿着我的太阳穴一路向下,一只手保持着禁锢的姿势,一只手从下面滑入我的上衣,沿着小腹蠕动到前胸。 我用两只手死死抓住他那只往胸衣里探的手,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是让它稍稍停顿了一下。 这家伙怎么这么有劲儿? 他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完全不拿我的反抗当回事。 “别……请别这样!”印在一侧脸颊的密集的吻让我大脑一片炽热的空白,我觉得自己在做梦,可紧贴在皮肤上的那只火热的手却将我全身都燃了起来。 “别……”我颤抖着,几乎带了哭腔。 我很害怕。不是说他的举动让我厌恶,恰恰相反,我心底隐隐地渴望着他的爱抚,这也正是我害怕的原因。 不可以啊,他只是在试探你,别忘了你的设定,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啊! “其实你很喜欢,对不对?”他蛊惑似的在我耳边低声笑。 就在我因战栗而放松的那短暂的一瞬,他的手猛地往上一耸,扯下了我的胸衣。 没错,是扯,肩膀在可承受的范围内一阵勒痛,等痛感稍稍散去,他的手已经覆在了我的左 胸上。 我浑身一阵戴缩,被他手压住的地方很自然地起了反应…… “不是很兴奋吗?”他笑着说,五指收缩,我忍不住叫出了声。 “……”我使劲掰着那只手,却因为羞耻而无力,他蓦地松开一直压住我腰部的手,抓住我的下巴向上一提,让我仰靠在他的怀里,然后他低下头来,从后面吻住了我的唇。 从他开始抚摸我那时起,我就像是个不知所措的人偶,几乎在由他摆布,我觉得他并不是因为喜欢我而这么做,他只是在试探我,可我却很不争气地有了一点享受的感觉,连反抗都那么无力…… 可他的吻为什么如此炙烈?炙烈到一切形容都显得俗套。 他再这么吻下去,明天我就得戴口罩上班了。 我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下巴被抓得挺疼,另外一个地方也没好到哪去,这家伙的人格深处肯定有暴虐的因子,他似乎想把我揉碎。 等他松开嘴时候,我尝到了血腥味,是他的血还是我的?口腔已经麻木得分辨不出。 我不想抵抗了,身体已经诚实地做了决定,我任由他扯下我的裤子,把我压在厨台上,让我自己用胳膊撑着水池边缘,后背朝向他。 曾经看过一个报道,第一次就喜欢这种体位的男人,多半是那种很有征服欲、性格有些狂乱成分的类型,果然这就是他的本性吗? 我的手在哆嗦,听见身后拉链滑动的声音。 真的要做吗? 他滚烫的手掌抚上我的腰,把我的内裤扯到一边,那个坚硬而滚烫的器官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地就滑了进去…… 好疼!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惊愕地停住了。 “你……?”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但也知道肯定不会这么疼,就好像被撕开一样,唯一的解释就 是—— 我身体的原主人,还是处女…… 第82章 这是我没想到的。 作为一个很美的美国女性,在这个年龄怎么可能还是处女? 我的惊愕一点也不亚于他。 这是我没想到的。 “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他的语气不再惊讶,反而有一种让我很害怕的疯狂。 我开始挣扎着要起来。不行啊,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和他发生那种关系…… 而且他的验证应该也结束了,我既然还是处女,那么跟冲矢昴假扮男女朋友的事实就很明确了,他可以停手了…… 然而一阵锥心的痛却猛然劈入,我疼得全身都在抽搐,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竟然全都捅了进去。 好痛啊! 他一定是疯了。 身体被迫贴在冰冷坚硬的水槽上,我依旧没有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暴行有明确的认知。 因为我被吓蒙了,又痛得失去了思考能力,恍惚间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在我体内翻搅的那个物体的触感却非常真实,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冲破了某层粘滞的阻碍,膨胀着往我不敢去想的深处撞击…… 我被强暴了。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我才清醒地意识到这一事实。于是我开始拼力反抗,无果。 他力气奇大,而且仿佛被某种疯狂的情绪加成了,双臂犹如铁铸,我又处于一种受制的难堪姿势,根本使不出多大劲儿。 我不记得他在我体内抽插了多少个来回,那里已经疼到了麻木,我羞耻地,像个母狗一样被他从后面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还不得不抬高臀部,让自己不那么痛——虽然看上去,就像是在迎合。 我听见了他低低的,有几分邪佞的笑声。他别有深意地拍了拍我的屁股,很轻,却因此更显淫乱。浑身猛地一激灵。 这个人是谁?他真的是安室透吗? 就在这时,他忽然抬起手,抓住了我散在肩头的头发,将我的头整个向后扯去。 我疼得哇哇大叫,希望能唤起他的一丁点儿良知,可换来的却是更猛烈的冲击。 好疼,真的好疼啊!本来已经麻木了的伤口处,重新又巨痛起来,我开始撕心裂地哀嚎,可他却似乎更兴奋了,将我整个翻了个个儿,我的后腰抵在大理石餐台的边缘.我们面对面了。 他掰开了我的腿,又一次地侵入。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样邪气十足的紫瞳仿佛恶魔般令人恐惧,我被死死地钉在了他灼热的躯体与冰冷的餐台之间,双手想撑住餐台以减缓冲击力却因为姿势的原因无法实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胳膊环住他的脖子,两条腿在他的腰部缠紧。依然看上去像是在索求,一副求你用力干我的样子。 我真的羞得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为了不让身体承受太大的冲击,我只能这样…… 就是在这时,他再一次发出了暖昧的低笑,吻住了我的唇。 大概是我顺从的原因,他的动作温柔了些,他的舌头纠缠上来时,我用自己的舌尖小心翼翼迎合着,他的动作又轻柔了点。 只要我显露出主动的意思,他便不那么残暴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为了给逃脱创造机会,我保持住这个羞耻的姿势,跟他几乎融为一体。 他的吻技并不怎么好,当然作为一个没有亲吻经验的女人,我没资格评说。大概他并不常去亲吻别人吧。做爱是一回事,亲吻又是一回事。男人可以和看得过去的任何女人上床,却不会去吻他不爱的女人,挺多书里都这么说。 那他爱我吗?他都快把我的嘴啃烂了,可他爱我吗?纯属扯淡。 有机可乘! 他稍稍偏了偏身子,去舔舐我的侧颈,我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用脚后跟在他尾椎上狠狠踢了一下,他的身体痉挛了一下——肯定蛮痛的,我的力气不小。 然而他却没有松开我,我能嗅到他身上陡然升腾起来的怒气,他恼羞成怒地拖着我来到了客厅,一把把我的脸摁在了沙发坐垫里,然后,是新一轮的侵入。 接着,又是一轮。 这回我彻底感受不到疼了,温热的不知是血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的液体沿着大腿内侧淌到地毯上,坐垫毛茸茸的表层摩擦着我的脸,让我呼吸困难。滚烫的热流喷发在了体内,折腾了这么久,他终于射出来——如果不是这个场景,任何女孩都会爱死他了,这样的持久,一定会爽上了天。 终于要解脱了么?我从坐垫上探起头,他抽离了我的身体,可他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我。 因为我惊恐地看见,那个可怕的凶器又一次膨胀了。 “不——”我尖叫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他卧室里跑——那里比较近,我可以躲进去锁上门。 天啊,我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像动物一样手脚并用地爬,事后每次想到这个场景,我都想一头撞死。半敞开的卧室近在咫尺,我马上就要安全了,然而我的手指还没触碰到门板,就被他又一次地抓了起来,他像拎麻袋那样扯着我的胳膊,把我拽进了卧室,将我扔在床上——方才我还躺过的床上。 我颤抖着,看他一步步逼近。他的身影完全笼罩了我…… 他又要了我两次,每次都有股股热流如岩浆般在子宫入口处喷爆开来。 天啊,我会怀孕的吧?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啊?他到底是谁,是不是被什么附了身? 第83章 我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再一轮的侵犯了,他显然已经失了神志,再或者,他原本就打算把我折磨死,然后抛尸荒野。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的骤然失控。我倾向于第一点,他有狠绝阴鸷的一面,但绝对不是一个性虐女人的变态。 但他又因何而失控呢,我想不明白。 身下的床单上嫣红一片,我又出血了,这血早已不是被变成真正女人的标识了,因为那已经是将近一个钟头前的事了。 枕头边的墙壁上也印着我的血手印,和道道抓痕,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让他冷静了一些,他蹲坐在床上,眯着眼睛,有些疑惑地紧盯着我,只是他眼中热度,让我依旧惧怕。 他不会就这么放过我的…… 下体一阵撕裂般的抽痛,我不知道他再捅进去我会不会死,但我知道,我一定会疼晕过去。 他向我伸过一只手臂,他抓住我肩,把我往他面前拉去。 我扑倒在他的腰间,那平坦的小腹,平整铺排的六块腹肌,即便在这种场景看来也很性感迷人——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打碎了我的美好幻想。我原本只是想默默暗恋他的。而现在,一切都宛如被原子弹轰炸过,遍地荒芜了。 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是潜意识驱使,或许是本能的直觉,我抬起泪痕斑驳的脸,哀求一样地看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去,用嘴含住了他的分身。 他没有拉开我,也没有任何动作,空气里安静极了,只有我吮吸的吧唧吧唧声,淫乱、不堪。那东西在我口中和手掌里不断地发热、胀大,而后传来他微微的享受的喘息,我闭上眼睛,凭着本能认真地舔弄。天啊,我怎么会这么不知羞耻,我不敢再多想一点。 可我必须这样做。他的欲望显然还很旺盛,如果这样能让他舒服的话,他或许不会再反复去戳我伤痕累累的阴道。 而且这个姿势,有助于我的逃跑。 衣服在厨房里,厨房离大门很近,我只要在他之前跑出这个房间,就算得救了。 可他真的很不好对付,各个方面都是。我的嘴唇和腮帮子都麻了,他还没有一点要射的意思,而且他的尺寸着实很惊人,堵得我呼吸困难,几次都要干呕。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要等的时机终于来了,我更加卖力地,像个妓女一样殷勤地套弄,偶尔偷眼看他,发现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睥睨着我,表情享受中透着一丝丝轻浮的愉悦。 我这才明白,他最享受的,其实是我给他口交这件事。他该不会误以为我在整个过程中有了快感吧? 干脆咬断他的命根子算了。 可我不敢。要是真咬坏了,他绝对会把我变成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坚硬的前端已经开始颤抖,越来越激烈,就是现在我松开嘴,使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挥到他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我没时间去看他的表情,仓皇地跳床而逃。 他没有追来,我成功拿到了衣服,光裸地夺门而出。 好在走廊里没有人,我跑到一个空荡的黑暗角落,忍痛飞快套上衣服,他的门依旧纹丝不动,我一边警觉地频频回头、系衣服扣,一边快步往楼下跑。我成功逃脱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作者有话要说: 透子的举动确实有点渣,不过原因很复杂,确实有受到非人为因素的刺激: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小科普,美洲还是哪里的蜥蜴有毒素,能刺激人的神经,对不同的人影响不一样,能放大人的某种情愫——越说越觉得是在科幻电影里看的呢,反正这里是柯学的世界,稍稍超自然一点也ok,透子有点被影响了,主要他内心的负面情绪很多,对女主自然也有很强烈的那种欲望,没发现自打离开那个山庄后他就有点不对劲儿了,说话有时也很露骨,他最开始把女主扔下车是因为他察觉到这种不对劲儿了,怕自己冲动,后来又因为担心女主出事,心急火燎地又折了回来,所以大家不要吐槽他啦,他不是很渣,只是有点渣(还是渣)—— 第68章 伤 我不知道这是哪个街区,我对东京根本不熟,现在外面黑乎乎的一片,我已经失去了方向。 但我还是尽可能地跑着,跑出他家,跑出他的那栋楼,跑出他可能追到的范围,我真怕他会追出来把我拖回去,刚刚他真的很吓人,那种疯狂而暴戾的眼神,宛如钢铁般的手掌,几乎要把我捏碎。 还有那种身体被劈开、翻搅的感觉,好可怕…… 我在一个僻静的胡同停住。 现在大概八点多,因为阴天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这让我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看上去不那么招摇,我靠着墙喘气,身体每个关节都疼,那个地方更像是被刀反复刮擦过一样撕扯着疼痛。 我躲在一只巨大的黑色垃圾桶后,抱膝坐下,哭了好一阵子,直到有更多的血液涌出来,我开始感到害怕,才撑着墙壁,哆哆嗦嗦地站起来。 我几乎不敢把腿并拢,每走一步都疼,我终于体会了那些遭遇不幸的女孩的痛苦,这种伤害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我觉得我很可能以后都无法正常地接受异性了。 我把裤子往下扯了扯,让摩擦减小一点。悲恸的情绪渐渐消退后,身体的疼痛越发明显,我心里十分不安,又不敢大张旗鼓地去医院,只好咬着牙,看看路边有没有诊所之类的,先开点止疼、止血的药。 第84章 先路过的那个诊所规模挺大,我看里面有几个患者在打吊针,坐在门口窗边的又是个男医生,连忙转过视线继续往前走,生怕被他们看见。 就好像我的脸上写着我刚刚遭受了一场性暴力。 我满脸羞赧,该如何跟大夫说出我的病情呢?真的很难以启齿。 无论如何,必须要找个有女医生的诊所。 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挨到那时候,流出的血已经沿着裤腿淌了下来,我从来没这样害怕过,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好想有个人能陪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面对医生。 然而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的,我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往前挪步。 夜风有些阴冷,我瑟瑟地抱着肩膀,终于在两个打烊了的餐馆中间,看见一家简单却整洁的诊所。 门口的名牌上写着“结城”两字,透过微微敞开的大门,我看见一个身材窈窕,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医生正在走廊浇花。 她有一双修长的小腿,踩着棕红色的牛皮高跟鞋,长得很漂亮,眼角微微下垂,一副总有些倦怠的慵懒模样。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胆怯地叫了声“结城医生”。 我的声音很哑,可即便我把嗓子喊得嘶哑,撕心裂肺地哀求他放过我,他还是像一头失控的猛兽,几乎将我碾成碎片。 女医生半蹲着转过头,看见我愣了愣,随即放下喷壶,大步朝我走来。 “你——”她打量着我,目光扫过我的印有明显指印的下巴和脖颈、红肿的脸颊、皱巴巴的上衣和裸露在外的布满斑痕的锁骨部位。 我奇怪的站姿和一脸羞于启齿的表情更加印证了她的推测,她有些怜悯地拉过我的胳膊,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像安慰不敢扎针的孩子一样地说:“别害怕,到屋里来,我给你检查一下。” 说罢,锁好大门,搂着我的肩把我领到走廊最里面一间宽敞的诊室。 “感觉怎么样?”她递给我一张纸巾,让我擦擦残留的眼泪。 我努力平复心中的恐惧,咬着牙答道:“我……出了很多血,虽然是……第一次,可是出血量有点不正常,而且……特别的疼……” “把裤子脱下来,躺到那张椅子上,我看看。”她训练有素地说。 我惴惴不安地走到那张妇科检查用的躺椅上,脱下内裤,果然流了很多血,我都不忍心看我的惨相,哆哆嗦嗦地坐到椅子上。 我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思考,耳边有时钟指针移动的声音,我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规律的节奏上,跟着调整呼吸。 她细心地检查了一番,抬起头,很沉重地叹了口气:“你——没报警吗?” 我蓦地睁开眼睛,她正一脸愠怒地看着我:“报警吧,这种恶劣的强奸行为,没有必要姑息。” 我缩了缩肩膀,摇头:“没、没有那么严重吧,我、我们都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我能不能开点止疼药和止血药……” 她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仿佛听见了一个很愚蠢的回答:“真是个傻女孩,都这样了还包庇罪犯。你知道你伤得多严重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轮奸了呢。听我的话,等会儿我给你处理完了,你马上去报警!” 她气呼呼地从密封的冰柜里取出一个注射器、一副手套和一个小药瓶。 我被她的愤怒吓坏了,她的态度说明我确实伤得十分严重,我哆嗦着嘴唇问:“您要用什么药吗?能不能给我开一点,我回去自己就能处理……” 她再度重重地叹气,把注射器的塑料包装撕开,用气愤而关切的目光看了看我:“你的阴道被撕裂得很严重,并不是简单的摩擦造成的红肿,需要缝针——至少五针。” 我打了个冷战。我知道很严重,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我求助一样地望着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拿出一瓶碘酒,放在我身边,低下头,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腔调:“我先给你打麻醉针,稍微疼一点,忍一下之后就没感觉了,别怕。” 我重新躺下,任由她给我处理伤口。疼,确实很疼,但大约十多分钟后麻药生效了,我在几乎无知觉的情况下被她缝合好了伤口。 在她去倒用过的棉球、针剂时,我笨拙地坐起身子,咽下一个又一个抽泣。 好过分。 “十天后可以来拆线,在这期间不要有任何性行为——你当然不会了,瞧你害怕成这样子。不要吃辣的、刺激性强的食物,还有,好好保护自己,无论是谁出于什么原因对你做了这样的事,以后都离远点,简直就是个疯子。” 她洗过手后,帮我把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 “那个……结城医生,”我犹豫地开口道,“能给我开一盒……避孕药么?” 她猛地瞪起了眼睛:“没用避孕套?” 我像个受审的犯人一样胆怯地摇摇头。 “你这个傻瓜。”她似乎对我无语了,“行,我给你开几片,在明天晚上之前吃成功率高达90%,记住只能吃一片。一年内最多吃五片,如果你以后还想要孩子的话。” 我茫然地点头。 她又沉默地看了我两眼,叹着气转身继续找药。 我抱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忽然好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嚎啕大哭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有备份,放心开, 第85章 女主这么惨,我都不忍心码之前的部分了。最近一定是看太多了欧美悬疑小说,口味重了 第69章 终结的地方 我没办法回家,回工藤新一的家。我没有自信能瞒过那个人。 回我原先的家?钥匙还没带在身上。我游荡在空无一人的半荒废的公园里,像个游魂。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我已经没办法在波洛待下去了,我掏出手机,拨了老板的电话,用很镇静的声音告诉他,我要辞职。 他沉默了片刻,同意了。 “对不起,我违背了最初要工作满三个月的约定,工资我可以不——” “你已经工作满一整个月了,工资我会全额给你的,夏目小姐。”老板慈祥地切断我的话,“真的很遗憾啊,顾客对你的反响都挺好的,不过不用担心,我明天就会张贴招聘广告,安室先生的话,应该能应付几天的空档。” 他的名字让我很不自在地抖了一下,我感到脑子里一阵嗡鸣,老板后来说的话我都几乎没听见,直到挂断电话,才重新恢复听觉。 我捂着额头,坐在灌木丛后面的长椅上,忽然很想笑。 本想像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顿,可真找到了这个僻静的地儿,我却想放声大笑。 真是狼狈啊。如果艾丽卡知道我把她的身体糟蹋成这样,恐怕会气得还魂吧。我还真是污损了她的声誉啊,各种方面的。 那个人应该早看出了我的违和吧,不仅仅是失忆这么简单,可他为什么一直不挑明呢? 我仰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边的月亮。昨天是满月,今天也是,要是林子里能蹦出个狼人就好了,把我撕碎了吃掉,或者咬我一口,让我也能变身成力量强大的野兽,什么也不用想,只管着杀戮、吞食,把所有碍眼的东西都毁掉。 脚下的灌木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一抹白色的影子在里面蠕动了两下,跳了出来。 竟然是哈罗。 狼人没出来,倒出来了个小柴犬。我苦笑着看它含情脉脉看我的模样,站起身来,无视它,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的一切我都不想沾染了。 然而它却像影子一样跟了过来,我绕了公园走了大半圈,它依旧契而不舍地追随着,不时汪汪地叫。 它是有什么想跟我说吗?我可听不懂狗叫。 我冷冷地扫了它一眼:刚刚你主人发狂的时候你在哪,这会儿颠颠跟过来干什么? 我的目光一定很阴冷,它害怕地退了两步,我还真没预料到自己竟有这种眼神杀的本事,虽然只对一只半臂大小的柴犬奏效。 我转过身,继续走。 无视无视,我在心里默念。 可它还是紧紧相随。真够执着的了,当初就是这样赖在他身边的吧?这会儿想换主人了? 话说他主人该不会得了狂犬病吧?我毫不怀疑这种可能性。 我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小狗突兀短促的哀鸣,然后是什么吧嗒咬合的声音。 我回头,看见哈罗踩中了捕麻雀的夹子,一只脚被卡住了,它正努力用牙齿扳起夹子,满脸的痛苦。 我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掰开夹子,把它解救了出来。 它的脚好像错了位,不及时处理的话以后可能就瘸了,我哭笑不得地把它抱起来,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有没有兽医院营业。 我还真是欠他的啊。 不过小狗是无辜的,我挺喜欢它的,也不能放着不管。 我抱着它走到尚有人烟的商业街,找到了一家宠物医院,幸亏送的及时,只是用绷带和石板固定几天就无大碍了。 哈罗躺在我怀里睡着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把它送回去是不可能了,也不能随便找个地方扔着,想了半天,我决定把它送到波洛楼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 我沿着熟悉的街道,慢慢地走,这里的每一寸都饱含我在这个世界的回忆,我想我大概是最后一次从这里走过了,不由得多徘徊了一会儿。 来到波洛时,楼上的事务所果然亮着灯,我轻手轻脚地走上去,敲开了门。 毛利大叔已经醉倒了,柯南不在,只有小兰一人在收拾屋子。 再好不过了。 “夏目小姐。”看见我,小兰露出温和的笑容,她的笑容总是让人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 我们寒暄了几句,我就把哈罗轻轻放在毛利小五郎的办公桌上。 “麻烦你帮我照顾一晚吧,是安……室先生的狗。” “哦。”小兰动作轻柔地接过哈罗,刚想说点什么,我打断了她。 “抱歉,我朋友在楼下等我,我先走了,多谢你了。” 她有些惊讶地目送着我离开,我来到楼下,在波洛门外站了一会儿。 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一个多月,这里是我最熟悉的港湾,是我消磨时间最长的地方。 我用手轻轻抚摸过门上雕刻的纹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酸的感觉。 其实大家对我都很好,店长、毛利父女,时常光顾的其他客人,没有人因为我的笨拙而责备过我,在其他地方,恐怕我不会再遇到这样温暖而善良的人了。 我忍住眼泪,咬了咬下唇,毅然决然地快步离开了。 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也不知道我可以去哪里。望着墨蓝色的天空和稀疏的星光,我忽然有了打算。 第86章 就回到最初的那个地方吧。 一切开始的地方,亦是一切终结的地方。 (本章完) 第三卷 :绯色的回归 第70章 波洛的新店员 今天放学,我和园子一起散步回家,昨天京极寄来了一张明信片,说近期要回东京,看她开心而又浪漫的样子,我心里十分羡慕。 真好啊,至少还可以见一面,可我连新一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也不会像京极那样偶尔寄张明信片来,连电话都不怎么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推理狂魔。 我们像往常一样来到楼下的波洛,店里面只有安室先生一个人。 早上把那只叫做哈罗的狗还给他的时候,就没见到夏目小姐。 我隐隐感到不安,昨天晚上她的语气和神态,就好像要与我们诀别了一样,透着说不出的违和感。 “那个,安室先生,夏目小姐今天没来上班吗?”我问道。 安室先生愣了愣,有种很微妙的神情一闪而过,他有些特意地背过身去擦桌子:“她辞职了,老板正在招新人。” 他轻描淡写地说,端起桌上的餐盘回到餐台。 我这才注意到门口玻璃上贴着的大大的招聘广告,不禁为自己的迟钝感到不好意思。 “诶,为什么啊?这里的工作明明很清闲,而且还有帅哥做搭档,为什么要辞职啊?”园子不解地嚷着。 我看见安室先生的脸沉了一下,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是那种我觉得从来不会表露出负面情绪的类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直在散发着奇怪的气场。 早上把哈罗交给他的时候也是,他居然没意识到自己的狗走失了,而哈罗见到他一边叫着一边往我身后躲,眼神十分畏惧。 但当他用手抚摸了几下之后,哈罗恢复了镇静,习惯地跳到他的怀抱中,摇起了尾巴。 好奇怪。 但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园子浪漫的设想打断了,她开始计划如何度过二人世界,并让我出谋划策。 我们一边吃着海鲜炒饭,一边有说有笑地否定了一个又一个不切实际的点子,园子开朗的笑声在店里回荡,几个结伴过来的警察大叔不时地瞥我们几眼。 “那个红头发的小姑娘呢?怎么没见到她呀。”一位方下颚的警察大叔打了个嗝,隔空问道。 我记起他是和日暮警官平阶的东京警视厅的一位警部,经常光顾波洛,不过他和爸爸的关系不怎么好,两人打照面的时候都板着脸目不斜视,仿佛不共戴天。 他很喜欢夏目小姐,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喜欢,可能是因为女儿去国外念大学太寂寞,就忍不住对着与女儿气质很相似的夏目小姐发牢骚。 夏目小姐总是很耐心地倾听,她有一种能让人平和下来的独特气息,非常受这些警局大叔的欢迎。她的美貌很有包容性,让人看着非常舒服,一想到她不会再出现,我竟有了些失落的感觉。 不过就像梓小姐离开那样,这种感觉很快就会变淡吧。或许下一个服务生也一样温柔、带着点可爱的笨拙,波洛老板的雇员都有同样的特征,相信也会是个随和的女孩。 我低头扒了一口炒饭。好咸!这是多加了多少盐啊? 炒饭的味道和今天的安室先生一样,莫名其妙。我看了眼园子,她因为沉浸在甜美的幻想中,居然毫无察觉,我羡慕地卷起嘴角,多要了两杯苏打水。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我们看见了新的女侍应生。 非常漂亮活泼的女孩,一头柔顺的长直发,身材窈窕,周身散发着青春活力。 她叫浅也美穗,今年26岁,老家京都,独自一人在东京打拼。 但她给我的感觉不像梓小姐和夏目小姐那样好,我知道我不应该有偏见,但她有点太会察言观色了,知道我是楼上毛利家的女儿,便过来大献殷勤,因为波洛房产的所有权是爸爸的,老板又和爸爸关系好,她自然而然地讨好起我来,把园子冷落在一边,很明显地冷落外加无视。 如果她知道玲子的身世,估计马上就会转变目标,这种女人因为常年在外打拼,心机深、目的性强,很明白如何攫取对自己有利的资源,说实话,我不太擅长应对这类人。 园子也一脸不认同。 不过她干起活来是真的干净利落,每个客人的姓名与喜好她一遍就能记住,能很轻松地跟陌生客人打成一片,服务态度很热情,这一点确实值得称赞。 夏目小姐相对而言,总是被动了些,她很少主动去和客人搭讪,不忙的时候基本静静坐在一旁望着窗外,或者发呆。 但只要谁搭话,她都会不厌其烦地听着,嘴角很柔和地扬起,这也是那些大叔喜欢她的原因。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这时,浅野小姐忽然凑了过来。 她有些神秘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指了指背冲着我们的安室先生:“呐,安室先生是单身吗?有没有正在交往的女朋友之类的?” 原来如此,她是看上了安室先生。这不难理解,他在这片区域人气高得吓人,连我们班都有女孩子定期来踩点。 我和园子对视了一眼,双双摇头。 “原来如此。”她眼睛一亮,“太好了。” “你是……想追安室先生吗?”园子忽然来了兴趣,她对这些一向兴致盎然。 第87章 “没错。”浅野小姐爽脆地说,对自己很有自信的样子,“我来应聘主要是觉得搭档长得好帅,很久没有过这种一见钟情的感觉了,我一定要试试。” 说罢,她挺起丰满的胸部,踏着自信的步伐去门口的餐桌点餐了。 能成功吗?那个安室先生看上去好像对谁都很好,但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容易真正亲近,不过看她势在必得的样子,我反倒觉得很值得学习。 我要是能这样直白勇敢,新一会不会更加坦率一点呢。 傍晚,我和柯南去杯户中央医院看望小哀了,她明天就会出院,回来路过楼下时,我看见浅野小姐正很暧昧地贴在安室先生的胳膊上,而安室先生居然没有躲开,这很反常。以往有女生主动靠近,他都会避让三寸,果然还是更喜欢成熟性感的大姐姐吗? 看见我,浅野小姐抛了个胜利的微笑,我知道,她的告白成功了。 但我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毕竟是女主,绯色篇肯定出场。 女主不知道绯色篇的剧情,对列车篇大体有些了解,所以她也是站在当事者完全无知的角度。 其实在我的设定里,女主本来就不是脾气火爆、战斗力十足的类型,她是个很不愿意麻烦别人的女性,所以我用了夏目这个姓,脾气好,但也有着温和的人特有的倔强,可能有的人觉得有点窝囊或者软弱,她毕竟不是fbi,只是个普通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先喜欢上了男主,如果对男主没感觉还被做了这样的事,直接报警就ok了,而且男主救过她两次,她就当还了一次恩情吧(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基本就是这种感觉)。 