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小将军》 第1章 [gl百合] 《长公主的小将军》作者:绝对不吃鸳鸯锅【完结】 文案: 徐然替父从军,从小兵一路升到小将军后,被长公主看中,收入麾下,利用感情将徐然牢牢的控制住。 长公主为兄长谋求皇位,需要世家大族的支持和兵权的巩固,新皇登基之时赐婚长公主,徐然下了牢狱。徐然被害得家破人亡,人也不知所踪后长公主才知道自己在利用她的时候也动了感情。 徐然被烧得面目全非,被南蛮公主所救,送到南蛮休养生息,可是徐然还是想回中都,不为见公主,只为自己父母可还安好。皇家之事,她是万不会再管,此生只求父母安康。最后发现父母早在大火时身亡,又踏上寻仇之路。 长公主不信徐然已死,发了疯的派人去寻,三年来毫无消息,快要放弃之时,忽然有个自称徐然在南蛮的朋友出现,她知道那就是她,她要演戏就陪她演,只要这个人还在她身边。 这次一定不会再让其他人伤害她。 【结局是he】 ————————————————————————————————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晋溪,徐然 ┃ 配角: ┃ 其它:年下 一句话简介:我一步一步往上爬,只为配得上你 立意: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所有的真相都需要自己去寻找。 第1章 晋国一百零五年,晋国皇城中都城,狂风大作风吹得树枝摇摆呈各种形状,长公主府大家都战战兢兢地等着主子发泄完。 长公主宁晋溪将手中能摔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眼睛通红的望着门外,好似有感应一般,挥手让众人退下。 “你终于回来了。”宁晋溪痴情地望着突然出现的黑衣女子,带着面具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只是这眼睛里再也没有当年看着自己的炽热,只有无尽的恨意。 来人不说话,直接寒光一闪,拔出匕首朝着宁晋溪刺去,宁晋溪好似看不那冰冷的匕首一般,朝来人扑去,想要将人拥入怀中 血溅到徐然的脸上,是如此的炽热,身体就如同当年自己初见宁晋溪一般的躁动,徐然皱着眉头拔出匕首,用带血的手抚上宁晋溪的脸庞。 没有爱意又何来的恨意,如今这结局甚好啊,徐然突然就释怀一般,最后看了一眼宁晋溪,离开这座曾经自己在熟悉不过的府邸。 “不好了,有刺客,快传太医。”长公主的贴身侍女,在徐然离开不久想来劝宁晋溪去休息,刚刚进去就看见宁晋溪躺着血泊之中。 外面狂风暴雨,徐然还在雨中穿行,直到一处废墟才停下,这里见证过她曾经最辉煌时刻的地方,也是她最灰暗的人生开始的地方,镇国大将军府,自己的父母就是死在这里。 徐然跪倒了废墟里面,明明已经手刃了仇人,可自己的心却依然疼得很,硕大的雨滴打在徐然身上,她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慢慢地徐然卷曲在废墟上,双手用力抱着自己的双膝,眼角的泪跟着雨水流入污泥中。她的思绪好像回到从前,忆起多年前。 暗处走来一人,将晕过去的徐然带走了。 晋国九十七年,内忧外患,内忧便是诸君未定,夺嫡之争中大皇子宁原早早占了先机,眼看要手握大权,这又杀出来一个长公主宁晋溪,皇帝默许长公主代体弱多病的胞兄二皇子宁言行皇子之事。 长公主愣是以一己之力与大皇子展开多年的争夺战,早已被人神话。时常让人忘记宁晋溪成年之际被誉为晋国第一美人的称号,如今的长公主殿下手握大权,替兄长开路。 外患便是边境南蛮来犯,来势汹汹,已失八座都城,兵临楚门关,若此地失守便可直取中都城。皇帝紧急从其他都郡抽调兵力派往楚门关,又在中都城开始招兵买马。中都城乃皇城人口众多,有钱人家大可以缴纳优抚费免去兵役,但是贫苦人家交不出钱的只能去服兵役。 徐然因家中父亲重病,从文周山下山后,变卖家产远赴中都城寻得良医得以续命,此次兵书已然到中都城的家中,徐然看着病床上的父亲,暗自下了个决定,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也有徐然替父从军。 徐父当年从战场上退下来时还很年轻,在十里八乡也是说得上话的人,这人一得病,精气神便下去了,显得苍老了许多。若是徐父去打仗怕是有去无回。 徐然一家本来住在梨郡,为治徐父的病来到中都求医后便一直男子打扮,加上家中本来就有一个早逝的哥哥,只需假扮哥哥,此番也算是免去被拆穿的困境。 拿上兵书便前往招兵之处,将兵书递于官吏,等记载好文书后将另一份文书和一份例银交于徐然并说道“回家安排好家中事物,明日一早,中都军第四处报道。” 徐然接过文书和例银,道过谢,便往家中赶去。将文书和例银藏好后,徐母也从外面买菜抓药回来后,招呼徐然开始做饭。 徐然一边摘菜一边暗想,若自己战死,阵亡抚恤金应该也够父亲治病,回到梨郡从新开始,然后从族里收养一个孩子又或者直接用这笔钱养老也成。 “然然在想什么呐?喊你半天也不应,把白菜洗净拿进来吧”徐母拿手在徐然眼前晃了晃说道。 第2章 “就来”徐然两下将白菜洗净拿进厨房,便在外面棚子下面给父亲熬药。 待一家人吃过午饭后,徐然便去临街的药铺打杂,这是给徐父看病的药师的店铺。徐然打算是今天做完便不做了,同药铺的李药师告别,再将家中的东西添置一番,自己离去后,徐母便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担心家中用度了。 刚来到药铺,便听到店里伙计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仔细一听是在讲此次出征一事,朝堂上分为两派,一派想让严老将军带兵出征,一派是第一氏族王家带兵出征。 此事在朝堂上争论不休,后来据说是长公主连夜前往重合殿,力荐严老将军后,皇帝才下定决心让严老将军带兵出征,王家人为先锋将。 徐然听听也就罢了,未做多想,自己去打仗也就可能是做个小兵,不会接触到上层的决策。将店内的药材装入对应的药屉里面,就到后院去了,刚好李药师也在后院打理药材,徐然便上前与李药师辞行,当初来乍到幸得李药师相助,不仅医治徐父的病还让徐然在店里帮忙。 “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了。等下取几瓶止血散带走,真的上了战场后,受伤是常有的事情,军中的医师有限,医药也会紧缺。”李药师一听徐然明日便要离开忍不住嘱咐道。 李药师说罢便转身回到自己屋子,将几瓶药拿出来,并一一介绍用处,两瓶止血散,一瓶活血化瘀的药酒,还有一个很精致的瓶子的药是一颗药丸。“此乃应对南蛮蛊虫的良药,不可多得,今日你我一别,老夫也没什么好赠予你的,这药丸你便收下吧!” 徐然听后连连摆手“这大贵重了,李师傅,我不能收。” “让你收下你便收下,这药丸我可以再制,虽说药材难找了些,又不是绝了踪迹,怎么是看不上老夫这药丸”’李药师拿话激徐然,徐然就不敢不接了。 “多谢李师傅了,若他日能平安归来,必将登门拜谢今日赠药之恩” “嗯,常备止血散,必要时能救命,活着回来,去吧,回家好好陪陪父母”徐然接过药拜谢李药师后,便辞行离去。 李药师望着这少年人的背影,想起初见时,自己的钱袋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抢走,自己将那男人拉住,在大街上呼喊了半天也不见巡逻的官兵过来,快要拉扯不住时,一个单薄的身影快速跑了过来,与那抢钱的打起来了。 眼见少年人身手敏捷,抢钱者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被三下五除二的打倒在地,徐然将钱袋归还与自己时,官兵才堪堪赶到,将抢钱者压走了。 李药师拿回钱袋后,连忙叫住要走的徐然,说要感谢徐然,徐然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了,老伯,举手之劳罢了。” “那也成,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城北李记药铺来找我,老夫名叫李酒泉”徐然一听药铺连忙同李药师交谈了起来,一番交流后得知徐然初到中都是为了父亲的病,李药师便留下徐然在药铺打工,自己帮他医治徐父。 待徐然买完近段时间的吃穿用度回到家中正好晚饭已经备好,徐父已经从床上起来,在院里走动,见徐然回来便招手让徐然过去,目光柔和的看着徐然,惊觉自己这一病女儿好像变了不少,也清瘦了许多,又想到自己下午无意间发现的文书和例银,不由的眼睛一红。 徐父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能用你哥哥的身份去从军,这可是欺君之罪,战场也不是你在文周山学艺那么简单,不是点到为止,而是生死决斗场,明日我便去招兵处,将你的文书换回来,我这条老命本就活不长久,你不用替为父上战场”徐父用力杵着自己手杖,又生气又急道。 “父亲,已经来不及了,明天一早就要报道,请您先不要告诉母亲,就说我跟了商队去了北方。”徐然低着头不敢看父亲,自己擅自去顶了哥哥的身份从军,但是自己不去就得父亲去,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父亲去赴死。 徐父一阵漠然,双方陷入沉默,徐父在天人交战,最后只得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先进去吃饭吧。” 徐父拍拍徐然的肩膀便转身回来堂屋,徐母刚好把一个蔬菜汤端上桌,“洗过手了吧?然然快来吃饭,今天专门买了你喜欢鱼。” “谢谢母亲,母亲我明日要和药铺的商队去北方一趟,可以需要个一年半载的”徐然夹起一块鱼肉吃下后与徐母说道,徐然害怕徐母担心,不敢对徐母说实话。 “怎么好好的要去北方了”徐母停下筷子问道,“这也是今天才定下来的,药铺人手不够,我就是去帮忙的”徐然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 “好了,老婆子先吃饭吧,然然都已经这么大了,又在文周山学艺归来,不用担心” “你这老头子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啦,然然再怎么能干,那也是个女儿家,这要是出门有个好歹,我看你怎么办。”徐母不满徐父这不在乎的口气。 因为前面有个哥哥徐卓体弱多病早逝,徐然从懂事开始就被送到文周山学艺,每年就回家一两次,等大点了不用人接送的时候才回家勤一点。 文周山是梨郡当地的一个有名的道馆,只招收有缘的弟子,那怕是富家子弟无缘者想进都进不去,徐父当初也是报着试一试的心态带着徐然去了文周山,谁知山主文山一眼便相中徐然,还收了徐然做关门弟子。 第3章 这辈分到是比普通弟子高了不少,一直被叫做徐师叔。徐然下山一是徐父病重,二是山主已经云游许久,山中岁月确实无聊了些。 吃完饭,徐然帮徐母收拾碗筷,徐父走到院子里面我望着漫天的星空,陷入沉思。徐然从厨房窗口看到徐父在院子里面,随即进入主屋。 “父亲,天凉了小心着凉。”徐然从屋内拿着一件披风搭在徐父的肩头。“然然啊,是父亲的病拖累了你。”徐父拍了拍徐然还未撤下的手,这手不似普通女孩素净,上面有些疤痕,那是在文周山学艺时留下的,可见当时有对刻苦,别人是强身健体,她是年年都想拿馆首。 “父亲,不是的,之前都是您撑起了这个家,哥哥也不在了,也轮到我为来撑起这个家里。”徐然很是认真的说道,她不想父亲如此的自责。 “进屋睡觉吧。”徐父沉思片刻,像是想通了一般,拢了拢披风回了屋里。徐母还在屋中帮徐然收拾着行囊。 徐然望着徐父的背影也不解怎么就突然想通了,反正现在去换军贴也来不及了,也不做细想,回屋与徐母一起收拾着行囊,收拾完后。徐母离开后,徐然也撤下笑容,此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心中也满是怅然。 待睡前徐母去厨房端来一碗鱼骨汤,让徐然喝下,又回到了徐父这边,“然然喝下了吗?”徐父问道。 “喝了,喝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想关心女儿,还这么藏着掖着的。”徐母还在为晚饭时,徐父对徐然去北方的事情不在乎生气。 “害,你不懂。”徐父也不解释 “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你们男人非得端着。”’徐母说罢也不理徐父,自顾睡去。 夜里,临街药铺迎来了一位贵客。“殿下,我们这样来找李药师,他会进宫吗?”黑衣袍的女子问道。 “本宫对李药师有恩,我想他会帮忙的。”一身漆黑的披风也遮不住说话女子的身段和与生俱来的贵气。等进入内院,李药师已等候多时了,傍晚时分便有人来告知长公主殿下要来见他。 “草民李酒泉参见长公主殿下。”李药师见到长公主后便作揖见礼道。 “李药师不必多礼,想必李药师已经知道本宫的来意了。”长公主摘下帷帽,虚扶了一把李药师。 “草民必当为公主效犬马之劳。”说罢又躬身一拜。 “明天将有皇榜贴出来,李药师只需去揭下皇榜,自会有人带你入宫。”长公主也不废话,直接点明安排,让李药师进太医院。 长公主此番是为宫中太医院的安插自己人手,老皇帝的病情被拖得反复,太医也被大皇子收买了,自己有恩于李药师,让他进宫牵制住那群太医,让父皇病情得到稳定,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安排后面的谋事,二皇子也可以得到一丝喘息,不必被大皇子一直压制。 第2章 天还没亮徐父便起来了,徐母被动静惊醒问道“干嘛去啊,老头子。” 徐父不慌不忙回道:“起夜,你先睡”说完拿起衣服便出了门。 待鸡公打鸣时,徐母起来发现徐父不在屋子里面,起床去外间找了一圈没有看见人,也喊了两声,还是没有人。便去叫醒徐然,奇怪徐然平时一叫就醒,今日甚是喊了好几声才堪堪醒来。 “母亲,何事如此惊慌”徐然坐起身来问道,“你父亲不见了,今早天不亮,他说去起夜,就没回来过。” 徐然听徐母这么一说“坏了”,定是昨晚的鱼汤有问题。连忙起身去自己藏文书和例银的地方,发现文书不见了,例银还在。一股不祥的预感直往心头,安抚好母亲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中都军第四处,发现好多人都还排着队。 一直走到队伍的第一排也没有发现徐父,这时排队的人发现徐然一直往前面走,以为她是想插队,便喊来巡逻的士兵。 官兵一来,还不等那人开口,徐然拉过为首那个军官到一旁先开口道“军爷,我是来找我父亲的,他太担心我了,就拿了我的文书来应征了,我叫徐卓。麻烦军爷给查查。”军官听后,有些生气,这招兵岂能儿戏,见徐然这着急的样子想必也真是家中老父亲担心偷偷来替换的。 想到自己家中年迈的父亲,又忍下了脾气。“这不是胡闹吗,我去看看文书记载,在那一处赶紧换出来,要是晚了,查验到了可就麻烦了。”那军官说罢示意手下将人看住徐然,自己去前面登记处查看,看到徐卓的名字时上面写着已报到,在一大队,看样子是来很早。 “你跟我进去吧。”军官回来后脸色非但没有缓和还更黑的说道,文书上面写着是二十岁的成年男子,这群登记处的人能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放进去,可见这群人平日有多闲散。 “派人去将登记处的人换下来,换自己的人顶上。那群人吃进去多少都要吐出来,去办吧。”那军官边走边吩咐手下的人。 很快一行人也来到一大队的驻扎地,徐然被留在帐篷外面,看着那军官进去后,不久便自己的父亲带了出来。 “我说你们这算是欺君了吧。”那军官叉着腰吓唬着徐然和徐父。 徐父一听有些荒神了,将要考开口解释之际,传来一道声音,“何事在此聚集。”一个黑脸将军走了过来呵斥道。 等走进一些看清眼前人那那黑脸将军又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徐大哥?”声音还带着颤声,眼前与当年那个徐大哥判若两人,眼前的中年男人干瘦得很,只有一把骨头一样。当年的徐大哥多么英姿飒爽,威武雄壮。 第4章 “王恒?”徐父也有点不敢认眼前人,王恒当时是跟到自己身后的小子成了如今的将军,只感叹岁月如梭,后生小子长大了。 “是我,王恒,徐大哥,你怎么变得如此苍老了。”王恒激动的扶住徐父狂喜道。看清眼前形势后又说道:“去我帐篷里说吧”说完搂着徐父的肩膀走向自己的帐篷,其余人见状只得跟上。 帐篷内,王恒坐在主位上,徐父坐在左尊位上,带徐然进来的军官站在前面,徐然在他后面一点的位置站立。等军官将事情禀明后。王恒摸了一把脸上的胡子怅然道:“徐大哥啊,这替子从军,被查到会被除去兵籍贬为贱籍,并处以三十大军辊,你也知道这三十军棍下去那还有人啊!” 徐然一听。连忙后要说话时,徐父开口了“我这儿子体弱多病,上不了战场还不如我这老兵上战场杀敌。” 王恒不曾接话,转眼看向徐然,看起来身子骨是单薄了一些,但是看起来也不像体弱多病之人,只当是徐父心疼儿子,便开口向徐然说道“你这小子,你满月的时候还抱过你,你叫徐卓对吧,家里母亲和妹妹都还好吧!” 徐然一听便知他真是父亲旧识,看向徐父,徐父微微点头,“是,我是徐卓,妹妹在家中侍奉母亲,她们一切安好,劳将军挂心了。” “那就好,徐大哥,你放心你把徐卓放我这,我肯定你给看全了,你啊别太担心了,孩子大了都要出来历练一番的,我就不信你真不曾让他习武,他这把式一看就是有底子的人”’王恒看向徐父,这已经是下最后通牒,昔日大哥为儿子做到这份上,他怎么样也得把这件事情办妥了。 徐父听王恒说完也知道这件事情到这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假如自己没有遇见王恒,自己必然会被处以军棍,只见徐父站起身来,向王恒做躬身做一辑说道“多谢将军”,至于谢什么众人也心知肚明。 徐然将父亲送到军营门口,徐父见周围没有人拉着徐然的手说道:“你怎么就跟来了,他们只要你哥哥,就算我被查出来了,他们找不到你哥哥,就会不了了之,我不会被处以军棍,这年头正是用兵之际,我还是老兵更不会受罚。” 徐然听罢也开口回道“那要我看着父亲眼睁睁送死吗?您的病没有好透,还需要静养,就这样上战场无疑是去送死啊!父亲”徐然说完已经红着眼眶,眼睛里面包着眼泪将掉不掉,惹人怜惜。 徐父看着徐然这样自己也不好受,将自己腰间的匕首递给徐然说“这是徐家传家匕首,今日我便传于你手,徐家世代兵户,你亦不可辱没徐家门楣。”徐然收下匕首,插到腰间。 徐父拍了拍徐然的肩膀,语气略带哽咽“要活着回来。”说完也不等徐然回话,就转身离去,老父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女儿面前流下眼泪。 徐然看着徐父略显佝偻的背脊,红着眼睛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人了,才转身回了军营。 王恒怕徐父来军营顶替的事情传开,将徐然的底子测试完了后,就让带徐然进来的那个军官带徐然。这也算是谋私了。 “我先带你去领一套装备,再带你去住地方,刚开始的一大队已经不能住,你就和今天最后一队的一起住,回头等去了楚门关,你们会从新编队。咱有步兵,骑兵还有羽箭营,新兵训练完毕后才能分配所属的营地,对了,我叫王智,是从八品御侮校尉,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王智在前面带路边走边给徐然普及军队里面的知识,虽然这些可能徐父已经告诉过徐然了,但是架不住他是一个话痨。 徐然听到也姓王,不由得想到了那天在药铺听到的传言,世家大族王家的人也要带领士兵去楚门关抵御外敌。王智说了一大堆,也不见徐然回应,转身发现她正在走神,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道“在想什么呢?” 徐然回过神来回应道“在想去那个兵种较好。” 王智虽然姓王,也确实是王家旁系子弟,能混到一个八品军官已是不易,不像这刚进来的王文德一个嫡系子弟,没有军功傍身个,就靠祖上的荫袭得来一个正六品昭武校尉。他这辈子能混到一个中郎将就好了。 “这个就得看最后的测试了,看你适合去那个阵营了,不过刚才看你的底子应该适合去骑兵营。”王智带她来到一个大帐篷处,掀开帐篷走了进去,徐然一走进去便闻到了一股子汗臭味,这还没有开始训练,都这么臭了。 帐篷里面的人,一见还有人来,纷纷好奇的看向他们,徐然本来长的就很英气跟她哥哥徐卓就有七八分像,只是更加清秀和瘦弱,身高也达到南方男人的身高标准。也就比一旁高大的王智低小半个头来。 “就这个床位吧”王智进来后,看了一圈指着门口床位说道,又看了看这个帐篷里面的人,没有住满,只有十余人,人没住满,一间帐篷是二十人。 “自家兄弟来晚了,我就送过来”大概是怕徐然来得晚,被排挤,加上是王恒将军旧识之子,托自己多加看顾。 帐篷内的其他新兵看着徐然在整理床铺开始和王智攀谈起来,得知后天就要去楚门关做储备军了。 待徐然整理完毕后,王智也明里暗里的暗示了徐然是有来头的新兵,不能随便拿捏。“王校尉慢走啊!”其他人都在后面喊道。 第5章 徐然将王智送出帐篷后道过谢回到帐篷内,又于其他人交谈起来,自己在文周山学艺期间也很多学子一起生活,对这种集体生活适应得也很快。 由于自己来得匆忙,未曾带自己的换洗衣物。正愁如何办时,王智又回来了,带来了她昨晚收拾好的行囊。告诉她是她父亲送过来的。 让她好好的训练学点真本事好上阵杀敌。她知道后面这句是王智自己加的,她一个文周山的山主关门弟子,身负绝学,就是怕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真的那么倒霉就被一剑通中要害了,直接没了。 第3章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时间一晃新兵训练已经过去了,新兵来楚门关有一段时间了。 前线来报,楚门关是守下来了,后面就是如何将之前丢失的城池打回来,南部八座城池,里面的百姓有些都还在里面,但是大多数已经逃亡到其他郡去了。 中都都也收留了很大一部分的难民,本来大臣们想压制下来,不让难民涌入城内,是长公主的兄长二皇子进宫面圣,将大臣将难民拒之门外的事情禀告了圣上。 第二天的早朝,皇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罚了好几个京官,连同王家都受到了波及,王家与大皇子宁原交往密切。 此番皇帝对大皇子也颇有微词,大皇子无奈只得接下这收容难民的任务,以表忠心,数以万计的难民一时间中都也很难吃下。 这事把大皇子急得焦头烂额,召集府内的谋臣开始商议此事如何解决,众人商议出来的结果也就是将难民先收入城西,先行安置下来。但是难民人数众多难以都安置下来,可以使点手段减少难民数量就好办多了,至于这手段就是难民自然死亡了。 可是收入城中不久后就出了暴/乱,家住城西的人当晚去了数十人。上面的人将分发食物减少,众人吃不饱穿不暖。不少人城中病死,还引发了瘟疫,上面的人也不管,不派人医治,众人看不见活的希望,加上之前被中都拒之门外,本就心里一肚子怨气,又在逃难途中看多了亲友死伤,看透了生死的同时,又希望一同来的孩子可以活下去。 半夜间就有人去偷城中居民的食物,最后被房主发现后打死,丢回难民堆,一时间触发众怒。 难民们开始反抗,打伤守卫冲出难民区,一群人来到繁华的街道就开始抢夺食物,周围百姓敢阻拦的也被难民围殴打伤,一路冲到中都城内的中心街道。此时的长公主站在一个酒楼的阁楼上,看着下面有不断的难民涌入,效果达到了。看自己的大皇兄如何向父皇交代吧。 大皇子还在府与谋臣商议如何让自己代表皇家去楚门关慰问士兵的事,就有人来禀告说京兆伊派人求见,来人告诉大皇子难民暴/乱的事情,大皇子听完赶紧让府兵出府压制住难民,可是难民多少人,这府兵与京兆伊的手下才多少人,最后还是惊动了皇帝,在中都护卫队镇压下才结束这场闹剧。 皇宫内,灯火通明,皇帝端坐在椅子上,下面跪着大皇子和京兆伊,还有中卫队大队长。皇帝上面看完手中的折子后。“哼”了一声,将折子重重的摔到案记上。 “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拿朕的百姓的命为草芥。”皇帝气得咳嗽不止。双眼通红,怒视着跪着这几人。 “臣该死,皇上保重龙体啊 !”众人拜下后皆不感再抬起头来,生怕再次触怒皇帝。 皇帝喝了一口参茶咳嗽好些了后,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个人,尤其是大皇子,有谋略但缺少仁爱之心。 对于大皇子的小把戏皇帝是心知肚明,只见他挥挥手将其余两人打发走,这两人的功过自有中枢院递折子,只留下大皇子一个人跪在下面。 “混账东西”皇帝将茶杯冲大皇子砸了过去,大皇子被砸中头也不敢动,还是跪趴在地上,“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小把戏,拿百姓的命当儿戏,这是朕的子民,就让你这么糟践了。” “父皇,儿臣没有,都是底下的人谋私,儿臣只是一时不察,请父皇明鉴啊”大皇子忙抬起头对着皇帝解释,这件事必须得推一个人出来把罪责都顶才行。 “一时不察?哼,那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十日内解决难民问题”说完起身离去,只留下大皇子一个人在殿中,待皇帝走远后,大皇子才敢起身,后背已经冷汗完全浸湿,贴在身上冷冰冰的提醒着刚才的凶险,就算知道父皇不会真的将自己怎么样,可是皇权就是这样可怕又令人向往。 临走时还深深看了高堂之上的座椅,总有一天他也要坐上去。 大皇子回到府中后,连忙召集谋臣商量,众人也商讨一番后,结合刚刚难民营那边传过来的消息,难民虽然死于瘟疫的人不少,暴、乱死得人也多,可最后依然还是有一万有余。 当务之急便是将瘟疫止住,不可传染到外出,今日难民所到之处全部封闭,用火烤过之后才能进人,官医肯定不够只能在民间征集医师,除了治病,发粮,众人未曾得出难民之后的去处。 有人觉得先行安置在城中各处,有人又认为难民只是暂时在中都,最后只要八座城池打回来后,他们会回到自己的故土,还有人想将难民打包送至各府郡上去,但又被推翻各府郡也安置了不少人,这样贸然将人送过去也不行。 最后大皇子被众人吵得头疼,捏了捏眉心后说道“今日就到这,明日再议”大皇子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径直离去,心里却在骂骂咧咧:一群废物,讨论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有结果,本皇子就拿你们几个去抵罪,回头再去招几个幕僚回来。但是像是这么想,却不能这么干,真这样寒了谋士的心,谁还愿意为自己卖命。 第6章 深夜的公主府,“殿下,夜深了该休息了。”翠菊小声的提醒着长公主,此时长公主手中正拿着今日暴、乱的死伤人数陷入自责中。 如果自己不这样放任时态发展,今日是不是就不会死这么多百姓,今日晋中街的人虽然已经让人暗自限制了人流量,可这人数也是惊人。加上难民的人数,今日之事确实是失去了控制。 长公主将手中的信用烛火烧尽后,写下密信递给翠菊,回了里屋。 如今这局势,大皇子就算解决完这件事情,也会被罚。自己兄长此时也万不可冒着风头,只能自己去楚门关,拉拢人心,暗自培养军队实力,已经功成名就不考虑,得从基层培养起来,这样荣辱一体用得放心。 五日后,瘟疫已经得到控制但是这万余难民如何安置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大皇子这边已经焦头烂额了,今日早朝皇帝问此事的进展如何,大皇子只敢说局势稳定,不敢提去处,好在皇帝也未曾追问。 很快十日期限已到,大皇子无论如何都到了交卷的时候了,大皇子最终选择将难民遣送至各府郡,在提交给中枢院后,皇帝也不动声色,只是让人将个府郡递上来的折子全部送至大皇子府上。 待大皇子看完所有府郡的折子后,知道自己是没有通过父皇考验。 翌日,早朝上,皇帝开始发问,如何解决此事,重大臣也是开启各种方法,但是都有人推翻,很快讨论声小了下去 。 “众爱卿可有良策了。” “臣等无能”也不是真的没有人想到,能到办法的都是在朝中的老油条了,今日二皇子难得一见来上了早朝,二皇子自小体弱多病,皇帝体恤他,便免去他的早朝。 今日一反常态的站在这里,不就是一种暗示。 “儿臣有一良策,中都城外十里地有一处平原,未曾开荒,此前儿臣已派人前去查看过,水源充足,土地也还算肥沃,前方正是用粮之时,若能赶上冬种,来年开春的粮草也会有所增加,而他们都是南府郡的人,对前方战事更加看重,自然会更加卖力的生产粮食。”二皇子等众人安静后躬身一拜道。 “可能容纳万余人”皇帝嘴角终于往上提了提问道。 “回父皇,可以容纳” 皇帝听后,摸了摸胡须开口道“好,朕封你为安都使,全权负责这次开荒之事,工部和户部听从二皇子宁言安排” 随后便散朝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可是大皇子却不一样了,一道圣旨比他本人都要先到府中,发俸半年,禁足三个月,等宫里的人回去后。 大皇子在府中摔好些东西,这次楚门关之行彻底没戏了。大皇子对于输给二皇子之事很不甘心,那个体弱多病,走两步都要倒的人怎么配和他争,不就是靠着后面的长公主。 皇帝在宫中与长公主吃饭时,在吃完饭后与长公主讲些体贴话后,开始进入正题,“宁言的良策是你献给他的吧” “回父皇,兄长心系百姓与儿臣谈话时,儿臣无意间想起那处平原,是兄长自己想到将难民安置于此的。”长公主将功劳都安在了二皇子身上。 “你啊,朕还不知道你,谁说女子不如男,你明明比你那两个哥哥都要好啊”随后又在心中接到后面的话,可惜啊,可惜啊,这天下自古没有女子当政,就算有良策也只得借他人之手啊。 将来晋王朝若在自己女儿手里定能越发的昌盛,可是自己不能犯天下之大不韪,自古无女子当政,如今溪儿能是不是提些良策都是自己默许下才能提,这储君之位还得在斟酌斟酌。 第4章 楚门关,南部地区,气候湿润,物种丰富。很适合养精蓄锐,所以严老将军决定先在此地对新入伍的士兵进行改编,得长公主令选拔基层有能力者为小队长。 实则是选拔能者供长公主挑选。 消息一经传出,激起一片叫好声,大比做不了假,那些拍马屁送钱财的人若无真本事的人只怕是空了心思。 现在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都在摩拳擦掌的准备在大比赛中大放光彩,若能得上面的将领青睐,将来在战场上多立些功,在有生之年混个校尉乃至郎将。 此次大比分为武比还有文比,大队长的选拔是能文能武,副队长一定是要武力值超强的人。 此时的徐然还在操场上做着基本的训练活动,还是严明礼在外面张贴榜看道到这个消息跑着过来告诉她。严明礼是徐然的边上的室友,两人从刚刚进军营就认识,一来而去的就混熟了。 徐然并没有特别在意这次大比,自己越低调越安全,女子从军的事情越不易被发现,做个普通的士兵也挺好的,可自己在山上学了这么些年也未曾真的与人动过手,这次正好与大比的战友一起切磋一下。 平时也和严明礼切磋过,只是单凭一个人不能对自己实力做一个准确的判断,师傅常说人外有人,山外有仙,时刻都要保持谦逊和努力。 只是徐然在的大队里面,只有严明礼还能一起过过招,其他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只能让自己不赢得那么快,以免伤了和气。 自从宣告要大比之后,严明礼就拉着徐然一起训练,他知道徐然的身手不凡,又不似常见的身法,每次移动的位置都异常的诡异,让人防不胜防。 “是七步移魂法,文周山绝学之一,非文周山弟子不可传授。”徐然也替严明礼解惑了,文周山向来不显山露水的,外界对文周山了解甚少,在本地很出名,出了梨郡的地界就鲜少人知了。 第7章 “徐兄误会了,我不是想学,只是好奇吧了。”严明礼见徐然自报家门说自己是文周山的弟子也不奇怪了。 文周山他也曾听他爷爷提起过,能被他爷爷记在心里的地方,都是有缘故的。 “但是你可以看啊,我不教你,你可以自己看我移动的步伐,自己琢磨个一二也可,文周山向来不拘小节,无妨。”徐然跟她师傅一样,随性惯了。 擂台已经搭建完成了,报名也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抽签进行两两对决了。 一大早严明礼就叫着徐然一起去抽签,想早点抽签,早点比赛完,好去看其他队的比赛。 可惜两人拿到的签码靠后,估计的下午才到他们,就在各个擂台间穿梭着看比赛,发现不少人都挺能打的,真是拳拳到肉的打法,受不了的就会直接认输,免受皮肉之苦。 不过这样比赛速度也很快,两人比预计的时间更早上台比赛。 “徐兄,拿出打我的劲来。”严明礼在上去前对徐然喊到。引得不少人往这边张望。 “嗯,你也是”徐然说完就往擂台上去走去。 徐然站上擂台后发现对面是个一米八的彪形大汉,一身腱子肉。这一拳真的打到身上肯定不轻,徐然在心中暗想。 眼睛里面也顿时冒着精光,自从下山回家后陪着父亲到中都城治病都未曾动过手,来军队后也只能和严明礼打得又来有回,其他人都是她让着打,不然一个队的输得太难看也不太好。 对面的大汉率先发起了攻击,别看他这一身腱子肉,体量大,可这身形也很是灵活。徐然万不敢与这种力量型选手硬刚,每每都侧身躲过,找准机会,朝对方的腰部踢过去。 只见那大汉后往退了两步后,看徐然的眼神也变了,变得了认真起来,没了之前的轻视。 徐然也稳住身形,看着对面的大汉,没有动。 双方都在等对方出手,终于还是对面的汉子先发起进攻,直击徐然的面门,徐然向后一倒,握住他的手腕,借着力将男人打倒在地后,一膝盖顶在大汉的背脊上,未用全力,收着力,卸掉对方的胳膊。 那大汉一吃痛,挣扎起身,反手抓住徐然腰间的衣服,单手将她举了起来,想要将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徐然在又顺着力道一个翻滚平稳翻身,半跪在地上,用手撑着膝盖,瞬间发力,冲上前飞踢对方胸口。 大汉一手不方便,只能挡住自己下巴,胸口被踢着生疼。往后退时,险些掉下擂台。 生生挺住了那一脚。 彪形大汉想发起最后的攻击。 拳脚并用,速度非常快。徐然被踢中腰部一脚,瞬间疼得冒冷汗。 这一脚也将徐然的胜负欲踢出来了,本来打算故意输掉比赛,潇洒离场。如今看来对方是个不错的对手,不仅力气大,身手还很灵活,打起来过瘾。 这次是徐然先发起的了进攻,快速上去打了几拳后后撤开,立马又利用独有的步伐补上几脚。 一早结束战斗的严明礼看着徐然在擂台上跟逗猫一样的打法,觉得甚是无语,平时打自己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变,直接找机会就身上招呼。 刚觉着徐然现在打架温和了,就看着彪形大汉成一个抛物线一般掉落到擂台外面了。徐然飞身跟着跳下擂台查看对方的伤势,除了自己卸掉的一条胳膊外,没有其他问题,果真是皮糙肉厚得很。 将人扶起来后,顺势将胳膊给接上了。 “在下徐卓。”徐然先自报家门,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她知道,山上的师侄们常说。 “张恭,阁下可是文周山的弟子。”张恭曾与文周山其他的弟子有过来往,对文周山的七步移魂步记忆深刻。 “正是文周山的弟子....这位是严明礼,和我一个帐篷的。”徐然还在想怎么把话题从文周山绕过去,若真的跟文周山有联系,山上可没有徐卓,只有一个徐然。就看着严明礼往这边走来了,赶紧岔开话题。 三人交谈了片刻便告辞离去。 “我还以为你在都逗猫呐,打个比赛还挺温和,平常揍我那劲哪去了。”两人回营的地上,严明礼没忍住,回想徐然打架那东打两下,西踹两脚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你是没看见他单手把我举起来的壮举,我要是没有提前卸掉张恭的一条胳膊,我还得在上面在逗一会猫。他挺厉害的。”徐然摇着头回道,张恭真的很厉害。 晚间,严明礼向往常一样邀约徐然一起去澡堂,徐然也还是向往常一样拒绝了。等人走后,自己抱着衣物向山间走去,,楚门关的山间有多处温泉,徐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找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洗澡。 舒服的洗完澡后,对着自己的腰间开始用跌打损伤药揉搽。疼得徐然洗牙咧嘴的,心中暗骂张恭下脚没有轻重,全然忘记自己自己下手也不轻,还把人家手臂脱臼了。 等这次比赛结束后,徐然和严明礼赫然在前列,严明礼第一,徐然第二,张工恭赫然也在第三排着。 “你为何要藏拙。”严明礼很是不解,明明这第一名人人都想争上一争,眼前这个人就是要拱手送给自己,表面上和自己打得难舍难分的,私底下就防水让自己赢了。 用徐然的话就是做戏做全套。 “有苦衷呗,你以后也许会知道。”徐然也在观察严明礼的品行,在这军中若想隐瞒住自己女子身份何其艰难,必须有人从中帮衬着,自己亦不可过于耀眼。 第8章 等新的队伍分配下来,徐然和严明礼依然在一个队伍里面,百人骑兵小队。严明礼大队长,徐然是副队长,意外的是副队长居然还有一人张恭。这人来自己队伍无疑是增加队伍的整体水平。 两人一看名单就很纳闷,本来是一个队里面就一个队长一个副队,现在队伍人数长了一倍,连同副队也多出来一个。 直到被骑兵营的将军叫去议事,在帐篷里面看见队里的第三人张恭,显然是一同议事的,三人草草打过招呼便站得笔直等待着将军的到来。 “都到了,你们肯定很好奇为何你们的队伍跟其他的小队不一样吧?”说完还不忘看看是三个人的脸,除了张恭其他两人脸上全是写着快告诉我,我好奇死了。 “严老将军这次挂帅出征,想打造一支轻骑兵针对南蛮地区的复杂性,不仅要马上功夫好,还要身手不凡者,这次你们三个都是大比的前三,能力出众,由你们三人一同带领队伍深入敌后,杀/他个措手不及。” “队伍里面的那一百人也都是此次大比的佼佼者,日常训练都交你们三人,若有不服者就地比拼。”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一同回道“是。领命。” 本以为和张恭也就萍水相逢一场,没想最后三人都在一起了,轻骑兵乃奇兵,出其不意出手就是大招,往往一场战争的胜利都是奇兵带来的优势,例如火烧敌方的粮仓,夜袭敌方阵营。 远在中都城的长公主府内,翠菊将刚到的密信交于长公主后就退出去了,留下长公主一人对着烛光拆开蜜蜡。 纸上赫然出现三个的名字,严明礼,徐然,张恭。三人除去早就严明礼其他两人都需要查查才行。 一步错步步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第5章 长公主终于如愿踏上了前往楚门关的马车,慰问将士们。大皇子被禁足,二皇子体弱多病加上还有难民新建需要他来统筹。 皇帝自然就只能让长公主去楚门关。亲点了五百中都卫保护公主,还有公主府自己的府兵五百带着各种奖赏上路了。 长公主要来楚门关的消息一早就在士兵中传开了,徐然作为晋朝人自然也是听过长公主的事迹,本来想着凯旋的时候,在归城的那一刻应该可以远远的看上一眼吧。 “你说我们能看到长公主吗?”张恭这段时间和严明礼、徐然混熟了,现在都能一起议论皇室中人了,两人组,从认识张恭开始已经变成三人行了。 “能吧,不是要我们去演习表演吗,到时候不就能看到了”严明礼自己也不敢确定底下的骑兵能看见高台上的长公主。他也曾在高台上往下看过地下的士兵一览无余,上面的人看下都能看清,下面的人想高台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就快点起来练习吧,动作漂亮些,说不定殿下还会多看两眼。”徐然说完起身,就往自己的队伍走去,成为轻骑兵的副队除了任务重了些,还是有好处的就是可以自己单独住一个帐篷,不用和被人挤了。 除了严明礼这个不会看人脸色的,非要和自己一个帐篷,已经拒绝到快生气的地步了还是要住一间。只能先将就住着,自己住里面用布帘隔开变成两个小帐篷,买布的时候还认识了楚门关的布坊老板娘。 长公主来那天,楚门关的将领们早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徐然他们三个人还被选中来当礼仪队,他们三个人的脸是真的俊,尤其是徐然,选人得仪仗队的队长脸都快笑开花了,一个劲的忽悠徐然去她的仪仗队,全是俊男就差她这样的漂亮人儿撑门面。 最后得知徐然是轻骑兵的副队好一阵可惜,最后只能让他们三个人来临时充当一下仪礼队,在后面立着,排队形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好看。 只见公主的马车停到楚门关前,严老将军带着手下的将军立马上前迎接长公主。徐然站在离长公主大概五米位置,这就是是长相的优势吧,排列队的人把她放在了第一列最显眼的位置。这样也很好看清长公主的长相。 虽然只能看见一个侧脸,也可看出倾国倾城。“好漂亮的人儿。”徐然心里喃喃自语道。 “众将士请起”长公主站在马车上朗声道。宁晋溪也打量着严老将军身后一批年轻的将领们,希望能在这次楚门关之行可以收纳几位得力干将。看了一圈那些人里面背后都是错综复杂的世家关系网,顿时没了兴趣,还是新人来得靠谱。 她宁晋溪需要一个世家清白,背后没有那么多的关系网的人。这样的人用起来放心多了。随即将目光放到普通的中队中,假如这里面有人能从这次南蛮之战中脱颖而出,加上自己在中都的手段,手握大权最后沦为她的傀儡将军。 本来就是一瞬间之间的打量,发现一个比之其他人更加清秀的脸上有些呆滞,军中居然会有痴傻之人。又看了一眼这是仪仗队,合理了,那位不就爱收集不同的脸罢了。 长公主在严老将军的带领下进入楚门关,安置在驿站中。 “殿下,臣等已备好晚宴,为殿下接风洗尘。殿下可稍作休息后,晚间有人来通知殿下”严老将军行礼后讲明安排后等着长公主的回话。 “严老,不必如此多礼,本宫确实有些乏了。”宁晋溪可没有讲客套话,熬夜处理呢好中都城里面的事情,又连日的赶路让她有些疲了。 第9章 “老臣告退”严老将军见状赶紧告退离去。 晚宴在营中举行,专门建有高台,供长公主一个人入坐。长公主不是一个人名义前来,而是储君的名义。自古慰问将士是以储君为首,今朝,储君之位尚未册封。此举皇帝是想立二皇子的一个信号。 宴席上,王家的嫡子王文德,一直往高台之上望去,眼中的贪婪不言而喻,他们王家是世家第一大族,他是嫡子,想要登上那皇位,少不了他们王家的支持,严家人丁稀少,也就剩下爷孙两人,怎么比得过王家的枝繁叶茂。 长公主感受到一道视线觉得很不舒服,叫来府兵的管事,,让十个府兵站在站台的一侧,将那视线挡住,才觉得舒心了一些。 此时的二人组,又被抓来站岗,看着那些将领觥筹交错,自己在秋风中瑟瑟发抖,两人眼神一对视,都往火光处移近了一点。严明礼这个角度刚刚能看到长公主的高台。发现有人墙挡住啥也看不见。 徐然这边却不一样,可以直直的看到公主的模样,只是模糊了些看不清。徐然手里举着长枪,望着高台的方向,火光将她的侧脸映通红,眼神也被火烤得炙热。心里想着是何等的才能可/以一介女子身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廷里游走。 王文德看着自己的视线被一堵人墙挡住了,心里不悦,随即站起来举起酒杯走到宴席中间高声道“我敬长公主殿下一杯酒,愿我朝旗开得胜,一举拿下南蛮。” 其他将领见状也不得不附和道“旗开得胜,拿下南蛮。” 长公主也笑着举起酒杯示意,怎料王文德不识好歹,敬完酒后还不回去坐着,又借机想要献丑无上一剑,像他们这样的世家自幼便有人教导琴棋书法,只是现在在军中只能舞剑来助兴。 “请。”长公主只能无奈开口道。她倒是想看看这个王家嫡子能干出些什么糗事出来。 果然舞了两剑后,动作开始笨拙起来,虽不至于摔倒,但明眼一看就毫无美感可言,长公主面上还是一丝不苟,不喜不悲的样子,心里却无奈极了,看看这王家嫡子如何将自己挖得坑填了。 一曲结束,王文德还算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收场。 可长公主不会让他这样就下台的,先是眼神无礼,后又是借机敬酒献上舞剑,如此番就让他得逞,且不是辱了皇家威严。 “还有那位将士愿舞剑一曲。”长公主放下酒杯淡淡的问道。声音极具穿透力,一直观察宴席场情况的徐然和严明礼也注意到了。 还坐着的将领们都面面相觑,都不敢得罪王家,只有严老将军望向了严明礼的位置。微微颔首,示意严明礼上台舞剑。 “殿下,臣愿意为殿下舞上一曲。”还未等严明礼得令上台,徐然抢先一步开口道,她本想低调行事,可看着长公主一个人坐在高台上被人架者,连让人舞剑都要看王家人脸色。跟从内心所想,或许有些冲动,但徐然就是不想看长公主为难。 “你一个普通士兵,有何资格给殿下显舞。”王文德看徐然一身普通士兵站岗的服饰就断定此人只是个普通人。 “非也,王校尉,此人乃轻骑兵的副队徐卓,可不是普通士兵。”严家军这边的一个老者没忍住呛了回去。轻骑兵是奇兵,不受其他将领的号令,只听主帅一人之令便是严老将军。 “哦~原来是轻骑兵的副队,真是年轻有为,那就请吧。”王文德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威胁,什么年轻有为,只是在暗示徐然不要得罪王家,不然就是这么年轻就到此为止了。 徐然没有听其他人的对话,只是看着高台上的女人,只要她点头就好 。 “有劳徐副队了,请。”长公主微眯着眼睛想要看清下面略显倔强的人,奈何光线原因也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徐然,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宁晋溪暗想道。 边上的乐师们得了令开始演奏起来,在台中央的徐然也随着铿锵有力的乐声,舞起了长剑。一阵风吹过带起徐然的长发,显得人是那样的飘渺好似抓不住一般,这是此时徐然给宁晋溪的感觉。 一曲结束,徐然用剑接住了刚刚随风飘落的树叶。 “好。”长公主带头鼓起了掌,这可比刚才王文德的舞剑有美感多了,王文德此时的脸变得铁青,明明是他要出风头,最后落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徐卓头上,这让他如何不气,迟早要还回去今日之仇。 一场闹剧结束了,长公主以舟车劳顿之由离开后,其他将领也相继离开了。只是王文德在走得时候故意去徐然面前,说了一句“走着瞧。”不过徐然目不斜视的无视他后,王文德变得更加暴躁了。 晚些时候,严老将军和长公主密谈时,长公主提到了严明礼。“本宫查看过此次大比的排名,严明礼居首位,从基层升到郎将更加得人心。” “殿下,他虽有点本事在身,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严老将军说着摇了摇头,虽然自己孙子是拔得头筹,但是怎么来的,严明礼已经上报给自己了。 “严老,此话何讲”长公主也被这番话勾起了好奇心。严明礼自己是熟悉的,自小跟随打仗归来的战士学习武术,还有专门的先生教兵法。 “殿下有所不知,军中有一人名叫徐卓,这严明礼平时比拼都赢不过此人,但此人却在大比拼中故意输给严明礼,严明礼上报也只是说她有些许苦衷,并未言明何事。”严老将军将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第10章 “嗯,徐卓本宫已经查明身份,无碍,只是那张恭过于干净了,恐有问题。还望严老多留心,若无问题便一并纳入吧。”长公主宁晋溪已经查明徐然的身份了,父亲重病,兄长早逝,还是文周山山主文山的关门弟子,除了是个女子,不过如此甚好,有了把柄才好拿捏。 “时候不早了,那老臣便先行告退了”严老将军看长公主有些乏了,便告辞离去了。 长公主送走严老将军后,独自走上阁楼,站在窗前闭眼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只有在这一刻她才是真的放松。没有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也没有夺嫡之争,有的只有她自己宁晋溪一个人。 脑海里突然显现出来一张一会呆滞一会倔强的脸,徐然何尝不是另一个自己 ,出于无奈替父从军,一介女子还能成为轻骑兵的副队,本来队长都是她的恐身份暴露无奈藏拙。 自古女子不能上朝堂,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二皇兄承诺过若他日荣登大殿必将女子入朝为官,走上政治舞台,各行各业都将会女子的身影。所以自己并不是因为二皇子是自己的胞兄就如此偏颇。 第6章 翌日清晨,翠菊就拿着拜贴来找长公主。拜贴是王家嫡子王文德,想来拜访长公主。宁晋溪摆了摆手,示意翠菊回绝了拜贴。 “殿下,奴婢已关门谢客了”翠菊回来一边伺候长公主用早点一边说道。 “下午几时演练开始”长公主用完膳食后,拿湿巾净手后问道。“回殿下,今日未时便开始了” “嗯,陪我去城内逛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应体察一下楚门关的风土人情,以便日后好治理。 不多时,楚门关城内多了两位俊俏的公子,长公主为了装扮得更像男子,将脸涂黑,贴上假胡子和定制的假喉结,按宁晋溪的话就是‘做戏做全套’,翠菊也稍作打扮一番,今日不是休沐日,军中正在加紧排练,下午有演戏。城中少有士兵出现。 “公主,那是王家人”翠菊眼尖一眼便看见远处的王文德。 “绕开走”说完长公主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这王文德在中都城时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这次来跟着家里的叔父做先锋军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回中都城的一天。不过王家人护犊子的传统,王文德估计根本就不会真的上战场。 但是如果从中操作一番的话,让王家嫡子意外死在战场上也合情合理,只要自己的楚门关之行王家不曾闹什么幺蛾子的话,让他王文德这个草包自生自灭也未尝不可。 长公主边走边想间,撞到前面的一个人。 “这位兄台可有不妥之处”还未待宁晋溪站稳,一道柔和道雌雄难辨的声音传来。定眼望去,自己撞到的人,正是昨晚为自己舞剑的徐然,今日换了便装,显得越发的俊秀。 “无事,阁下不必介怀”长公主一边打量一边回道。 “无事便好,在下还有事要办,先行告辞了”徐然心情烦闷,无意多说正想离去。 本来该在军中做好演习前的准备,就因为昨天晚上站岗结束后回营帐时,和喝得醉醺醺的王文德想撞,再次得罪了王文德。 今早就被告知自己被替换,严明礼一听就想去理论,被拦了下来,徐然本来也不想出风头。当下告了假,出军营透透气。 演习列队第一,确实很容易被长公主看到,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想都不可能,更何况徐然还是个假的癞□□。 出来心里烦闷,走路未曾注意身边情况,就与人相撞。赔礼道歉后,未曾发现对方有何不妥便离去了,可没走几步发现前方正是抢了她列队第一的王文德,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道理,又转身往回走。 发现刚才撞了的兄台还在前方,想躲着对方离去,谁料被宁晋溪看见,让她做向导,宁晋溪想借机观察一下徐然的品行如何,别人调查得来的终归是别人的感受,要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才是真的。 两人互换了姓名,宁晋溪给了一个假名,晋溪。徐然给了自己哥哥的名字徐卓,在这里她就是徐卓。晋溪谎称自己是一个商人,路上消息闭塞,等到了才发现这里刚刚打完仗,想着赶紧离开,现在想来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带回去卖的商品。 “晋大哥这边是以前水磨坊,做豆腐的,现在现在改成了染布的地方,这里出名的一种工艺叫扎染”徐然带着宁晋溪来到城西这边来看手工艺的作坊,楚门关不仅作为关卡,还是一个货物流通的大型商城。 “扎染?” “对,就是扎染,这里我跟这里的老板娘很熟,晋大哥要是感兴趣,我们可以进去试着自己做一下”徐然说着就带着宁晋溪她们进去了。 徐然走在前面,边走边拉着过路的工人问“老吴,李姐呐?” “老板娘在后院染坊呢”老吴端着一盆刚刚染过的布料回答道。“要帮忙吗?老吴” “不用,你去找老板娘吧”回过头想继续往晾晒区去,又看到宁晋溪和翠菊二人不禁问道“这两位是?” “哦,忘了介绍了,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晋溪和晋崔,他们对扎染感兴趣,想来看看”徐然赶紧给老吴介绍道,这二位是经商的,说不定就可以帮李姐促成一单生意。 “贵客来访,有失远迎,老板娘在后院,烦请,徐小兄弟帮忙带一下路”说完便侧着身子,让宁晋溪二人过去。 第11章 “行,老吴你先忙,晋大哥,跟我来吧”徐然接过话茬,继续带着二人往里面走去。 穿过一个长廊,来到后院的染坊,徐然让宁晋溪在外面等着,她进去将老板娘喊出来。不一会儿,徐然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身材臃肿,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出来了。 “听说二位对扎染感兴趣啊,真是来对了地方,我们这里的扎染师傅是楚门关里面最有名的,二位请跟我来这边”老板娘李姐一脸笑意的对着宁晋溪说道。 在去扎染的工坊时,李姐对宁晋溪简短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作坊。将自己家比较好的布匹都介绍了一个遍。 徐然走在最后,宁晋溪在听李姐介绍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徐然。看样子徐然真的和这个老板娘很熟了。 徐然看着宁晋溪回头看自己,还以为怎么了,歪着头满眼疑惑看着她,真的很像自己养在府里的小狸花猫,也常常歪着头看着自己。 “到了,晋老板这边就是我们的扎染工坊了”掀开布帘,带着三人进入内室。入眼是经验老道的师傅正在用麻绳捆扎布匹,随后由人送去染坊。 “这里的花样都是这样做出来的吗?”宁晋县虽贵为公主,什么样绫罗绸缎没见过,但这样的方式将复杂的图案染出来也是第一次见。 “这里的图案都是这种手艺做成的,虽然比不上刺绣来得华美,但也有一番风味,就是没人将它带出这楚门关”老板娘看出来,宁晋溪对这扎染出来的布匹很是喜欢,便旁敲侧击的询问是否愿意带一些这样的布匹走。 宁晋溪未成接话,示意翠菊同这老板娘周旋,自己则带着徐然走到前面去了。 徐然看着宁晋溪好奇的样子,走上前去询问道“晋大哥想不想试试自己做一块布匹出来?” 宁晋溪被徐然说得有些意动,正巧老板娘同翠菊谈完话,走到跟前听到了。热情邀约宁晋溪去后面打工作台位上面。 “晋老板,来试试,这几天气好,您做完,我们染完也就三天时间就可以将成品送至您落脚的地方了”老板娘李姐将工具都拿了过来,还带来一位老师傅。本来想一同陪同的,前院有人找她,便委托徐然替她好好招待一下。 待老师傅讲解后,宁晋溪就自己上手,用麻绳捆扎起来。“啊”皮肤太嫩了,不要小心就磨出血了。徐然也在边上扎自己的,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询问道“怎么了,晋大哥。” 刚刚那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像女孩子的声音啊,宁晋溪本来说话时声音刻意压低了,显得更像男子一点,刚刚事出突然,没有收敛着声线。 “无事,我扎完,送去染吧”宁晋溪站起身来将手背在后面说道。 “好,我马上就弄完了,晋大哥留个地址,等做好了。李姐好派人送上门” “这到不用,三日后,我直接派人来取”宁晋溪看着徐然还在扎的手,发现徐然的手,手指纤细,骨节分明,用力扎紧绳子的时候,小青筋还会冒起来。 “时候不早了,徐兄弟帮我这么大个忙,可否赏脸一起吃个饭”回到刚才的相遇的街道已经是午时了,宁晋溪打算在回驿站前再好好的观察一下徐然。吃饭也能看出一个人的修养如何。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个时间早已经过来军队放饭的时间了,只能在外面吃了,有人请客也好,自己和这个晋大哥也挺投缘的。 “就这些,快些上菜”宁晋溪在询问过徐然的口味后点了几个当地的特色美食。 徐然吃饭时候也是不紧不慢,动作上也很是雅观,食不言寝不语,在对方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徐然也没有开口说话。三人一直默言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饭后,徐然告辞离开,走到军营大门的时候,真巧遇见严明礼,“你让我好找,上面有旨意说长公主殿下点名让你当列队第一。” “什么时候事情”徐然被严明礼推着走,“就刚刚,王文德那狗东西现在不能蹦哒了,是殿下亲自下的令,快点去换衣服吧,不然误了时辰。” 待徐然换好衣服后,骑上自己的战马,手里握着长枪,身后的披风随风飘扬。来到营地上,马儿踱着步来到烈队第一的位置,望着高台上长公主,许是昨晚的舞剑让公主殿下记住了她吧。 那就为了报答长公主殿下替自己讨回公道,这次演习也一定得漂亮完成。 第7章 对于自己列队第一的位置被王文德抢走一事,徐然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世道就是这样,没有背景的人哪怕被人打入尘埃里面也无人问津,更何况她还是冒名顶替之人。 若被查出,按本朝律法不累及父母,可有心之人仍然可以加罪于他们。更何况是王文德这等睚眦必报的人。 在等待入场时,徐然再次往高台上看去,还是只能看见一个修长影子,站在光里面。 已经很努力的睁着眼睛想看清高台上面的人,奈何距离遥远,又是迎着光,根本就看不清。 但徐然就是有一种感觉,高台上的人也正看着她。 正想这号角声传来,徐然立即将背脊挺得更直了。双腿用力,战马也精神起来了,往前踱步,徐然举起手中的长枪,往规划好的战场里飞奔而去,身后的严明礼等人也紧随其后。 突然徐然发现前面的战场有问题,有好几条细线在场地中心,心里顿时怒火中烧,真是一群又蠢又坏的人,演习又不是她徐然一个人的事,是关系到整个军营的脸面。 第12章 若是他们轻骑兵连完成一个小小的演练都有问题,要是传出去,整个军队最强的一支小队就这点水平,岂不是让南蛮笑掉大牙。 她要赶在大部队进入场地之前,将所有的细线挑断。 “驾 ”徐然用长枪的枪杆用力一拍马臀部,与后面的大部队拉开距离,更快进入中心场地,用长枪用力的挑断那几根细线,说是细线,实则是软钨丝,徐然的手臂被震的发麻,还被最后一根软钨丝打到手臂,玄色的内衬顿时湿了一大片。 高台上的长公主也看得很清楚,徐然被什么东西打到,顿时开始紧张起来了,若是徐然愿意归顺与自己,那这个人就是她扎根兵部的最好利刃,她可不能出事。 本想替她抢回列队第一的位置,正好把王文德火焰烧得更旺盛一些了,按王文德的秉性,徐然万不能在进入王家势力范围的可能了,只能为自己所用。 如今这样看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只期盼别受太重的伤。如此想着宁晋溪将女官翠菊唤过来,附耳在翠菊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翠菊便领命离开了。 待严明礼等人进入场地,地下的陷阱早就没徐然挑没了,眼尖的张恭发现徐然的手臂有异样,他来不及细想,徐然就将刚刚在终点拔下的旗帜丢给了自己。 随着时间的流逝,演习快要结束了时。徐然,手臂渐渐的快了知觉,脸颊上的冷汗也不停的滴落,严明礼看见后徐然嘴唇发白后,赶紧示意张恭快点结束。 张恭会动旗帜的手也越来越快,很快,演习到最后的步骤了,列队第一接过旗帜插回去就结束了。徐然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旗帜接过,用没受伤的左手将旗帜隔空插回了原地。 “徐卓”等骑兵营推出演习基地,徐然终于撑不住了,从马上摔了下来,还好严明礼一早就观察着徐然的动向,手疾眼快的接住了徐然。 这一抱才发现,整个玄色的铠甲里面全都湿透,只是玄色看不出来受伤,快速抱着徐然往军医处飞奔而去,张恭被留下对大部队做修整。 军医处,早就在王文德发现徐然受伤后,将军医都绑走了,此时的军医处早就没有人了。 徐然此时已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严明礼,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上手将徐然的盔甲脱掉,又用剪刀将徐然的带血的玄色内衬脱下。露出里面的带血里衣,上衣已经完全染红了。 徐然用剪刀把袖子剪开,露出里面的胳膊,已经血肉模糊了。 仔细看过伤口,严明礼知道自己不能处理这样的伤口,徐然不能再耽搁了,必须找军医来处理伤口。 正当严明礼急想提枪去将军医抢回来的时候,长公主的内府女官翠菊带着公主的随行女医来了。 翠菊带着长公主的随行女医来到军医处就发现这里冷清极,这里连一个军医都没有,立即明白长公主叫她回驿站将女医带来军医处的原因了,这个王文德真是缺德极了。 进门时还与严明礼撞个正着,“严队,这是干嘛,快快将枪放下,医师已带到。” 翠菊安抚下严明礼后,示意女医上前查看,女医放下手中的医箱立即对着徐然的伤口仔细观察着,又翻看了徐然的眼睛,发现已经陷入昏迷了。又伸手将徐然的里衣解开,想要让徐然呼吸变得大一些,解开后愣住了,这裹胸....... 翠菊和严明礼也看见了,翠菊发现的第一时间将严明礼带出来了帐篷了只留下女医一个人在里面。 严明礼被翠菊拉出帐篷的时候人还是懵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好兄弟是女子,难怪自己一直邀请她一起去澡堂,一次也没去过。 自己要和她一间帐篷的时候那么大反应,还专门去买了一块布将帐篷隔开住,为此还结识了扎染坊的老板李姐,还会在休沐时还会去扎染坊做做手工,感情是女子。 这等伤自己受了恐怕也难以坚持如此之久。 徐然真是个奇女子,严明礼在心中由衷的佩服徐然了。 女医愣神一会后,看着二人已经离去,就将徐然的裹胸布剪开,用一块百布将徐然胸前的光景挡住。 开始处理徐然的手臂上的伤口吗,先清洗伤口后,止血后,开始缝针,这么大的口子,愣是一直坚持到下场,如此刚烈的女子也是世间少有。 “此事,内官大人,可否替徐卓隐瞒一二。”严明礼回过神来,开始与翠菊周旋起来了。 “无妨,殿下早已经知晓此事,只是刚刚事发突然,我亦未曾察觉,沈医师会给徐副队宽衣。”翠菊将长公主宁晋溪已经知晓的事情告知了严明礼。 长公主要重用徐然,那徐然的女子身份万不能军队里面暴露你,那么就需要有人知晓内情帮忙打掩护。 严明礼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与徐然关系甚好,而且在明知此事是欺君之罪还能站出来为徐然求情,可见对徐然的兄弟情义。 “殿下,早已知晓了,为何我们天天住一起都未曾发觉。”严明礼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那是徐副队的隐藏的很好,她可以继续隐藏下去。”翠菊意在提醒严明礼,长公主殿下要重用徐然,徐然会继续在军队里面,他严明礼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正当严明礼还想说些什么,张恭又赶来了。严明礼只能闭上嘴,不再说话,也不让张恭进去。 第13章 过了许久,女医出来后,严明礼赶在前面问话,“徐卓,怎么样了?” “血止住了,可以进去看看了。”女医对着严明礼说道,边与翠菊一同让道。 “可以进去了?”严明礼还是有点心悸,毕竟刚刚才知道自己相处半年的室友是女子,见女医点点头,便于张恭一起进去看徐然。 女医已经给徐然换了衣服,盖好了棉被。严明礼这么看过去,徐然确实是男生女相得过分了些。 “你且在此守着徐然,我回去与殿下复命”翠菊看着严张二人进去后,与女医嘱咐到就离开了。 “好,你回去吧,我看着这边不会有事的。”女医等翠菊离开后,就进入帐篷内配药准备熬药。 严明礼和张恭守在里面,看着面无血色的徐然,两人心中充斥怒火,张恭虽然与徐然认识时间不久,还在擂台上面差点结下梁子,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徐然为人善良正直。 张恭至今都记得,那天休沐,自己像往常一样在楚门关内边走边逛着,路边有一些从南部八城逃出来的难民在乞讨,少有人去接济他们。本来自己也动了恻隐之心,打算去一边的包子铺买点素包送给难民吃。 徐然突然出现了,带来了一 袋馒头和水,分给那些难民后,抱起一个较小的孩子玩耍,很明显那个孩子很熟悉,经过家园被毁流离失所的孩子,不会这么轻易的和陌生建立感情,徐然不知这样接济过他们多久了。虽然馒头不多,也够这些人分着吃个八分饱了。 还有与扎染坊老板娘的故事,也很暖心,徐然深知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一有空就去帮那几个难民找地方问可不可以做点活计换口饭吃,不知道被赶出来的多少次,受了多少白眼,终于在因为有士兵欺负扎染店的老板娘的时候,徐然出手相助后,得知徐然在帮难民找活计。 再到难民哪里一问,这几位自己家以前就是开染坊的,因为战乱一家老小全部出逃,本来想去中都城投靠亲戚的,路上阿母生病,一行人为了给阿母治病花光了钱财,阿母的身体也无法支撑到中都城去了,只能留在楚门关内,本想找点活计,因之前有难民在城内抢东西打伤人,城内的人都不敢用难民,还把难民当做洪水猛兽看待。 最终扎染店老板娘收留了难民一家,就是带宁晋溪去扎染坊去的那天遇见的老吴一家。 张恭一直旁观所有的经过,那几个士兵是他找去的,他知道那个老板娘也曾收留过难民。他觉着如此良善之人不应这样躺在这里,这个仇他一定会帮徐然报的。 第8章 翠菊一路催促着马车快点跑,回到驿站时,天已经有些黑了,还未等车夫将矮凳放好,翠菊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路飞奔着往长公主的房间跑去。待到门口时,才惊觉仪容不得有损,立马站定修整好仪容仪表。 “进来”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还略带一丝的急切。 “殿下,徐副队无事,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沈如月在那边照看着,严队已经知道徐然是女子了。”翠菊走到长公主身边说道。 “无碍,严明礼迟早会知道徐然是女子一事,此事还需要他在军中配合一二,提醒他搬离徐然的住处,就在边上再扎个帐篷,王文德也许还会对徐然动手。派来两人保护徐然。”长公主边说边想有什么没有想到的,徐然一定不能有事。 待二皇兄登基后,徐然就可以恢复女儿身了,到那时她徐然就是入朝为官女子中的第一人。 军医处到底不能久待,严明礼和张恭乘着夜色将徐然搬回两人的帐篷,沈医师也跟着一起来了,徐然现在还不能离医师,就怕半夜出现高热。 严明礼将帐篷留给了徐然和沈医师,自己坐到外面熬药,沈医师说这个药对伤口的愈合有帮助,有补血的功效,徐然今天流了那么多血,傍晚的时候醒了一道,话都没来及说,又昏过去了。 夜里,徐然果然发起了高热,沈医师把严明礼熬得药给徐然灌了下去,又配合扎针,才缓解高热。长公主又安排了人守着徐然的帐篷外,谨防王文德下黑手。列队第一被她下令给了徐然,虽说本来就是徐然的,但是王文德生性小气,睚眦必报。 此番抢列队第一不就是为了在长公主宁晋溪面前漏脸吗,现在被宁晋溪下令还给徐然,王文德敢在演习的时候下黑手,谁知道会不会夜里对徐然杀人灭口,他们王家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看样子削弱王家的势力势在必行了,若是继续放任王家势力扩张恐危及皇权。 清晨,太阳洒满大地,军队的一天训练又开始了,昨日徐然受伤的事情,已经上报上去了,王恒将军也知道了,翻看报告,软钨丝向来珍贵,有此物者肯定是世家弟子,与徐然有仇的也就是王文德,王家嫡子。 虽有心替徐然出头,但是也受制于王家,孰重孰轻也分得清。此事便被轻拿轻放了,王恒推了一个营地管理的小官吏出来顶罪。 也算是给徐然一个交代。 徐然也被训练的声音吵醒,□□着醒了过来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发软,身上衣服也换了,还未等徐然回想什么,沈医师第一时间上前查看伤口情况,还好没有渗血。 “你是何人?”徐然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子问道,自己女子身份怕是藏不住了。 第14章 “我是长公主的御用医师,沈如月,是殿下派我来照顾你的。”沈如月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告诉了徐然,也不让她瞎猜。 将夜里来人将长公主的口谕说给徐然听:“殿下,感你一介女子替父从军,此事便不追究,但你需从此跟随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为何要我归顺于她门下?”徐然惨白着脸问道,她是怎么都想不通自己会和皇家扯上关系,如今这局势,肯定跟夺嫡有关了,想她徐然也不过只是一个轻骑兵的一个副队,怎么就入了长公主的眼了,早知道那天晚上就不去舞剑了。 “这当然是看中你的能力,明明可以拿第一却怕女子身份暴露而选择拱手相让。”徐然听完不再文问什么了,自己替父从军的事情,都被查出来了,那自己放水让严明礼拿第一的事情肯定也瞒不住。 “怎么这副表情,攀上这层关系,你以后在军中可谓是平步青云,直上云霄。”沈如月看着脸色更加惨白的徐然忽悠道。公主将自己留下看顾徐然,显然也打算将她留下监视徐然的一举一动。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徐然本想挥挥手打发掉这个烦人医师,自己冷静冷静。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哦~徐副队不愿为本宫所用了?哎,本宫刚派人去帮你将梨郡那边的消息封锁了,看样子徐副队也不大需要了”帘子被翠菊掀开了,一道人影走了进来,赫然是长公主宁晋溪。 “参见长公主”沈如月作揖见礼便退出帐篷了,只留下宁晋溪和徐然,和翠菊一同守在外面,外面一圈都没有人,显然是事先清场了。 徐然没有见礼。整个人因失血过多,现在头疼得厉害脑子有些转不过来。长公主见徐然不说话,走到徐然跟前坐下。 这是徐然自己觉得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长公主,近到可以闻到对方衣服上的熏香,不知是什么熏香还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一般。 竟能缓解头疼。 “本宫帮你解决你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之事,你帮本宫在军中削弱王家的势力如何?”宁晋溪见人都出去了,也不婉转,直接道出此行的目的。 “我一介平民如何能帮长公主削弱王家势力,我这手臂上的伤还是昨天王家校尉干的”徐然不认为自己可以帮长公主牵制住王家。自己哪里都斗得过世家大族。 “马上会对南部八城进行反攻,只要你能拿到军功,本宫保证没人能将你的军功抢走,文周山山主的关门弟子这点本事都没有吗?”宁晋溪见对方还是一副我不行的样子,便说出文周山来。 文周山别人可能以为只是一座有名的道馆,可宁晋溪知道这道馆的文山主是当年替父皇平定西北来犯的人,此后行踪不定,若非此次查徐然顺道查出来,不然还以为此人已经不在中原地区了。 徐然显然不知道自己恩师大有来头,不然爬也得爬回文周山求帮忙,不来当这兵了。“文周山弟子,只是简单的强身健体吧了。如果殿下认为在下可以当此大任,在下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徐然说完看向长公主,只见宁晋溪微微一笑,算是达成共识了。 这一笑不要紧,到是将徐然看呆了,自诩在文周山时,师姐妹不乏漂亮着,可也没有这么绝色的人物,徐然连忙收敛心神,在长公主未发现失礼之前调整好神色。 “你且安心养伤,沈医师会留在军中看顾于你,本宫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宁晋溪倒是一脸温和的嘱咐着徐然,宁晋溪得敲打敲打王家。 王文德年轻不懂事,王家的先锋军王恒还与徐家老父亲是旧识,这层关系怎么也得用上。在徐然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尽可能的保证徐然的安全。 徐然知道长公主留下沈如月是为了监视自己,如此一来,自己只能如宁晋溪所言,努力争取军功,加快升官之路,夺取王家兵权,报这软钨丝之仇。 时间飞逝,几天就这样过去了,每天长公主都会迎着朝霞来看望徐然,随便聊聊天,或者是听徐然将将在文周山的趣事。 “你这么小的年纪还是师叔?”长公主显然是知道徐然的真实年纪的,足足比自己小了五岁,在自己看来还是个孩子。 “我是我师傅的关门弟子,山上的师兄师姐都已经自己收弟子,或者和师傅一样已经远游了。山上自然留下的人比我小一辈的居多。”徐然解释着自己为什么被叫徐师叔的原因。 “文周山很大?”长公主没有过在山林居住的经验,对徐然讲的一些林间趣事很是好奇。这几天都来听徐然讲故事。 “不大,就是一座山,半山腰到山顶都有房屋。” “那你住哪里?” “我本来住在山顶,我之前都是和师傅一起住山顶,后来师傅远游了之后,我就搬到半山腰和师侄们一起住了。” “你喜欢热闹啊?” “喜欢啊,谁不会热热闹闹的,一个人多孤单啊。” “本宫就喜欢一人呆着,清净。” 许是这几天跟长公主混熟了,“那你还天天来跟我讲话,我觉得你也是喜欢热闹。” “也许是吧。”宁晋溪说完站起身来,缓缓的转身看向外面刚刚升起的太阳。又转头和徐然说道“本宫明日就启程回中都城了。” “明天吗,那祝殿下一路顺风。”徐然有些不舍道。来军队半年都没有和长公主殿下待的这几天开心,这话要是被严明礼听见了,定然跳起来和徐然理论,和自己一起就不开心了。 第15章 “你手臂还有伤,不必来送,祝你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长公主微微笑着和徐然告别,明天走时不知道这小孩会不会哭,这几天接触下来,徐然就是一个把自己强行变成大人的小孩,还保留着那份纯真的趣味。 翌日,徐然真的没有去送宁晋溪,而是一人在帐篷里里面看着太阳的影子升起,算着时间说了一句“再见。”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眼泪。 第9章 长公主走后不久,楚门关的人全都开始进入全面备战状态。 时间很快就到了对南部八城反攻的日子了,王文德那边长公主敲打了一番王恒后也消停了下来。 在徐然养伤的日子里面,严明礼主动提出搬离两人一同共住的帐篷,为了更好严防王家在下黑手,严明礼同张恭一起在隔壁扎了一顶帐篷了。 严明礼的身份长公主也并未向徐然挑明,严家这次能与自己一派,全靠大皇子平日里的狠辣促成,谁敢拥护一个残暴的君主。 虽然二皇子体弱多病,但是已有嫡子,倘若真不幸,还可以由长公主暂代,等皇孙长大后归还政权。 长公主也已经回中都了有一段时间了,只留下了沈如月,徐然手臂上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天天被沈如月追着抹上祛疤膏。 “你一个女孩子在手臂上面留疤不好看。快点过来抹药。”沈如月将徐然堵在帐篷一个小角落。 “这个药抹上就巨痒,你还要缠绷带。更难受了。”徐然受伤的手背在背后,一手抵住一直想靠近的沈如月。 “你再这样,我就写信告诉殿下。”沈如月已经失去耐心了,这也是最后一次搽药了,拆线后,如果不涂这个祛疤膏,一定会留疤。 徐然听到长公主就不挣扎了,长公主那么忙,自己这点事还是不要被她知道得好,随即将自己背在后面的手举起来,等着沈如月给自己上药。 “下午我要去扎染坊帮李姐上货,之前那个晋老板定的货好了,货物太多了,人手不够,你去不去?”徐然将衣袖放下想起下午的事情就随口问了沈如月一句。 “你这手还去搬东西,你又伤口崩开,继续擦这个药吗?” “那我叫上严明礼和张恭一起过去帮忙,我也得过去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徐然一想也是这个理,自己的伤口还没有好全,搬东西容易伤口裂开,等不了多久就要对南部最近的一座城发起反攻了。 等忙完扎染坊的事情,轻骑兵也被安排了任务,对敌后的将领进行刺杀。要求徐然等人带着轻骑兵一早埋伏在侧面,等正面进攻后,敌方注意都在正面战场时,对敌后的战备区进攻。 等攻下第一城后,那些第一城的百姓也可以相继回到自己的家乡了。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真的可以回来,不过第一城应该比前面七城的存活人数多些,早早收到消息逃出城去也不少。 远在中都的公主府里的书房灯火通明,“公主夜深了,该歇息了。”翠菊站在书桌旁小声的提醒着公主,宁晋溪正看着手中各府郡的难民安置的奏折。 这些奏折都是皇帝派人送过来的,老皇帝体恤二皇子体弱,又对大皇子处理难民一事耿耿于怀,只能将此事密送至长公主府让宁晋溪来处理。 宁晋溪名字里面都有国号,可见皇帝对这个长公主的重视与宠爱,她生来高贵,又得皇帝宠爱,皇帝知道她与二皇子紧密也未曾对她设防。 若这晋王朝宁晋溪想要,或许老皇帝也会想方设法的给宁晋溪。 “翠菊,前线若有来信,第一时间交于本宫。”宁晋溪说完将案记上的折子分类放好,这次难民安置问题是真的解决了,若是能在开春前夺回一两城,那这些百姓就可以回去春耕了。真希望他们可以尽早的将南蛮人击退。 “是,殿下。”翠菊开始将夜灯点上,准备送长公主回房休息了。 最靠近楚门关的城池是一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老城,在与南蛮以往交锋中从未受到波及,这是第一次被南蛮攻下这座城池,徐然所在的轻骑兵一早就埋伏在山头,只待号角一吹响就冲向敌方战备区,直取敌方将领所在之地。 当徐然三人带着轻骑兵冲入敌方阵营时,徐然的长枪也只是将人打伤,不去戳对方的要害,被敌方的将领看出来后,派人都来围攻徐然一人。 张恭见状,高声喝道“徐卓,这些都是侵犯我国疆土的人,死不足惜,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将士都死在他们手里,杀~”随即往往地方将领处冲去。 徐然眨了眨了被鲜血沾染到的眼睛,抡起长枪,回击刚才进攻的敌方小将领,“杀”的一声冲了出去,猛的几个回合,将那小将领击落到马下,一□□出结果了对方。 严明礼这边背腹受敌,离徐然、张恭二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徐然发现后,赶紧驾马赶过去,顺手将挡在路上的小兵收割掉。 她现在就是一尊杀神,当想清楚敌方是侵略自己国家的敌人人,无数百姓都死在他们手里,眼里再也没把对方当人看了。 “唔”严明礼右肩被划出很长一条口子,暂时只能换左手持剑,战斗力继续下降,徐然只能一人抵挡两人。 敌方同时对徐然出手,徐然只能从马背上高高跳起,长枪往下压住对方想挑起的长枪,严明礼及时补刀对着其中一人提剑刺了过去,徐然落下马后向后一倒将长枪祭出,直击对方的咽喉。 第16章 “呜~~”是对方收兵的号角,此战胜。徐然击杀两名将领有功,严明礼一人,张恭一人,按理三人都将被厚赏。 消息被沈如月传回来中都,长公主看着手中的纸条,眉眼舒展,果然没有看错人,她要好好护着徐然,让她变成参天大树,独当一面。军中捷报到皇帝手中比长公主得信晚了六个时辰。 军营里面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则,下属所得军功由上面的将领分配,有些将领为了独吞军功,将功劳全写在自己一人头上。好在大部分都将领都还是良心,不去抢别人拿命拼回来的军功。 徐然有长公主护着,严明礼又是主帅的孙子,只有张恭目前无人认领,属于无派人员,自然有人惦记他头上的一个敌方将领的人头。 “这规矩一直都是这样吗?没有人提出过抗议吗?”徐然和严明礼还有张恭三人坐在帐篷外面烤火不由得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不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吗,怎么到这里大家都忍气吞声了。 “对,一直都是这样,从未改变过。”张恭接过话说道。 “无人反抗?”徐然像个愣头青一样重复刚才的问话。 “不是没有反抗,抢军功的大多是来军队镀金的世家子弟,世家子弟之间背后都会有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想抢夺普通士兵的军功轻而易举,而普通士兵会得到一笔钱财,类似于强制买卖军功。”严明礼道出了其中的关键,不是没人反抗,而是普通士兵如何与世家大族斗,世家大族也是给一巴掌又给一颗枣的。 徐然听后久久未能说话,这种情况不可能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世家大族的利益一时间无法撼动,就像长公主说想让女子也入朝为官一样,都是需要一步一步来,步步为营。 几人相顾无言,各自回了自己帐篷。 ———— 冬天最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马上就是春天了,晋国的军队已经打回来南部四城,皇帝下令将四城的百姓都送回去,开始春耕,保障军队用粮。 除了中都的难民还不愿意回去,其他府郡的四城难民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此时的长公主与皇帝正在下棋,皇帝顺道问了一下长公主对百姓现在回南部四城的看法,长公主也看出皇帝急于将那些百姓送南部去,有些府郡都只是将难民收容起来,未曾给他们找活计,一直靠着府郡的补贴,日子也不好过,恨不得早点回去。 “父皇,儿臣以为将百姓分批次的送回去,那些没有劳作的百姓,先行送回重建家乡,而那些在劳作的百姓就先留下,继续劳作待局势稳定再回去,这样可以保证前方的粮草充足,又可以累计粮食。” 皇帝听后,下棋的手顿了顿,他也是这样想的,与内阁大臣商讨后也打算如此执行,可惜他也曾这样询问过两个儿子,大皇子觉得全部送回去,二皇子又觉得此时送回去,万一南蛮又打回来了,不安全。一个只知道横冲直撞,一个畏手畏脚的。 心里的天平开始往二皇子这边偏了。哪怕二皇子体弱多病畏手畏脚,他与长公主是一脉的,只要长公主愿意帮他,那么二皇子就不会太过于昏庸。 徐然和严明礼靠着累计的军功升到了校尉,张恭因为有上面的分他的军功升得慢了许多,只到了百夫长。 徐然和严明礼怕张恭心里不平衡,每每将奖赏都分张恭一半,再加上世家弟子用来强买军功的钱,张恭可谓是富得流油。 不过张恭将徐然和严明礼的钱都存起来了,打算等拿下南蛮后,再还给他们,也是怕他们多想,与其费力解释还不如直接接受。 再不打仗的日子徐然也会和轻骑兵的人一起喝酒,现在都轻骑兵已经扩大到五百人了,直属于主帅严老将军一人。 有时候喝开心,徐然回去会被沈如月逮着骂,徐然向来不以为意,下次还敢去喝,直到一天晚上沈如月没说她,只是将一封信拿给徐然后就走了。 徐然醉醺醺的打开信件,长公主传来的书信,以为是有什么指示,最后发现是自己喝酒的事情已经被长公主知道了,信里都是劝解徐然不要再跟着一起去喝酒了,喝酒伤身。 自此徐然再也没有去过严明礼他们的酒局,严明礼还以为徐然是有什么女孩子隐疾,还旁敲侧击给沈如月透露徐然有隐疾,要好好治。 气得徐然和严明礼动起手来,这次丝毫没有留情面,严明礼被揍得很惨。 第10章 重合殿内皇帝拿着暗卫送来的密信,看完后气得直咳嗽。 用力将手中密信拍到案记上,半响,皇帝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密信置于烛火上。 烛火映在皇帝苍老的脸上,原来南部八城之所以如此之快被攻破,又恰恰停在楚门关,原来是出了奸细。 宗祠内皇帝跪得挺直也依然难掩衰败的气色,长公主自收到皇帝的传召就进宫候着,这宗祠公主是进不去,只有皇子才可以进,只能和皇帝近臣一起等到外面。 “戚公公,父皇今日招本宫入宫可有说什么事吗?”宁晋溪觉得一时半会也见不到皇帝人。 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先从皇帝近臣打听一点消息看是为什么事这么急招自己进宫。 “回殿下,这老奴也不知啊!陛下,许是在为前线战事烦心吧。”戚公公略尖的嗓子又压得声音,在这宗祠外显得格外阴森。 第17章 “那今日父皇身体如何?”宁晋溪看套不出来话又换了个话头问道。 “回殿下,今天陛下确有不适,午间休息时还咳出血了。”就算戚公公不说,回头长公主去太医院一查,就都知道了,还不如卖她一个好。 宁晋溪听完,漂亮的眉头微皱,皇上在李药师的药膳医治下一直是好好的,身体也日渐好转,不应该有咳血的症状才对,看样子离宫前得去一趟太医院找李药师询问一下皇帝身体状况了。 “这.......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陛下是急火攻心,一时之症已无大碍。” “那就好。” 话音刚落,皇帝便出来了,戚公公连忙上前搀扶他。 “溪儿,陪朕走走。”宁晋溪见状,也连忙上前搀扶着皇帝,这一扶才惊觉她的父皇如此消瘦了,宽大的皇袍里如同骨架一样。 “父皇想去哪?” “去御花园走走吧,趁如今还有太阳。”皇帝松开戚公公的手,示意他不要跟上,去将御花园清出来,莫要闲杂人等进来。 宁晋溪扶着皇帝坐到御花园的一处停子里面,如今已经开春,御花园里面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貌。 “父皇,今日为何事伤了身体?”她还是没忍住,又或者面对这个帝王时,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问引来猜忌。 “你这个丫头又瞎打听,父皇没事,只是看到前线的捷报高兴得一时激动罢了。”皇帝不想说,有些事情只要他想他可以带入坟墓。 “儿臣,是担心父皇的身体。”宁晋溪将手中的茶杯递给皇帝。 “溪儿,朕希望你以后可以护你大哥一条命。哪怕是贬为庶民,发配到边关。”皇帝接下来了茶,没有喝,而是说出了招宁晋溪来皇宫的真正目的。 宁晋溪一时间也有发懵,为何好端端这样说,大皇兄是又犯了什么事情吗?但她明白此话一出,长久的夺嫡之战已然分出胜负了。 “父皇”宁晋溪轻声叫了皇帝一声。 “答应一个作为父亲的请求吧,溪儿。”皇帝眼神柔和的看着宁晋溪,他知道宁晋溪一定会答应的,这是给二皇子储君的条件。 “好,父皇,儿臣答应你。”以宁晋溪的聪明已经猜到大皇子干了什么蠢事,让皇帝如此的动容,只怕是与那南部的八城的失守脱不了干系。 宁晋溪与皇帝一起用了晚膳在宫门下匙之前去了一趟太医院,李药师再三保证皇帝的病情是在好转,宁晋溪才离开。 宁晋溪回到公主府后,并未将今日之事告之二皇子,一是时机未到,二是不确定是大皇子在南部八城里占了多少事情。此时二皇子还是在府中静养得好。 翠菊一见长公主回来,连忙将南部战事的密信交于长公主,还将徐然的信放在了第一个。 长公主一一看完后,执笔开始给徐然回信。 尽力而为,四字回信,徐然想将军中这不成文的规则给推翻,前面不知有多少寒门子弟想要推翻这种规则,也不知道折损了多少人进去,依然没能撼动世家大族的地位,眼看着这些人一步一步升到寒门子弟遥不可及的位置。 长公主门下也都些寒门子弟,世家大族也就只有清流严家,而且还只剩下爷孙两个人。 晋王朝到她父皇这一代已经开始腐烂了,等皇帝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精力跟不上不说,世家大族已成候岂是能轻易撼动的。 这些烂摊子只能留给以后的新皇了,在老皇帝有限的生命里面尽力将路铺得平一点,当年老皇帝也是平北乱,正朝纲的杀伐果断帝王。 长公主门下的寒门文臣开始弹劾那些靠占领军功而上文的武将们,徐然在军中也开始联合起那些跟张恭一样被占领军功的人,里面不乏一些军队里面的老兵,长时间被欺压,也不是所有世家都会出那笔钱财,也不是所有世家都是王家那样财大气粗。 “联名状都签好了吗?”徐然下了训练场走向张恭所在的位置,这事没干明面上联合,怕打草惊蛇,这份文书就送不回中都了,现在正值反攻的关键时刻,皇帝有足够的理由下令严查此事,那些世家大族若出手阻拦于理不合。 “嗯,已经交给沈医师了,她已经亲自上路回中都城了。”张恭一边练着手臂力量一边回道,眼睛还在四处看着,深怕走漏了风声,替沈如月惹来祸事。 “希望不要出岔子才好。”徐然本来想这联名状自己亲自送回去,就算走漏风声,中途有人来抢,以自己的身手定能全身而退。 战时非宣不得入皇城,徐然若回去,必然会被处罚,而医师就不一样了,而且还是长公主府上的医师。 “殿下,沈医师回来了。”翠菊在书房门口轻轻地敲响房门。 “进来”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此时的长公主急需这份联名状,朝廷上的争论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若此时有这份联名状,那么就能扭转乾坤,那些世家大族的人无力反驳,就算不会伤及根本,也会脱一层皮。 “有了这份联名状,明日的早朝定能让父皇拟制严查此事。”宁晋溪没想到徐然这么快就搞到了联名状。 “此事是张恭办的。”沈如月记起徐然说一定要让长公主知道这事是张恭办的,这样张恭也许也会得到长公主庇护。 “张恭?”宁晋溪微皱眉头仔细在自己记忆里面搜寻这个名字的记忆,终于想起来,是轻骑兵的副队。 第18章 “张恭此人过于清白了些,恐有问题,先行观察。”宁晋溪用人很是谨慎,徐然完全是个意外,宁晋溪手里有徐然的把柄,又非常欣赏徐然的为人。 听长公主的话后,沈如月也不再说什么,本来就已经逾越了,张恭的名字就不该提,要不是徐然再三请求,沈如月才不会多嘴。 ———— 次日的早朝,世家大臣还在据以力争,站在靠后的一名文官,站出来说有本启奏,将联名状献给了皇帝。 皇帝就是在等一个让世家大族闭嘴的证据,这份联名状就是最好证据。 “尔等还有何话可说。”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问着下面的人。 “这......”刚才还跳得最凶的世家大臣已经缄口闭舌了。 皇帝点了一个寒门子弟来测查此事,实则想削弱一下世家大族的势力。首当其冲的就是王家。 ———— 当王恒接到这道圣旨时,笑着笑着红了眼眶,当年要是也有这么一道圣旨,自己也许真的就可以摆脱掉王家了。 那年他也像严家那小子一般独自参军,也曾满腔热血,可到头来依然是小兵一个,无法再往上走。只能灰溜溜的回到王家。 张恭穿着新领的校尉服同严明礼一起来找严明礼商量明日作战计划,刚刚上任,上面就给派发了任务,据可靠消息称明日的攻城,敌方会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出场,他们三个负责牵制住对方。 张恭将地图摆开,其余两人便围了过来,“此人什么来头,我都怎么没有听说过”这里对南蛮最不了解的人就是徐然了。 “据说是大力选手,力大无穷,南蛮第一猛将,我们不能和他硬刚,我可以和老严就往他面门攻击,你就找他都破绽,一击毙命。你看怎么样?”张恭对着两人诉说自己的想法,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了。 “比你力气还大?可有人与之交过手。”徐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上面交代自己三人这个任务,显然是觉得对方非常难缠。 “比我还有力气,王恒将军是在十年前与之交过手。”严明礼接过话头开始讲起了十年前的王恒带兵过来的时候,本来可以攻入南蛮,让其成为附属国,就因为有此人,晋国军队一步都未曾踏入过南蛮境内,这人就是蒲煞,不经擅长用蛊,还使得一手好锤。 “王将军那年身负重伤才侥幸逃脱。”徐然等着严明礼讲完,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都说南蛮人用蛊很厉害为何不用蛊对付我们。” “这无从得知,只是知道蛊都是掌握到女子手中,一般是由大祭司主管蛊物。历来打仗对方都不曾动用过蛊物,都是民间传说南蛮蛊可有起死回生之效。”严明礼把自己从爷爷哪里知道东西都告诉了两人。 “明日我先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将他引过来,我在冲下来打他个措手不及。”徐然指着地图上面的一个高点说道,和张恭的计谋差不多,就是严张二人正面对敌,徐然从侧面入手。 至于击杀一事倒是不是很重要,只要是牵制住对方,让主力军去攻城。所幸越往后,城内百姓越少,不然真的怕对方会将将百姓做牵制,延缓攻城进度。 第11章 严明礼和张恭如愿将蒲煞引到昨日约定好的位置,徐然从侧面进攻,蒲煞以一敌三还不落入下风,将严张二人打伤,眼看想往大部队方向奔去,徐然只能一人提起长枪将人挡住,不让他过去,此时严张二人已经退出正面战场,改为侧面攻击。 蒲煞眼看走不了,想解决掉这三人再往大部队汇合,处处都是杀招。严明礼和张恭两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只有徐然凭借灵活走位,一直躲闪着,可终究也没有躲过蒲煞的流星锤。 横着长枪挡蒲煞的流星锤,最后枪杆都断了,只能抽出普通的长剑抵挡,三个人一直拖到大军攻入城内才收手。蒲煞见大势已去,也赶紧骑马离去。 徐然提着自己的断成了两节的长枪,回了自己帐篷。沈如月已经等在哪里,每次徐然打仗回来都是沈如月处理伤口,这次也不例外。“怎么了,不是已经攻入城内了吗?怎么还是一副不高兴样子?” “我的长枪断了,被敌人打断了,那么大个锤子,一下就给我捶断了,武器库里面已经没有合适的兵器了。”徐然略带委屈的声调,感觉下一秒就要崩溃大哭了,还把自己一手一节的长枪丢地上,嫌丢人,出去对战武器还被敌方大将打断了。 沈如月看着地上的两节长枪好像想起点什么,帮徐然处理完伤口,“你平时叫我一声姐姐,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呐,也不是小气的人,长公主那里有一把海棠剑是铸件大师的遗作,一直私库里面放着估计都快生锈,你找殿下要,她肯定会给你的。” “真的?你怎么知道殿下有这把剑的。”徐然一听心里暗喜,铸件大师的剑肯定比自己找军队武器库里面挑选的武器。但又怕沈如月拿自己寻开心。 “当然,我不仅是公主府的医官,我还是公主府半个管家,我当然知道殿下的私库里面都有什么宝贝。”沈如月见徐然不相信自己,脱口而出自己在公主府的地位。 “那我要怎么开口要那海棠剑啊?会不会不太好,那有臣子向君主要东西的?”徐然虽有意动,但还是难开口。 “你就写你的长枪被蒲煞给打断了,没有趁手的兵器,点名要那把海棠剑。”沈如月在边上一直劝说徐然讨要海棠剑。 第19章 “这也太丢人了吧,自己的兵器被敌人打断了。”徐然还是不太想找长公主要这把剑。 “有什么丢人的,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剑灵活得很,可弯可直,大有四两拨千斤的架势。都给你说这剑放着也是放着。”显然沈如月对这剑很熟悉。 徐然被说得很心动,可依然拒绝向长公主讨要海棠剑。“不了,我还是再去挑挑吧,说不定就有合适的。”说完头也不回地又跑去武器库,留下沈如月在原地怀疑人生,这人莫不是傻子,自己话已经这么明了了,她还不懂,只要她开口,那海棠剑长公主不得派人快马加鞭的替她送过来嘛。 徐然到最后也只能挑了一把铁剑回来,做工略显粗糙,比不得一早在武器库里挑选的长枪,应该更比不上沈如月口中的海棠剑。 因又攻下一城有功,皇帝对赏赐又如期而至,而徐然心心念念的海棠剑,夜晚时分也被送至了她的住所,“这......海棠剑,真是一把宝剑啊!”说着就拔了出来,微微一声剑鸣声传来,好像在回应徐然一般,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翠菊听从长公主的吩咐将海棠剑取了出来,沈如月来信说徐然的长枪被蒲煞打断了,整个人都焉了,信里无不暗示说将库房里的海棠剑拿出来送那个打架打输了还被对方把武器撅了的小可怜。 “殿下,这剑真要送给徐校尉啊?这可是顾大师的遗作,准备送给您未来驸马的礼物。” “无妨,这剑赠与她合适,她身为女子力气不够,胜在灵活,这剑与她正好相配。”长公主未曾接下翠菊驸马的话,她这一生都要献给晋王朝,兄长体弱,嫡子又年幼,晋王朝势必需要她辅佐,如果有了驸马,如驸马有二心会对晋王朝不利。 “怎么样?我说殿下会赠与你的吧!”沈如月见徐然一脸兴奋的样子,对这剑又是摸了摸了,舍不得将剑入鞘的模样忍不住调侃她。 徐然有些羞涩道“嗯,殿下真是个好人。” “只有殿下是好人,哎,有些人不知道是谁替她开的口啊” “沈医师也是个好人,我去训练了,这次希望可以和蒲煞打个平手。”徐然想赶紧开溜,留在这里只会被沈如月继续调侃。说完就走了,南蛮的蒲煞过于刚烈,力量型选手,连张恭的硬刚都不能与之抗衡,上次三个人打一个都没有打过,全都不同程度的受伤。 三人还是商量了战略,如果硬刚不行,就智取,还是徐然作为最后的杀手锏出现,严明礼和张恭一起先消耗蒲煞的体力。 很快就到了大军反攻第六城,越到后面越难打,似乎南蛮人好像知道晋国的部署一样,上一战若不是严老将军有备手部署,说不定会死伤惨重,晋国内部大军里面定有奸细。 必须在攻打南蛮之前把这个人找出来,此事关系重大严老将军将密信送回至中都后就将此事封藏起来,徐然会察觉到只是她异于常人的直觉,她虽然对军队部署虽说不上如数家珍,但对局势的认识非常敏感,大军对于南蛮目前的实力不可能一下就失守八座城池差点连楚门关都失守了。 前面一场战役也是一样,若非有后手,根本攻不进城内。 第六座城必须攻下来,才有时间对军队内部进行整顿,徐然将自己的想法传回于中都长公主府的时候和严老将军的信一起到的,严老将军将信备有两份。皇宫一份,长公主府一份,它不敢确定皇宫内是否有奸细,此人若能拿到军队部署图和最近打作战计划,必定位高权重。 “两封都是前线发回来的信件,是严老将军和徐校尉的。”翠菊将快马加鞭的密信赶紧交于长公主,书房内长公主还在看其他府郡递上来的折子,皇帝病又复发了,这些都是皇帝让她偷偷带出宫,模仿他都笔迹批注的。可见皇帝对长公主的信任。 长公主接下先拆开了严老将军的信件,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她一直以为她的大皇兄只是将八城部署图交易出去了,没想到现在两军交战之时还敢耍手段,真不怕那天东窗事发之事便是他的死期吗? 宁晋溪又将徐然的信拆开,竟然和严老将军的内容大致相同,不过徐然都是一些猜测和推断,没有实质的证据,她也接触不到具体的布防图,可这也让宁晋溪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一个宝了,严老将军是多少年才练就的这身本事和这份直觉,徐然才多大已经能从细节之处推断出来问题所在。 “翠菊,本宫这次真的捡到宝了。”长公主忍不住和翠菊感叹起来,心中更加重视徐然起来,若徐然能成长起来对晋王朝的未来扩大版图可谓是更加如虎添翼,本朝缺少的就是这种少年将军。 翠菊不知道心里写了什么,看长公主先是一脸震惊又是一脸高兴的模样回道:“恭喜殿下。” “备车,入宫面圣”宁晋溪吩咐道,她与严老将军有同样的担忧,不敢确定宫中是否有大皇子的人会从中作梗,让皇帝看不见那封密信,先进宫见机行事。 马车驶入宫中,宁晋溪急忙前往重合殿寻皇帝:“儿臣拜见父皇。” “溪儿怎么来了?”皇帝对于长公主的到来很是诧异,心中难免有了些许的猜想,赶紧挥手让人退下。 “父皇,这是严老将军传回来的密信。”此时,宁晋溪已然知晓皇帝身边的确被安插的了大皇子的人手,不然为何她都已经收到密信,而皇帝还没得到任何的来信。 第20章 待皇帝将密信看完后,气得又开始咳嗽,“这个逆子。”本想虎毒不食子,大皇子未免太心急了些,直接再次触及皇帝的逆鳞,晋王朝的安危身为帝王必须保护自己的子民,可是他的大儿子居然置南部八城百姓生死不顾,现在还想将晋王朝的军队全是用去送死。 “父皇,您消消气,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奸细,绳之以法。”宁晋溪生怕皇帝身体在有何变故,此时的夺嫡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大皇子已经失去圣心了,今日之事,大皇子必然会被重罚,皇帝若在顾及亲情,恐难服众。 “查,溪儿朕给你十个暗卫,从此追随与你,将此事彻底查清。不必顾及皇家颜面。” 皇帝对皇子已经失望到极致了,原来南部八城失守一事,想绕过他的性命,发配偏远地区永世不得回中都城。如今看来自己身边也被大皇子安插了眼线,手都申到皇宫来了,下一步是不是就想弑父了。 第12章 大军往第六城开始压进,这次严明礼和张恭并未像第一次那样将蒲煞引走,就在两军交战之地一起围攻蒲煞。 徐然带领骑兵营发起进攻,等到时机成熟拔出海棠剑就往蒲煞那边攻去,海棠剑配合着徐然的灵活的身法,蒲煞拿徐然一点办法都没有,还要分心对付严张二人。 徐然的剑又出其不意的会弯折,防不胜防,浦煞逐渐落入下风,身上多填了好几处伤口,眼看自己抵挡不住后,连忙往城内逃去,徐然等人也不追,也和自己大部队汇合,利用云梯升到城楼上与敌人厮杀在一起。 拿下来了第六城,对于军中的奸细严老将军也有了几个怀疑对象,自己身边已经查过了都没问题,那就只有王家的那几位。果然和最开始的猜想是一样的,只是不能确定是一人还是他们整个王家都有问题。 沈如月将长公主给徐然的信拿来给徐然时,徐然还在和海棠剑磨合,自从在战场上打赢了蒲煞,她对自己的武力值又有了新的认识。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不会有这样的实战一直不知道自己合适什么样的武器,之前都是和长枪为伴,现在换了长剑还是如此灵活的长剑。 自从这海棠剑到了自己手上,徐然觉得自己就像这把剑的真正主人一样,用得越发得心应手。配合着自己的灵活身法,总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殿下给我的?”徐然将剑入鞘后接过信有些受宠如惊道。说着便拆开了手中的信,待徐然看完信的内容后,忍不住念叨着,又带着一丝和沈如月显摆的意味。“殿下,夸我了,殿下夸我了,殿下夸我了。” “这么高兴了?夸你两句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沈如月没有忍住损徐然两句。 “你不懂,这可是殿下夸我了。”徐然一脸美滋滋的样子相当讨打,说得她沈如月没被夸过一样。 “罢了,不与你争辩,殿下派了任务,查清军队里面的奸细。”沈如月说着边将手中另一份密信交于徐然,里面是宁晋溪写的一些线索,还有让徐然可找严老将军商议,直言严家是己派。 信里还提了严明礼,点名了严明礼的身份。 看完密信后徐然又将信还与了沈如月,低头又摆了几下海棠剑开口道“殿下,与严明礼原本就认识吗?” “严校尉?在中都时,宴请世家大族时见过几面罢了。”沈如月也不知道,徐然为何突然问起严明礼和殿下是否相识的事情。 “我知晓了,我会和严老将军一起抓出奸细的。”徐然兴致不高的将话题又扯回到奸细上面来,沈如月一头雾水,也不好再待下去,便与徐然告辞离去。 待沈如月走后,徐然突如其来低迷的情绪,依然没能消散。明明看到长公主夸自己的时候那么高兴,最后发现自己的朋友与殿下早就相识,自己像是晚了时候一般。 低头看着手中的海棠剑,轻抚剑鞘,眼神暗了下来。不懂自己这情绪为何而来。 ‘想不通,便不想了吧。还是抓奸细比较重要。’徐然没有纠结多久,便又将思绪拉回到正规上了。 翌日,徐然日常训练过后,便来到严老将军的住处,与守卫说明来由,便被请了进去。 显然严老将军也收到了长公主的来信。早就等着徐然的拜访,长公主信里将徐然凭借自己的观察的推断军中有奸细的事情告知了严老将军。 严老将军很是欣赏徐然这后生,比起自己的孙子更有少年将军的样子,若是能将奸细抓出来,这次功劳足以徐然升到将军官职了。 “拜见严老将军。”徐然被人引进主厅后便看见等候多时的严老将军,她以为她还得在主厅多等一会才能见到老将军。 “无须多礼。请坐。”严老将军挥手让部下离去。 “老夫,已经听长公主殿下说过你的推断了,说说你的看法吧。”待人离开后,严老将军缓缓开口道。 “能知晓布防图的一定位高权重,必然要从世家入手,甚至是皇家内部。”此话一出,严老将军算是彻底对这个年轻人的大胆有了深刻的认知,怀疑都可以直指皇室。 “此话怎讲,在此处无须管那些繁文缛节,可直说。”严老将军看徐然停顿了一下,便知道徐然在等自己的允诺。 “布防图无非就是在兵部手中,能拿到布防图的人那就只能是中都城里的世家大族,他们都有人在兵部当差,但是真正能拿到布防图的就是王家家主王晖,而军中里面的奸细能接触到全部的作战计划的人也只能是先锋军王恒将军了。”徐然一口气将自己的猜想全部说了出来。 第21章 中都城内的势力都是沈如月近段时间给她恶补的知识。 严老将军听完后,心中不禁暗叹厉害,这与自己的判断相差无几,除了自己相信王恒不会做出这等损害晋王朝的事情。 “不错,你的推论方向是正确的,只是王恒是否就是军中的奸细还有待考证。你从王文德下手查看,他身边都是王家的在军队的核心人物。记住切勿打草惊蛇,找明礼和你一同行动。”两人说话间,严明礼也走了进来。 中都城那边有长公主坐镇,自是不需要他操心了。 严老将军又接着把自己的安排细细说来,想让徐然与严明礼演一出戏,与严明礼决裂,与严家决裂就是与长公主分道扬镳。 这样王家的人看见后肯定会乘机拉拢徐然,徐然深入王家内部后,才可能找到谁才是军中的奸细。 不过王家的那几位先锋军里面的人也都不是傻子,相反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了,如何骗过他们是一道难题,严老将军暂时没有头绪,只能让这两个年轻人自己去办。 三人这一来二去的,都到了晌午时分,严老将军留下两人一同用膳。席间严老将军说起了严明礼为了证明自己不需要家族的荫庇,才从普通士兵入伍,就是想让徐然打消疑虑。 严明礼为何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徐然自己的身份。 “你想我怎么配合你。”两人在回去的路上,严明礼忍不住开口道,从吃饭的时候就能感觉徐然有些心不在焉的。 “啊?自然是从小事开始表现,我们得瞒着张恭了,这消息还得他传出去才行,我们反目的事情。”徐然飘远的思绪被严明礼拉了回来,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徐然已经想好了,就得从长公主这里入手,中都的氏族不都肖想长公主吗。包括那个草包王文德,如此就以二人为长公主争锋吃醋开始大打出手,然后被踢出长公主的阵营,毕竟比起严家来说,她徐然无名小卒算不得什么。 想是这样想,就怕长公主知道后,会被责罚吧,但这也是最快达到目的的办法了。严明礼觉得不妥,这有辱长公主的名声。 “时间不等人,这是最快的办法,也只有这样先锋军的人才会相信我真的被踢出来了。”徐然一向觉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长公主贵为皇室长女怎么会有人敢背后议论她的名声。 “可是.....”严明礼还想再说些什么,徐然打断了他,“我们没时间了,最后两座城了,我们必须在攻打南蛮之前抓住内奸,否则很多士兵都会为此丧命。” 严明礼被说服了,的确时间不等人,只是他觉得今日的徐然的有些急躁,好像是对自己有点不爽。 难道是自己是严家嫡孙的事情?也没等严明礼想出个所以然,徐然就离开了。 “什么?徐然和严家那小子打起来了。”先锋军副帅王康南听到部下传回来的消息甚是惊奇,要说夺嫡之战已经很明显了。 严家与长公主二皇子一派,王家与大皇子一派。这徐然若与严家反目,那长公主必然不会在重用徐然。 “叔父,是想招揽徐然?没了长公主的庇佑,他现在犹如丧家之犬一样,还不如找机会给他个一了百了。”王文德听说他叔父王康南想招揽徐然赶紧来劝说自己叔父。 王康南听完王文德的话,眼神一暗,心里暗骂‘蠢货’,徐然的能力有目共睹,是个少年将军的苗子,这次打完南蛮回去少不了加官晋爵,可比自己家这个嫡少爷比才华得多。 若能拉入自己阵营必是锦上添花。得赶紧派人去盯着。 “我真走了,你要是后面受伤就派人来寻我。”沈如月也被徐然赶走了,做戏做全套,长公主留下的人,当然不能留下来了,都得离开。 “放心吧,等抓到奸细,我去严老将军哪里接你。”徐然说着让沈如月安心的话。 这边先锋军的人看到沈如月离开徐然的小宅院赶紧派人回去禀告王康南,果然王康南开始相信徐然被踢长公主的阵营了,不过还得在观察观察,不愧是是只老狐狸,就是不知道徐然这个小狐狸最后到底能不能骗到这个老狐狸了。 先锋军的王恒知道徐然与严家反目的消息后找到徐然告诉她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徐然与自己家侄子有过过节,却也是旧友之子。 徐然顺势提出自己想去先锋军的想法,王恒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将徐然安置在先锋军里面了。还特意嘱咐过部下如王文德找徐然麻烦立即上报。 “你怎么就把人直接收入先锋军里面了。”当王康南知道的时候,徐然已经被纳入先锋军了,当立即质问起王恒起来。 “何时主帅纳入个校尉需要和副帅说道了。”王恒也不甘示弱的呛了回去。他知道王家都与大皇子走得近,这些年自己吃住都在军营里面,只在祭祖时回过王家主宅,就是不想与之共舞。 “那你也别忘了自己的官职如何来的,若没有王家你能走到今日的位置?”王康南眼神犀利的看着王恒,鼻孔都微微张开,心中的焰火马上要喷涌而出。 “你.....”王恒拍案而起,被气得拂袖而去。 为了防止王家其他人加害徐然当即决定将徐然提到自己身边当差,正中徐然的计划之中。徐然也在赌王恒的心性如何。 在王恒身边当差更加接近先锋军的权利中心,如若先锋军又何异动徐然便会觉察到。 第22章 第13章 “呵,她倒是很有胆识。”宁晋溪看着手中传回来的密信,嘴角带着丝笑意,真是主意都敢打到她的头上了,利用长公主的名头打入王家内部,也不怕被识破。 “或许本宫还能再帮她把这个戏演得更真一点。”宁晋溪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 徐然夜里回到自己的住处的时候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连忙出门查看周围的动静,发现没有人后,迅速关上门。 