第71章 狂热 “安室先生的房间好整洁哦,一点也看不出是独具男性的家。”她一进屋就用很夸张的语气赞叹道。 我勉强挤出笑,算是回应。 我真的把她带回来了。这次算是破例,因为我想做个试验。 虽然看着对她很不公平,但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我没有强迫她的意思,是她主动提出要到我家的。 都是成年人,这话的隐藏含义不用挑明都清楚。她临下班的时候新换了内衣,透过单薄的蚕丝衬衫,我能看见那精致的黑色蕾丝边,和大腿根处若隐若现的丝袜的条纹。 她打量着我的房间,挑着各种时机让自己的绝对领域稍稍露出来一下,看来她深谙此道,和那个连调情都会脸红的傻瓜完全不同。 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还总是揶揄我的那个傻女人。 但我却很过分地伤害了她。那个时候我就像被下了降头似的,不受控制地发了狂。明明只是一丁点的恼怒,却在瞬间爆炸,明明可以压抑的欲望却洪流般冲破理智的堤坝,而且她越是哀叫、越是痛苦,我就越想伤害她,越想在她的每一处都打上自己的烙印。 其实,在厨房的时候发现她还是个处女,我就应该停手。她不知道自己是处女吗?失忆得还真是彻底啊。 但我并没有停,反倒涌出一些兴奋的冲动: 想要占有她,在她被别的男人玷污之前。 这种想法对男人而言很常见,但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隐秘的想法而已,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把它付诸了实践。 而且用的是那样的体位,一个对于初经人事的女人很残忍的体位。她叫得撕心裂肺,我却越来越疯狂,在厨房结束后,她已经哭得连声音都辨不出来了。 然而我的狂热却反而更加高涨,我甚至都记不清细节了,但我清楚地记得我把她拖到沙发上,把她的头摁在那只海绵垫上,继续新一轮的暴行。 我绝对是疯了。我甚至无法想象做出这样事情的是自己! 那时她已经连哭声都发不出来了,像个即将溺死的人那样无力地抓着沙发垫,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嘴里含混不清地呻吟着,那绝对不是兴奋的呢喃,而是绝望却无力的啜泣。 我居然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满足。她的皮肤紧致而光滑,现在到处都是被我□□过的痕迹,她的血淌在地毯上,那触目的殷红,更加刺激了我心中的暴虐。 还不够。我听见自己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着这个声音。她无论是挣扎也好,顺从也罢,都让我觉得还不够—— 在把包放在沙发上的时候,浅野美惠(还是美穗?我好想没太记住她的名字)特意把腰弯得很低,这个姿势让我心头烫了一下。 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那天晚上的那种完全无法控制住的冲动。 这个女人放在人群中绝对是个美女,有着罕见的好身材,然而即便她在我面前若无其事地搔首弄姿,我也没有多余的感觉。 如果是她—— 一想到她,我还是有那种热流涌动的感觉,看来今晚的试验目的达成了,果然不是我因为禁欲太久而疯狂,而是这种疯狂只是冲着她去的。 如果是她,即便简简单单靠在那儿,都会让我有想拥抱占有的冲动,换了一个人,完全没有。 可我为什么会失控呢? 浅野忽然凑过来,拉着我的手,把我拉进卧室。 她大概是觉得暗示已经足够了,可以直接步入正题。现在的女人都这么饥渴吗,刚一吃饱就想着上床? 她巧笑嫣然地搭着床边坐下,叉开腿,就这么冲着我。 第88章 我一脸漠然的模样让她出现了震惊的表情,她皱了皱眉,把几乎快撑破上衣的胸部往前挺了挺。 我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我想我应该礼貌地笑笑,然后告诉她对不起我没有心情。 然而她却忽然惊叫了起来。 因为她看见了印在床头墙上的那个带血的手印,和手印旁边数不清的抓痕。 我应该把它擦掉的。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有些不可以思议地望着我,嘴巴张得老大。 然后她像恐怖电影里遇到杀人魔的配角一样,惊声尖叫起来。 好烦。 真想一把扼断她的脖子。 我怎么又冲动了起来?这真的是我吗? 仔细想想,我是看见那个血手印后,才萌发出这种激烈的想法,其实归根到底,让我变得狂暴的,还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请原谅我吧,最近接连看了好多欧美的刑侦电影、罪案小说,口味有点重了 第72章 浮尸 毛利兰在米花商场的咖啡店里等园子,她们约定一起试穿这一季度新出的服装。园子因为堵车稍稍迟到了一会儿,两人手挽着手走出咖啡店,向着八层的夏季新款时装展区走去。 刚来到八层,就被一圈黑压压的人墙惊呆了。 “这、这是……” 大约五六十人,女性居多,围成里三圈外三圈,眼睛都瞄着同一个方向。 园子拉着小兰的手挤了进去,看见众人注视的焦点,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外国男人。 “哇,大帅哥啊!”园子花痴地感慨道。 小兰点了点头,确实非常有型,金灿灿的短发,拉丁人特有的性感肤色,修长笔直的腿踩在一双很酷的马丁靴里,正半眯着眼睛盯住前方的游戏机,手里举着一把虚拟的枪。 只见启动的声音一响,他就如同动作游戏里耍酷的男主角般,将枪在手中耍出琳琅满目的花样,引得女生一片尖叫。 在耍花样的同时,他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先后击中了数十个射击点,速度之快肉眼几乎只能看见一堆亮光点,但机器的提示表明他全部射中了。 “天啊,太牛b了吧,现实中真存在这样的人吗?”他们听见身后的两个男人赞叹道。 随着游戏胜利的宣告音,他像詹姆斯邦德那样把枪竖在嘴唇的下方,自负地吹了一口并不存在的硝烟。 “这个情景好像在哪见过呢……”园子吐槽道。 “好像朱蒂老师也曾这样秀过,在同一个商场……”小兰哭笑不得地说。 这些外国人都这么喜欢被围观吗? “我可没人家那两下子哦。”说曹操曹操就到,朱蒂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惊讶地回头,看见朱蒂老师正笑眯眯地站在她们斜后方。 “您居然也在啊。”园子吐了吐舌头,“吓了我们一跳。” “我一直都在这儿啊,你们的注意力都在帅哥身上,根本就没注意我。”朱蒂摊手笑道。 小兰有些脸红,园子凑近老师,小声问:“朱蒂老师,那个外国大哥哥是谁啊,你的熟人吗?” 朱蒂耸耸肩:“人家可是我的顶头上司。” “欸?这么年轻居然是老师你的上司?” “你是说我长得显老吗?”朱蒂嗔怪道。 “怎、怎么会呢,哈哈,那个人看上去也才二十四五岁吧,居然就已经是领导了,好厉害啊。” “什么二十四五岁,他和我同岁,二十八啦。长得年轻而已。”朱蒂撇了撇嘴。 小兰知道朱蒂老师的真实身份,因此有些好奇地问:“你们这么多人来到日本,是在调查什么重大案件吗?” “没错,我们在钓大鱼。”金发男人无声无息地来到了他们面前,微笑地眨了眨眼睛,“听说日本的水土比较温沃,或许会培养出很好用的鱼饵呢。” 他的笑容金灿灿的,晃得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哦,卡梅隆呢?”他转向一脸意见很大表情的朱蒂,仿佛毫无察觉地继续露齿微笑,“是不是我的惩罚太重了,他负气地翘班了?” “很可能呢。”朱蒂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你让一个大男人满商场打听水手服的种类、价位,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可以让我去啊。” 金发男人叉起了腰:“谁让他质疑我的领导呢,必须要给点惩罚。”语气中有些孩子般的恶作剧口吻。 “我说你啊,是不是看卡梅隆老实,总去指使人家,又给你开车又给你买咖啡的,虽然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但也别太任性好不好?” “我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只是觉得他太耿直了,让他多磨练磨练,省着被坏人耍。再说有钱的是我爸,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少爷看过。” 朱蒂十分不信服地斜了斜眼睛。这家伙在fbi里以出枪快、侧写能力强著称,但有时看上去却很轻浮,跟任何雌性生物都能搭上讪,估计是他的意大利血统在作怪。 她跟着小兰她们聊了一会儿,然后独自一人去一楼的汉堡王吃午饭。 在点餐的时候她听见服务生在八卦一个案子。 听来听去,原来是米花町西侧的桥下今早浮起一具女尸,是被人掐死后扔进河里的,死相恐怖,据说也是服务生,在某个咖啡馆刚打工了一天。 第89章 朱蒂叹了口气。这种事每天都在频繁发生,身为女性真的应该学会保护自己。 她端着汉堡喝可乐,在窗户边坐下。透过明亮的落地窗,她偶然瞥见卡梅隆尴尬地跟售货小姐讨教的身影,差点一口可乐喷出来。 果然是在故意整他。 这个吉恩,跟秀(一)真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领导风格。 一想到秀一,她感到胸口很疼。 你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吗,秀? 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作者有话要说: 吉恩的存在感好像有点低,其实我没少写…… 第73章 接受调查的波本 南户正史推开波洛的店门,并没有径直走向自己惯常坐的那张桌子,事实上现在正是下午上班时间,他从未在这个时间段来过波洛。 他直接朝餐台走去,餐台后面波洛的男服务生正在整理中午剩下的食材,金色碎发反射着斑斑点点的阳光,他看上去并不像一个杀人犯。 正史在他面前站定,脸上挂着警察的威严表情。 “我有些事想咨询你一下。”他开门见山地沉声道,与往常那个经常喝醉,对着女侍应生发牢骚的大叔判若两人。 安室停下手里的工作,冷静地抬起眼睛,正史感受到了一股凛然的气息,只在那一瞬间。 随后,安室又露出了阳光的微笑,像平时招待他那样:“哦,这回正史先生是以警察的身份来录口供的吧?” “没错。” “原来如此。”安室解开围裙,店里没有客人,他把正史引到一个凉快的角落坐下。 “是关于浅野美穗小姐的事吧?”安室语气认真地问。 “没错,有很多人目击到昨晚她和你在一起,你们一起离开波洛,一起在杯户餐厅吃完饭,后来呢,她去哪了?”正史盯着安室的眼睛,问道。 直觉告诉他,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这从他淡定的气场和依旧微笑着的眼睛就能看出来。普通人,知道昨晚和自己在一起的同事惨死,肯定会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慌乱与动容,而他却像是在谈论天气般,毫无情绪波动。 “后来她去了我家。”安室反盯着正史的眼睛,清晰地答道。 正史脸色一沉:“然后呢?你掐死了她,把她投进河里?” “喂喂,我可没杀人啊。昨晚她在我家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们什么也没干,只是聊聊天。话又说回来,既然你只身一人过来询问,肯定没有确凿的证据吧。让我猜猜看,她应该没遭受到性侵,否则你们直接取走我的dna样本拿去检测就可以了,不必在这试探。而且,她是被掐死之后投进湖里的,这一点有些难以理解。如果凶手想以这种方式混淆死亡时间,他完全可以在她身上绑上重物,让她晚一点被发现,而实际上他只是把她往浅水区一推就溜之大吉,说明很可能是临时起意的谋杀行为。” 正史目瞪口呆地听着,一时竟忘了自己才是警察。 “尸体是早上发现的,现在应该已经尸检完毕了吧?死因确实是勒死吗?凶器是什么?” “确实是勒死的,凶器是一双很有力量的手。”正史鬼使神差地回答道,不知不觉中处在了被动的位置。 “原来如此,那就排除女人作案的可能了。那她是从哪个方向被掐死的?前面还是后面?” “法医说是正面。” “也就是说她跟凶手可能比较熟,或者凶手看上去没什么攻击力,不会让她起戒心。嗯,那我还像还真挺可疑。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晚上十点半到十二点之间。”正史忽然意识到自己才是审讯者,不满地咳嗽了两声,瞪了对面的人一眼。 “那我就没有嫌疑了。”安室摊开手,“昨晚她是九点多一点离开我家的,随后我就出门了,和一位朋友喝了几杯,我的朋友可以作证。我们一直待在一起,直到凌晨一点多。” 正史哼了一声,但也无话可说:“把你的那位朋友的姓名、电话和工作单位住址告诉我。”说罢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准备记录。 “没问题。”安室理解地笑笑,“正常流程嘛。他叫风见裕也,电话我给您写下来吧。” 安室麻利地写下两个手机号码:“您先打第一个,如果他没接的话再用同一部手机打第二个,他看见两个同样号码会接的。” 正史愣了愣。这是什么人啊,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住址和单位呢?” “住址在米花町89街区587号,单位是——警视厅公安部。” 正史的笔顿了一下,颇为惊讶地抬起头看他。 “以前打球时认识的朋友。”安室耸着肩笑道。 正史很怀疑地皱了皱鼻子。= 这个男人,很不简单。 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在这里打工的夏目小姐,现在在哪里?” 他一脸怀疑地问。 安室有点惊讶地怔了半秒,脸上闪过一片阴翳:“她……辞职了。” 正史挑眉:“真的?” “怎么,你怀疑她是被我杀了吗?”安室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角,正史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压力。 “您可以去问店长,店长您应该很熟吧,他在辞职之前,可是你的同行。”安室笑道。 正史又是一惊。 第90章 这他当然知道。曾经波洛的店长和他还有楼上的小胡子,在一个搜查科共事过好几年,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他一人了。毛利小五郎是因为妻子被挟持后,不再想当警察,而波洛的店长,在一次营救人质的时候,不小心击中了一个横冲出马路的孩子,导致了孩子的死亡。其实他完全无需自责,因为那是谁也无法预料到的突发事件,但他却一直心存阴影,最后也辞职不干了。 在那之后过去了七八年,店长对自己警察的身份只字未提,这个打工不超过几个月的服务生,是怎么知道呢? 推理出来的吗?很有可能,他的推理能力很厉害。 “有什么发现可以告诉我吗,我对这个案子……也有点好奇呢。”在正史即将离开的时候,安室在他身后笑眯眯地问。 正史忽然有一种被蛇盯住的感觉,他十分不喜欢这感觉,以前经常来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如此深不可测,一定是被夏目小姐甜美的笑容麻醉了,导致他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离开后,安室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风见,那天交代给你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他问道。 “我查过好几遍,确定整个东都大学并没有这个人。不仅如此,东京所有大学我也都调查了,均是查无此人。”风见笃定地回答道。 安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知道了,办得很好。另外一件呢?” “哦,也查了,整个东京范围内都没有夏目秋江的信用卡消费记录,她这些天,大概没用过信用卡。” 安室有些焦躁地咽了下口水,他切了一声,接着对电话那头的下属说道:“辛苦你了。接下来,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窗外几辆摩托车呼啸而过,卷起一阵灰尘。 他交代完了事情,挂下电话,走到门口。 人死了就该像浅野美穗那样,至少也要留个尸体在。而楠田陆道呢,他的尸体在哪里? 这是个绝佳的突破口。 他从手机相册调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短头发的女人。 拼图就快完成了。他泛起一丝自信的笑。 但是那个女人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风见确实是警视厅的,已改^_^ 第74章 租房信息 “北条前辈真是太帅了,昨晚的演唱会你们看了吗,上了电视也那么帅!”短发女高中生一边拍着桌子一边激动地说。 她的两个同伴都一脸赞同地点头,兴奋地直搓手。 “那个人简直是天神啊,学习好,音乐、体育全能,连料理都精通,啊啊,为什么上帝会创造出这么完美的男人呢。”另一个女生也星星眼地说。 “如果能和前辈谈一场恋爱就好了,我愿意折损十年的寿命。”第三个女孩捧着脸说。 餐厅里人声鼎沸,她们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嘈杂的喧嚣中。 我能听清,是因为我就坐在她们旁边的那一桌。 真是一群蠢姑娘,我也斜着眼睛,大口大口吸着杯里的可乐。 “你们说,学长在床上会不会也很温柔啊?”最先说话的女生忽然压低音量,有些兴奋地低语道。 我差点一口可乐喷出来。 “太天真了。”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们的窃窃私语,“男人可不是你们看上去什么样实际就什么样,外表光鲜内心腐败的大有人在。” 三人被我突然横插进去的冷言冷语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瞪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把玻璃杯重重地墩在桌上,本想像电影里逆袭的女主角那样冷酷而利落地站起来,留下一个炫酷的背影,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咧了一下嘴。 我在她们凝固了的呆滞目光中,咬着牙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在门口,两个看不出年龄的黑人大哥盯着我的屁股吹了个口哨。 人渣,到处都是人渣。我狠狠地想。 我带上墨镜,把头发挽起来塞到帽子里。街上已经有了春天的迹象,绿色开始弥漫整个城市。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该去哪里。 要不就去看一场电影吧。可是一个人,有点怪怪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前方有一家很大的书店,我像看见了绿洲一样,快步走了进去。 本想挑两本好看的悬疑小说,结果在热门区随便拿起来几本,写的都是女性如何被残害,强奸、分尸、拐卖、虐待,我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明明有很多题材可以写,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揪着被迫害的女性群体不放,还本本是热门。 书里露骨的描写让我浑身不舒服,我像扔□□一样把书扔了回去,摩挲着手臂离开这个区域。 或许是避孕药的副作用,这两天我还是会出血,量不多,医生说很正常,让我别怕。本来我也想去看看这方面的书,但一想到那晚的遭遇,我就连踏进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其实我是典型的逃避型人格,遇到实在棘手的问题,一心就想逃开。 原本一直能让我静下心来的书店,此刻已经无法抚平我的心绪了。我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我心跳骤然加速。掏出手机,果然是他。 “上、上午好,冲矢先生……”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今天也还是住在朋友家吗?”他问道。 第91章 “呃,对,我还是要借住几天,哈哈哈,不好意思。” “是很可靠的朋友吗?” “嗯,非常可靠。”我一边点头一边回答。 是你妹妹的家。 “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他微笑道。 放下电话,我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感觉自己像个跟父母撒谎偷着溜出去玩的小学生。 走出书店前,我还是抓了一本漫画杂志。一想到在世良放学前,都要和宾馆里那个老气横秋的“小姑娘”独处,我就心里发怵。 不是说她不好相处,而是她无时无刻不用怀疑的目光偷瞄我,让我坐立不安,而且总想上厕所。 我掏出信用卡,划了一下。这几天我一直鬼鬼祟祟缩在世良居住的宾馆里,像个逃票的乘客,吃喝都没花钱。和我一样鬼祟的,还有那个金发的“小姑娘”,确切地说,是赤井秀一和世良真纯的妈妈,艾丽卡的老熟人,玛丽。 我失忆的理由她很怀疑,在她看来我全身都是破绽,我只好嘿嘿傻笑着蒙混过关。 这么长久地和她们母女居住在一起也不是办法,她们是要隐藏身份的,所以我打算近期找个便宜的旅店住两天,等身体稍微好一点,再找份工作,过个正常人的生活。 我回到宾馆,玛丽正在床上看一段视频,是天才棋手羽田秀吉比赛视频的重播。我了然地笑笑,却被她误解为某种不怀好意的窃笑。 这也太敏感了吧。 “吃、吃饭了吗,玛丽?”我用跟孩子说话的腔调问道,因为世良只是告诉我这是她亲戚家的孩子,我按理是不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 “你去哪了?”她嘟起嘴,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甩了甩手里的漫画书:“去书店溜达溜达。” 她没好气地扫了一眼书皮:“哼,fbi的种子选手居然堕落到沉迷于连环画的境地,真是可悲。” “……” 那天晚上,离开波洛后,我循着记忆来到穿越的那个海滩,看了很长时间的海浪和夜空,直到麻醉的药效退去,才感到伤口处时断时续的撕痛。 我疼得快站不起来了,好不容易挨到管理室,把世良的号码告诉了管理员,于是我被世良带回了她居住的宾馆。 一住就是三天。 这三天我什么也不想,不去想安室,不去想波洛,可身体上的疼痛总是让我无法通快地忘却,我还是彻夜失眠。 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画面。跃向我的蜥蜴人,吐着长舌头的女尸,冰柜里的残肢断臂,最令我痛苦的,是安室的所作所为。 我在想,那天晚上如果我没有放下尊严主动讨好他,然后趁他不备用尽全身力气挥了一巴掌后逃走,会不会被他掐死扔进河里? 我甩了甩脑袋,把他的脸和我为了获得逃跑机会做的那些羞耻的举动甩出脑海。 把刚买回的漫画书放到床上,我叹了口气往门口走。 “又要出去吗?”小大人警惕地问。 “嗯,大人毕竟有很多事要忙,小孩子只要好好睡觉就行了,那本漫画书大姐姐先借给你看,在世良同学回来前,不要胡闹哦。” 我看见她的脸上蹿起一股怒火,吐了吐舌头,把门关好。 赶紧去找一个住处吧,在这里待着,对谁都无益。 我步行到附近的网吧,搜了搜相关信息,十分失望。 像我这种没什么经济来源的,肯定不能长期住在旅馆里,与其一开始就多花钱,不如找个合租的室友。 我按照条件“女,无不良嗜好,工作稳定,低价”这些关键词搜了一下,跳出了好几页信息。 都没什么用。不是地方太偏,就是环境差,我这个人有些矫情,就算没钱也不想太委屈自己。 这时,一则寻找合租室友的广告突然吸引住了我。 那是位于米花町90街区的一栋公寓,住户大多为单身青年,因此房价不高且环境干净整洁,寻找室友的是一位叫做涩谷夏子的小学老师,年龄与我相仿,还曾在美国留学,房租可以见面商讨,但肯定不会高,因为房子是她本人的。 我害怕被人捷足先登,连忙拨通了页面上的涩谷夏子的电话。 但愿能够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设定,女主和世良坦白的是失忆而不是穿越,毕竟穿越一般人接受不了。 晚上和明天要出去开会,没法再更新了,后天会继续更的谢谢支持哦^o^ 第75章 潜入 我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搬的,典型的拎包即住。涩谷夏子是个很开放外向的女孩,在电话里我们很聊得来,她同意让我当晚就去看房子,说让我带上身份证明就可以了。 我这才猛然想起,装有我身份证明的包,落在了安室的家。 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艾丽卡的身份证明显然是伪造的,她实际上就是一个没有长期居住证的非法外籍人员。如果不把那个包取回来,我恐怕连房子都租不到。而且很多宾馆、旅店也需要提供身份信息,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流落街头了…… 解决这一切的办法只有一个,偷偷潜入他家,把我的包偷出来。非法入侵什么的我都不在意,反正他犯下的罪行比我严重。 问题是,我要怎么潜入。不光客观上难以进行,心里也害怕再回到那个让我胆寒的地方。 第92章 可是还必须取回来。 我抓着头发苦苦思考了很久,甚至想到把哈罗诱拐出来,指挥它帮我把包包叼出来。 那么大的包,让一个小狗去叼,好像残忍了点。再说有那个时间把这一切跟狗交代清楚,还不如自己顺着楼外的管道爬上去呢。 只要确信他在波洛,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潜进去,两个地点的距离就算开车也要半个多钟头,再说他也没有理由中途突然折回。 可我又不会开锁,他家的门是电子锁,好像也撬不开。如果谁能帮我把他家的钥匙偷过来…… 我试探着给世良发了邮件,并没期待立刻回复。她毕竟是高中生,上课的时候应该不能随便使用手机吧。 结果我的邮件刚传过去,电话就打来了。 “我说啊,夏目小姐,不用搞得这么麻烦吧?你名正言顺地站在他家门口,说‘把我的包给我,你这个人渣混蛋’不就都解决了吗?”她理所当然地道。 “这、这不行的,谁知道他会不会犯病,再说我不想跟他打照面,你能不能帮我把他的钥匙偷过来……”我的要求好像太强人所难了,那可是波本啊,世良再怎么机灵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我简直太感动了。 “真、真的行吗,会不会太麻烦你?” “这种小事不值得一提,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当是报答了。”世良爽朗的同意了。 但我依旧很担心。她能成功吗? 我们的计划一共分三步: 首先,她要拉着小兰园子一起去吃饭,趁安室不注意,潜入员工休息室。他一般都把家里的钥匙锁在休息室的柜子里,那个柜子的锁很古老,用卡片就能撬开,然后把另一串几乎一模一样的钥匙放里面做替换——我无数次见过那串钥匙,能勉强伪造出外形大体一致的备份。 我躲在附近,世良偷出钥匙再转交给我,我立卡打车赶到他家,打开门把自己的包取出来,再溜回波洛把钥匙给世良,她找机会再放回去。 这个计划听起来就有很多漏洞,但世良并没有指出来,不知道是对自己很自信,还是因为她和我同样欠考虑,她十分欣然地同意了。 于是,我从信用卡里划出去了好多钱,终于伪造出一串几乎一样的钥匙,火急火燎地赶到帝丹高中,把钥匙塞给世良,并在她们快放学的时候,躲进波洛附近的一家寿司店里待机。 事情进展得意外顺利。当她把钥匙交给我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有没有起疑?”我急切地问。 “完全没有,今天放学我请了班里十一个女生去波洛吃完饭,他忙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开饭前我把果汁洒在我和一个女生的衣服上,我们顺其自然地去更衣室换衣服,我趁机把钥匙偷了出来。”世良有些得意地笑道。 一想到十多个女生在店里叽叽喳喳不断点餐的情景,我心里涌起一种快感。 真痛快。 我本想问问她老板有没有招募新员工,其实我还有点好奇他的新搭档什么样。不过一想到时间紧急,连忙冲出寿司店,挥手拦下一辆恰好路过的计程车。 来到他家楼下,我贼一样地东张西望,确定没有人注意,便蹑手蹑脚地钻进公寓楼里。 他的公寓并没有管理员,我坐电梯来到八楼,来到他家门前。 一阵莫名的紧张后,我深吸一口气,哆哆嗦嗦地打开他家的门。 期间钥匙掉到地上两次。 无论看见什么都别慌,我告诫自己。不要做不必要的联想,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没必要触景生情,你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呢,不要怕,大胆进去,找到包就赶紧离开。 我旋开门,锁上。还没转回身,就听见小狗的兴奋的哮叫,和颠颠奔跑的声音。 哈罗小跑到我面前,吐着舌头,眼泪汪汪地望着我。 我蹲下身,爱怜地摸了摸它的下巴。 “想我了吗?哈罗。” 它的脚上还绑着绷带,我小心翼翼地抱起它,往客厅里走。 路过厨房,我死死别着头不往里瞅,客厅也不想待一秒,但我还是得硬着头皮小心地翻找,看看他把我的包塞到哪了。 在客厅里转了两圈也没找到。他家十分整洁,想找什么一目了然,看来不在客厅。 然而卧室里也没有。 他的吉他靠在墙角,那天我没见到有吉他,估计近两天拿出来弹了。洗得干干净净的牛仔裤挂在墙上,桌上有一张白纸,上面有繁复的刻痕,估计是上一张纸印下的,这家伙又在计划着什么吗? 这都不重要了,他就算去竞选首相我也不管,我只想找到我的包。 可是它在哪?他该不会给我扔了吧? 就在我记得焦头烂额时,哈罗忽然叫了起来,仿佛猜出了我的目的。 它一边叫着一边往前跑,跑两步就扭头看我,似乎是让我跟上的意思,我照做了。 它把我领到一个紧闭着的房间钱,抬起小爪子扒了扒。 是让我打开的意思吗? 我咽了下口水,瞪着那道紧闭着的门扉。 这里面怎么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他该不会把尸体或者斧头、凿子、电锯之类的塞在里面吧? 哈罗吐着舌头,又扒了扒房门,我咬咬牙,把门拉开。 第93章 门没有锁,里面也没有尸体或者凶器,只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比他的卧室稍微小一点,但足够一个人住下,可能他还没为这房间找到合适用途,便空着了。 我看见了我的包,瘪瘪地靠墙而立,我急忙跑进去,发现包里空空如也。 我原本在里面的两件衣服、一双鞋子还有我要找的身份证件都不在。 我失望地把包放回原处,忽然一个想法掠过脑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我还是遵循着这个想法,来到阳台。 阳台上赫然飘扬着我很喜欢的粉色长裙和在进入黑猫山庄之前就湿了的那套衣服。我的鞋也被刷得洁白如新,立在架子上。 我心里涌起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我赶紧离开阳台,不想让这种奇怪的感觉动摇我。 傻瓜,他是怎么伤害你的这么快就忘了吗?不就是洗了几件衣服么,他只是单纯愿意干活而已。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连能沉住气的世良都忍不住发出催促短信。可我依旧没有找到我要找的东西。 我只好赶紧离开。 哈罗蹲伏在门口,哀伤地看着我离开。我不忍心看它失落的小眼神,跑着出了门。 等把钥匙交给世良,打车往涩谷夏子家赶的时候,我才想起,我忘了把他家阳台的门关上了。 我在后座用力打了几下脑袋,吓得司机以为我神经错乱了。 我为什么会这么笨啊! 刚一下车,就看见了涩谷夏子。这种微妙的缘分,让我决定试着打同情牌。 然而,她在看见我的时候怔了怔,瞪大了眼睛:“艾丽卡?” 我愕然。忽然想起她在美国留过学,没准真的跟我认识呢。 “是我啊,涩谷夏子,朱蒂的朋友。你不是朱蒂的好闺蜜嘛,我们见过几次面啦,你不记得我啦?” 我从短短的一句话中,得出了三个结论: 一、她认识艾丽卡,我可以不用提供身份证明。 二、她和朱蒂关系很好。 三、艾丽卡和朱蒂居然是闺蜜? 好极了,这下可热闹了。 不过我几乎是立刻就得到了这个合租的offer。 我当晚就住下了。 我跟她说我遇到了事故,有点轻微的失忆,我们聊了一些最近的热点新闻,彼此三观还蛮合的。 “涩谷小姐你很有钱吧,为什么还要找室友呢?”我环顾着她装修精美的家,问道。 “因为独居女性很容易被变态盯上,前段时间我就被人跟踪了,有点害怕,所以想找个室友,我本来还一直犹豫要不要把跟踪狂的事告求租的人,一般人很可能被吓跑吧,即便我把房价降到很低,可你就不一样了,毕竟是原fbi,在合适不过啦,对吧?”她开心地说。 “嗯……”其实我也怕啊,跟踪狂什么的。 可我实在没其他地方可去,便无奈地笑笑。 “不过不用担心太久,我已经拜托了一个很可靠的私人侦探帮我调查。”她满怀希望地扬起额头,“他的口碑好像不错,还是个大帅哥呢。” “哦。”我点了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房间了。 好累,收拾好了早点睡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开会完全没我的事,在3d立体声的摧残下码出了三千多字,厉害吧(o^^o) 第76章 头发 风见跟在安室身后下了车。 “打起精神来啊,只不过多喝了一点酒,就困成这个样子,上司开车你居然能心安理得地打起瞌睡?”安室反手关上车门,咂嘴道。 风见揉眼睛,把眼镜擦好带上:“真是抱歉,最近睡眠有点少,我毕竟没有降谷先生那样充沛的精力。” 两人一起来到八楼安室的家。 安室掏出钥匙,刚一插进去,眼神就骤然锐利起来。 他冲风见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轻轻地旋转钥匙,并从里怀掏出了银色爱枪。 风见见状立刻也警惕了起来,跑到墙边贴墙站着,像个要发动突袭的警察。 安室猛地推开门,看到哈罗正趴在门口,屋里鸦雀无声,便松了一口气,把枪放回了兜里。 是他多心了吗?但门锁旋转的角度并非自己锁门时预留的那个角度,说明有谁开过这道门,用的还是配适的钥匙。 哈罗跳起来,蹭了蹭他的腿。 “发生了什么事吗,降谷先生?”风见不解问道。 安室没有回答,而是大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看到敞开的阳台的门和被小心翻动过的一些物件,他哼地冷笑了一声。 “看来今天白天,我家被某个神秘人物光顾了。” “啊?有没有丢东西啊?”风见一听,急了,像个老妈子一样开始念叨需要检查是否被偷走的物什。 安室摇摇头:“我不认为是小偷。” 风见一脸诧异地止住了碎碎念,看见他的上司忽然嘴角一扬,快步走到床边,蹲下来从地上捏起一根酒红色的卷曲长发。 他惊讶地看见,上司的嘴角带着几分邪气地卷了起来,瞳孔里闪动着慑人的幽光,整个人看上去很——愉悦? “原来如此。”安室低低笑道,举起那根头发,“闯进了一只迷路的小猫咪呢。” 风见又揉了揉眼睛。眼前这个笑容邪恶,瞳孔皱缩的男人,真的是那个降谷先生吗?他是不是潜入组织太久,人格发生了变化? 第94章 风见打了个冷颤。 安室把那根头发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我就说那个多事的女侦探有所企图,原来是在帮她打掩护。” 安室把接下来的任务又交代了一遍,又特意嘱咐风见带上车技好的人,半个小时后,风见离开了,感觉脑袋更沉重了。 安室坐在床角,手指绕着那根柔软的头发,若有所思。 既然你主动接近了,我可以认为你已经调整好心态了吗?接下来,忙完这件事,我可要主动出击了。 他自言自语地呢喃着,抬手摸了摸脸颊。 那天晚上挨的一巴掌还挺重,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那一巴掌把他从罪恶的漩涡中扇醒,但即便意识到了自己对她造成的重大伤害,每每一回想起来还是会血脉偾张,莫名地亢奋。 如果那晚自己不发狂就好了,她明明都已经有了享受的感觉,如果自己温柔一点,结果就不会这么惨烈了。 或许这会儿她正躺在这张床上,雪白的身体掩映在乌青色的被单下,笑盈盈地看着他,美好的身体轮廓在薄薄的遮盖下诱惑地凸现着…… “切。”他猛地从床上站起来,为自己的脑补感到来气。 哈罗叼着盘子跑了过来,打断了他越来越难以理解的幻想。 他以前可从来没这样过。 作者有话要说: 透子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症结所在,^_^…… 透子如果像琴酒一样对着夏目的头发说:ohxx,画面会不会很美^_^ 捉虫完毕 第77章 绯色的序章 几天过去了,我在涩谷夏子家住得很开心,唯一觉得不太痛快的时候,是白天。 她早上七点不到就离开家去单位,有的时候六七点才回来,虽说只是小学老师,但那所学校是精英学校,老师的工作量也很大,每到这时,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就有一种自卑感。 自己现在这状态,不就是个无业游民吗?我说服自己身体不舒服,宅在家里理所当然,但当了几天足不出户的宅女后,我实在受不了了。 怎么也要找点事做啊,再这样下去我就真的懈怠了。 于是我把今天白天贡献在了浏览招聘网站上。 真不愧是资本主义社会,够剥削劳动力的了,好多正经八百的工作都是六工作日制,试用期间一分钱都不发,有的试用期居然长达半年。 谁白白给你们端茶倒水一年啊? 我一边吸溜着方便面条,一边苦着脸浏览,看了足足六个多小时,才悲哀地察觉,如果没有身份证明,我哪个也干不了。 我赌气地扣上电脑,龟缩在沙发上生闷气。 那个混蛋,到底把我的身份证明藏哪了? 该不会拿到公安部,作为伪造事件备案去了吧? “以后一定要加强严查,像这种可疑的女人都能偷渡到日本,可见有关部门的工作是多么懈怠。还有,制作假证的行业太猖獗,都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必须加以控制。” 我甚至脑补出他以批评的口吻反应这件事时说的话。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抱着夏子多余不用的东芝笔记本溜回卧室,点开一集《吸血鬼日记》看了起来。 这部剧有些年头了,但我挺喜欢前两季的。我半拉上窗帘,将下午两点的阳光挡在外面,自己靠着床头,把电脑放在膝盖上看。 k女王真的好帅,明明和女主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和身材,却在气势与智商上强力碾压。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性格不同的人,即便是挂着同一张脸,也会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就好像我和艾丽卡。 一个被坏人当成软柿子捏,一个还有小女生追着崇拜,真是天壤之别。 我有点难过地缩进被窝里,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果不其然我又做了噩梦。之前安室第一次来我家破案离开后,我梦见自己变成一颗卷心菜,躺在菜板上被他用刀比划着。这回,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宠物鼠,他是来买宠物的客人,我瑟瑟地躲在一群拼命示好的同类身后,居然还没逃过一劫,被他拎着尾巴提了起来。 梦里他笑得很邪恶。还说会把我关进一个纯铁的笼子,放在滚烫的炭火上,让我在里面不停地跑。 我依旧是被吓醒的。满身大汗。 一看时间,五点多了。手机里有夏子的邮件,她说今晚要加班批作业,可能七八点才回来。 我松了一口气,到洗手间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打算自己做点好吃的。 然而一个小时后,我捧着烤焦了的鸡胸肉和半生不熟的意大利面,捏着鼻子强吃下去。 今天真是够倒霉的了,我一边洗盘子一边想。然而我一点也没意识到,更倒霉的还在后面。 那件事的起点,是夏子的一个电话。 七点二十分,夏子打电话给我,说她一会儿就要离开单位回家,但莫名有点害怕,问我能不能过去接她。 以前她的加班只持续到六点多,今天确实很晚了,再加上跟踪狂事件,她心有戚戚然也很正常,我欣然答应,穿好衣服出发了。 然而一路并不顺利。 或许我今天就不该出门。先是拦下的计程车没开出五十米就爆了胎,第二辆在路口被一个双马尾女交警拦住,说是有违规操作,我辗转数次,好不容易坐上了一辆能够正常行驶的出租车。 第95章 然而通往杯户小学的那座大桥正在施工,司机并不知道,所以我只好在桥那头下车,爬下堤坝,从河边步行走到另一头,再登上二百级台阶爬到桥上。 中途我给夏子发过两个邮件,说我遇到些状况让她多等一会儿,都没有回应。 该不会生气了吧? 我赶到杯户小学时,已经大汗淋漓,狼狈不堪。 令我诧异的是,学校门口停着几辆警车,楼里也有几个房间亮着灯,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是夏子出事了吧?被我这个扫把星连累的? 我小跑着进了教学楼,来到亮灯的三楼。 在三楼的走廊口,我看见亮灯的赫然是教师办公室,有很多人说话、争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门口还有好几个露出背影的人。 天啊,难道真的是她? 我急匆匆地移动过去,刚想挤进去看一眼,一个令我浑身立刻紧张起来的声音传了出来。 “就只有这么多吗,fbi?”嚣张的,讥谑的声音。带着一种很不屑一顾的张狂。 我立马怂了,把脑袋缩了回去,躲在门口那几个人身后不敢再探头进去。 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又和fbi 杠上了? 朱蒂老师愠怒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你们名气这么大,想长长见识而已。”他讽刺地笑道。 “那么,拥有德国血统的你呢?”讽刺的声音转了方向,“你们能从这张卡片上解读出来的讯息就只有这么多吗?fbi的搜查官们?” 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后卡梅隆的声音道:“在日本答对的题目好像是画圆圈,所以最上面那张考卷的分数应该是没有错才对。” 他这回答即便在我听来也有点愚笨,似乎答非所问。 憨厚的声音刚一落下,那家伙就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说真的,挺欠揍的。 “照这样看来,能解读出这一切的,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了,我说的没错吧,江户川柯南?”他得意洋洋地说,就算看不见我也能想象出他嘴角疯狂上扬,眼神充满挑衅的模样。 不过柯南也在啊,我有了种安心的感觉。刚刚他突然爆发的笑声吓得我有点腿软,这家伙对fbi 还真是恶意满满,极尽所能地嘲讽,真不知道是要强还是幼稚。 “你在说什么呀?”柯南奶声奶气地装傻道。 “刚刚你在看了卡片后,不是马上看了凶手一眼吗?”他继续逼问。 “这么说,你难道知道凶手是谁了?”是日暮警官的声音。 “是的,没错。不过我也终于解开了一项一直困扰我的谜题。”安室自负地答道,声音转了个角度,语气更加气人,“明明有一位好友是大名鼎鼎的fbi ,在电视电影里无所不能的高手,她为什么还委托我去调查跟踪事件?”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茱蒂老师气急败坏,是真的生气了,“你的意思是说我靠不住吗?” “我、我想应该是不好意思拜托她吧,毕竟她只是来日本观光旅游。”卡梅隆当起了和事佬。 “原来如此,你们是来游玩的,这么说签证也差不多要到期了吧?既然都好好观光过了,就麻烦你们赶紧回去吧,快点离开——我的日本!” 最后一句,他说得几乎是咬牙切齿。 我仿佛看见朱蒂老师满脸怒容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之后,又是沉默。 “既然在场的fbi 连这种简单的问题都无法解答,那么就有我这个私人侦探来发表意见了——” “请稍等一下!”我鬼使神差地站了出来,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了进去。 我感到内心深处涌起的愤怒,从他侮辱fbi 那一刻起。 但是,当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我身上时,我立刻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了。 尤其是他那难以置信的,犹如箭矢一样猛然射向我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和动画一致,稍稍改了点对话。 上一章有评论说撩头发那个,好像很不错诶 第78章 反击 “艾丽卡!?”朱蒂惊叫道,看我的眼神像看见从坟墓里爬出的丧尸。 她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算是微笑。 安室脸上的惊诧很快就转变成了一种微妙的别有深意的笑,看得我有点发毛。他肯定在盘算着什么不好的东西,我往朱蒂身边凑了凑。 “原来你们还有外援啊。”他皮笑肉不笑地咧开嘴角,挑衅地瞥着我。 他哪来的理直气壮? 对我而言,他可是罪不可赦的强奸犯,居然这么快就看不出悔意,反而有点洋洋自得。真不要脸! 气死我了! 我怒气冲冲地瞪着他,那天晚上我为什么只扇了他一巴掌,而不是把他的命根子咬下来? 我转向朱蒂:“那些卡片,让我看看。” 朱蒂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把那三张打了分数的试卷卡片递给我。 虽然不能和那几个开了挂的名侦探比,但我自信推理能力还可以,我仔细比对了一下三张试卷,露出一丝笑容。 “什么嘛,很简单哦。”我把卡片像扑克牌那样叠成扇形,在半空中挥了挥,“要不是在这种特殊时刻,茱蒂早就破译出来了。现在她的朋友还在手术室抢救,你难道还指望她心无旁骛地跟你玩推理游戏吗,安室先生?还是说,您本人就是那种好友被推进icu,生死未卜,也能毫无动摇的人,因此无法体会她此刻焦虑的心情?” 第96章 我一口气说完,表情嘲讽地望着他,很高兴看见他的脸色渐渐沉下去。 朱蒂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安室一时间竟没想出怼回去的话,让我得意了好一阵子。 “而且,卡梅隆先生的技术点并不是推理啊。他的车技超好,在追捕逃犯时经常立功。每个组织都需要不同功能的零件,何必拿自己的长处比别人的弱点呢,是不是有点太孩子气了?”我好像刹不住闸了。 真痛快,看见那张脸越来越阴沉,我真是无比的——舒爽! “这三张试卷上的花圈并不一样,第一张漩涡的方向是顺时针,而下面的两张却是逆时针画的,同一个人画圆圈的习惯不会变,何况是经常批卷子的老师呢。”我轻松地推理道,“这就有点像小学生做智力测试的考题,并不难看出来,跟fbi 入门的测试题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偌大的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我是不是有点说过分了? “日暮警官,您的惯用手是右手吧,请您也试着画一画。还有高木警官,您也一起试试。” 两人都用油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旋涡,果然不出意外,都是顺时针旋转的。 “这就对了,只有惯用左手的人才会逆时针画圈。也就是说,你们要找的人是左撇子。”我淡定地说出结论,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左撇子对夏子做了什么。 仅凭这一点就够了。当然还有其他疑点,比如说罪犯为什么画蛇添足地画上圆圈,不过我不想细究,一来我对案件的来龙去脉不了解,二来我只是想杀杀他的威风。 我看见柯南冲我笑了笑,但紧接着又疑惑地瞥了安室一眼,神情紧张。 他今天话很少,似乎有很大的压力。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而且他一直在瞄着我,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话想和我说。 我俯身看他:“柯南君,能把整个事件的经过和我好好说说嘛,夏子小姐是我的新室友,我有点在意。哦,别打扰名侦探破案,咱们到一边说去。” 说到“名侦探”时,我没好气地横了安室一眼。 “嗯,好的。”他忙不迭地同意了,我们一起走到所有人都听不见声音的角落,我蹲下来,平视着他。 “谢谢你救了灰原。”他先这样说,“佐藤警官都告诉我了。” “举手之劳而已,多亏冲矢先生的辅助。”我谦虚地笑笑。 听到冲矢的名字,他眼睛闪了一下,警惕地又压了压声音:“从昨天开始美国东部一直下大暴雨,所有航班都无法起飞。” 他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美国的飞机无法起飞,和我们有关系吗?有谁要从美国过来吗? 我灵机一动:他的父母! 这是他的困扰,他的父母因为航班问题无法来到日本。 “冲矢先生需要一个——替身。”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但现在有些难办,你能——想办法拖住安室先生一段时间吗?” 我疯狂摇头。 我没法跟小孩子讲他对我做了什么,我死也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这时,医院忽然传来噩耗,涩谷夏子小姐生命垂危。 然而我还不知道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故。不过这个噩耗解救了我,我们放下一切急速奔往杯户医院。 安室居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卡梅隆的车后。 在车里,朱蒂跟我讲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并且告诉我柯南认为这一切背后有人操纵,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安室。 “没错了,就是他,跑不了。”我斩钉截铁地说。 卡梅隆一个疯狂的漂移,把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我跟着朱蒂、柯南往病房里跑,把卡梅隆一个人留在门口应对安室。 怎么有点不安呢,把那个憨厚的家伙留在那,真的好吗? 第79章 危机的请求 还没上电梯,我突然觉得不应该让卡梅隆留在楼下,便自己跑了回去,果然看见安室正在和他交谈,在门口的台阶下。 不,是挑衅。 看他一脸不可一世的表情,我就为卡梅隆打抱不平。可我刚才好像得罪他了,这会儿没有保护我不敢靠得太近,便躲在门口自助机后面偷偷地看。 “你来做什么,应该没你的事了?”卡梅隆很不客气地质问道。 “怎么会,涩谷老师可是我的委托人。”安室一脸理所当然,紧接着语气一转,用有些轻蔑的语调说道,“而且,如果是你的话,可能不小心说漏嘴,让我得到想要的信息。” □□裸的激将法。 “我可不认识什么叫做楠田陆道的人。”卡梅隆忍住没上当。 “他曾经在这里住过院,有一天突然开车离开,在这附近消失不见了,车也被弃在一旁,其中还涉及到在日本被禁用到□□,你没从同伴那里听说过吗?” “我没听说过。”卡梅隆斩钉截铁地答道,转身要离开。 好极了,快走,别被他蛊惑了。 “哦,我知道了,这种机密情报,大概是不会泄漏给你这种不重要的小探员的。”他讥讽道。 卡梅隆明显地滞了一下:“你胡说什么,我们经常会互相分享情报。” 这样回答好像没什么错,但我不知道安室这样问的目的,好像也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啊。 就在这时,一抹浅粉色的影子从我身边快步晃了过去,我定睛一看,是朱蒂。 第97章 我刚想叫住她,并要从隐身的地方跳出来,一双有力的手摁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诧异地回头,看见一张英俊的笑脸。 “嘘,别动。”他小声道。 是吉恩。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离开我,朝门口走去。 “卡梅隆,你在干什么啊?”朱蒂老师冲上去挽住了他的胳膊。奇怪,她是这么爱与男性肢体接触的吗? “快点跟我走,别离开我身边,真是的。”她有几分嗔怪地把他拖了进去。 安室“切”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这就完了?我有些难以置信。 “你应该没有把楠田陆道的事和那个男人说吧?”见安室走开了,朱蒂老师凑到卡梅隆耳边说。 卡梅隆刚要开口,吉恩从一旁迈了出来。 “卡梅隆!”他叫了一声,然后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盯着两人。 朱蒂明显愣了一下,卡梅隆立刻站直了身体:“麦、麦克格雷先生?” 吉恩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几眼,翘起了嘴角。 “明天白天别忘了把我的车拿去洗了。”半晌,他说道。 真是个爱指使人的上司。 说罢,他大步离开了。 被打断了的卡梅隆愣了愣,朱蒂扯扯他的胳膊,继续刚才的问题。 “我什么也没说。”他简单地答道。 从我这个角度看,朱蒂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和僵硬,她皱了一下眉,思考了些什么,忽然抬头问道:“真的什么也没被套出去?关于楠田陆道是在车里用□□自杀这件事?” “那是当然!”卡梅隆有些生气地强调道,仿佛对朱蒂的不信任很伤心。 “是吗?”朱蒂的嘴角扬起一抹狡诈的,阴谋得逞般的笑,我忽然感觉不大对劲。 这……不是朱蒂吧? 果然,就在卡梅隆被门外呼啸驶来的几辆救护车吸引住目光时,朱蒂飞快地闪进了门口的另一个走廊里,速度之快,我这个一直盯着的人都差点没跟上。 果然有诈。 卡梅隆已经说出了楠田陆道用□□在车里自杀这个事实,这也正是安室处心积虑要得到的情报,他和这个易容高手一前一后唱双簧,即便中途被吉恩打断,也还是成功了。 吉恩? 他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横插一杠? 如果他想阻拦卡梅隆的话,完全可以更明确一点,或者直接把他支走,这样只打断一下,很快又被聪明的贝尔摩德想出了新法子套话,每日到任何作用啊? 还是说我想多了,他真的就是交代一下洗车的要求,并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妥? 抑或者,他故意放任不管,有其他的打算?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 是吉恩。 他来过店里好几次,把号码留给了我,让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找他,我一直没放在心上,毕竟不熟。 “艾丽卡,帮我拖住你的那个同事,只要半个小时就行,可以吗?”他恳切地说。 欸? “拜托了!事态紧急。”他的语气很认真。和柯南刚才一样认真而诚恳,他们是商量好了吗? …… 我咬了咬牙。 “我知道了。”我说。 第80章 拖延 我要怎么办? 怎么拖住他?我连他现在在哪都不知道。话说他们为什么觉得我能拖住他,他这种人在执行任务时,又怎么会轻易被其他因素左右? 实在不行,我也学赤井先生碰瓷吧。得知他的位置,啪一下往他车前一横,当然要在显眼的地段,否则他很可能一脚油门踩下去把我压成肉饼后再抛尸。 可是会很疼的吧,我可没赤井先生那么耐撞,这种苦肉计还是算了吧。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了,再不行动可能就晚了。 吉恩让我拖延他,说明他现在正驶往某处,我必须在他到达这个地点前,拦住他。 我真的无计可施,索性掏出手机,把他的名字从黑名单里拽出来,然后拨通了名字下的号码。 别接通,别接通…… 我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像在念魔咒。 然而只响了两声就通了。 “我还想,你会在什么时候联络我呢。比我预想的要快。”电话那头响起了他令人火大的声音,“那么,有何贵干?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 对,我想死你了,恨不得把你想死! “你、你、你……在哪,我……有事找你……”我语无伦比地问,估计是被气的。 “哦?有事可以明天再说,我不太方便透露位置。”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你!”我尖着嗓子道。 他默然了片刻,居然同意了。 这个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他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处理,按他目的性强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变动计划的,为何—— “你过来吧,我在杯户东路,就停在1215号路口。”他说道。 “你等在那儿,不许走。”我撒泼似的说,连忙拦下一辆计程车。 我让司机不要开太快,可又怕他放我的鸽子,也不敢太慢,十分钟后,我看见了那辆白色马自达停靠在路边。” 我付了钱,磨磨蹭蹭地下了车,司机大叔一溜烟开走了,空荡荡的公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第98章 这条路为什么这么空旷,为什么这么荒无人烟,路两边的树丛为什么如此浓密茂盛,被吞进去就逃不出来似的。 他没有下来,我走到他车旁,他居然推开了一侧车门让我上来。 鬼才上你的车呢! 我往后躲了躲,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苦笑着下了车,站在我对面。 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注视着我,在等我开口。 我的手指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抠起了挎包的带子,这是我紧张时的习惯。 他目光如炬地望着我,嘴角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觉得,就算我不开口就这么站着,似乎也能拖过三十分钟,不,现在是二十分钟了。 “知道么,我其实挺喜欢看你局促不安时的样子,很可爱。”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嘴角弯曲。 抖s,这家伙妥妥的抖s,其他男人一般会说“我最喜欢你笑的样子”之类的,他却直言爱看我窘迫的模样,变态。 我白了他一眼。 “那晚的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伤害了你,希望你能……原谅,当然我知道这需要时间——” “把我的身份证明还我。”我僵硬地打断了他的道歉,弄得他有点尴尬。 还有十五分钟。 他的眼神骤然冷了一下,很锐利的一道光刺在我脸上,让我好不容易因愤怒而鼓起的气势,开始像气球一样漏气了。 他果然还是那个波本,几句温和的认错的话不过是伪装,抛去这些,他还是那个随时可以令人颤栗的恶魔。 “很遗憾,我无法交给你。那张证明是伪造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非法入境。这个罪名很大的,五年恐怕都挡不住。”他有些恶意地笑笑,言语中充满威胁。 “强奸的罪名也不小,十年应该有了吧?”我满眼血丝地怒视着他。 “遗憾的是,你应该没有证据吧?”他就事论事地说,摊开手,“过了这么多天,我的dna已经消失了,而且就算有dna,也无法证明你一定是被迫的——” 没等他说完,我就疯了一样一拳猛挥过去,然而他并没有躲,任凭我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侧脸上。 肯定很疼,我的力气不算小,他嘴角有血丝渗了出来。 他的上半张脸隐在头发的阴影里,过了良久才仰起头来:“很好,就保持着这样的势头,不过今天我有任务,改天可以让你揍个痛快,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的话。” 他擦去那缕血丝,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忽然,他猛地扯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的眼前,他的下巴擦过我的脸颊,热乎乎的吐息喷在敏感的耳廓上:“等你发泄好了怒气,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你送到出入境检察署接受调查了。” 我浑身上下袭过一片凉意,身体猛然紧绷。 作为受害者的我,连反击的资本都被剥去,还被侵犯者反咬一口,甚至面临着蹲监狱的风险,我简直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种情绪更占上风,愤怒还是恐惧? “哦,还有,那天晚上你做的很好,你还挺有那方面的天赋……是天生的吗?”恶意的声音继续在耳边缭绕,如同毒蛇吐信,“还是说你以前没少用它讨好男人,即便失忆了,也如本能一样运用灵活………”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面红耳赤了。 他一直在往我最羞愧的点上戳,我像发烧了一样浑身滚烫而且头重脚轻,双脚在地上生了根,动不起来。 他用手指绕起我的一缕头发,缠绕着,动作很轻。 他一直贴在我耳边的唇,向下擦动,划过脸颊,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腰…… 我触电般猛推开他,抱着肩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一直要这样戏弄我?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一辆路过的私家车迎面驶来,停在了我们面前。车里是一对中年夫妻,见我坐在地上哭连忙下车查看。 他们以为我和男朋友——也就是站在一旁的安室闹别扭,我也没有反驳,只是想快点快点离开他,便抬起婆娑的泪眼,对圆脸的夫人哀求道:“能让我搭个车吗,去哪里都行……” 只要能离开那个混蛋。 因为视线模糊,又埋着头哭,我没去看他的表情,他也没有上来安慰,我猜他一定在窃笑,看我痛苦他一定很有快感,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喜欢看我不知所措局促不安的样子。 好心夫妇让我上了车,我在后座抹眼泪,他还站在车头,我不去看他,也不想再看他。 我的任务没有完成,算上他等我的时间,才过去十九分钟,在车子驶远后,我掏出手机,调整好因哭泣而哽咽的声音,拨了吉恩的电话。 “对不起,我只拖延了二十分钟,抱歉。”我低声说。 “足够了,谢谢你……你没事吧,声音不太对劲?”吉恩问道。 “没什么,途中发生了些不愉快。” “你确信?等今天的事了结,我请你去土耳其放松几天,好好玩玩,那里的美食很有名。”他活泼地说。 “嗯。”我给了个含义不明的回复。 “别这么沮丧,你最近怎么总是垂头丧气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笑起来露出半颗虎牙的模样,可以再为了我时刻保持开心的微笑吗?” 第99章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个人,肯定每天都在吃蜂蜜。说起话来糖分十足。 他在电话那头哼起了zedd的《beautiful now》,我仿佛看见他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摇头晃脑的样子,感觉似曾相识。 我破涕为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白天出去玩,晚上争取再更一章^_^ 透子应该没有恋爱脑,绝对的 第81章 波本的拜访 冲矢昴把口罩戴好,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很好,没有异常。 他打开电视,调到正在播放的奥斯卡颁奖典礼,刚看了一下开头,门铃就响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下洗手间的方向,笑笑,走到玄关要去开门。 手刚伸出去就缩了回来,换成了另外一只手。 用右手,他再一次告诫自己。 于是他用右手旋开了门,不出预料,波本正站在门外,一脸自负的笑容。 “晚上好,又见面了,冲矢昴先生。”他目光深邃地开口道,“不过,我们两个应该不只是第二次见面吧?” 说罢挑衅地扬起了半边眉毛。 “谁知道呢?”冲矢昴的嘴角在口罩下微微翘起,闪身让安室进屋。 “别客气,随便找个地方坐吧。”冲矢昴毫无戒备之意地走进厨房,泡了一壶红茶,端了出来。 他看见安室透已经在沙发上坐下,自如得仿佛是进了自己的家。 “请喝茶。”他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在安室透对面坐下。 “多谢。”安室说道。 “你的脸好像有些肿,不要紧吧?”冲矢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是关切的,而非幸灾乐祸的。 “一件可爱的小事故而已。”安室摸了摸微肿的脸颊,笑笑,“身为fbi的你,喜欢推理游戏吗?” 冲矢昴轻轻咳嗽了两声,随后笑道:“嗯,喜欢,非常喜欢。” “哦,我正好遇到一个很费解的问题,想听听你的想法,我们就从那个事故开始说起吧。” ……(接下来,与优酷tv版835集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在杯户医院外的公路上,卡梅隆和朱蒂遇到了一群不知目的的追踪者,他们追得很紧,十分有秩序,多亏卡梅隆车技高超,才勉强甩开一会儿,但很快从另一个方向又驶出了两辆车,加入了追踪。 