拆开来看发现是中都城的来信,里面有两封信,一封是自己父母写给自己的说在中都一切安好,让她自己在外照顾好自己。 还有一封就是长公主的来信,信里写着让她去告密,既然是做戏就该演得真一点,所幸就将自己在中都的布棋告诉王康南,否则王康南是不会相信的她。 徐然按照长公主的办法将一批名单交于了王康南,都是长公主在朝廷里面的一些人。不过这些人都是风吹两边倒的两面人,只是迫于大皇子的大门进不去改投二皇子的门下。 没少干些压榨百姓的事情,此番借大皇子之手正好除了这些人。 借着长公主哪里得来名单,现在的徐然已经从王恒哪里调职到王康南身边了,徐然的军功上面的将领也可以分一杯羹,知道徐然可靠后肯定不会再把徐然拱手让出去了。 王康南虽看重徐然也对徐然被长公主踢出一事也安心,可依然没有让徐然找到一丝通敌的痕迹。 这不经让徐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了,种种迹象都在告诉她王康南是心系国家的副帅。 不像是一个通敌的叛徒。 直到再攻打第七城前一夜,徐然发现王康南与一个黑衣人在城外的破城隍庙相见,直觉告诉徐然这个黑衣人就是南蛮的接头人,徐然不敢跟得太近怕暴露自己。只能在门外的大树上蹲着。 借着月光发现那黑衣人还带着面具根本看不清人脸,也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只能听到明日什么,大概就是在讲明天的攻城计划,等两人走后徐然才从树上下来。 在城里的酒馆里逛游了一圈,发现没人跟着后才从巷子里面翻入一处宅院,里面严老将军和严明礼还有沈如月都已经等着她了。 “是王康南,他就是南蛮的奸细。”徐然也没有拐弯抹角的直接告诉他们结果。三人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徐然又将经过讲述了一遍。不过南蛮的那个人徐然只是将面具大概样子讲了一下,严老将军就得出此人正是南蛮的大祭司。 “明日计划就按原本的来,攻入城内后先将王家的那几位全部收押,攻下第八城再行上报,等陛下定罪。”严老将军吐出一口浊气道,同为世家大族,与王家虽不交好,也是一同为官多年,此事若揭发,王家得满门抄斩。真是世事难料。 已经贵为第一世家大族的王家为何要犯着这险,一时间严老将军也想不通。 翌日,大军兵临城下,点兵的时候,严老将军重新做了布署,直接打乱了之前的计划。王康南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之前的消息都是真的,是南蛮自己防不住,如今这直接打乱,南蛮人恐怕再也不会相信自己了。 此刻王康南居然还想和南蛮的约定,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 毫无意外这次非常顺利的拿下来第七城,严老将军在庆功宴上将王家的人都给绑了,让副将和徐然还有严明礼一起接管了先锋军。 严明礼和徐然一合计将张恭也调了过来,与副将一起将先锋军又作了新的编排,之前王家当权的时候,有不少人买得官当,只有少部分凭着一身的军功上位,之前带徐然的校尉王智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军功升到了郎将,如今被连累在大牢里面关着。 严老将军派人搜了王康南的住处没有找到任何信件,以老狐狸的警觉是不会留下这种容易被发现的把柄,一定有其他的信物。 在以为找不到证据的时候,沈如月突然来了,她对这种细致的查找一向有经验,她沿着墙壁找了一圈,在拐角处发现了端倪,那处的砖看似与其他的方砖一样,沈如月伸手一摸果然是松动的。 将砖拿开后,发现里面是类似于账本一样的东西。 里面记载了王家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里面有与南蛮交易的证据,一些书信里面保存完好。将册子交于严老将军查看后,沈如月就带着册子离开了。这册子得赶紧让人送回中都城。 夜里严明礼和沈如月都来到了徐然的住处,其余两人没有见过册子内容,只是听沈如月口诉了一番。 “我觉得是王康南害怕事情败露后,王家家主拉他出来顶罪,他才留下的这份册子的。”徐然听完沈如月的叙述后分析道。 “我也是如此看法,他们王家内部都是各自防着的,之前在中都的时候,他们家争家主的时候,王康南和王晖都是候选人,只是王晖以长为胜罢了。”严明礼接话道。 “这王家真是看着家大业大,其实都是各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次他们的目的定然不简单,得赶紧上报殿下。中都怕是也要变天了。”沈如月神情略显疲惫的说道,自己这段时间一点都没有休息,时刻关注着徐然的动态,生怕徐然真被王家看破身份,所幸这次任务都完成得不错。 “殿下,沈医师送来了册子,殿下真是料事如神,一早就能猜到王康南会留存证据。”翠菊一边跑上阁楼一边说道,整个公主府里面全在长公主的庇佑下,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第23章 “王家本就外强中干,分崩离析,这次定然是本宫的大皇兄与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才敢如此大胆,一个世家大族能为了什么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宁晋溪最后这句话好似在和翠菊说,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也不去看那册子,里面的事情大部分她都已经知道了,留下这册子只是当个证物罢了。 突然停笔抬起头望向远方,微风经过湖面吹入阁楼内,带起宁晋溪的几缕发丝。整个人温柔得不行,手里却掌握着生杀大权。王家的生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备车,进宫。”宁晋溪,放下笔就往阁楼下走,案记上摆着未画完的一副水墨。如果是那个位置,王家对晋王朝有二心的话的确是值得冒险一试,不知自己的大皇兄许了多少好处给王家,和南蛮又达成了协议才让两边都帮他。 看来是自己的高估了大皇兄的人性了,战争不过是他谋权的手段罢了,他根本不在意黎民百姓的生死。他永远只想那皇权罢了,如今远远超过了当初皇帝暗示自己的罪行了,大皇兄此举万死不可饶恕。 “翠菊,回去吧。”长公主本来在闭目养神突然睁开眼对着翠菊说道,自己身边有暗卫在,父皇未必不知道自己动向,大皇子谋反的事情也是暗卫查出来的,皇帝的眼睛还没有瞎,不必多此一举,王家的先锋军头目被扣在第七城,若是自己去皇宫反而给大皇兄提了醒。 “是,殿下”翠菊领命,就掀开布帘与外面的马夫吩咐道。 自从将王家扣在第七城里面,没了人通风报信,第八城也拿下得很快,徐然还大败蒲煞,自己一个人都能将蒲煞击落马下,如今的她已经和海棠剑合而为一了,用得越发如火纯青。 “严老将军,我们何时进攻南蛮?”现在第八城的百姓也开始往城内转移,中都城安顿好大那些人,有些人都留在了哪里,有些人还是选择回到自己家乡,现在军队不打仗都和百姓一起做着战后重建工作,该修复的地方都去修复了,该重建都开始重建起来。 好在这里以前驻扎军队的地方被破坏得较少修修就可以直接用了,第八城确实伤亡人数最多的地方,军队进城的时候,不仅需要高温消毒,还需要将里面的尸体全部处理了。无人认领的全部统一火化。 “不急,先稳定下来再说,如今八城全部都已经打回来了,先修养一段时间 ,派人去南蛮内部谈个虚实再行打算。”严老将军从来就不是激进派,他一直稳扎稳打。王家的事情也是,如今安顿好了,也不敢把人往中都城送,怕王家狗急跳墙。 “算算时间,陛下的奖赏就要到了。给将士们提个醒吧,好让他们高兴高兴。”严老将军要离开议事厅时,突然想起来奖赏的事情,特意嘱咐起各位将领们。 最近重建工作有些累人,将士们有些吃不消,有个奖赏盼着也能打起精神来。 这边三人组在帮一对母女重建房子,丈夫在掩护她们离开的时候被南蛮乱刀砍死了,只留下她们逃了出去。说来也不幸,除了第八城刚刚进城时有烧杀抢掠,余下的七城都不曾发现,都是抢了东西不伤人。 “把锤子给我,严明礼。”徐然站在房顶上对着下面的人喊道,“嗖”一把锤子抛了上来,“他去外面搬茅草了。”张恭也对着上面喊着,随手将锤子往刚刚声音传来地方抛去。 徐然用锤子敲紧榫卯。朝阳刚好照到她的脸上,微眯着眼睛看向朝阳,嘴角带着笑意,真好,很快就能回家了。等南蛮投降后就能回去了。 最近为了多帮几个老弱妇女家庭重建家园,三个人都是很早起来就起往昨天说好的人家里赶,三个人去的都是些没有什么劳动力的家庭,三人动作快,很快就能修好一户人家的房子。 但是城里还是有什么人需要帮助,军营里面不是都像他们这样出来都是帮助百姓的人,还有人仗着自己是军户,肆意的为难这百姓, 第14章 第八城里面的一些酒馆也开张了不少,之前逃难的时候,有些店家将酒埋藏在酒楼的院子里面,或者藏在地窖里面。 因为此地连接南蛮,时长有小摩擦,多年来未曾让南蛮攻破防线进入城内,很多地窖都荒废了。里面藏着的一些带不走的粮食都坏了,酒还好留着还挺多的。 最近军队里面除了一些训练,基本上都是休息的状态,让战士们放松一下身心,不少士兵结伴在外喝酒吃肉。人一多总会出些乱子来。 有几个在酒馆喝多了的士兵在闹事,恰巧被徐然几人撞见了。 “劳资替你打仗,出生入死的,喝你几坛酒怎么了。还问劳资要酒钱。”一个身材魁梧的壮硕男子站在一楼大厅吼得二楼的徐然等人都听见了,几人对视一眼,就站在二楼的栏杆处观察情况。 只见掌柜的点头哈腰的对着几个闹事的士兵小声说道。“哎哟,军爷辛苦了,可小店是小本买卖,前几日军爷都在小店喝的酒,小店都是送各位爷喝,这小店也要做买卖,不能一直送啊。小店也要养家糊口啊!” “去你大爷的,劳资就不给怎么了,哥几个走。”说完带头的一把推开挡住去路的掌柜的。准备离去时,徐然他们在二楼看完全过程,严明礼和张恭一对视,一起飞身刚下楼,拦住那几个人。 “站住,帐不结清就想走,谁教你们的。”徐然没敢直接从二楼跳下来,她恐高,慢悠悠的从 侧面的楼梯下面走来反正有严明礼和张恭在,那几个人也跑不了。 第24章 “你们那个营的敢拦劳资的路。”说着居然想拔刀,被张恭一脚踢将刀踢回刀鞘里面。 “先锋军”严明礼回了一个此时所在的阵营。 士兵的头头见对方不好对付,声音不由得温和了下来。“都是一个营的,别为了这点小事伤和气,下次哥出来喝酒叫你。”说着就想绕过严张二人离开。 “要走就把这几天的酒钱结了再走”徐然站在这几人的后面说道。 领头的一看对方三个人,自己这边七八个人,心里又了些许底气,“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劳资说了今天这个酒钱劳资就不给。哥几个上。” 领头的说完就往严张二人方向攻去,都是在战场上面活着下来的,都有些本事傍身,就是对比起徐然三人就不够看了。 不一会地上就哀嚎一片,后面几个居然就看徐然的外形瘦弱,全部去打徐然一个人,可想而知最后全部都躺地上了。 “尔等身为军人是保家卫国,不是让你们在这里鱼肉百姓。”等都控制住了,徐然忍住继续踢两脚的冲动道。 “我们出生入死的,喝他几坛酒怎么了。”为首还是执迷不悟,继续和徐然等人呛道。 “身为军人,为国家牺牲,在成为军户的那一刻已经是注定了,再说你们身为军户本来在税收方面都有减免。” “我问你,朝廷在你打仗的这一年里可有向你的家人收过税。”严明礼和张恭一人一句的把地上的几个士兵说得面红耳赤的。 等几人交完酒钱,严明礼找到掌柜问的他,这一片是不是这种情况特别多。 “几位爷,这种情况已经持续有一段日子了,之前刚刚回来的时候,确实为了感谢军爷免费请过军爷们喝过酒,小店薄利也不敢一直请,后来有几位军爷来这喝酒不给钱,慢慢的不给钱的军爷也就越来越多了。这一片的酒馆都是这样的。好几家都已经关门了。”掌柜把最近的事情都告诉了徐然他们,看他们几位也是有本事的人,说不定是军营里面的将领,回去好管管手下的人。 “这事还得找副将帮忙。”徐然听后虽生气,以自己三人的能力哪里能约束到这么多人。先锋军现在是副将在管,严老将军那边就严明礼去走动。 “找副将吧,把带头那几人找到。让百姓去认人。那些人吃了霸王餐。都得把账抵了才行。”严明礼拍板说道,三人一同找到副将,准备先从先锋军处理。 将事情上报给副将后,副将也很是生气,他也是贫苦日子熬过来的,知道底下的百姓不好过,这些士兵还去吃白食,这日子更过不了。 只是店家估计也记不清那么多人,与其让店家来认人,还不如下军令让那些吃白食的自己去结清账款。 当即写下军令,喊来了自己副手,让派人去处理这些人,先告诉军营里面的人。如果自己去将钱结清便不与处罚,若是等百姓自己找上门来认人,就十军棍处罚。 这十军棍下去起码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我先回去了,今日真的太累了,明天歇歇吧。”徐然这几天连续不停帮人修缮房屋,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再干下去这腰都不能要了。 “娇气,明天就先休息一天吧,我去盯着那片酒馆。”张恭笑着吐槽着徐然娇气,这点事情就累了,严明礼没有出声,他知道徐然是个女子,如此几天能一直修房子已经是很厉害了。 “嗯,注意点那些人有没有威胁那些店家,不准去要钱,明天还是去和那些店家说一声,军中已经发了军令了,让他们放心。”徐然不放心的给张恭说道,自己真得休息一天了,已经受不了。 等徐然回到自己的住处,看着里面的灯已经亮起来了,以为是沈如月来找她了,当即推门进去。 “沈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殿下?”里面端坐着正是应该在中都城的长公主殿下。 “怎么?是不欢迎本宫来吗?”清冷传入徐然的耳朵,不禁打了个冷战。 “当然不是。只是......”徐然小心翼翼回着长公主的话,人也不动,就挨着门站着,反正就是不愿意往里走一步。 "只是什么,嗯?”宁晋溪说完眼尖的发现徐然露在外面的耳朵红透了。 “过来,让本宫看看你。听说这次抓王家的把柄,你功劳最大。”宁晋溪看着快和门贴在一起的人忍不住想逗逗她。满眼笑意的望着徐然,等着看她下一步动作。 “是,殿下。”徐然紧张着同手同脚的往宁晋溪那边走,在离宁晋溪还要三步远的位置站定了不动。 宁晋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好似比之前看见的时候又清瘦了不少,人也变黑了。 越靠近南蛮这边天气 越发炎热,晒黑应该也挺正常的,等与南蛮之战结束后,回中都城好好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白回来。 原来这次过来只是取那本册子,又突然想起沈如月传回来的信中说这孩子对自己很是敬仰,就来看看她。 “嗯,看起来瘦了还黑了。”宁晋溪站起身来围着徐然转了两圈,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抚一样。 “殿下,来此有何事。”徐然整个人僵硬无比,一动不敢动的,跟个木桩一般立在那里。 “来取王家那册子,也来来看看马上就是小将军的你。”宁晋溪知道这次的奖赏徐然定然能直接跳过郎将升到将军,等回了中都城自己会帮徐然拿到中卫队的实权,这样整个中都城都在她宁晋溪的掌控之下了。 第25章 “小将军?我?”徐然有些懵圈的回应道,自己现在还只是个校尉,要到将军还要很长一段需要走。 “是你,不过等这次王家的清算过后。”宁晋溪看着眼睛一直盯着前面桌子不敢看自己的徐然缓缓说道。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翠菊提醒着宁晋溪时间到了,需要连夜赶回中都城去了。这次出行是秘密,不曾透露过外人,时间紧迫,中都城现在局势瞬息万变,不能离开太久。 “本宫得走了,小将军。”望了一眼门口的位置,转身轻声与徐然道别。 沈如月事无巨细的将徐然在军中所作所为全部都报告给宁晋溪,沈如月不愧是职业盯梢人,徐然很在意自己很早就认识严明礼,自己又比她大了那么几岁,中都城的贵女里也出过几例女子的爱念,不过都以遗憾收场。 徐然这种情况不是情窦初开的喜欢和单纯点崇拜。如果是喜欢那徐然就更好拿捏了,感情是最后控制人心的东西。 来此就是为了确定徐然的状况,看着自己都会害羞的不敢看自己的人,怎么不算是喜欢哪。 “我送送殿下吧!”宁晋溪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徐然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 “不用了,马车就在门口,保重。”宁晋溪看着追出来的人婉拒道,本来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转身往门口走去,哪里果然已经就马车等着了,徐然就这样看着宁晋溪上了马车。 “殿下,徐校尉还在站在门口看着。”翠菊放下布帘道。 “让影卫快点。”宁晋溪眼神微微颤动了一下,徐然算起来也只能是刚刚长大的孩子罢了,把她卷进夺嫡之争已是万不得已。万不可在徒增她的其他念想。中都城所有的贵女那个有得到善终的。 徐然在门口站了许久,等看不到马车的影子了才进门去。推开门刚刚还在的人已经走了,只有一丝淡淡的清香弥留在空气中,桌子上还有一盒糕点。 拿起一块放入嘴里,是自己母亲做的味道。在离中都城之前,长公主派人去徐然家取来了一份糕点,亲自带着一路送到了南蛮边界的第八城。 第15章 王家那本册子被长公主亲自带回了中都城,里面的内容足以摧毁整个王家,可长公主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里面涉及的人远不止王氏一族,还有其他世家大族也牵扯里面,通敌一事王家是主谋无疑,大皇子也深陷其中。 现在晋王朝内忧外患只能先维持表面平和,阻断前线与王家的联系稳住王家,等严老将军凯旋才能清算折这些人。 ———— 徐然这边也被派往南蛮内部打探情况。 南蛮内部错综复杂,这也是一直晋王朝没有对南蛮进攻的原因之一,这次为了解决南蛮之患,需要人进入南蛮内部弄清里面的状况,才能对症用兵。 严老将军已经找好进入南蛮的向导,是之前一直和南蛮人有生意往来的商人老胡。之前做皮草声音和一些药材生意。 对南蛮里面的生活大致了解,长时间都在南蛮带着导致南蛮人都以为他是南蛮本地人。 “由老胡带你们进去,遇事多与老胡商量,切勿轻举妄动。”严老将军不放心的和三人嘱咐道。这三人都是军中的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还有自己孙儿,如今的严家只剩下严明礼一个独苗了。 “放心吧,严老将军,我们会多加小心的,一定会早日回来的。”徐然宽慰着严老将军。 皇帝已经下令攻打南蛮,只是这多年来无人攻入南蛮内部过,也许当年平北部战乱的文山可以一试,他的徒弟徐然或许也可以,严老将军接到长公主密令,徐然乃文山的关门弟子,此次攻打南蛮,要将徐然放在明面上。至少要将徐然的身份点名,当年文山的威名至今尚有余威,鼓舞士气。 ————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老胡指着面前的高山说道,他们一行四人已经进入南蛮境内三天了,一直赶路,途经了好几个寨子,都是普通的百姓。 他们要去的目的地是南蛮的皇城,南蛮王所在的地方,因晋王朝已经夺回南部八城不日就要对南蛮进攻,靠近边境的寨子不少人都开始搬迁到腹地。 徐然等人这才得以混入其中。 ———— 等一行人终于来到南蛮皇城这里没有远比徐然想象的繁华,街上来往的人虽络绎不绝,可都行色匆匆将东西买完就回去了。 “老伯,我从外围进来的,怎么大家都行色匆匆的。”老胡看出来了不对劲,在街边叫住了一个面相和善的老伯打听。 “你是外围进来的,有所不知啊,最近大祭司与大殿下起来又冲突。”老伯看老胡一身乡下人都打扮,也未曾多心,就把南蛮皇城里最近的事告诉了老胡。 “因何事冲突啊?我们也好有个了解,万一在城内冲撞了贵人。”张恭站出来询问老伯。 “打仗的事情,我们小老百姓也不懂,最近确实是各地的首领都往皇城赶来,你们看见那些马车的都绕道就行。”老者和蔼的与徐然四人解释道。 “内部不和,好机会,大祭司是上次与王康南见面的黑衣人。”等老伯离去后,徐然等人分开隐入人群中,等到了小巷子里,徐然见人齐了开口道。 “南蛮大祭司现在是在掌管南蛮军事连南蛮王都会给三分薄面,而大殿下是南蛮王的嫡女,按理说这军队应该在嫡子手里才是。”老胡将自己在南蛮的所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三人。 第26章 徐然还想问什么,张恭做了个禁言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巷子二楼上面的窗户,严明礼立即飞身跳上二楼,轻轻推开窗户往里望去,里面空无一人。 下来后,严明礼微微摇了摇头,张恭再次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示意老胡带路先去落脚点再谈。 “刚刚怎么回事?”到了落脚点后,老胡问起来刚刚的事情,对三人的默契又了一个新的认识。 “二楼刚刚有人,不过当我们上去的时候 ,人已经不见了,我们恐怕已经被对方知晓了。”徐然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解释给老胡听。 刚刚在来落脚点的时候,三个人拉着老胡东走西躲的,摆脱了后面的小尾巴。看样子他们进入皇城的那刻就被人盯上,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打算,到底是那一队人马。 “先休息,等晚上再出去看看。”严明礼看几人都有些疲惫说道。 ———— 夜里,徐然让老胡带着她们往皇城的夜场去打听消息。夜场里面鱼龙复杂,最是适合打听消息。他们找到传说中的消息库,里面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酒楼,给人一种错觉好似来错了地方。 “是这里吗?我怎么感觉不像?”徐然等人站在街对面和严明礼说道,张恭和老胡在不远处往这边张望。 “进去看看?”严明礼又往里面看了一眼。 “进呗,怕什么?”说完徐然就要往里走,严明礼只能跟着一起进去了。 店里的伙计看到徐然二人进来,马上便迎了上来“两位客官用餐还是住宿啊?” “吃饭。” “请这边来。”伙计带着徐然两人往二楼引去。 “走吧,我们也进去。”张恭看着徐然走进去后了,连忙带着老胡也一起进去了。跟徐然一样上了二楼,坐的不近不远,有情况也好第一时间上去帮忙。 张恭与徐然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听周围的声音,这里有不少南蛮的贵族公子哥和贵小姐来此,南蛮和晋国不一样,南蛮的女子地位普遍很高。 南蛮历代大祭司掌管蛊虫,尹风是新任大祭司,更是将蛊虫之术练得如火纯青,以身养蛊。更是将女子养蛊一事推上政治舞台。女子在南蛮的地界可以单独出行,如有心怀不轨者也要忌惮蛊虫一二。 这也是整个晋王朝最头疼的事,南蛮的蛊虫,虽未曾在晋王朝的南部八城内发现,大家回到城内都在用驱虫粉消毒,用火烤。 隔壁桌的一行男男女女一起来的,一来就有一个男子一脸神秘的微微探出身子来。“你们听说了,昨天大殿下与大祭司在王上哪里吵起来了。” “这有何稀奇的,自从和晋国开战后,大殿下与大祭司不是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同行的女子不以为意的接过话头,这南蛮境内谁人不知道大殿下长夜是大祭司尹风带大的。 两人也就相差五岁。 大殿下长夜还是只是南蛮众多子嗣里面最不受宠的那位,其他的兄弟姐妹也会欺负她,直到遇见尹风才开始好转。尹风当时也是众多备选祭司里面的其中一个,凭借着天赋极高的蛊虫之术,得到老祭司的青睐,成为少祭司。 长夜和尹风相互扶持下才得以一个人成为大殿下,一个继承衣钵成为大祭司,其中的艰辛只有两人自己知道。长夜向来温和有礼,只是大祭司身居高位已久早就已经不怒自威。 “因为什么吵起来,不会又是晋国得事吧,大殿下也真是,咱不是随随便便都占他们八座城,如今打回来又如何,蛊虫都没有动用。”又有同伴接着往下询问。 徐然坐在一旁假意与严明礼碰杯,身子往邻座靠了靠。仔细的听这群的对话,看样子这群人都是南蛮的贵族,不然怎么会知道皇家秘辛。 徐然听到自己想听得东西后,使了个眼神示意几人离开了,等几人离开后刚刚还热闹的酒楼瞬间冷清了下来。像是在等什么人。 “参见大殿下。”只见从二楼的雅间里面走出来一个妙龄女子,温文尔雅,脸上还带着些青涩。 “都按大殿下的要求全部演了一遍给晋国人听。”刚刚那群人里面第一个讲话的男子此时一脸严谨的向长夜汇报着刚才的任务。 “很好,赏。”长夜满意的回道。这次她要拿回南蛮的主动权,绝对不会让尹风一意孤行与晋国测底开战,若战场开辟在南蛮境内,南蛮那怕胜了也必将损失惨重。 徐然总觉得打听消息过于顺利了,将自己的疑虑讲出来后,其他三人都有这种感觉。几人打算找机会去看看大祭司尹风和大殿下长夜是什么样子的人。 “二楼的人和今日酒楼的幕后者是否为一个人有待考证,不过这两者都未曾找过我们麻烦。”严明礼想起今日在巷子里面那个二楼有人的窗户。 “是请君入翁。”老胡这一路走来都没有怎么说话,心里一直在想刚刚在酒楼闻到的香味和今日在巷子里面严明礼推开窗户闻到的香气不一样。 到了二楼后老胡和张恭都坐到靠近雅间的位置,自然也就闻到了里面的熏香,这种熏香市场上面少有都是些真的贵人才能用上。 “老胡,此话怎讲?”徐然挑眉问道,微微侧耳打算听仔细些,几个人回来后讲话都是很小声,怕隔墙有耳。 老胡将自己在两个地方闻到的味道不一样简单的讲诉了一遍,还郑重的保证自己的鼻子是真的灵。 第27章 “那就是两拨人,长夜和尹风又或者是南蛮王,他们知道我们晋国人进来了,还不派人把我们围剿了。恐怕也是局势不稳定,想借外敌之手除去眼中钉。”张恭分析道。 第16章 在南蛮城的几日里面徐然一行人都在打探长夜殿下的消息,直觉告诉徐然这个长夜殿下与自己的长公主殿下都是一种人,皆是心怀百姓之人。 南蛮之所以无人敢犯,除了地理环境是易守难攻型,更重要的时南蛮有着让人闻风散胆的蛊虫之术,传说蛊虫修炼到一定地步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不过未曾有人证实过。 “怎么,又在想长公主殿下了?”严明礼看着徐然坐在房顶上,背影看着有些落寞,便几步跃上房顶与徐然并肩而坐。 自从想明白徐然为何得知自己与长公主宁晋溪早在很小就认识后就有些不高兴。 当时还以为是自己这个好朋友还有一个认识更久的朋友,最后才发现徐然这人吃味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长公主殿下。 “嗯,南蛮的长夜殿下不也是为了女子不在忍受蚀骨之痛而奔走吗,效果甚微才开始对权利有了欲望。”徐然对严明礼未曾掩饰过自己的情绪,不曾否认自己的感情,只是懵懂之时,未曾发现是爱慕,以为是一种仰慕。 “或许真的可以与长夜合作,两国交战不一定要非得你死我活,大祭司尹风是一个隐患,这次侵犯我晋王朝就是她一手策划,与王家人的合作也是她。”严明礼站起身来看着徐然缓缓说道,在等徐然的答案。 “与敌国皇族合作?等他们的长夜殿下拿出诚意来吧。应该快了。”徐然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与南蛮长夜合作,尽管对方已经拿出了些许诚意。 这几日在城内打听到的消息或多或少都有长夜想让他们知道,不过不够,与虎谋皮尽可能的抓住对方的软肋才行。 如果不和长夜达成协议,他们四人绝对走不出这南蛮皇城。 ———— 还是等来了,长夜派来的人。“阁下,我们长夜殿下有请。”四人被一群黑人包围着,徐然看着这架势不去也得去了,看样子这长夜是等不及了。 徐然等人被蒙眼带到一处寨子,等几人摘下眼罩就发现对面的高台上站着一个身穿玄衣的女子,双手负在身后,气势很足,就是这脸过于温和,与周身气质不符。 “请坐。”说着长夜便走下高台,来到早就准备好饭菜面前。 “不知各位的喜好,就按照晋王朝的国宴做了一份。”长夜坐下后客气说道,也在表示自己的诚意。 “破费了,长夜殿下。”张恭接过话客气了回去,相对其他三人,老胡只是个商人这种时候不开口的好,张恭比徐然和严明礼年长几岁。 几人相顾无言,只是默默吃着饭,长夜也很沉的住气,等四人吃完饭才开始步入正题。 “我可以让南蛮不战而败,你们帮我解决掉南蛮王。”长夜直入主题,今夜就要将此事定下来 ,以防大祭司出手阻拦。 徐然看了一眼长夜,眼睛一亮开口道,“好啊,那你把布防图给我们。” 严明礼听完刚刚喝的茶差点喷出来,使了好大的劲才咽回去,老胡也一脸震惊,只有张恭一脸淡定的喝着茶水。仿佛这好像是理所应当的。 “布防图,阁下是以为我与贵国的大臣一样,为达目的不顾家国的死活了吗?”长夜听完略微一顿后又反问了回来,南蛮之所以这么快的打到楚门关去不就是大祭司勾结晋国的大臣拿到了布防图。 “哈哈哈.....害你看你身为皇族这么不经逗,那你打算怎么让我们不战而胜,又怎么敢让我们直入南蛮皇城。”徐然见长夜那温和的脸上有些怒意了,连忙打着哈哈圆过去。 “从边境进入南蛮皇城最近的路线都是我的人我可以让他们放行,只是离皇城最近的那座寨子都是大祭司尹风的人,需要我们共同扳倒大祭司才行” 长夜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至于如何让你们心甘情愿的退出我南蛮境内,想必各位也不想感受一下 蛊虫的厉害吧。” “好.....” “那长夜殿下又打算如何对晋国进行赔偿?”张恭开口打断了徐然的话。 “晋国这次打仗所有费用我南蛮一力承担,另上贡三年,我在位时绝不侵犯晋国一寸土地。”长夜将早就算好费用一一报给了徐然几人。 当然也没有期望他们四人能答应下来,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情,需要他们回到晋国去与晋国大元帅商议又或者与那位传奇的长公主商议。 “此事事关重大,我等不敢贸然答应,需回晋国与大帅商议一番。”果然张恭提出回去的条件。 “无妨,我会派人送你们出去的。”长夜也做好了打算让人送徐然等人出去,这次也是一个开始的谈判,后面肯定还会有其他的要求出现。 一行人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明日便启辰回去吧,这事耽误不得,得赶紧回去汇报。”严明礼坐在椅子上面喝着已经冷掉的茶平复着心情,刚刚真的是过于刺激了,这么大还没有参与过这么大的事情,相较与严明礼,张恭就平静很多。 徐然觉得自己常常看不透张恭,内敛、冷静、头脑好像永远清醒。就像现在一样,所有人都在无比激动和怀疑中,只有张恭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冷静自持,全方位的考虑问题。 第28章 “现在就走,长夜的人就在外面,免得夜场梦多。”徐然也是个急性子打算现在就跟着长夜的连夜出城去。 “你和老严一起走,我和老胡留下。”张恭觉得所有人不能都离开,必须有人在这边监视着南蛮境内的局势变化。 接着又看了眼天色,走捷径不像进来那样混在外围的人里面,应该两日就能回晋国边境。 徐然和严明礼出来后,果然有几个人在外面等着,一看就是等候多时,见到两人出来也不惊讶。 只是训练有素的走在前面与几人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带路。徐然和严明礼对视一眼后跟了上去。 一路无言出了城后,带路的人在暗处牵出几匹马又递给徐然两人一人一件玄色衣袍,上面还有特殊的符文标志,应该是长夜的标志,据说南蛮皇族都有专属于自己的符文标志,不过是谁设计的都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一行人骑着马在夜色里,奔跑着迎着朝露,几人的衣袍上都挂着水凝珠。 跑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间出了南蛮境内,那带路的几人又像之前一样一言不发的调转马头回了南蛮。 ———— 待回到军营已经是夜里了,严老将军对两人人突然都回来感到奇怪,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疲惫不见受伤又将提起的心放了下去,吩咐人下去准备饭菜。 “....就是这样,长夜提的条件就是她必须上位。”严明礼将事情的始末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严老将军后,拿起桌上放凉的茶水一引而尽。 “长夜是近几年才从一个无名之辈起来的皇族,不可小觑。待我禀告殿下再行定夺。你们先下去休息吧。”严老将军听完后,也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事关重大需要长公主定夺。 徐然和严明礼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这一天一夜累坏了两匹马,人也吃不消了。 等徐然他们两人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用过午饭后接到通知,让他二人前往中都城,与长公主汇报此事。 徐然一听心里心花怒放的,马上就能见到长公主了,赶紧催促这严明礼收拾包裹好上路了。 中都城内长公主早一日收到严老将军的密信,说有要事禀告,已经在路上了,怕书信有人截杀。 长公主隐约猜到是谁要来中都城了,派影卫前去迎接,将人完好无缺带到自己面前来。 又进宫见了皇帝,皇帝自从得知大皇子有通敌之举后就一直情绪不佳。 “溪儿,朕真的是个好父亲吗?”老皇帝想起几个孩子小时候一起围着自己叫父皇的时候,忍不住眼眶发热。 “父皇,您一直都是一位好父亲,大皇兄是自己利欲熏心,还将申向了国土上。”宁晋溪并未提及大皇子将太医院的收买一事,她相信以皇帝对影卫的把控下,皇城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自己干什么也都是明着来,只是瞒着中都城内的大小世家。 “大皇子宁原是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又不得不保住皇家颜面,你且记住日后一定要盯紧二皇子宁言。”老皇帝说完便微眯着眼睛不再说话了,宁晋溪看了一眼贵妃椅上躺着的皇帝,不可察觉的叹了一口气。 兄弟之间互相残害少不了皇帝在其中的挑拨,年少时两位兄长是真的很要好,可惜了早就物是人非了,宠爱自己这个女儿也是真的宠爱,可而如今却说这番提醒自己防备自己胞兄的话来。 宁晋溪许久不见皇帝再次开口,便起身将一旁的毛毯轻轻地搭在皇帝身上。 “儿臣告退。”又轻声道,便离开重合殿。 第17章 徐然和严明礼从南蛮边境赶回中都城时已是傍晚时分,天有些灰灰的视线也有些受阻,两人的心开始提起来了,这种时候最适合做点什么。 刚刚已进入中都城的官道上就被人拦了下来。 “你们是何人?”徐然坐在马背上盯着眼前的两个身形矫健的灰衣人问道,手不自觉的向自己的海棠剑靠近。严明礼也在一旁的马背上侧身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将手紧紧的握在剑柄上,时刻准备着与二人拔剑相向。 “嘿,这里,两个呆子,这样大摇大摆的回中都城不怕被抓走?”两个灰衣人不讲话,正当徐然和严明礼打算拔剑时,一旁极其隐蔽处驶出一辆马车,是多日不见的沈如月。 “唉~你怎么回中都城了。”徐然示意严明礼不用那么紧张了,自己翻身下马往沈如月的方向走去。 “先上来,殿下派我等来接应你们,最近中都城局势有些变化。”沈如月看了一眼还在马背上的严明礼说道,示意对方赶紧下来。 “老严,下来,快走别让殿下等。”徐然一听是长公主宁晋溪的安排连马扎都没要直接蹦了上去。也不管身后的严明礼,自己顺着沈如月撩开的帘子钻了进去。 刚刚将头伸进去就看见长公主宁晋溪端着在主位上,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距上次见面已然过去许久,再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徐然只能尽力将自己表现得平常一些。 尽量让自己的心跳不要咚咚的响,面上不显端倪的小声道“见过殿下。”随即找了一个离长公主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 宁晋溪出了皇宫时离徐然进城的预计时间还有宽裕,现下也无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便同沈如月一起出城接徐然。 第29章 很好,完全没有想过还有一个严家幼子严明礼也跟着一起回来的。 本来在马车里坐得好好的,让沈如月去与徐然交谈,宁晋溪等着徐然上车时突然马车猛的一震,随即伸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当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个眼睛瞪得像以前母后养在宫中的贵犬一般大,眼里还透着些惊喜。 这一趟来得很值,宁晋溪在心里想着。 徐然还自以为自己是不动声色的坐下了,殊不知自己那早已红透了耳朵把自己此时内心的悸动全部出卖了。宁晋溪望着徐然那红透了的耳朵,嘴角的笑意快隐藏不住了,好想伸手去摸摸徐然的耳朵。 “啊...殿下也在啊。”正当徐然快把自己烧透了的时候,严明礼上来了。 徐然从来没有觉得严明礼有今日如此顺眼过,赶紧招呼严明礼过来坐,好缓解一下自己的刚刚的冒冒失失带来尴尬。 等严明礼也上了马车后,影卫也自觉的坐到车夫的位置,另一个影卫则在前面开路。马车开始动起来后,徐然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偷看宁晋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鬼鬼祟祟的偷看。 宁晋溪觉察到徐然的小动作,又想起刚刚徐然蹦马车的事来,心里不免暗叹一句“果然还是个孩子心性。”为了让徐然不再有压力,宁晋溪选择了闭目养神。 徐然用余光发现宁晋溪一动不动的,便大着胆子朝宁晋溪望去,发现宁晋溪正在闭目养神,也不敢看久了,马车里面还有两个人在。 徐然也就望了几眼,便眼尖的发现宁晋溪眼角下的淡淡青色,看样子中都城的事情已经让她如此忙碌和操心了,如今自己还带着南蛮的盟约回来。 一路上都出奇的安静,严明礼轻轻撩开边上的窗帘发现不是去公主府的路,回过头来望向沈如月。 “去别院,公主府的路都有各方暗探在。”沈如月小声的解惑道,如今的中都城全靠长公主一手压着,大皇子自从被皇帝下令禁足在家中后,仿佛老实了很多,可放出的脏东西比以往更多了,二皇子又闭门不出,连长公主也不知道二皇子是何用意。 王家更是猖狂,由于严老将军把先锋军控制住,没有消息传回中都城中,王家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家族即将被完全洗牌,还在整日的歌舞升平,放出的爪牙也更多了。 在前面开路的影卫放倒了不少暗探,一路上畅通无阻。 到了一处中都城中不起眼的一处别院,十分不起眼,一行人从后门进入,这里平日里也有长公主的人驻扎在这里,跟左邻右舍的关系都处得不错。此番徐然他们的到来,对外说辞是远房亲戚来拜访。 正厅内,影卫被安排到外面监视情况,看茶后别院的驻扎者也退下了,只剩下宁晋溪四人在。 “南蛮大殿下长夜......”严明礼又将对严老将军说道话与长公主宁晋溪又说了一遍,内容分毫不差。 “本宫倒是听说过她,南蛮大殿下长夜没想到能有如此有魄力竟然敢寻求外人的帮助。她与我们合作何尝不是与虎谋皮呐。”宁晋溪听完后感叹道。 “南蛮境内地势复杂,易守难攻,他们还有蛊虫傍身,我们胜算不大。”徐然终于开始不再拘束,说道正事上面绝不含糊,将南蛮的优势也全部阐述出来。 “嗯,这本宫知道。不过三年的贡品就想抵消之前对晋国犯下的罪行未免有些轻看了晋国,本宫要十年的贡品。”宁晋溪发现徐然开始不再拘束后又略微向徐然所落坐的方向偏了一点,堂堂长公主居然不敢又大动作深怕又把徐然吓到了。 “十年?”徐然听后喃喃自语了一下十年,也不知道长夜会不会答应,不过想要晋国打入南蛮的皇城而全军退让的话,十年也值得。 “我想她会答应。”严明礼也看出来长公主的胜券在握便接了一句话。 “好了,你们先休息吧,明天会安排你们进宫面圣述职。”宁晋溪说完往徐然那边看了一眼与徐然的视线整好撞上,又看着徐然迅速将眼神敛了下来。 最后宁晋溪怀着极好的心情回了长公主府,连今天皇帝对她说她自己胞兄有问题的话都已经不在计较了,全当皇帝真的老了,怕自己真的独掌大权立马扶持二皇子宁言上位。 可如今这局面,不仅有南蛮之患,还有世家大族也在虎视眈眈,还轻易不敢动那些世家大族们。 “查到最近大皇兄和谁走得比较近了吗?”宁晋溪一回长公主府直奔书房而去,刚刚进门翠菊就跟在身后帮她将身上的大袍取下放置在一旁的衣架上。 “回殿下,近日李家与大皇子交往甚密。”翠菊收好衣服后又跟在长公主身后回道。 “李家,工部的那位?”宁晋溪挑眉问道 “正是” “呵,有趣。李家向来与王家素来不和,如今却又要对大皇兄献殷勤。”宁晋溪觉着这里面肯定不止这么简单,这李家怕是嗅到了什么不该闻的东西了,跟狗一样追着肉包子跑。 “明日派人将徐然和严明礼光明正大的接进皇宫,述职。”如今得将二人摆在明面上了,防止有人对二人下黑手。 这王家虽然已经抓住把柄却暂时动不得,如今又多了一个李家,罢了反正这些世家大族都得清理掉,全是世代流传下来的糟粕。 “是,殿下。”翠菊领命后便将墨条搁置好后,离开了书房,只留下宁晋溪一个人在书房里面。 第30章 要说老皇帝今日之言对宁晋溪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是万不可能的事,这怀疑一旦进了心里可就会开始发芽而后生根。一面是向来宠爱自己的父皇,一面是自己一同长大的胞兄。 老皇帝对宁晋溪的好也是是真的好,有私心也是必然。 宁晋溪早就过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中都城中向宁晋溪这般年岁的贵女都已经成婚,怕是那些磨镜之好的贵女们也都早已被家人强迫成婚了,刚烈一点的也都早已化白骨。 而如今的宁晋溪势力已然可以与大皇子宁原所抗衡,老皇帝也没有打压,原因不言而喻,试问那个帝王敢让一家独大。 二皇子宁言体弱多病是个短命之人,能和大皇子争的也就只有宁晋溪这个长公主了,这招平衡之术用得极为巧妙。 “可惜了。”宁晋溪批改完新送回来奏折,好似相通了一般喃喃道,原本以为帝王之家也有点些许亲情所在,而如今看来真的只有权衡利弊罢了。 如今大皇子成了弃子,早晚就要踢出局去,可自己与二皇子本就是一脉,一家独大,是帝王最不想看到的尤其是一个年老的帝王。 可惜了,可惜她宁晋溪不是老皇帝,她并不贪恋权力,她只是想让女子也可以走出家门独自谋生,不在依附与任何人,走上朝堂之上,又或者在市井里面自己讨生活。她要将世家大族的权利收回,让能者而居。 让晋国国泰民安而非一时的权力。 夜里徐然睡不着又爬上房顶看星星,刚刚有人来传旨,明日进宫面圣述职。 “你怎么又爬房顶上来了?”严明礼老早就看见徐然一个健步跃上房顶,以为是发现什么了,最后发现徐然又好像在想事情。 “透透气。”徐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只是心里有些惆怅,不仅来自于自己那晦涩不明的感情,还有日后的处境。 “别担心,一切都有长公主殿下。”严明礼以为徐然是怯场,毕竟人人都不是氏族,像自己这样见过皇帝很多次的人也很少。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完徐然便跃下房顶向自己所在的房间走去,留下严明礼一个人独自留在房顶上。 “阿爷说得对,女儿家的心事难猜得很。”严明礼看着徐然离去的背影只能耸耸肩无奈道。谁让自己比她大哪,自己这个当哥哥明天得护着她点别被那些文官吃了。 第18章 翌日,徐然与严明礼起了一个大早,昨天夜里有人传信来今日要进宫面圣述职,两人不敢耽搁,一早便起来换上昨日便送来的盔甲,边境回来的将士述职按惯例都是穿着盔甲进宫面圣。 两人的为了方便行事未曾着铠甲入城,严老将军说回到中都城自有人接应不必担心。 严明礼的盔甲是长公主派人从严家取来的,徐然的盔甲是上次长公主从边境带回来王家罪证时,想着徐然日后回中都城听封还没有合适的盔甲,战场上的盔甲都太埋汰了,女儿家得穿得漂漂亮亮的,要穿新的战衣才对。 便吩咐下去找来能工巧匠打造了这身玄色盔甲。 徐然穿戴后活动了几下觉得很贴身,完全不影响行动。心里还想着这府里的办事真是周到连自己穿多大得衣服都能目测出来。 根本想不到是有人早就替她准备好了一切。 等两人穿戴好了之后没等多久,便传来马车驶来的车轱辘声音,是宫里的人来了。 二人赶紧上前迎接宣旨之人。跪谢后顺着以往的惯例,严明礼从袖带里取出一粒金灿灿的小豆子塞给传旨的内官。 马车正是来接徐然和严明礼的,一路驶向皇宫内,直达重合殿。并未在早朝上接见二人,因为晚上还有惯例的晚宴,按惯例回来的是年轻的将领,世家们还会带上女眷。 内官刚才宣旨时浅浅的看了一眼二人的容貌,都是上等容貌。 其中徐然的相貌更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男生女相,容貌俊秀无比,是都城中贵女最喜欢的长相。严明礼就粗矿了些,不过也是俊秀得很。 不过嘛论起身材还是严明礼高大更胜一筹,严家幼子果然不负严家的基因身形高大,徐然在边上就显得小了一些。 “二位大人,到了,请随我来。”那名带路的内官客气的引导着徐然二人进入重合殿的殿外,一般只有长公主能坐马车直达重合殿门口,其他人都是自己走路或者有轿子抬进来。 如今皇帝恩许二人,也是对二人的看重,万不敢怠慢这二位,未来不出意外都将是大将军的人选。 皇帝刚刚下了早朝回到重合殿内,坐在龙椅上查阅这宁晋溪批改好的奏折,无一处错误,正龙心大悦时,便有小太监进来禀告边境回来的二位小将已到殿外等候。 “臣徐然/严明礼,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徐然进殿后也不敢乱看,叩拜后一直等着皇帝喊平身,才好起身看看长公主的亲爹长什么模样。 嗯,就是普通老人家,还有点虚,不过很威严,让人在他面前不敢造次就对了。 待二人将南部八城的战事全部简略的过了一遍,又回答了皇帝的几个小问题。徐然没有出风头,只是偶尔在严明礼答不上的时候,再顺着往下面讲。 殊不知这样不争不抢的模样,让老皇帝对她更加的有兴趣。 第31章 想来也对,生在皇家这一生都在争抢中度过,年少时在父皇和兄弟手里争权力,登基后又在与世家大族手里争,年老后又不得不继续让自己的后人相互争。 难得有年轻人这样不争不抢了,这样的人正好与溪儿相配,如今长公主大权在握,驸马必须得是一个无异心还很好拿捏的人才行。不过这只是一时的相处也不知道这徐然究竟是怎样的人。 老皇帝想着,反正徐然也在宁晋溪的派系中,如果有意自行发展就好,也不用他这老人家乱点鸳鸯谱了。 “很好,退下吧。”老皇帝的精神终究还是不如年轻时候,这还只是坐着听徐然和严明礼两个人讲,都已经有些乏了。 等徐然和严明礼退出大殿后,又是刚才那内官来接徐然和严明礼去偏殿歇息,告诉他们晚上还要晚宴需要参加,还说起来晚上会有不少贵女参加,就差没明说晚上算是一场相亲大会,当然不止贵女还要那些个公子哥也会随着家人入宫参加晚宴。 这一切在严老将军写信回来时都已经安排下来了,战时非招不得入中都城这是规矩,宁晋溪会提前接下徐然和严明礼除了南蛮之事更多是忌惮那些暗处的人对其下黑手。 “晚宴,是相亲大会?”等内官走后,徐然将盔甲换下,瘫坐在一旁矮几上,眯着个眼睛望向严明礼,满脸的调侃,觉得这就是为严明礼准备的,丝毫没有把自己算进去,还笑那么开心。 殊不知到了晚上自己得被多少贵女缠住,脱不了身,还得靠长公主救她。 “你笑什么,你以为你不会参加吗?”严明礼也将盔甲歇下,并未像徐然那边随性的坐下,而是规矩的端坐着休息,刚才在重合殿皇帝那些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最是考验人心的问题。 自己身为严家幼子,虽家中只有自己与爷爷两个人了,可依附自己严家而活的人也不少,马虎不得,还好有徐然及时救场。 “我又不会娶妻,干嘛在意这些,倒是你还是好好打扮打扮吧,胡子剃剃?”徐然还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调侃严明礼,心里想着,这该张恭回来,张恭瞧着岁数不小了,应该也还未娶亲,反正没听说过。 转念一想要是张恭回来自己就见不到长公主了,还是得自己回来。张恭留在南蛮做内应也挺好的。 两人相互调侃中,又有人送来了常服,参加晚宴再穿盔甲显得有些笨重了。 徐然收到是一件月白长袍,上面的绣着翠竹的刺绣,精致得很。倒是严明礼拿到手里的那件分外眼熟,不就是自己家里的衣服。 严明礼望了望徐然手里捧着的白袍,又看了眼自己。心里想着果然女儿家的衣服都是要精致些。 严明礼到现在都还以为那盔甲和这常服都是徐然自己备的,没有往这衣服是长公主派人一早就备下的衣服。 两人各自换好了衣服后,又有嬷嬷进来为二人进行仪容整理。 “大人这皮肤怎么保养的呀,如此顺滑。”为徐然整理面颊的嬷嬷好奇这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人怎么还能有这么好的皮肤。 “哈哈哈,天生的。”徐然也只能尬笑一声,自己也没有打理,可能这就是天生丽质吧,心里想着还挺美滋滋的。 等两人整理好后,还是今日那位内官来引着二位去参加晚宴,等徐然和严明礼到了晚宴现场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场了,各自寻找着自己相熟之人攀谈着。 贵女之间因着长公主的缘故如今还可以相互邀约着一起外出游玩,不似从前一般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只能在这种日子才能出来。 两人被人引到前排位置时,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了,徐然凭着这副姣好的面容,不少贵女都盯着徐然看,徐然目不斜视的走过,偶尔有对视的,还一一点头示意回去,逗的对方脸一红。 ‘怎么还脸红了’徐然看着自己刚刚点头示意的人瞬间脸红心中暗想道,已然忘记自己昨天看见长公主时自己那红透了的耳朵了。 带徐然二人过来的内官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想着“果然是贵女们最喜欢的长相,这大胆点的贵女都快把眼睛掉人徐大人的身上了。” 等内官走了后,徐然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又被严明礼拉着去认识他在中都城的朋友们。 “来,我们去那边,那边都是我以前的好友,人品可都是上层,可不是王文德之辈能比的。”严明礼进入大厅后也在寻找自己相熟之人。 带着徐然就去找自己以前在中都城的朋友们了。 “这位是我军中的战友徐卓。他们是....”严明礼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彼此,的确如严明礼所说这几位的品行一看都比那王文德高太多。 这几位最近迷上风水学,恰好这是徐然在文周山时给后来上山的师侄们上过课业,整个文周山就她最爱爱去给那些师侄们上这门课。 “我前些日子还去了梨郡,我认识一位风水大师就是来自那里的文周山,听说他的一位师叔对这这方面造诣颇高,可惜了我去的时候被告知那位师叔云游去了,只能听听其他师傅的课了。”严明礼的一位友人说道兴头上时讲述起自己外出游学的事来。 徐然心想那云游的师叔可不就是我嘛,顺着他们的话不着痕迹的将刚刚的问题解答了,几人交谈甚欢时,有人来报皇帝和长公主还有许久没露过面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在来得路上了。 第32章 众人有条不絮的分散开来,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徐然和严明礼位列前排,虽然现在职位不高,可今日这晚宴上却是边境战场归来的勇士,等南蛮之患解决后,回来加官晋爵能比过在场的不少人。 还不等徐然惊叹这皇家的晚宴还有人及时播报皇帝的行程时,老皇帝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女从侧厅进入大厅。‘原来早就在侧厅等着了。’徐然想着。 第19章 徐然在皇帝一行人进入大厅时,眼睛就已经粘在宁晋溪身上,反正高台上有好几个人,谁知道自己在看谁,不过在察觉到其他人也在看宁晋溪时,徐然心里又不痛快,这已经是第几次这样不痛快了。 等皇帝进行例行的开场讲话后,不少人开始互相敬起酒了,还有不少大臣都去敬严明礼酒去了,徐然初来乍到好多人都还不知道她是长公主的人,大家都忙着去讨好严明礼。 宁晋溪坐在高台上对下面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当然也看见了徐然被冷落的画面,在与徐然目光交汇时,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长公主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告诉台下的这些人,徐然是她的人,可比严明礼值得巴结得多,长公主的这一举动徐然还不知道为何时,刚刚那一幕被不少人看见了,那些人本来还在观望的人赶紧去巴结徐然。 高台上大皇子看着下面那些人络绎不绝往徐然二人扑去,气得牙痒痒,自己因为与父皇的政见相左后被父皇禁足在府中,最近都是宁晋溪在外面出尽了风头。 好在二皇子宁言也不知为何闭门不出。让他没有那么被动,大皇子始终觉得一介女子的长公主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此次晚宴还是临时接到旨意,点名要他宁原/来参加南蛮之患战胜的首个宴席,在今日之前大皇子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通过王家与南蛮大祭司达成协议,原本也是为了兵权做的手脚,不料却为宁晋溪做了嫁衣。 这是徐然第一次见到宁晋溪的两个哥哥,皇家的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大皇子英俊不凡,只是脸上一直不快,整个晚宴都是臭着一张脸。二皇子则是一种温润的美感,和宁晋溪长得很像,只是骨相更加立体些。 酒过三巡后,皇帝也乏了,二皇子也跟着一起离席了,大皇子一看二皇子跟着皇帝走了,自己也紧随其后的一起离场了。 全场只留下了宁晋溪一个皇族在,皇家宴席不能一个皇家的人都没有,长公主无奈只能端坐在高台宣了几位乐师进场表演,活跃气氛。 皇帝走了,还带走了两个皇子,气氛一下就变得活跃起来,又喝了些酒,不少贵女都有意无意的往徐然这边靠。 很快徐然就被几个贵女给围着了,纷纷将手伸向徐然。起因还是最开始的风水学,严明礼 的好友里面有一位好友的妹妹借自己兄长与徐然攀谈着,聊起风水学,问起徐然会不会看手相。 徐然在山中无聊的岁月里,给众师侄们看过不少手相,便将那位贵女的手虚虚托起,仔细观察手中的纹路走向,挑了一些好听话讲,引得贵女娇羞一笑。 