这回即便是卡梅隆,也很难再突出重围。 “怎、怎么回事啊,那些家伙是什么人啊?”朱蒂惊讶地叫道,不时透过车窗往后看。 身后的追踪者连成了一条长龙,很有秩序。 “像是公务机构的人,但又不是警察,可恶!”卡梅隆被左右包夹上来的两辆车惹恼了,可又无法从包抄中冲出。 “提速,卡梅隆。”熟悉的,令人怀念的声音在后座乍然响起。 两人被惊得张大了嘴巴,朱蒂愕然回头,眼里瞬间盈满了泪水。 是他,秀,是他回来了,他果然没有死! 她几乎把整个身体都转了过去,定定地望着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 熟悉的针织帽,高高的鼻梁,略微凸出的颧骨,小麦色的皮肤…… “你……你谁啊?”她脸一黑,质问道。 “是我啊,朱蒂,你不认识我啦,我是赤井秀一啊,你亲爱的前男友……”针织帽笑眯眯地说。 “恶心死了!别用秀的声音说这么肉麻的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朱蒂摸了摸胳膊,白了那人一眼。 “我就这么不像吗?化妆化了一个小时呢,我觉得已经很像啦呀!”男人有些不理解地掏出一面小镜子,左照右照。 朱蒂翻了翻眼珠:“还可以吧,不熟悉的人肯定是看不出来,至少看见你顶着这张脸翻来覆去照镜子我会觉得很恶心,从另一个角度证明还是蛮像的。” “你该不是为了给我们添堵,才易容成秀的样子吧?”朱蒂没好气地说。他那根本不叫易容,单纯只是化妆而已。 “怎么会,我有重要的任务在身。嘘!”他把别在耳朵上的耳机往耳朵眼里按了按,细心听着,半晌抬起头,让卡梅隆停车。 虽然不明所以,但上司发话他只能照办,车甫一停下,就被团团包围住。 从车上下慌慌张张下来一个人,他正在通电话。 “赤井……赤井秀一!”他对着电话嚷道,紧接着地,电话那头传来了安室焦急的声音: “什么?赤井秀一?怎么会在哪里,他不是——” “好久不见了,波本。”针织帽从车里迈出,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电话,“还是说,叫你降谷零比较好?” (接下来,也和动画一样,原谅我这个不愿意复述的懒作者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具体描写的地方都和动画一样,建议看原版(o^^o) 与动画不同之处: 1,工藤家的是真秀一。 2,假扮秀一得是谁应该不难猜,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易容高手没能赶来,如果让他去工藤家肯定会被波本识别出来,而在车里,大晚上的,基本像就行了,那些公安并没有直接与秀一接触过,看不出来很正常。 第82章 绯色的终结 一,绯色系列在优酷的集数是832到836,上一章安室与赤井的对决在最后两集,涉及到赤井未死之谜,透子公安身份及真名被fbi所知,但原版里的冲矢昴是由洗衣机的爸爸易容的,赤井躲在卡梅隆的车子里在关键时刻现身,以电话的方式阻拦了扯假冲矢昴衣领要验明正身的透子,同时让他以为赤井秀一和冲矢昴是不同的两个人。 第100章 大家也可以搜一个2.5小时的特别版,把这几集合在一起成了一个长篇,推荐去看原版,真的很精彩,透子那得意洋洋的小眼神简直了…… 本章最后也是这个结论,就不再赘述了。 二、透子确实被我写的有点渣了,我认错,不过接下来有两个片段,希望大家能稍稍理解透子别扭的思维回路(o^^o)。 三、我本来是秀朱党,毕竟是曾经的真爱,可是秀一以那种理由分了手,现在心里又有了明美的坎,再复合好像对朱蒂很不公平,要不就推吉恩和朱蒂吧(卡梅隆要是帅哥就好啦^_^)。 女主不太愿意叫吉恩的名字,原因前面解释过,吉恩的发音同gin,哈哈,我脑补出一段对话: 伏特加:大哥,fbi派来了一个新长官调查咱们。 琴酒:哼,这回是什么货色? 伏特加:据说他叫吉恩。 琴酒:啥? 四:上一章车里的是吉恩。 五、关于女主在不可描述的那章里做了什么,嗯,就是评论里有人说的那样,不挑明说了,保护看文的未成年宝宝(o^^o)。其实女主的技术很差,而透子为啥会觉得很棒呢,坏笑。 六、根据最新消息,秀一年龄为33岁,果然有成熟的魅力。这个消息上了日本热搜的前三,赤井大哥哥果然有热度(*^^*)。他的感情归宿是什么呢?哎,不太喜欢秀哀,明明超爱两人,但凑在一起怪别扭的。 七、某天安室忽然打电话给风见。 安室:风见,你……谈过恋爱吗? 风见紧张脸:我、我在学校的时候有过一个女朋友,相处了三年,后来分了…… 安室:你喜欢她吗? 风见一脸懵逼:当然喜欢。 安室:如果让你在短时间内把对她的喜欢转变为厌恶,你会如何做? 风见问号脸:啊,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安室:如果我不断地挖苦她,让她十分讨厌我,会不会像作用力与反作用力那样,使我也开始讨厌她? 风见扶额,似乎找到了降谷先生的一个弱点。 这种鬼理论,是谁灌输给他的? 八、还记得透子家的空房间嘛,以后有大用,( ),完了,忽然脑补出监禁play的文字,不行,我要忍住,不能让透子再黑化了…… 九、今天看了绝杀慕尼黑,超好看,要不要让女主增加点篮球天赋呢*^o^*,毕竟是美国人。 第83章 出境 几天后,涩谷夏子出院了,他的家人搬过来照顾她,我很识相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我被冲矢先生“拖”回到了工藤家,fbi的人都在,朱蒂见我进屋,一把掐住我的脸颊,轻轻拧了一下,然后用胳膊勾住我的脖子使劲勒了勒。 “好啊,你们真不愧是搭档,组团装死,害我多流了多少眼泪!真是的,好歹也给我留个暗示啊!”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脸上却挂着明媚的笑容。 我被感动了,蹭了蹭她的脸,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度涌现。 “以后继续住在这吧。”冲矢昴把我的简单的行李章放在沙发旁。 我摇了摇头:“您已经被波本盯上了,虽然这次化险为夷,但他以后肯定还会继续关注您,我的存在只会让他变本加厉,对您的调查很不利,所以我还是回原来的家住吧。” 冲矢昴扶了扶镜框,了然地笑笑:“也有道理,不过——你没有别的事瞒着我吧?”他的神情有些微妙。 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摇头道:“没、没有啦,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工作糊口,有点发愁,哈哈哈。” “要不重新加入fbi?”吉恩从厨房走出来,嘴里叼着根吸管。 “不,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我拒绝道,我这种半吊子只会给他们添麻烦,再说fbi又不是我家开的,想脱离就脱离,想重进就重进。 我们一起吃了顿午饭,每个人都下厨了,朱蒂居然震惊于赤井先生会做饭这一事实。 我凑近她:“别被表面迷惑,等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牛肉炖土豆,土豆已经烂成了泥,牛肉却半生不熟,香菜加得过多,纠缠成了一大团,汤里飘着迷之白色油脂状半固体,让我想起了大学食堂里倒剩菜的大铁桶。 果然人无全人,我和朱蒂捏着鼻子从那锅黑暗料理前溜走,故意无视赤井先生渴望评价的幽怨眼神。 我做了一盘中式的麻辣豆腐和俄罗斯的红菜汤,这个我以前就很拿手。朱蒂做了蔬果沙拉,她也不太会做饭,不过沙拉看上去很有食欲。 卡梅隆外表粗壮结实,手艺居然是这里面最好的,牛排、烤香肠、熏肉这些硬菜都出自他之手,味道绝赞。不愧是德国人,肉食品的专家,听说他在家还自己酿啤酒。 拥有意大利血统的吉恩,果然做了地地道道的意大利面,这期间他风风火火地开着那辆招摇的悍马买了好几趟食材,不断吐槽日本卖的意大利面太不正宗。 快开饭的时候柯南来了,看见我们把他家弄得乌烟瘴气,菜叶子和酱汁都粘在地毯上,敢怒不敢言,一个劲地擦汗。 在他的建议下,我们把博士和小哀也请来了。他让我去请的,小哀见到我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傲娇地憋了很久,等我们来到工藤家,我给她倒了一杯果汁后,她才低声说了句“谢谢你”。 第101章 “不用放在心上。”我抿嘴笑笑,这个孩子有点儿小别扭,不过即便缩成了小学生,她的衣品和配饰都很讲究,一看就是精致女孩,而我—— 翻来覆去就这几件衣服,还都过了时,怪不得走路的时候会有女孩偷偷瞥我,原来是我打扮的问题。 日本女孩爱穿可爱的裙子,而且都很短,我穿的则是垂到脚踝的长裙,或者修身的牛仔长裤配衬衫,虽然也很好看,但与大环境略微格格不入。 我看了看朱蒂,她都已经入乡随俗地换上了超短裙和漂亮的丝巾,这样看来我确实需要改变穿衣风格。 买上几条漂亮的短裙,高跟鞋,还有各种装饰品,既能调节心情,又能让自己积极面对生活,好极了。 可是,我没钱。 大吃一顿后,吉恩提议去看电影,大家欣然同意,小哀说作业没完成便和博士回家了,我们其他人分两辆车来到了米花町最大的影院。 今天上映的片子不多,经过短暂的筛选,一堆推理狂魔直奔口碑极好的《看不见的客人》。 我和赤井先生挨在一起,这种感觉也很熟悉,仿佛很久以前,我们经常会在完成任务后钻进午夜影院,看上一部放松心情。 电影全程节奏紧凑,反转再反转,演员演技爆棚,直到结束还有很多人瘫在座位上回味良久。 男主简直了,妥妥的24k纯渣男,自己犯了罪还往无辜的女人身上泼脏水,顶着一张帅脸骗了多少人,前一秒还“亲爱的”叫得朗朗上口,下一秒就锤破了她的头,太渣了。 就和那个混蛋一样。 他为什么会做那样疯狂的事呢,真的不是被狗咬过后忘打疫苗了吗? 晚上我先回工藤家,赤井先生和同伴们要对接下来的活动进行筹划,一起去了上司詹姆斯在日本的宅邸,我一个人把屋子收拾干净,冲了个热水澡后就无事可做。 看见对面亮灯,我忽然想去拜访一下。 拜访的结果是,小哀同意明天陪我一起去购物。 我决定了,要有一个新的开始,所以必须把那些饱含着旧记忆的衣服都压箱底,重新换一种风格,不要考虑钱的问题,花光了再赚呗。 第二天上午,是星期六。商店人不少。 “这套太土了,像从昭和年代穿越过来的怨妇,下一套。”冷淡脸的哈欠女抱着胳膊否决了第五套我自主选择的衣服。 “这个也不行,穿着像披萨配送员。” “太蓬松了,你个子高,不要选这种肥大的款式!” …… …… 等选好大家都满意的衣服,已经中午了。 “这几件都超好看,夏目小姐腿又长又直,腰部还有马甲线的遗骸,很适合这种露腰的格子超短裙和白衬衫。”灰原满意地说,“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 “不需要什么回头率了,穿着不违和就行啦。”我虚伪地回应道,她一脸“是吗,都是女人你别装了,谁有好身材不愿意秀出来啊”的表情。 等等,她刚才好像说了一个很过分的词语,“马甲线的遗骸”是什么?是在说我长胖了吗? 可恶,等身体恢复好了一定要开始健身! 然而这身好像真的太招摇了,有好几个小混混打扮的少年冲我吹口哨,稍一刮风我就紧张…… 不过满大街都是超短裙,我在装扮上没有违和,或许是艾丽卡的身材太惹火了,同样的装扮就像海报里的模特,流露着慵懒的性感。 我看着车来人往的街道,暗暗下了决心。 从头开始吧。就从答应吉恩的土耳其旅游开始。 不过因为紧急情况,能去的只有我这个闲人了,吉恩本想推迟,但我说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是迫切地想出去透口气,我有美国护照,去土耳其暂且不需要身份证明,直接用艾丽卡的身份就可以了。 三天后,我坐在飞机场旁边的快餐厅里吃早餐。看着拎着行李东奔西跑的大家,我忽然萌生出回美国的想法,至少在哪里我不是非法居民,不会有个人总是针对我。 吃饱后,我拿着护照和机票排队,轮到我时本来很顺利,一切都通过了,但在我要离队进入候机区时,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扯住了我。 “夏目秋江小姐吗?我们是日本警察厅的警察,你的身份存在很大疑点,暂时不允许出境,请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我霎时石化在了原地。 是他,一定是他!知道我假身份的只有他,是他举报了我。 他就这么不肯放过我吗?明明都已经从我这里攫走了那么多,还想怎么样? (本篇完) 第四卷 :杀人鬼 第84章 讯问 风见夹着整理好的资料,快步走到档案室,交给档案员贵子小姐归档。 档案室里的空调坏了,一个殷勤的同事正在捣鼓,风见冲着两人打了个招呼,把资料交给贵子,简单交代了一下。 修空调的成田扭过头来,风见看见他的脸,吓了一跳。 左眼圈一片淤青,脸也肿了。 “你……这是被谁打的啊?”记得他一早上就出去执行任务了,难道是被凶悍的犯人伤的? 成田捂着腮帮子,一脸苦相:“一个脾气暴躁的美国女孩干的。我刚说我是警察厅的,她的签证有问题需要配合调查,她就怒不可赦地一拳劈了过来,情绪十分激动,哎,果然红头发的女孩不好惹。” 第102章 风见挠了挠脸颊:“那可真是辛苦你了,那女孩最后怎么样了?” “凶悍了一会儿就老实了,被我们带了回来,这会儿应该在被讯问吧。” 风见多余地问了一句:“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成田:“在日本的假身份是夏目秋江,原名叫艾丽卡斯卡加斯德,我们怀疑她是美国的间谍。啊咧,风见前辈?” 档案室里早已没了风见的身影。 走廊里,风见疾步前行,他找了一个僻静无人的拐角处,拨通了上司的电话。 “降谷先生,大事不好了。”他把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安室。 “你说什么?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她此时的日本身份是伪造的?”电话那头,安室的声音明显焦躁而慌乱,“还有是谁让警察厅监视她的出入境情况?” 风见:“不是您……吧?” “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安室气恼地抬高音量,“你再去打听一下,负责审讯她的人,罪名及支持罪名的证据,审讯时她的回答,及时告诉我!” 风见委屈地说:“那我还不如直接介入旁听呢。” “嗯,那最好,去吧。”安室坚决地命令道,还没等风见同意,就挂断了电话。 风见早已习惯了上司的作风,朝着审讯的地方快步走去。 很快他就找到了夏目所在的审讯室,那一抹暗红色的卷发很惹眼。 讯问似乎刚开始,他走了个后门坐在玻璃窗后旁听。 审讯者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有点轻微的地中海,眼睛像金鱼一样突出。 风见瞥了一眼门板后挂着的使用记录,上面的签名是“宇多田步”,风见记得他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宇多田在夏目对面坐好,翻了翻一个记录本,抬起眼睛问道:“姓名?” “夏目秋江。”女孩依旧有些气呼呼的,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出生日期?” “93年6月29日。” “你护照上是91年11月21日。” “哦,那我记错了。”夏目依旧消极应对。 “血型?” “ab。” “来日本的目的?” “玩。” “玩?”宇多田皱了皱眉,“按照规定,美国公民在日本的免签时效为90天,停留超过90天的属于非法逗留,你入境时护照上盖的章是去年12月15日,现在已经过去四个月了,能给我解释一下你没有及时返回美国的理由吗?” 夏目抬了抬眼皮,依旧死气沉沉:“在你不让我打电话联系我的律师前,我拒绝进一步回答任何问题。” 宇多田听惯了这样的话,不以为然地笑笑:“想要律师的话,我们可以给你指派优秀的日本律师,但在查明真相之前,你的手机等联络工具必须由我们扣押,你不可以与外界有任何联系,这是国家安全法的规定。” 风见看见夏目翻了个白眼,开始低头抠手指,完全无视宇多田刺探的目光。 第85章 脚环 接到风见的电话时,我正在开车。 他带给我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我以为只有我掌握这个秘密,没想到竟有其他人也知道,还是内部的人。 会是谁呢?和在日本的fbi有牵连的,应该只有我和直属于我的部下们,我保证他们不会泄密,除此之外整个公安部、警察厅里不应该再有人牵涉其中。 我把车停在一个空旷的操场边,整理思路。 很快风见又打电话过来了。负责审讯夏目的是宇多田步,一个很狡猾的官僚主义者,业务能力不差,但更擅长于巴结上级,白白浪费了天赋,不过好歹也在四十多岁的年龄混上了警部的职衔。 风见说夏目的情绪不太好,第一轮审讯结束,倒也没说出什么,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进了公安部的专业审讯环节,不被问出点真东西是不可能的,他们擅长心理战,以她现在这半吊子水平,肯定会被吊打,到时候指不定会胡说八道些什么。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思考了一阵,我拨了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号码。 电话响了五声后接通,对面传来重重的清喉咙的声音。 没错,是他本人。 “黑田课长,能否请您帮个忙?”我态度诚恳地问道。 “哼,没想到你竟然用拨号的方式联系我,波本。是有多重大的事情需要我帮助?” 黑田兵卫,现任长野县搜查一课课长,根据内部消息,马上就要升任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管理官的独眼男人,嗓音如乌鸦般沙哑,带着难以言明的威严。 确实,以前无论遇到多棘手的问题,我们都是通过邮件联络。 “您在那个事故之前曾担任过警察厅的长官,警察厅目前的领导层很多都是您一手栽培的,我想拜托您疏通一下关系,让他们把一个被误抓的女性放出来。” 我把夏目的事如实告诉他了,包括她的前fbi身份以及出入境签证的事。我向他保证她没有问题,而且—— “我担心她扛不住接下来的密集审讯,把一些不该说的跟组织有关的信息吐露出来。所以我认为有必要把她转移出来,转移到我麾下的部门。”我就事论事。 “原来如此。”黑田兵卫似乎在笑,“这倒也不难,只是波本,这次转移,很可能会让一些部门对你不满,影响你晋升的路子,你觉得可以吗?你要是认为无所谓,这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第103章 我笑了笑:“本来也有不少人对于‘零’这个神秘部门颇有微词,我不在意再多一点,麻烦您了。” “那你现在就过去取人吧。”黑田兵卫的声音有很强的压迫力,我知道他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把事情搞定,他的实际权力远大于官衔。 我松了口气,把车开到警察厅。 宇多田步黑着脸接待了我,不过他是个很会奉承的人,上级有命令他自然立马遵从,但他对我完全没必要点头哈腰,因此把对此事的不满都表现给我了。 我毫不在意。只要达成目的,何需在意其他不相关人的态度? 出乎我预料的是,他拿出一个电子脚环递给我:“根据规定,此犯人要想获得保释,必须由公安人员或警察24小时严密看守,在不能贴身监视的时候要给犯人带上脚环,如果她离开监管范围超过二百米,我们会接到警报。” 原来如此,确实有这样的规定,因为必须要有公安人员贴身监视,所以极少有人能获得保释,毕竟是和政治挂钩的犯罪嫌疑人。 我接过脚环:“没问题。” “那么请填一下这个表格。”宇多田推给我一张单子。 我按照要求飞快填写了,在监管地址上,写下了我家的地址。 也就是说,在一个月内,她不能离开我家半径二百米的区域。 她大概会抓狂吧。 我把填好的表格从桌子上滑给宇多田,站起身,不想再和他多余聒噪。 他似乎也有同感,准备去提人。 五分钟后,我看见了夏目,她红着眼眶怒视着我,等手铐被解开后,她越过面前的两张椅子,又是一拳挥了过来。 我依旧没有躲。 然而她却因为一直被困在椅子里,手脚还没恢复状态,脚被绊了一下,我本能地扶住她的腰和挥过来的那只胳膊,稳住了她的身体,要不然她很可能磕掉一颗门牙。 可她却像被电了似的使劲拍打我的身体,把我推了出去。 我好像是冷笑了一下,因为我看见她一下子灭了火气,有些忌惮地瞪着我。 我甩了甩手上的脚环,露出一个微笑: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让我们友好地相处吧。” 她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十分惶恐,抱着胳膊往宇多田身后躲,像极了一只被野猫盯住的小仓鼠。 宇多田怀疑地打量着我,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是月初,工作忙些,可能无法保证更新,不要怪我哦╮(╯▽╰)╭ 第86章 负伤 我从没想过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活如此具有戏剧性,当我怀着懵懂而畏惧的心情,钻进我曾发誓再也不会坐进去的白色马自达时,我还没有对发生的事情有个明确的理解。 目前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必须足不出户地待在他家里,如果我离开超过200米,就会触发警报,警察会立刻蜂拥而至把我抓回去。 他挑着眉毛把这个情况和我说明,并让我选择是继续在这里坐牢并定期接受讯问,还是跟他回家,接受他的监视。 两个我都不愿意。 这家伙自编自导这场闹剧的目的何在?就是为了把我囚禁在他家?我不认为他会这么幼稚。 我对于他而言没什么用处,如果他真是有多余的精力没处发泄,我不认为他找不到一夜情的对象。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他扣押我的其他理由。 然而经过一番权衡,我还是选择了他。 待在这个冰冷的警视厅里没有一点自由,四四方方的牢房,连吃饭喝水去洗手间都不能随意,没有书籍和电子产品可以消磨时间,这对于一个现代人而言不啻于地狱。 当然他家对我而言也是地狱般的存在,但毕竟可以随意活动,还有可爱的哈罗,只要保护好自己,不让他有机可乘,总体上还是比牢房好很多的。 再者说,那么多同事都知道他把我领回家,如果我真的出什么事,他也逃不脱干系。他应该不会那么傻。 开往他家的途中,他一声不吭,我也拉着脸目不斜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路,直到眼睛酸涩、脖颈僵硬。 “把电话给我。”过了半晌,我沉不住气,要求道。 “被警察厅扣押了,在证物室锁着,不能给你。”他淡然回答,并把我没问出口的下一个要求也否定了,“我也拿不到。” 我就知道。 车子这时经过一个大型超市,超市前的广场布置得像是迪士尼乐园,色彩绚丽、明艳。 “停车!”我猛地坐起来,嚷道。 他来了个急刹车。 “干嘛?” “你不让我打电话,以后我又不能出门,我要去买点日用品!”我鼓着腮帮子说,“你家里什么有趣的东西都没有,我会憋死的。” 他竟然没有反对,爽快地跟着我进了超市。 他一步不落地跟在我身后,像个影子,我想逃跑也没有机会,几次尝试都被扼杀在萌芽中,我愤恨地瞟着他,赌气似的把很多平时舍不得吃的高价零食塞进购物车。 然后我又买了两套高档护肤品,他依旧不动声色。 睡衣、洗漱用具(全是进口的)、拖鞋、小风扇…… 直到车里满得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我才罢休,浑身一阵酣畅。 第104章 我身上的一切除了衣服都被扣押了,自然一分钱也没有,这些东西只好由他负担。 我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悲,居然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示反抗,而且还自我感觉良好。真不是一般的堕落。 他丝毫不在意我花了很多钱,付钱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买的这些,顶得上波洛半年的工资,而且波洛的工资在同行业里还属偏高,赚四份薪水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的阿q精神得到充分满足。 来到他的家,面对着熟悉的空间,我感到胸口一阵压抑。 哈罗像个白色的雪球,从客厅里滚出来,摇着尾巴,扑到我的小腿上。我抱起它,用脸蹭了蹭,它暖乎乎的,十分具有安全感,将我胸中郁结的负面情绪尽数驱散。 安室回手把门关上,关门声让我微微抖了一下,就好像宣告了某种命运一样。 他脱下深灰色的西装,扯了扯领带。 我抱着哈罗,稍稍远离他一点。 他推开靠近门口的那个空房间的门:“你住这里,我明天买床,今晚你先在沙发上将就吧。” 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撇了撇嘴。 “想吃点什么?”他忽然问道,带着几分微妙的讨好的意味,我以为我听错了。 “不用麻烦您老人家了,我吃零食就够了。”我把五大袋子零食搬进那个空荡荡的屋子,这里只有一把椅子,他想让我打地铺吗? “零食对身体不好,你脸色挺差的,还是补充点营养比较好。”他靠在门框上说。 脸色不好还不是拜你所赐,我没好气地别着头不瞅他。 “哦,你现在就把脚环带上吧,等会儿我要出去,可能很晚回来,别忘了,二百米。”他把那个高科技产品从衣兜里掏出来。 他上前几步,在我面前蹲下来,要给我戴上。我往后退了两步:“我自己戴就行啦,你别……碰我。” 他无奈地摇摇头,把脚环隔空扔给我。 我握着手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沦落成了一只要用皮带拴着的狗。而且还要由自己把皮带系在脖子上。 没多久他就离开了,在下午两点不到的时候。他应该不是去波洛,看样子像是执行组织的任务。 我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奇怪的是,上次来还浑身不自在,任何一个让我联想起那件事的东西都令我不忍直视,可现在,我居然能坦然地躺在这个沙发上,哈罗蜷在我的肚子下,跟我一起盯着电视屏幕里的搞笑综艺节目。 很快我在电视的催眠下打了个盹,睁开眼时已经五点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我翻出两袋饼干和一个巧克力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哈罗伸出舌头舔我撒在地上的碎屑,我不知道狗能不能吃这些,不敢冒然喂它。 直到十一点他也没有回来。 我这才意识到,虽然同在一个空间,但我还是一人独处的时间多,他就像一个陀螺,一刻不停地旋转着。 我这才充分意识到,他到底有多忙。 他不回来,我居然一点睡意也没有。我知道我并不是害怕他趁我睡着的时候做什么非礼行为,我也不愿意承认我实际上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哈罗已经打起了呼噜,我轻手轻脚地摸下沙发,来到阳台俯瞰楼下。 夜风微凉,整个城市都已经安睡,还有不到十分钟,新的一天就开始了,而他依旧奔波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带着繁重的任务,仿佛一架机器。 就在我神思飘忽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影子出现在楼下。 他回来了! 我像见了鬼似的缩回到沙发上,搂着哈罗装睡。 他用钥匙打开门,轻轻地关上,脚步有些踉跄,这让我觉得不大对头。 他经过我身边,短暂地停留了几秒,然后一张很薄的毯子轻盈地落在了我的身上,犹如羽毛,柔软而温暖。 接着他穿过客厅,来到自己的卧室,拉开几个抽屉窸窸窣窣翻找了一阵,然后就是一阵长时间的安静。 其中间杂着几声压抑的喘息。我知道这种声音,是伤痛的呻吟声。 我睁开眼睛,掀开他盖在我身上的羽绒毛毯,悄悄走下沙发,光着脚来到他房间的门口。 房间门半掩着,我轻轻推开一点,然后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他裸着上半身,整个左臂上半部鲜血淋淋,一道即便被血覆盖也能看得很清的刀口还在渗血。 我的惊呼令他回过头,他看了我一眼,脸色有些憔悴。 “你没睡啊?在沙发上睡不着吗?”他低声地问,用碘酒继续擦拭伤口。 “你的伤……不用去医院吗?”我想起上次在我家时,他也是负着伤的。 他摇头:“用不着,不是很深,自己就能处理。” “万一感染了怎么办,还是打一针破伤风比较好。” “你还真是爱瞎操心。”他仰起被汗水浸透的脸,冲我意味深长地一笑,“其实你巴不得我感染死翘翘吧,这样你就解脱了。” “是啊,不过我可不想你在和我独处的时候翘辫子,我的麻烦事已经够多的了。”我自认为冷酷地说。 他轻轻哼笑了一声,把沾满血的棉球抖落在地板上,我这才发现我不是一般的晕血。 “反正你也睡不着,帮我把厨房里的酒精灯拿过来吧。”他忽然说道。 第105章 “哦。”我迫不及待地逃离血腥的“现场”,到厨房的壁柜里找他说的酒精灯。 几分钟后终于找到了,我按他的指示点上火,忽然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果然,他把一根细长的医用针在酒精灯上烤了烤,然后自己缝合起了伤口。 我别过头去,不忍去看那令人肉疼的画面。 他只是偶尔蹙一下眉头,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疼痛的表现,仿佛自己皮肉是石头做的。 “能帮我倒一盆温水吗,还有帮我把洗手间门口挂着的那条棕色手巾一块拿过来吧。”他语气变得虚弱了些。 我照做了,他的所有手巾几乎都是浅色的,只有这一条是红色系,我仿佛看见那上面残留的斑斑驳驳的血痕。 这家伙,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经常负伤吗? 我把毛巾和水端到他面前,把毛巾沾了水递给他。他已经完成了缝合,正用纱布和绷带把伤口紧紧绑住。 绑好后,他对我说了声“谢谢”,用毛巾认真被血沾染的其他部位。 我再一次别过头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第87章 重要的实验材料 “所以说,她现在在那位代号为‘零’的公安家里?”皮肤苍白的眼镜男笑着问宇多田步,他手里晃动着一杯鸡尾酒,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轻弹动着。 “是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没料到会这样,真对不起。”宇多田恭敬地说,眼睛不太敢直视对面留着黑色碎发的男人。 “无所谓。你逮捕她之后,她有没有表现出极度焦虑或者出现情绪激动,完全不受控的时候?” “这个……倒没有,不过被抓的时候她揍了一位警察一拳,但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再之后就一直消极应对,连眼皮都懒得抬。” 黑发男人十分感兴趣地往前凑了凑,两只胳膊支在吧台上:“这可真是有趣,她还真的一点都没受到影响啊。我一直观察到现在,从那个山庄出来而没有发狂的,只有她了。何止是不发狂,就算被强暴浑身是伤,也只是抽抽涕涕地找医生治疗,然后像土拨鼠一样躲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激进的行为,这很反常。” 宇多田摸了摸光亮的秃顶:“可能她天性就比较爱逃避吧。” “不,无论是各种性格的人,被那种辐射性质的生物毒素影响到,都会发狂,有的潜伏期长一点,但只要被刺激到某一点必定会暴走,记得昨天你们内部会议上提到的那两起杀人事件吗?” 宇多田点头。那两起近期发生的杀人事件,只要听过,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太残酷太匪夷所思了。 第一起发生在一周前,两个女大学生在宿舍互殴,一口一口咬下对方的肉,最后她们是因动脉失血过多而死的,整个宿舍里都是血,两个死者的头发和嘴边都沾着对方的肉屑,到场的警察没有一个不大吐特吐的。 第二起发生在两天前,一对男女把面对面坐着,把很多珠宝钻石吞进肚子,直到被活活噎死。 “这四个人,都是和她一起被困在黑猫山庄的人。”黑发男人微笑道,洁白的牙齿闪着瓷光。 宇多田打了个冷颤。 “还真是歪打正着啊,得到了个有趣的实验体。不过呢,我还是有点舍不得用她做实验。” “诶,为什么?” 黑发男人露出一种很兴奋的表情,他把酒杯原地转了个圈,微笑地看着宇多田,回答道: “因为,她会是我将来孩子的孕育者啊。” 宇多田一脸愕然。 “逗你玩的。这么好的实验材料怎么能放弃呢,我自有打算。”男人低低笑道,“哦,还有,把来接她的那个人的住址信息、姓名电话稍后用邮件发给我。” 宇多田飞快点头,然后起身去上洗手间。 回来时,他听见黑发男人正在给一个叫做琴酒的人打电话。 “对,就是给工藤新一和羽田浩司等人服下的那个药,我需要一片,当然是实验用……不是我自己吃……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明天我去取药……” 毫不忌讳他听到。 因为那个男人知道,就算被听到,自己也无法做出违抗他的事,都怪那该死的药。 他哪来的那么多该死的药? 第88章 坏肚子 第二天,我在清晨六点整睁开了眼睛。