等徐然正想脱身之时,发现自己早已被众多贵女纷纷围住了,看着不远处的严明礼也被友人绊住了脚步,无奈只能看向高台上的长公主宁晋溪求助,巧的是刚刚还在注视这边情况的宁晋溪等徐然看向她之前又将目光转移到几位乐师身上。 徐然顺着宁晋溪的视线望去也没觉得着有何引人注目的地方。徐然见长公主没有往这边瞧的意思,无奈只能收回目光,帮其他贵女看起来手相来。 徐然这边动静这么大,早就引起场内其他人的注意,不少人都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连宁晋溪看着玩得越来越开心的徐然,心里一阵烦闷,眼不见心不烦,去偏殿休息了。 过来找徐然看手相的贵女越来越多,谁又是真的来看手相的,全是来跟徐然套近乎的,还有大胆的直接询问起徐然是否婚配。 “哎呀,盛小姐真是富贵命,万里挑一的好命格呀。”徐然假意夸张的把此时正在看手相的贵女夸到天上去了,借机把话题引到看手相里面来。 终于严明礼想起徐然来了,赶忙过来替徐然解围,将那些贵女给打发走了。 徐然也觉得大厅里面有些透不过气来,严明礼本来想陪徐然一起出去透透气,怕徐然在偌大的皇宫里面走丢了。 徐然见严明礼的那几位好友还频频往这边张望,想着这也有一年多未见了,婉拒了严明礼的好意,表示自己就在周围走走,不走太远。 然而事实就是徐然真的在皇宫里面走丢了,本来想着原路返回的,可越走越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只能凭运气走了,走到一处湖面时出现了一条分叉路口,正当徐然想着往那边走时,听到几声婴咛声,本以为是什么动物之类的,大着胆子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只见两名女子在月光下相拥在一起,“这是在亲吻吗?”徐然心中暗想,脸上涨红,慌忙中想离去,不料踢到了石子发出来声响,惊动了沉浸在两人世界里面的两人。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刚才的两个女子已经向徐然走近。 “你是何人,在此做甚?”两人中身材娇小的女子将另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子护在身后气势汹汹的向徐然发难。 “在下,徐卓,本想出透透气,不曾想在这皇宫中迷了路。”徐然如实回答道。 第33章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从边境回来的徐校尉。”站在前面的女子看着徐然这张脸一下就想起来了,和严家幼子一起回来那个校尉。 “我们带你回到宴席中,你切勿将今晚看见的事情传出去,对你也没有好处。”还不等徐然回话,那身材娇小的女子又强势的威胁徐然。 “在下自然不会多嘴。”徐然也知这事真要是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谁不会想到在一旁的假山后面还躲着一个人,是长公主派出来寻找徐然的翠菊。见徐然准备跟着二人一起回宴席中去,也悄悄的溜走了。 宁晋溪从偏殿回到大厅时,没有瞧见徐然,让人去问了严明礼说徐然出去透气了,发现徐然出了大厅许久没有回来,怕不是迷了路就是被那位贵女给拦住的去路,随即让翠菊去寻人,正巧撞上开头一幕。 这中都城内如今能干这等事来的贵女还能如此镇定也就只有定国公府的幺女傅文卓了。她身后那位乃是当今丞相的嫡女白清如。 徐然跟在他们身后,发现他们到宴席前手都没有松开,当要看见其他人时才将手松开。示意徐然自己进去。 徐然刚刚一进去,宁晋溪就发现徐然精神略有些恍惚,以为是在外面被贵女们缠得。这时翠菊也跟着回来了,急忙将刚才看见的事情如实禀告给宁晋溪。 听完翠菊的话,宁晋溪神情略显了然,徐然这个状态在正常不过了,本来徐然对自己都有那不可言说的情感在,如今又撞见两名女子在一起,怕是要开窍了。 “这可如何是好。”宁晋溪喃喃道,又将目光投向徐然,两人目光交接的一瞬间。徐然猛地一怔急忙转移自己的视线,她现在心里很乱,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敢与宁晋溪对视。 宁晋溪心里也很乱,若徐然真的分清了仰慕和爱慕,对自己真的是爱慕之情,自己又当如何面对她。 如今家国未安定,自己万不可能有女女私情,但控制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感情。 宁晋溪也心烦意乱的,没了平日的果断,在傅文卓和白清如进大厅时,还控制不住的瞪了她们两人一眼。 “白姐姐,我没看错吧,刚刚长公主瞪了我一眼。”傅文卓扯了扯白清如的衣袖,完全没有刚刚在徐然勉面前那么强势。 “肯定是你看错了,长公主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瞪你哪。”白清如回头轻轻拍了拍傅文卓的手,刚刚进来的时候,自己也看到了长公主确实是瞪了两人一眼。 不知为何觉得长公主对自己二人有些怨气在。 徐然找到严明礼后,就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将案几上的酒倒了一杯,给自己压压惊,今晚看到的画面给自己的冲击太大了。 女子之间如能这样的话,徐然抬头望向高台上的宁晋溪,又一瞬间将自己的头转了回来。 徐然现在心里乱糟糟的,连来和她搭话的贵女都被她出言赶走了,没了之前的温文尔雅的样子。 徐然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案记上的酒,心里有个东西就要冒头了,自己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好似有一团火在灼烧自己心一般。 “你怎么了?喝这么多。”等严明礼回头来找徐然时,发现她已经喝得有些醉了,居然还在不停的斟酒。 “无事,只是有些闷得慌。”徐然抚开严明礼扒着自己肩膀的手,却没有再喝了,她现在必须冷静下来。 严明礼见状也不敢在离徐然远了,干脆也坐下陪着徐然一起看大厅中央的表演,心里却在想徐然刚刚出去遇到了什么让她回来这么大反应,难道是宫中那些腌臜的事被徐然撞见了。 想着想着严明礼抬头向长公主的方向看去,却看着长公主也一脸担忧的看了过来,只能摇摇头,示意徐然没事。 看样子长公主是知道什么,那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长公主总不会不管徐然。 等晚宴结束,徐然面上不显喝酒的迹象,走路也走得周正,不需要人扶。 可一上马车就倒在马车上面睡了过去,刚刚喝得太急了,这御酒后劲很大。 第20章 宁晋溪提前离开了晚宴,一早就在马车里面等着徐然,她是看着徐然一杯一杯的喝下去,这御酒的度数她最清楚不过。 宁晋溪知道徐然这样的喝法迟早会把自己喝醉,原本以为徐然会被严明礼一路扶着过来,谁知道还是自己走着过来的,可是上了马车后就直接倒头睡了过去,正好倒在自己的腿上。 宁晋溪叹了口气,将徐然的头扶正,好让她睡得舒服点。 严明礼终究没能坐上这辆马车,被翠菊叫去后面那辆马车上面了。 “该拿你怎么办呐?”宁晋溪轻抚徐然的鬓角的秀发喃喃道。她也不知道如今这样该如何收场,本来以为等徐然自己发现自己的感情大局已定,自己拒绝她也不会再有影响。 可如今南蛮之患还需要徐然回去,日后兄长登基也需要徐然的助力光靠严家是完全不够的,世家大族的清理也需要徐然的武力镇压。 宁晋溪低头看了看徐然,她现在对徐然只有欣赏,毫无私情。自己控制她的父母,已然足以让徐然听话,可用感情去控制一个人,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坏的办法。 还没等宁晋溪自己想明白,马车已到昨日的宅子处,可徐然还没有醒过来。只好拍了拍徐然的脸,让她稍稍清醒一点,让人来扶着徐然进去。 第34章 “翠菊,去打盆热水来。”宁晋溪看着手下的人将徐然扶到床上躺下后吩咐道。 待翠菊领着手下的人走后,宁晋溪又坐到床边,低着头看着徐然的皱着的眉头,想都没想伸手替她抚平。 “殿下,热水来了。”宁晋溪的手还没有收回来,翠菊都端着水盆回来了,看着长公主盯着徐然在发呆。 “放下吧,你先退下。”宁晋溪已经想好了,既然徐然是喜欢自己的,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有驸马人选,她想要就给她。 宁晋溪亲自将拧干了毛巾替徐然擦了脸和手,又替她将外衣脱下,想让徐然睡得舒服一些,临走前又不放心的回来将徐然的被子拉了高,还将徐然的手塞回被子里面。 中都城,大皇子府上,李家家主在晚宴结束后,赶忙跑到大皇子府上汇报晚间的情况。 “这么说,李小姐已经和徐卓认识了?”大皇子宁原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玉质上好的板子,话语间又有些玩味。 “回殿下,是的,小女今夜借着看手相的机会已经与徐卓相识。”李家家主一脸谄媚的笑着回道。 “呵,那成,若是李家若能与徐卓联姻,那么本殿下许给王家的,你们李家只会多不会少。”大皇子想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李家能用一个女人把徐然拉拢过来,那么自己对上宁晋溪就会多一个筹码了。 “多谢殿下。”李家主一听只会比王家多而不会少时心里乐开了花,从自己这一代开始,自己就被王家压制着,如今王家越来越嚣张。居然还有王家旁系竟敢将注意都打到自己家女儿身上,就凭王家也配。 倒不是说李家把女儿看得那么重,只是单纯的觉着王家旁系不配与李家结亲,根本不管人家是否是两情相悦。 “下去吧。”大皇子宁原何尝不知道底下这些人的花花肠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底下人小打小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家主退下后,大皇子停下玩扳指的手,看着李家主远去的背影,也不知这李家主在何处寻到自己与王家的秘密,今主动投靠自己,为自己某事,只是这贪心得可比王家恨多了,连自己的嫡女都可以随意舍弃。 徐然只是一介平民军户出身,毫无世家背景,又有大将之才,才会宁晋溪看中。 可这些在世家大族眼里一文不值,世家们也分了三六九等,那怕徐然日后真成了大将军,也只能是上层世家中的中流,和王家李家这样盘旋数十年的世家毫无可比性,而且武将世家,人丁稀少,看看严家就知道了,怕是也是上流世家,可如今直系也就只有爷孙两人。 李家嫡女嫁给徐然在外人眼里就是下嫁,李家依靠大皇子,大皇子起势必然徐然兵权倚仗,而如今徐然就是新秀之首,日后中都城的兵权自有一大半会落到徐然手中。 谁得到徐然就会多一个筹码,那怕是逼宫也会多一些胜算,如果不能得到那么就毁掉好了。 现在的大皇子还不知道徐然的师傅是当年平北境之乱的人,若是知道恐怕都不用李家出手,自己都会去亲自去请。 翌日,徐然还未醒过来,就有人拜贴请徐然与严明礼夜游明湖,严明礼拿过一看是李家公子的拜贴,想到李家与大皇子走得日渐亲密,便接了下来。 等徐然醒来已经是晴天白亮了,扶着有些酸胀感的头,出了房间。看着外面有些刺眼的阳光连忙用手挡住眼睛。 “哟,醒了。”严明礼在院子里面边射箭边等着徐然起来,终于在要等不住的时候,徐然开门出来了。 “嗯,起了,是准备准备回边境了吗?”说着徐然又进去收拾东西。以为严明礼是一直等着自己回边境,之前回来的时候只是说送情报。 “不急,已经派人传信回去了,我们暂留中都城一段时间。”严明礼连忙放下手中的弓箭将徐然拦下,昨日长公主走前特意吩咐要好好看顾好徐然。 “不回去了?”徐然转过身来看着严明礼,眼里透着疑问。 “殿下这边有其他事情需要我们去办。”严明礼将徐然拉着前往大厅,长公主已经等在哪里了。 由于跑着太快,徐然进门的还一绊脚差点摔倒。 本来站在主厅正前方的长公主听见动静,转过头来就看见徐然差点被严明礼拉扯着差点摔倒。“小心点,她昨天才喝醉了,切勿这样大力拉扯她。” 严明礼自知理亏,放下还拉扯徐然衣袖的手,告退离开了。 “如何,头可还疼?”宁晋溪看严明礼已经离开了,连忙问起徐然得身体来了。 “回殿下,我已无事。”徐然自知昨天不知不觉间喝醉的事有些丢人,丝毫没有发觉宁晋溪已经知道了昨天她在皇宫玉湖边上撞见的事情。 “今日一早李家长子便来拜贴邀你一同游湖 。”宁晋溪察觉徐然不想提及昨晚之事。也闭口不提,本来昨晚就想好了说辞用不上了。 徐然今日觉得长公主有些奇怪,好像又些在期盼,又好似苦恼。难道她不想自己去李家长子的游湖邀约。 “殿下,我不是很想去李家长子的邀约。”徐然觉得自己真的太聪慧,一下就能把握住长公主的小心思。 “你不想去?可这是难得探明李家虚实的机会,那就让严明礼一人去吧。”宁晋溪也不强迫徐然。 第35章 夜晚的中都城里面的明湖上,灯火通明,来往的游船络绎不绝,徐然与严明礼一同站在岸边等着,李家长子游船过来。 “‘你要是扛不住就回去吧。’”严明礼也听说了徐然不想来李家长子游船上。 “我可以,不用担心我。”徐然摆手示意自己可以。昨日醉酒,到现在身子都有软弱无力感,嗓子沙哑。 两人谈话间,李家长子的游船便映入眼帘,二层小游船,上面还有专门请来得红楼姑娘弹曲助兴。 “徐兄,严兄,有请。”李家长子赶忙下船来接徐然和严明礼二人。来之前李家长子被李家主特意吩咐过了,要对徐然客气些,徐然才是李家拉拢的对象。 不远处还有一艘游船,里面坐着的正是长公主宁晋溪,“殿下,如此担心,为何还让徐校尉来赴邀。”翠菊帮长公主续上茶水后看了一眼李家的那艘游船问道。 “她总有一天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军,这些都是她必须经历的,如今我还能在一旁看顾一二也好。”宁晋溪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嘴后回道。 相较宁晋溪这边的冷清,李家游船那边就要热闹许多了,本来只有红楼的乐师弹奏曲子助兴,不知道是谁又派人去寻了舞娘上船来。 李家长子也非常的上道,眼见楼下的人开始热闹起来,就把徐然和严明礼请上二楼喝茶。 谁知徐然和严明礼刚刚上二楼时,就有人喊着严明礼的名字,让他留下一起听曲,徐然转头看了一眼严明礼示意自己可以,不用担心。 最后只有徐然与李家长子上了二楼,徐然一上去就看见上面还有一个人,刚刚在岸上居然没有看见二楼上还有一位女子,随即望向一旁的雅间,想必刚才这女子应该是在雅间里面待着的。 徐然见女子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小女子,见过徐校尉。” “这是令妹,昨日与徐兄在宫中晚宴上相谈甚欢,今日一再要求我带她一起来。”李家长子解释道。 “李小姐好。”徐然礼貌的点头微笑,她现在想起来了是哪里见过了,是昨天那一群贵女里面的其中一人。可明明记得昨日李家小姐并未让自己看手相,而是陪闺中密友一同前来的。 总不能今日让我看手相吧,中都城里面的人都这么迷信吗,早知当年就该摆摊算命了,徐然心中暗想。 李家长子寻了借口下楼,只留下徐然与李小姐在二楼上。 “殿下,这李家算盘怕是要打空了,这美人计在徐校尉的身上可行不通。”长公主的船与李家的船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刚刚好能看见二楼上的人来。 翠菊知道徐然是女子,对同为女子的李家小姐岂会在意,更何况自家长公主可是晋国第一美人之称的美誉,徐然要喜欢也会喜欢长公主殿下才对。 宁晋溪看着不远处的徐然,如坐针毡的模样,心里想着,“美人计在徐然这倒是可以行得通,只是李家小姐不行。” “罢了,且看看李家会使什么手段吧。见机行事。”宁晋溪又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近来各府郡的事情也多起来了,老皇帝依然将不少的奏折都秘密送至公主府,宁晋溪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第21章 天色渐暗,明湖周围的景象都只剩下一个轮廓,依靠来往的游船上的灯光来照明,岸上有不少百姓沿岸游玩。 宁晋溪透过翠菊撑开的一小扇窗户可以看清对面船上的人,但也听不清讲话,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 “李小姐真是性情中人呀。”徐然听李小姐解释自己为何会来此后发出的感叹。 这世间的女子大多都身不由己呀,那怕是上流世家的权贵家的嫡女,依然会被自己父亲推出来做交易。 想到这徐然突然明白宁晋溪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让世间女子都有自己的谋生手段,走上朝堂的意义所在。 连贵女都如此,更何况那些贫苦出身的女子。 “那接下来,徐校尉打算如何是好。”李小姐对徐然坦白后,心里一阵轻松,对于家族的荣耀她一向看的开,多少世家贵女都是被自己的父亲用来交换权势了,说好听是嫁女,说难听点就是卖女求荣。 不过李小姐若真的嫁徐然也是下嫁,以徐然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娶到上层的世家大族的嫡女。 全都是看中徐然日后的仕途,如今严老将军年岁一高,严家幼子又年幼,王家日渐对兵权的掌握在长公主的打压下,逐渐下滑。 徐然就是日后中都城的新贵之一。 “那就将计就计好了,等下我就不再上船了,这样李小姐也好给家父一个交代。” 李小姐听后想说些什么,终是没能说出口,若徐然真的不救自己,今夜过后徐然必将被人指着脊梁骨怒骂见死不救。 “我亦无娶亲的意愿,李小姐不必对此有愧疚。”徐然看出来李小姐的挣扎出言宽慰道。徐然被这湖面带起的风吃得有些发冷,声音越来越沙哑,随即就要拿起桌上已经放凉的茶水喝。 李小姐见状,连忙伸手制止了徐然拿茶的举动,重新给徐然斟了一杯新茶。 “多谢。”徐然端起新茶喝了起来。 “该说谢谢是小女子。”李小姐摆手道。 “殿下,怎么看着李小姐对徐校尉很是中意的模样,难道情报有误?”翠菊站在二层雅间的窗户旁仔细的观察着徐然那边的情况,正巧看见刚才李小姐替徐然斟茶的那一幕。 第36章 宁晋溪好似嗓子也有些痒,觉着需要清一下嗓子,让翠菊泡了一壶新茶送来。 “殿下,徐校尉好像还能应付得过来,不用太担心了。要不回府吧,奴婢怕你身体吃不消。”翠菊重新上了一壶新茶后,又重新烫洗了一套新的茶杯为宁晋溪斟茶。怕长公主把自己累垮了,中都城自从南蛮之战开始后就没有消停过。 “不,本宫觉着不对。李家不会就这样让两人见一面便收手,必然会有后手。”宁晋溪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润润喉咙后道。 “让下面的人随时准备着吧。”宁晋溪微微皱起来眉毛,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翠菊听后只能作罢,继续观察着对面徐然那边的情况,看着严明礼在楼下与李家的人周旋,时不时抬头看看二楼的入口处。 翠菊觉着严明礼还在船上李家也玩出来什么花样。 “殿下,那边有一艘船在徐校尉那边冲过去了。”湖面上基本都是游走得非常慢或者直接静止不动的游船,突然有艘船快速的往李家的游船驶去,就特别突兀。翠菊一眼便看出那艘船的不对劲来。 “来了。”徐然也注意到冲着这边驶来的船,同时也注意到楼梯转角处的李家长子冲着李小姐使眼色。 李小姐见状只能开口邀请徐然一起到栏杆处赏湖里的花灯。 “徐校尉,你快看河里的花灯好漂亮呀。”李小姐故作天真浪漫状说道,说着假意虚拉着徐然走到被动过手脚的栏杆处。 “是很漂亮。”徐然被李小姐拉着走,也注意到湖面上也多出了一些漂亮的河灯,想必是李家的手笔。此时再美的风景都入不了徐然的眼,她一直在看着撞过的船。 “此处便是做过手脚的地方,等下小女子会从这里掉去,还会将你拉下去。望徐校尉不要记恨小女子。”李小姐轻笑着说道,只是这笑可比哭难看多了。有多少失望和心涩在心底外人也不知道。 徐然没有回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李小姐,家里居然不顾及李小姐的名声,与男子一同掉下水,对于姑娘家来说有损名誉 。 何况等下若被救起后,被水打湿的衣服,必将显露痕迹,对世俗而言必将会在中都城议论起来。 对李小姐何尝不是一直侮辱。 忽然船身一阵,李小姐顺势往栏杆处倾斜,连带着徐然一起撞破栏杆跌入水中。 宁晋溪看见徐然跌入水中的那一刻,扶着窗框的手猛得一下收紧,“快。”急忙吩咐翠菊去叫人救起徐然,却看见徐然原地游动了几下,心放下了一半,原来徐然会水性。 不过徐然在原地浮游是在确认李小姐是否需要帮忙。 李家船上的众人也被撞得东倒西歪的,好不容易站稳后,便听见有人大喊:有人落水了。 严明礼赶忙看向湖中,正是徐然和李小姐两人掉湖里了,刚想下水救人,被徐然用眼神制止了。 徐然跌入水中时,第一件事便是看李小姐是否如同她自己说的一般精通水性,普通女子少有精通水性,徐然怕李小姐对家族失望而产生轻生的想法。 好在李小姐正如告诉徐然说得那样对水性颇为精通,徐然放心的往岸边游去。 “快救人呀。”李家长子冲着徐然越游越远的背影喊道,又恨恨地瞪了一眼还泡在水里的李小姐,不争气的东西。忽然眼里映入一个宽阔的人影,快速的往李家小姐游去。 是那位惦记李小姐的王家旁系王满,一把将李小姐扶起,往李家的船上送去,也是看着李小姐被拉起来后,往自己所在的游船游去,不敢上李家的船。 见此情形,严明礼赶忙拿起一旁的披风给李小姐披上。李小姐被下人送下去休息了 。 只留下气急败坏的李家长子一会望向徐然一会看向王满。直到徐然消失在视线里,王满也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后才回过神来。 “对不住大家了,今日之事,还望大家切勿流传。”李家长子也只能说点场面话,自己妹妹与一男子落入水中,后被另一名男子救起的事,明日必将成为中都城百姓的饭后谈资。 严明礼刚刚与徐然对视的那一眼就猜出了李家的想法,果然够不要脸,连自己家嫡女都可以随意舍弃。 徐然刚刚游到一处略微偏僻支出,就被一艘小船拦住去路了。 “这不是徐校尉嘛,好雅兴,大晚上的还来湖中游泳。”说话的人正是昨日在宫中被徐然撞见的两名女子中的定国公的幺女傅文卓。 “哈哈哈,这不巧了。”徐然又在原地浮游着。知晓傅文卓已然将刚才的事都看见了。 刚刚闹出那么大动静,周围船上的人估计都看见了,不过大多都是一笑了之,只有傅文卓 发现徐然往岸边游去了,想必也是怕对李家小姐的名誉有损。 傅文卓当即让船夫往徐然的方向赶去,这个天在湖中游回岸边定然会感染风寒。 “好了,文卓别闹了,快拉徐校尉上来了,这天气转凉小心感染风寒。”又一名一女子走出船舱来,是那日的个高的女子,丞相嫡女白清如。 “有劳了。”徐然伸出手去,傅文卓一把将徐然提了上来,换来徐然一脸的不可思议。 “文卓自小气力就比一般人大,徐校尉不必诧异。”白清如解释道。 “殿下,徐校尉上了定国公家的游船,咱们还去吗?”翠菊眼睁睁的看着徐然被人截胡救上船,也不能说救上岸,看徐然的水性自己游上岸也不成问题。 第37章 “回去吧,吩咐别院的准备好姜汤和热水。”宁晋溪放下扶着窗户的手,看着徐然上船心里也安不少了。 宁晋溪还得回去批改奏折,今日因担心徐然应付不过来,特意匀出来一些时间来护徐然。既然徐然不需要她出面了,自然是回长公主府继续今日未完之事。 “喏,暖炉。”傅文卓吩咐下人取来暖炉给徐然捂上。 “多谢。”徐然披着一件披风窝在火炉旁接过暖炉谢道。 “那是长公主府的马车,今日之事多谢二位。在下便先行告辞了。”徐然本想在下一个岸口下船,走路回宅院会近些,却在此看见长公主的贴身女官翠菊在岸边等着,想必是来接自己的。 “不用谢,你把嘴闭严实点就行。”傅文卓还依靠在白清如的肩上。 徐然听完此话后,拱手道“那便在下祝二位心想事成。” 白清如听完看了一眼肩上的傅文卓,对着徐然笑了笑,示意徐然可以自行离开了。 白清如何尝不想心想事成,她早已想过了,最坏的结果便是如前人一般化为白骨,想着伸手摸了摸傅文卓的秀发,以示安慰。 李家小姐的事情,她们如何看不透呐,贵女生来锦衣玉食,却又身不由己。 徐然下船过后直奔马车而去,这次她上车斯文了许多,小心翼翼的踏上马鞍轻轻地上去,掀开帘子里面空无一人,眼里的期待化为乌有。 宁晋溪回府后,一直等着翠菊回来复命。 “殿下,徐校尉已经睡下了。沈医师已经在别院备着了。”翠菊回来就直奔书房而来。 “嗯,知晓了。”宁晋溪听完头都没有抬一下,好似刚才担忧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那李家,殿下打算如何处理?”翠菊继续询问道。 “那就看李家是不识抬举了,敢动我的人,不付出点代价如何能镇压下面的那些人的心思。”宁晋溪放下奏折微微带着怒意道。 翠菊听后也不再多问,只是在一旁研墨,心里想着,这李家应该被殿下列入第一批清理世家里面了吧。 第22章 夜里。 宁晋溪批改完奏折后都已经是半夜了, 想着徐然今天掉进了明湖还泡了那么久,心绪不宁的,想着去看看徐然也好安心。 今夜的风格外的温柔, 别院的竹叶被吹得莎莎作响。房间里的徐然发起了高热,整个人被烧得透红, 脸颊透着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沈如月正有条不絮的替徐然降体温。 “你说她逞什么能,昨天喝多了伤了身体, 今天又在水里泡了这这么久。”严明礼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的嘟囔道。 严明礼嘴上在埋怨徐然逞能,心里却在后悔, 没有在徐然下水的第一时间将徐然捞起来。让她自己游了那么远才上岸。 “你别走来走去了, 这里没你啥事, 你去休息吧,别两个都倒下了。”沈如月将沾了冷水的帕子往徐然额头上贴。 “我不放心,我要在这里看着 。”严明礼说完也不走动了,走到桌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坐下来了。 “行,你在这里坐也无用, 你再去打盆水进来。”沈如月撩开纱帘隔断将水盆递出来给严明礼让他去换新的水来。 “我没事,你们都去休息吧, 我睡一觉就好了。”徐然迷迷糊糊在后面得床上撑起半边身子说道。 “哎,你快躺下,这么一冷一热的会加重风寒的,这李小姐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你这么帮她。”沈如月刚刚将盆递出去, 徐然就不省心的撑起来了。 “只是觉得是个可怜人吧了。”徐然实在撑不住又躺回去了。 “就你怜香惜玉。”沈如月看着外面进来的宁晋溪, 想行礼被宁晋溪摆手打断了。 徐然没有察觉宁晋溪来了,还在继续嘟囔着“中都城中的贵女, 又有谁可以能真正的为自己而活呐?”  宁晋溪撩开纱帘进到里面,徐然已经闭眼仰面躺下了,根本就注意到宁晋溪进来了,加上发着高热,五感不似平常那么警惕。 “殿下所谋之事要为晋国女子求得一份平等,何其不易。”徐然用手扶住自己额头上的冷帕说道。 正当宁晋溪想搭话时,严明礼的声音传进来了“内官大人来了,是殿下派您来的把,徐然在里,快请进。”极具穿透力的传入徐然迷迷糊糊的脑子里面只剩下殿下二字。 徐然挣扎着想起身,一睁眼便看见宁晋溪站在自己床头,以为自己发高热产生幻觉,还在眨了眨眼试探真假。 “小心些,发发汗才能好。”宁晋溪看着那不省心的又想起来,连忙俯身将徐然扶住,两人离得近极了,近到徐然嗅觉丢失的鼻腔里都充满了宁晋溪身上的熏香。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动作,直到沈如月一声轻咳。 宁晋溪也察觉有些亲密了,不动声色的将徐然扶着躺下后,直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徐然还发着高热没有发现宁晋溪的小动作。 沈如月将一旁的凳子搬过来让宁晋溪坐。自己则站在床边接过严明礼隔着纱帘递进来的水盆,取下徐然额头上不知掉下来几次的冷帕换上新的。 做完这一切后,沈如月识时务的退下了。 “殿下怎的来了”徐然还是一手扶着额头上的冷帕,一手攥着被子,眼睛微微眯着,脑子涨涨的疼,刚刚喝了药才好了些。 “来看看你。”宁晋溪想问徐然,李家小姐都说了些什么,让她如此帮她,在这样的天气下游回岸边。可是话到嘴边,看着徐然这样子,责问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38章 罢了,此事徐然已经处理的很好了,除了自己受了风寒外。 徐然很想强撑着把今晚的事一一告诉宁晋溪,想不闭眼睡过去,可是眼皮一直打架,不知不觉的没了意识,放在额头上的手也滑落。 宁晋溪微微叹了气后帮徐然将冷帕换了个新的,再把徐然的手放好,才撩开纱帘离开。 深夜的李府,也很热闹,如果说长公主的别院的风声是温柔的,那么李府里面的风声是恼人的。 “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还让王家那小子把你妹妹救起来了。还是严家那小子给递的披风,你这个当哥哥的就没有一点用处吗?”李家主自从李家长子回来后就一直让他跪在书房里面,直到夜深人静的才去书房见他。 “父亲,孩儿也没想徐然会直接离开,这也不能全怪孩儿,是妹妹自己不能让徐卓对她一见倾心。”李家长子见李家主来了,连忙跪着往李家主那边靠,急切想摆脱自己的无能。 “哼。”李家主一把扯出被李家长子攥着的衣角,不去看跪在地上的儿子,径直走到高堂上的太师椅上坐着。 “起来吧。”李家主端坐在太师椅上面,有些轻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家长子说道。非嫡出的东西就是这么不中用。 李家长子颤颤巍巍的起身,不敢去揉早已跪麻了膝盖,直挺挺的站着。等着李家主的训话。 “明日你将你妹妹寻死觅活的消息散播出去,要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的话,你这长子也当到头了。”李家主正眼都没有瞧上李家长子一眼,起身离开了。 李家没有嫡子,李家主母只生下一个女儿,而李家主其他的小妾生下的都是儿子,而李家主自己是庶子出身,对自己庶子成为家主的事情耿耿于怀,说是自卑不为过。 李家主自己是庶子出身,还看不起同为庶子的儿子,唯一给过好脸色的也只有长子了。 李家之所以拿李小姐出来做交易是真的没有女儿了,全家就只有一个女儿,就算是这样,在权势面前,李家主依然将李小姐推出去。 李小姐的小院相对其他的哥哥们,住得还是要好上一些,此时的李家主母正握着李小姐的手哭泣着。 “我的儿啊,苦了你了,都怪母亲无能,不能与你父亲抗衡。”李母边说边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眼泪。 而李小姐倚靠在床头,淡淡地看着自己母亲的演戏,如果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自己或许还会相信自己的母亲是会自己的幸福而考虑。 李小姐与王家旁系王满,相识于一场踏春,那时候还民风还没有因为长公主而变得如此开放,贵女能出去的机会极少,所以那次踏春李小姐极其看重。 那次踏青李小小姐想试着骑马,最后马受惊了,被马带着在草地上奔跑,吓得李小姐紧紧拽着麻绳不敢松手。 王满就是这个时候出手相助,用蛮力将马拽停了下来,手被粗糙的缰绳莫得血肉模糊,背在身后,怕养在闺阁里的小姐看见血会害怕。 这次过后又在大大小小的宴会上有过几次照面,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熟络了起来。 这件事情本来不被李家主知晓,只怪李小姐太过于信任自己的母亲了,以为母亲会替自己隐瞒下来,谁知道第二天父亲就知道了,还当众打了李小姐一巴掌,临走时还骂了一句不知羞耻。 自此李小姐对自己的母亲越发失望,所以哪怕是李母表现得在如何伤心,李小姐内心也起不起半点漪涟。 等李母终于哭够了,戏也演足了,才道出此行真正的目的。 “女儿啊,母亲也是为了你好,徐卓比起那王家旁系好太多了,更何况那王家向来与我们李家不和。”李母是过来传达李家主的话,让李小姐说是徐然救的她,自己的身子被徐然碰到了。 李家当然可以颠倒黑白,反正那船上都是请的都是与李家要好的世家子弟,只是严明礼一人所言,怎么能和一群人的证言相对抗。 李小姐一听李母说这话,不怒反笑,李母还以为李小姐被说动了,一阵宽慰李小姐嫁给徐然,将来就是大将军夫人,可比嫁给王满会有福得多。 李小姐此时根本没有听李母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拖累了徐然,有些对不住人家,又想到自己与王满怕是此生无缘了。 此局也许只有自己离开这人世才能平息此事,让父亲死了这条心。 “噗.....”李小姐伤心到了极致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李母被吓到了,赶忙叫人请医师来,还派人去禀告李家主。 此时的李家主,还在想如何谋划下一步棋子,如何将此事告到皇上哪里去,若是直接告上去,又有些小题大做的感觉,不甚好。 心情正烦闷时,家丁来报,小姐吐血了。 李家主一听赶忙叫住家丁把去请医师的人拦下来,让人取来李家的腰牌,让人去皇宫里面请太医来为李小姐诊治。 若是此时进宫请太医,明日必会被皇帝知晓,按照皇帝的习惯,也一定会下了早朝后肯定会留下自己关心一二。 可以借此机会将今夜的事,禀告皇上,让皇上做主,结果必然是徐然娶了李小姐收场。 宁晋溪再一次回到长公主府后,想着徐然那病怏怏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窝火,这李家做事真的不留余地。 徐然娶不娶李家小姐另说,这李家小姐的名声怕是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第39章 宁晋溪叹了口气,守在李府的人此时也派人回来传信。 “殿下,李府派人进宫请太医了。”翠菊从门外将消息递进来。 没等宁晋溪作出反应,又有派出的探子回报,证实了今夜救起李小姐的人正是王家旁系王满。 “有趣,真是有趣。”宁晋溪听完一阵感叹,这李家与王家向来不和,如今居然还有小辈两情相悦。  王家如今还动不得,但是这李家根基可没有王家那么深,给李家松松土不算为难。 “殿下。”翠菊看着宁晋溪听完探子的话后,笑得越发高兴,有些担心的喊道。 “无事,明日去把王满请去别院。让沈如月和严明礼应付吧。”宁晋溪说完挥挥手,示意人都下去吧。 翠菊赶忙去备好水,好让主子梳洗后休息了,今夜事赶事,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疲倦了,更别说长公主本人。 翠菊觉得长公主对徐然是真的不一样,换了其他人,长公主只会派人去看着就好,根本不会亲自去。 “难道是因为徐校尉是女子,殿下会格外的怜惜。”翠菊一边安排人去备水一边想道。 等宁晋溪准备入睡时,离天亮也不远了,只能浅浅的休息一阵了,好在徐然那边有沈如月守着,不必太担心。 第23章 翌日清晨, 天边泛起白肚,严明礼就起来看徐然怎么样了,沈如月还守在徐然的房间里面打着盹。 “来了, 去把药端过来吧,她该喝药了。”沈如月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一下没撑住猛地惊醒就发现严明礼已经来了, 才惊觉天已经亮了。  “嗯,就去, 徐然怎么样了?”严明礼隔着纱帘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自从知道徐然是女子后, 虽说还似以前般打闹, 可多少还是会刻意避开男女之别。 “高热退了, 喝点药,再养养就好了,反正南蛮那边还没有回信,放心在中都城修养吧。”沈如月说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睡得僵硬的身子, 撩开纱帘进去查看徐然的情况,甚好。 徐然睡得一脸平和, 脸上没了晚上吓人的潮红,沈如月没忍住上手碰了碰徐然的脸,被徐然一把拍开。 严明礼听到徐然安好后也转身去端药去了。半夜时分的时候,长公主派人送信, 今日会将王满送过来, 需得好好盘问一番。 一抹阳光打入别院, 映射子窗户上。 徐然被沈如月弄醒,也睡不下去了, 索性起来活动活动。只是头愈发的疼痛。扶着头微微皱眉,也不去看严明礼端着过来的药。好似不去看,这药就不存在一般。 “是要本大夫来喂你。还是需要去请殿下过来?”沈如月可不惯徐然的毛病,看见徐然躲闪的眼神,眼睛微眯将手中的药递过去。 “唔,太苦了。”徐然无奈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慌忙看向桌面上,没有备蜜糖。 “喏。”严明礼看见徐然这模样顿感好笑也不将蜜糖藏着,伸手拿给徐然。 “你们看着我干嘛?”徐然吃完蜜糖,发现两人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听说你昨夜上了定国公的船?”沈如月一脸耶鲁的表情,严明礼本来不是想问这个,但他现在也想听徐然说说,当即坐下把茶水都给倒上,反正现下王满还没有来。 “就是游着游着遇见了呀。”徐然不想多提傅文卓和白清如的事情,怕给对方沾惹麻烦,本来她们已经够难的了,切勿扯上皇家之事。 沈如月也只是好奇罢了,这件事情对对付李家还扯不上关系,徐然不想说就算了,也不再追问。 严明礼问起徐然昨日与李小姐在二楼都说了些什么。 “昨晚李家长子一走,李小姐就告诉我,李家的撞船计划,我想着不能毁了一个女儿家的清白呀,就往岸边游了,不过李小姐会水性的事情应该少有人得知。所以王满会去救李小姐也是出于关心。”徐然长话短说的把昨日之事简单的说了下。 “确实如此,王满只是将李小姐送上李家游船,而自己又游回了自己的船。”严明礼将昨晚后面发生的事情告诉徐然。 “不过李家长子倒是冲着你喊救人,反正你现在也捞不到什么好名声了。”严明礼又说起昨日李家长子的所作所为。 “无所谓了,反正在中都城待不了多久,要回边境。”徐然不以为意的回道。 “早知道就跟着殿下一起去了。”沈如月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昨夜这么精彩的吗,长公主怎么不带自己去看看呐。 “殿下,昨夜也在吗?”徐然没想过长公主会亲自去,以为翠菊能来接自己已经够恩宠的了。 “当然,昨夜殿下一早就出门了。” 当沈如月还想问问细节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王满来了。 主厅里面,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得笔直的立在哪里,一身正气的样子,让徐然对王家人再次有了新的认知,王家根系多,好多人说是王家的人,但是与主家已经出了五服,关系不大了。 “在下王满,见过徐校尉,严校尉,沈医官。”王满此时还只是一个中都城护卫队里面的一个小官。官衔比不过徐然和严明礼,沈如月又是长公主府里的医官,都得客气点。 “不必多礼,请坐。”严明礼抬手引王满入座。 徐然现在脑子都还点疼,不想问话,看了一眼严明礼示意他来。 “王公子,与李小姐是旧识?” 第40章 “是,我知道你们找我来此的目的。”王满也不藏着掖着,他知道此事关系的李小姐。 “如果有我王某人能帮得的上事,各位请讲。”王满见三人不在试探后讲道。 “李小姐昨夜吐血了。”沈如月如实说道,她还是看看王满的反应。 “她吐血了,怎么回事?她还好吗?”沈如月如愿的看到了,王满脸上的焦急神色,不似装的。  “太医说是心病导致。加上昨夜意外落水,不过已无大碍,需静养一段时间。”沈如月继续道。 “还请沈医官明示。”王满坐不住了,站起来对着沈如月行了个大礼,希望沈如月背后的人可以帮他们。 重合殿内,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站在李家主询问着夜请太医的事情。 “回皇上,是小女昨夜伤极而导致的吐血。”李家主等的就是皇帝问这件事情。 “哦,那药材都从太医院里面取吧,好生养着,朕记得你好像就只有一个女儿吧。”皇帝也没那闲工夫去问到底怎么回事,就像例行关心一下就一句话带过了。 “对,臣只有一个女儿。”李家主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皇帝已经低头看奏折了,也不好在什么。 “行了,朕就早点放你回去看看孩子,别在这待着了,回去吧。”皇帝翻阅着宁晋溪刚刚派人送回来的奏折,心情大好,又想起点什么,就挥手将李家主打发了。 “从朕的私库里面找些上等的补品给溪儿送去。”皇帝想起今日看见宁晋溪的时候,宁晋溪的脸色略显苍白,又想起近几日的奏折是比之前多上了些。 “这些折子都发下去吧。”皇帝将手中最后一本放好后,对着内官吩咐道。 李家主本以为回家会收到好消息,谁知道长子带回来的消息让他火冒三丈。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何用,还不如趁早将长子之位让出来给你的弟弟们。”昨夜让李家长子去散播李家小姐为了徐然寻死觅活的消息没办成。 “早晨还好好的,就一会功夫都变成了王家那小子与妹妹的佳话了。”李家长子一早就派人去闹市区的几个茶摊和卖菜的市场里面散播传言,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道一盏茶的时间,舆论风向全变了。 大家都在说,徐然为了不影响李家小姐的清白横穿整个明湖上岸,李小姐被已定亲的世家公子救上船,还为了礼节也未曾上船。 “砰”的一声,李家主将手中的茶杯摔在李长子的肩膀上,还是看着摔的,摔到脸上对李长子的仕途有影响,如今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也只能先将就着培养庶长子。 李家主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典范了,如今看来只能成全李小姐与王满了,可李家主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父亲,如今这局面可如何是好呀?”李长子也是不怕继续被砸,还敢问这种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还能如何是好,当然是把你的好妹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啊,难道要让整个李家跟着一起蒙羞。”外面的谣言四起如果不承认李家与王家旁系一早就有婚约,那么整个李家都会被笑话。 别院内,沈如月出门后就没有回来,严明礼也回府去了,只有徐然不敢回家。 自己如今这么打眼,那里还敢回家去,怕中都这些人把心思打到自己父母身上,得找机会将父母送回梨郡养老,中都城始终不安全。 徐然忍住了想回去看看父母的心思,加上还生着病,也不能乱跑,正当徐然在别院闲到数院里的池水里多少尾鱼时,翠菊来了。  宁晋溪正在府中小憩一会时,皇帝派人送来了上等的补药,想到徐然那有些单薄的身子骨,便让翠菊全送到了别院来。 “徐校尉。”翠菊对着徐然行了一礼。 “翠菊姐姐怎么过来了,可是殿下有什么事?”徐然也回一礼后问道,随即便看见有人将一箱一箱的东西往里面搬。 “这是皇上赐的上等补品,殿下都让我送过来了。”翠菊摊开一只手指到补品说道。 “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呀,给殿下拿回去些吧。”徐然一想到这些都是苦的,心里就难受,宁愿自己这段时间虚着。 “徐校尉切勿多礼,不日后便有中都卫大比,届时还需徐校尉拔得榜首才行。”翠菊笑着说道之前就安排好事情。 南蛮那边还没有回信,暂时还不会动兵,留下徐然和严明礼就是想让徐然提前在中都卫里面露个脸,到时候班师回朝时好减少与中都卫的摩擦。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徐然看着别院的下人,一箱一箱的搬进库房里面。想着自己吃不完的都会留这里,也觉得反正都是长公主的产业,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几日中都城都在传李家与王家要结亲,气得李家主在家里砸了好些东西。 李小姐也从下人口中得知这一消息,一时想不到谁帮的自己,自己现在也被禁足不能出门了。 “长公主为何要帮他们?”正被白清如投喂的傅文卓想起近日中都城传的越来越真的谣言,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为了徐校尉吧,如果不将战火引至王满身上,那徐校尉就算不娶李小姐也会被皇上重罚,女儿家清白何其重要啊,言论都能将李小姐逼死。”白清如将傅文卓吐在自己手上的籽丢在渣斗里面又用手 帕擦了擦手继续被傅文卓剥橘子。 第41章 “那长公主对这个徐校尉可真不一样。”傅文卓好似无心的一句话,让白清如想到了,长公主未来的计划可能是什么了。 最后以王满脱离王家族谱,自立门户才让李家主同意自己女儿与王满定亲。 离李小姐的事情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宁晋溪往工部塞了不少进去,李家主被家里的事情烦到没心情去管这些新来的小人物。 殊不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段时间徐然与严明礼一起都在为大比做准备,主要是考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徐然在文周山时都是年年拿第一的人,这些当然不再话下,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她始终记得师傅当年说过的话,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要始终保持一颗谦逊的心。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严明礼就奇了怪了,这文周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徐然这个关门弟子这么厉害。 “当然是我师傅教得好了。”徐然好不谦逊的夸起了自己的师傅。 “真想见见你师傅,是何许人也。”严明礼又射了一箭,还是没有徐然的点位准。 “我也想见见他了,我下山的时候,师傅已经云游很久了。”徐然继续取箭训练。 “总是会回去的。说不定你下次回文周山的山的时候,你师傅已经回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文周山了。”徐然还是很喜欢山里的生活,自由自在,没有这么多的纷争。 很快到了大比的这天,分了三天比赛。连皇帝都来看了一场比赛。 “这徐卓是那个从边境回来的那位吗?”一个看见榜首是新名字的人迅速在大脑里面寻找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是他,原来还没有走的原因是来参加大比了。”一旁的人附和道。 徐然很快成为中都卫里面的头号讨论对象,连中都卫的队长的记录都被打破了,大家都对徐然很是好奇。 “不错,等她日后回来少些反对的声音。”宁晋溪显然是在为徐然日后铺路,想让徐然走得顺畅些。 “殿下,不好了,大皇子派人将徐校尉请走了。”沈如月急急忙忙的跑回公主府。 第24章 夜里的冷风吹得人冷, 更冷的是宁晋溪现在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 宁晋溪听见大皇子将徐然请走了,与其说是请还不如说是被大皇子强制带走的。 正要出门去找大皇子要人时, 宫中又来人请长公主入宫。宁晋溪觉察事情都来得有些蹊跷。必须去找人将徐然给看住了。 “如月,速去请二皇兄。”宁晋溪一边跟着往外走, 一边与沈如月吩咐道。 “是, 殿下。”沈如月半刻不敢耽误,比宁晋溪走得还快, 生怕徐然在大皇子哪里受了什么委屈。 徐然能受什么委屈,先是被大皇子派来的豪华大马车震惊一会, 进去之后又被里面的内饰震惊了, 她原本以为宁晋溪的马车已经够豪华的了。 实在没想到大皇子比宁晋溪还要豪, 这正是大皇子宁原想要的效果,他就是要显得比宁晋溪有权势些,以为这样可以震慑住徐然。 “等我有钱,也给殿下办一辆,真不错。这是什么做的啊, 哇,这还能打开。等下次看殿下的马车里面这里能不能打开。”徐然在车里面东莫西摸摸, 反正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又没人看见她这土包子的模样。 更让徐然想不到的是,大皇子请客的排场,从徐然进门那一刻就被里面的景象所震惊, 太华丽了, 灯火通明的内庭里面有各色美人在里面等着。 徐然心想自己也没有表现过对美色有过妄想呀, 这大皇子整得哪出。只能面色不显得跟着前面的内官继续往里面走,看见大皇子在尽头背对着等着她。 徐然又看着周围还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 整出了一些烟雾,美男计?可她喜欢宁晋溪这样的美女子啊。 心里一阵翻腾,这还不如刚才美人好看。 “见过大皇子。”徐然虽心里在吐槽大皇子这出戏有些过了,该有的礼节是一点都没少。 “嗯,坐。”大皇子转过身来说道。 徐然看着桌上的菜肴,食欲大涨,最近为了大比训练得紧,饭都曾好好吃过。可是大皇子不曾开口,自己也不好意思动手,这主人家还不开始。 “请用膳。”大皇子本来还想等徐然问自己为何请她来。谁知道徐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看着桌上的菜肴,只好开口道。 徐然见着大皇子动筷后,自己也慢条斯理的吃起来,虽然很馋但是为了胃好,徐然还是吃得非常斯文。 “徐校尉,不想知道,本殿找你来所为何事吗?”大皇子终是憋不住了,主动聊起正事。 “不知大殿下找微臣来有何事?”徐然也顺着大皇子的话回应道,双方都知道的事情,点明了就不好了。 “不知.......” “殿下,二殿下来了”正当大皇子想开口劝徐然来自己阵营时,外面的人就进来通报。 “他来干什么?不在自己府里养着。除了乱跑什么。”大皇子说完突然看了一眼徐然,心想果然是个香饽饽,自己前脚刚刚请来,这后脚二弟还来了。只是不知为何宁晋溪为何不自己来。 此时的宁晋溪被急招入宫。路上也不忘打听所谓何事,上次这样急还是有因为大皇子勾结王家与南蛮合作,难道是.....  宁晋溪想到了什么,也不再向皇帝身边的内官打听什么了,走路的步伐都变得坚定了。 第42章 皇帝还是老样子,端坐在龙椅上,见宁晋溪来了才起来往一旁的案几走去。 “你知道朕这么急的招你来干什么的吧?”老皇帝眼神犀利的看着宁晋溪的脸,不想从她脸上错过什么。 “儿臣知道。”宁晋溪也不心虚,直视老皇帝眼睛。 “朕还在这个位置上面。”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突然提高。皇帝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养大的女儿,对自己的位置不会有什么威胁。一个帝王对自己的不能掌控的事情都会感到恐慌,就像他刚刚听到宁晋溪居然敢与南蛮大殿下谈合作时都觉得宁晋溪的大胆。 这连他这个帝王都不敢的事情,谁不知道南蛮蛊虫的厉害。 “儿臣并非有意隐瞒父皇,只是这件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儿臣怕父皇担忧,会累垮身体。”宁晋溪说得句句真挚。 “你真是与你大哥有着某种程度的相似。”皇帝依然还在气头上,他觉得宁晋溪与大皇子都有一种不计后果的疯狂。 老皇帝这想法就错了,大皇子只是算准了南蛮只能打到楚门关,但没算准自己不能去楚门关。而宁晋溪不是算,她是靠着手下这些人一一确认过后才敢下决定,绝不是匹夫之勇。 “儿臣绝不是与大皇兄一般不为晋国着想。”宁晋溪赶紧起身对着皇帝行了个大礼。 “罢了,这件事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朕就容忍你这一次,绝无下回。”老皇帝的内心又在动摇了,本来以为扶持女儿起势,不会影响自己晚年的权威。 如今看来连长公主的权势都要收回些了,决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独大。 徐然看着那日在晚宴上见过一面的二皇子缓缓向这边走来,这次看得比上次真切多了,眉眼与长公主可真像啊。 “皇兄。”二皇子走近后先是与大皇子作了一辑,又往徐然那边看了一眼 。“见过二皇子。”徐然也起身于二皇子行礼。 “不必多礼。”二皇子摆手道。 “皇弟怎么来了。”说话间大皇子又开始摩擦他大拇指上的板子了。 “听说皇兄宴请徐校尉,皇弟也想与徐校尉认识一二。”二皇子像是打太极一般回应道。 “哈哈哈,那可真是太巧了。”大皇子说话间还伸手去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拍得二皇子身体颤抖了几下,可依然保持皇家礼仪,背立得笔直。 徐然看着二皇子用手帕捂着嘴开始咳嗽,都觉得二皇子的身体虚得慌。 大皇子看不下了递上一杯茶水给二皇子。 “徐校尉真是年轻有为,将来必是晋国的国之栋梁呀。”大皇子也不理二皇子,继续忽悠徐然。  “哈哈哈,大皇子过奖了。”徐然只能顺着大皇子的话继续往下讲。 “将来等徐校尉凯旋时,本殿必保尔大将军之位。”终于还是来了,果真鸿门宴。 徐然看了看一旁坐着的二皇子。见二皇子也不开口,只好自己起身与大皇子作揖道:“多谢 ,大皇子的赏识,只不过这大将军之位应该有更有能力者居。” 徐然婉拒了大皇子的拉拢之意。又正当大皇子还想再许徐然点其他好处的时候,外面又来人通报。 “是长公主殿下来了。”进来得内官赶紧来告诉大皇子宁晋溪来了。 大皇子一听赶忙让人把那些个美人全部退下,别让宁晋溪看见一个美人。 “皇妹怎么来了。”大皇子站起来略显拘束的问道。 “怎么,皇兄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敢让我看见吗?”宁晋溪一进来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胭脂水粉的味道。 “当然没有。”大皇子只能赔笑道。 “罢了,我来接人。”说完看了眼徐然就走了。 徐然赶紧起身与二位皇子告辞就跟着宁晋溪后面走了。只留下大皇子与二皇子面面相觑。 刚才把那些个美人全部撤下,不是没有缘由,那还是在年少的时候,二皇子的身体没有现在这么弱不禁风时,两兄弟情窦初开时,被人忽悠着去逛了花楼,还被宁晋溪逮了个正着。直接告还在世皇后哪里去了,两兄弟被皇后训得面红耳赤的。 出了皇宫还被宁晋溪教训,自此两人都非常有默契寻欢作乐不能当着宁晋溪的面。 “大皇兄,皇弟也告辞了。”憋了一晚上没几句的话人也告辞走了。大皇子看着二皇子越来越单薄身影,挥手叫来下属。 “去我私库寻些滋补的给他送去。”不亏是一家人,关心人都是送补品。 等人都走完了,大皇子看向一旁的假山道:“出来吧,查到了吗?” 从假山后面出来一个黑衣人。 “回殿下,查到了,徐卓还有一对父母和一个妹妹,父母就在中都城内,妹妹在一个山上。”黑人把查到的消息都说了。 这些都是宁晋溪处理过的消息了。 “父母,我那皇妹派了多少人去保护?”大皇子背着手看向天上的月亮,想着徐然应该也很久没有与父母团聚了吧,下次应该请一家人。 一家人都应该整整齐齐。 “不多。”黑衣人说出这话的时候,就代表他有把握将人请回来。 第25章 风带起地上的落叶, 也带起了宁晋溪的衣摆,徐然低着头跟在宁晋溪后面。 