一个晚上就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可此刻我却没有睡意,脑袋昏昏沉沉的。我这个人向来是早睡派,熬夜只会让第二天十分痛苦。 安室已经不在了。我再一次为他的不知疲倦感到震撼,然而半个小时后,更令我震撼的事发生了。 他居然穿着运动服从门外进来,身上淋漓着汗水。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家伙不要命了吗?不怕伤口恶化吗? “你醒了。”他从洗手间拽出一条手巾擦着脖子里的汗,然后开始毫不忌讳地脱衣服。 我挪开目光,重新躺回到沙发上,把毛毯蒙在头上。 他似乎哼笑了一声,到浴室简单冲了个澡,然后给伤口换上新的绷带。做了早饭,带出了我那份,但我板着脸坐沙发上看电视,对此无动于衷。 不吃不吃,绝对不能吃。 我在心里默念了十几遍。昨晚看他负伤居然动了恻隐之心,好心帮他端水洗毛巾,现在想想简直后悔死了,他的伤势一点都不严重,明明活蹦乱跳的很。 第106章 他没有再喊我,自己吃完了,收拾妥当,穿上一件休闲风的衣服出门了。 这回应该是去波洛。我一直很好奇现在波洛的另一位服务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她的态度又怎样。 我从零食储备中抽出一袋奶油面包和能量棒,咔嚓咔擦吃了起来。哈罗还在睡着,我吃完来到阳台透透气,这栋公寓四周的风景非常棒,楼下有喷泉和花园,我凭感觉估摸着二百米到底有多远,惊喜地发现在院子里溜达溜达是可以的。 我记得他的备用钥匙在门口的鞋架抽屉里,连忙去翻,果然找打了单独的一个钥匙,试了试,确实是大门钥匙。 我如获至宝,把它稳稳地揣在衣服里,悄悄下了楼。 脚环没有提示,很好。 我沿着院子绕小圈,活动活动四肢。现在是上班时间,没什么人在闲逛,我享受着这片清净,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自动贩卖机。 我小心翼翼走过去,生怕脚腕子上的东西会忽然尖利地狂叫起来。 一个穿着褐色格子衫的少年正在自动贩卖机前犹豫,他见我等在身后,回过头抱歉地笑笑:“不知道哪种好喝,耽误您的时间了。” 我摇摇头:“没关系,反正我也闲着,你慢慢选。”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闪身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先来。 我见他退到一边,跟电话里的人解释为什么不去学校,原来是个逃课的学生。不过他打扮得中规中矩,说起话来斯文礼貌,一点也不像个不听话的淘气鬼。 我走上前,想都没想直接按下了一瓶罐装咖啡。一晚上没睡着,再不补充点□□,我觉得我马上就会变焦躁。 而且一瓶不够。我还想再买一瓶,但上面显示缺货,被吞进去的硬币也没退出来。 这台机器恐怕出了故障。 我讪讪地打开买到的那罐,仰着脖子一口喝下去大半,走到花坛边的木头长椅坐下。 大约过了几分钟,那个男孩子走到我面前,微笑着把一罐咖啡递给我。 “小姐,刚才我在自动贩卖机里发现的,是不是你落下的?” 原来那台机器只是迟钝而已,我欣喜地接过咖啡,有了种获救的感觉,对他说了声谢谢。 他不见外地在我身边坐下,拧开他的运动饮料喝了一口。 我也打开新的咖啡,大口大口地喝,神经被猛地激了一下,我觉得舒服多了。 不过这咖啡的味道和之前那瓶不一样,有股说不出的涩味,是变质了吗。 我刚要去看保质期,男孩手里的饮料不小心洒到我胳膊上,他一个劲儿地道歉,掏出纸巾递给我擦胳膊。 我只好把喝光了的咖啡罐放到一边,先擦去粘粘的饮料,等我再一次抬起头时,男孩和空咖啡罐都消失不见了。 我愣在了原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呆呆地站了许久,茫然且懵懂。 我转了一圈,都没见到那个奇怪的少年,太阳逐渐高升,气温越来越高,我便回楼上了。 结果,我很快就坏了肚子,整整一天。 果然那罐咖啡过期了。 第89章 无效 灰原把试管收好,今天的实验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一会儿那个多事的邻居要过来,她不明白柯南为什么总毫不顾忌地把他往家里引。 她知道他是fbi,但她还是无法信任他。 “呐,灰原,请教你一个问题呗,目前你知道的服下a药的人,除了像我们一样缩小的,其余人的结果如何呢?” “都死了。”灰原冷淡地答道,关上存放实验器具的橱柜的门。 “就没有有抗药性的人吗?”柯南追问。 灰原把两条胳膊往胸前一抱:“那么名侦探,请问你听说过有喝了足量氰化钾还继续活蹦乱跳的人吗?” “哦。”柯南讪讪地摇了摇头。 “你在组织那么久,组织里应该不止你一个药学专家吧?还有其他很厉害的人物吗?” “药学方面大概没有比我父母更厉害的了,但生物学领域有一个人很了不得。”灰原若有所思地说。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位很胆大很博学的男性,而且——”灰原特意顿了顿,柯南好奇地看她。 “而且他似乎是boss的直系亲人。”灰原喟叹了一声,接着说道。 柯南愣住了。 “关于他还有一个奇怪的传闻,据说他的母亲在生他之前,被注入了狼的血清,因此他一出生就拥有比常人强的感知能力,力气奇大,他也因此对这类实验很感兴趣,这种逾越了自然规律,违背人伦的实验。当然,我只是听说,并不一定是事实。” “喂喂,这是科幻故事里的情节吧?或者狼人吸血鬼传说里的设定?”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这并不算天方夜谭。人类与动物的基因在一定条件下本来就可以融合。” 柯南感到后背发冷:“你们的组织还真是个禁忌的存在啊。” 与此同时,某个繁华商业圈的北端,一辆浅灰色保时捷停在路口,车里一个男人在通电话中。 “她怎么样了?”男人问。 “没怎么样,整整一周过去了,她……好得很。”电话另一端传来少年人的声音,“似乎只在刚服下药的那天坏了肚子,除此之外别无异常。” 第107章 “这可真是,啧啧,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女人啊。” “为什么会这样说,乌丸先生?您让我掺在饮料里唬她喝下去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药啊?” “一种杀人于无形,见效极快的毒药,是组织的天才药学家开发出来的专用武器。这样的药,那个女人吃下后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放了多少?” “不多不少,正好一个胶囊的量。我看着她全部喝光的。” “她喝过的杯子还在吧?” “在我手里。” “很好,回去再买几罐一模一样的咖啡,批次要相同,把药以同样形式混入其中,随便找两个实验对象喂下去,看看结果。” “明白,我立刻去办。”少年利落地答道。 放下电话,他看了看天边的即将圆满的月亮,泛起一丝冷笑。 在黑猫山庄的时候,他趁她熟睡,把从那个怪物身上提取的精神毒素注入到她体内,她实际上摄入的毒素远多于其他人,而她却是唯一一个没有暴走过的人。 不仅如此,那晚本来是满月,自己每逢满月就会像狼人一样躁动不安,当然没有咬人、杀人那么夸张,但他会变得很有破坏欲,所以一般都事先服下特制的安眠药,安然度过夜晚。可那一晚他却没发作,他推测是她的存在缓解了这种症状。 之后波本发狂的时候也是,她似乎有某种抑制作用,能够减缓这种被刺激起来的狂热。 好极了,简直太合适了,样子也是自己喜欢的,如果是她的话,大概能够打破那个诅咒。 那个逆天改命的诅咒。 第90章 道歉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晚上刷碗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没嘲讽意味地随口一说。 我正往嘴里塞第六块生煎鳗鱼块,听见他无心的质疑,差点咬到舌头。 我涨红了脸,把咬了一半的鳗鱼扔回到盘子里。 我会有这样敏感的反应,多半是因为他说的是实话。这一周来我确实圆润了点,只限于腹部。 归根到底,都是他喂的。 那天我坏了肚子,他一回家,就看到我躺在地毯上半死不活,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被强行要求三餐按时吃饭。 我的本来也没多坚固的强硬态度,在他的糖衣炮弹的密集轰炸下,渐渐腐化、瓦解。 在我住的这段时间里,他没有挖苦过我,而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有意在讨好我。 这演的是哪出戏? “不吃了?”他把装鳗鱼的盘子撤下,倒了一杯暖胃的生姜红枣茶放在我面前,我摸着肚子叹了口气,他忽然伸过一只手,拇指在我嘴角轻轻抹了一下。 原来是一块白芝麻粒,粘在了我的嘴角上。他把从我嘴角刮走,贴在他大拇指上的芝麻粒用舌头舔进嘴里,这个很暧昧的操作让我有些坐立不安。 然后他转身继续洗碗。 “让你坐在这里吃饭,是不是很为难?”他背对着我,突然问道。 我几乎不需要反应,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咬了咬嘴唇,手指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想抠东西。差不多半个月前,就是在这里,他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 “那天的事,对不起。”他停下动作,微微低下头,“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确实失控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满脑子里只有暴力的念头,自从离开那个山庄我就有点不对劲……” “是吗?可即便心存歉意,你还是举报了我,导致我像个囚犯一样没有了自由?”我怨恨地盯着他的后背,质问道。 “不是我,我没有举报你。而且我的编制在公安部,与警察厅没有直接业务联系,要举报你也该是向公安部管理出入境的部门举报。”他甩干手上的泡沫,转过身来看着我说。 我往他的眼睛深处看去,看到的是一片坦然,我不知道是他演技太高超,还是真的无辜。 “这几天我也抽空调查了一下,下令逮捕你的宇多田步有很多疑点,他很可能是在谁的指示下逮捕你的,这个幕后黑手很可怕,居然已经渗入了警察厅。”他若有所思地说。 “真的不是你吗?”我怀疑地挑着眼角问他。 他耸肩:“我发誓,不是我干的。” 我绷起嘴,不信任地继续打量他。 “你说那天晚上你因为失控所以做了那样的事,我可以理解为你在为自己的兽行找借口吗?”我鼓足勇气,保持着直视他眼睛的姿势,继续问道。 他摊了摊手:“毕竟是我做错在先,你怎么讽刺都可以,但是有些问题我一直想不通。” “什么问题?” “这几天东京发生了两起诡异的杀人事件。第一个事件中,有两名女大学生在寝室互相撕咬打斗,两人最后都是死于动脉被咬破,这算得上半个食人事件了,她们的嘴里含着对方的肉块,你能想象吗,这两人到底有多恨对方,才选择用如此方式拼命?据同学讲,两人是非常好的朋友,经常结伴旅游。” 我目瞪口呆地听着,仿佛在听广播里的深夜鬼故事。 “第二个事件涉及到了一对拥有很多珠宝的夫妻,他们相对而坐,一口一口把珠宝吞进肚子,最后被噎死。这两个事件都是最近发生的,而且——” 他特意停住了,我拼命咽下口水,瞪着他。 第108章 “而且这四个人都是我们在黑猫山庄的老熟人。两个女大学生就是最后获救的两个女孩,吞宝石的夫妻,就是假扮田宫夫妇,最后溜之大吉的盗贼夫妻。” 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合上嘴巴。 “我分析了一下,造成他们疯狂的罪魁祸首,就是潜伏在他们内心的欲望。那对盗贼对宝物拥有极强的占有欲,因此他们疯了一样吞食珠宝。两个女学生因为可怕的遭遇怨恨对方,又见到了血腥的肉末横飞的场面,于是在疯狂之下选择了以撕咬的方式攻击对方,而我也受到了影响,我对你做的事,就是我被影响的后果。” 他苦笑着说道。 他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我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因为我内心深处对你存在着很强的欲望,这种影响强化了这个欲望,所以我才那样暴力地侵犯了你……” 他说这句话时,眼睛是牢牢锁在我脸上的,目光如同他的人一样,带着无形的侵略性。 第91章 喜欢你 这算什么?明目张胆的性骚扰宣言?还是霸道总裁式的表白? 我看着他一脸就事论事的表情,十分不痛快。 “你以前对多少女孩做过同样的事?”我斜着眼睛揶揄道。 “就你一个。”他飞快回答。 “那我是不是还应该感到荣幸?”我拍了一下桌子,怒视他。 就算道歉了,他现在的态度也很不对。我觉得他主要想分析那两个事件,以及他自己也受到的影响,对我的道歉只是过渡到这步的一个中间环节。 说实话,我没感到很多诚意。至少,他没表现出来。 “都说我失控了。”他从水池边走过来,靠着我坐下,他的膝盖不经意碰到了我,我反射一样往旁边挪了挪。 “不止是我,那四个人也失控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你并没有失控。”他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呢?在我做了那种事后,你为什么不暴走,而且被我恶语相向的时候,为什么只是哭?” 敢情那次他是故意的? 我的上牙几乎要咬破下唇,双手紧握成拳,眼睛里估计也密布着红血丝: “那你想我做什么?往你脸上泼硫酸,往你车里埋炸弹,还是捅你一百刀把你剁成肉泥?你对我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虽然不否认有外界因素的影响,但在那之后你就没有主动弥补过什么!而且,你非但不思悔改,还为了验证某个不靠谱的猜测,用言语侮辱我,试探我的反应,你简直……简直就是个人渣!你知道我遭受了什么吗?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少屈辱吗?我缝了好几针,还不得不吃避孕药,这些对以后的生育都会有影响!” 我越说越激动,最后鼻涕眼泪一起往出涌,透过糊在眼睛里的水光,我看见他绷着嘴角,一副很纠结的样子,眼睛并没有看我。 他在内疚。或者说他其实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很不对,但他并不急着对我坦白,因为他根本就……没拿我当回事。 我还真是可悲。 唯一让我得到点欣慰的是,我第一次看见了他手足无措,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窘迫模样。 我猛地昂起头,看着他,问道:“你喜欢我吗?” 他愣住了,定定地看着我,一只手在握成拳的过程中停住了。 见他半天没有反应,我抽风似的笑了起来:“所以说就算不是我,谁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都会遭殃,不是吗?我对你而言,一直都是个可有可无的实验工具,如果是这样的话,求你以后别再介入我的生活,让我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好不好?fbi的朋友我也不会去接触,组织的事我就当不知道,请你——放过我吧!” 他终于抬起眼睛看我了。 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我始料不及的话。我仔细回味了好几遍,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这句话杀我了个措手不及。 他说:我是喜欢你的,发自内心的喜欢。 他的表情很沉稳,不像是玩笑,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再开玩笑,除非是心智不全的蠢货。 他说他喜欢我。我懵懂地眨着眼睛,眼泪使视线模糊了起来,他在我的泪光中轮廓模糊。 忽然有一只温暖的手覆在了我冰冷的脸颊上,他用拇指轻轻抹去我的眼泪,等视线清晰后,我看见了他凑过来的眼神温柔的脸。 “对不起。除这句话外,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不太会说话,如果暴揍我一顿能让你稍稍好受些,随时都可以。”他垂下眼睛,很温和地微笑道。 我抽了抽鼻涕,他的手掌盖在脸上有一种痒痒的感觉,我知道自己又一次无法坚持愤怒的立场了。 “我现在身体不舒服,不想揍你,不过我会记下的,留着以后用。”这是我的回答。 他笑了笑,贴在我脸颊上的手忽然往下移了移,顺势托起了我的下巴,他凝视着我的眼睛,很真诚地说: “能否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他问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很早开始。其实,我几乎每天都在为自己的混蛋行为和言语自责,但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抱歉。” 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被一只充满力量的手掌紧紧攫住,在这种强力的禁锢下,它的每一次跳动,都像是要爆裂开来,带着一种毁灭的快感。 我知道,我又输了。 第109章 被这种老套的,现在偶像剧都懒得再用的告白方式打败了。 第92章 应允的前提条件 我记得以前在一本小说里看过,一个男人如果肯为你舍弃自尊,那么他对你就是真爱。电视剧里也经常有这样的情节,为了危难中的妻子,丈夫不得不向敌对势力折腰低头,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名誉付诸流水。 我决定就用这个方式验证。 “我可以考虑考虑,不过前提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眯起眼睛,审视着他。 他点头,很乖地点头。 我看着他有些长长了的金色碎发,和他此刻脸上忠实的表情,忽然有了一个“歹毒”的计策。 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不要像个邪恶的女巫:“明天你要带上和你头发同色的狗耳朵上班,一天都要带着。” 他眨了眨眼睛,脑子似乎没跟上。 我又重复了一遍,并在脑海里勾画出了那个画面,强忍着不要笑出声来。 简直和金毛一模一样,如果性格也一样温顺就好了。 他歪着脖子思考了一会儿,妥协了:“那好吧,就依你。”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你还要在下班的时候去冲矢先生家,告诉他我在你这里,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就让他拿你是问。当然要也带着狗耳朵去。”我竖起食指,在他眼前画着圈圈。 他的脸蓦地暗了一下,我觉得他似乎要生气了。 但他很快就又恢复了微笑的模样,亮晶晶的眼睛像哈罗一样望着我:“这可是个有点过分的要求呢。” “那就是不同意的意思了?”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点头了。 我不易察觉地扯了扯嘴角,这还是我第一次占上风,竟有点小得意。 但我依然很快就有了点不安,总觉得他忍辱负重之后绝对会报复我,甚至变本加厉。 我使劲甩了甩脑袋,决定不去想之后的事,我总是因为害怕后果,做事时小心忍让,也因此落到今天的地步,我一定要改变行事风格。 我忽然想起了他“表白”之前说的话,有些在意: “你说的被影响的那件事,我觉得有些道理。但是很遗憾,我确实没像你们那样有很夸张的反应,不过从那里离开的那个早上,我的例假忽然来了,持续了半天左右又消失了。我问过医生,她说很可能是被某种剂量很足的激素突然刺激的缘故。我不知道这之间有没有联系,还有——” 我把一周前我坏肚子的原因和他说了。 “我越想越觉得可疑,当然,都怪我反应迟钝,警惕性太差。”我自责地说,然后求助地看着他,“你说这会是针对我的什么阴谋吗?” 他的表情有点凝重了起来,看看我,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又点了点头:“有可能。至少我知道有两拨人对你表现出了特殊的兴趣,一个自然是这次下令逮捕你的宇多田,另一个就是把你从组织黑名单上划掉的乌丸拓也。当然,他们也可能是一伙的。从行事风格上看,是组织的人的可能性更大。”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经常这么干。”他表情无辜地说,“也总有脑子不好使的fbi上当。” (注:透子曾经和贝尔摩德两次合伙骗茱蒂老师) 这家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才刚说完那段掏心窝子似的话,不出十分钟立刻就原形毕露。不行,我绝不能就这么原谅他。 话刚说出口,他也意识到不妥当,轻轻咳了一声,解释道:“不过对方毕竟是学生模样,上当也有情可原,谁能想到一个少年会是蒙骗高手呢。现在组织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我趴在桌上,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如果他的推测属实,那我还真是处在危险的漩涡中央,他们看中了我什么呢?该不会想把我纳入组织吧?我的表现乌丸亲眼见识过,除非他像贝尔摩德一样窝里横,存心要把组织搞垮,否则他没必要在我身上下功夫。 越是这样摸不着头脑越觉得可怕,因为你不知道该如何设防,从哪个角度设防。 我苦闷地叹气。 现在唯一支撑着我,能让我感到开心一点的,就是明天他要做的事。 想想就很痛快。 “以防万一,我会向警察厅提出申请,领你去检查一下身体,至少验个血,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哦。”我嘟囔道。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本文,大家可以有各种看法,欢迎提出各种意见,如果实在看不下去甚至觉得雷人,嗯,直接退出就ok啦。 关于女主,她肯定不是很霸气、很无所不能的那种类型,但还是那句话,她算是比较聪明的,能跟上透子的推理思路,甚至很多事她心里多少有数,性格确实像很多人反应的那样,软了些,随和了些,但设定上她就是那样的人,之后我会在文案备注上。 感觉这文应该改名改文案了。 第93章 胚胎 我叫佐野静香,是杯户中央医院产科的医生,今年三十六。今天,在快下班前,我迎来了一对患者。 女的眼睛哭得红通通的,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受过重大打击还没缓和过来似的,男的也是一脸讶然,不过显然比女的更沉稳些。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血液检验结果,上面有一项指标显示女孩怀孕了。 第110章 “哦,恭喜恭喜。”我如平常一般笑着道,但他们脸上的迟钝让我觉得说错了话。 女孩突然抽噎了起来。 “我……我明明有按时服用避孕药啊,为、为什么还会怀上……呜呜呜……” 她长得很漂亮,眼睛像法国人偶一样大而精致,高高的鼻梁下是一张薄厚适中的红润的小嘴,下巴虽不十分尖削,但因为脸型立体,整张脸看起来还蛮窄的。 男的也十分英俊挺拔,浑身透着聪敏与活力,我习惯性地在脑海勾勒两人孩子的外貌:肤色可能要随父亲,五官应该像母亲,不过两人似乎都有外国血统,反倒不好推测了…… 我把身体往前倾了倾,语重心长地解释道:“避孕药不是百分之百管用,你可能是那种对某些药物成分抗性较强的体质,或者你的卵细胞结合速度极快,这些都能导致避孕失败。” 女孩眼巴巴地望着我,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见犹怜。 她忽然从座位上跳起来,狠狠地捶了男人胸口几下:“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这个色狼造的孽,不要脸的色鬼,这下怎么办啊?我不要做流产,好疼的,而且对身体非常不好!呜呜呜……” “我们医院医疗设施先进,完全不用有这种顾虑……”我抢在男人回话前,做了一个小广告。 “不想流的话,就生下来吧。”男人心平气和地说。 女孩蓦地扬起头,脸上泪痕斑斑:“生孩子多痛苦啊,又不是你生,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再说是男孩还好,要是女孩遗传上你的肤色,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啊?” 她又抽抽嗒嗒起来,我有眼力见地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继续发泄对老公(男友?)的怨恨: “我曾经发誓,以后一定要生个白白嫩嫩的小公主,你把我的梦想毁了……” 纠结的重点怎么越来越跑偏了? “那个……总而言之先做个彩超检查一下吧。无论留与不留,都要视情况而定。”我开出了一张检查单。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来了,脸色依旧不大好。 不,与其说不好,不如说面如死灰。 我接过彩超化验单,看了看,然后摇头。 “不要流掉了,胚胎状态已经超过两个月,如果非要取掉,恐怕只能做引产手术了。引产可能会影响以后的继续生育。” 女孩呆若木鸡地看着我:“怎么会呢,医生,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们发生关系还不到一个月啊。” 我推了推镜架,有些担忧地瞥了男人一眼。这女孩说起话来还真是毫不忌讳,这么明显的绿帽子行为,居然就在当事人面前直说了? 然而男人脸上并没有常会看到的怒意,而是和女孩同样的震惊,我有些不太理解。 “怎么会……”我听他喃喃自语。 “我看你的胚胎倒有些与众不同,蠕动的速度过于缓慢,不过其他指标都正常。要不这样,你每半个月都来检查一下,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不用害怕,据说体质强悍的孩子在母体内的律动都很缓慢……” 就像是动物那样。 第94章 杀人鬼 在接下里的半个月里,我受到了女王级的待遇,我的心态也渐渐地平和了下来,能感受到肚子里孕育着的新生命正在蠕动、成型,甚至是呼吸。 “怎么可能,才三个月大,还只是个肉块,哪来的呼吸?”安室对我的疑神疑鬼嗤之以鼻,倒了一杯热水给我。 “我想吃沙冰。”我赌气似的不去接那杯热气腾腾的水,现在已经快迈入夏季了,到处热的冒烟,我看着都觉得难以下咽。 “那种东西对身体不好,还是别吃了,而且——”他看着我已经微微凸鼓起的小腹,把水放在一旁,挨着我在沙发上坐下,伸手轻轻揉了揉。 “你实际上只有一个月的身孕,但从检查结果上看却是三个月的状态,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可能和那种毒素有关,所以——” “所以你担心我生下来的会是个怪物,或者畸形儿?”我低声地打断他。 他沉默不语。 “如果真是这样,你会——抛弃他吗?”我抬起眼帘,试探地问。 他苦笑地摇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卑劣的人吗?我不会抛弃我的孩子,永远不会。”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阴翳。 我握住他的手,侧过身子,问他怎么了。 他的睫毛轻轻抖了抖,反握住我的手指,看着我,用一种很遥远而淡漠的语气道: “其实,我差不多就是个孤儿,不知道父亲是谁,也不知道母亲的样子,对她的印象模糊到只有一张被水泡皱的照片。” 我有些怔然,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往。 “我被寄养在一个远亲的家里,他虽然没有对我不好,但也完全不怎么管我。我因为混血的缘故,样貌与其他孩子差别很大,经常因此跟他们打架,弄得浑身伤,每当那时,我都很想自己的父母。那个亲戚告诉我,我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有巴西血统的日本人,母亲生下我之后就消失了,而那个应该被我称为父亲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没错,我大概就是个一夜情的产物,或者某个情妇的私生子。” 我安静地倾听着。我想这样的隐私,这样悲伤的往事,他大概是第一次说给外人听。我了解他这类人,向来是打碎了的牙往肚子里吞,从不会主动诉苦,总是让人看到坚强自信的一面。 第111章 他能把这种话跟我倾吐,说明他已经把我当成了很信赖的人,或者说,亲人? 我朝他怀里靠了靠,他伸开胳膊揽住我的手背,让我安安稳稳地仰靠在他怀里。他的下巴搭在我的头顶,我用头发蹭了蹭他的脸,他低下头吻了吻我的额头。 “你的父母肯定是很优秀的人,或许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安慰地说。 “或许吧,不过我早就想开了,毕竟已经是快三十的人了,都要当爸爸了,哪还有工夫抱怨童年的不幸呢。”他拍着我的后背,微笑着说。 “那你猜猜会是男孩还是女孩?”我撒娇一样地在他怀里拱了拱,他直接抬起一只胳膊,将我抱了起来,让原本侧坐着躺在他胸前的我,整个坐在他的腿上。 他身上有干花的味道,那是他常用的沐浴液的味道,很好闻,像是一段干爽的回忆。 “男孩女孩都好,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女儿。” 这个时候,我的肚子轻微绞痛了一下,我弓起腰,按了按肚子。 “它好像不大高兴了。”我天真地仰着脸说,他捏了捏我的鼻子。 “都说了,它现在就是一坨肉块,哪能听懂咱们的对话呢。” 肚子又是一阵翻腾。 我觉得不是巧合。不过,也可能是孕妇多疑多思的缘故。 那次本来是去验血,看看毒素或者那瓶莫名其妙的咖啡是否对我有影响,结果却阴差阳错地检查出了怀孕。 确定无误后,安室动用了很大的关系,取消了警察厅对我的监视,脚环也不必再带了,我又恢复了自由。他告诉我,绝对有外界势力从中作梗,因为宇多田是个很圆滑的官僚主义者,上级的命令绝对会毕恭毕敬地执行,而这次,对于我这种毫无威胁性的外国人,他居然反对了好几次才灰溜溜同意,这不正常。 但可能是因为要做爸爸的缘故,他变得不那么追根究底了,把很多时间都投在我身上,看他每天的睡眠时间由四个小时缩减到两个小时,我很不忍心。 所以能做的家务我都承包了,因为我也实在无事可做。不过我做饭的口味,他似乎不大认同。 我在他怀里腻歪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他今天原本是要去波洛的,便急忙跳出来,让他赶紧去换衣服。 据他说,波洛现在的另一位侍应生,是个一米九零的大汉。得知这点后,我松了口气。虽然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勾搭小女生的人,但心里还是会不痛快。这回好了,老板真是个慧眼识珠的人才,一米九零的壮汉跟他还是挺搭配的,嗯,真在一起绝对比女性养眼。 他也站了起来,到门口穿衣服,我随手打开电视,正在播报新闻节目。 “……又一名女性死者被发现溺死在水里,经警方初步检验,她和之前的三个死者都是先被扼断喉咙,再扔进水塘中……” “……这种针对年轻女性的恶性杀人事件弄得东京市区人心惶惶,我们今天请到了犯罪学专家松本彰先生,听听他对此案有何看法……” 东京还真是不太平,各种杀人事件比赛着刷存在感,我从茶几上拿过倒给我的水,现在温度正好适宜。 “没事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了。”他站在门口,说道。 “这不是你最感兴趣的事件嘛,怎么突然这么兴趣索然啦?我前两天还听楼下超市的知子小姐说过这事呢,那时才只有三名死者,还不到三天,又多了一个。” “说明犯人的杀人频率加快了。”他淡然地说,似乎有些躲闪,不过我没多想,电视屏幕中出现的犯罪学专家让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这家伙长得就像个罪犯,眼神也猥琐、邪恶,就好像一只瘦巴巴的老鼠忽然有了人的五官。 安室叹了口气,出了门。 “松本先生,您对这个事件有何高见,凶手为何针对年轻女性下手?从他的犯罪手法和规律上,能否对他的个人性格进行一个评估?” 松本彰呵呵地笑了两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 “很多男性杀手的首选目标都是女人,这看不出异常。不过据警方的尸检报告,所有女性死者外表虽然有很大的差别,但年龄都集中在25-30岁之间,而且均是被掐死之后扔入水中,并没有遭到过性侵。” “于是,我们总结出了四个相同点。第一,年龄段相同;第二,死因相同。都是被掐死,用手活活掐死的,这说明凶手力气非常大,而且从下手的角度看,个子也相当高,绝对在一米八五以上;第三,杀完人后,凶手执着地把死者投入水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留意过,第一个死者是被投入桥下的河里,第二个死者是人工湖里,第三个是公共游泳池,而第四个死者,则是在池塘里被发现的,可见凶手杀完人后,一定要把被害人扔到水中,他对水有着很强烈的偏执;最后一点,死者未遭到过性侵,可见凶手虽是个很狂热的人,但狂热的点并不是性,这也使他更加难以捉摸。” 我听得津津有味。人还真不可貌相,他分析起来头头是道,逻辑性很强。 这时,楼下传来了急刹车的声音,我急忙跑到窗台往下瞅,原来是一辆货车为了避让一个捡皮球得孩子紧急刹了闸。 我拍拍胸口。自打怀孕之后,我总是莫名心惊,感觉到处都潜藏着不安。我踱步回屋里,电视里老鼠脸的犯罪学专家还在滔滔不绝。 第112章 “……因为这起事件的残忍,警方还给这个凶手起了个外号呢。” “哦,有这样的事?那么请问是什么外号呢?” “说来有趣,不知道主持人你有没有读过横沟正史的一部小说,这个外号跟那部小说的名字是一样的哦。” “他们叫他‘杀人鬼’。” 作者有话要说: 部分评论已经投诉了,显示管理员在处理,大家的有建设性的意见我会参考,毕竟只完结过一部长篇()还是纯爱向),经验有限,有些地方生硬、转折过快而自己却毫无知觉,大家的评论会让我更全面的了解文章的状况,但请注意言语措辞,上升到人身攻击就没必要了,遇到这样的评论举报就好。 第95章 两个场景 米花町一家高档的法式料理餐厅里。 “我说你啊,执行任务之前还有闲心吃大餐?”朱蒂对着桌上昂贵的法式料理吐槽道,坐在她对面的上司正一脸暖融融的微笑,起开一瓶香槟。 “别这么不给面子嘛,难得有两人独处的时间,我们来好好增进一下感情。”吉恩笑盈盈地给她到了一杯香槟。 “你其实是想套我的话吧?”朱蒂并不领情,“你想让我把水无怜奈事件的始末和你详细叙述一遍,对吧?” 吉恩眨了眨眼睛:“当然不是啦,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而且我还以此事件为线索,搭上了那位土门康辉先生。虽然他放弃竞选,但他在政界势力很广,又对犯罪行为持零容忍态度,以后很可能会利用上呢。” 这一点朱蒂是没有想到。 “自那次刺杀事件后,他消沉了一段时间么,也放弃了很多公众活动,还有利用的价值吗?” “最近又活跃起来了,经常在电视上呼吁打压犯罪。我就说嘛,像他那样斗志盎然的男人,不会因为自己老爸二十年前出轨就老老实实地放弃志向。我爸二十多年前还闹过婚外恋呢,现在不也名正言顺地继续做他的分局长么,过去的污点什么的,细究起来谁都有。” “就这么透露给我真的好吗?fbi纽约分局的局长曾经的污点。”朱蒂眯起一只眼睛,调笑地问。 “这种事情他根本就不会在意,他出轨就跟换跑车一样频繁,而且我相信你也不是爱嚼舌头的人。哦,他曾经的情妇就是在日本学习的半年里勾搭上的,那女人好像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不过他似乎并不知道——这是我母亲跟我说的。”吉恩不是很在意地回答道。 “咦,那、那也就是说,你在日本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朱蒂震惊地瞪着眼睛。 “没错。”吉恩微笑,柔软的头发被水晶吊灯的灯光映衬得宛如碎金,“如果你碰巧遇到一个二十八九岁,还和我有点像的男人,别忘了告诉我哦。” 一家便民超市里。 年轻的女收银员知子正态度积极地为每一位排队的顾客结算,虽然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她仍旧保持着活力十足的劲头,对每一个人露出灿烂的笑脸。 “又买牛奶啦,安室先生。”她对眼前这位帅气的顾客笑道。 “嗯,她最近特别爱喝牛奶。”安室简单地回答道。 “哦哦,上午的时候她自己就来买过一罐呢,我们还聊了好一阵儿。” “聊的不会又是那件连环溺杀案吧?” “没错,我们分析了犯罪动机和凶手的心理,感觉很投缘呢,哈哈哈。” “那个,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安室抱歉地笑笑,“她最近晚上总失眠,爱做噩梦,所以下次你们见面时能不能换个话题聊,她神经比较敏感,白天的时候可能不觉得,一到晚上就潜意识活跃,白天听到的东西都会窜到梦里,我担心长期下去对她身体不好。拜托你了。”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 知子愣了几秒钟,很快就了然地用力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也看出来她有些焦躁,白天切西瓜的时候还不小心割到了手,好大一个口子呢,吓了我一跳。搞了半天,居然是我的原因,我下次一定不嘴欠了。” “她割伤了手?”安室吃了一惊,然后拎起刚刚装好的购物袋就跑出了超市。 “哦,伤口好像不要紧,很快就愈合了,应该是切偏了吧……”她对着安室的背影嘀咕道,随后接过下一个顾客的购物筐。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那个叫夏目的女孩分明嘱咐过她不要和任何人说这件事,但那两人都已经同居了,应该不必互相隐瞒什么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每天是吃胶水长大的吗,伤口愈合速度有些太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曾经对吉恩的外貌细细地描写过。。。。 第96章 本章已锁 第97章 深吻 “把手伸出来。”他一进屋就要求道。 我刚裹着个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他把我吓了一跳。 “你的手不是被刀割伤了吗?怎么还洗澡?”他以指责的口吻质问道,眉毛几乎快要飞扬到发际线上了。 我被他焦急的神态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把受伤的手往后缩了缩。 知子那个大嘴巴,还真说出去了,而且正正好好被我最想隐瞒的人听到了。 “你、你也没有权利指责我吧,你不也是受了重伤还坚持断淋浴和锻炼吗,我只是简单冲冲汗而已。” 第113章 他撇了撇嘴,忽然抓过我藏起来的那只手。 那里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有一道疤痕还没有消退。 它的愈合速度简直就和我肚子里的胎儿一样,呈三倍速,不,可能是常人的五倍速。 我含糊其辞地把事情经过跟他叙述了一遍,重点在于这个伤口并不深,只是皮外伤,所以在某种古怪因素下很快痊愈了。 实际上,这个伤口挺深的,血也一下子涌了出来,把我吓蒙了,但奇迹般的,血凝速度极快,等把表面的浮血擦去,便不再有新的血液涌出来,仔细看,伤口处的血已经变色凝聚了。 我的伤口几乎是在几分钟内自主止血完毕,一个小时之后,开始愈合,虽不像科幻电影那样夸张,但速度绝对惊人。 他将信将疑地听着,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的怀疑。 但他并没有揪住我不放,很快就换了衣服,去厨房做晚饭了。 我看着他一刻也不停的背影,心里有些发虚。除了这个快速愈合的伤口外,我还隐瞒了他很多其他事。 比如说越来越明显的像是心跳的声音,比如说刚才洗澡时突然感受到的被什么踹了一下的痛感…… 我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个胎儿比我预计的还要不正常许多,我是半个月前去检查的,医生说初期不用太频繁,十几天检查一次就行,马上就到下一个检查期了,我反倒不敢去医院了。 我怕医生告诉我,那是个长着四条腿的怪物,我经常会梦见自己生出了个半人半兽、长着尾巴的奇怪生物,它从我的□□探出头来,呲着白森森的牙齿狞笑着,嘴里发出尖利的啼鸣。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有这种联想,可能是黑猫山庄的影响太过强烈了,在我潜意识里扎下了根。 吃饭的时候,他还提起了去检查的事,他说让我提前一天去,这样他可以陪我。 “没、没事,我自己去就行,都这么大的人了,不用像小孩一样陪着了。”我飞快地说。 “不,我很想去。”他眼睛里有兴奋的光芒闪过,“我很想好好体会一个父亲的心情,这是我能触碰到的第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生命,我想当一个称职的好父亲,从它还没出生就开始。” 他的语气真挚,让我心里更加不忍。 “嗯。那、那延后两天也可以的……” 最后时间被定在了三天后。 吃完饭,我在客厅里迈着步子活动身体,他坐在沙发上给哈罗抓虱子,忽而抬头说了一句: “这里对三人一条狗来说有点小,等你检查完咱们一起去看看房子吧,米花町西区有一片很不错的住宅区,都是二百平以上的大户型,采光和环境都非常棒,你肯定能喜欢。” 我愣了愣,随口说了句“好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他对于在意的事是很有责任心的,绝对是个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这也是我为何如此迅速“原谅”他的原因。而且我也别无选择。 在这个世界里,他是唯一一个与我有实质联系的人,我们共同经历了很多,而我又有了他的孩子,他对我而言是实实在在的,是我完全可以凭借这层关系牢牢依附的存在。 而像赤井先生他们,我在他们眼里还是艾丽卡,一个失去了“超能力”的艾丽卡,因为艾丽卡的存在,他们甚至都不了解我这个人,我可以偶尔请求他们的支援,但却无法心安理得地随意指使,因为他们之于我,不过是陌生的熟人而已。 我踱步到窗边,透过落地窗看外面的夜景。过了几分钟内,忽然身后一热,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而我因为心事重重,竟毫无察觉。 他从后面搂住我的腰,下巴搭在我头顶,声音温柔:“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我微微抖了一下,但他没有任何僭越的行动,只是很紧地搂着我,抱着我一起轻轻晃动身体,嘴里还哼着一首我没听过的日语歌。 像是儿歌。 “我唯一能记住的和母亲有关的,就是这首歌。”他在我耳边说,“除此之外,她在我脑海里什么也没剩下。” 他的声音依旧有些遥远,我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但是我忍住了。他的两只手掌缓慢移动到我已经凸鼓起来的小腹上,轻轻摩挲着。 好舒服,这种被爱环绕的感觉。 我学着他的调调,跟着哼了起来,抬起头,和他对上的目光。 他眼睛里有一层我从没见过的梦幻的色泽,使他看上去饱含深情,我注视着那双宛如紫水晶一样的眸子,仿佛失了重般浑身轻飘起来。 他低下头,我闭上了眼睛,把自己的唇迎了上去。 这个吻,和那次完全不同,如羽毛般轻柔而干爽,蕴含着无限的柔情与缱绻,我转过身,正面对着他,搂住他的脖子,继续那个缠绵悠长的深吻。 这是我们的第二次接吻。 等我完全回过神来,我们已经滚到了床上。当然谁也没有忘记医生的不让同房的叮嘱,但我们就是情不自禁地做到了无法再进行的那一步。 我把被单裹在几乎全裸的身体上,往墙那头缩了缩,用脚踢了踢他的腿。 “你回自己房间去吧,再这样下去绝对会出事。”我谨慎地望着他。 他虽然是一副欲火闷烧的样子,但也很理智地停住了。其实他原本也没打算做什么。 第114章 但他似乎一点也不想走,眼睛盯着我的脚,看得我有点发毛。 然后他站起来,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指甲刀:“指甲长了,你不方便弯腰,我帮你剪。” “不用了,我自己能——”我尝试着弓起腰,发现确实费劲,便任由他握住我的脚腕,把我的脚搭在他曲起的大腿上。 他的手很灵活,剪指甲这种细活也完成度极高,我看着他埋头认真的样子,忽然想逗逗他。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大胆,居然敢用这样的动作挑逗一个曾经强暴过我的人。 我的脚轻轻挣脱他的指甲刀,沿着他的大腿根往上移动,他先是一愣,后来了然地哼笑了一声,表情很暧昧,翘着嘴角任由我笨拙地挑逗。 我的脚掌移动到他那个因为欲望无法散去而依旧灼热坚硬的部位,轻轻蹭了蹭,脚下敏感的神经清楚地感受到那里传来的越来越膨胀的压迫力。 哈罗在门外的沙发上发出了呼噜声,窗帘外的夜色浓重而深沉。 第98章 狗耳朵波本与冲矢昴见面的片段 冲矢昴正在沙发上研究咖喱的做法,门铃忽然响了。他疑惑地站起身,猜不出谁会在这个时间拜访。 门口的可视电话出了故障,他在门里问了句“哪位?”,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我,波洛的安室透。” 居然是波本? 他推了推眼镜,一脸疑惑,甚至有几分紧张。 他来做什么? 难道又起了什么坏心眼?按理来说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应该低调行事,怎么又登门挑事了? 他稳定心绪,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不过他也很清楚,波本并不好应付,上次他们几乎集体出动,才把他忽悠过去。 他伸手打开门。门缝渐渐扩大,随着夕阳余晖一起涌入眼帘的,是门外那个诡异的男人。 太诡异了。 冲矢昴死死绷住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眼前的波本,实在是令他在摸不到头脑的同时,忍俊不禁。 一身常规的休闲外衣,白色高领毛衣,灰绿色棉质长裤,这些都充满了得体的时尚感,无可指摘,然而他笑眯眯的眼睛上方,却赫然耸立着两只金黄色毛茸茸的……狗耳朵? 他使劲推了推镜框,镜片反射着强烈的白光,嘴角几乎就要绷不住了…… 这家伙是吃错药了吧?这是新的试探的策略吗?他想通过这种方式验证我的身份?不对吧,这之间好像没什么关联…… 太匪夷所思了。 “你……有何贵干?”他咳嗽了一声,问道。 波本依旧面带微笑,面容纯良,像一只温顺无害的金毛。 “下午好,冲矢先生。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关于你的‘前女友。” 他把“前女友”这个词说得意味深长且咬牙切齿。 冲矢昴也别有深意地卷了卷嘴角,并不动声色。 波本把被交代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对面的男人,然后保持着微笑,转身就要走。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中,冲矢昴才迟缓地“哦”了一声。 他还是有点在意那对狗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章节晚上更,白天要出去( ^ ^ )/■ 第99章 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他的床上醒来的,他则留在我的房间睡下了。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他开门、淋浴的声音,我知道他又风雨不误地晨练去了。 真是个怪物,昨晚明明做了那么多消耗体力的事情,居然还能早起坚持运动,我心里隐隐感到后怕。 有这样一个精力充沛的男友(大概算吧),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冲过澡,他光着上半身,下身裹着一条白色浴巾,推开了我半掩着的房门。 我把被子拉到脖子以上,减少暴露在外的皮肤面积,本来想闭着眼睛装睡,但他优美流畅的身体线条实在太诱惑视线了,自打他进屋,我的眼睛就合不上了。 “睡好了吗?”他带着干花沐浴露的清香,走到我床边,坐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在枕头上蹭了蹭,目光正好落在他的小腹上,他的□□散发着强烈的荷尔盟,每一块因为晨练而愈加饱满鼓胀的肌肉内部,都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性感张力。 我的心跳狂乱起来,身体因为昨晚的记忆躁动了起来。我在被子里抱紧身体,强压下翻涌而上的奇怪欲望。 昨晚他到底对我下了什么咒? “嗯,我睡的很好,一个梦都没做。”我盯着枕头的穗子,细声细语地说。 “你不去波洛了吗?好像快八点了……”我提醒道,想让他赶快离开这个不怎么透气的房间。 我突然意识到,身上的被子,包括下面的床单都是他平时用的,浸满了他的气息,身体便更加灼热了。 “今天上午我休息,昨天替班了。”他对着我眨眼睛,有一抹狡黠的笑意像沙滩上的碎玻璃片那样闪了一下。 然后他伸手掀开了我的被子,等我反应过来要去阻止时,他已经占尽了先机,把被子的一角牢牢攥在手里。 我本能地护住了前胸。 可当他的手掌触碰到我的皮肤时,我的脑袋登时一热,所有理智瞬间淡去,等它们再度回归时,我已经大汗淋漓地蜷着身体喘息不止。 第115章 (发生了什么请脑补) 他最后吻了吻我的额头,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神情,重新裹上浴巾。 他一把抱起我,抱着我一起进了浴室。我软绵绵地缩在他怀里,像猫一样用爪子扒着他的胸口。 在有些滚烫的水流中,我们又吻到了一起,全身涌动的热流让我再一次败在了他的挑逗下,我搂着他的脖子,一条腿紧紧地勾住他的腰,再度体验了把犹如飘在云端的快感。 最后,我像是被抽去了骨头,要不是他支撑着,连站都站不稳,他却依旧很坏心眼地一边往我身上涂沐浴液,一边不老实地摸来摸去。 “停手……停下来……”我扭动着表示*屏蔽的关键字*,我不能再继续发情下去了,我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怀孕初期过于频繁的亢奋对胎像稳固不利。 所以我必须甩开让我难以自持的罪魁祸首。 他“切”了一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火,摊了摊手,老老实实地退出了浴室。我一个人撑着墙壁,好不容易把自己冲洗干净。 太可怕了,这个人。半个小时的变速跑,二百个俯卧撑,一千次跳绳外加不知多少个倒吊式的仰卧起坐,在这些都做过一遍后,居然还有体力要了我两次…… 他真不是基因突变的超级人类吗?我一边擦着身体一边哭笑不得地想。 我摩挲着肚皮,对肚子里出奇安静的小宝贝说道: “如果你是男孩的话,以后不可以像你父亲那样好色,对女孩子一定要温柔。如果你是女孩的话,拜托你……千万别像你父亲那么黑……” 肚子里蠕动了一小下,我觉得不是错觉。 第100章 邀请 我利用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浏览各种关于怀孕的知识,越看越觉得担忧。 我没有孕吐、腹胀或者其他常见症状,却有一般孕妇在中后期才会感受到的婴儿的踢动,更可怕的是,我在一次半梦半醒间,仿佛听见了另一个心跳的声音,在我体内。 我觉得应该是在做梦。就算它发育得再快,也不可能长出心脏,甚至偶尔感受到的踢动也是幻觉,它更不可能长出脚或者手……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一想到两天后要去医院就更害怕了。 我烦躁地在屋里踱步,安室早上虽然不着急离家,但在九点多的时候被一个叫做风见的人用电话呼走了,我独自一人留在家中,便开始了无边无际的胡思乱想。 最后我合上笔记本电脑,伸了个懒腰,哈罗从半个小时前就开始在我眼前绕圈,我知道它在催促我带它出去遛弯,就像每天下午一样。 我把它从地上抱起来,带好钥匙,出了门。外面空气清新,春天的味道充斥口鼻间。 哈罗撒欢地跑,我慢悠悠地在后面晃荡,丝毫也不担心,这家伙跟安室混久了,聪明的很。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本来我们沿着常规的路线散步,走到三岔口时,哈罗突然撒开脚丫子朝着从未走过的那个岔口跑去,我盯着它一颠一颠的小屁股,愣了神儿。 一辆很长的货车从我们中间驶过,等它拖着一溜黑烟消失后,前面早已没了哈罗的影子。 我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连忙追了过去,可到处都没有它的影子。 这个时候安室发来邮件,说他今晚可能回不来了,我心虚地回了个笑脸,继续寻找被我弄丢了的他的狗。 没有,没有,哪里也不见它的踪影。 太阳已经西沉,街道逐渐被回家的上班族占满,使我的寻找工作如大海捞针。我一边焦急地叫着哈罗的名字,一边在人群中跌跌撞撞。 很多人冷漠地从我身边擦过,在躲闪一辆急刹车的计程车时,我不小心崴了一下,往马路一侧摔去。 糟了! 我在内心惊呼,然而我并没有摔倒在地,一只有力的胳膊扶住了我。 “谢……”我刚一站稳,马上就扭过头对那位眼疾手快的帮助者表达谢意,但在看清他脸的那一刻,我打了个哆嗦。 “别总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好不好?很伤人心啊。”乌丸拓也撇嘴道,一副受到了伤害的委屈表情。 他把我拉到人行道上,他的目光在我已经开始显怀的小腹上停留了很长时间,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这抹不经意的冷笑令我不寒而栗,我不动声色地挣脱开他的手,思考立刻离开的理由。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他的突然邀请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条件反射般飞快摇头。 他的嘴角泛起无奈的笑容,奇怪的是,明明是无奈的笑,却因为他清冷白皙的容貌而带上了几分阴鸷。 我瑟缩了一下,他朝我走进了一步,微微低头,盯着我的眼睛,沉默地看了一会儿。 他的眼珠是褐色的,但看久了竟然变成了铁锈色,就像是污血的颜色。 我有一种被蛇盯住的感觉,不,是被美杜莎盯住,因为我就如同石化了般无法挪动任何一部□□体。 他凝视着我无助的模样,咧了咧嘴,显得很受用。 然后他缓缓抬手,轻轻拈起我的一缕头发,放到嘴边吻了吻,在我惊愕的目光中,以带着威胁的微笑说道: “你最好同意,夏目小姐,我不喜欢被拒绝。还有那只雪白的小狗,我想你不会愿意看到它被开膛破肚、大卸八块的小尸体吧?” 第116章 他笑着说,眼睛里却闪动着一种既斯文又野蛮的幽光。 我的嘴唇开始哆嗦。他带给我的恐惧跟琴酒不同,有着更深一层次的惊吓感,这种惊吓更接近于本能。就仿佛是老鼠怕猫,蛇惧怕蜜獾。 我惶惑地瞪大眼睛望着他,他松开了我的头发,把嘴凑到我耳边,很轻柔地说: “降谷零,真是个好名字,你不这么认为吗,夏目小姐?我觉得比安室透这个令人厌恶的假名字听起来正义多了……” 他的气息和安室不同,少了点灼热,多了几分压抑的疯狂,我不由自主地后退到身后的墙壁上,惊恐地看他。 他是组织的高层,他知道了安室的真实身份,他把哈罗抓了起来,他邀请我跟他共进晚餐…… 都这样了,我还我选择的余地吗? 他这样费尽心机,绝不只是请我吃饭这么简单,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 “我的车就在对面,请吧。”他把脸从我脸颊旁移开,指着马路对面一辆笑着说。 我看见一辆银灰色保时捷犹如一只丹顶鹤,傲立在一辆辆灰头土脸的国产车中。 我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室:我好像有点变色了( ?? ?) 第101章 他的条件(上) “喜欢吃法式料理吗?”当我坐进宽敞舒适的车里,他趴在方向盘上笑着问。 我愤怒地系着安全带,因为手抖好几次都没插进去。 “说得好像我有选择余地似的。”我翻了个白眼,终于把安全带“啪嗒”一声重重地扣到了锁扣里。 他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启动了车子,我像个被挟持的孩子,死死盯着窗外的行驶路线。 然而他七拐八拐,本来就不熟悉地图外加有点路痴的我,早已晕头转向。 好想报警。 我的手死死抠着手机的保护膜,想不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道他想让我帮着搜集安室背叛组织的证据?还是说让我在他的饭菜里下毒,像谍战剧那样?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自己对他而言有何用途。 不过他已经知道了安室的真实身份,依照组织雷厉风行的作风,直接击毙就可以,何必绕圈子?肯定不是为了这事。 我神情恍惚地胡思乱想着。窗外夜色弥漫,夕阳很快就消失了踪影,天空呈现出墨蓝色。 车子在一个豪华餐厅门前停住,一开始我没想到这是一家餐厅,因为它更像是一座水晶宫殿,从一层到六层全部都覆盖着通透的落地窗,整个餐厅在外面看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无色水晶,在里面奢华灯光的点缀下,通体闪耀。 我短暂地被它的精美震撼住了,乌丸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尴尬地收回视线,跟在他身后往入口走。 门卫和大厅的领班似乎对他很熟悉,毕恭毕敬,连带着我也被高看了一等,不过一个年轻服务生在看到我时还是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色,我循着他的目光低头,才明白是自己与此处格格不入的穿衣风格令他惊讶。 岂止是格格不入,我为了遛狗方便,穿了一件松垮垮的运动长衫,脚上是一双帆布鞋,怎么看怎么像个落魄的大学生,而餐厅里的其他女士,都穿着漂亮的晚礼服,婀娜的身段在高档衣料下优雅扭动。 我看见两个一起进餐的女孩同时瞥了我一眼,然后相视一笑,嘴角流露着鄙夷。 我恶狠狠地剜了她们一眼,忽然有种报复的快感。 谁让他非把我领到这里来的,也不看看丢谁的脸,我甚至想故意做点丢人的事让他出丑,后来转念一想,我这么做实际上是在给安室抹黑,只好讪讪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对我不伦不类的打扮丝毫不在意,依旧一脸微笑,问我对这里满意吗。 我垂着头不回答,他没再说什么,轻笑了一声,把外衣脱下来递给服务生,我看见他里面穿的是一件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表面泛着高档品特有的细腻光泽,很衬他乌黑的短发和挺拔的身材。 他果然有备而来。 四周几乎座无虚席,只在中央区域空着几张桌子,既然选择了人流这么密集的餐厅,他应该不敢对我做什么,我稍稍放下心了。 然而服务生却把我们引入了一间vip包房,然后殷勤地关上了雕花大门,把我和他单独留在了不到二十平的密闭空间里。 我忽然很想捶门,对着远去的服务生高喊“你不要走,别把我一个人跟这个抖s虐待狂扔在一块”。 他残杀那个蜥蜴男孩的场面在我脑海里历久弥新,我本能地对他很惧怕。 “请坐。”他替我拉开一张椅子,似笑非笑地说,“今晚我亲自为你服务。” 服务什么?人肉拼盘吗? 我忐忑不安地坐下来,他走到我对面,也拉开椅子坐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单刀直入地问,虽然心里十分害怕。 “哦?不需要前戏直接就要进入正题,要当妈妈的女人还真是不一样了。”他把两只胳膊肘支在餐桌上,十指交叉,目光锐利而暧昧地落在我的脸上。 这算得上性骚扰了吧?不对,他怎么知道我怀孕了?我虽然肚子有些凸鼓,但绝对没到一眼就会被认出是怀孕的状态。 我隐隐感到更加恐惧。他——是冲着我肚子中的孩子来的。 第117章 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我下意识护住腹部的动作暴露的我的猜测,他脸上的笑意深了一些: “这个孩子很不一般吧?比其他的胎儿成长速度要快,预计再过四个月左右就会瓜熟蒂落。” 我惊讶地望着他:“你……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真的是他动的手脚?我又没和他有过其他接触…… “因为这个孩子的诞生,还有我的一半功劳呢。”他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我,目光犹如一只潜伏在深夜中的孤狼。 我张大了嘴巴,忽然感到全身的血液在极速冻结。 第102章 他的条件(下) “有件事你要知道。”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我是一个很厉害的基因学专家,而且对你即将出生的孩子无比了解,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只有我能帮它顺利出生,在它长出利牙、撕破你的肚子钻出来之前。” 我依旧是一头雾水。 “我……不明白,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孩子会与众不同?”我的关注点还停留在之前的对话上。 他低低地笑笑,下巴搭在交叉的十指上,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似的短暂地顿了顿,接着答道:“做了那个人对我母亲做的同样的事。” 那个人是谁?他的母亲被做了什么? 我忽然想起了他惊人的力气和坚硬的骨骼,心头猛地颤了一下。 “你、你难道给我注射了什么刺激性的激素!?” “还挺聪明的嘛。”他的眼里浮动着笑意,“不过不是激素,只是血清而已。” “!”我的耳朵里一阵嗡鸣,眼前也出现了飞舞的亮点。 “什么……血清?”我有气无力地问。 他露出唇边两颗对于人类而言略微锋利的尖牙,一字一顿地答道:“我的血清。” 我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之前的预感和噩梦似乎成了真,我僵在椅子上,目光游离,无法聚焦。 过了很久,我才从眩晕中恢复,痴痴呆呆地看着他,嘴唇翕动,却无法说出话来。 “为什么……”我费了好大劲才挤出这个简单的疑问。 “不为什么,只是单纯地很中意你。”他把玩着一只空高脚杯,回答道。 我依旧茫然地望着他。 “本来嘛,我是想让你为我生下一个能保留优秀基因,摒除恶劣遗传特性的孩子,没想到竟被波本捷足先登。我真的很痛心,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耕耘出来的肥沃土壤,被别人先播下了种,再加上上次他毁了我重要的研究材料,我无时无刻不想把他扔进森林里喂狼,不过为了你,我还是先忍住了,毕竟他可是我们谈判的重要筹码呢。” 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 我强压下心里的恐惧与层出不穷的种种疑惑,挑重点问道:“你的母亲怎么会被注射你的血清呢?那时你还没出生呢?” 他淡淡一笑:“没错,她在怀孕的时候被注射的是狼的血清,生下了我这样一个体质奇怪的孩子,我的身体里有狼的基因,我的血清也和狼差不多,不过更温和,所以我想你大概不会像我母亲那样死得惨痛异常。” 他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在复述书中看来的故事。 他的声音还未消退,我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在这间空调房里。 “你、你的母亲……她是怎么死的?”我嗫嚅着问。 “据实验人员后来说,即将出生的我极度饥饿,母体输送给我的养料已经完全无法满足我的需要,我凭借着动物的本能开始一点点吞食她的部分内脏,最后像小鸡破壳一样从她的子宫里撑了出来。她害怕我被观察人员伤害,硬是挺着一口气装作无事,忍着剧烈的痛苦,直到我野蛮地从她身体里挤出来,她才咽了气。很伟大,是不是?” 他的眼中毫无波澜,眼珠在眼眶里机械地转动了一下,定在了一脸惊惶的我脸上。 我也会那么惨的死去吗? 我转动着僵硬的脖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我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他开口道:“那么,我就不啰嗦了,单刀直入地说吧,我有足够的技术和经验能够保你的孩子顺利出生,而你也不会受到伤害,我可以无偿为你提供帮助,但是在这个孩子出生以后,你——也要为我生下一个延续我基因的孩子。” 我差点从椅子上跌落。 他要我再为他生一个孩子!?把我当成什么了,母猪吗?而且为什么非要是我?有那么多女人,他想选谁都行,干嘛非得是我? 我刚要开口,他便以坚决的态度打断了我:“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和别人谈条件,你算是特例。其实你要是足够聪明的话,就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拒绝我。你仔细想想,如果波本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体里有我的基因,他会怎么想呢?他还会坚持之前对你的承诺吗?男人可是很忌讳这一点的,你要想好了,夏目小姐。” “你……你在吓唬我,虽然我不是很懂生物学,但、但那只是血清而已,怎、怎么就一下子改变了基因的构成呢?你在危言耸听。” “诱变作用,两种不同的基因因为携带有共同的信息会互相融合。我注射到你体内的血清就是基于这道理改变你的部分基因的。我本来是想让你先怀上我的孩子,结果你的特殊体质导致了避孕的失败,阴差阳错地先有了那家伙的种,其实我本来可以强行把你这个孩子拿掉的,实际上今晚我就可以动手——” 第118章 他再一次威胁似的眯起了眼睛。 我使劲摇头,几乎快陷入了疯狂:“你不能这么做,否则我就算是自杀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他很好笑似的歪了歪头,仿佛听到了一个天真的笑话: “真这么简单吗?