不近不远的距离,就像两人此时的位置一样, 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追。大皇子不知道那里弄出来的烟雾消散得差不多了。宁晋溪的背影在徐然的眼中也变得清晰起来,纤细又有韧劲。 第43章 “今夜来迟是被宣入宫了。”宁晋溪看着坐下的徐然说道。 “嗯。”徐然一脸茫然的样子, 殿下这是在解释吗? “边境那边来信了。”宁晋溪见徐然并未在意自己为何来得这么晚后, 说起了今日才到中都城的消息。 “那我们何时启程前往边境。”徐然本打算闭目养神,一听南蛮那边传回来消息了, 精神一震。 “不急,你们后日启程便好, 明日回去看看家人。”宁晋溪也看出来徐然的担心, 这段时间严明礼没事就往自己的家跑, 就算自己爷爷也不在家,可家中尚且还有老奴在,半辈子的奴也算得上严家的一份子了。 “还是不了。”徐然想着想着眼神黯淡了下去,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徐然觉得只要自己不回去,就没人会打自己父母的主意。 宁晋溪见不得徐然把头低下去, 不说话的样子,没了朝气, 想伸手去揉揉徐然的头,动作到一半又停下了。不可有如此亲密的动作。 “还是去看看吧,本宫也打算将你父母送回梨郡了。”宁晋溪继续道,徐父的病已经痊愈, 只需要好好养着便好, 不必继续待在中都城内 。 回到梨郡, 这些人都手未必能伸那么长。 “殿下,真打算送我父母回梨郡。”徐然本以为宁晋溪是想控制她的父母进而来控制自己去为她做事。 “在你心里本宫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宁晋溪笑得有些危险, 明知徐然不是这个意思,可还是忍不住想吓唬她,想看看她无措的模样。 “当然不是,殿下心怀天下,乃大义之人。”徐然眼见长公主的表情有些温怒赶紧哄道。那是之前以为长公主是拿捏自己七寸来控制自己。 “明日我去便是。”徐然见宁晋溪依然不说话,只能妥协道。自己也想他们了,去看看也好,会心安些。 “好。”宁晋溪是真打算送徐然父母回梨郡了,今日见了皇帝,是自己高看了帝王的心眼,恐怕这几日奏折都会少上许多,直至消失。 徐然到了别院便下了马车,站在马车的窗口处与宁晋溪道别。又是看着宁晋溪的马车一路前行直至消失在视野里面。 “还是大皇子的马车舒适些。以后要一定要给殿下置办一辆。”徐然转头回院里时,把心里话讲出来了。 “置办什么?”沈如月从一旁跳了出来问道。把徐然吓了一跳。 “没什么。你怎么突然跳出来了。” “我一直在这,你自己没有看见。”沈如月说完又扭头往四周看了看,对着徐然勾勾手。 “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徐然也被沈如月的动作勾起了好奇心。 “大皇子府里的美人好看吗?”沈如月一把搂住徐然的脖子问道。 “实不相瞒,烟雾太大,没看清。”徐然真没看清楚,一进去就烟雾缭绕,都快险些看不清前面带路的内官,又怎么能看清那些美人的脸。 “那真可惜,我可听说大皇子府里今天把中都城叫得上名号的美人都请去府里了。”沈如月一脸可惜的表情对着徐然说着大皇子的大手笔。 “原来是请的啊,我还以为大皇子府里本来就养着这么多美人。”徐然今天看见那么多美人时,还在心里暗骂大皇子是个禽兽来着。 “大皇子哪里敢啊,虽说咱长公主与大皇子不对付,但是大皇子不敢沾花惹草的,只有大皇妃一位主妃。”沈如月继续与徐然说着这中都城的事情。 “这与殿下又有何关系?”徐然被沈如月拉着往院里的庭院走去,找了个廊道里的石凳坐下。 “那就得从殿下他们年少时说起了......”沈如月把大皇子与二皇子去喝花酒被皇后娘娘知道责罚了一通后,又被宁晋溪逮着教训,自那以后大皇子与二皇子都对女子的感情再也不似以前那般随意了。  “难怪呐,大皇子一听殿下了,赶紧让人把那些美人带走。原来如此。”徐然当时就挺纳闷的,为何长公主一来,大皇子就要撤走那些美人,原来是怕了宁晋溪。 “但是你也别对大皇子另眼相看,那都是年少的事情了,现在的大皇子眼里心里都只有权势。”沈如月又接着说道,怕徐然对大皇子的手段不够了解,又说了些大皇子干过的坏事。 沈如月那些都比不上大皇子勾结南蛮的事情,徐然对大皇子的厌恶感不可能因为大皇子对男女之情的洁身自好就改变,为了一己私欲让南部八城的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 “好了,回去休息吧,后日我们就要启程回边境了。”沈如月也觉着今日的消息已经收集完了,与徐然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徐然走到池边,看着水中倒影着的月光,此去恐怕又是很久不能见到长公主殿下了。 不敢奢望什么,可又忍不住去想。 女子的身份让我能同你走近,可却又阻拦些着继续靠近你。 翌日,天刚蒙蒙亮,徐然就找别院的管家要了一个背篓,打算出去赶赶早市,买些吃食回去见父母。 徐然刚刚走到自己家门口,发现门不对劲,立马推门进去,发现家里一片狼藉。 “父母,母亲”徐然放下背篓,在家中各处都找了 ,没有发现人影。没有找到人也是不幸的万幸,那些人不会伤害他们。 正当徐然冷静下来,要去找宁晋溪时,宁晋溪来了。 第44章 “殿下,我父母不见了。”徐然看见宁晋溪来了,急忙告诉她这个消息。 “我知道,下面的人刚刚来报,有人掳走了你的父母。暂且还不知道是谁。”宁晋溪赶紧先将徐然稳定下来。 宁晋溪把徐然带回来长公主府,又派人出去找,中都城内的大大小小的关系全部都用起来了。 宁晋溪猜到是谁抓了徐然的父母,只是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告诉徐然是谁,只能等人找到在哪里才能去接回来。 从白天找到了黑夜。 “殿下我吃不下了。”徐然担心的一天没有吃东西,宁晋溪又有其他事情出门了,等回来的时候,听下人说徐然一天没有吃东西,一直想出去找人。于是宁晋溪端来一份鱼片粥,让徐然吃完。 “殿下,找到了。”翠菊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说道。 “在哪里?”徐然立即起身追问道。 “在郊外的一处别院里面。是大皇子的人在守着,有黑卫。”翠菊看着焦急的徐然说道。 “有黑卫。”宁晋溪还在想黑卫如何处理时,徐然已经提起一旁的海棠剑冲出去了。 蛇有七寸,人也有不能动的东西,徐然的父母显然是她的底线,如今大皇子这样堂而皇之将自己父母掳走,这是想逼自己与他为伍。 “派人跟着徐然一起去,切勿让她受伤。”宁晋溪看着徐然如此急迫。深知自己白天将徐然留在府中的决定有多正确。 “让开,我要去找他们。”今日徐然被宁晋溪拦在长公主府时,徐然第一次对着宁晋溪发脾气。 “你现在这样出去,只会上了他们的当,听话,在府里等着,我一定会将你的父母带回来。”徐然看着宁晋溪一步也退让,双方一直僵持着。直到有人将宁晋溪请走。 宁晋溪此刻还不能与徐然一同前去接人,既然大皇兄不仁,那也别怪她宁晋溪不义了。 宁晋溪出了长公主府就直奔皇宫而去,势必要让大皇子付出点代价,真是禁足也抵挡不住大皇子的作死的脚步。 徐然从长公主府出来就看见外面等着的严明礼,两人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严明礼只是将手中的一匹马牵给徐然后,翻身上马在前面带路。 两人跑着跑着后面就跟着小尾巴了,长公主不放心派了人手来。 “后面是殿下的人。”严明礼看见徐然的手摸向海棠剑时喊道。 徐然一听将手收了回来,双手紧握缰绳,双腿用力一夹,快速的赶路。怕去完了一会多出事端。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大皇子在郊外的别院附近,徐然和严明礼将马拴在一旁的大树上,接过后面跟来的人递过来的,别院地图,指了指地图中的一间房,示意徐然父母就被关在这 里面。 “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杀人。”徐然将地图收好后,转头对着严明礼说道。徐然不想父母对自己心存愧疚,替服从军都已经让父亲对自己心怀亏欠,如今再让他们看见自己手上占满鲜血,不知道又是何等的难受。 “我去接伯父伯母,你放心。”严明礼伸手捏了捏徐然的肩膀。 “好。”徐然同意了。 一行人快速的往别院靠近。 第26章 皇宫内, 重合殿前的那条大道上宁晋溪走得步伐坚定而有力,她原本想让大皇子在最后作为皇族的日子里过得安心点,何奈大皇子宁原自己不安分, 非要打徐然的主意。宁晋溪只好送她的好大哥一份礼物了。 “皇上,长公主殿下求见。”内官从殿外迈着飞快地小碎步进来通报, 生怕迟了一会就会被怪罪。 “宣。” “儿臣拜见父皇。”宁晋溪进来后, 不似平常那边随性,而是好好的给皇上行了君臣之礼。 皇帝本以为宁晋溪是像往常一般进宫是来请安的, 谁宁晋溪一进来便行君臣之礼。“溪儿所为何事?” “请父皇责罚,大皇兄一事儿臣隐瞒了父皇。”宁晋溪轻提裙摆继续叩首道。 皇帝见宁晋溪又行如此大礼, 赶忙下来扶起她, 虽说昨日还在生宁晋溪对自己隐瞒拿南蛮之事的气, 可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且最终目的也不是为了谋权,而是为了晋国好。 “儿臣手里有份手册,上面记录了大皇兄与王家勾结一事。”宁晋溪被扶起来后从袖袋里掏出一份手册双手捧着呈给皇帝。 宁晋溪之所以这么谨小慎微是因为昨日隐瞒之事已经惹恼了皇帝,如今又拿出一份大皇子的罪证。要是皇帝多想的话, 那自己便有谋权之嫌。 皇帝当即打开了手册,看清里面的内容后, 又被气得直咳嗽:“这个逆子。” 随即两眼一发黑,晕倒过去。 “来人,快宣太医。”宁晋溪急忙宣太医前来。 “殿下,皇上这是急火攻心所致, 微臣已经替皇上扎过针了, 已无大碍。”李酒泉撩开纱帘出来对着宁晋溪行礼后说道。 “嗯, 那就好,最近太医院那群人还老实吧。”宁晋溪压低声音问道。 “一切安好。微臣告退。”李酒泉看见有内官端着药进来后作揖告退。 宁晋溪给皇上喂药的时候, 皇帝醒了过来。 “父皇,儿臣一直不敢告诉您,就是怕父皇你的身体受不了如此大的刺激。”宁晋溪赶紧上前去握住皇帝皱巴巴的手为自己私藏这份手册开脱。 第45章 很显然效果达到了,皇帝非但没有怪罪于她,也不再追究昨日南蛮之事。  皇帝心里还想着,果然昨日的一番敲打有了成效,殊不知宁晋溪只给皇帝看了王家与大皇子的勾结的罪证,还有其他世家的罪证还在她手里捏着。 关于王家先锋军的事情,宁晋溪也一并写在手册里面了。 “先锋军的事情办得不错,朕不追究你逾越之事。” 皇帝果然不再追究宁晋溪的越权,来重合殿的路上,宁晋溪就在赌,赌皇帝对她信任和皇帝对自己的宠爱,好在都赌对了。 “你来拟旨,将你大哥禁足与大皇子府,禁止任何人拜访,期限你自己定吧。”这是皇帝第二次对大皇子禁足了,可这次比第一次狠多了。 “是,父皇。”宁晋溪看着老皇帝说完便放开了她的手,开始闭目养神了。 宁晋溪觉得人老了也会变得仁慈许多,至少对自己的孩子还是仁慈了些,大皇子这些事情都够大皇子满门处决了,可皇帝依然以时机未到为借口拖延着。 ———— 大皇子京郊别院,徐然与严明礼分头行动。严明礼去后院救人,徐然在前院解决掉这些看守的人,双方约定了鸟叫的暗号来确认是否成功。 “唧~~唧”徐然还在与黑卫打斗时,便听见严明礼的救出自己父母的信号。 徐然一剑挑掉一人的剑,用剑面击打对方的心口,不到万不得已徐然不想伤人性命,这与战场上不一样,战场上都是敌人,而如今与自己刀剑相向的是晋国人,是一脉相承的国人。 徐然不再恋战,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快准狠,精准打击着对手的手腕脚腕部位,最后用剑面往人家的腰部一拍,对方便短暂的失去行动能力。 只有一个黑衣人,带着面具见不清面容,他应该就是宁晋溪口中所说的黑卫了,是大皇子的头号走狗,为大皇子办过不少这等抓人父母威逼利诱别人归顺于大皇子的事,徐然显然是想让黑卫这辈子不能再拿剑。一招一式都往黑卫的穴位上招呼。 黑卫被徐然一脚踢到一旁的柱子上掉下来,捂着被踢到的腹部死死的盯着徐然。 “回去告诉你主子,今日之事来日必将奉还。”徐然说完就转身离去。 当徐然刚刚转身往前走时,耳朵一动,她听到了细微的金属接触地面刮过的声音。“不知死活。”徐然拔剑往后一扬,剑停在半空中未曾有血迹,可见此剑之快。 只见刚刚还想冲过来的黑卫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随即用手捂住自己的喉咙。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徐然将剑收了回来,继续往前走,刚刚走出门,就听见后一身闷响,是黑卫倒地的声音。她也无暇顾及,只想赶紧去看看自己父母可安好,还好只是晕了过去。 ———— 大皇子再次派人去请徐然来,他想徐然此时怕是已经急得手忙脚乱了,此时正是击溃徐然的心理防线的好时机。 刚刚派人出去,不到半刻钟,就有人来报长公主来了。还把他派出去的人都带回来了。 “皇妹,这是等不及了,想与皇兄我宣战了吗?”大皇子看见自己的人被宁晋溪后面的影卫像提小鸡仔一样提着丢进来,气得青筋暴起,就忍不住呛了一句。 “难道不是皇兄先挑起事端的吗?”宁晋溪也不恼,反正现在自己站上风,风轻云淡般反问道。 “那皇妹这是何意,就不怕皇兄一时生气而做些什么吗?”大皇子拿徐然的父母威胁道。 “那本宫拭目以待。”宁晋溪站得端正,双手放着腹部前,微微仰头,看着在台阶下的大皇子缓缓说道。 见大皇子不再继续说什么,而是在沉思时,宁晋溪侧身让后面的内官上前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皇子宁原。德行有亏,骄纵无礼,惩罚禁足半年,不准探视,望尔今后诚心悔过,钦此。”内官高声宣道。 “大皇子殿下 ,接旨吧。”内官看着还在下面跪着一动不动的大皇子温声说道,就算皇帝罚了大皇子,他一个内官连语气也不敢大声了,生怕这个向来睚眦必报的大皇子对自己记恨在心中。 “谢父皇。”大皇子双手举过头顶,将圣旨接了下来。 “这半年皇兄就在府里好好待着吧。”宁晋溪看着大皇子狠咬后槽牙的表情就心情大好。 大皇子起身望着自己这个妹妹,实在想不明白,同样是一起长大,为何宁晋溪就是要帮那个弱不禁风的二弟,而不是帮自己这个大哥,就因为是同胞的哥哥吗。 “为何如此对我。”大皇子盯着宁晋溪问出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为臣不忠,为君不仁,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宁晋溪依然没有走下高台,只是淡淡地回答这大皇子的问题。说完便离开了,目的达到了。她还要赶着回去看看徐然如何了。 内官也跟着告退,离开了这修罗场,生怕走晚一步会被大皇子牵怒。 “什么,本殿的黑卫死了。”大皇子好不容易将心里的怒意强压下来,还等着郊外别院的人回来复命。 只等来黑卫已死,徐然父母被被救走的消息,原来还有一丝期望,宁晋溪是外强中干的强撑着淡定,谁知道宁晋溪居然已经摸到自己别院的位置了。 “主子,徐卓还让我等带话给您。”一个小头目本不想传话,怕激怒大皇子,可又怕大皇子将来知道后觉得自己没把他大皇子放在眼里。 第46章 “什么话?” “徐卓说:今日之事,来日必将奉还。”说完小头目就往后缩起来了。 “呵,他一个小小的校尉,怕是以后真成了将军,臣就是臣,君永远是君,他那什么还。哈哈~。”大皇子一听不怒反笑。嘲笑徐然的异想天开。 ———— “殿下,徐校尉带着她父母回梨郡了,严校尉跟着一起走了。”翠菊在府中一直等着宁晋溪回来,把这消息告诉她。 宁晋溪一听,有些愣住了,她不信我了吗。 “让如月跟着去吧,边境马上就要打仗了,刀剑无眼。”宁晋溪半响后缓缓开口道,她也无法责怪徐然,是自己信誓旦旦的说可以保护好徐然的父母,可如今还是被大皇兄派人掳走,还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找到人。 徐然不是不信宁晋溪了,而是深知中都城就是个巨大的漩涡,所有人一旦被吸住就很难脱身了,趁现在还能将父母送回去赶紧送走。 此去也不是直接回家了,而是要将自己的父母送到文周山去,如今哪里都不安全,唯有文周山对后山不让外人进入,可以先让自己父母暂住一段时间,等日后自己回中都城了一切尘埃落定时再接回来。 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黑夜里快速行驶着,是沈如月去追赶徐然的马车。 “你怎么来了?”徐然眼睛红红的问道,刚刚徐母抱着徐然哭不放手,觉着徐然这一年受苦了,原本以为徐然是去北方做药材生意去了,谁知道是去当兵打仗,还被牵扯进了皇家之事。 徐然只是大概提及了自己事情,一些关乎宁晋溪的事情,徐然只字未提,怕父母对宁晋溪没有好印象。 “殿下,怕你受伤没人照看便派我前来看顾你。”沈如月望了一眼马车说道,徐然父母就在马车上面。 徐然没有说话,她以为自己这样不辞而别会惹得长公主生气,谁知道长公主还专门派了沈如月来看顾自己。 徐然为自己刚刚看到马车追来时,以为是宁晋溪想将自己父母继续留在中都城而感到羞愧。 “快过来,肉烤好了。”严明礼察觉这边不对劲,赶忙高声喊道。 徐然接过严明礼烤好的肉,赶紧拿去给自己的父母,这一路来,什么都没吃上,也不知道被抓的这一天有没有进食。 “殿下,发怒了吗?”严明礼看着坐下的沈如月不放心的问道。 “没有,生气了还能派我来此。”沈如月吃下一口烤肉回道。 翌日,徐然带着自己的父母了后山,留下严明礼和沈如月在外殿等候。徐然以为自己与师傅居住的后山没有人,谁知道见到了许久未曾见面的师傅。 “师傅”徐然大喜,赶紧上前行礼。 第27章 文周山的后山有一处世外桃源四季如春与那四季分明的半山腰完全不同, 徐然以前都是和师傅一起住在这处世外桃源里,偶尔会有师兄师姐携家眷回来小住一段日子。 “师傅,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徐然将自己父母安顿好后, 与文山一起在小院喝茶。 “前日罢了,说说吧, 怎么回事?”文山接过徐然泡好的茶说道。 “惹了点事情。”徐然低着头小声回道。 “是惹了一点事情吗?”文山不动声色的继续追问道。 “惹到了晋国大皇子, 我想暂时先将我父母安置在此处,也好有个照应, 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把他们接回去。”徐然一听师傅的语气有些变化不敢再藏着掖着了,索性全盘脱出。 “要为师该说你什么好呢?你是看上人家长公主了吧。”文山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在徐然述说的事情中找到一丝端倪。 “胡说什么呢?师傅。”徐然被文山如此直白的点出来后, 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脸颊变得通红。 文山无意间瞥见徐然放在桌上的海棠剑:“这是......”,说着文山拿起海棠剑,将剑身拔了出来,“果然是海棠剑。” “这剑的确名为海棠。是长公主赠予我的。”徐然看着文山一脸严肃的打量着海棠剑,还顺手挽了个剑花, 又将剑插入剑鞘中还给自己。 “这剑来历不简单啊。”文山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一脸戏谑的表情看徐然。 “皇家的东西向来不简单呀。”徐然看着一脸戏谑的师傅没好气的回道, 又不说到底哪里不简单。 “这剑乃是铸件大师的遗作,原本是赠予长公主的驸马,你说来历简单吗?”文山把海棠剑的来历娓娓道来。 “这剑是赠予驸马的?”徐然不敢相信的望着自己手中的剑,难道说殿下对自己也有意...... “为师还能骗你不成。”文山也没好气的回道, 怎么师傅的话都不信了, 果然是出去久了, 野了。 “那还不是师傅以前骗徒弟太多了,我想养兔子, 直到我下山了,连根兔子毛都么有见过。”徐然控诉着那些年文山没有做到的承诺。 “你跟你师兄吃的那只烤兔子吃得那么香你忘了?”文山微眯眼睛好像在想是那只兔子一般。 “我说我要活的兔子。”徐然将剑扣在桌子上与文山争论道。 文山笑而不语,看着徐然现在怕是剑已经放到桌子上面了,还是不肯把手从剑上面拿下去。少女的心思就是这么容易被看破。 文山轻咳了一声,挑眉示意徐然不要这般小媳妇模样,怎么说都是他文山的关门弟子。 第47章 “喜欢就去追求,这人生在世不救图个逍遥自在嘛。”文山喝茶跟喝酒一般洒脱,只是眼里有些落寞。 “我们之间是有着云泥的差别,我只是想帮她完成她的志愿”徐然苦笑着说道,自从认清自己对宁晋溪的感情后,就开始做好了一辈子守着宁晋溪的打算了。终究还是把手从海棠剑上面挪了下来,不过手背的肌肤还是贴着海棠剑的剑鞘上。 “是吗?”文山又看了一眼后徐然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后,走到崖壁边的大树下望向北方。这是文山一天最常做到事情,喜欢在这里看着远方,不过一直朝着一个方向。 “为师会等到你回文周山接你父母时再离开,也许不会再回来了。”文山备手而立缓缓说道。 “师傅,为何不会再回来了?”徐然看着文山略带落寞的身影。连忙走上前去追问道。 “为师乃北境主嫡次子,原名北文山,北境少主的亲弟弟。”文山轻笑着说道,好像当年那个替晋国抵御北境之乱的人不是他一般。 替别国抵御自己国家的入侵,当年他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之后就隐姓埋名,如今自己的关门弟子与晋国皇族扯上关系,那么自己必然会在不久的将来暴露身份,或许已经暴露了,南蛮那边传来的消息不就是徐然说平定北境之乱的将领的关门弟子吗。  “师傅......”徐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慑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叫了一声师傅。 文山如果真的是北境主的嫡次子北文山的话,那他这多年都身处异国他乡该是何等的孤寂。当年平定北境之乱的人也是文山,这样的话文山应当是被北境主赶出来的。 “为师要回北境了,有人还在等我。”文山依然看着北方的方向,仿佛是透过这一缕白雾看到那千里之外的家国一般。 “是谁在等师傅?”徐然凑上前去,跟着文山一起看向北方,可她除了看见山间的白雾外什么都没有看见。 “一个故人。”文山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少年人该有的羞涩之情,看着徐然有些犯鸡皮疙瘩。 徐然也不再继续追问,与文山一起静静的站着大树下,这棵树据说也是北境的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后山有许多东西都是出自北境,是师傅多年来在各地买回来的。 等山间的白雾都消散后 ,徐然也和父母还有师傅告别,她还要赶回边境进入南蛮与张恭汇合,还要与南蛮大祭司斗智斗勇,耽误不得。 临别时,文山给了徐然一枚剑穗,“蒲煞,用的是大锤啊,你别又坑徒弟啊?”当文山告诉徐然说这个蒲煞他早年的一个徒弟,这枚剑穗便是当年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 “你这孩子尽瞎说,为何何时坑害过你。”文山不顾师傅形象白了徐然一样,“蒲煞算不得为师的徒弟,早年间来山中学武时,我曾交过他几招,这剑穗是他当年问为师索要的出山礼物,可惜还未等为师打好这剑穗,他便不知所踪了,近来才知道去了南蛮。” “不过你们还是见过的,只是你还小,不记得了。”文山又接着道。 “可是师傅,现在众人都知道你的关门弟子是徐卓而非徐然,蒲煞万一知道我是女扮男装,岂不是暴露了。”徐然问道。 “放心,他为人内敛在文周山没有朋友。”文山道出了蒲煞的往事。 —————— 严明礼和沈如月在外殿等着无聊,两人结伴而行在各个课堂穿梭。 “难怪徐然这么厉害,这么多晦涩难懂的东西居然还都是她在主讲。”严明礼正和沈如月一起看着面前这块之前的课堂分配表说道。 两人刚刚在各个课堂都听了一下,这文周山果然名不虚传,就是里面的人都太低调了,不够张扬,不然早就名扬晋国了。 “你们在看什么?”还不等两人继续对徐然的学识感到惊叹时,徐然已经从后山上下来了。 徐然不经意间看了一眼 严明礼,本来在文山没有说自己是老北境主嫡次子时,徐然还想给严明礼引荐一二,如今看来还是不要认识的好,师傅终究会回到自己的家乡。 若是日后两国交战自己这个晋国将士的徒弟已经够师傅头疼了,又是在收一个严明礼更加难受。 “走吧。回边境吧。”徐然走在前面,严明礼和沈如月跟在后面。 “安顿好了吧,等以后我们回来了再把父母接到身边就是了。”严明礼怕徐然难过,一路上想着法的安慰徐然。 沈如月见徐然的剑上多了一个剑穗,不免说道“这剑穗真好看。” 徐然没有回答这剑穗的来历,只是笑笑。 三人骑着马一路疾驰而行,到了楚门关时,被士兵拦下了。 “徐校尉,我们大人有请。” 第28章 三人对楚门关甚是熟悉, 尤其是徐然与严明礼两人在这里待了大半年的时间。 严明礼也不知道这个镇抚司有何事找徐然,怕是大皇子的人。 不敢让徐然一人去见镇抚司,连忙跟着一起上前, 却被人拦下。 “我家大人说了,只见徐校尉一人, 还请严校尉不要难为小人。”拦住严明礼的守卫不卑不亢道。 “算了, 老严你就在这里等我吧”徐然在严明礼想发难于守卫时开口道。守卫也听从镇抚司的命令,没有必要难为一个守卫。 第48章 徐然拍拍严明礼的肩膀后大步往镇抚司的书房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 走进去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有人在等着自己。 继续往里面走去, 转过装饰的隔断后看见了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明明也才分开一天罢了。  再次看见宁晋溪时徐然内心无比慌乱, 一是自己喜欢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二是自己未曾与长公主禀告私自带走了父母回了文周山,这是不信长公主的表现。 “殿下,怎么来了。”最终还是徐然先打破宁静的空间。 “本宫不来,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宁晋溪非常在意徐然私自带走了她的父母, 这是不信她的表现。这让她如何不怒。 “殿下,这晋国能真正护住我父母的地方也许就只有文周山了。”徐然觉得文周山比中都城还有梨郡的徐家庄都要安全。 “你是怪本宫没有护住你的父母吗?”宁晋溪略带有些怒意的问道。 徐然看着宁晋溪的脸上带着温怒, 可徐然这次不想退缩,家人是她的底线,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加害她父母的人。 大皇子之前的所作所为,到等她找到机会一定会加倍的还回去。 她不杀那些抓她父母的人, 是因为那些人也是为了讨生活, 不必为了出气迁怒与那些人。 她要还就还给幕后主使大皇子本人。 “是。”徐然直视宁晋溪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当徐然承认的那一刻, 宁晋溪脸上的怒气消失了,换上了温和的表情。 “终于说出来了, 这件事情本宫是有错,这无可厚非。”宁晋溪想徐然说出来,发泄出来。总比徐然憋着,然后两人的间隙越来越大,最后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本宫向你道歉。这件事情是本宫没有做好万全准备。”宁晋溪缓缓走近徐然温声说道。 徐然从来没有想过宁晋溪会跟自己道歉,自己父母被掳走有一半的原因是自己成为了大皇子的眼中钉。而宁晋溪唯一的错只是夸下海口说可以保护好自己父母,却被大皇子抓走。 如今宁晋溪屈尊降贵的跑到这楚门关来堵自己,还向自己道歉,徐然唯一那点点的怨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殿下,是我意气用事了。”徐然为明明可以先去通知宁晋溪后离开中都城,而自己却非要赌气般一走了之。 “没事,本宫不怪你,你还小。”宁晋溪继续走上前去,终于伸出早就想摸摸徐然头发的手。 本来徐然还很享受宁晋溪揉她的头,可最后听到宁晋溪说她还小时,心里苦涩得紧。 徐然觉着宁晋溪没有把自己放在与她同样的位置,她们除了身份地位不同,如今却连思想的成熟都要被隔开了吗。 “殿下,军事要紧,我还要赶回去边境,到南蛮去与张恭汇合。”徐然往后一步拱手道。 宁晋溪看了一眼落空的手,又无意间瞥见自己送给徐然的海棠剑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个剑穗。 难道是徐然回文周山,山里的师侄亦或者是师姐送的,还这么宝贝的挂到海棠剑上。 宁晋溪是从沈如月口中得知徐然对自己送给她的海棠剑极其看重,没事都要擦擦。 “好。”宁晋溪没有问那剑穗是哪里来的,她觉得徐然应该有自己的私事和思想,就像这次徐然独自带走自己都父母。 徐然是个独立的个体,宁晋溪现在不想让徐然变成自己的傀儡。 等徐然出来后,严明礼连忙上前去看徐然有没有事,沈如月紧随其后。 “我没事,走吧。”徐然看两人如此紧张,好像自己被怎么了一般。 沈如月眉头微皱,她好像在徐然身上闻到了长公主的衣衫上的熏香,这款熏香是制香大师特意为宁晋溪所制,世间独有。 罢了,徐然不说,应该有她的道理,沈如月想着。 几人又策马奔腾,一路上不曾有过耽搁,终于到了边境。 严老将军正在操场上视察操练的士兵,尤其是徐然他们所在的轻骑兵,三个头目都走了,留下一些小队长,不严加看管,恐会多生事端。 “报,徐校尉和严校尉回来了。”徐然与严明礼回中都城述职一事早已传遍整个军营,羡慕的,嫉妒的都有。 “呵,不就是占着自己有个好爷爷嘛。”等严老将军走后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面小声说了一句。 “不就是占着榜上了长公主嘛。”又不知道是谁附和了一句,一时间原来只能私下说得那些混话都拿上台面上说了。 徐然让沈如月回住处等她,不必跟着一起去军营里面,全是男子臭烘烘的里面,徐然自己是早已经习惯了,日常训练那么大拿有不流汗的道理。军营里面人又多,只能晚上休息时才能洗澡。 “见过严老将军。”徐然与严明礼一来军营就被请到主帅的帐篷里面去等着了,一直等到严老将军进来。 “嗯,过来。”严老将军简单的应了一声后,多看了严明礼一眼,随即叫上他们去一旁的模拟山地实景模型前面。 “这条线是你们去时的路。”严老将军指着模型地图里面一条插满红色小旗子的路说道。 “是我们去时的路,但是我们回来的路不是这条,会近许多,只是那天晚上太黑了,我没看清楚到底是那条路。”严明礼想在小地图上面将出来时的路给标出来,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大致的路程。 第49章 “我来吧。”徐然接过严明礼说中的小旗子往模型地图里面画了一条大致的路线。 “这里应该会经过一片湖泊......这里是个山丘从一颗大树旁下去......往这边便是我们进南蛮皇城万安城的路了。”徐然一边在地图上面画上大致的路线一边回忆路途中的一些景象。 目前南蛮的长夜大殿下是答应了宁晋溪要十年的上贡的条件,只是要徐然回去帮她一起解决掉大祭司这个隐患才能答应给进入的路线图,不过也不会给他们南蛮的布防图。 现在徐然画的模型地图都是他们回中都城的这段时间,严老将军派人进去打探出来的部分地形图,还要抓到一些南蛮人问出来的。 “对,大致是这样。你真厉害呀。”严明礼再一次惊叹徐然的脑子好使,头脑清晰。 “长夜还是没有给路线图吗?”徐然望向严老将军轻声问道。 “张恭未曾传出来过地形图,这图是我派人进去采集的一些地形,还有之前抓住的一些南蛮俘虏说的,这也只是个大概的地形。” “严老将军,那我们今日便启程潜入南蛮吧。”徐然行一拱手礼道,目前张恭那边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不急,你们既然回来了,轻骑兵那边还是需要你们回去震慑一下,最近下面的人有些骚动。”严老将军没有明说是何事,反正徐然和严明礼下去就会知道,不必他来说。 徐然与严明礼对视了一眼,大概是猜到了,当初她们为了打入王家内部,传出的那个谣言,如今怕是早已满天飞,可能比当初两人故意传出的还要离谱些。 两人离开主帅的帐篷后,马上去了训练基地,现在马上去找他们的轻骑兵。 “我就说徐卓那小子就是傍上了长公主的床才能升如今这般快,你想想严明礼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你看张恭就知道了,留在南蛮了,说好听点是去潜伏,说难听点就是故意留着张恭在南蛮的。”一个轻骑兵里面的小兵对着周围的人酸道。 “我说徐卓怎么升那么快。感情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不就是个小白脸吗?”又一个人接道。 微风带起一缕青草的味道,中都城都已经快进入了,而靠近南蛮的边境还有嫩草发芽,只是如同人心的妒一般,一旦有了根系便开始快速发芽。 “咳咳....”为首的那位还想在说些什么,其中一个人瞥见徐然与严明礼进来了,赶紧出声提醒。 “他就是个小白脸,没有真本事,靠女人上位。”只可惜那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正主已经来得到他的身后。 “如若不服,大可以来挑战我。”徐然的听力极好,刚才的对话她都听见了,说她可以,反正是说得徐卓的名字,又不是她徐然,只是有些对不起早逝的哥哥。 可是徐然容不得别人说长公主一丝不好,就算前不久自己对长公主有怨言。  “徐校尉,哪里的话,小的只是一时嘴贱,一时糊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的一般见识。”那人站起来低头做小的,要不是徐然早就听见他那说得不堪入耳的话,怕是今日就要被这人蒙混过去。 “呵,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不服之人,明天我徐卓便亲设擂台,你们有想挑战者都可以来,如若有人挑战成功,我自辞去轻骑兵主指挥官之职。”徐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人只是对着众人朗声道。 这次必须测底的将轻骑兵变成自己的奇兵阵营,日后还回中都城时更有底气,这样与宁晋溪的距离或许会更近一点。 所以这些轻骑兵中的害群之马必须铲除,换新的效力于自己的人。 “不论是否为轻骑兵的人,只要不服皆可以来挑战。”徐然见众人面面相觑,又将条件放宽了许多,她倒要看看军中又多少人不服,不服可以,那她就打到他们服。 军中向来敬重有实力者,不过严明礼很担心徐然,若是那些人不讲武德采取车轮战,那徐然怕是吃不消。 “不用担心,我心中自有数。”徐然不曾告诉严明礼,当初那次大比自己放的水远比他晓得的多许多,连这次中都城的大比自己都是在各种花式放水中。 徐然的师傅也就是文山除了告诫她要谦逊,还有要留一手,那是保命的筹码。 所以徐然在这之前所有种种都是有所保留,这次擂台那些人敢用人海战术,那她就让那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第29章 最初建立的轻骑兵时候是直属于严老将军这个主帅统管的, 如今徐然要闹这么大动静出来,严老将军当然是知道的。 当夜徐然便来求见严老将军,将自己想要缩减轻骑兵的人数, 打造一只快准狠的奇兵队伍,与严老将军讲了。 “你想缩减到多少人?”严老将军轻轻地抚了抚的胡须沉声问道。 “三百人。”徐然将自己所想的人数告诉了严老将军, 以期望严老将军可以同意。 “好, 这奇兵的确在精不在多,那你自己选吧。”严老将军显然是忘记自己的孙子也是轻骑兵的头目之一了相对于自己的孙子严老将军更加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明白, 严老将军,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徐然做了个拱手后, 看到严老将军挥手示意后离开了。 等徐然回到住处时, 发现严明礼已经在自己家里等着了。还有沈如月也在正厅里面等着自己, 看样子是已经知道自己明天设下的擂台赛的事情了。 第50章 “你怎能如此冲动?我与你一起去明天。”严明礼对徐然如此冒险的做法很不看好,想自己与徐然一起接受挑战。 “无妨,我心中自有打算,轻骑兵外面的人自然不会来挑战,而轻骑兵里面的人又不是人人都是如今日那几个宵小之辈一般。”徐然解释道。 徐然在之前的几场战役里面都已经察觉到轻骑兵里面有些人不老实了, 对自己颇为不满,加上之前那次关于自己于长公主的传言, 还有这次的回中都城述职一事,如今对自己不满的人怕是更多了。 “可那人也不少,万一明日车轮战怎么办,你若不认输, 怕是会被活活耗死。”沈如月大概推算了一下。 “那得看他们敢不敢再上了。”徐然一副胜券在握的回道。 “你是在想第一人上来挑战时就震慑住他们。”严明礼眼睛一亮终于绕过了弯, 原来徐然不是一时冲动。 “可是第一个人就这样下台了, 后面是没人敢上了,那我们怎么知道那些人不安分的。”严明礼还是想不通徐然的计划。 徐然笑而不语, 只有沈如月笑着骂道“笨死你得了。” “明天就知道了。”徐然说完又拍拍严明礼的肩膀后离开了,今夜得休息好点,明天可能有一场恶战要打。 翌日清晨,不少人都聚集到轻骑兵的训练基地上,此事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徐然守擂台的消息早已经在军营里传开来了。 “这徐校尉这么大的底气吗?敢一人守擂。”人群中的小声议论着。 “可不是嘛,据说是昨天那群轻骑兵里面的人不老实,嫉妒徐校尉的官运,背后嚼舌根被当场抓住,这才有今天的这场擂台赛。”一旁人显然是军中的百事通,事情的起因经过都了解得如此透彻。 “这轻骑兵只从他们三个校尉走后就是一队的大队长在管,我看啊这多半跟他有关。”又有一个看热闹的附和道。 “你们知道什么呀,这轻骑兵里面的兵个个都神气得很,我可听说了,这次擂台后要缩减人员了。”看来昨天缩减人的事情严老将军还让人放了消息出来的。 若今天还敢报名的人那必然是铁了心与徐然不对付了。 徐然绕着场外走来,也听了一路的小道消息,她着实未曾想过这军营里面的大老爷们也会像村口的大婶们一样,都爱嚼舌根。 他们的小道消息倒是很准,这次的确要来缩减人,昨个夜里徐然都已经得到严老将军的首肯了,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今日我徐卓在此设下擂台,请各位弟兄们先行在严校尉处报名后再向我发起挑战,还要签一份生死状。”徐然走上擂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来得人可真多。 严明礼今天被拉来做苦力了,摆了一张桌子在擂台下面。“等所有人报名完了才能上来挑战。”当第一个人刚刚报完名,签完生死状后想往擂台上面走,此时徐然再次出声道。 既然是挑战她的,那规矩就得她来定才对。 第一队的队长一听此话,眉头微皱,本来想用车轮战把徐然耗死,可如今徐然这招他着实没有想到是何用意。反正大家都要上,报不报名又有何意义。 随即眼神示意后面的人赶紧去报名参加挑战。自己则站在一旁等候,等着最后一个去报名,哪怕是按顺序上台,打败徐然的人也是自己,那就会顺位到轻骑兵的三大头目之一的位置。 一队长不免喜形于色了,严明礼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憧憬的黑脸大汉问道“你还报不报名了,不报名我可收了。” “报,我报,严校尉。”一队长一脸谄媚的笑道,想到自己以后会和这个严家的幼子平起平坐就心花怒放。 严明礼收了手中的名单,果然还是徐然聪明啊,这里少说都有两百来人,都不用自己去查那些人有问题,都自己报上来了。 不过两百来人,徐然得把人打成什么样子,后面的人才敢不上。 “请”徐然看着眼前的大汉说道。 “啊~”只见那大汉提起拳头往徐然方向攻去,在徐然眼里这人比起张恭可差远了,在即将碰到自己时,一脚点地往后撤去,连手都没有出,就转身给了那大汉一脚踢下去了。 严明礼看着跌下擂台的大汉激起的尘土,不免深思到徐然到底是想拿谁开刀,难道已经又了人选了吗。 很快严明礼就知道了,是昨日说长公主不是的那个人,长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徐然这次可以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了,敢对长公主不敬,就要付出代价才对。 徐然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没有二两肉的人,不免想到轻骑兵的确该好好整治整治了,这种体格的怎么进来的。  一脚踢在尖嘴猴腮的胸口,一脚在他背部,徐然目前为止依然连手都没有用过,使出连环踢,最后用膝盖往上一提顶着尖嘴猴腮的下巴。 那尖嘴猴腮被打出擂台,爬都爬不起来,一队长见状趁机发难道“徐校尉出手为何如此狠辣。”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现在还躺在地上,连话都说不了,也不见有人去扶他起来,看样子在军中没少的得罪人。 “生死状已签,一队长与其在这里跟我叫嚣还不如将人扶走,免得在这里碍眼。”徐然说完后看着那个尖嘴猴腮哇一声吐出来几颗牙。怕是以后说话都会漏风了,让他长了个嘴,整天胡数八道。 第51章 徐然眉头轻皱,看着犯恶心,转过头来看着那个一队的队长,“你也可以上来把我打趴下,我一句话也不会多讲。”徐然在激怒一队长,与其这么耗下去,还不如把领头的打残了。上一个是嘴贱,这个就是心子都是坏的。 可惜了一队长没有如徐然所愿被激得上台来找打,而是抱拳往后退了,示意其他人上,那些人也不傻看着刚刚那个人被打得那么惨,一时间无人敢上了。 “上,上去一个我给十两白银。”一队长看着没人敢上了,偏压低声音对着众人说道。果然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可惜刚刚上去就被徐然踢下来了。一个两个三个接二连三的被徐然踢下来。 在徐然即将不耐烦时,又看见一个眼熟的人,是昨天那几人中的一人。 这次徐然打了不少穴位,会让人看起来濒临死亡一般,果然这次过后那些人都不敢上了,那一队长都涨到一百两白银都没有人敢上,这都签了生死状的人,谁还敢去惹徐然。  徐然站在上面一脸蔑视的看着一队长,现在就是要激怒他,让他上来,好结束这场闹剧。 “怎么一队长自己不敢上了吗?”徐然出声挑衅道。 “谁说我不敢。”果然一队长还是上去了,相对起其他人当队长的还是会厉害许多,也只是让徐然动动手罢了,还以为会耗很久,没想到出言挑衅几句就忍不住了。 徐然也不恋战,招招都往一队长的各种穴位上打,这种穴位虽然要不了人的命,但是会疼痛难忍,生不如死。 一队长再也忍不住了,他算是见识到了徐然的狠辣,想找准机会往台下跳去,可徐然却将他拉了回来。 “我.......”一队长想出言认输,可徐然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掌击打在他心口位置。 这小小的士兵怎么敢编排长公主,必然后面有幕后推手,那还能有谁,只能是他这个一队的队长了。 “你怎么敢的呀?”徐然轻叹了一声后,将一队长一手拔高,一脚踢向他的下盘,一队长便重重的摔在擂台上,爬不起来了。 徐然看了一眼趴在擂台上死人一般的一队长,转身向众人说道“还有谁要上来的,一并来吧。” 台下一片寂静的谁都不敢说话,上面还躺着个人,无人敢去,再说他们不少人都是被撺掇着报名的。 正当徐然觉着这件事事情到此为止时,觉着周围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徐然想动却动不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好似感受不到这个世界了一般,两眼发懵。 徐然只能使劲甩了甩自己的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她现在还需要站到这场闹剧结束才行,不能就这样倒下,好不容易找回一点感知,稳住身形。 “小心。”严明礼不知看到了什么冲着徐然大喊。 第30章 基地周围一片寂静, 只有严明礼飞快地冲上擂台,一脚踢开一队长,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队长手里握着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到地上的声音传来。 严明礼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地上匕首喊道“将此人抓起来, 严加看管。” 徐然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只能迷迷糊糊听见严明礼一直在呼唤她的名字, 她好想睁开眼睛告诉他, 他真的好吵,可是眼皮很重很重, 直到徐然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 严明礼一路把徐然抱着回了她的住处,沈如月正在徐然的院子里面晒太阳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沈医师, 快来呀, 徐然被人捅了一刀。”严明礼一进院子便紧忙开始喊道。 “送到她屋里去, 我马上就来。”沈如月也顾不得手里没吃完的糕点,往桌上一丢,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拿药箱。 “你快去烧一盆热水来。”沈如月一边剪开徐然的衣服一边对着站在门外的严明礼喊道。 “哦哦,我这就去。” 沈如月刚刚剪开徐然的内衬,就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居然还是绞伤,好在伤口不深, 没有伤到要害,应该是徐然及时用手制住了继续往里扎的匕首。 沈如月替徐然止上血后,翻开徐然的手来看,证实了刚刚的猜想, 手上也有伤口。最开始以为是徐然自己蹭上去的。 “热水来了。”严明礼将热水放下, 说了一声就去门外守着了。 沈如月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后开始给徐然缝针, 这次的伤口比起上次被王文德用软钨丝造成的伤口难处理得多,伤口都被绞开了不少, 只能通过缝针的形式让伤口聚拢。 “唔....”徐然昏昏沉沉的发出一声痛吟,沈如月的心里一紧,发自心底的心疼徐然,接二连三的受此重创。  “很快就好,你忍忍。我下手轻点。”沈如月不管徐然能不能听见,出声安抚道。 沈如月下手更轻更快了,徐然伤在后腰侧,她不好裹上纱布,只好叫严明礼进来帮忙。 “你快进来帮我把徐然扶住。” “我怎么好进来。”严明礼怕自己进去又看到徐然那次被沈如月解开衣裳露出一节裹胸布的场面。 “放心,衣裳还是穿好的。”沈如月继续说道。 严明礼进去后,径直走到床头将徐然小心翼翼地扶起,眼睛不敢乱看,心里一直想着,这是我妹妹,这我妹妹,我是她哥哥,我是她哥哥。 沈如月看严明礼如临大敌一般的表情,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第52章 “好了。”沈如月说着从严明礼手中接过徐然,将她小心翼翼地侧着放下,让徐然背面朝上的躺下。 沈如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开始检查徐然手中的伤口,好在也不深,只是手掌侧边被匕首割破点皮。 “不对,这出血量也不大,怎么会昏迷。”等沈如月处理好徐然的伤害后,替徐然将被子盖好后,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沈如月赶紧替徐然诊脉,果然是中毒了。 严明礼见沈如月眉头越来越来紧,赶紧上前询问“怎么了?是哪里还有问题吗?”  “徐然中刀之时可有何异常吗?”沈如月沉声问道。 “要说异常,她当时神志好像有些不清了,不然怎么会被偷袭。”严明礼说起那个偷袭的小人就来气,要不是当时为了先救徐然,他就早一剑封了他的喉,不过也被自己一脚踢下了擂台。 “那就说得通了,徐然她中毒了。可我对这毒也是一知半解,只能暂时压制住徐然体内的毒素的运行,此事得上报长公主。”沈如月觉得这毒不止一种,而且不是最近才中的,推算时间应当还在中都城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 严明礼一听此话,脸一下就沉下来了,他没想到一队长竟如此卑劣,在匕首上抹毒了。 “我这就去严刑拷打一队长,找出解药来。”严明礼说着就要去找一队长算账。 “别去,不是他下得毒,应是中都城时就中毒了,徐然体内的毒相冲,才没有及时发作,近日来奔波劳碌,加上今日比武动了真气才导致毒发。”沈如月心疼的看着徐然说道。 “还不止一种,到底是谁要这么害她呀?”严明礼转过身来看着床上徐然的侧脸,嘴唇发白一脸病态的样子,与平日那个精气十足的徐然截然不同,更加让人怜惜。 “你先在这里看着徐然,我去写信。”沈如月将被子又往上提了提说道。 “嗯,你去吧。”严明礼搬了个凳子就坐在徐然的床尾看着徐然。 徐然现在觉得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浑身又泛着冷意,冰火两重天。额头也开始起冷汗,“唔.....”徐然又发出一声痛吟,她感觉自己好像快要死了一般的难受。 “怎么了?徐然。”严明礼看着徐然动了一下 ,赶紧起身去看徐然。发现徐然的额头还是汗脸色越发的白了,吓得赶紧出门去找沈如月来。 “流冷汗,是体内的毒素在对抗。”沈如月大概是知晓徐然现在的感觉,冰火两重天,连忙拿了药方给严明礼让他去抓药熬制,自己要给徐然施针,严明礼不便在场。 夜里的边境温度骤降,徐然又一会热一会冷的,已经灌了一碗药了,好在半夜的时候情况已经稳住了,不再一会冷一会热了。 但是人还是昏迷的,沈如月让严明礼去偏房休息,自己来守着徐然,明天一早来换自己。严明礼有些不放心,想一起待在这里。 “你先去休息。明日再来换我,这样我们才能保证徐然身边一直有人。”沈如月继续道。 ———— 翌日清晨。 门外的鸟叫声,将徐然从昏迷中唤醒,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刚刚想动,就感受到来自后腰的疼痛感,想用撑起自己的头来看看,却发现自己手也受伤了。 是了,昨天被一队长偷袭时,自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将那匕首制住,让它再不能进去分毫,昏迷之前看着严明礼向自己跑来,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隐隐约约一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徐然挣扎着想起身,沈如月被徐然的动静惊醒连忙上前查看徐然的状况。 “你怎么样,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沈如月压着徐然不让她动,怕牵扯到伤口又渗出血来。 “伤口疼,浑身让软。”徐然也不再挣扎的起身了,她现在也动不了。 “我这是怎么了。”徐然在中刀之前就觉着身体哪里不对劲,对周围的感知能力降低了,才让一队长有了可乘之机。 “你中毒了,还不之一种,而且据我推算时间应当是还在中都城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只是一直没有毒发。”沈如月把自己猜想告诉了徐然。 “能解吗?”徐然问道。 “我解不了,只能压制住毒素,只要你不动用真气,暂时便不会有事。”沈如月如实说道,又怕徐然自己多想又接着道。 “已经传信回中都城了,殿下会有办法的。” 徐然还想问什么的时候,严明礼端着药和粥进来了。 “徐然,你醒了,好些了吗?” “好些了。”徐然想尽量用有气力的声音说话,何乃还是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 —————— 中都城内,长公主宁晋溪的马车刚刚才从皇宫里出来,就被翠菊当街拦住。 “殿下,边境来了封特急件。”翠菊上车后,马上呈了刚到的密信。 宁晋溪接过密信看清内容后,整个人有些坐不住了。怎么敢的,谁那么大胆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徐然下毒,必须彻查此事。 还有那个一队长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才行,出现了绞伤是想至徐然于死地,那她也让这个一队长试试绞杀的滋味。 宁晋溪立即下令让人追查徐然中毒一事,一面又进宫去找李酒泉。 “李药师,本宫父皇的病情如何了。”宁晋溪特意先询问老皇帝的病如何了。 第53章 “皇上的病已经稳定了,只需要按时服药便好。”李药师如实回答。 宁晋溪沉思了一会道 “那就请李药师前往边境一趟吧。”皇帝既然不需要有人一直看着了,徐然还在生死边缘徘徊着。 “微臣,可以问问是何事吗?”李药师想问清楚是何事。 “去救一个人。”宁晋溪不愿多说,反正李药师去了就好会知道要救之人便是徐然。 第31章 宁晋溪派人将李酒泉送去边境, 自己也开始着手查徐然究竟是如何中毒的。何奈没有一丝蛛丝马迹在,只能等李酒泉到了后弄清楚徐然到底中的什么毒。 “殿下,休息会吧。”翠菊看着还在不停翻阅传上来的徐然那几天的行程。 “本宫不困, 你先下去吧。”宁晋溪头也不抬的回道,紧接着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她怎么能最有可能给徐然下毒的给忘了。 如今皇帝下令外人不可去拜访大皇子, 看样子只能去皇帝那里求一道圣旨了,倘若宁晋溪私自去质问大皇子恐怕会被大皇子拿着此事来要挟宁晋溪谈条件。 ———— “这样下去恐怕不行。”沈如月看着徐然的身体好像是在一天天的好起来, 只有她把过脉才知道,里面已经虚弱无比了, 只期盼长公主早日将李药师送来, 不然她真的怕徐然的身子留下不可逆转的损伤。 “我现在就出城等着李药师来。”严明礼觉得在这里看着徐然虚弱的样子难受, 倒不如直接去城外等着李药师来会心安一些,自从徐然中毒后,自己又不是学医的,也不知道是谁下得毒。 沈如月点点头,又转头开始煽动着手中的蒲扇熬着药, 而徐然在边境温和的天气中披着大袄坐在屋檐下看着屋檐的一角发呆,连刚刚沈如月与严明礼的对话都没有反应。 等到晚上严明礼终于回来了, 还带回来了李药师。李药师在进城的时候,就被严明礼接手过来,赶紧带来徐然的小院。 “怎么是你?”李药师看着在床上躺着的人,居然是之前说去参军了的徐然, 一时间觉着世间真小, 又感叹徐然的遭遇。 徐然看见李药师的时候也眼睛一亮, 李药师的医术她是见证过的,自己父亲的疑难杂症都是李药师治好的。 “快别问了, 李药师,你快给她看看 ,她都快被毒死了。”严明礼急性子道。 “老夫来瞧瞧。”说着李药师将手指轻轻地搭在徐然的手腕上,沉思了一会,又看了看徐然的面色,眉头慢慢地紧皱起来。 “怎么样了?李药师 。”徐然看着李药师的眉头紧皱急忙问道。 “不好解,我也只能尽力而为。”李药师缓缓说道,只是他又看了眼徐然,到底是怎么样的忍耐力才能如此能忍,居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忍受冰火两重天在体内横行。 一时间房间里面静的可怕,只能听见徐然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严明礼与沈如月都同时看向徐然,徐然尽力勾起嘴角,缓缓笑道“怎么了,李药师说得是不好解,又不是解不了。” “嗯。”沈如月忍住哽咽回应道,一个医师也懂点制毒的原理,她比严明礼更加的清楚徐然如今面临的痛楚绝非她表现出来这么轻松。 等沈如月和严明礼出去后,李药师将衣袖里面早就准备好的止疼丸拿出来说道“如果忍不住可以吃一粒,但这个容易让人上瘾,别多吃。” “不用了,李药师,我还能忍得住。”徐然看了一眼李药师手中的药瓶摆手道,如果不是她额头上又开始冒冷汗,脸色确是红润得很,李药师怕是也该怀疑自己是否诊断有误了。 “药给你放这里了,吃不吃在你自己,虽然不好戒掉,终究还是可以戒掉的。”李药师说完放下药瓶离开了。 徐然就这样依在床头,直到蜡烛燃灭,房间里面变得昏暗,只有外面透进来的一丝光亮让这个房间没有那么死气沉沉的。 “咳....咳...”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时,徐然终究是没有忍住,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撑起身子,起床艰难的走到桌子旁,为自己倒上一杯凉透了茶水,小口小口地咽下去,缓解了一下咳嗽。 徐然缓缓坐下,看向一旁李药师留下的药瓶,觉着还没有到这地步,将药瓶收了起来,看不见,心里便不会去想。 只是她心里又想到如果自己不能好起来,宁晋溪会不会就去找其他人了,不要自己了。她必须显得这毒对自己的影响不大才行,这样宁晋溪就不会去找其他人来代替自己。 就在徐然还想胡乱想着的时候,沈如月端着今天李药师配的药进来了,进来后便看见徐然坐在桌子旁,外面的月光洒进照在徐然的脸上,将徐然衬得越发的病弱,这张脸用来女扮男装真是可惜了,以后一定要看看徐然女装的样子。 徐然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见沈如月为自己端来了晚上要喝的药,连忙将自己低沉情绪收好,轻笑问道“又要喝药啊,给我准备蜜饯了吗?” “准备了,快来喝药吧。”沈如月看不清徐然的表情,从徐然的语气中倒是听出她现在的心情还不错,好似没有受到李药师的尽力而为的影响一般。 “好啊,先把蜜饯拿出来。”徐然说着便端起药碗眼睛看着沈如月的手,要看着蜜饯的出现才肯喝下去。 “喝吧。”沈如月将袖袋里面放着的蜜饯拿出来放在桌上道。 第54章 沈如月等徐然喝完,又帮徐然打了水了,让徐然洗漱了一番,等徐然睡下后才离开。徐然等沈如月走后,又睁开了眼睛。 —————— 宁晋溪终于找了个借口拿到皇帝的口谕,连夜带着影卫就去了大皇子的府邸。将大皇子从睡梦中的喊醒。 “皇妹,你别欺人太甚。”大皇子宁原坐到在主厅里面,看着宁晋溪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不由得道。 “大皇兄,难道不知道本宫为何而来吗?”宁晋溪也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道。 “笑话,本殿怎么知道你为何而来,怎么,想开了,来跟皇兄我认错了。”大皇子早就算到宁晋溪会来找自己,毕竟她手中的王牌现在命在自己手中。 “可惜了,本宫不是。大皇兄倘若交出解药,本宫就帮你解除这禁足令。”宁晋溪看了还在装傻的大皇子,开出了让大皇子没有办法拒绝的条件。 倘若真的让大皇子禁足半年,这对宁晋溪和二皇子一脉的来说是可以将大皇子的势力蚕食殆尽的好机会,但如果是拿徐然去换,宁晋溪做不到,不管是从大局来看,还是她心里的那关都过不了。 “当真?”大皇子瞬间来了精神,不再继续到装傻。 “当真。”宁晋溪看着大皇子回道。 “好,那等本殿什么时候能出去了,什么时候给皇妹解药,不过那寒□□在徐卓那小子的体内停留的时间越久怕是越难根除了哟。”大皇子接着道,他想让宁晋溪快点放他出去,现在那个老头只会听进去宁晋溪的话,自己和二皇子的话恐怕那老头根本听不会听了。 “呵,大皇兄给本宫解药,本宫就放皇兄出去,否则大皇兄这辈子就别想出去。”宁晋溪也不惯着大皇子,继续放狠话,她有这个把柄,只是一直没有用罢了。 大皇子眼神一暗,死死的看着宁晋溪,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宁晋溪恐怕早就被大皇子千刀万剐了。 宁晋溪也不含糊,眼神一转也看着大皇子,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最终大皇子败阵来,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好,我给你解药。” 大皇子哪里知道徐然身中两种毒,还是两种对冲的毒。不然他必然不会如此痛快的将解药交出来。 大皇子的解药给得如此痛快,是他知道寒□□虽然不好根除,但对人不是致命的毒,只是过程有些让人难以忍受罢了。与其和宁晋溪斗个你死我活的,还不如卖她个好,早点将自己解禁。 宁晋溪当听到大皇子说只有一种毒,寒□□是心里咯噔一下,徐然体内可是两种毒呀,烈焰散和寒□□。她也不敢贸然的问要另一种毒的解药,看样子其中的烈焰散下毒者另有其人。 如今看来还有人想害徐然,难道是李家,亦或者是皇帝。宁晋溪自己也拿不准,只能先派人将解药送到边境去。 如今中都城里面的事情越发的棘手,如今还要将大皇子从禁足令中解封出来,人是自己要关的,如今却要自己放,这让宁晋溪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父皇,溪儿那日去看大皇兄时,发现大皇兄已有悔改,如今晋国还要与南蛮交战,恐不便再将本国皇子禁足,这对士气恐有影响。”宁晋溪说到做到,没过几日便寻了油头与皇帝说起此事。 皇帝哪里猜不到,宁晋溪为何又突然替大皇子求情,太医院的首席被宁晋溪借走,远赴边境,恐怕是那个少年人出了什么事,大皇子手中有救那少年人的解药。 “这解禁岂能儿戏。”皇帝摸了一把胡须回道,就算解禁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解禁,前脚刚刚宣告大皇子禁足半年,这才不过月余居然就要解禁了,这禁足令且不是儿戏。 “那父皇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大皇兄可以悄悄地自由出入嘛。”宁晋溪也看出了皇帝的打算,递了一个台阶给皇帝。 “你呀你,真的古灵精怪。那便依了你吧。”皇帝一脸宠溺地看着宁晋溪说道。 “父皇最好了。”宁晋溪也配合的作出小女儿家的姿态,心里却在想皇帝估计也不会真的让大皇兄被限制太久,毕竟自己若是在朝中一家独大,对他这个皇帝威胁远大于大皇子对他的的威胁。  宁晋溪眼见事情已经办妥了,在重合殿内与皇帝说了几句贴心的话后,便告退了。她还要去二皇子的府邸一趟。 “二殿下,长公主殿下来了。”二皇子的府邸相较于大皇子的府邸就要雅致许多,并没有大皇子府邸那般奢华,院中的奇花异石不算多却个个都是摆放讲究,移步换景。 “晋溪,怎么有空来,皇兄的府上,可是有什么事需要皇兄帮忙的。”说着二皇子又拿出手帕掩住口鼻轻咳起来,显得整个人病弱极了,毫无攻击性。 “皇兄,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出面,牵制住大皇兄,我想去一趟边境。” 宁晋溪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这.....你去吧,中都城皇兄帮你看着,安心。”二皇子宁言停顿了一会,像是在思考一般便紧接着回应道。 等宁晋溪从府中离开后,二皇子站在院里看着周围这由自己一手搭建起来的前庭景色觉着越来越接近完美了,就差一个主景的搭建了。 第32章 边境的天气也日渐变得凉风四起, 长公主宁晋溪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出现在徐然的眼前,也不知道皇帝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同意宁晋溪来边境,这次她不再是偷偷来边境, 而是接了皇帝密旨协助严老将军与南蛮达成和解。 第55章 宁晋溪时常会想自己与两个哥哥是不是都是皇帝手中的棋子,只是自己比起其他两个哥哥会对皇权没有那么有威胁罢了, 以前以为老皇帝真是对自己偏心, 最后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因为是女子的身份,与皇权有着一道天然的屏障罢了。 宁晋溪来得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寒□□的解药早就派人送来了,只是两种毒早就融合在一起了, 这解药对徐然来说已经用处不大了, 只能依靠李药师每日熬制的药浴一点一点的泡出毒素, 见效甚慢。 徐然有时还是会毒发,只是比起以前次数少了许多。 当徐然看见宁晋溪的那一刻,以为是被体内的冰与火折磨出幻觉了,额头上冒着冷汗,脸颊绯红的徐然伸出手去, 想碰碰宁晋溪的幻影,本以为会落空的手, 谁知道下一刻被人稳稳接住了。 宁晋溪看见徐然伸出手想碰碰自己时,心中不知那处被突然触动了一下,下意识的动作去接住了徐然即将落空的手,动作比脑子快, 这是以往在宁晋溪的人生中不会出现的情景。 “殿下.....”徐然抱着宁晋溪的腰, 将脸贴在宁晋溪的腹部, 忍不住低喃着。衣服上的凉意舒缓了徐然脸上的燥热,忍不住的蹭了蹭了, 引得宁晋溪浑身一颤。 翠菊见状想上前来将徐然分开,被宁晋溪挥手制止了,又示意翠菊离开 。 宁晋溪在进入边境之前,就接到了沈如月的信,信上无不在述说徐然现在所经历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痛,时常会陷入晕厥状态。 翠菊走之前还将房门带上了,昏暗的房间里面只剩下徐然与宁晋溪两人了。 外面的风吹动着树叶,带起莎莎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就像催眠曲一般,宁晋溪怜爱地轻抚徐然脸颊,时不时的摸摸徐然的秀发,无声地陪着徐然。 等徐然彻底熟睡过去了,宁晋溪才轻轻地将徐然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走出房门,便看见外面等着的沈如月和李药师。 “殿下,去前厅议事吧。”沈如月上前询问道。 “走吧”宁晋溪走前又看了一眼徐然的房门,徐然现在的状态太让人揪心了。 翠菊替三人沏好茶,便退出去了,只留下三人在前厅里。“殿下,徐校尉这毒,现在这样解太慢了,按现在的进程起码三年才能变好如初。”李药师将徐然现在的身体状况给宁晋溪如实禀告了。 “那要如何才能快速地解这毒?”宁晋溪面色一紧赶紧寻问道,三年太久了,久到可能中都城早就换主了也不一定。 “用南蛮的蛊虫进入徐校尉的体内将毒吸出来。”沈如月替李药师将解法说了,这是两人研究好久的治疗方法,这是唯一快速治徐然体内毒的办法了。 “南蛮蛊虫”宁晋溪听完皱起眉头来,这可如何是好,南蛮蛊虫哪里是那么好用的,一旦进入体内,不到宿主死亡是不会出来的,不然那些南蛮女子怎么会深受蚀骨之痛,而不寻求自救方法。 “这不妥,如果是蛊虫那徐然也会受蚀骨之痛,这与如今的处境有何不同。”宁晋溪沉思一会否决了他们提的治疗方案。 “可是殿下,如今的药浴逼出的毒素有限,跟不上毒素侵蚀徐校尉身体的速度,若还是用药浴的方法治的话,只能送回中都城静养方能保住性命。”沈如月接着道。言外之意便是如果不用南蛮蛊虫治,那徐然现在就是废了,不在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的人选了。 “殿下,臣在徐校尉临别之际,送过徐校尉一枚专治南蛮蛊虫的药丸,可抑制南蛮蛊虫对徐校尉的侵蚀,只不过是有限的。具体如何无从得知,这药乃是家师所致。”李药师想起自己当初一时善意赠的药丸。 这药是李药师的师傅当年游历南蛮时所研制,只是还没有用上就被南蛮人废了双腿赶出来了,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师傅也不曾细说,只是嘱咐这药赠予有缘人即可。 “容本宫想想。”宁晋溪挥退了两人,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徐然一定不能有事,这是她的底牌,以后的路都需要徐然来帮她才行,可是蛊虫的蚀骨之痛在南蛮人都身体里都是难以忍受的,不少女子都会因为无法忍受而自缢而亡。 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来,宁晋溪一路上几乎没有怎么休息,到了边境也是直奔徐然的小院而来,刚刚听完沈如月和李药师的治疗方法,宁晋溪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治徐然的毒,只能等明日在与徐然本人商议一番。 她不能替徐然做决定。 翌日清晨,沈如月如往常一般将药与早饭一起端入徐然房间,徐然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照例吃药后吃下蜜饯,在端起早饭进食。 “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沈如月见徐然毫无变化的样子忍不住问出声来,徐然不是最喜欢与长公主待在一块了吗,如今长公主都来边境看她了,徐然怎么还是跟往常一样。 “我很高兴啊,这不是还是有蜜饯吃的。”徐然喝完一碗粥后缓缓说道,两个人的对话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 “那比见到殿下还高兴吗?”沈如月一边收着碗筷,一边问道。 “殿下.....”徐然猛得想起昨天夜里那个幻象,难道说是真的,赶紧抬头望向沈如月,看对方点点头,徐然原本还有些疼痛的额头都变得舒展开来了。 徐然迫不及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也不顾身后沈如月的呼唤声,径直的往外走去。 第56章 走到院里时,一时间又不知道往哪里去,愣住原地。 “殿下在驿站,不过.....殿下今天要去见严老将军。”追出来的沈如月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徐然就已经跑出门外了。 也不知道徐然听见后半句没有,沈如月收拾好东西往厨房走去,今天还要配药浴要用的药材,也懒得去管徐然这样冒冒失失的出门到底能不能见到殿下,按徐然现在的身体状况自己出门也没有太大问题。 徐然在路上没跑一会,就感觉体内的寒毒开始发作,紧接着烈焰散的毒也紧随而来,一时间豆大汗珠从额头上往下滴,徐然不敢在路上多待,赶紧往回走,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一双素手扶住。 抬头一看正是自己想见之人,宁晋溪本打算一早去见严老将军,可是又放心不下徐然来,昨天徐然那浑身发烫又惨白的小脸着实让她担忧,索性先来看看徐然也好安心去见严老将军。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悦耳的声音从徐然耳边传来,宁晋溪正扶着徐然往马车上去。 “听说殿下来了,想来见见殿下。”徐然借着宁晋溪的手,高兴地踩着马凳上了马车,一旁的翠菊看着长公主亲自扶徐然上马车,从来没想到长公主还会如此照顾人,反观徐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的地方。 那可是长公主宁晋溪啊,居然屈尊来照顾一个臣子,还在翠菊胡乱想着的时候,宁晋溪朝着她伸出手来,翠菊赶忙扶着长公主登上马车,往徐然的小院驶去。 狭小的车厢里面只有宁晋溪与徐然两人,徐然略显拘谨的坐在侧位上,宁晋溪一早就注意到徐然脸颊上残留的汗珠,从怀里掏出手绢,轻轻地拿在手中往徐然那边靠近。 徐然看着宁晋溪的手隔着手绢贴在自己脸颊上,不自觉的想往后躲。“别动。脸都花了,跟个小花猫一样。”宁晋溪伸出另一只手出来,将徐然的肩膀按住,不让徐然乱动。仔细地替徐然擦拭着徐然脸上的痕迹。 看着徐然这面红耳赤的样子,宁晋溪还一度以为徐然又毒发了,但迟迟不见冷汗出来,才知晓徐然这是害羞,真是没出息,只是替她擦拭面颊就这样害羞了。 无奈地轻轻地弹徐然的小脑袋一下,本来还在一边害羞一边享受的徐然,一脸懵地望着宁晋溪,眼睛里面疑问仿佛在问为什么弹我。 宁晋溪不做解释,等将徐然的脸擦干净后,坐回原位时,马车也到了徐然的小院。 这次依然是宁晋溪先下了车,然后转身将徐然小心地扶着下来。不过这次受惊吓的是沈如月,刚刚到门口来迎接长公主就看见宁晋溪将徐然扶下马车的画面。翠菊一脸少见多怪的样子无声嘲笑着沈如月。 “殿下。”沈如月见过礼后,去扶着徐然进门,将徐然安置好。怎么就出去一会毒又发作了,难道是毒素的流转速度加快了吗,沈如月想着,就伸手将徐然的手腕露出来把脉,可这也没有问题啊。 沈如月困惑的表情,引得宁晋溪也一阵紧张,“如何?”宁晋溪出声问道。 “回殿下,徐校尉体内毒素无变化,也许与徐校尉本身的血液流速有关。待吃过午饭后,泡个药浴,情况会有好转的。”沈如月如实说道。 不过她没有说徐然会在路上毒发也许是因为要去见宁晋溪而导致体内血液加速流动而导致的,这也是沈如月能想到的最好的徐然毒发的理由了。 “你且歇息,本宫还要去见严老将军,商议南蛮之事。”宁晋溪见沈如月离开后说道。 “殿下昨日就来了吗?”徐然急切的想知道昨天那个幻象是不是真的。 “本宫昨夜到的边境。”宁晋溪大概知晓徐然想知道什么,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如果徐然非要知道个答案多去问问就会知晓。 “休息吧,本宫还要要事,先走了。”宁晋溪在徐然清醒的时候表现得都很冷淡,这让徐然觉着昨晚那个长公主可能真的就是个幻象。 “是。”徐然眼神微暗,不再看向宁晋溪,听到关门声后才抬起头来望着刚刚宁晋溪站过的位置。 ———— “殿下,南蛮长夜的亲笔信。”严老将军一早就等着宁晋溪的到来,直到晌午时,宁晋溪才姗姗来迟。 “有劳严老将军了。”宁晋溪接过长夜的信,拆开信封展开信一气呵成,就连严老将军都会感叹果真是皇家养的人,神态极具威严。 “长夜真是对这南蛮王恨之入骨啊,张恭那边有传回什么消息吗?”宁晋溪将信递给严老将军,里面的内容不算什么机密。 “张恭那边说,南蛮大祭司与长夜的关系可能并非外界传言那般不合。” “哦~那可真有趣了。”宁晋溪看向一旁摆好的模型地图。不由得想到什么,走到地图前定住。 “殿下,长夜依然没有将进去的地图给我们。”严老将军以为长公主看见徐然之前插上的小旗子是长夜给的路线图。 “那这.....”宁晋溪看向小旗子的那条路线疑惑道。 “这是徐校尉画的,是之前长夜连夜送她们出来的路线。”严老将军解释道。 宁晋溪挑挑眉,心里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她从未想过徐然还有这本事。“这条路也不一定是安全的,如果贸然攻打南蛮,他们也许会在这条路上 设置埋伏。”严老将军又道。 第57章 宁晋溪在严老将军处待到下午才离开,此番了解了当局的形势,对南蛮的看法又变了许多,这仗必须打。 “翠菊,停车。”宁晋溪撩开车帘看到外面有卖蜜饯的小贩,想起徐然也是个小姑娘应当喜欢吃这种甜食。吩咐翠菊下车买了一些来。 ——————  “殿下,徐校尉在泡药浴。”沈如月守在一间偏房门口,见到宁晋溪来找徐然解释道。 徐然在里面也听见到了,只是她现在无心回应,药浴的作用下依在木桶上昏昏欲睡,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迷雾里一般,这种感觉是一天之中整个身体最舒坦的时候。 宁晋溪点头示意,带着翠菊往小院一处僻静之地走去,这里可以很好的观察到整个院子的动静,正如宁晋溪喜欢将局势控制在自己手中一般。 “叮.....铃”沈如月熟练的从厨房提来一桶水送进房内,过了一会徐然便打开门对着沈如月致谢。自己这毒拖累着沈如月一天到晚净做些伺候自己的活计。 宁晋溪看着沈如月提着桶就去了,本来轻轻捏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发力,指尖都开始泛白了。 怎么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这么亲密了吗,都已经不需要忌讳什么了。 一旁的翠菊也觉察到宁晋溪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小声道“医者不避讳男女。”宁晋溪听完才发现自己对徐然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占有欲。 徐然出来时眼睛便一直往宁晋溪那处瞟,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直到自己走近宁晋溪身旁,能闻见宁晋溪身上的熏香才停下。 “去你房里说。”宁晋溪从椅子上起来后说道。 徐然大概能猜到宁晋溪会对自己说什么,无非就是自己这毒需要去南蛮用她们的蛊虫才能治,自己一早就知道事情。 “如今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送你回文周山与你父母团聚,三年后如果你还愿意回来便回来,二是去南蛮用蛊虫治好你身上的毒,不过那蚀骨之痛.....”宁晋溪最后的话没有说下去,她想徐然是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去南蛮。”徐然想也没想到回答道。 “你可知那蚀骨之痛远比她们南蛮女子她们受得痛要痛两倍不止。”这是今日回来前寻李药师问的。 ———— “那蚀骨之痛有多痛?”宁晋溪问道。 “超过女子分娩之痛,且徐校尉不是从小就接受蛊虫,对那蚀骨之痛的忍受度没有南蛮女子高,有可能会因受不了而亡。”李药师将自己对这蛊虫的了解一一说道。 ———— “蚀骨之痛,你有可能会死。”宁晋溪转过身低头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徐然缓缓道。 徐然对上宁晋溪的眼睛,轻笑道“我知道。”她作为中毒之人,李药师一早就告诉过她,比起会死,她更接受不了离开宁晋溪的身边,她的边上站着另外的人。 “好,那本宫陪你去。”宁晋溪看到了徐然眼中的炽热,是那么纯粹的,让人无法拒绝。 第33章 多年后徐然再想起这个午后, 宁晋溪对着自己说的那句本宫陪你去,内心还是会忍不住的悸动。 宁晋溪看着徐然呆呆的看着自己,忍不住伸出手去, 轻抚徐然的头道“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一定会让你没事的。” 宁晋溪昨夜也曾想过让徐然回文周山去, 待三年后若大业已成, 徐然还愿意回中都城,让徐然恢复女儿身来中都城当个武官也不是不可。 此时宁晋溪看着徐然的小脸蛋, 又想起徐然对文学上的造诣应当也不错,当个文官也挺好, 比这样在外厮杀安全些。 “我不怕痛, 殿下。”我只怕离你愈来愈远, 后半句徐然没有说出口,她想不到自己能以什么身份将这话说出口来。 “疼得话要说出来,不要自己一个人忍着。”宁晋溪坐下认真的对着徐然说道,昨夜徐然一个人在坐在床上,疼到流着冷汗还一声不吭的样子看得宁晋溪心里一紧。 徐然之所以中毒与自己将她牵扯进皇家帝位之争脱不了干系, 宁晋溪暗想着,看徐然的眼神也愈发柔和。  “好。”徐然回应道。 等天气好点了, 徐然体内的毒也安稳下来后。宁晋溪带着徐然一行人进入南蛮腹部。 李药师与翠菊一起也回了中都城,中都城还需要人看着才行,翠菊是不二的人选,只是宁晋溪少了一个贴身的女官很不适应罢了。 徐然现在倒是成为一行人中最受照顾的人, 沈如月在一次一次吃惊中已经可以漠视长公主做得那些与身份不符的事情了。 例如每日亲自给徐然喂药和给徐然蜜饯吃这种事情, 不过沈如月倒是发现了, 徐然在宁晋溪手中看见蜜饯的表情与在自己手中看见蜜饯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那娇羞的劲真是严明礼看了直呼辣眼睛。严明礼倒是想尝尝长公主手中的蜜饯与沈如月手中蜜饯有何不同,奈何徐然是个护食的。 一行人这样走走停停的, 影卫跟在后面一路保护着宁晋溪,发现的暗探都被解决了,终于即将到达南蛮皇城万安城。 “到了万安城切勿在叫本宫殿下了,本宫名叫晋溪,记住了本宫的名字,是徐然身边的随身医女。”宁晋溪说出自己的化名时,徐然的脸肉眼可见的迷惑了,这名字好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这不是那年在楚门关向自己讨要一份可以带走的买卖那个大哥的名字吗,徐然再仔细瞧了瞧宁晋溪的脸,被宁晋溪一个眼神看过来后又赶紧转移视线。 第58章 “是我。”宁晋溪对着徐然说道,她知道徐然在疑惑什么,反正说了也无伤大雅。 徐然这才明白当初为何长公主会那么及时的将自己的列队第一帮自己拿回来,原来缘分是这样来的。想着嘴角又不自觉往上扬。 其余两人也不知道这两人打什么谜语,这君不说,臣子也不好问。 “万安城就在眼前,收拾东西准备入城吧。”宁晋溪吩咐道,进入万安城后,就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南蛮的大祭司与长夜关系并没有那么不合,可长夜的信里却写着要让晋国的人来将大祭司推下高台。 这其中的猫腻必须查清楚才行。 等宁晋溪带着徐然等人进入到之前的据点时,这里早就已经任务镂空了,严明礼也一头雾水,直到转眼又看见离开之前几人商量的暗号。 严明礼示意徐然看过去,确定暗号对不对。 “没错,按这个暗号的指向走吧。”徐然仔细辨认后回道。 徐然又宁晋溪解释着,这是离开前商量的暗号,若有变顺着暗号便能找到新的据点位置。 张恭和后面进入的探子都还在新的大宅院里面商量如何将被大祭司抓住的人救出来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还是约定好的频率敲击。 “是徐卓他们回来了。”张恭说着便去开门,打开门第一时间没有看到徐然,却被严明礼抱了个满怀。 等将严明礼推开后,便瞧见徐然脸色不好的站在门外,赶紧让开路来,好让外面的几人赶紧进来说话。 “徐卓,你这是怎么了?”张恭关心地问道。 “徐校尉是在来的路上吃坏了肚子所致。”宁晋溪在徐然开口前抢先说道,徐然中毒一事不宜让更多人知道。 张恭这才注意到徐然身边还跟着一位其貌不扬的女子,沈如月他倒是之前就见过许多次了,徐然见张恭盯着宁晋溪瞧,侧身挡住张恭的视线。 “在轻骑兵守擂台的时受了伤没好全加上来得路上喝了不干净的水,这是我的医女晋溪。晋医师”徐然解释道。 又见张恭还想问什么,徐然一把拉过张恭的手臂,借着力往里走。 此地不宜说话,张恭显然也发现了,跟着徐然进去了,又深怕徐然走路不稳还将手臂往上抬了抬。 宁晋溪看着徐然如此自然的扒着其他人走了,手中感觉空落落的,拇指与食指不自觉的摩擦着。 “什么?等我回去,不弄死那狗东西。”张恭听严明礼把那天徐然守擂台的事情说完,不由得气愤的说道。 “那还能等着你,早就处决了。”严明礼随口回应道,随即忘了徐然还不知道那个一队队长已经被处决的事情,眼睛不自觉的撇了一眼徐然,发现没什么动静,安心了下来,就怕徐然太善良。 早在那一队队长刺伤徐然,沈如月发现是绞伤的时候就已经上报长公主了,被宁晋溪知道了还能有活路,连带着中都城的家都被抄了,全家被发往北方做苦力了。 徐然之所以不动声色,是她对于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没什么好感,死了最好,没死等她回去也要打压一番,报绞伤一仇。 “你好好养着,老徐,这里我和老严看着就行,尹风那个大祭司那边已经派人在盯着了。”张恭说着徐然他们这段时间回去后发生的事情。 长夜与南蛮王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差点还被废了,还是大祭司出面劝和,这才有了密信里面大殿下长夜与大祭司尹风并非真的要争个你死我活。 “据说这长夜还是跟着大祭司长大的,能当上大殿下也是与这位传奇的大祭司脱不了干系,不过长夜与南蛮王自从政见相左后,大祭司就与大殿下分道扬镳了,与南蛮王一派了。”张恭说道。 “如此说来,二人缘故颇深。”徐然坐在椅子上感叹道。 “谁说不是哪,年少时相互扶持走到如今,却拔刀相向,长夜最近差点被刺杀成功了,都在传是大祭司所为。”张恭又接着道。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与长夜建立起合作,这样对我们晋国的实力也会有所提升,不必劳民伤财。”严明礼道。 等几人相互将消息都谈开后,已然到了晚上,这座宅子比较大,有几处单独的小院,徐然带着宁晋溪还有沈如月随意选了一个小院住下了。 “晋医师认为此次长夜被刺杀是何人所为?”徐然喝着沈如月熬好的药问道。 “我不认为是尹风,她能从南蛮王手中保下长夜,就不会暗地里下黑手。至少目前来说长夜对尹风还是有用的。”宁晋溪又将蜜饯拿出来摆好,等着徐然喝完药吃。  宁晋溪好像特别喜欢给徐然投喂蜜饯一事,总有一种养小猫的感觉,只不过现在还是一只小病猫。 南蛮天气哪怕到了冬日都还是温暖如春,今日徐然要去见长夜,商议接下的计划。 “这个天很热。”徐然看着宁晋溪手上的外衫忍不住开口道,体内的毒已经被抑制住了,只要不心跳加速就不会毒发,大可不必如此保暖。 “也行。”宁晋溪说完随手将手中的外衫递给沈如月了。 宁晋溪还是对张恭这个人不太放心,这次去见长夜没有带张恭,还是两人去的。 “徐校尉,回来了,你们的长公主殿下的条件,本殿同意,前提是你们自己去解决附近那青木寨的眼线,否则你们也进不来。”长夜看见徐然也不等寒暄直接说出了徐然他们自己需要做得事情。 第59章 “好。”徐然在被宁晋溪在桌下小小地踢了一脚后回应道。她们的确也需要去青木寨寻一名巫医来治徐然体内的毒素。 “那本殿不便送你们过去了,你们请便。”说完长夜就走了,好似有人在背后追着她一般。 长夜这么急着走是想回去见一个人,本来今日就没有其他安排,手下告诉她,徐然回来了,要见她这才出门。 第34章 厢房内宁晋溪见长夜走了, 便带着徐然回据点再做打算,刚刚徐然和长夜说起自己这边的人被大祭司尹风抓了的事,让长夜想办法救出来。 长夜思索了一会便答应了下来, 正好有话回去与那人说了。 长夜一路催促着马车快点回府上,刚到门口还不等马车停稳, 长夜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 在手下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长夜的去向时,只留下一道幻影闪过。 “吱嘎”长夜将门推开, 轻脚轻手地走上阁楼,也难掩她焦急的神色, 直到看见依在窗边看风景的倩影才松了一口气来。 “听说你将晋国的暗探抓了几人。”长夜理了理自己这身玄色的长袍后才向窗口方向走近, 怕被眼前人看出自己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是呀, 总得敲打几下吧,在南蛮还敢这么放肆。”伴随着慵懒的声音传来,那抹倩影也回过头来,生了一张迷惑众生的脸。 如果说宁晋溪的美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那尹风的美便是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 长夜没有再接话, 她也不是真的关心那些晋国人,她只是担心眼前的女人, 取下自己的长衫,将带有自己体温的外衫披在对方身上,指尖又不受控制的轻轻捏了捏对方消瘦的肩膀。 长夜顺着尹风的视线望出来,这正好是刚刚回来的那条路, 自己刚刚一路跑着进来得画面恐怕早就被这人尽收眼底了。 尹风感受到来自肩膀的轻微力度, 将人来到自己面前来。 “长夜大殿下, 打算何时放我回去啊。”尹风的手指打着节奏从长夜脖颈往脸颊上移去。 长夜的眼睛撇了一眼尹风的手,轻轻地拿下来, 握在手中,“等你伤好了,就放你回去。” 尹风一看美人计行不通,也不演了,想将手收回,却发现长夜握得紧紧的。 “你也不怕私自囚禁大祭司的事被人告发,你这大殿下也算是当到头了。”尹风见收不回手,这嘴上也不愿意给长夜一个痛快。 ———— 那日南蛮王发现长夜又在煽动女子不再以身蚀蛊之事,被宣到大殿上,被一顿训斥,可长夜不认为自己有错,与南蛮王顶嘴,气极的南蛮王随即拔出放在高台上的剑,就往长夜刺去。 长夜深知南蛮王为了大局不会真的下死手,于是躲也不躲的立在原地,清秀文雅的脸上也带着轻笑,等着被南蛮王刺一剑,好继续做文章。 长夜算准了一切,唯独没有算到尹风会替自己挡着一剑,连南蛮王也一时间惊到愣神。还是长夜最先反应过来,帮尹风止住血,然后带尹风回了自己府邸养伤。 ———— “青木寨,晋国人要去了青木寨?”尹风当得知长夜居然让晋国人去了自己的族寨,语调不由得拔高了些。 “长夜,你真的疯得彻底。”尹风没有得到长夜的回答,又轻缓的说了一句更难听的话。让尹风对着长夜怒吼可能这辈子都做不到吧。 长夜听了不怒反笑道,食指轻抬尹风的下巴,让其与自己对视道“好好养伤。”说完眼神往下移看着尹风嘴唇,喉咙微动,赶紧起身消散这暧昧的气氛。 长夜把尹风囚禁到自己府邸,明面上是过了南蛮王的眼睛,这段时间大祭司怕是无法在为南蛮王做些什么了。 只期待徐然那边能让青木寨的信服了。 徐然回到据点后,告诉张恭长夜答应把之前抓的人都放了,只不过会驱逐出南蛮,让张恭别去救了。 “我需要去一趟青木寨,你还是守这个据点,老严跟我一起去。”徐然将长公主的安排与张恭说道。 “好,有情况立即让老严回来通报,你们一切小心。”张恭想到之前长夜说大祭司掌控的寨子恐怕就是这个青木寨了。 张恭也不再说什么,他大概也是猜到那名其貌不扬的女子是谁了。 “嗯,下午我们就收拾收拾东西过去了。”徐然接着道。看张恭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就回自己小院了。 一行人本来也就是昨天才到,带得行礼都还没有收拾,沈如月已经打包好了,可以直接走了。  “在万安城用完午饭再走吧。”出门后徐然提议道,这几日即便顾及着自己的身体已经走得慢了些,但都没有休息好吃好,徐然想着长公主生来娇贵,去了寨子里面怕是更难有机会吃到这些美食了。 宁晋溪以为是徐然馋了,想着这几日赶路也该给徐然补补了,便同意了。 严明礼一早接到消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听说要吃饭,随即指向一家不错的馆子。 “这次去青木寨主要是治徐然身上的毒,其二是将其说服同意长夜的计划。”宁晋溪让严明礼勘察厢房四周无暗探后说这次进入青木寨的目的。 “本宫与徐然会扮作夫妻,你们二人便假扮随从。”宁晋溪见几人都点点头后又说道。 这一说徐然刚刚喝下去茶水,差点喷了严明礼一身,就连沈如月也是一惊,这是让徐然当驸马的意思吗。 第60章 徐然接过宁晋溪递过来得手帕将自己的嘴角擦干净后,没有将长公主的手帕还回去,而是捏在手里。 “这样会减少青木寨的疑心。”宁晋溪解释道。 三人听长公主这么一解释也不在说什么了,只剩下徐然一个人小脸绯红,不好意思看宁晋溪。 吃过饭后,宁晋溪又将药丸掏出来递给徐然,为了方便携带将药材都经过特殊处理后制成了药丸。 沈如月见状,与严明礼对视一眼,觉得长公主扮演妻子也扮演得太过于认真了些。 一行四人从万安城出发,到了夜晚时分才到达长夜口中的青木寨。寨子大门敞开,无人巡逻,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徐然往宁晋溪前面走了一步,将宁晋溪护在身后,小心的观察四周的情况。 一点一点的往寨子里面走着,“为何这青木寨没有人?”沈如月走在宁晋溪身后,严明礼走在最后,也在警惕着四周,耳边传来一阵悠长的笛声,过了一会又传来一阵嬉笑声。 徐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着,“嗖...”一只箭射了过来,徐然手疾眼快的扶着宁晋溪的腰往后一撤,那只箭稳稳地扎在了靶子的正中心。 沈如月也被刚刚的那一幕吓到了,要不是严明礼也带着她往后撤,自己恐怕要被这只箭射中了。 徐然轻拍着宁晋溪的背,想让宁晋溪缓解一下刚刚的惊吓,殊不知长公主这样的场面见了不知多少,那年北境之乱时,宁晋溪还被北境人抓住当人质,都没有被吓到。 宁晋溪更多的是担心徐然恐怕又加速了体内毒素的运转。 “你们没事吧,刚刚真是不好意思呀,我们正在进行射箭比赛。”一个皮肤黝黑,身形矫健的年轻女子从一片密集的灌木丛那边跑过来问道。 徐然等人这才发现,面前这堵植物墙后面全是人,就说刚刚能听见人声却不见人。 “我们没事。我们是来....” “我知道,你们肯定是来求医的。”还没宁晋溪说完,那女子便打断宁晋溪的话,自顾自的说道,一般来青木寨的外人,基本上都是来求医的,谁让她们的巫医妈妈名声在外。 我叫卓雅。几位怎么称呼?”卓雅带着宁晋溪四人去找巫医的路上问道。 “我叫晋溪,这是我夫君叫徐然,他们是我们的随从沈如月,严明。”宁晋溪将徐然的真名告诉了卓雅,沈如月没有在南蛮军队面前露过面,名字也不曾出现过,只有严明礼之前与南蛮军队交过手,恐怕名字都已经传入各个寨子里了。 青木寨里面可能要让长公主失望了,这里一向不问世事,之所以会被大祭司掌控,更多得是被大祭司保护着,这里的人不用去参军打仗,因为基本上都是女子和幼儿,是走投无路投奔而来。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在模拟打猎的,透过那堵密集的草墙射中对面的靶子。还好没有伤到你们。”卓雅解释着刚才的事情。 卓雅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处小院,这里面种不少绿色植物,都生长得很好,一看就是主人精心打理过的。 “到了,这里就是巫医妈妈的住处了,等我去叫巫医妈妈一声啊。” “请随意坐。”卓雅上到小院的二楼的露台上,看见几人还在傻站着,回头又对众人说道。 几人在主人没有出来前不好到处走动,只能坐在小院的花园里面一处木制的座椅。倒是没等一会,卓雅就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奶奶。 “巫医妈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来求医的几人,生病的是中间那个叫徐然,那是她的妻子晋溪,身后那两个是沈如月,严明。”还不等巫医妈妈说什么,卓雅便又开口替众人介绍道。 “好,好,你先去忙吧,不是还要比赛嘛。”巫医借着昏暗的灯火看清几人的样子,将卓雅支走。 “对哦,我还要回去比赛哪,我一定要拿个榜首回来给巫医妈妈看看。”说着卓雅就与宁晋溪等人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巫医妈妈缓缓的走下露台,手里的还扶着一个拐杖,行动缓慢,一点一点挪到众人面前,宁晋溪等人早早地站起来等着巫医过来。 “坐吧,年轻人......各位不是我南蛮国的人吧。”巫医一眼便认出来这些人是晋国人,单单看长相是看不出来的,巫医有自己的辨人之术罢了。 “那就不瞒巫医了,我等来自晋国,此番来此是为了替我夫君治毒。”宁晋溪是最先反应过来,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宁晋溪说一次夫君,徐然的小脸红一次。 “你们晋国妙手回春之人众多,怎么会还会求到我这老婆子这来。莫不是.....”巫医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示意徐然将手伸过去。 徐然看了一眼宁晋溪,见到宁晋溪点头后才缓缓将自己的手腕露出来递过去,巫医将手掌覆到徐然的手腕处,不似晋国的医师那般把脉的方法。 只见巫医的眉头在那布满沟壑的脸上也缓缓皱起来了,“谁告诉你们巫医可以治这毒的?”巫医也算看出来了徐然这身中两种相冲的毒,不过有高人用药物压制住了。 来此也只能用蛊虫吸出来,不过这方法,外人怎么会知道,就连南蛮人知道者都少得可怜。 “一位药师。”宁晋溪仔细观察着巫医脸上的表情。 “可是一位双脚残疾的药师?”巫医脸上露出来一丝焦急的表情问道。 第61章 “不是,那位药师身体很健全。”这次是沈如月说的。 “巫医是有认识的晋国药师吗?也许我们能帮找找。”宁晋溪看到巫医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要不是宁晋溪一直观察着巫医的表情,恐怕也会错过。 “罢了,你们且在此住下吧,这毒明日在商议如何解吧。”巫医也不再询问什么,就带着几人小院一旁的几个房间,一共也就只有三间房。 徐然与宁晋溪一间房,沈如月与严明礼各自一间房。 “殿下,晚上我打地铺吧。”徐然进来房间后,看到屋里也没有软榻之类的,只有一张床,随即说道。 “无妨,一起睡吧。”宁晋溪摇摇头,徐然一个小姑娘现在身体又不好,自己怎么会让她睡地上。 既然假扮夫妻又要扮得像一些,徐然也不在说什么了,吃过宁晋溪早就备好的药丸后,又接过蜜饯吃下。 沈如月打来热水,伺候着宁晋溪洗漱,徐然则需要自己动手了,不过徐然发现宁晋溪净过面的脸与平时见到竟然无甚差别,只不过比起平时更加的温润,少了上位者的距离感。 “殿下的易容术是真的厉害呀。”沈如月一边替宁晋溪洗净脸上的妆容,一边跨赞道。 宁晋溪闭着眼睛轻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现在倒是很像看看徐然这个小东西是什么反应,可惜这会得卸下脸上的东西。 徐然早早的洗漱完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面等宁晋溪,刚刚忘了问宁晋溪睡里边还是外边,现在多了一个沈如月,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只能等宁晋溪洗漱完了。 吱嘎一声,沈如月端着水盆出去了,还将门关上了,徐然见状上前去将门栓插上,回头就看见宁晋溪还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的长发。 一时间徐然被眼前的宁晋溪迷住了眼,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长公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柔和的气息,漂亮的,温柔的,还有..... “愣着做什么,过来。”宁晋溪透过镜子看见徐然对着自己发呆,不免觉得徐然这没出息的样子,目光上移,又看见徐然的发簪还没有取下,难道这小东西打算就这样睡觉吗? 宁晋溪见徐然回过神来后,让其背对着自己,取下徐然的发簪,头发便像流水般滑落下来。 “好了,去睡吧。”宁晋溪将徐然的发簪放自己的梳妆盒。 “那殿下喜欢睡里面还是外面?”徐然转过身来问道。 “外面。”宁晋溪头也不抬的回道,自然也错过了徐然脸色的红晕,不然又得以为徐然毒发了。 “好。”徐然应过后,爬上床就往里面睡去,将自己贴到最里面。 等宁晋溪收拾好梳妆盒后,走到床前发现徐然贴着最里面背对着自己,无声的叹了口气。 睡下后,宁晋溪又将徐然的身子扳正,“好好睡。”小声的说了一句后便闭眼休息了,留下徐然睁着个大眼睛睡不着。 又不敢动,只能僵着身体躺在床上,宁晋溪好似感应到了一般,转过身子对着徐然伸出手去。 第35章 徐然感觉自己眼前原本就昏暗的视线变得更加黑暗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宁晋溪身上的熏香,可是这几日不曾见到沈如月对着宁晋溪的衣裳有过熏香。 徐然一时间也想不到宁晋溪这身上到香气到底从何而来。 “还不睡,明日还得早起。”宁晋溪将自己的手覆在徐然的眼睛上面, 轻声说道。 “我还不困。”南蛮的昼夜温差有些大,徐然怕宁晋溪的手受凉, 赶紧将自己的被子往上面一提, 盖住宁晋溪的手,却忘了这样自己的脸也被盖住了。 没过一会宁晋溪感觉自己的手心一热, 见是徐然将被子盖过她自己的头顶也不恼。 可是等了一会却觉得手痒痒的,徐然的鼻息打在被子上从而被反弹到宁晋溪的手上。 “别闷着了。”宁晋溪将被子拿下去, 又替徐然掖好被子道。 “不会, 我经常这样蒙着头睡觉。”徐然不以为意的说道, 对宁晋溪把手收回去有些遗憾。 “这样睡不好,得改。”宁晋溪又转身躺平说道。 徐然点点头后,又意识到宁晋溪看不到,只好出声回应道“好。”自己动手将自己的被子紧紧地压在下巴下面。 宁晋溪等着徐然发出均匀的呼吸后才缓缓睡去,这几天跋山涉水的来到南蛮, 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翌日清晨, 一夜无梦的徐然早早地醒来,发现自己窝在宁晋溪的怀里。 明明昨天是各自盖着自己的被子,怎么到了早上自己就跑到宁晋溪的被子里面了。 徐然小心翼翼的挪开,想要一点点蹭进自己的被窝里面, 在想徐然小心点移动时, 宁晋溪悄悄的睁开眼睛, 观察着这个小东西的一举一动。 “醒了?”在徐然差点就挪回自己卧的时候,就听见自己耳边传来宁晋溪的声音。 宁晋溪看着徐然原来还在小心移动的身子, 瞬间僵直不动了,心里的恶趣味瞬间被被填满了。  早在徐然醒来前,宁晋溪便早早地醒了过来,感觉自己怀里有个温热的身体,低头一看徐然正将额头抵着自己的肩窝睡得正香。 温热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脖颈处,痒痒的。 这个时候的徐然看起来比起平时多一份稚嫩,脸上还有点点未散去的婴儿肥,看起来可爱极了,宁晋溪本想伸手去捏捏那个婴儿肥的脸颊,刚刚一动徐然便有要醒来到征兆。 第62章 宁晋溪赶紧闭上眼睛,又在仔细辨别着徐然的动静,察觉到徐然在往外挪,又忍不住的想逗逗她,这才有刚刚的画面。 “醒了,殿下,我以后睡觉一定不乱动了。”徐然第一句话就是在保证自己以后睡觉的事情,却没想过自己与长公主也就只是这几天睡一起罢了。 宁晋溪笑而不语,南蛮的早晨依然有些微凉,怕徐然受凉,伸出手圈住徐然的腰,轻轻地往自己这边带过来。 徐然僵着的身体回到刚刚温暖的被窝才舒缓过来,许是未曾与谁这般亲近的相处,加之又是宁晋溪,自己心悦之人,脸红得不像样子。 这次宁晋溪有了之前的经验,看了徐然一眼就知道不是毒发。 想着这天色也不算早了。 “起来吧,今日还要让巫医看看你身上的毒。”宁晋溪说着便起身了,徐然不曾照顾过宁晋溪的衣食起居,只听沈如月在门外轻轻地敲敲门得到宁晋溪回应后便进来伺候宁晋溪穿衣梳洗。 徐然也跟着起来,将衣裳穿好,撩开纱帘出去,看着桌上还有一盆水就知道是沈如月给自己的。 徐然在想打理自己的头发时,犯了难,她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发簪在何处了,只记得昨晚上长公主替她取下发簪,如今只好等宁晋溪梳洗打扮完,为自己易好容后才能去找殿下拿自己的发簪。 等沈如月伺候好宁晋溪梳洗打扮后离开,徐然才走上前去,拿走自己的发簪。动作流利的将自己的头发扎好。 宁晋溪刚刚就从镜子里面看见徐然用一条发带随意将头发绑好后就坐在桌子旁等自己,还以为她已经收拾妥帖了,谁知道是不好意思过来拿她的发簪。 徐然轻微扭动了一下,脖颈处的衣领未曾翻好,刚刚打算上手时,被另一双素手拦下了。 宁晋溪发现徐然的衣领不曾整理好,便上手替徐然整理了一番,不经意间指尖触碰到徐然的肌肤,那处的皮肤连同脸颊都变得绯红。 怎么动不动就脸红?  等宁晋溪与徐然出去时,发现外面小院里的木桌上已经摆上了吃食。 “吃吧,这是卓雅一早送过来的。”巫医在露台上的一个角落晒着朝阳说道。 “多谢了。”徐然道过谢后,招呼着众人用食。 阳光慢慢的开始变得温热起来,时不时又微风吹过小院,带起一片树叶碰撞的声音,甚是好听,巫医舒展了一下身躯,起身示意让徐然上来。 徐然见宁晋溪微微点头,才跟上巫医的步伐,进入二楼的房间。 一进去就看各自容器里面摆着各自动物的标本,栩栩如生,一时间没有收好自己惊奇的表情。 巫医也注意到了徐然的惊奇,自己在一旁准备器具替徐然检查毒素,开口道“随意看,这些标本都是它们死后制成的。” 徐然一听也不在客气,当即挨个得走近了查看,一个一个的观看,一直到巫医叫她。“年轻人,过来。” 只见巫医手里拿着一个银针,手里还有一个指母大的小碗,这是要放血吗?徐然想着。 这银针不是晋国产物吗?怎么会出现在南蛮境内,难道巫医去过晋国吗? 巫医像是看出徐然的疑惑一般“这银针是我年轻的时候,你们晋国的一个药师所赠,用了这么些年头也没有坏,还是如新一般。” 徐然点点头,总觉得这巫医应该与那位她昨天所问双腿残疾的晋国药师有过一段渊源,恐怕晋国的药师便是李药师的师傅了,早就应该不在人世间了。 徐然不好再开口说什么,只能默默得将手递过去。 巫医取了徐然适量的血液后又开口道“你这身子骨还得在补补,等我将蛊虫养好后,你就得自己喂养蛊虫了。” 徐然看着容器里面正在蠕动的蛊虫,白白嫩嫩的,可是她头皮发麻,这东西要进入她体内吗 可不可以跟长公主说自己可以忍住着冰火两重天的毒,回去接着用药浴泡着养好。 “你别看它现在这么丑,等养好了会变得很漂亮的,别怕。”巫医见徐然衣袖还没放下的手臂,不易差距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出声安慰道。 这能好看到哪里去,再好看放到身体里面也隔应人。徐然想道。 “嗯,有些期待这个小东西的成长。”心里在抗拒,可是这蛊虫也不是说给自己用就给自己用的,嘴上还是得恭维一下这个白嫩的蛊虫。 巫医收拾完器具后,挥挥手示意徐然没事可以离开了。 宁晋溪等人坐在小院里面喝茶,等着 徐然出来。吱嘎一声徐然拉开二楼的门。感受到阳光照到脸上,才将刚刚被蛊虫惹出来的恶寒清除掉。 缓缓走下露台,宁晋溪赶紧迎了上去询问徐然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我没事,只是有些犯恶心罢了。”徐然轻声说道,又告诉几人蛊虫还需要培养,每日都要取血去喂养那些蛊虫,好在日后融合时少些痛苦。 正当几人发愁如何出去时,卓雅来了,带着她昨夜赢来到奖励,来看她巫医妈妈。 “几位早上好,睡得还习惯吗?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我阿妈说为了对昨夜几位受的惊吓表达歉意,今日由我做东请各位去我家吃饭。”卓雅将东西放好后说道。 “好啊,恭敬不如从命。”宁晋溪觉着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对这青木寨的情况打听清楚,巫医这边已经如愿开始喂养蛊虫替徐然治毒,如今当务之急是了解这个青木寨的底细。 第63章 影卫被宁晋溪留在寨子外面,没有让其跟进了,怕这里面有其他高手在,打草惊蛇。 “好,你们等等我,我去找巫医妈妈说一声。”卓雅黝黑的脸上笑容格外感人,宁晋溪能感觉到卓雅的单纯不谙世事的样子并非装出来的。 等卓雅离开后,宁晋溪示意沈如月去寻点什么礼物好带到卓雅家里去的。 “走吧,晋溪姐姐。”卓雅回来后就上前挽宁晋溪的手腕。离得近极了,徐然觉得。 “晋溪姐姐,巫医妈妈说你夫君得好好补补,身体不大行。”卓雅没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何不对,却看见徐然的脸刷一下红了。 卓雅也不去管徐然的脸为何而红,而是挽着宁晋溪就往小院外走去,一路上又说又笑的.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跟宁晋溪聊天,平时大家都觉得她聒噪,话又多又密,没几人能这样一直跟自己聊下去。 卓雅觉得宁晋溪是世界上顶顶的好人,殊不知宁晋溪全是为了获取这个寨子里面的消息。 “别看了,眼睛都快掉殿下身上了。”沈如月走在徐然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一路走来,徐然就一直木着个脸。 眼睛偏又忍不住往卓雅挽着宁晋溪手臂那处一直看,越看越不高兴,脸色越来越木纳。 “我没有。”徐然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眼红,不料严明礼这时也走上来道“哎呀,没有便没有吧,我看殿下还蛮喜欢和这个卓雅讲话的,这笑得都快赶上殿下一年的量。” 宁晋溪一路来都是笑脸相迎,与平时那个不苟言笑的殿下形象大不相同。 殿下也经常对我笑,徐然在这心里反驳道,只可惜这话要是说出来大有争风吃醋之嫌,只好憋在心里。 沈如月与严明礼显然是故意在逗徐然,这明眼一看殿下就是在套取信息,也就是徐然被羡慕迷了眼的人才会以为殿下是真的在与卓雅谈笑。 宁晋溪走在前面,也没空去理后面的三人,争取在短时间内获取这个寨子的基本消息,这是长夜之前不曾给他们讲过的。 就像这个寨子居然是大祭司尹风的族寨,尹风是被巫医妈妈捡回来的孤儿,后来才被才前任大祭司来寨子里面巡查看中,挑选去当少祭司的候选人。 就连长夜也曾在此生活过一段时间,只可惜很短的一段时间,如今这个寨子里面已经比之前大了许多,还有了不少男性的青壮力。 “我们这里以前人还没有这么多,都是走投无路被巫医妈妈捡回来的,后来人越来越多,就发展成了一个寨子。”卓雅简单说起了青木寨的发家史。 “那你们为何都叫巫医妈妈呀?”徐然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去到宁晋溪的另一侧,与之并肩而行,又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的刻意还问了一个问题。 好在卓雅未曾觉得又有何不妥道“我从记事起就这样叫巫医妈妈的,我阿妈也这样叫。巫医妈妈就像大家的妈妈一样。” “哦~原来如此。”宁晋溪听完点点头,也不去看徐然,放任徐然跟在自己身旁一起走。 徐然以为自己这般做得非常自然,宁晋溪早就在徐然靠近的那刻嘴角不易察觉到上扬,觉得徐然真的挺小孩子气的。 几人穿过昨天那处空地,那密集灌木丛已经侧走了,地上留下昨天篝火燃烧过的黑炭。卓雅再次为昨天吓到徐然他们为表达歉意。 “到了,你们快请进。 阿妈.....我把客人请回来了。”卓雅一边招呼这宁晋溪等人,一边往家里喊道。 “哎,来了.......”人未到声先传来。 第36章 微风拂过, 卓雅家的院子的绿植都开始摇摆起来,发出莎莎的声音。静怡的环境与文周山的后山有得一比了,徐然很喜欢这样的环境。 “快进来呀, 各位。”卓雅的阿妈出来后粗略的打量了一眼宁晋溪几位,在宁晋溪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 小院里面与巫医的家布局大同小异的, 只是少了一间露台, 多了一个凉棚。 凉棚下是卓雅阿妈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瓜果,招呼众人坐下后, 卓雅阿妈让卓雅陪着客人,自己则进入厨房忙活起来了。 不一会本来就是半成品的菜, 一道道到不停的端出来。 席间, 卓雅说起巫医妈妈说徐然需要补补的身体的事情。 “我知道吃鱼最补了, 只是家里已经没有鱼了,需要去后山去抓些回来喂养着。”