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绑走,流掉你肚子里碍事的小玩意,拔掉你的舌头,用铁链捆住你的四肢,你就日复一日地躺在床上,想自杀都是奢望,直到生下我的孩子。你该不会更喜欢这种安排吧?” 他冷冰冰的语调令我冷汗如瀑。我惊恐地望着他,眼睛里有泪水滚了下来。 “你简直就是个变态,疯子!” “谢谢夸奖。” “哦,对了,顺便说一句,如果你好好听话,我不会把波本的身份透露出去的,同理,我和你的约定,你也不许告诉他,明白吗?你会乖乖听话的,对不对?毕竟你见识过我的手段,不会想和我为敌吧?”他哼笑道,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 我慌乱地想要站起来,他的两只铁腕压住了我的肩膀。他俯下身来,从后面捏起我的下巴,手上稍稍一用力,我就感到了一种粉碎般的痛感,地下室的经历再一次涌现,让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我再一次重温了他的可怖。 “我不喜欢折磨女人。”他擦着我的耳朵说,“但是那个波本,我可是痛恨极了,如果你真的惹我生气了,我就捏碎他全身的骨头,一天一根,当着你的面,怎么样?” 话音一落,他就松开了扼住我下巴的手,手指在我的唇边轻轻摩挲了两下。 随后,他松开了压在我肩上的另一只手,大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按下了点餐铃。 我如同蜡像一样一动不动,身体仿佛是被他刚才的巨力嵌到了椅子里。 过了很久,一个金发碧眼的服务生推门走进来。我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低头抱住自己的小腹,低低抽噎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 第103章 不在家 大概是心情的缘故,价格不菲的法式料理在我嘴里如同嚼蜡,那道什么焗蜗牛,我没吃几口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不是料理的错,都是这个男人的错。 我实在没办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又是抹眼泪又是擦鼻涕(艾丽卡大概有鼻炎),揉成团的餐巾纸在我面前的盘子边堆成了三座小山,我和他虽然对面而坐,却像是被ps在一起的。 一个怎么看都是路边小摊边吃麻辣烫的穷酸女,一个却是衣着光鲜,仪态优雅地享用西餐的贵公子。 我恨不得把沾满我眼泪和鼻涕的纸团扔一个到他的盘子里,让那盘贵得出奇的鹅肝变成只能喂狗的费菜。 我依然很戒备地偷瞄他,把鼻子揩得响亮。 他看着我面前的纸团山,轻轻哼笑了一声,并没有嘲讽的意思,继续吃着他的鹅肝。 “我建议你在生产之前最好离开他。”过了几分钟后,他放下刀叉,轻轻擦了擦嘴。 我惘然地望着他。 其实他说的有道理,我没有自信能一边跟他合作,一边巧妙地骗过安室。他已经知道我的孩子有点问题,但他并不知道它是被改变了部分基因的孩子,甚至还留有其他男人的成分。 如果他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他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满怀爱意地对它哼着歌谣,他会不会翻脸不认人,把我也扫地出门? 我胡思乱想着,金发侍应生又推来一份提拉米苏,殷勤地给我摆放好,只给我。 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提拉米苏的?纯属巧合吧。 我抽着鼻子,盯了好一会儿,才拿起叉子,咬了一口。 超级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提拉米苏。 我竭力控制着自己不争气的食欲,但结果也只是留下了一块。 他向前俯身,调笑道:“如果和我在一起,每天都能吃哦。” 我在他眼里就这么好应付吗?他真是要把我当成母猪养啊。 我悻悻地放下叉子,为自己的软弱愧疚。 “所以说,你的回答呢?夏目小姐,不,应该说是原fbi搜查官艾丽卡 斯卡加斯德小姐。” 这个人是上帝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我要考虑一下……”我低着头说。 他没有逼迫我,也没有像之前威胁的那样把我绑走,只是摊开手,做了个“你随意”的动作。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他说。 我嗖地站起来,在他的默许下,跑出了这间包房。 好恐怖,这个男人,简直阴晴不定,前一秒笑得人畜无害,下一秒就能用眼神逼死人。 在走廊里,我与之前给我们上餐的金发侍应生擦身而过,他转头目送着我一直消失在楼梯口。 我在一对对服饰华美的男女诧异的目光中飞奔而过,跑出餐厅。跑出了很远,才发现我把哈罗忘记了。 我用颤抖的手指摁下他给我的号码,还差一个数字的时候我忽然停住了。 我真傻。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又怎么会幼稚无聊到以拐走小狗的方式要挟我? 哈罗它单纯只是走丢了而已。或者说是被他身上的气息吓跑的。 我摇摇晃晃地走,和街边手挽手的甜蜜情侣格格不入地走着。 我的步速很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刚才噩梦般的经历甩在脑后。 第119章 我像是疯了一样,执着地要找到哈罗。我很快就迷失了方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完全无所适从。 我就这样盲目地走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找回开始的路。 面前是一座空荡荡的桥,桥下流水潺潺,我昏头涨脑地来到桥边,靠着栅栏俯身望着流水,心情平静了些。 忽然,感到一个黑影在靠近。我警觉地头回,看见了一个身材高大,戴着兜帽的男人。 那张脸,苍白而憔悴,有点眼熟。 看见我,他露出了极度亢奋的表情,眼中有精光乍起。我熟悉这种眼神,安室发狂的那次,几乎就是这样的神情。 我忽然想起他是谁了。也知道他应该是谁。 总在水边出现的,专门猎杀女性的杀人鬼。 我迅速地一闪身,拼命往一侧跑去。虽然体能很强,但我怀着孩子,速度肯定放不开,很快就要被追上了。 这时我听见了小狗的叫声,以及—— “艾丽卡,蹲下!”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一个我无比信任的声音。 我遵循着它的指示,弯下腰,紧接着一根钢棍就从我弓起的后背上呼啸飞过,重重击打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男人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脸哀嚎起来,很快就不动弹了。 我踉跄着站稳身体,接连不断的刺激让我终于快要崩溃了,我哭叫着扑到面前人的怀里,把鼻涕和眼泪都蹭到了他身上。 “好啦好啦,别哭了。”他——吉恩拍着我的后背,用英文安慰道。。 我看见一个白团子从夜色中圆滚滚地跑出来,在我们面前转着圈。 居然是哈罗。 “这小东西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开车都没甩开,我也是没办法,就随身带着了。看它身上那么干净,应该是家养的,大概把我和他主人的气味弄混了吧。”吉恩挠了挠哈罗的肚子,哈罗毫无戒备地仰面躺着,把肚子暴露在吉恩面前。 一般来说,狗只会对主人这样,它该不会把吉恩误认成安室了吧?虽然从很早开始,我就觉得他俩迷之相似。 他们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我摇了摇头,把这个不伦不类的脑洞抛出脑海。 忽然,吉恩猛地抬起头,突然大叫:“小心!”话音未落,人已经敏捷地弹跳起来,朝着我身后扑去。哈罗也警觉地哮叫起来。 我连忙往前闪躲,同时转身看看发生了什么,正好看见那个男人握着一把匕首朝我冲来。 吉恩从我身边闪过,在那把刀碰到我之前一个过肩摔把他甩在地上。 而他手中的匕首,在他挣扎时不偏不倚刺中了他的喉咙。 他死了,如此简单地。鲜血溅了吉恩和我一身。 “不是我杀的哦。”吉恩无辜地耸肩。 “嗯,我看见了,而且你大概立功了,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有名的杀人狂……”我用手背抹去嘴边的血。 我们两人默契地一起伪造了现场,他可真是轻车熟路,我真正做的就是把哈罗抱起来,不让它沾到血,然后让开道不碍他的事。 做完这些,他要我跟他上车,他送我回家。我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把实话告诉他。 “我都知道了,赤井先生和我说了。”他看出了我的迟疑,笑着说,“你现在住在那个公安的家里。” 于是我乖乖地上了他的车。 到家要下车时,我忽然看到他的左胳膊在渗血,原来他刚才被匕首伤到了,为了救我。 “楼上有碘酒和消毒药水,你要不要先简单处理一下?”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好啊。”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过那位降谷先生,会不会把我撵出来?”他眨着眼睛笑问道。 “不用担心,今晚他不在家。”我抱起哈罗下了车,忽然感觉这句台词不大对劲。 我听起来就好像趁着老公加班,把来路不明的野男人往家里领的坏女人。 不要紧吧? 第104章 被“捉奸”? “好整洁的房间啊。”进屋后,吉恩由衷地感叹道,“有女人住进来就是不一样。” 我沉默地接受了他对我的谬赞。这些都是安室自己的功劳,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叮叮咣咣地跑进他的卧室,取出他处理伤口时的药箱,又从密闭的袋子里取出一捆绷带。 我把这些东西放在茶几上,对着吉恩眨了眨眼睛。 “你——自己处理可以吧,我去给你烧点儿水。”我逃避地走到厨房,接了一壶水烧放到电磁炉上,又从冰箱取出一个水蜜桃,磨蹭了半天,约莫他自己快处理好了,才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我现在有点见不得血腥、残酷的东西,连刚才的法式蜗牛都无法下咽。我出来时,他正好在缠绷带。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手脚就是麻利,一些带血和碘酒的棉团整齐地摆放在一块纱布上,直接卷走扔掉就可以了。 他除了消耗点药水、药材,没有给我添任何麻烦,留下一丝需要费心处理的污渍。 不过,他们男人在处理伤口时,一定都要把整个上衣都脱掉吗? 我不知该把目光落在哪里,他赤裸的背影和安室也太像了,我差点就以为侧坐沙发上的人是他呢。 第120章 哈罗蜷在他身边,吐着舌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我把水和水蜜桃递给他,他说了声谢谢,一口喝光了水,然后两手一搓,那只鲜艳饱满的水蜜桃就整齐地裂成了两半。 他把其中一半又递给我:“□□惯,一人一半。” 我忐忑地接过桃,小口小口地吃。 “你真的不要紧吧。”他咬了一大口,侧过脸看着我。 随后他的视线移动到了我的小腹上,忽而苦涩地一笑:“我一直以为你对男人不感兴趣,所以没有对你穷追不舍,你该不会是为了避开我特意说自己是同性恋的吧?” 他在说什么?我,同性恋? 我确实会对某些很优秀的女性有点仰慕之情,但这只是很正常的崇拜,怎么就…… “啊!”我捂住嘴,明白他指的应该是艾丽卡。 艾丽卡是同性恋,所以会在这个年纪还是处女。 我稍稍坐远了些,他的眼神有点过于热烈,超出了同事或者朋友该有的程度。 “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从高中开始吧,贝丝也察觉到这一点,主动跟我分了手。但她告诉我,你不喜欢男性,我也尝试着靠近你,都已失败告终,你是真的对异性没有任何感觉。我以为性取向这种是天生的,可你失忆之后居然连性取向都变了,真有点奇怪呢。” “嗯……”我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早知道他对艾丽卡有过这么一段一往情深,我就不该把他领上楼。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稳住心绪。他喜欢的是艾丽卡,而不是我。他们看着我,看到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透过我的外表寻找他们熟悉的那个强大厉害的fbi,我不过是披着她面皮的普通人。 “对不起,吉恩。我一点也记不起过去的事了,抱歉。”我真诚地说,“现在我有喜欢的人了,真的很喜欢,我肚子里还有我们共同的孩子,我想把它生下来,和他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 吉恩脸上的苦笑似乎永远不会褪去,他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眼神有一丝失落。 “是么,那我要好好祝福你了。”他垂下眼睛,说道。 我们沉默地坐着,听得见时间流逝的声音。 “关于我的事,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对吗?”他终于开了口,转头望着我。 他的眼睛深情而透彻,仿佛有深蓝的海水在里面波动,令人很难不沉醉其中。他一直给我一种很聪明却也有点轻浮的感觉,但我知道那只是表象,就像有的人看着严谨稳重,实际却很浮躁花心。 我迟疑地摇摇头,幅度很小,害怕伤到他的心。 他轻轻哼了一声,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占有桃汁的手。我局促不安地交叉着手指,想该如何结束这场尴尬的交流。 哈罗在我们中间睡着了,我真希望它能出点状况,把我从这尴尬的僵持中解救出来。 “那么,能答应我一直以来的那个请求吗?”他忽然凑近了我,轻声问道。 我诧异地看着他,想往后躲,却已经没了退路。 答应他什么? “你拿枪射伤我那天,我强吻了你,明知道你对男人很抗拒却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我一直很内疚。但现在你对男人没有那么抗拒,不是么?能让我吻一吻你吗,只一次,以后我就再也不纠缠你了。” 他说得很诚恳,就像是一只小狗在渴求主人的恩赐。我会有这种不伦不类的联想,完全是他水汪汪的眼神的缘故。 “求你了,就一次,好吗?”他孩子般地祈求道。 我本能地摇头,再摇头,但他依旧锲而不舍地望着我,仿佛知道我很心软。 如果只吻一下就能让他以后不再纠缠的话…… 我出现了片刻的松动,而他去把我柔软的表情当成了应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飞快地凑了过来。 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堵住了我的唇。 口鼻间充盈着他的气息,他的这一吻可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简直要把我的生吞活剥了似的。 他的一只手扣在我的后脑勺上,让我无法逃离,舌尖撬开了我的牙关,熟练地探了进去。 我用力推了推他的肩膀,肌肉坚实的弹力使我感到异常无力,我闭上了眼睛,任由他亲吻,大概他所谓的一吻是以喘气为分界,就算肺活量再大,他也差不多该换气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是我始料不及的。 吉恩正吻得上头,我也认命般地半推半就,这时大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因为心一直在狂跳,我甚至都没听见开门的声音,于是我猝然睁开的惊恐的眼睛,就跟站在门口的安室惊诧的目光相撞了。 我差点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骂我狗血,为了推动剧情我已经尽力了----- 好吧,我果然爱搞事情 第105章 (伪)论坛体 楼主:不爱吃萝卜的小白兔 求助:和别的男人接吻,被男友撞见怎么办?急,在线等! #1 皮断腿的小黑酱: 沙发~ #2 飞天小女警: 哇塞,刚执勤回来就刷到这么劲爆的话题,有点小兴奋,大家快讨论起来! ddd! @雾中的尖叫魔女 #3 妙龄jk: 这种话题都老掉牙了,又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在博眼球刷存在感? 第121章 #4 楼主: 等、等等,大家回复的太快了,我还没把事情原委说清楚—— #5 飞天小女警: 快说,快说,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说不定能帮助你! #6 楼主: 非常感谢@飞天小女警,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意外有了一个男人的孩子,他同意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并允诺会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我现住在他家中,没有出去工作,安心待产。 不过我的孩子有些问题,需要经常跟踪检查,我的心情一直很焦虑,昨天晚上偶遭一个变态偷袭,被一个男同事救了—— #7 妙龄jk: 等一下,你不是失业在家吗?哪来的男同事? #8 楼主: 说起来可复杂了。我之前从事类似警察的工作,因为意外事故失忆了,那位同事是我以前的同伴,而且他说他曾经喜欢过我,但被我拒绝了。那晚他救下我之后负了伤,我便好心把他带到家中换药。 换过药后,他说他希望跟我有个了结,只要我肯让他吻一下,他就彻底放下我,以后也不会纠缠。我有些迟疑,他可能把我的犹豫误解成默许了,冲过来吻了我,而我的男朋友正好在这时推门而入—— #9 金发的英语教师: 你的情况和我的一个朋友很相似呢。不过这就是你的不谨慎了,明明知道他对你有意思,还把他往家里领,很容易被那位男同事误会的。 #10 楼主: 怎、怎么会呢?我完全没考虑到这一点,怪不得他那么大胆,原来误以为这是我对他的暗示!@金发的英语教师 #11金发的英语教师: 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他们最喜欢自作多情了。你仔细想想,如果你是男人,一个你一直都很有好感的女同事,在夜晚邀你到她家独处,你会不会认为这是某种暗示? #12妙龄jk: 顶。楼上说的太对了,归根到底,都是楼主你自己不检点造成的。 # 13 赋闲在家的针织帽: 大家理智点。作为男人的我,要为楼主辩解一下。 首先,楼主主观并没有勾引的意思,纯粹是出于担心外加被救后的愧疚才把那个男人引入家中疗伤,她并没有错;其次,那个男人也很有问题。我不否认“金发的英语教师”对于男人的言论,但许多男人也是很有自控力的。楼主是一个有男友并且怀有身孕的女人,稍微有些明辨能力的男人都会把持住自己,他这样做,肯定别有目的,楼主,他再被发现之后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 14 楼主: 呜呜呜,太感动了,谢谢您为我辩解@赋闲在家的针织帽。我真的太感动了,终于有个能理智看问题的成年人了。 经您这么一说,他好像真的别有目的。我男朋友推门进来撞见这个场面时,他的眼神我一辈子忘不了,十分错愕,十分震惊与失落。我连忙推开了那个男同事,可他明知道我男朋友回来了,居然意犹未尽地摸着嘴唇,说我技术还不错,我绝对看见他在冲我男友挑眉微笑,目光带着挑衅—— 啊啊啊啊,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 15 飞天小女警 傻瓜,他就是在挑衅啊。然后怎么样了,他离开了吗? # 16 楼主: 离开了,和我男友一起离开的。 #17 女子高中生侦探: 等等,事情好像冲着不得了的方向发展了?他俩一起离开是啥意思,是我歪了吗? # 18 雾中的尖叫魔女: @飞天小女警,来了来了,我来了。哎呀,今天晚上可真不得了,刚处理完两个男人斗殴的案子。哦呀,打得老激烈了,两人都是格斗高手啊,巡警完全不敢插手拉架,啧啧,感觉像是围观了一场精彩的ufc格斗赛。怎么啦,这楼里现在在讨论啥? # 19 楼主: @雾中的尖叫魔女:请问,您是警察吗?您处理的那两个斗殴的男人是不是都是金发、古铜色皮肤? # 20 雾中的尖叫魔女: 没错,就是那两个男人,楼主你是怎么知道的? # 21 女子高中生侦探: 我好像知道之后的事情发展了(大汗)。 # 22 楼主: 我该怎么办啊?我真的是无辜的!我没有想勾引谁的意思,呜呜呜。我男朋友回家后一脸阴沉,什么也不说,我好害怕,想搭话却被他恐怖的眼神吓得不敢吱声。谁能帮我支个招,怎么才能跟他说清楚事情的原委,让他不要误会我? @赋闲在家的针织帽先生,身为男性的你,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会希望女朋友如何解释呢?我想听听男性的意见。 # 23 零的守护者: 从头看到这里,我觉得有必要出来冒个泡。你的男朋友显然是个很冲动的人,对于这种人你最好先缓一缓,让他自己冷静一晚,等他气消下去了,再心平气和地吐露实情会更好。 ps:我的上司也是个偶尔会很冲动的人,我发现应对这类人,必须要能沉住气,他们气消了,会立刻恢复理智,所以说楼主你别害怕,先稳住情绪,让时间帮你消磨他的愤怒。 # 24 楼主: 谢谢23楼,很有用的建议,我决定采纳,多谢您! 那个,赋闲在家的针织帽先生,您还在吗?我觉得您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能给我提供点建议吗? 第122章 # 25 比户最强: 楼主小姐,你不觉得你男朋友回家的时机很蹊跷吗?怎么这么巧就撞见你和那个男人接吻的一幕?你们难道吻了一整晚?这概率有点微妙啊,细思恐极。 # 26 女子高中生侦探: 刚才掉线了。顶楼上。那个男同事看上去颇有心机,楼主你别被套路了。以我侦探的眼光看,很可能是他故意把你男朋友引回来的呢。 # 27 楼主: 你们不要吓唬我啊。怎么事情被你们分析得越来越复杂了? # 28 墨镜大叔: 我同意楼主。你们这些年轻人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和我大哥一模一样。有些事明明很简单嘛,楼主你就实话实说呗,我相信你男朋友会理解的。 #29峰xx子: 哦呀哦呀,这种事情很简单哦,小妹妹。不用想那么多,用你的实际行动“睡”服他就可以了。任何男人都可以被一场愉悦的交欢俘虏,如果不能,就来两场。 等他浑身舒畅了,你就趴在他胸口,梨花带雨地解释一遍,一切都解决了。 ps:那两个男人看起来都挺不错的嘛,我最喜欢会格斗的强壮男人了(笑)。 # 30 楼主: …… 谢谢楼上的建议,我……会酌情采纳…… # 31 苦艾不是酒: @墨镜大叔,你大哥找你,速回电话。 略微浏览了一下,顶29楼,小妹妹,加油。 怀孕的事,不要太仓促决定。与狼为伍,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 32 楼主: @苦艾不是酒小姐,您的话好像别有深意,能再明示一下吗? …… …… …… 55 楼主: 嗯,刚才忽然掉线了。多谢大家的出谋划策,已经快十二点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我男友把自己关在屋里,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不过我已经决定了,要跟他坦白,不然的话误会会更深。 祝我好运吧! 56 零的守护者: 祝你好运! 57 飞天小女警: 加油!@雾中的尖叫魔女,明天把你的男朋友借我用一用呗,我要搬家。 58雾中的尖叫魔女: 拿去,随便使唤。 59妙龄jk: 喂喂,你男朋友那么好指使啊,其实明天我们班也要搬家—— 60 零的守护者: 暴汗。这楼已经歪掉了。 …… …… …… 作者有话要说: 格式什么的请不要在意 第106章 解释 我放下手机,从自己的床上滚下来。我的房门虚掩着,客厅以及安室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我甚至都怀疑他不在了。 我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到客厅,哈罗还在熟睡,我绕过它,朝着安室的房间走去。 门紧紧关着。 他在里面干什么呢?有没有受伤? 我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叩了叩门。 没有回应。反复几次,连个翻身的声音都没有。 他这是要冷战吗?不像是他的性格啊。 我打算继续敲下去,忽然意识到门似乎并没有锁,便大胆地旋转门把手,将房门缓缓向里推来。 他仰躺在床上,手背枕在头下,紧闭着眼睛仿佛在熟睡,当然这种姿势是没法睡着的。 他穿着那件白色背心、牛仔裤。窗户敞开着,微风掀动着窗帘的一角,带来一股静谧。 我撇了撇嘴,盯了他一会儿。 像他这种感觉敏锐地人,绝对察觉到了我明显的视线,可他依旧无动于衷,连呼吸的频率都不曾改变。 “你听我解释……”我小声地说,然后逐渐抬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他还是不动。 我忽然感到很憋气,便大步走到他床边,重重地搭着边坐下。 “你不要装睡了。这件事又不是我的错,你根本就没想听我解释,一回来就躲着我!”我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他缓缓睁开眼睛,紫水晶一样好看的眼睛让我有点愣神。我从来没注意过他的眼睛也可以这样荡漾着缱绻的波纹。 出乎我预料的是,他并没有愤怒或者讽刺我,他的眼神中有一种迷茫,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继而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我,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率先开口, “你肚子里的那个,真的是我的孩子吗?”过了半晌,他突然问道,声音有点冷。 我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你说什么?”我蓦地握紧了拳头,一股气正往上冲。 “随口问问而已。”他有点轻浮地挑了挑眉,“你似乎比我想的要复杂很多。” 说罢,眼睛带着久违的嘲讽上下打量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狠狠一拳擂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依旧不躲,任由我打,仿佛我的拳头对他而言就像雨点。 “都说了,我什么都没做,是他非要吻我的!”我的声音很尖。 他哼了一声。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吉恩那个看似轻浮实际心机很深的家伙,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慢慢地坐了起来,脸渐渐地跟我平视,“你敢发誓你绝对无辜吗,夏目小姐?” 第123章 他嘴角噙着的冷笑令我猝不及防。而他的话也未必不完全准确。我那时要是坚决反对,也不至于被吉恩得逞,就像回帖人说的,我也不完全无错。 正在愣神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扯开我的衬衫,露出里面乳白色的内衣和完全光裸的其他部分。 几颗扣子被扯落了,滚在地上。 第107章 贝尔摩德的劝说 当晚稍晚一点。 贝尔摩德点了一根味道清淡的女士香烟,慵懒地仰靠在带有按摩套的车座上。今天她感到很疲惫,路边昏暗的灯光让她有一种想长睡不起的冲动。 她缓缓吐出青蓝色的烟圈,注视着烟圈一点点涣散,嘴角微微勾起。 真是的。 这时,车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两根很有力的手指在她侧面的车窗上敲了两下。 “来了啊。”她自言自语,按开了车窗,冲着俯身在窗外的男人微微一笑,摘下墨镜。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为我闻不出你的气味吗?”男人一脸神秘莫测的微笑,苍白的皮肤如瓷器般闪着冷光。 “没什么,只是闲来无事好奇而已。”贝尔摩德把烟头扔出窗外,美艳的脸上挂着一丝无所畏惧的笑容,“你真打算利用那个女孩来改变你身上流淌的疯狂的基因吗?如果以后她恢复了记忆,会怎么看你?” 男人眼神很短暂地黯淡了一下:“她不会恢复的,我也不会让她恢复。我已经下定决心,不会改变了。” “那么你会帮助她生下波本的孩子?”贝尔摩德挑起一侧眉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 男人低低笑了几声,月光落在他幽深的双瞳中,被尽数吸入:“怎么会,我这个人占有欲可是很强的,我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只是为了探路,保证下一个孩子更加符合我的要求。” 贝尔摩德:“果然如此,你一点都没变。作为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虽然现在她失忆了,完全变了一个人,但她曾经救过你的命,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把救命恩人推下火海?为了一己私欲?” 男人沉默不语了,他的眼神中有一些矛盾甚至痛苦的神色。 “你喜欢艾丽卡吧?”贝尔摩德忽然挑明般地问道。 男人咬了咬嘴唇,眼球里弥漫着淡淡的红血丝:“不要做没必要的猜测,贝尔摩德。我们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所以,不要对我的行为品头论足,我很讨厌。” “这个腐烂的巢穴总有一天会终结,但不是以这种方式。你的痛苦我一直都在见证着,也明白你想拥有一个不用再承担你痛苦的后代的迫切愿望,但为了这样的愿望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拉到深渊中,值得吗?” “而且一旦你的实验失败,这个由你心爱女人所生,承载着你血统的孩子,会遭受和你同样的痛苦,你对此认同吗?”贝尔摩德趁热打铁地说。 她很久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说教似的话语了。自己都觉得讽刺。 她知道这个男人对那位大人深恶痛绝,虽然流淌着他的血,但他却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痛恨他的人了。 那个用自己亲生女儿做实验的禽兽。 贝尔摩德感到周身一阵寒冷。 随即,她冷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变成了一串放肆而悲悯的嘲笑。 男人默然地看着她,仿佛已经领会了她大笑中的悲怆。 笑声在某一刻戛然而止,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白嫩、富有青春活力的脸颊,望着男人,讽刺地问:“你觉得重返青春事件美好的事吗,孩子?我本来是你母亲的亲姐姐,现在你看看我,似乎比你还要年轻几岁呢,这种违背伦理的时光逆转,终有一天会带来爆发性的毁灭。你也是如此,你想让你满心期待的那个孩子也继续承受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痛苦吗?好好想想吧。” 说罢,她摇上车窗,把男人沉浸在阴影中的脸挡在了窗外。 车子在一阵嗡鸣声中开走了。 男人兀自伫立在原地,望着车子驶去的背影,犹如雕塑般岿然不动。 过了许久,他才扶着额头低低地笑了起来,继而也像贝尔摩德一样爆发成一串狂笑。 笑累了,他靠在墙壁上冷静。一阵微风拂来,初春的花粉被刮落在他的脸上,他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皱了皱眉头,抬手撕去脸上的面皮。 面皮下,是一张与原来区别不大,但五官却更加分明的脸。一张不像之前那样虚无缥缈的脸。 那张他十分讨厌,却又无法抛弃的脸。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馈赠。 这张脸,与贝尔摩德有几分相似,可以明显看出血缘的痕迹。 他抠着自己的脸,再一次捧腹大笑起来。 “算你走运,波本。”最后,他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起身踏入浓重的夜色中。 第108章 本章已锁 第109章 决定 难得的是,他这次比我睡得还久,他的手掌还覆在我的肚子上,我先爬下床,冲了个澡,等我穿好衣服出来时,他已经起来了。 他走过来,在我额头上重重吻了一下,掐了掐我的脸。我发现他特别喜欢掐我的脸,是把我当成听话的小动物了吗?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今天他不需要去波洛,因为毛利大叔要借用楼下举办一个推理讲座,只留那个大个子在,不时续一杯饮料就足够了。 第124章 他松开我的脸,我感觉到他身上又散发出情欲的气息,忙不迭地要逃走。我知道男人早上欲望有时比晚上还旺盛。 “别,别这样,我刚洗完澡……” “没事,我们可以一起再洗……”他咬着我的耳朵说,不安分的手抚上了我的大腿。 这种事,男人总比女人更欲壑难填,而女人总是会先倦怠的那一个。 我又想起上一个早上,他在浴室里对我做的那些,有点心慌。经过一晚的折腾,我已经足够满足了,不想再做了,可他却把我当成了一个用得顺手,随时可以发泄的工具…… 十分钟后,他很满意地去冲澡了,而拒绝他共浴要求的我,一边在柜里翻找新的内裤,一边觉得十分委屈。 他都不问问我想不想要,就这么进入了,把我当成便捷厕所了么,想上就上? 像他这种仿佛总有发泄不完的体力的男人,肯定有过不少床伴,这从他丰富的经验就可以判断出来,可即便这样,他还对我的贞洁耿耿于怀,简直太双标了。 就算我和别的男人做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也不是只有过我一个女人,干嘛理直气壮地约束我? 不过,他真的带过很多女孩子回来过吗?虽说精力旺盛,但他也不像是那种人…… 我胡思乱想着,肚子里忽然轻轻弹动了一下。我给吓坏了,难不成是昨晚和刚才太过了,但那弹动只是短暂轻微的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我又想起了乌丸的话。以及他说的,只有他才能保证我的孩子顺利生产。 昨晚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很安室坦白,只是告诉他乌丸知道了我怀孕和他是公安的事实,其他的一概没有说。因为,我还是很犹豫的。 如果我的孩子也变成蜥蜴男孩,或者昨晚的杀人鬼那种生物,我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它出生…… 手机这时收到一个邮件,号码是乌丸的,他让我一会儿方便时给他回个电话。我把手机缓缓放到桌上,心里十分不安。 我非常想立刻就回电话,因此对浴室里的安室说我下楼买水果,便拎着钱包和手机跑出了门外。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条件变了。”他听见我的声音,开门见山地说。 “咦?” “我会让你的孩子顺利出生,而且暂时不要求你为我再生一个,不过更改条件是,你在孩子出生前,要离开安室透,不能与他有任何联系。答不答应随你,日落前给我回复,记住哦,是日落前,我这个人很容易改变主意,别错过好机会。” 说罢,单方面挂了电话。 我一个人呆若木鸡地站着。 当然,我很清楚,这是他能给我的最好的选择了。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上了楼,刚到门口,居然敏锐地听到里面安室打电话的声音。 我的听力似乎一下子升了个等级,这门和墙壁用的可是隔音材料啊。 “不用担心……已经安抚好了。……可爱的小猫咪,只要好好捋捋毛就会心满意足地听我的话……放心,我能掌控好她……她很顺从……” 虽然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但这个“她”,显然是指我。 果然,我在他眼里就是一只乖巧的小猫。 “嗯,用猫来形容不大贴切。猫还是很狡黠、时而很暴躁的,她嘛,更像是一只小绵羊,温温弱弱的,但是,我很喜欢……”他又说道。 好极了。我连猫的等级都够不上。我在他眼里,只是一只任他宰割的小绵羊,就算再痛苦,也只会咩咩地叫,任劳任怨。 我鼻子顿时一酸,忽然有种很悲哀又卑微的感觉。 我等他把电话打完,才揉了揉酸涩的鼻子,开门进去。 “回来了,水果呢?”他瞥了眼我空空如也的两手,有些诧异。 “嗯,想吃的还没进货,稍晚些时候我再下去买。”我撒谎道。其实我压根就忘了我下楼的借口。 他似乎被什么更重要的事攫住了思绪,并没有对我的奇怪表现究根问底。他很开心地哼起了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明明我一脸阴郁。 “等会儿我出去,可能还要很晚回来。”在进厨房前,他转头对我笑着说,“别再把莫名其妙的男人带回来了。” 我知道他在调笑,可这话在我听来却有点不对味。我默默地退回到沙发上,抱起哈罗轻轻地揉着。 它在我膝头抻着懒腰,我伸开一只手掌,它就听话地把自己的小爪子搭上来,还冲我做鬼脸。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小狗,被他揉摸两下就乖乖地屈服了,而他则完全是在拿养宠物的态度对我,或许他更看重的是我孩子母亲的身份,而不是我本人—— 我思绪万千地想着,直到被厨房传出来的香味打断。 “饭做好了,你自己先吃,我走了。”他大步走到门口,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果然像在养小狗,临走前不忘把食物准备好,就好像我不能自理一样。 我轻轻“嗯”了一声,在他推开门之前,忽然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零”。 他的后背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他转过身,讶异地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你真正的名字叫降谷零,我以后可以叫你的……真名吗?”我迟疑地问道,急切地等待他的回答。 其实直到刚才,我才意识到我还一直在叫他“安室先生”,哪怕是高潮呻吟的时候,也是这个名字,他从来就没纠正过—— 第125章 他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盯着地板的缝隙淡淡地道:“还是用安室透称呼我吧,频繁地暴露真名会对卧底工作造成危险,也容易被心怀叵测的人听到。” 我的心开始下坠。果然如此,我就预料到会这样。 他只肯以安室透的身份接纳我,却不允许我触摸他降谷零的那部分,甚至连名字都不行。 我之于他,真的只是个宠物般的存在。一个因为怀了他的孩子,才被他稍稍温情相待的傻女人。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白天的时候多休息休息,明天我会想办法腾出半天时间陪你做检查。” 说罢,推门就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伤感地垂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之前被太多的事占用了大脑,并没有对我们之间的感情进行过细腻思考,现在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我还真的一直处于被动地位,而且似乎已经习惯了被动。 我还真是个了不得的抖m受虐狂啊。 我捂着脸,痛苦地叹着气,心里不是一般地乱。 整整一上午,我都神思恍惚,把衣服扔进洗衣机,甩干后才发现忘记加洗衣液了;在阳台晾昨晚弄脏的床单时,不小心把他的宝贝芹菜踩断了,我把芹菜的尸体扔进垃圾袋里,忽然有种报复的快感。 中午,我回房间睡了一觉。 我做了个梦。 我梦见他和另外一个身材很好、胸部丰满的女人在他房间的床上翻滚、拥吻,那个女人可比我主动多了,技巧也更加丰富,可我却始终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他的脸始终隐藏在阴影里。 忽然,那个女人从发帘中探出一张惨白的脸,定定地望着我。 那是一张十分可怖的脸。 舌头抻出来老长,就像黑猫山庄那个被扼死的短发女子,眼睛是血红色的,淌着两股血泪…… 我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来,满头是汗。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咕嘟咕嘟猛灌下去。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惊魂未定地去开门,看见一个梳着中长发的女孩紧张地站在门外。 看见我,她似乎很吃惊。用眼睛飞快扫了一下门牌号。 “这里是……安室透先生的家吧?”她礼貌地问。 “……是的。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我叫浅野美嘉,我有些事想和安室先生谈谈。我姐姐死的那晚,最后一个见到她的,就是这位安室先生。”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然后她跟我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她姐姐正是“杀人鬼”手下的第一个死者,叫做浅野美穗。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手机,手指飞快地摁着,几秒种后,一个邮件的界面展现在我眼前: 我真是太高兴了,美嘉!终于钓到了一个超级大帅哥,是我打工的同伴哦,今晚我要到他家里过夜,有点兴奋呢!放心吧,我带安全套了,不会像上次那么冒险。(大笑) 美穗 我茫然地看着她。 “我姐姐死之前,刚刚成为波洛咖啡店的女侍应生。她邮件里说的帅哥就是安室先生。我也问过调查此案的警察,那晚姐姐确实和安室先生回来过夜了,但那之后姐姐就被连环杀人犯杀掉了。警察说安室先生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我也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不会胡搅蛮缠,只是我在姐姐的尸体上怎么都没找到她的戒指,那是我们姐妹之情的象征,我想留它做纪念,我在她的死亡现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后来我想,能不能是掉落在这里了——” 我呆呆地听着,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个事实。 在对我做了那件事后没几天,他就带着刚结识的女人回家了,还是同在波洛打工的女性,和我一样的女侍应生。 他经常这样做吗? “那个,小姐?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我进去找一找。哦,我这样要求有点过分了,你帮我进去找也可以的,我就在门口等着,那个戒指是这样的。” 她把自己的戒指在我眼前展示了一下。 我懵懂地盯着那枚戒指,没有拒绝也没有应允,仿佛是被什么牵引着,一下子就走进了他的卧室,来到他的床前。 我把所有床单被褥都掀到地上,很用力地挪动着床体,然后在床板和墙壁的缝隙里,看见了那枚戒指。 我忽然很想放声大哭。但我忍住了。使劲地把戒指抠出来,手指甲都被夹出了血也浑然不觉。 后来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把戒指给她,如何把她送出门,又是如何回到自己的房间发呆的。 肚子忽然剧烈地痛了起来。自怀孕以来,从来没这样痛过。 而且下腹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涌出,我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小跑到洗手间,发现自己流血了。 血不是很多,缓缓的一小股,但这对于孕妇而言,足够可怕了,可以是任何恐怖状况的先兆。。 我吓得六神无主,本能地拨了乌丸的电话。 “你冷静点。”他见我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冷静地命令道。 我告诉他我流血了,我很害怕。 “那是因为孩子长大了。”他在电话那头依旧很冷静,“它的体质就是这样,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发育。你过来吧,我给你检查一下。不用害怕,不会出什么问题,它的生命力绝对比你想的要顽强很多。” 第126章 然后他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自己过去。 我坐在马桶盖上,很无助地哭了起来。 几分钟后,我强忍着悲伤站起来,洗了把脸,换上干净的衣服。那里不再出血了,让我稍稍冷静了些。 对着镜子,我看见了自己憔悴而又苦涩的脸。 肚子里又是一阵折腾。我知道,我必须下定决心了。 如果我不答应乌丸,那么这个孩子很可能会死,我也会死。就算我没有死,没有了孩子的牵绊,安室或许会对我冷淡下来,作为男人,他有的是机会,有的是可以给他生孩子的漂亮女人,可我没有了,我年纪不小了,又怀过这种体质诡异的胎儿,必定对子宫有巨大影响,若是这次难产或者小产,恐怕以后都再生不出孩子了。 我没别的选择。 我再一次拨通了乌丸的电话。 “我答应你的条件。”他似乎想要抱怨我磨叽,但我打断了他的话,直爽地说道。 他的态度倏然转变,我听见了轻笑的声音。 “明智的选择。”他笑道。 “我要收拾一下东西。”我说,“东西有点多,你……能来接我吗?” “没问题,多久过去?”他爽快地答应了,恨不得立刻飞过来似的。 “给我一个小时吧。”我估摸了一下,答道。 “好。一个小时后我在楼下等你。” 放下电话,我对着镜子深吸了几口气。 这或许是最好也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我决然地回到卧室,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没有多少,一个背包就足够了。可我这个人有些多愁善感,在每个房间里都徘徊了一会儿,这里有我和他——安室透的共同回忆,但也仅此而已。 他依旧只是个符号般的存在,我其实一直不曾走进过他的心。 我揉了揉眼眶,坐在他的写字台前,用签字笔留下了一句话: 我已经离开日本,安心待产。请勿挂念。请勿联络。 这句话,是我撕掉了无数便条后唯一满意的一句。 然后,我把哈罗哄睡着了。它似乎是察觉到了异常,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哄好。 一切都妥当了,我拎起我的帆布包,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家。 再见了。 或许,不会有“再见”了。 第110章 本章已锁 第111章 最终章:分娩 一、风见日记: (上章一个月后) 我小心翼翼地把调查报告递给上司,做好了承接任何雷雨风暴的准备。自从那个女人不辞而别后,降谷先生总是会莫名发火,会为报告里一个标点符号大发雷霆,就像一堆爆竹,一点就着。 我感到有些委屈。同居的女性不辞而别,降谷先生自己肯定有的问题,可却把愤怒发泄在下属身上,真不像是他的作风。但也足可证明,那女人的离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从开始到现在,降谷先生光是委托我调查这位红头发的女孩,就不下五六次,最后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终于把人家唬弄到手了,才过了一个多月的安稳日子,就又劳燕分飞了。而且那女孩连一丝踪迹都没留下,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连续一周查不到任何消费信息、出入记录,降谷先生让我不用再查了,他似是有了猜测。我不太放心,还想再追踪一段时间,结果被降谷先生用极其可怕的眼神吓退了。 “不用管她了,那种女人有的是男人可以投靠,把你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小心扣你工资!” 我简直太委屈了。 不过降谷先生这么暴躁也是有原因的。昨天晚上,fbi的那位金发碧眼的型男与我们偶然相遇,他别有深意地瞟了降谷先生一眼,气得降谷先生差点把马自达朝他的悍马撞去。 两人有那么大的仇吗?难不成那人是赤井秀一易容的? 不过从那之后,降谷先生就不需要我再查关于夏目秋江的任何记录了。 而且,我们接下来也要面临着很重要的考验。 身为卧底的降谷先生得来情报,一名代号为库拉索的黑暗组织成员,很可能会潜入公安部窃取卧底资料,她身手了得且有一项特殊能力,从未失手过。 我们要做好迎战的准备。 二、夏目秋江日记: (自上章后三个月) 乌丸告诉我,还有一个月,我就要临产了。 算来算去,我的孕期一共是五个月,比一般孕妇幸运许多。不过我的孩子虽然头三个月很消停,但自半个月前,却异常顽皮,总是蹬我的肚子,让我毫无防备地突然一痛。 彩超结果显示它已经是个完整的胎儿了,而且是个男孩。与一般的人类在外形上毫无区别,但呼吸和心率都很低,也就是说,如果和其他孩子一起跑一千米,别的孩子开始呼哧呼哧喘气时,他可能还没开始运气呢。 一个身体素质十分强悍的男孩。 我现在在克罗地亚的国家图书馆工作,一个完全享受就可以的闲职。东欧的城市犹如童话故事中的插图,散发着安静而甜美的气息,生活节奏缓慢,对于孕妇来说,是个极好的选择。能在养胎的同时,也多读读书,给孩子充足的胎教。 而且能在图书馆工作,是我一生的夙愿。欧洲的图书馆就像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展品,透露着古老的智慧,我简直爱死这里了,真想生完孩子后也不离开。 第127章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乌丸只允许我待到孩子顺利生产,他在克罗地亚有一套宅邸,我就住在那里,有专人伺候,而他每周至少会飞来一趟,替我检查身体。如果时期特殊,比如最近,他会较长时间地留在这里。 长达数月的交往,我发现我不那么怕他了。当然,当你经常大张开双腿露出隐秘部位让一个男人帮你检查时,你对他恐怕也没什么可隐瞒忌惮的了。 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了。说实话,我有点紧张,也有点期待。 会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会像我吗?还是像他? 我不敢去想他,一想就难受。我这个人一旦恋爱,就很容易陷入被动,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我尽量不去想他,不让他左右我的情绪继而影响肚子里的宝宝。 乌丸告诉我,前段时间日本出了重大事件,而阻止这个事件的正是安室,还有赤井先生(当然我知道柯南也肯定参一腿)。他的语气淡漠得仿佛组织跟他毫无瓜葛,我丝毫不怀疑他巴不得组织早点被瓦解。 这个组织还真是药丸。除了卧底、废物、炮灰,还有一群窝里横的二五仔。真是辛苦琴酒同志了,也不知道他图啥。 不过安室他还能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说明我的离去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影响。这样也好,在那段感情里,我似乎过于懦弱了,事后想来总是很懊恼,但我知道自己的性子,一旦回去,我又会变成那个不知该如何拒绝他的自己,我有点儿害怕这样。 下午,图书馆的同事罗莎莉找我一起去听音乐会。为了能让宝宝接受音乐的熏陶,我每周都会去听一场,有时和她一起,有时自己去,还有两次是和吉恩去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探出了我的境况,居然在某天突然出现在我床边,吓得我差点当场分娩。 音乐会依旧很成功,回来的路上,我和罗莎莉分了手,看见一座仿古罗马的广场喷泉池旁,坐着一个弹吉他的年轻人。 金色的短发,蓝紫色的眼睛,有几分像他。 我是唯一的听众。 他弹的是当地一首情歌,感情充沛而绵长,让我都忍不住潸然落泪。 回家后,吸收了一整晚音乐细胞的我,觉得自己也变得高雅了许多,抚摸着西瓜般大的肚子,悠然入睡。 (又一个月后) 我不记得生产的每一个细节了,因为我疼得死去活来,而且只记得用力、用力再用力。 然后那个小肉团就从我身体里挤了出来,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据说我昏睡了一天一夜,这个孩子耗尽了我所有的能量,我比之前瘦了十多斤,现在还不到一百斤。 乌丸把孩子拿去检查了一圈,十分满意。 “很健康。”他把孩子递给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有点兴奋,有点失望,似乎还有点愠怒。 他一定在想,这要是他的孩子该多好。 从他手里接过这个孩子时,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孩子很柔软,皱巴巴的,不怎么好看,肤色似乎不像他父亲那么黑,可是小婴儿又能黑到哪里去呢? 我看见了他的眼睛,紫水晶一样澄澈,甚至鼻子和嘴唇的轮廓都和他爹一模一样,我在这孩子身上找不到我的特征,这让我有点恼火。 于是我决定给这个孩子起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名字。 哼。反正他也不允许我叫他的本名,我总不能用他的假姓氏给我的孩子命名吧,这可是我吃了很多苦生下的宝贝疙瘩,必须要跟着我的姓。 姓夏目的话,叫什么?夏目贵志? 我使劲摇头,把这个不伦不类的想法摇走。我往怀里看了一眼,孩子正大睁着眼睛冲我挥舞着小拳头,一副恨不得立刻就满地跑的架势,以后肯定是个淘气包。 完了,我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名字了。 我困扰了整整半个月,连个昵称都没想出来。 我还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就此完结了,会加几个番外,把被锁的那几章覆盖掉,强迫症看着很难受。当然会有下一部分,但是想过一段时间(大约半个月)再开,酝酿一下思路。感觉一口气写下来不思考的话,容易跑偏。 宝宝顺利出生了,女主也调养的差不多了,她和透子会如何相遇呢,敬请期待吧! 下一部:安室先生,你好 正在存稿中,进入作者页面的第二篇文就是,欢迎收藏哦(o^^o)。 第五卷 :番外 第112章 番外1:波本的新搭档 宽敞的室内模拟练习场里,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正匍匐在一百米高的可升降平台上,手里举着一把狙击步枪,瞄准600码开外的模拟目标。 随着“啪”的一声枪响,子弹从枪膛中喷射而出,嵌入目标人物的左眼中。 “哈哈哈哈!”一直在一旁观摩的肯蒂,爆发出夸张的大笑,居高临下地对开枪的女人讽刺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瞄准的应该是眉心吧,就这种水平还敢挖苦我们,真不要脸!” 开枪的女人毫不在意地勾起了唇角,以一个干净、漂亮的动作从地上站起,顺手捋了捋丰盈而亮泽的栗色卷发。 她靠在升降台的栏杆上,抬起脸,眼神尖锐地注视着肯蒂:“没错,我对自己的射击水平心里有数,580码是准确率的极限。我毕竟不是职业的狙击手,可即便这样,我也只比专业的你差了70码哦。连个外行人都比不过,真不知道你怎么有脸在这大呼小叫,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磨练一下技术。废物!” 第128章 最后一个词说得极具讽刺,肯蒂的脸由青色变成了猪肝红,她冲上前揪住女人的衣领,尖着嗓子吼道: “像你这种以勾引男人为擅长的女人,没有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可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简直比那个贝尔摩德还令人厌恶!” 女孩轻蔑地掰开肯蒂的手指,力气虽不算十分巨大,但技巧拿捏得十分精妙,很快肯蒂就不得不皱着眉头主动缩回手,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女孩。 “有没有资格,要那位大人说了算。如果你们能有点起色,他老人家也不至于派我过来支援。我说的对吧,琴酒?” 女孩依旧嘲讽地微笑着,眼光向下一挑,落在了站在门口,默默听着她们争执的长发男人身上。 琴酒冷冷哼了一声:“够了,卡慕,肯蒂。今天晚上有重要行动,赶紧去准备。” 两个女人一个依旧气急败坏,一个则不以为然地昂着头走下升降台,来到琴酒面前,一双墨绿色的眼镜毫无畏惧地注视着他。 “那么,给我的安排是什么?” 琴酒安静地注视着那双眼,许久,冷笑一声,答道:“那位大人派你来,是让你暂时接替贝尔摩德的位置,你今晚要做的,就是跟你接下来经常会搭档的波本好好打个招呼。” “波本?”女孩涂成亮红色的嘴唇微微翕动着,眼睛里闪过一丝雀跃,“我想起来了,是他啊。好极了,我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她绽开了一个如罂粟花般艳丽的笑容,就算是琴酒,也不由得对这个笑容多留意了几秒。 果然是斩获过无数高官、帮派高层的罂粟花,只要她开颜一笑,任何男人都会心甘情愿被收入囊中。 可惜,不是他的菜。 代号为卡慕的女孩,甩了甩饱满润泽的长卷发,把练习用的狙击枪随手挂在墙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练习场。 “下午没有紧急情况就不要联络我了,我要去购物,别搅了我的好心情。”她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啊,这个女人,真讨厌!”肯蒂对着她的背影怒气冲冲。 “我听说过她,以前一直在欧洲活跃,是个十分麻烦的人物。”考伦淡淡地说,对于同伴越飙越高的怒气值无动于衷。 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紧接着,一辆银白色的奥迪a8像子弹一样飞驰而去,惊起了路边草丛里的一群麻雀。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早上起来,看见好多章节被锁了,不知道是被举报了还是怎么了,心里很不爽(哭)。有些章节根本就没有过分描写,可能就是涉及到一两个敏感词,但一旦被举报进入管理员审核阶段,就肯定不会通过了,不像网友审核还存在侥幸。叹气。 本来还想修修部分章节,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敢改动了,看见一片红色的锁字,简直郁闷至极。 我打算把所有被锁住的章节以文本文档的形式存下来,这样会比较方便看吧。地址未定。 第113章 番外2 本章已锁 第114章 番外3:重回日本 风见裕也不明白,上头为什么要把这个工作落实到自己身上。他找到分配任务的长官说明自己不大能胜任,长官摩挲着引以为傲的八字须,用信任的目光看着他: “我很看好你哦,风见君,你是个正派的男人,绝对可以胜任这个潜入调查的任务。其他人我还真不把准,唯有你,我放心。” 风见皱起了脸,十分不悦。还想狡辩,被长官威严的一抬手制止了。 他耸拉着脑袋走出长官办公室,刚关好门,就接到了安室透的电话。 “您好,降谷先生。”他垂头丧气地说。 “交给你的调查报告写完了吗?”安室劈头就问。 “哦,写完了,下班我给您送过去。”风见依旧语调丧气。 “不用了,我一会儿去取。你怎么了,声音这么消沉?” “没、没事。”风见立刻提高音量,表现出积极的态度。这个任务是他的正常工作安排,与降谷零没有直接关系,他除了直属于零这个部门,还有一部分警视厅的任务。 “真的吗?”安室怀疑地反问。 风间听见呼呼的车声,知道自己的上司此刻正在飙车,为了避免出现事故,他利落地答道:“真的没什么事。只不过管理官让我去一个地方进行为期半个月的潜入调查,我有点忐忑。” 安室一听,来了兴致:“潜入调查啊,这个我在行,是什么样的地方?”语气里有些想要指点一二的意味。 风见咽了下口水,犹豫再三,缓缓开口道:“一家钢管舞俱乐部……” 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风见羞红了脸。 “哈哈哈哈哈——”过了许久,安室大笑了起来,然后是紧急避让的轮胎摩擦声,“抱歉抱歉,我真没想到会是这种地方,那我可能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建议了,你——好自为之,别被乱花迷住了眼睛,忽略调查任务。” “……”风见委屈地点了点头。 “那么祝你好运。”安室强忍下笑意,调整了一下蓝牙耳机的位置,“一个小时后我去你那里取报告。” “哦。”风见弱弱地应了一声。 第二天,他开始了潜入调查工作。说是潜入调查,不过是每天晚上固定去那个俱乐部充当观众,观察他们的内部活动。他负责盯梢的,是一个叫做山本堂的议员。据说这位议员与某组织有牵连,为组织频繁的走私、贩卖活动开绿灯。 第129章 他是那个俱乐部的常客。而那个俱乐部正是与他有牵连的这个组织名下的盈利产业。 风见怀着忐忑不安得心情,来到了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在大学的时候,他跟着两个大胆的学长来过这类地方,那时他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得太开,那些衣着暴露性感的女人简直太可怕了,不,准确的说,是太有诱惑力了。他有些应付不来。 如今几年过去了,他丝毫没有进展。 一段段不乏低俗的表演后,是最近很火的招牌节目:钢管舞。 据说新来的舞者十分厉害,不仅长得清丽标致,技术也不亚于国际大赛的获奖者。 然而在炽烈的掌声尽头,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令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这不正是降谷先生费尽心机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女人吗? 风见瞪大了眼睛。没错,就是她,比以前多了几分妩媚和成熟的风韵,但在那魅惑的笑容背后,还是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羞涩与拘谨,但正是这种矛盾的糅合,让她在众多表演者中脱颖而出,获得了压轴表演的机会。 她穿着一件桃红色的比基尼,身材绝对是他所见过的最棒的。他强压下要喷涌出来的鼻血,终于明白自己的上司为什么一直穷追不舍了。 不仅外表出众,她的技术也令人惊叹。纤细的手臂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支撑着身体像蛇一样在钢管上缠绕,最后她爬树似的攀登到了钢管的最高点,以一个倒立的动作,博得了满堂持久不断的喝彩。 风见惊呆了。 太强了,他今天可真是长了见识。美与力量的完美结合,再加上凸凹有致的好身材,让人在赞叹绝技的同时忍不住想入非非,这就是钢管舞最高的境界。 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降谷先生知道吗? 女孩在舞台上鞠了几个躬,然后音乐骤然一变,变成了一只妖娆的曲子。女孩微笑着扫视着台下跃跃欲试的一群男人,脸上有些腼腆的笑容,风见以为自己看错了,既然在这里表演,应该做好了觉悟,为什么还有这种让人忍不住怜惜的羞涩表情呢? 正想着,他与女孩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女孩像是得到了解脱,绕过嘘声不断的男人们,径直朝他走来。 风见大张着嘴巴,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 然而女孩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轻轻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开始了名为“大腿舞”的余兴表演。一般来说,这个节目都是由舞女自己选择对象进行表演,以增加趣味性。女孩在众人中挑中了自己,原因他多半猜得到。 只有他看上去本本分分、老老实实,手不会趁机揩油。事实上,他现在僵硬得像块石头,都不敢直视在自己眼前晃动着的白皙丰满的胸部。 女孩很敬业地表演着,身体宛如没有骨头,馨香的气息一缕缕钻入他的鼻孔,本来是无比美艳的享受时刻,他却只想飞快逃离。 这可是降谷先生的女朋友啊!这会儿在自己腿上搔首弄姿,如果被他看到,自己以后可就彻底死翘翘了! 从此之后,他潜入调查的整个一周,女孩都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每次都直直地朝他走来,在他的腿上,扭动着妖娆的身段。 他真想和上头申请,这个调查他做不来了。 降谷先生一直处心积虑寻找的女孩,被他偶然发现,这本来是一个可以博取他好感的机会,然而他却只字不敢提。 他只能眼泪汪汪地注视着女孩美丽的大眼睛,默默地祈求她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而且他也是男人啊,不可能对这种程度的诱惑毫无反应,如果降谷先生知道细节,自己绝对会被投入河里喂鱼。 上帝啊,帮帮我吧。他咬着牙祈求道。 话又说回来,消失了半年多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并不认识风见。 到此为止这一部就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