卓雅说着指着院里的靠墙的大水缸说道,看样子那是卓雅家平日里存储鱼的水缸。 “那下午无事,你便带着客人们去后山抓一些鱼回来喂养着。好让徐然小公子好生补补。”卓雅阿妈笑着道。 “好啊。”两人一唱一和的,完全不顾徐然等人是否愿意去抓鱼。 罢了, 反正都要从卓雅口中套取信息,那便去吧。 “好啊, 正好可以欣赏山间的美景。”宁晋溪点头道。 一行人吃过饭后,沈如月帮忙将碗筷收拾好,卓雅准备着鱼竿,宁晋溪与卓雅阿妈攀谈着, 只有徐然与严明礼两人在一旁闲着。 徐然闲着无事又想去跟沈如月一起收拾, 被严明礼拉住了, 示意徐然她现在扮演的是个有钱的公子哥,他与沈如月都是下人, 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徐然只能坐在原处,等着几人收拾,反正她现在病弱得很,受照顾是应该的。 “走吧。”卓雅将抓鱼要用的鱼篓,渔网,还要鱼竿都准备好了,徐然与严明礼上前将这些东西拿着。 第64章 真是军营待久了,徐然觉着自己气力都变得大了不少,如果遇见蒲煞恐怕也能与之用蛮力对抗一二,徐然开始后想着自己的那剑上的剑穗还没有送到该送得人手中。 穿过一条幽深的绿茵小路,周围一片虫鸣鸟叫,阳光从高大的树冠的缝隙中穿插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束,这是中原少有的景色。 严明礼照顾徐然,一个人将所有东西都提着走在前面,沈如月与卓雅跟在后面,落在最后的两人走在一起。  两人默默地走着,也不说话,但都身心舒畅,在感受大自然的馈赠。徐然很享受这种感觉,如果有机会,她想带着宁晋溪一起回文周山去看看。 直到卓雅的一声喊叫打断了她们周围的氛围“到了,就是这 条小溪。” 徐然与宁晋溪快步上前去,只见一条清澈的小溪赫然出现在眼前,有几尾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游动着。 卓雅打算去下游抓鱼,钓鱼的人留在上游。 宁晋溪担心徐然下水受凉,便替徐然做了决定,留在上游钓鱼好了。 “徐然,鱼竿动了。”宁晋溪从来生活在宫里,后来成年后建了府立了牌,也只是出门踏踏春,从未有过钓鱼的经历,只是从前见过钓鱼翁坐在河边垂钓。 哪怕宁晋溪此时对于自己的鱼竿可能钓到鱼非常激动,长公主的仪态 让她表现出来只是语速快了些,脸上未曾有过一分焦急的表现。 徐然赶忙去拿起鱼篓去看看宁晋溪的鱼钩上面有没有鱼。 “殿下,这鱼太小了,我放了吧。”说着徐然将手中了二指宽的小鱼举起来给宁晋溪看。 “好吧,你放了吧。”宁晋溪略显失望的答应道。 两人这样坐了一会钓到一条大鱼的后,太阳也照到他们刚刚坐得地方来,徐然赶紧提着东西带着宁晋溪换地方,南蛮的太阳比晋国的毒,很容易将晒到晕厥。 找到一片树荫下,徐然开始打着哈欠,近来由于身体原因,徐然变得很嗜睡。 宁晋溪回头看见徐然的动作后,也不去管什么鱼了,走到徐然边上坐下,等着徐然慢慢的靠着自己睡着。 “可是想家了?”宁晋溪想起来徐然看见卓雅家院子的怀恋的表情不由得问道。 “还好,我只是想文周山了,我对我家其实没有多少记忆,更多的是文周山。”徐然越说声气越小,直到慢慢的睡过去。 宁晋溪侧头看了一眼徐然,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徐然的睫毛很长,阴影打在眼下,显得人纯净美好,宁晋溪又开始想自己将这么个小姑娘卷进来,靠着人家喜欢自己,会不会有些卑劣了些。 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伴着身后树林的虫鸣鸟叫声,陷入半梦魇的徐然,感觉自己好似回到了文周山,身边还有宁晋溪的陪伴,可下一秒又出现在了战场上,一会又是皇宫里,还有宁晋溪满身是血的样子。 “徐然....徐然...快醒醒。”宁晋溪发现徐然的身子在颤抖,额头冒出冷汗,知道徐然陷入梦魇中了,赶紧将人叫醒。 徐然猛然惊醒,看着宁晋溪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用手替自己整理着凌乱的发丝。 徐然将宁晋溪的手抓在手中,眼睛里面的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情感,梦里宁晋溪死在皇宫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种梦,难道是什么预示吗。 宁晋溪就这样看着徐然的眼睛从悲切到欣喜再到坚定,不知道徐然心中想些什么,只好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徐然的背,将徐然的头靠在的肩膀上,自然错过了徐然眼里的一丝狠厉。  “是梦魇,不是真的,别怕。”宁晋溪轻轻环抱着徐然,轻声安慰道。 徐然慢慢缓过来后,喘了一粗气,慢慢的从宁晋溪的怀里退出来,“我没事了,殿下。” “没事就好,我们去找他们,一起回去了。”宁晋溪看徐然不想说刚才的梦魇,恐怕与徐然父母有关吧,之前两人唯一不合的地方,就是徐然的父母被抓一事。 这次宁晋溪猜错了,徐然的梦里是关于宁晋溪的,当徐然看见宁晋溪全身是血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全身被冰封起来一般,僵硬不能动,随之而来得暴虐的情绪,她找不到宣泄的口子,在梦里发疯般的想去抓住宁晋溪,可怎么都到不了宁晋溪身边,眼睁睁看着 宁晋溪消失在自己眼前。 徐然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守着宁晋溪不让她受到伤害,拿到兵权,那怕是皇帝也要忌惮她三分才好。 权力的种子在这一刻埋在徐然的心理,随着以后的日子生根发芽。 “哇,你们钓到这么些鱼哪。”正当两人刚刚把鱼竿收好,那三人都已经回来了,卓雅去看了徐然的鱼篓发现鱼还不少。 “回去了吗?”徐然笑着回应道。 “对,天色不早了,今晚想做个鱼羹,早点回去准备。”卓雅说着去帮徐然她们解开放在水里的鱼篓。 几人回去后,先回了巫医家换了一身衣服才又到卓雅家。本来在巫医家里没看到巫医,以为巫医外出了,没想到走到卓雅家便看见巫医在凉棚下坐着。 “尹枝呀,给老婆子做个鱼丸吃吃。”巫医吃了一个瓜果,笑眯眯地与厨房里面的卓雅阿妈说道。 “好,你等我把这个鱼汤熬上。”卓雅阿妈也笑着回应道。 宁晋溪笑着点点头示意后,想着卓雅阿妈的名字与尹风居然是一个姓,二者又何关系? 第65章 一行人又在凉棚下坐下来,等着晚上的全鱼宴,沈如月这次也跟着帮忙,看着卓雅阿妈要将几味药材丢入鱼汤,连忙说等等,她看看是什么药,以后回家了可以自己做一份鱼汤。 实则是在辨别这药材会不会有问题,卓雅阿妈只是笑一笑,将手中得盘子递给沈如月,让她看完一会放入鱼汤。 时间慢慢的流逝着,太阳慢慢的落下,天边连成一片红色,徐然还在研究她未曾见过的植物,宁晋溪也被吸引过来。 巫医慢悠悠的挪过来给几人介绍起来,偶尔说起那植物的小故事,引得几人大笑不止,就连宁晋溪也掩唇笑着。 徐然笑着去看宁晋溪,发现宁晋溪也在看她,连忙转过身去,又问起其他株植物来。 这样美好地时光总是短暂的。 “快来吃饭了。”卓雅将一份鱼汤端到凉棚下,冲着还在看鱼的徐然与严明礼喊道。 “多谢款待。”宁晋溪举杯感谢卓雅阿妈道。 “一些家常菜,巫医妈妈不怎么做饭,你们以后都可以来我们家吃饭。”卓雅阿妈热情的回应道,只是那眼睛一直看着宁晋溪与徐然两人身上来回转悠。 席间提到徐然的身子骨需要养好点,才能受得住蛊虫,见徐然有些不以为意的样子,卓雅阿妈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徐然等人近期都来自己家饭。 徐然等人也不好意思,一直在人家家里吃饭,打算给饭钱,宁晋溪示意沈如月拿出些银钱来。 “不用,都是家里都有的东西,要是没有你们就去后山自己猎回来。不用这些钱 。”卓雅阿妈连忙摆手说不用。 僵持了一会,沈如月败下阵来,只是说她也认识草药可以上山采些药回来贴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人也起身告辞了。  等送走宁晋溪他们后,卓雅阿妈沉下了脸,她看出来宁晋溪非等闲之辈,不管是做派还是举止都不是一般家庭能养出来的,此人非富即贵。 那小相公到是像个小白脸一般,肩不抗手不能抗的样子,也就是那张脸长得比女人还女人。其他两个到真像是两个随从。 此事得告知尹风才行,只是这几日一直联系不上尹风,也不知尹风怎么样了。 此时的尹风正被长夜抓着手,不让走,怒目而视“放开我。” 第37章 长夜府邸里有一处阁楼, 那年刚刚修建这所宅院时,长夜特意寻了能工巧匠打招出来的阁楼小屋,还有一个二层小露台, 周围的植被都是让人去青木寨移栽回来的。 长夜知晓尹风的来历,特意画地图纸将青木寨内尹风曾经住过的房子, 还原出来。 为得就是有朝一日, 尹风可与自己一同住在阁楼里来。 “放开你,你也走不出这院子。”长夜当真听话的将紧握尹风手腕的手松开, 又信誓旦旦的说道。 “晋国人狼子野心,你就这样放他们进入青木寨, 你居心何在?”尹风也不去管被拽红了的手腕, 而是出声质问着长夜, 这样做得目的,为了扳倒南蛮王不顾家国安危了吗? 长夜不想继续与尹风在争吵下去,本来两人相见已是不易,如今几日的相处都是尹风被刺一剑才换来的。 “狼子野心的是王上,我已经查到解蚀骨之痛的丹药方的线索了。”当即将自己查到的蚀骨之痛的解药的线索说了出来, 要想留下尹风那就得有尹风想要的才行,这是长夜从小对尹风的了解。  “查到了?”尹风不敢相信的问道, 这丹药方是尹风为何帮南蛮王侵占晋国南部八城的原因,就是为了得到南蛮王的信任,好借机查清楚当年那个晋国药师到底研制出解药没有。 可惜南蛮王对这解药的事情看得比命重,尹风找不到任何破绽, 无法从南蛮王口中得知当年的解药一事。 如今长夜告诉她, 解蚀骨之痛的解药有线索了, 与去青木寨的晋国人有关。 “对,已经有消息了, 别担心。”长夜看着尹风陷入不敢相信的情绪中去,想要得到答案又害怕答案是自己不想要的。 长夜轻缓地将尹风揽进怀中,从背脊一路向下顺抚着尹风此刻的激动,这是她们年少时曾许下的誓言,这一生都要为解决南蛮女子的蚀骨之痛而努力。 “那要去告诉尹枝阿姑她们,要从晋国人手中套取丹药方。”尹风情绪缓解后说道。 长夜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到慌张,她放晋国人进来不全是为了解药,而是真的想要将南蛮王推下高台,作为父亲南蛮的儿女众多,哪一个不是没有利用价值后被发配出去了。 长夜从未觉得南蛮王是自己的父亲,而她也只不过是被放到大殿下位置上的一个棋子。 “不急,别打草惊蛇,让晋国人抓住我们的软肋。”长夜语气温和的说着,她也不想欺骗尹风,可是青木寨必须拉拢过来才行。 长夜计划的路线就是得通过青木寨以最快地速度进入万安城,拿下南蛮王,自己顺势称王,与晋国达成协议。 若晋国有野心的话,那就从青木寨到万安城的路上都是他们晋国人墓地。就算晋国有治蚀骨之痛的解药,也解不了南蛮蛊虫的毒。 ———— 一连几日,徐然都是在长公主的怀里醒来,从最初的惊慌演变成如今还会赖在长公主怀里不想起床。 宁晋溪也是宠着徐然,眼见这几日在卓雅家吃着补食,身子骨日渐好转,脸上的婴儿肥也变得更加的软嫩。 第66章 “起床了。”宁晋溪用食指指尖轻轻地戳着徐然脸颊上的软肉。 徐然睁开眼睛,嘴角带笑,看了一眼天色,是不早了,又发现自己睡到宁晋溪的怀里,也不知道拿来的胆子,居然敢在宁晋溪怀里撒起娇来。 等两人洗漱完,出了房门,巫医早就在露台上晒了好一会的朝阳了。 徐然轻车熟路的上了露台,自行去巫医房里自己放血,喂养着即将放入自己的体内的蛊虫,真的如巫医所说,这蛊虫越来越漂亮了。 也变得小巧了许多,当自己走近时,还会摆动着漂亮小尾巴与自己示意,好似有思想一般。 徐然一直没敢让长公主看这蛊虫,如今漂亮了,可巫医说这蛊虫不可见外人,否则便会枯竭而亡,除非是两人情意相融。 想来自己是喜欢宁晋溪的,只是长公主一心扑到国事上面,加之自己又同为女子,想到这里徐然不免得苦笑一声,将血都放入装蛊虫的容器中后出来了。 巫医闲来无事时,也会同徐然等人聊起,南蛮蛊虫的故事,说是在以前两个情谊相通之人,蛊虫是可以互相进入对方体内,用来减轻对方发作的蚀骨之痛,一人承担一半的痛苦。 “只是我.....从未见过。”巫医讲到故事的最后缓缓说道。 “这世间少有这样情义的两个人,更何况还必须是身体里都有蛊虫的人。这样的感情才真的难能可贵啊。”严明礼想了一会应了巫医一声。 身体都有蛊虫,南蛮只有女子体内才有蛊虫,这难道是说得是两个女子的故事。 就连严明礼这个神经大条的人都听懂了,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也许就是巫医自己,只是另一个女子是谁都不得而知了。 “你们等下去帮卓雅将地里的粮食收了吧。”巫医见天色不早了躺在躺椅上面懒洋洋的说道。 “好,您老放心吧。”严明礼接道。 几人等着巫医不再说话,宁晋溪见天色的确不早了随即点点头,示意可以出门了。 这几日在青木寨里面活动,大概对青木寨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这里面巫医的地位非常高,大家都叫她巫医妈妈,但是大家只是对巫医很尊重,宁晋溪觉得这寨子里面的管事还有其他人。 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到底是谁在暗中管着这青木寨。 一路上看着大家都在收拾着自己家中的粮食,寨子里面的人对这几个外来人,也不觉得新奇了,都自己在做自己的事情,反正巫医妈妈接手的病人都没什么问题。 “我们俩先去地里吧,让徐然与殿下去卓雅家吧。”沈如月走到一半,想起拿东西用不了这么多人,还不如先去地里先收着,今天还能早点收工。 这几日都在帮卓雅一家收着粮食,就连宁晋溪都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总不能在卓雅家吃白食吧。 等宁晋溪与徐然走到卓雅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是关着的,平日里这寨子里面的人,院门基本上敞开的。 两人对视一眼,徐然照例走在前面,警惕的看着四周,无异常后点点头,伸手缓缓地推开卓雅家的大门。 里面依然空无一人,不应该啊,卓雅说过要等着自己几人过来拿农具去地里将粮食背回来,如今这无人的小院显得格外的幽静。 “好像有人,在里面。”徐然耳力较好,听见几声不明显的喘息声,从这几声喘息声中便能感觉到此人正在遭受莫大的痛苦。 宁晋溪看了一眼徐然道“去看看。” 徐然在前面带路,顺着声音的来源,这里是卓雅的房间,里面除了卓雅大概不会有其他人了。 将门推开一条缝往里看,卓雅正卷曲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表情狰狞可怕。 两人赶紧进去查看卓雅的情况,徐然将卓雅扶到椅子上坐着,卓雅眼睛多了一丝清明,看清楚来人后,虚弱地扯了扯嘴角道“吓到你们了吧,这就是蛊虫...发作,蚀...骨之痛.....没事...我还能忍。” 豆大地冷汗从卓雅的脸上滑落,宁晋溪站在一旁静默的观察着卓雅,想看看这蚀骨之痛以徐然的身板到底能不能受得了,实在不行就回晋国慢慢养着。 “额.....啊....”正当徐然找东西想给卓雅擦擦冷汗时,卓雅又发作了,青筋凸起,整个人陷入癫狂,眼睛直直地翻白眼,手指呈卷曲状,握住椅子把手的手竟然将木头都扣烂了。 徐然想起自己怀里还有李药师给的丹药,只是如果给卓雅,自己便没有了,摸向腰间的手又停了下来。 不行,自己得留在宁晋溪身边,长公主的身边不留废人。徐然将手缓缓收回,想上前去看看能不能减缓卓雅的痛苦。 宁晋溪伸手将徐然拦下,现在卓雅眼睛里看不到一丝黑色的眼瞳,整个人已经癫狂到了极致,她害怕徐然贸然上前被伤到。 徐然拍拍宁晋溪的手以是安慰,正当想继续上前时,卓雅阿妈回来了。 “二位客人先请离开小女的房间。”卓雅阿妈礼貌地赶走了两人,将门关紧。 过了好一会,卓雅阿妈才从里面出来,看着还在外面等着的两人,疲惫一笑道“出去说吧。” 三人来到院里的凉棚下,卓雅阿妈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在深秋的季节还发如此大汗,那怕是南蛮都少见,恐怕在里面待的那段时间,很不好受。 “这儿就是南蛮蛊虫发作起来的蚀骨之痛,没有解药,只能硬抗,坚持不下去的女子都选择了轻生。” 第67章 徐然听到卓雅阿妈的这话,想到自己不久后也要接受蛊虫的洗礼,而且还不是从小接入,由不得浑身一震。 就在徐然感到有些寒意时,手心一热,宁晋溪看出徐然有些出神,当即想到了为何,将徐然的手紧紧握住。 “南蛮这么多年都没有研发出过解药吗?”宁晋溪问道。 “在巫医妈妈还年轻的时候,曾经试图通过药物来控制蛊虫带来痛觉,只是一时控制住了,却在第二次发作时更加生不如死。直到....”卓雅阿妈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 徐然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有没有能治蚀骨之痛的解药,“直到什么?” “多年前有个晋国的游医曾来过此处,和巫医妈妈一起研发,可惜了游医废了腿,巫医妈妈失去挚爱之人,三人终是没能研究出来,巫医妈妈这些年也在尝试制药。也....”卓雅阿妈未说完的话已经很明显了,显然是也没能研究出。 前日她已经收到了尹风送来的密语,说这群人手中可能有解蚀骨之痛的丹药方。 卓雅阿妈算到今日卓雅会发作,故意将卓雅一个人留在家中,又让巫医妈妈催促着几人赶紧出来帮自己收割粮食。 自己一直在隔壁小院观察着自家院子里面的情况,一旦发现卓雅不对要立刻回。 等到时机成熟时,再乘机套取丹药方的下落。 ———— 起身当年是已经研发出了药方,只可惜入药的药引和其中几味药材只有那名晋国的游医与南蛮王才知晓。 南蛮王在得知巫医等人在研发解药时,还曾大力支持,各种名贵的药材都送来了,这些只不过是南蛮王欺骗世人的把戏罢了。 南蛮王真正的目的就是将巫医等人的一举一动都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运作,解药研发到那一步南蛮王都要掌控,以防止这解药真的被研制出来后大范围的使用。 只可惜解药真的被研制出来,游医被砍去双腿,丢回晋国去了,而巫医的爱人却永远留在那一年里了,手里还攥着一小页丹药方的配方,只是最重要的几味药却不在上面。 巫医无法判断这丹药到底研制出来没有,没想过自己只是出去半天,就变了天。 等巫医赶回来时,早就已经结束了,昔日的药房内血腥味十足,自己的爱人就躺在地上,毫无生气。 角落里还有一双断腿,却不见腿的主人,不过巫医一直坚信自己的友人没有死。 后来巫医隐退到青木寨,隐姓埋名的生活,只是也一直在试药,试图找寻当年的正确的药方。 也曾派人潜入晋国内打听当年那个游医的下落,只可惜游医一去杳无音信。 一直到徐然等人来到青木寨 ———— 徐然听后没被宁晋溪握住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向自己的腰间,如此自己身上的这枚丹药恐怕就是卓雅阿妈口中的解药了。 李药师曾经说过他可以再炼制,也就是李药师知道这丹药的配方,徐然眼神一变,如今她们又多了一个筹码,还尹风必然会心动的筹码。 卓雅阿妈也一直观察着两人的神情,只是徐然动作非常隐秘,未曾发现不对的地方。 罢了,反正徐然也会种入蛊虫,如果真的有丹药必然不会用上,这样就可以得知他们晋国人到底有没有丹药方了。 “今日之事,吓到两位了。只是今日不便在邀请几位吃饭了,还请见谅。”卓雅阿妈略显愧疚地说道。 “无妨,自打来青木寨便是在你们家吃饭,我们该感谢你们的。今日便由我们来做饭吧。”宁晋溪还想观察卓雅的情况,来判断要不要让徐然种蛊。 “好吧,请便。”卓雅阿妈见宁晋溪有心留下,也不再说什么,就随宁晋溪的愿了。 宁晋溪与徐然带着农具去地里找严明礼与沈如月了,卓雅阿妈赶紧进去看看卓雅的情况,看着卓雅卷曲在床上,眉头紧皱,床上的被褥都被浸湿一半了,冷汗还在往下不停地浸。 “雅雅....”卓雅阿妈一边上前去,一边喊道。 卓雅睁开眼睛,最难受的那阵已经过去了,恢复了一些理智“我没事,阿妈,不用担心我。” 说完还惨白的一张脸,扬起一道难看的笑意。 卓雅阿妈看得揪心得很,希望能早日找到那药房才好。 午后,宁晋溪寻了个借口留在了卓雅家,徐然不放心宁晋溪也跟着留下了,严明礼与沈如月被赶回了巫医家。 徐然将卓雅家的小院打扫了一番,平日里都是卓雅起来后的第一件事,今日特殊未曾打扫。又将柴劈好,放到厨房去。 做完这些便去与宁晋溪坐到一处,等着卓雅好转,只可惜卓雅一直难受着无法出门,宁晋溪也暗暗下了决定,晚上回去再打算同徐然商议一番。 第38章 夜里, 宁晋溪罕见得让徐然进屋去,有事寻她商议。 “本宫想过了,南蛮的蛊虫虽然能治你体内的毒, 但是今日也见到了蚀骨之痛带来的痛苦远比我们想得要难受得多。”宁晋溪坐在桌子旁,还为徐然斟上了茶。接下来要说得话, 可能没那么容易接受。 徐然大概猜到了宁晋溪的打算, 看着宁晋溪的眼睛说道:“殿下,如何打算?” “李药师给的丹药不一定起作用, 当年有没有制出解药无人知晓,本宫想让你就此回晋国去, 沈如月陪你回文周山, 继续用药浴治疗。 第68章 等你好了还想回来, 再接你回中都城”宁晋溪说完也对上徐然的眼睛。 也许这一刻宁晋溪真的心疼徐然,她不想让这个女孩子遭受莫大的痛苦。原来就不该承受的,是自己非要将徐然牵扯进来。 徐然先是扯了一个不难看的笑容缓缓道:“殿下,我不怕,蛊虫过几日便养成了, 可以种入体内了。”徐然的眼神中透着温柔且坚定,宁晋溪愣住了, 她在徐然眼中的炽热和坚定逐渐迷失。 等宁晋溪缓过神来,赶紧移开了视线,这还是长公主第一次先一步移开目光。 “本宫不是与你商议,是在通知你, 过几日你便同本宫一起回晋国吧, 这蛊虫留不得。” “我不回去。”这是徐然第一次拒绝宁晋溪。 今日看到卓雅青筋冒起, 整个人卷曲着,身体不停地抽搐, 徐然也是没有一瞬间的退缩,这是最快治好自己体内的毒唯一办法了。 那怕没有李药师给的丹药,徐然也会尝试用蛊虫来治毒,她不想离开宁晋溪身边,可是这长公主身旁不留废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更何况前几日梦见宁晋溪全身是血的模样,她更害怕在自己不知道地方,宁晋溪遭受到伤害,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宁晋溪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为徐然斟了一杯茶道:“三日后让严明礼送你回去。” 这话一出徐然知道宁晋溪不是说笑,她是真的想送自己回去,可是自己已经说过不怕痛了呀。 “我说了我不回去。”徐然也开始轴起来了,犟着头与宁晋溪说道。 “由不得你。”宁晋溪也拿出长公主得威严来,看来是近段时间与自己一起同床共枕久了,便不把自己放入眼里了。 宁晋溪眼神直视徐然,企图让徐然自己妥协下来,谁知下一刻徐然起身道:“非要送我回去,只能送一具尸体回去。”言外之意除非她死,否则别想送她回去。 宁晋溪身为长公主多年,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如今好心让想放过徐然,让她回去好好养身子,远离朝廷皇家的这些纷争,竟然还不领情。 “臣告退。”徐然见宁晋溪被自己气到,也不像往日般温声哄着,而是要离开这里,自己去找个地方住。 这院子只剩下二楼,巫医哪里还有住处,只能去二楼巫医那处留宿了。 宁晋溪就这样看着徐然转身离开,怎么回事,居然敢对着自己使小性子了,果真是恃宠而骄。 徐然找到巫医,好在巫医还未曾休息,说明来意后,巫医推开一个房间门说道:“今晚,你便睡着吧,真是年轻人火气大,有什么事都不该将自己的夫人一个人留在房里。” 徐然低头不言,哪里是她想走的,分明是有人想赶自己走,如今再晚走一步,长公主发起气来让自己立刻与严明礼返回晋国也不是不可能。 巫医一看就是两人拌了嘴,以为徐然被撵出来了,相劝徐然回去认过错,好好地道个歉,再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宁晋溪,反正她当年就是这样哄自己爱人的。 难道要自己说自己是爱上她宁晋溪了才不愿意回晋国保守治疗的吗?那估计宁晋溪会当场将自己送走吧,或许还会永远不再见自己了。 徐然越想越觉得害怕,要是长公主真的铁了心要将自己送走,难道真的只有以死相逼了吗?未免太过激了些,恐怕还会招来长公主的厌恶。 徐然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了,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来出门去二楼的露台上吹晚风。 经过巫医的替自己养的蛊虫时,本来熟睡的蛊虫像是感应到自己了一般,摇摇晃晃的起身,举起自己的尾巴向自己打招呼。 徐然突然灵光一闪,有了,假如能在三天内将蛊虫种入自己的体内,那这样就算长公主宁晋溪想送自己回晋国好好修养也没办法了。 木已成舟,无可挽回了。 徐然心中突然就舒坦了,大步走向外面的露台,感受着风拂过自己的面颊,闭眼感受了一下深秋的凉意,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若隐若现的月亮。 高不可攀的月亮啊,如同长公主一般地高不可攀。 徐然终于像是鼓起勇气一般看向自己住的那间屋子,居然还没有熄灯,难道殿下也未曾休息吗?是被自己气的吗? 徐然现在如同小孩骑门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随即想到巫医刚刚说过的话,自己将宁晋溪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面,徐然深知这样是不对的。 如今只能回去稳住长公主,打消宁晋溪当即想送自己离开的计划,可以让自己在三天之内将蛊虫种入体内。  宁晋溪是真的被徐然气到了,居然敢一走了之,等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又觉得徐然怕是因为自己才不愿意回去的。 知道徐然对自己有别样的感情,可是到那种程度却不曾试探过,原来想趁这段时间的相处,让自己的神秘感在徐然心中减弱,借此淡化徐然对自己的感情。 如今看来未能如愿。 正当宁晋溪在想对策时,门被敲响了。这个时间来敲门的恐怕只能是去而复返的徐然了。 宁晋溪也不出声,就等着看徐然会不会进来。 吱嘎....门开了,果真是徐然回来了,徐然一进来就走到宁晋溪身边站好道:“殿下,我错了,我不该不识好歹,我不该一走了之,我不该.....” 第69章 宁晋溪打断了徐然的联排认错:“行了行了。说起来还没完了。” 徐然见宁晋溪跟自己说好了,觉着事情还没有严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于是接着道“我知道殿下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遭受那蚀骨之痛,我真是不识好歹,我答应殿下三日后就回晋国了。” 这次轮到宁晋溪感到困惑了,这还是刚刚那个以死相逼都要留下的徐然吗?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便换了个说法了。 莫不是出去被什么邪祟进了身。 徐然见宁晋溪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还以为宁晋溪还在生气,于是小心翼翼的唤道:“殿下...” “怎么突然想通了?”宁晋溪一脸不可信的样子问道。 “就是想着殿下如此为我着想,我还这样不领情,我真是不知好歹啊。”这是徐然重复第三次不知好歹了。 宁晋溪显然不相信徐然的说辞,不过想到蛊虫巫医说至少还有七日才能养成,徐然若是想三日内种入体内定是不可能,不管怎样,徐然回晋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除非真让青木寨制出解药来,只是少了一个军中的头目真是头疼,难道用张恭吗? 可是张恭给她宁晋溪的直觉就是城府极深,恐怕自己这长公主的身份已被张恭猜到了吧。 真是头疼,宁晋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徐然见状,感觉上前去帮宁晋溪揉起来。 “你这是去学过?”宁晋溪舒服得眯着眼睛,放松身体靠在徐然身上让其帮自己按摩。 徐然揉完太阳穴,又将手放到宁晋溪的肩颈的位置道:“殿下,不是查到过我曾在李药师手下做过半年活计,这些都是在药铺学到的。我还能认识一些简单的草药。” 徐然一边说着一边还挺傲娇的扬起了下巴,完全忘记隔壁住着的是专门给宁晋溪按摩的医女官沈如月。 沈如月梦里好似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一样,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转身继续睡。 今夜的徐然格外的粘人,一定要窝在宁晋溪的怀里睡觉,以前都是睡着了自己滚到宁晋溪的怀中。 宁晋溪想着徐然已经答应了回晋国了,自己将就着一点徐然也无可厚非,将徐然揽进自己怀中里,还伸手帮徐然将背后的被子整理好。 ———— 徐然前些日子本想像往常一样放同样的血喂养蛊虫,被巫医告知,为了蛊虫好好吸收,最近减少血量的喂养。 “血量与蛊虫的成长有直接关系吗?”徐然当装血的容器放入蛊虫的盆里后问道。 “当然有关系,血量是催生蛊虫成长的唯一养分。”巫医解释道。 “怎么说?”徐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蛊虫喝得血越多,长得越快,只要给足够的血,这蛊虫可以在几天内长到可以种入体内的程度。只是需要的血量过多,对本体伤害过大,种入体内不久便会遭受蚀骨之痛,一般在最后几日都会减少用血量。”巫医一口解释完。 “原来如此。”徐然感觉自己又涨知识了。 ———— 徐然睡梦中想到自己现在是在欺骗宁晋溪,内心感到恐慌,不停地做噩梦,自己被宁晋溪赶走了,一直回来找宁晋溪,宁晋溪一直赶自己走。 “我不要走.....我不要走.....”徐然梦魇中喊道,将宁晋溪惊醒。 宁晋溪看了一眼满头是汗的徐然,无声的叹了口气,将徐然唤醒。 第39章 宁晋溪将徐然从梦魇中唤醒后, 见徐然依然是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看得宁晋溪揪心得很。定然睡前那番话让徐然做了噩梦,长公主难得的怀疑起自己说话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些。 “不走, 没事,不赶你走。乖, 睡吧。”宁晋溪将徐然拥入怀中, 小心地安抚着徐然,一手轻抚徐然的发丝, 一手在徐然的后背上轻拍着。 像宫里嬷嬷以前哄自己睡觉一般地哄着徐然睡去。 可徐然却在长公主宁晋溪怀里睁着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哪怕是眼皮不停的打架, 也不愿意闭上眼睛睡觉, 这宁晋溪难得的温柔,还没有好好感受过,徐然觉着还不能睡过去。 徐然在与瞌睡虫做着斗争,宁晋溪这边倒是已经困得轻拍徐然后背的手都已经慢下来了,徐然感受到宁晋溪有节奏的鼻息在自己头顶呼出, 终于忍不住了,在宁晋溪怀里寻个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去。 翌日清晨, 依然是被外面的鸟叫声吵醒,今日不用去帮卓雅家收粮食了,昨日严明礼与沈如月已经将最后的一点庄家收完了,以至于今日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只是徐然今日殷勤得很, 脚不着地的帮宁晋溪打水梳妆, 只是有些笨手笨脚的。 “你一个人在文周山怎么生活的?”宁晋溪终于在徐然帮我自己束发而不小心扯断自己第三根发丝问出了声。 “啊..这...我在文周山都只梳一个发髻, 用发带一绑就完事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替别人束发, 您放心殿下,我一定会帮你弄一个好看的发髻的。”徐然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做的发髻天下的好看,竟然还拍拍胸脯保证。 宁晋溪望着铜镜里面一头乱发的自己,果真是一张脸拯救一个发型,罢了这几日便依了她吧。 就当宁晋溪快要妥协时,姗姗来迟沈如月终于来救场了,拯救长公主殿下于水火,没在让徐然有去嚯嚯宁晋溪头发的机会了。 第70章 “徐校尉,这还是我来吧。”沈如月一来就叫上了徐然的官名。徐然只能挑眉让开了。 也没走,而是站在一旁观看,她倒要看看这沈如月能变出个花来。 事实证明,有些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刚刚殿下没把自己撵出去便已经是开恩了。 徐然心虚的摸摸鼻子,轻咳一声道:“我去做早饭。”徐然不好在待下去,越看越觉得殿下刚刚受委屈了。 心中暗暗发誓已经要学会束好看发髻,以后好给殿下束发。 此时严明礼也推开门,看见徐然一脸委屈地出门来,还以为被长公主欺负了。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给哥说,哥帮你出头。”严明礼一天嘴上不占徐然便宜就一天不得劲一般。 “是殿下受委屈了”徐然也不在意严明礼整天以大哥自居。 严明礼一听这话,脸上瞬间变得八卦起来,这是成了吗,没想到整个中都城无人能得长公主宁晋溪的青睐,到了这南蛮居然真被徐然迷住了。 不愧徐然啊,这文武双全的,还长了一张完全不输长公主的脸,想着严明礼围绕着徐然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打量,时不时地点头感叹,真是绝配。 “我不会做好看的发髻,要不是沈姐姐来了,殿下恐怕今日出不了门了。”徐然还是沮丧着一张脸回应道。 “发髻,你?”严明礼好像听到了什么天下最搞笑的事情般,笑得弯下了腰,在军营里面的时候,徐然就只会给自己一种最简单的发髻,连自己都会变化着几种来。 军营里面的大老爷们多少都会一两个发髻变化着来,只有徐然万年不变。 “总之,我一定会学会的。”徐然也不理严明礼对自己的嘲笑,说完就往厨房走去,严明礼跟上去了,虽做饭难吃,但生火是一把好手。 两人刚刚在门口对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里面的两人全部都听见了。 沈如月比起翠菊来要活泼得多,当即便笑起徐然来了“她啊,在军营里面的时候都只会一种最简单的发髻,怎么今日想起替殿下束发了?” “许是一时兴起吧。”宁晋溪看着重新被沈如月打理过的头发,是比徐然刚刚做出来像狗啃过一般潦草的好看得多。 不过宁晋溪更喜欢徐然刚刚做出来的发髻,更为洒脱些,就像徐然这个人一般,如若未曾遇见自己,也是等这仗打完便游历于山水间了吧。 不过还好,等回去治好毒,也可以继续游历于山水了。 “走吧。”宁晋溪见时间也不早了,想着今日还是得去看看卓雅。看看蚀骨之痛的后遗症。 几人与巫医一起用过早饭后,徐然一如既往的往二楼走去,想去喂养蛊虫。 “如今已经不需要蛊虫了,不必在去放血喂养了。”徐然被宁晋溪拦下带到一旁道。 “可是我没有血液的喂养,蛊虫便会死去。”徐然解释道。 “反正已经没有用了,死了便死了,切勿再放血了,伤身体。”宁晋溪皱眉道,在宁晋溪眼中这蛊虫如果不能再种入徐然体内治毒,已然无用,何必再浪费徐然的血去喂养。 徐然的身体自从中毒以来格外的虚弱。 徐然本就觉着自己中毒后变得跟废人一般,平日不敢在舞刀弄枪的,这样的自己恐怕在长公主的眼里也是无用之人。 宁晋溪见徐然半天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得话被徐然听进去了,刚要拉走徐然,谁知道拽都拽不动。 无奈只能看看向徐然,却见徐然自己还委屈得双眼通红,宁晋溪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歧义,这小孩莫不是又转牛角尖了。 “殿下,是不是也觉得我也是不在了就不在了。”徐然双眼红彤彤地看着宁晋溪问道。 “怎么会,你是人,又不是蛊虫,乖,别闹了,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会接你回中都城的。”宁晋溪真觉得自己前二十多年积攒的耐心全用在徐然一个人身上了。 换作以前长公主恐怕已经不管徐然的死活了,想死就死吧,如今还会替徐然考虑了。 “真的?”徐然不信任的问道。 “真的,去洗洗脸,等下我们去看看卓雅怎么样了?”宁晋溪继续哄着徐然,她的耐心真的快用完了。 宁晋溪一直怀疑卓雅阿妈尹枝就是青木寨幕后真正的掌权人,想再去试探试探。 “好,但我还是得去喂蛊虫。”宁晋溪一听这话,已经抑制不住的怒火到达了顶峰,这孩子怎么说都不听。 就当宁晋溪要强制带走徐然时,巫医走过来了,“还不去喂你的小蛊虫。”说着又看了一眼宁晋溪又道:“可以带你的夫人一起看看。” “不行,她去看了,我的蛊虫就死了。”这还是宁晋溪第一次被徐然排到第二位的位置,这蛊虫莫不是已经给徐然下蛊了? “为何不试试?”巫医又道。 “不可。”徐然知道巫医在说什么试试,为什么不试试,宁晋溪与自己是否两情相悦。 答案是徐然不敢去想的,不敢试宁晋溪对自己的感情,也是不敢让蛊虫有半点差池,这是她唯一留下宁晋溪身边的机会了。 三年时间太长了,保不齐中途有何变故,她必须一直守着宁晋溪才行。 巫医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看了一眼,就转身往楼上走去,徐然与宁晋溪才反应过来,两人的手一早就握在一起,从未分开过。 第71章 宁晋溪也不曾听懂,巫医说得什么试试,以为巫医是说让徐然试试蛊虫治毒,看能不能接受蚀骨之痛。见徐然拒绝了,也不再询问。 徐然松开宁晋溪的手,也跟着往楼上走去,这次宁晋溪不曾阻拦了,罢了,自己说服自己最后几日里面便由着徐然吧。 徐然上去后,告知巫医自己要在三天之内种入蛊虫,问需要多大的血量。 “平日里的三倍血量。”巫医也不询问缘由,直接给徐然说多少血量。 “好。”徐然拿过器具就往自己手臂上扎,生生取了两管血才停手,巫医接过容器一看,这可比三倍的血量都多。 再看徐然的脸色,变得惨白,“你现在这样走下去,你估计晚上就会被你夫人打包带走。”巫医将装血的容器放入蛊虫的箱子里面说道。 徐然很是诧异巫医怎么会知道自己要被送回去的事情,许是徐然年纪尚小的缘故,心中疑惑全都显在脸上了。 “老婆子我啊,也是过来人,昨日你们撞见了卓雅小丫头发作蚀骨之痛,今天你跑来跟我说想三日之内种入蛊虫,想必是你夫人想三日后就离开青木寨,可对?”巫医乐呵呵道,这些年轻人啊,一个个尽是能折腾的。 “是,我....夫人她确实打算三日回去了。”徐然一时间也找不到用什么词代替夫人两个字,只能顺着说出夫人,只是说出口那一瞬间觉着脸都烧起来了。 巫医一副了然的样子又问道“你就不怕,你私自种下蛊虫,你夫人知道后更加生气吗?” 徐然如何不怕宁晋溪生气那,可是那又能如何,长公主门下不留废人。 “我不怕。”徐然怕是心里怕,胆子要放大一般回道。 巫医了然,随即指向对面架子上的一瓶丹药说道:“补血丹,见效快,吃一粒。”巫医说完也不管徐然了,她还得时刻关注着蛊虫的生长,突然加大进食别出什么问题才好。  徐然的蛊虫一点一点地吸收着徐然的血液,变得更加的漂亮,看样子快长成了,或许明日便可以种入了。 徐然晃晃悠悠的走下来,虽然已经服用了补血丹,但是步伐依然有些不稳,怕被长公主看出来,故意走得非常嘚瑟,气得宁晋溪当即不再与徐然说话。 ———— 正当几人收拾妥当,打算出门去卓雅家看看卓雅的情况时,一个农夫打扮的人走进来,看见几人便要求几人帮忙给自家地里收拾粮食。 徐然上前一步想要拒绝,宁晋溪示意不要,攀谈了几句表示会去帮忙。 “殿下,为何要答应?”沈如月问道。 “换一家人打听罢了。”宁晋溪不在乎的说道,今天换作其他人,也会答应下来,若是提前将青木寨调查清楚,就能与徐然一起回去了。 几人帮忙收拾了那户人家的粮食,傍晚时分,天边燃起火红云彩,徐然等人被邀请到今日那农夫家吃饭,可是家中只有他一个人在。 “实在不好意思,今日麻烦各位了,家中妻女外出了,家中人手不够了。”农夫憨笑得解释今日为何要让徐然等人帮忙收庄家。 “无妨。”宁晋溪一如既往的淡然道,随即问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旁敲侧击地询问着青木寨大家都听谁得话。 等一翻询问过后,矛头指向了卓雅阿妈,尹枝。说来也怪,蛊毒发作的蚀骨之痛一般都是可以预测到那几日的,然后提前准备一些东西,来减少痛苦。 可昨日在卓雅家撞见卓雅发作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中苦苦撑着,卓雅阿妈借口说是农忙给忙忘记了。 但在大伙眼中卓雅阿妈是个特别细心的人,绝不可能忘记自己女儿是什么时候发作蚀骨之痛的人。 那就只能是卓雅阿妈故意让自己与徐然撞见卓雅发作蚀骨之痛。 可是为什么,这是宁晋溪想不通的事情,而当天夜里长公主就发起了高热,伴随着疼痛袭来。 第40章 徐然晚间洗漱后, 就先躺下睡觉了,也不管宁晋溪,好似在赌气一般, 只有徐然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敢与宁晋溪多说话, 怕宁晋溪一个命令让自己立刻返程。 只是半夜间, 徐然听见宁晋溪的微弱痛吟,赶紧转身查看, 发现宁晋溪双颊呈不自然的红,手紧紧的抓着被褥, 微张的嘴唇干裂, 眉头紧皱。 “殿下, 你怎么了?”发现不对劲后徐然赶紧问道。  “去叫...沈如月..来。”宁晋溪此刻说话都是颤抖着声音说道,徐然看着宁晋溪不停留下的冷汗,被惊到了,赶忙跳下床去寻沈如月来。 徐然不停地拍打着沈如月房门,嘴里小声喊着“快, 她不舒服。”害怕被其他人听见宁晋溪的身份,只敢说是她, 不敢提是殿下。 沈如月的房间里面立马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吱嘎一声,沈如月的房门应声打开,沈如月披着衣服冲出来,这还了得, 长公主身体不适这可是她这个医官的失职, 重者可是杀头的大罪。 徐然也急忙跟上, 完全忘记还有一个人未曾喊起来警惕四周。 沈如月快如残影,冲到宁晋溪的床榻旁, 查看宁晋溪的情况,而徐然在一旁一直看着宁晋溪的状态,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强压下心中的猜想,也压下心里的恐惧。 “殿下这样子多久了?”沈如月把完脉问道。  “就是刚才发现的。”宁晋溪已经难受到不能再说话了,只能徐然代为回答。 第72章 “去请巫医来。”沈如月无法诊断出结果,这脉象太奇怪了,她重来没有遇见过,但是她有猜想。可不敢轻易下结论,如果是真的,那又是谁动的手,这几日大家都在一起。 徐然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昏迷的宁晋溪,赶紧出门去请巫医前来诊治。 巫医很快披着一件袍子来了,宁晋溪的房间,只是看了一眼宁晋溪的样子,便皱起了眉头,寨子里面谁这么大胆。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这样对她的客人。 巫医如同那日给徐然把脉一样,将手覆在宁晋溪的手腕上,就往上覆了一下,就松开了。眼里又多了一丝严肃。 原本以为是普通的蛊虫,居然是将半成品的蛊虫种入了宁晋溪的体内,这可如何是好,那解药自己都还没有研究出来,又出了这事。 巫医当然知道此人非富即贵,这气度一般人家谁养得出来,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恐怕真的整个青木寨都得陪葬。 “是蛊毒。”巫医只能皱着眉如实说道,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给徐然,“喂给她,可以减缓一下痛苦。” 徐然接过,却不敢直接喂给宁晋溪,而是警惕的望着巫医,眼里全是怀疑,宁晋溪就只在这青木寨里面,这段时间从未外出,如今身中蛊毒,除了着寨子里面的人难道还能有其他人。 慢慢地徐然眼底开始变化,暴虐的情绪上来,开口问道:“你确定这个丹药可以吃吗?”语气毫无充满了质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婆子我不曾下毒,之后这件事情会给你交代。”巫医也不想与徐然争辩,年轻人火气大,换作自己年轻的时候早就已经上手了。 徐然握住宁晋溪的手,怜惜的拨开粘连到宁晋溪脸上的头丝,抬头又看了一眼巫医道:“她所受的苦,你们拿什么交代。” 当巫医还想争辩一二时,这时宁晋溪突然抽搐一下,猛得吐一口血来,残血溅到徐然白净的衣服上,染红了徐然的双眼。 徐然本想试试用温和的方式处理此事,可如今宁晋溪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让她如何不急 徐然上前抓住巫医的肩膀质问道:“这药确定能吃?如果有问题,我必将踏平你们青木寨。” 让徐然的平日的性子能说出这等杀戮的话,必定是急了,双眼通红的盯着巫医。 “老婆子愿先吃一粒,以证清白。”巫医也是觉着徐然过于谨慎了,自己这段时间来何曾害过她们。说完就将想要将徐然手中的药丸拿走,可是徐然却将瓶子里面的丹药又倒出一粒。 总共两粒,都给扳开来,分给巫医一半,让其服下,过了一会巫医无变化后,徐然才将巫医给的丹药喂给宁晋溪。 沈如月将严明礼也唤来后,徐然让严明礼看着巫医,别让她有机会跑了。 巫医也不管徐然她们对自己的猜忌,而是自顾自的坐下,在心中细想谁又下蛊的嫌疑和机会。 徐然将床边的纱帘放下,留下自己与长公主在里面,小心翼翼的给宁晋溪喂着水。 沈如月拿着巫医给的药材开始给宁晋溪熬药,这一夜谁都没有睡。 翌日清晨,朝阳从门外晒进屋来,照在徐然与宁晋溪的身上,徐然靠在床尾看着宁晋溪,等着她醒来,一刻都不敢休息,生怕错过宁晋溪醒来。 “本宫这是怎么了?”宁晋溪后半夜喝了药才安稳睡下,之前一直皱着眉头躺在床上,醒来后只觉得全身酸痛无比,却记不清昨夜发生的事情。 “殿下,中了蛊毒。”徐然柔声回应道,帮宁晋溪把被子压好。 “本宫中蛊毒了?”宁晋溪不可置信的回道,何时的事情,自己怎么未曾发觉。 徐然看着宁晋溪眼里有了一丝惊慌,是了亲眼看过卓雅发作,就要将自己送回晋国慢慢排毒的殿下,怎么不怕蛊虫那。 “嗯”徐然只能点点头。心疼的望着宁晋溪,要是痛苦可以转移的话,那自己愿意,可惜了自己与长公主并非情义相通,昨夜都已经将蛊虫种入自己体内,在巫医的指引下,宁晋溪体内的蛊虫一点动静都没有。 ———— 昨日后半夜,长公主喝完药,眉头舒缓的睡去后,徐然将巫医带到外面来,询问她之前那个分担痛苦的办法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当年我和阿柯就是这样熬过那段时间的。”巫医仰头好似回忆一般看着天上月亮回答道。 “好,我现在就要种入蛊虫。”徐然坚定且认真的与巫医说道。 “可是你都不敢让她看你的喂养的蛊虫,又怎么确定她也是心悦于你那?”巫医坐在院子里面感受到微风拂面的感觉,她又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也是这般不管不顾的往前冲。缓缓的问徐然。 “我不确定,可解药一直没有研制出来,这也是值得一试的办法不是吗?”徐然又反问巫医。 “是啊,这办法也许可行。”巫医声音低沉得像是自言自语。 徐然跟随着巫医上了二楼,看着睡着了的蛊虫,早上喂养时加大了血量,蛊虫长得很好。 “你可想好了,这才刚刚长好,按我们的经验要长到合适时,种入才不会太过于痛苦。你这样种进去,不亚于蚀骨之痛发作。”巫医植入前再次问道。 “就当提前感受蚀骨之痛。”徐然看着胳膊的眼睛,抬头笑着看着巫医道。 第73章 不过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巫医先用小刀在徐然的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将蛊虫从梦中抓出来,放到徐然的手臂上。 蛊虫许是感受到温热的血液,往徐然的伤口处游去。慢慢地一点一点的融入徐然的血液里面,然后陷入皮肤内。 徐然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眼看着手臂上的血液往伤口内倒流回去,慢慢地手上的伤口也消失不见了。 巫医惊叹徐然的蛊虫居然有自愈的能力,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虽然这是她见得第二个了。 难道是最近的蛊虫都变异来不成,百年一遇的蛊虫居然让她遇见两个。 “啊...”徐然看着伤口愈合后,伴随而来的全身的疼痛,那种想去死感觉从心底传来,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陷入肉里,都感觉不到疼痛,手上青筋全都冒起来了。 脖子上面的青筋也跟着显现出来了,整个呈一种扭曲的状态,鼻孔开始流血,紧接着是眼睛,耳朵.... 巫医知道此时只能让徐然自己一个人去承受,外人无法帮她分毫。 只能眼看着徐然从椅子上摔下去,然后卷曲着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严明礼在楼下听见二楼传来的声音,赶紧上去查看,一进去就看见徐然满脸是血的卷曲在地上,赶紧上前扶起徐然,对着巫医道“你干了什么?” 巫医无奈只能解释道“是徐然自己要种入刚刚长好的蛊虫,这才导致身体承受不住。” 严明礼就算再迟钝也晓得,徐然这么做是为了长公主,可是这没有把握的事情,徐然还是做了。 严明礼只放到椅子上,等待着蛊虫结束,只是徐然又自己跌落在地上去了,严明礼又想去扶,却被巫医制止了,地上躺平会减缓徐然的痛苦,严明礼这才作罢。 这股疼痛终于过去了,徐然休息了一会才缓慢得从地上爬起来,撑着身子坐到椅子上面问:“现在可以了吗?” 巫医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好像是看见以前的自己一般,也是这般的无畏,终究还是不忍心道:“可以了,但别抱太大希望。” 巫医害怕给徐然希望,最后又发现她也救不了自己所爱之人,陷入自责中。 徐然握上宁晋溪双手的时候,内心激动无比,又期待又害怕。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可是宁晋溪的蛊虫一点变化都没有,巫医忍不住开口劝道:“放下吧,”徐然虽早有准备,却还是心里一阵酸涩。 罢了,自己能守着宁晋溪便好。 殊不知宁晋溪体内的蛊虫没有动静是因为,她体内的蛊虫是别人的,而非自己喂养的,当然不能与之有所感应。 巫医暂且以为是半成品的缘故,讲与徐然听,希望徐然不要过于伤心。 ———— 长公主听到自己中了蛊毒后也只是短暂的失神了一会,立马吩咐沈如月和严明礼去查谁下的毒,找出破解之法。 徐然看着严明礼与沈如月出去后,依然坐在床边不动,倒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的确动不了,昨夜费尽了她所有力气,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宁晋溪看着徐然有些虚弱的脸,以为是守了自己一夜的缘故:“上来,休息一会吧。” 徐然刚刚想回话,却赶紧喉咙一甜,赶紧起身去了外面,用手帕包着自己血,是黑血,看样子,蛊虫真在一点一点的帮自己解毒。 也许种下这蛊虫并不是坏处,只要能忍过那蚀骨之痛,便跟以前的自己一样。 徐然将手帕洗净,晾晒好后,再次走近宁晋溪身边,底气都要足些了,如今的自己宁晋溪必然不会在把自己送回晋国修养了。 当徐然走近时,宁晋溪闻到了血腥味。 第41章 徐然看着靠着床头休息的宁晋溪, 俯身上前去帮宁晋溪将被褥提起来压好,一如宁晋溪曾经对自己那般,小心翼翼地生怕会让宁晋溪有丝毫的不舒坦。 徐然刚想起身时, 却被宁晋溪一把拽住了衣袖,徐然疑惑的看着宁晋溪, 只见宁晋溪鼻尖微动, “你怎么了?为何会有股血腥味。” 刚才徐然上前时便闻到了血腥味,还以为自己鼻腔内的味道, 直到徐然越来越近,那股血腥味也越来重, 才确定那血腥味是从徐然身上发出来的。 “我没事啊, 殿下。”徐然摇摇头说道, 她现在不敢说自己已经种了蛊毒的事情,怕宁晋溪会被自己气到晕厥过去。拍了拍宁晋溪握住自己衣衫的手,示意宁晋溪放开自己。 宁晋溪依旧不曾放开抓住徐然衣衫,徐然也被迫俯下身子与长公主对视,如果忽视掉宁晋溪的眼神, 那这个姿势暧昧极了。 徐然还想挣脱开来,没想到宁晋溪直接双手一起上, 紧紧地拽住徐然的衣领,将人扯到自己面前来。 徐然只能看着宁晋溪的眼睛,太近了,两人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徐然咽了咽口水, 垂下眸子, 不敢去看宁晋溪的眼睛。 “抬起头来看着本宫,告诉本宫你怎么了?”徐然知晓今日若是不把实情告诉宁晋溪恐怕休想离开她半步。 徐然低着头小声回道:“我种入了蛊虫。”徐然的话像是一声惊雷在宁晋溪的脑海中炸了一般。她怎么敢的啊, 那卓雅的惨状徐然是个瞎子吗?难道没有看见吗? 宁晋溪眉头皱起,将徐然上下打量着,这脸这么白原来是这么来的,刚刚估计也是出去吐血了吧。 第74章 宁晋溪再怎摸生,也只是将徐然轻轻地推了出去,可徐然一时不查,又加上刚刚种入蛊毒,身体还未恢复完全,后退两步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徐然愣愣地看着宁晋溪,等待着宁晋溪的怒火。 只见宁晋溪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指着门口命令道:“出去。” 徐然只得起身,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长公主,退出了房门。不过也未曾远离,而是在屋檐下寻了个能晒到阳光的地方坐下。 刚刚在里面徐然就已经选好的位置,这个位置宁晋溪刚好能看得到,而且这会的太阳已经不晒人。 宁晋溪当然看见徐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晒着太阳,眼睛微眯着,一脸享受的表情,宁晋溪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逼着自己闭上眼睛。 只是体内又开始隐隐作痛,很快宁晋溪的额头上就布满了冷汗,可是宁晋溪还是一声不吭,自己生生的疼着。 好在徐然会时不时的从窗口位置看进去,这一看便吓一跳,赶紧翻窗而进。还在翻窗的时候被绊了一下。 “殿下。”徐然上前扶着宁晋溪,怕人栽下床来。还好昨夜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衫,如今手帕也外面晾着,只能用衣袖给宁晋溪擦汗,还好现在的殿下没空嫌弃。 等宁晋溪缓过来后,两人依然没有分开来,保持着宁晋溪窝在徐然怀中的姿势,宁晋溪是没力气动了,徐然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就虚,刚刚又翻窗进来的。 等休息了一会,终于有了一丝力气的宁晋溪推开徐然,靠在床头问道:“说吧,为什么要去种入蛊虫?你是不相信本宫?” 宁晋溪以为是徐然怕离开自己身边,所以趁自己昏迷的时候种入蛊虫,殊不知徐然是为了巫医说的那个可以分担痛苦的办法,才提前种入刚刚长好的蛊虫在体内,经历了七窍流血到头来发现无用。 “我怕殿下会赶我走。”徐然不敢说自己是为了试试能不能将宁晋溪的痛苦分担一部分,也许说了自己当下就被长公主赶走吧。 徐然说完也不敢去宁晋溪表情,生怕看见长公主的满眼厌恶,宁晋溪听完后,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孩子气,或许该给这个孩子一个承诺,以后就不会做这些傻事了。 宁晋溪伸出素手将徐然的下巴抬起直视徐然的眼睛承诺道:“本宫允诺你,绝不会赶你走。” 徐然提起嘴角笑了,是了,有了承诺自己昨夜受的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 严明礼与沈如月出去后,开始就去了昨天去过的农夫家,发现没有人在家,屋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人就是不见了,昨天已经将地里的粮食都是帮这家人收拾了,没有道理还去地里。 此时昨日回来的粮食还在院里晒着,却不见人打理,里面还有些杂草都没有人去清理出来。 两人分头行动。 沈如月进入厨房开始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严明礼则进入主人家的房间查看,这家人的确有个女儿,家里还摆放着几个布娃娃,一看就是自己缝的,又找了一会,严明礼这边一点线索都没有。 沈如月发现橱柜里面还有昨日未吃完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查看,却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严明礼走出来对着沈如月摇摇头,表示自己在里面没有任何发现,难道不是这个农夫下得毒吗? 可是昨日自己一群人也未曾去过别处,除非这蛊毒不是昨日下的。 沈如月相信自己的直觉,觉着就是这个农夫的问题,找她们去收粮食就已经够有问题了。 当时是想着多了解一下这寨子里面的事情 ,也因为三日后便要离开了,有些着急,加上这农夫比起其他人问什么答什么,可比卓雅阿妈更好套话,这才让殿下中了蛊毒。 沈如月还在翻找着那日用过得所有东西,直到找到昨日用过得茶杯。沈如月一一小心地闻了闻,拿到其中一个杯子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沈如月长期与药材打交道,这手一抓一个准,根本就需要杆秤来量,药材的几克的也是亦然。 沈如月立马就知道是重量不对,若不是前面已经查看过其他杯子,也不会对这个杯子的重量产生怀疑,沈如月将杯子拿出厨房,对着天空透着光查看。 严明礼还在院子翻看着里面的植物生怕错过什么,见沈如月拿出一个茶杯对着光看,赶紧上前跟着一起看。 “有线索了?”严明礼问道。 沈如月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将茶杯递给严明礼,两人都没有见过真正的蛊虫,但是也常听徐然说起自己的蛊虫长得如何,这个茶杯的底部有个小洞,透着光查看刚好能看清楚里面空心的大小。 恐怕昨日便是这杯子的缘故才让殿下着了道,东西已经找到了,人估计已经跑掉了,如今只能回去请示长公主,是否让影卫去追。 “回去吧。”沈如月将茶杯拿过来,用手帕包好放在怀里,打算拿回去给殿下看。 两人回去时,已经是午间时分,这寨子里面的人都开始做饭了,如今这寨子里有着未知的危险,又在异国他乡,不得不更加谨慎。 ———— 沈如月向宁晋溪说着自己与严明礼查到的线索,问起是否让影卫去追的时候,宁晋溪摆摆手,先让严明礼与影卫取得联系,看看是否有人出去过,她觉得这农夫恐怕还没有从这青木寨离开。 第75章 徐然接过沈如月带回来的茶杯,对着光线看着底部的位置认真的查看,果然是这样。徐然捏着杯子的指尖发白,恨不得捏碎一般,徐然也不在递给宁晋溪看了,当即放在窗户旁的案记上。 走回宁晋溪的身边,想起自己的怀里的药,摸了摸,却不敢拿给宁晋溪试,这种没有人试过的东西,她怎么敢给宁晋溪,本来昨夜便想给宁晋溪服用。 听见巫医说这是半成品的蛊虫,这是半成品的不同于自己体内长成的全盛的蛊虫,将要拿丹药的手慢慢放下了。 一种无力感从徐然的心底升起,她想不到如今如何是好。 ———— 影卫来报,这两日未曾有人离开过青木寨,那也就是说这个农夫还在寨子里面,如果找到这个农夫是否就有治好宁晋溪的可能。 徐然拖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出门去找人了,可这说大不大的寨子,说小不小寨子,想找又怎么可能一找便能寻到。 傍晚时分,徐然继续拖着虚弱的身体回来了,一言不发地坐在宁晋溪对面的椅子上面,看着宁晋溪。 沈如月觉得气氛不对,赶紧招呼这严明礼出去等着。 “找人的事情交给影卫吧。”宁晋溪开口了,她觉得徐然在这样下去,不用等到蛊虫将她疼得死去活来的,她就会倒下。 徐然依然低着头不说话,半响传来徐然小声抽泣的声音,如果不是她非要来南蛮治自己的毒,怎么会来到青木寨,殿下又怎么也会中蛊毒呐,都怪自己任性。 宁晋溪轻叹一口气,慢慢地往徐然那边移去,将徐然抱在怀里,中了这个蛊又不一定会死,只是会生不如死罢了,反正她宁晋溪这一生本就是为了晋国而生,假若能办好南蛮这件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乖,别哭了。”宁晋溪强忍着疼痛去将徐然擦眼泪,可是擦着擦着边倒下了。徐然手疾眼快的将宁晋溪接住。 赶紧喊着沈如月快进来,严明礼在门外听见也赶紧去请巫医。 ———— 农夫当然没离开过青木寨,就在昨日宁晋溪刚刚蛊毒发作的时候,刚刚收拾好包袱准备连夜逃走。 却被一人拦下了,“这是要去哪啊?”来人问道。 农夫回道:“去城里看看我妻女,有些日子没有看到怪想念的。” “所以,连自己家都不要了?”来人看向后面未曾打理过得粮食问道。 第42章 一间暗室里面, 一个人影被绑在架子上面,垂拉着的头几缕发丝凌乱着,让人看不清面容。 从石门后面进来一人, 看着依然不愿意说实话的人,叹了口气, 上前将冰凉的井水泼在绑着的人脸上。 “还是不说吗?”来人正是尹枝, 此时的她少了平时里的温柔,多了一丝狠历。 “我都不说了吗。我就是看不惯外乡人, 我要她们死,哈哈哈。”被绑着的正是徐然等人找了许久都没有寻到农夫。此时已经陷入癫狂, 什么都不说, 装疯卖傻。 农夫是上一代原住民的孩子, 叫石善德。可以说他们家世代就在这青木寨,让他做出这等事来,只能是被人威胁了,妻女在城里,恐怕是被抓住了。 尹枝虽能理解石善德为了自己的妻女而做出对人下蛊毒一时, 但依然得知道是在背后操作这件事情,这对青木寨来讲非常重要, 是谁在打青木寨的注意。 尹枝走到架子正对面的阶梯上随意坐下,缓缓道:“我们青木寨世代都是良善之辈,如今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你若下去了, 有何脸面去见你的父母, 石大哥, 可想清楚了。” 石善德脸上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缝,可也就是一眨眼的变化, 又恢复了刚才的癫狂模样道:“那就把我的命赔给她啊。” 尹枝已经不想与之废话,看着石善德身上的伤痕,打也打了,再打这人估计就要舍在这里了 。 “你想救你的妻女,可是谁又来救我们青木寨,你真以为那几个人是普通人吗,那是晋国的将军,她们有解蚀骨之痛的解药,你难道忘记了青木寨存在的意义了吗?”尹枝将其中的厉害关系讲于石善德听。蚀骨之痛是历代青木寨都想解决的事情,每个青木寨的人都有寻找解救之法。 尹枝原本未曾怀疑过宁晋溪的身份,如果南蛮王让人下蛊,却不是那徐然和严明礼等人,而是一个弱女子,再结合平日里,大家都以宁晋溪为主。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里出现,若是真的,这人死在青木寨,怕是得赔上整个青木寨都平息不了晋国的怒火。 “说得好听,那我妻女的命便不是命了吗?”石善德比刚才还要激动,一直在挣扎着,想挣脱开来。 都怪他无能,想将女儿送到城里去念几日书来,却被人抓住要挟自己。 尹枝也不急了,坐着等石善德自己冷静下来,果然石善德慢慢地不再挣扎了,也不管自己被粗糙的麻绳锁住的身体又被磨出血痕来,仰头无声哭泣道:“是南蛮王。” 尹枝闻言也是更加肯定刚刚的猜想。 “我们会尽力将她们救出来。”尹枝也难得红了眼眶说道。 尹枝得了消息便不再留在暗室了,而是出去吩咐人将石善德看住了,此举无意是放弃了自己的妻女,按照石善德的性格恐怕会寻短见。 ———— 沈如月只有用银针将宁晋溪的穴道封住,让其少受点苦,巫医也跟着来了,看着宁晋溪的情况,直说真是作孽。 第76章 宁晋溪刚才不停的吐血,将徐然的衣衫都染红一片,徐然此时肿着眼睛,一直在自己怀里摩擦着,她不敢赌,可如今又不得不赌。 徐然走到巫医面前问道:“她这样的情况若有解药应该吃多少剂量。” 巫医一听徐然的话,眼里震惊无比道:“你有解药?” 徐然不答,又接着重复问“用多少计量?” 巫医看徐然一脸认真且下定决心一般,只能回道:“按照你夫人这种情况,是半成品的蛊虫,但又不是自己喂养的蛊虫,解药的一半即可。” 徐然听完后,将怀中的解药拿出来,在手中分为两半,将其中一半放入口中服下,另一半交于沈如月。 “若我无事,便将这药喂她。”徐然坐到离宁晋溪稍远的地方,万一自己就此离去了。死嗐宁晋溪身边多晦气啊。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徐然觉得自己体内多了一丝热意,巫医在一旁记录着徐然的变化,刚刚明明有机会拿到那枚梦寐以求的解药,巫医强压下内心想要抢夺的欲望。 自从今早吐出一口黑血后徐然体内的两种毒已解,巫医在过一段时间便给徐然把着脉,生怕错过什么,她也想知道半枚解药,能到何种地步。 “好了,脉象平稳。”巫医收回把脉的手说道,沈如月上前接着给徐然把脉,果然脉象平稳且比自从中毒以来更加的有活力了。 “诺。”沈如月又将那半枚解药还与徐然,让她去给长公主服下。 徐然接过解药,往宁晋溪那边走去,将宁晋溪的嘴轻轻捏开,放入半枚解药,合上,轻抚宁晋溪的咽喉,让其吞咽。 做完这一切徐然让开位置,让沈如月与巫医上前时刻注意宁晋溪的情况,宁晋溪的眉头慢慢地舒缓开来,面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那打盆热水进来,要快。”巫医像是预感到什么了,赶紧让人打水进来,如今这里最闲的便是严明礼了。 严明礼有自知之明,在巫医吩咐过后就直接去将热水端进来,巫医示意放到宁晋溪的耳后,用热气熏宁晋溪的耳朵 “时机已到。”巫医看了一眼宁晋溪的面色说道。可是等了半天却不见动静。 “怎么回事”徐然以为那蛊虫会顺着耳朵爬出来,掉在热水里面烫死。 巫医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徐然,忽然想起来什么,把徐然的手拉过来,将衣袖撩起,拿出随身的小刀,放了徐然的几滴血在热水里面。 热水瞬间被染得鲜红,沈如月看着热水的颜色,看徐然的眼神都不对了,不应该啊,就几滴血怎么可能这么红。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徐然将伤口捂住,急忙去看宁晋溪的动静。只见耳朵处爬出来一只小小的蛊虫,这比起她喂养的蛊虫真是丑了不止一星半点。 就是这么个东西将宁晋溪害得吐了两次血。 徐然看着在热血里面不停挣扎的蛊虫,水渐渐得变得清澈起来,巫医拿来容器将从宁晋溪体内出来的蛊虫装起,这蛊虫已经吸了徐然的血,先行留着说不定有用。 徐然才不管巫医要干嘛,而是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宁晋溪,怎么还不醒来。 如今巫医已经知晓她们有治蚀骨之痛的解药了,恐怕想走也那么容易了,只能先等宁晋溪醒来再做打算。 “别看了,她一时半会醒不来,最起码也得明天早上了。”巫医说完就要走了。她还得去跟卓雅阿妈说解药已经被吃了的事情。 “巫医老前辈,明天让这背后的掌权人与我们一见吧。”徐然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巫医忽然开口道。 宁晋溪今日白天与她说过,得早日将进入南蛮万安城的路线定下来,且不可在多生事端。 ———— 万安城内,长夜大殿下的府邸内,一个太监拿圣旨来了,尹风得回祭司殿了,南蛮王下得旨意,无人敢抗旨。 至少现在的长夜不敢,无奈只能看着尹风登上马车远去,长夜藏在衣服下的手,都掐出血痕了。 尹风这几日也收到了不少青木寨的消息,长夜未在这些事情上面多做阻拦,所以尹风急需去向南蛮王求证是否真的是有大人物潜入青木寨。 南蛮王早就等在祭司殿,这祭司殿在皇宫里面,历代大祭司居住的地方,算是半个皇宫的主人了,就连南蛮王妃都要礼让一二。  南蛮王自从尹风这个大祭司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晋国的南部八城拿下后,就对这个大祭司寄予厚望,希望在自己的统治下能一统天下。 南蛮王之所以会让尹风去长夜哪里养伤,是长夜除了发起了不让南蛮女子不以身饲蛊,其他的甚得南蛮王的心,如若长夜与大祭司交好,这样对自己也有好处。 南蛮王一向觉得女子以身饲蛊一事从南蛮建国以来,就是这样规定的,谁来都打破不了,而且恰好是这蚀骨之痛才让女子没有办法继承大统,这样男子才能在官场掌握绝对的权利。 长夜也只不过是替南蛮王的小儿子铺路的罢了。 “臣,拜见王上。”尹风走到殿前行了一个万安礼。  “无需多礼。大祭司的伤可好全了,本王也是一时手滑。”南蛮王想起自己那一剑用力五成力,会修养一段时间却不会伤及根本。 “劳王上挂心,臣已无事。” “无事便好,你去帮本王办一件事。”南蛮王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看面相,南蛮王的长相也是温文尔雅的模样,与长夜那张温润柔和的脸极像。 第77章 长夜能当上大殿下有一半的原因是长得太像南蛮王了,不过长夜的眼里没有那么多算计和杀戮。 一旁的太监快步上前,将手中早就捧着的文书呈上给尹风,这文书好似熟悉,这不是自己之前与晋国联络是用的特殊的纸张吗?怎会在这里。 尹风面上不显,接过文书打开,一阅而完,脸上却藏不住的震惊。 第43章 尹风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 看向南蛮王问道:“王上,有何安排?” “你去一趟青木寨将人给本王带回来,本王要跟晋国的老皇帝好好地谈谈。”南蛮王可是听说过这个晋国的长公主那长得跟天仙一般。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晋国的长公主到底是否如同传言中那般才貌双全, 然后在打入晋国,再给自己新册封一个妃子也未尝不可。 尹风看着南蛮王这个表情都知道南蛮王的如意算盘, 要不是南蛮王这张脸与长夜很像, 尹风真的怕自己有时候忍不住会干出弑君的事情来。 不过不久的将来尹风在得知当年的真相的时候,真的会弑君。 尹风低头翻了白眼后做了个万安礼算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南蛮王也不久待,自己还要去看看自己纳的侧妃。 将事情安排下去就离开了, 留下尹风对着手中的文书继续困惑。 这封文书到底是哪里来的, 之前那条线早就被徐然等人给切断了, 王家在先锋军的人现在都还关押在晋国南部第七城里面,难道是王家在中都城的人吗? 可自己未曾在许诺什么好处,还是这条线是南蛮王自己的线。 如果是南蛮王自己的线,那这同样材质的文书作何解释,这分明是自己送过去的特殊纸张, 遇水不化,不怕火烧。 “罢了, 总归是他国的内部问题。”尹风也不在去想到底怎么回事,先在祭司殿休息一晚,明日启程去青木寨,也该去会会这个晋国的长公主了。 ———— 翌日清晨, 宁晋溪依旧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 挣扎着想起身来, 感觉自己不再乏力和酸痛了,整个人像是以前一般地轻快了。 这时徐然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看着宁晋溪已经醒来了,眼里藏不住喜悦,将水盆放在一旁的木架子上,就去看宁晋溪了。 “殿下,感觉如何?”徐然笑着问道。 “你把丹药给了我?”宁晋溪猜到自己一夜之间就变化如此之大,肯定是徐然自己的救命丹药给了自己。 “不全是,我自己吃了一半。”徐然尽量实话实说了,没说自己是为了试毒,为了避免宁晋溪再问其他的什么,赶紧将帕子拿在水里沁水后拧干给宁晋溪。 原本还想问话的宁晋溪只能接过帕子轻擦擦自己的脸颊。 徐然看宁晋溪也没有再要追问的意思,赶紧将沈如月叫今天替长公主诊脉。 “殿下,脉象平稳有力,蛊毒已经解了。”沈如月收回把脉的手说道。 宁晋溪点点头,想出门透透气,觉着房间里面闷的很。 徐然接过话头,给宁晋溪说起昨天托巫医让青木寨掌权人见一面的事来,“殿下,要去见见吗?” 徐然怕宁晋溪这才刚刚好,身体正虚弱着,完全不顾及自己也才刚刚种入蛊虫不久,身体也正虚着。 “本宫已无大碍。”宁晋溪伸手示意扶她起来,徐然赶紧上前,将宁晋溪扶起来,宁晋溪自己试探性自己走了几步,好了,真的好了。 宁晋溪自己走到梳妆台前面坐下,徐然走到一半时,停下来了,眼睛看向沈如月求助,她可不敢再去嚯嚯长公主的头发了,今日还有去见青木寨背后的掌权人,气势可不能输。 这头饰这块还得沈如月去做,自己这手估计也就适合耍剑玩枪了。 沈如月一脸得瑟的往徐然面前飘过去,帮长公主梳洗打扮了,还好今日气色不错,不用过多得遮盖。 ———— 出门时,遇到不在二楼晒太阳反而在小院里面躺着晒太阳的巫医。  “出门,便有人带你们去寨子里面的议事厅。”巫医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宁晋溪的面色道。 “多谢,巫医前辈。”徐然上前抱拳道。身后几人也点点头。 巫医之所以在小院里面等着,是想看看宁晋溪是否还有大碍,这等身份的人可不能真的在青木寨出了事来。 好不容易马上就能不再遭受蚀骨之痛了,要是因为晋国的长公主折在这里了,就看徐然那夜表现的疯狂劲 ,真有可能将青木寨踏平。 下次接收病人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来人的身份才接了哟 。想着又闭上眼睛继续晒太阳。 ———— 几人跟着带路的人来到青木寨的议事厅,其实与卓雅家和巫医家的小院没什么两样,只是少了些烟火气,里面摆放的家具更加少,只有几张桌椅板凳。 “好久不见,各位。”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卓雅阿妈尹枝站在院子里面等着她们的到来。 “好久不见,尹枝。”宁晋溪颔首示意,双方都已经是认识许久了,从自己这群人进去这个寨子的时候都认识了,而如今已经过去月余了。 几人被邀请进里面坐下,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年轻女子正坐在里面等着。 “在下,尹风。”年轻女子自报家门道。原来是南蛮的大祭司。 “宁晋溪。”长公主也报上自己的真实名字,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自己中毒一事刚好可以说明南蛮的人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至于怎么知道的,还得再去查查。 第78章 大祭司尹风轻笑了一声道“久闻长公主的名讳,久闻不如一见,长公主殿下果然不同凡响。”基本的场面话,被大祭司拿捏得死死地。 “哪里,可比不过长夜大殿下的名气大。”宁晋溪另辟蹊径的试探着尹风与长夜之间的关系。是否真如传闻中那么多不合。 果然在宁晋溪提起长夜大时候,尹风的表情有了瞬间得凝固,不过转瞬即逝。可依旧被宁晋溪捕捉到了微妙的瞬间,看样子两人真是不一样。 “开门见山吧,我想要你们手里的解药的药方。”尹风也不在继续去想宁晋溪刚刚为何突然提起长夜,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巫医妈妈已经在尹风来时,便已经告诉她,晋国人手中有她们想要的解蚀骨之痛的解药。无论如何都要将这解药到丹方拿到手里,已解决南蛮女子的蚀骨之痛。 “本宫在你们青木寨中了蛊毒这事,应该给本宫一个交代吧。”长公主并未一口答应下来,太快给出去,或许换不到更好的筹码。 “这件事情一定会给长公主殿下一个交代,将人带上来吧。” 尹风说完便有人出去将是善德带了上来。 一路拖行而至,身上的血痕什么的都还在,即便是尹枝问出了背后的主谋是谁,还让人关照一下石善德别轻生了,谁知道这石善德居然开始绝食,不吃不喝的。 “人已经带来了。这件事情与青木寨无关,是王上下得令,且你们晋国也并非是密不透风,反而四面漏风。”话已至此,尹风该提醒的都提醒了,她想拿晋国内可能还有奸细来做人情,让宁晋溪放这个石善德一命。 如若他的妻女还活着,等南蛮王被推翻的时候便放出来,然后赶出青木寨,自行去讨生活。 严明礼上前去将那奄奄一息的男人的头抬起来,果然是那个农夫,“说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只见石善德撇了一眼尹风,得到首肯后,缓缓吐出三个字:“南蛮王。” 徐然听后眉头紧紧锁死,长公主来边境的事情是皇帝密令,按理说很少有人知道,更别说进入南蛮陪着自己来解身上的毒,这人必定必定位高权重,在权力的正中心的位置。 宁晋溪听后,看都不看躺在地上的石善德,这人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了。可这南蛮王背后的人,她倒是感情兴趣的很,是谁这么想至她于死地。 难道又是大皇子吗?自己不是已经把他的势力削弱了那么多,他怎么还敢来。 “南蛮的男子中蛊虫吗?”宁晋溪想到了什么问道。 “不曾。”尹风也不确定宁晋溪想如何惩治这石善德,只能如实答道。 “南蛮只有女子种蛊虫,未免太不公平了一点,不如就从他开始吧。”宁晋溪想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还得种长好了的蛊虫。 尹风听后觉着还算好,不用就此丧命,赶紧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将他带下去,种蛊。”尹风示意手下的人将石善德带走,别在这里碍眼了,种蛊一事在她看来已经算是轻罚了,还以为宁晋溪要了石善德的命。 就在尹风还要继续谈下去的时候,外面的人进来,附在尹风的耳边说了几句,尹风脸色大变,又不得不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来人依然是一袭玄色长袍,头上一插着一根墨玉簪子,面色温和地进来。此人正是一得知尹风回青木寨便赶来的长夜。 “长公主大殿下咱们又见面了。”长夜来后也不看尹风,也是一一与徐然等人颔首示意后,走到尹风的身旁坐下。 “那就一起来商议一下,如何才给我们解蚀骨之痛的解药吧。”长夜坐下便开口说起解药来,一字不提要通过青木寨借晋国兵力来推翻南蛮王的□□。 宁晋溪了然,恐怕这事,尹风还不知道,真是两个别扭的人。 “很简单,俯首称臣,对晋国永不宣战,且上贡二十年。”宁晋溪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此时不加大条件,何时再提,气得长夜,那张温润的脸上都是出现了裂痕。 尹风听完转头便看向一旁的长夜,只见长夜此时比自己还气愤,又放下心来,还好不是长夜提前商议好的。 “十年。”尹风给出了自己能做到最大的承诺,如果能拿到解药的丹方,她回去就找机会把南蛮王毒死,然后将长夜推上王位。 “二十年,没得谈。”再来南蛮之前也只听说过这南蛮的蛊虫如何地厉害,没曾想到这带来的副作用也是如此的厉害,这里的人找了这解药的丹方这么多年,不会就此放手。 此丹方乃重要的筹码,可比与长夜的合作重要得多。 “好,借你们晋国兵力一用。”长夜觉得在争论下去便要谈崩了,都半路杀出一个南蛮王来搅局,将一切都提前了。 原本打算,将晋国的兵力进入南蛮后,种入蛊毒,晋国人想救自己的子民必将拿出解药来,这样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到解药。 “怎么,不怕,我晋国将南蛮吞并了吗?”宁晋溪轻笑一声问道。 “我想长公主殿下也曾遭受过蛊虫的威力吧,若是觉得可以忍受的话,晚些时候,问问你身边这位小将军感受如何。”尹风已经能从每个的面容和肢体动作来判断这个人何时发作蚀骨之痛。 她们南蛮能存在这么久,不仅仅是因为那些男子,更多是女子养育的蛊虫,而是因为女子每次都要忍受蚀骨之痛,那些官场就以此借口不让女子为官,唯一的让步就是大祭司历代都皆为女子,住在宫中,以防有变故。 第79章 徐然一听脸色越发的发白,宁晋溪也察觉到徐然刚刚有一丝异常,“好,这几日便将路线图给我们。” 宁晋溪为了刚刚多要了十年的贡品帮助长夜圆谎,那路线图早就被长夜定好了,只要搞定青木寨就会给她们,拿人的手短那。 宁晋溪等人离开后,尹风挥退了其他人,将长夜一步一步逼到墙角,仰着着头看着长夜 ,想从长夜的脸上找出来一丝说谎的痕迹,只可惜没有。 但是以尹风对长夜的了解,不可能没有猫腻,这里面肯定有长夜的掺合。 “我问你,王上手里的那封文书可是你送去的?” “什么文书,我不曾给他文书啊。”长夜一脸懵的回道。 “这就怪了,晋国之前的内线早就断了,如今王上居然还能收到来自晋国高层的密信。”尹风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长夜。 长夜看着尹风皱着眉头,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就觉得又魅又可爱,手不自觉的附上尹风的腰。 等尹风从思绪里抽出来时,发现自己离长夜非常近,无奈道:“放手,还有正事要办,你去把路线制出来,路上都要有我们的人驻扎才行,与虎谋皮,得仔细点。” “我...不...放。”长夜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着还抱着更紧了,算算也有一天一夜没见了。 ———— 夜里徐然果然发作起蚀骨之痛,已经派人回晋国去找李药师取药,可惜远水治不了近渴。徐然还是只能自己忍着了。 宁晋溪看着徐然在卷曲在床上的样子了,心疼极了,只能上前将人抱在怀里,这一抱才发现徐然比之前瘦了许多。 看着徐然死死咬着嘴唇痛苦的样子,嘴唇都出现血珠了,又一时找不到其他东西给徐然咬住。 第44章 宁晋溪指尖用力摩擦着徐然的唇瓣, 让其分开后,竟然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本以为会有疼痛感袭来, 可是闭眼等了半天,睁开眼发现徐然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当嘴里被塞进一团软肉的时候, 徐然想过去狠狠咬住, 来缓解自己骨子里带来的疼痛,可是瞬间地清明, 让她想到了这团软肉的源头。 睁开眼睛便看着宁晋溪正闭着眼睛,等着自己咬下去, 徐然想松松嘴把宁晋溪的手掌处的软肉放出去。  可惜没能如愿, 宁晋溪将自己手掌的软肉送得更进去, 以为徐然觉得一点点肉咬得不过瘾一般。 徐然舍不得咬伤宁晋溪,只能用舌尖将宁晋溪的手掌侧面的细肉,一点点推出去,谁知道刚刚碰到宁晋溪的手,宁晋溪就飞快地自己收回了手。 徐然来不及多想, 一阵痛感再次袭来,疼得她在床上打滚, 宁晋溪不让她咬自己的嘴唇,徐然只能举起自己的胳膊放在嘴里,来发泄自己疼痛感。 “徐然。”宁晋溪小声的叫着徐然的名字,再次将徐然紧紧地抱在怀中, 安抚着徐然, 从背脊一直向下安抚着徐然。 好在徐然服下过半颗解药, 虽然不能及时解除蚀骨之疼,但是也能让徐然少受些苦。 就在徐然以为自己会被疼晕过去的时候, 那股钻心且从骨子里面传来的痛感结束了。徐然如今像是从水里刚刚捞起来得一般,浑身被汗水打湿透了。 无力地瘫软在宁晋溪的怀里,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般,宁晋溪慢慢地将徐然放回到床上,“先躺下,本宫去帮你找一身干净的衣衫来。”后起身去帮徐然拿干净的欢喜一身干净的换洗衣服。 沈如月和严明礼正守在外面,听着里面没有动静后,沈如月敲敲门,此时的宁晋溪正想给徐然换身干净清爽的衣衫。 “殿下,我自己来。”被徐然拦下,自己踱步到屏风后面去换了。 宁晋溪也作罢,本来她也没干过伺候别人穿衣衫的事来,别一会给徐然在感染寒气。 “已无事了,去打点热水来。”宁晋溪对着外面吩咐道,只是撇了一眼屏风上的影子,如惊弓的鸟儿一般,迅速地扯开了目光,耳朵也不知不觉地红透了。 心跳也开始加速,‘本宫这是怎么了?’宁晋溪在心里问着自己。 好在也没得宁晋溪自己纠结多久,徐然便走了出来了,沈如月将热水端进来后,眼尖地发现了宁晋溪还未完全消透下去的红耳朵。 宁晋溪看沈如月给徐然把脉,便出门去找巫医询问徐然这蛊虫的蚀骨之痛自己吃的那丹药是否真的能解,别到时候之前的毒倒是解了,又有更痛苦的在后面等着。 “还好你试毒的那枚解药终究还是起了作用。”沈如月以为长公主去了外间见了巫医还没有回来,口无遮拦道,不曾想宁晋溪早就已经回来了,就站在自己身后,而自己却不曾发现。 还在与徐然认识也颇旧,徐然的一个眼神便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即便闭上嘴,回头还假意道:“呀~殿下回来了,那臣便告退了。” 宁晋溪微微皱眉地点点头,等沈如月出门将门关上后,徐然以为宁晋溪会问些什么,长公主殿下只是将自己的发簪取下,自顾梳洗。 徐然心安下来,殊不知宁晋溪此时的内心正翻江倒海。 ———— 宁晋溪跑来问巫医关于徐然体内的蛊虫是否能测底清除时,巫医给了否定答案,这自己喂养的蛊虫不可能会清除的,除非是像宁晋溪那般的半成品别人的蛊虫。 第80章 “不过你放心,她这蚀骨之痛有救了,只要你们晋国能拿出之前你吃的那个丹药便可根除蚀骨之痛。”巫医自从知道当年的游医制出了丹药,心里便有无线畅享,以后的南蛮女子便可以入仕为官,为了自己的理想大展宏图了。 而自己找寻了大半辈子的解药也即将尘埃落定了,以后就养老了,青木寨终于完成了历代使命。 “不过你这个姑娘真是寻得一良人啊,她都肯为你试毒,这要是一没试好可是要命的事哟,好在着丹药是真的。”巫医笑呵呵地说道。 “试毒?”宁晋溪不相信的重复了刚刚巫医所说的话里面的重要词语。 “对啊,你是不知道,那天晚上,徐然那一脸坦然赴死的样子。”巫医继续说道。 见着宁晋溪的脸色不对,巫医才发现是自己失言了,这姑娘原来不知道有人愿意为她了不顾自己的性命。 ———— 宁晋溪躺在床上,一直想着巫医的话,徐然的这份深情,自己如何能承受得住,拿什么还,荣华富贵自己倒是可以许给徐然,可是这感情自己拿什么还。 正当宁晋溪还在想如何安排回京后徐然的位置时,徐然又一个翻身窝进宁晋溪的怀中,而宁晋溪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就那般自然的搭上徐然的腰。 罢了不想了。宁晋溪蹭了蹭徐然的发顶,也闭眼睡了过去,只是徐然却在宁晋溪的怀中睁开了眼睛,等着长公主的呼吸均匀后才闭眼睡去。 翌日,一行四人,还有暗处的影卫都跟着尹风回了万安城,这是之前都说好了的,南蛮王已经知道了晋国的长公主在青木寨,让尹风去将人请回来。 说是请,要是人家不来还不是等绑着去。还在两人早就达成了协议。 再次踏上进入万安城的路,徐然的感慨万分,这是一条不归路,踏上这条路便是踏上新的征程了。 马车一路上都未曾停歇过,一路驶向王宫内,不过尹风并未将宁晋溪一行人带到南蛮王的面前,而是转而去了自己的祭司殿,这长公主可是她请回来的,自己是她大祭司的客人。 不过也派人去通知南蛮王了,南蛮王大喜当即拍定,晚上宴请晋国长公主,此消息一出,王宫内一片哗然,谁都知道两国此时剑拔弩张。 只是出来得这参加晚宴的礼服,南蛮王送来了南蛮的服饰,晋国的长公主怎么可能穿上南蛮的服饰,尹风也看出来了,派人将东西还回去了。 “晋国的长公主殿下,你可有参加晚宴的晋国礼服?”尹风也知道宁晋溪进入南蛮时便是轻装上阵,怎么会有礼服,只是象征性问问。 回头尹风还是得去帮宁晋溪准备衣裳,不过这事她会找长夜。 “劳大祭司挂心,本宫有。”宁晋溪身后跟着影卫,要什么东西会没有。 尹风都已经打算好,让长夜去准备了,谁知道这宁晋溪自己真有办法,罢了也不去管了。 将四人安置了一处小院里面,周围都有信徒把手,信徒不同意士兵,但也是训练有素,直属于尹风大祭司一人统管。 ———— 昨日夜里长夜便派人来将路线图给了张恭,不出几日便可以将南蛮王给推下台了。 ———— 夜里的晚宴上,南蛮王在主位上越看宁晋溪越欢喜,平日喜欢的歌舞都不在感兴趣了,这酒也越喝越多,慢慢地就开始上头了。 “长公主殿下,本王素来听闻晋国的女子都能歌善舞,不知有幸能亲眼目睹一番长公主的风采。”南蛮王冲着宁晋溪举杯笑呵呵地问道。 还没等宁晋溪有所反应,长夜倒是站起来说道:“父王,长公主殿下远道而来,是客人,怎可让客人献舞的道理。” 南蛮王还想说什么,徐然又站起来道:“王上,晋国女子能歌善舞,晋国的将士也会,外臣不才,愿为王上献上一曲舞剑。” 长夜也在一旁说道:“本殿早就想一睹晋国将士的舞剑了,快快请。” 南蛮王还是不说话,众人也不敢搭腔,宁晋溪倒是开口了:“莫不是南蛮的王上怕了本宫这晋国将士的舞剑。” 南蛮王被气得牙痒痒也无法对宁晋溪做什么,只能尬笑一声道:“哪里哪里,来人赐剑。” 徐然接过未曾开刃的剑,快步走到大殿中央,开始舞动自己手中的长剑,配合起南蛮乐声越来越快,乐声也到了高潮部分。 突然间徐然手中的剑脱落直逼南蛮王的面门所去,南蛮王看着向自己袭来的剑,连忙叫着护驾,周围的守卫也开始往南蛮王那边靠拢,还要太监直接挡在南蛮王的面前,高台上瞬间一群乱作一团。 就连严明礼和沈如月都为徐然捏把汗时,只有宁晋溪气定神闲的喝着茶,看着眼前这场闹剧,还得想想怎么替徐然收场,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 徐然一个飞身上前握住了飞驰的剑,漂亮地挽了个剑花,做了一个收尾动作。 一气呵成与南蛮王那边的混乱不堪形成宣明的对比,就连尹风正襟危坐都觉得有些滑稽,可是这事关南蛮的脸面,怎能容忍徐然这般戏耍。 “王上,本宫这侍卫,在南蛮来伤到了脑子,有些痴傻了,若是冒犯到王上,还请看在她已经痴傻的份上,切勿与之计较。” 宁晋溪赶在南蛮王发怒之前缓缓道来,轻柔的嗓音配上宁晋溪脸上的宠溺微笑,南蛮王瞬间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第81章 只不过那个微笑是给徐然的。 徐然看着宁晋溪嘴角的笑意,在宁晋溪说自己痴傻也跟着做出一些略显痴傻的东西来,显得自己的确有些问题。 两人配合得极好。 再说了想惩治这个舞剑之人,可人家说了脑子有问题,已经痴傻了,还是在南蛮境内,南蛮王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可是又气不过,还是想要嘴上说几句,宁晋溪却又说道:“晋国的百万雄师早已在边境集结已久,很久未曾活动筋骨。” 南蛮王听出了言语里的威胁之意,眼睛狠狠地剜了徐然一眼,转头便盯着宁晋溪不甘示弱,宁晋溪也死死地盯着南蛮王,同样都是皇族出身,宁晋溪的气势居然比南蛮王还要足。 长夜看气氛有些凝固,便挥手叫进来许多舞姬,整个晚宴又开始热热闹闹起来了。 徐然坐回原位,看着沈如月对着自己比了一个不错的手势,连忙笑着回应,严明礼跟在后面点点头,示意干得好。徐然笑意满满看向宁晋溪。 只有宁晋溪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徐然,徐然就彻底焉了下去,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地扯了扯宁晋溪的一角。 宁晋溪知道是徐然在后面捣乱,无奈只能从桌子上取上一块糕点,向后递去,像是偷偷摸摸喂小猫一般,明明徐然的桌上便有这般吃食。 徐然接过,便知道长公主并未生自己的气。 第45章 宁晋溪手上的糕点被徐然拿走后便不再管徐然了, 而是欣赏起着南蛮的舞姬来了,比起晋国的舞姬们丝毫不逊色,反而还有一种松弛的美感。 南蛮的舞姬的服饰更加开放, 露着小蛮腰,盈盈一握的腰姿随着舞蹈的动作像灵蛇一般灵活。 南蛮女子虽受蚀骨之痛, 可也算是为自己拼出了一条血路, 如今解药也马上就有了,这些女子以后只会更加的安逸。 正当宁晋溪想得正入神时, 又感受到身后的人又在扯自己的衣摆,无奈又只能照旧拿了另一块糕点向后递去, 只是半天没人拿走。 无奈宁晋溪只能转过头去看, 却发现徐然与沈如月还有严明礼三人有说有笑的, 丝毫看不出徐然是刚刚在疯狂扯自己衣摆的人。 “殿下,怎么了?”沈如月最先发现长公主在看着他们,严明礼也顺着沈如月的视线望过去,就见着长公主这次真的是皮笑肉不笑的将一盘糕点递了过来。 徐然赶忙上前接住,沈如月和严明礼一脸懵, 只有徐然知道怎么回事,这是将殿下惹得不快了, “够吃了吧?”宁晋溪轻声在徐然耳边问道。 气息打在徐然的耳廓上,从耳朵开始一路到脖子都红了个遍,宁晋溪看着徐然这反应甚是满意。 被长公主这么一教训,徐然也不敢再招惹她了, 只得安安分分地坐在后面和沈如月还有严明礼两人一起欣赏起南蛮的舞蹈来了。 歌舞升平的晚宴上终究还迎来了意外, 一个舞姬突然从队伍里滑出来, 往南蛮王所在的高台冲去,有徐然的前车之鉴, 南蛮王未曾在意,以为是编排好地舞蹈。 谁知道下一刻寒光一闪,舞姬从袖口处里面弹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直击南蛮王而去,离得最近的太监赶忙上前用身体挡住。 舞姬的速度极快,想挡在南蛮王前面的太监也只能挡住一半,舞姬擦过太监的肩膀想往里刺,却发现怎么都不能再入分毫。 是长夜抓住了舞姬的手臂,长夜最先发现舞姬有异动,这舞她太熟悉了,当年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没少在舞乐坊混。那个舞姬该走那一步,长夜了然于心。 长夜将舞姬掀翻在地,侍卫终于围了过来,将舞姬们都团团围住。 “父王受惊了,可有受伤?”长夜可不想在计划实行之前有任何地变故,这舞姬一事必须得由她接手调查,南蛮王今夜还不能死。 南蛮王他要是死在宴请晋国长公主的晚宴上,而长公主是尹风明面上尹风请回来的,长夜不愿尹风卷进这场风波里面。 南蛮王将不顾自身安危挡都要救自己的太监推开,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舞姬,大怒道:“给本王查,诛九族。” “父王息怒,儿臣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长夜接下令道。 这是她必须要过来的东西,南蛮居然还有一支她不知道的队伍,想刺杀南蛮王,得查清楚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大业才行。 一场好好地宴会,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南蛮王一刻都不想多待,当然也有惊吓的成分,走得时候,都未曾与晋国长公主道别,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未曾做到,看样子真是吓得不清。 “关押到本殿府的暗牢里去。”长夜故意大声将关押的地方说出来,就是要让这消息传出去,看能不能掉到大鱼。 宁晋溪全程皱着眉头,如今出了刺杀一事,南蛮王恐怕会对自己的皇宫派重兵把守,如今想通过轻骑兵拿下这皇城恐怕多半是不易。 徐然倒是看着宴席上的一个守卫将的剑离女刺客舞姬最远,深怕伤到她一分一毫。此人有问题,徐然上前附在宁晋溪耳边嘀咕了两句。 宁晋溪望向那守卫将与之跟周围的守卫对比,果然是不一样,徐然真是观察力异于常人。 “要不要提醒长夜?”徐然又问道,还边说着边往宁晋溪边上凑,也不知今晚怎么了,她就是一直想往长公主身边蹭。 第82章 徐然以为自己又是不知不觉地坐到宁晋溪身边,反正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大殿中央的女刺客舞姬身上。 殊不知宁晋溪早就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衣摆往一边收了收,怕徐然给自己压住了,等下起来的时候不好看。  “不用,本宫想长夜自有办法。”宁晋溪收回整理衣摆的手道。 严明礼与沈如月望着两人并肩而坐的样子,觉着徐然真的是粘人极了,在后面坐着的时候,去扯人家长公主的衣摆,找到机会就往宁晋溪身边靠。 徐然所有的一切行为的前提长公主的默许。 ———— 等几人回到祭司殿的时候已经是不早了,本来打算早点入睡,明日再行询问长夜今日的结果如何。谁知道长夜派人来请,只请了长公主与徐然。 “长公主殿下,徐大人,长夜殿下有请。”长夜府里的内官带着几个府兵,徐然还能认出个熟脸,就是当初来请的那四人里的其中两人。 “去吗?殿下。”徐然转身问着宁晋溪,仿佛就是宁晋溪说不去,她就回绝了这人。 “去看看。”宁晋溪也想看看这刺客到底是何人,又有何缘故。 “不过还是去还是得送份礼吧。”宁晋溪说着看了一眼徐然,徐然心领神会,又转身跟长夜府里的内官说:“你去将今夜大殿上用剑指着那舞姬的人都带到长夜大殿上的府上。” 内官连忙应下,让府兵快去领人,自己跟着宁晋溪两人身后,回长夜的府邸。 ———— 尹风也在长夜的府里,“为何要叫她们来。”尹风有些想不明白,这难道和晋国人有关。 “她们有线索,却不愿意告诉我,只能将她们也牵扯进来才好。”长夜很小的时候都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了,看到宁晋溪与徐然两人在那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眼神倒是往大殿中央的女刺客舞姬上和周围的守卫。 长夜断定两人必定有猫腻,就算没有,素来听闻长公主天资聪慧,如今这事关她们的计划,将两人牵扯进来也不无道理。 人被关押在暗牢里面,女刺客与其他舞姬单独关押,先提审的那些舞姬,都说这女刺客来了小半年了,由于舞姿出色,短短半年时间都已经可以领舞了,本来这次轮不到她们上晚宴表演的。 原本的舞团都吃坏了肚子,只能让她们顶上了。 “长达半年之久的潜伏,今日之事早有预谋。”长夜收到手下的人来报后总结道。 尹风点点头同意了,宁晋溪与徐然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大殿下,今夜在晚宴上用剑指着刺客的守卫都带来了。”两名府兵回来了,带来了徐然点名要的人。 长夜出去将人安排着一字排开,徐然站在屏风后面观察着,不对这里面根本就没有那个守卫将,人数倒是对了,果然不对劲,现在更加确信那个守卫将有问题了。 “咳..咳”徐然在屏风后面轻咳了两声,表示人不在里面,长夜随即道:“今夜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最近宫中可有何异常。” 长夜找了个合理的理由,让这守卫去一旁的偏厅开始问话,有人专门记录。 “这守卫将一定跟这个刺客有关,不敢来,定然是做贼心虚了。”徐然说完还要看一眼宁晋溪,等着被夸。 宁晋溪也是惯着徐然,当即点点头表示赞同,看着长夜与徐然两人商议如何将这守卫将抓个现行,宁晋溪也不搭话,与尹风在一旁品茶,等着这两人需要一点外在的认同时再一同点点头表示不错。 “好,就这样办。”徐然与长夜终于敲定好如何将守卫将逼着现出行来。 ———— 将女刺客提审恭,四人就坐在屏风后面,听着女刺客对着审问的人一顿忽悠,宁晋溪倒是听到一个关键的点,女刺客一直说这事是自己一人所为,看样子是不想将其他人牵扯进来。 “查查她的身世。”宁晋溪开口道,长夜唤来身后的内官,小声吩咐下去,内官点点头出去了。 “这就上刑了?”徐然看着审犯人的府兵头子让人将女刺客绑上架子上面,拿着小皮鞭就开始抽打,长夜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回应道:“特质的皮鞭,看起来伤口瘆人,实则未伤到实处,也是怕将她打废了,明日上街游行怎可安然无恙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看着都疼。”徐然小声嘀咕着,突然眼前一黑,宁晋溪将手覆在徐然的眼前,替她遮住着血腥的一幕。 徐然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矛盾的,在军中生活良久,也是从战场上一路厮杀过来的人,怎么会真的怕这种小场面,可就是在宁晋溪边上便想撒撒娇一般。 长夜看不惯徐然这副身娇体弱的样子,怎么说都是个男子,这是长公主养在军中的小面首吗? 长夜越看徐然越觉得徐然像个小白脸了,就那张脸比女人还女人。 “差不多,留着还有用,别真打出个人命来。”尹风在一旁提醒道,长夜连忙咳嗽一声,示意前面挥鞭子的可以停手了。 长夜走出屏风,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刺客,再次问道:“说到底谁派你来的。”  那刺客抬起头看了一眼长夜,“世人都说大殿下仁慈,我看也不过如此,此事为我一人所为,无旁人相助。” 长夜闻言一笑道:“谁传本殿仁慈,本殿要是仁慈能在这吃人的宫中长大吗?以后少听信一些民间传言,不,你也不一定有以后了,若是好好配合将你背后的人说出来,本殿可以考虑送你去边境。” 第83章 刺客闻言眼睛在长夜的脸上打量,确信眼前人便是长夜,又道:“大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长夜也看着女刺客的脸也觉着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罢了,总是以前在那个街头丢过碎银被这人看见了。 长夜也无言,眼神一暗,罢了,背后人总要给抓出来。 ———— 宁晋溪与徐然留在长夜府上休息了,这次两人还是被长夜安置在一个小院里,长夜真的就以为徐然是长公主养的小面首。 小院里面就一间收拾过的屋子,本来在长夜府上,徐然也不敢离宁晋溪太远,怕突生变故,自己来不及。 徐然真是累惨了,挨着床就睡过去了,留下宁晋溪一人在今日发生的事,太过突然了,这刺客来得真不是时候,看样子严老将军那边还得再等一段时间了。 徐然哼唧一声,滚进宁晋溪的怀里,寻了一个舒坦的位置继续睡,宁晋溪无奈点点徐然的鼻子,惹得徐然轻皱眉头,愿你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宁晋溪在心中暗想道。 可是南蛮一事解决了,回了中都城才真正的没有硝烟的战场,在背后想害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又不是真的想要自己命,但是又不想自己那么好过。 宁晋溪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人影。 第46章 脑海中突然闪现的人影让宁晋溪不寒而栗, 不由得将徐然搂得更加紧密来缓解自己的从内而发的凉意。 长公主宁晋溪来南蛮边境的事是皇帝密令,除了皇帝便无人得知,更何况自己进入南蛮一事只有严老将军知晓, 相对于皇帝,宁晋溪更加相信严老将军的为人。 能时刻了解自己的行踪的人只有影卫, 宁晋溪怎么能将影卫给忘记了自己这十个影卫, 还是皇帝划给她的,一个公主能拥有皇帝的影卫这是多么无上的荣耀。 初得影卫的宁晋溪还非常相信老皇帝是真的宠爱自己, 只是后面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消磨了父女情义, 天家的亲情向来比不过对权力的欲望, 当自己能威胁到老皇帝的权力时, 原来父亲的刀也会向着女儿。 想到此宁晋溪只能紧紧地拥着徐然,只有徐然对自己是一片赤心,只有拥这热源才能抚平自己内心的苦涩 。 徐然在这突如其来的紧拥下惊醒,迷糊间感受到宁晋溪的此时的冷意,是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冷意。 徐然什么都没问, 借着肩膀的力把自己蹭上去一点,手臂自然穿过宁晋溪的脖颈处, 一手扶着宁晋溪的腰背,拥入自己怀里。 用下巴轻蹭宁晋溪发顶轻声说道:“我会陪着你的,宁晋溪。”一直,最后两字徐然未曾说出口。这是徐然第一次叫长公主名字, 哪怕宁晋溪不再是晋国的长公主了, 她徐然也会陪了宁晋溪的身边。 许是徐然怀中太过安逸, 宁晋溪不再去想老皇帝了,只是手还紧紧地抓着徐然的衣衫, 慢慢地睡过去了,倒是徐然又睁着个大眼睛,还在想要是真的是晋国皇帝那宁晋溪该怎么办,自己为之拥护的,到头来却要害自己,这让宁晋溪如何不寒心,那人还是自己父亲。 徐然怎么也想不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陷入宁晋溪如今这边困境,还要来得更加惨烈。 ———— 翌日,四人汇合后便混入人群里等着长夜将昨夜的女刺客拉到来游街,四人找了个二楼包厢的位置,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女刺客游街的必经之处。 “这招能行吗?”严明礼觉着徐然和长夜是话本子看多了,怎么可能有那么蠢的人,明知是陷阱还会生生往里钻。 “你懂什么,这个就是话本子说得苦命鸳鸯。一切话本子在现实生活中都是有据可循的。”沈如月一口早茶一句话的对严明礼争论起来。 “总之是要给外人看看,再不营救这人便死了。”徐然解释着,但是眼睛却一直在宁晋溪身上流转,宁晋溪今日醒来便已经恢复以往清冷地形象,她将自己的伤口伪装起来了。 “殿下,也觉得可行?”严明礼不相信世间有如此痴傻之人,发现长公主未曾开口,于是想找个人与自己同一阵营才行,把目标转向一直不曾说话的长公主。 宁晋溪抬头看了几人一眼,发现三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尤其是徐然。 “本宫觉得若是感情深厚,这办法便可行。”话锋一转问道:“你会去救徐然吗?”没打到自己身上便不会觉得痛,就会轻而易举地说出放弃之话。 “当然会。”这句话几乎是宁晋溪话应刚落,严明礼便脱口而出。等严明礼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这办法是真的可行,当自己的同伴面临生命危险时,哪怕有一线生机都要去试试才行。 “想不到啊,老严,你对我‘情根深种’啊。”徐然一把拍到严明礼的肩膀上,与沈如月一同笑着严明礼。 “别胡说,我可是有婚约的人。”严明礼被两人闹着红了脸。 “那这么说我很快便有嫂嫂了?”谁知道徐然不仅不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的去闹严明礼。 只见严明礼一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涨红着一张脸声如细蚊般:“嗯。”声音都显得那么娇羞。 原本就定了要成亲,是南蛮突然打了过来,只能暂缓成亲的事宜,这次回晋国不久后便要筹备婚宴了。 几人笑着间,徐然的眼睛少有离开宁晋溪,看着宁晋溪被逗笑后才开心的笑出来,只是苦了严明礼了。 第84章 宁晋溪早就发现徐然的视线时有时无的一直在身上徘徊,用头发丝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夜的示弱,让徐然上了心。 ———— 就在几人打闹中,下面的人开始骚动起来了,一辆囚车缓缓驶来,里面关押着的就是昨夜的女刺客。 严明礼与沈如月昨夜没去长夜府,突然看到穿着血衣,浑身是血的刺客,露出的地方都是血淋淋的伤口,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下手太狠了些,在打下去恐怕活不过今夜。”沈如月看着囚车里面缩在角落的刺客感叹道。 “我现在觉着这办法可行了。”严明礼看着女刺客的惨样,这要是换了沈如月和徐然任何一个,他可能会忍不住去直接劫囚车。 “是吧,这可是我和长夜想到的,你们别看着伤口触目惊心,实则根本就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显得恐怖了些。”徐然站在窗口一直往下面看,在找什么东西,眼睛一直不停的转,直到在一个拐角处,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找到了?” “嗯”徐然点点头,宁晋溪站在徐然边上,一直看着徐然不停的寻找,直到停住了目光,定睛一看果然是昨夜心虚没到长夜府上的守卫将。 “什么找到了。”严明礼听得一头雾水。 “鱼儿找到了。”徐然说完便不再去看了,反正已经确定这守卫将就是女刺客的同伙了,只需要等着这鱼儿上钩就行了。 鱼饵下得这么足不怕鱼儿不上钩。 静等。 ---- 当天夜里,那守卫将果然来了,看样子今日那个女刺客的惨样还是有作用。只是刚刚进入长夜府里就被早就等候多时的府兵给扣下了。 绑着押送到大厅去,徐然与宁晋溪还有尹风依然还是中屏风后面坐着,只留长夜一人在前面问话。 “来救人了?”长夜绕着这 守卫将转了一圈后问道。 “求大殿下放过新语一命,微臣愿为大殿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守门将手背被绑在后面,只能直直的向前叩拜。 “好啊,那你们组织有多少人,又是为何要刺杀王上一一说来,但凡有一句假话,你的小情人身上便会多上一道伤痕。”长夜看着叩地不起的守门将说道,说完对着门外招手。 很快府兵便把女刺客带上来了,只是嘴巴被堵住了,继续绑在架子上面,长夜看着两人接过府兵递来的鞭子。 “啪...啪...”长夜在空中打出两声闷响的鞭子声,警示着跪着的守卫将,只见那个守卫将用腰腹力量直起身来,与女刺客新语相望。 女刺客一直在摇头,口中发不出丝声音,只能愤愤地看着长夜。 许是想好了,那守门将便开口道:“微臣名叫央启,是三年前进入万安城当差...好恨自己无法替自己心爱之人报仇。” “你们俩不是一对啊。”长夜听完感叹了一句,还好这个姐夫算是有情有义还要来救自己心爱之人的妹妹。 不然按照徐然与自己的涉想便有可能钓不到这只鱼。 新乐是女刺客新语的姐姐,因为容貌出众被外出打猎的南蛮王看中,非要纳入宫中做侧妃,而此时的新乐早已有了心上人央启,央启想带着新乐私奔,新乐不肯,若是自己就这样逃走了,那自己的家人便只有死路一条。 只能另想他法,可是王权在上谁又能抗旨不尊,只能入宫。 入宫后南蛮王的宠爱引来了大王妃的嫉妒,只要有机会就会惩治新乐,为何女刺客新语会说长夜是个良善之人。 因为在无人相助的宫中只有长夜曾经在深夜路过是看着独自哭泣的新乐,将自己的大袄披在过新乐的肩上,又在大王妃面前替新乐求过几次情,让新乐在宫中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感受过人间的温暖。 “还在长夜是女儿身,不然她定然会被南蛮王所罢黜的。”徐然听到长夜居然给自己父王的妃子披过大袄,说完还不忘看看尹风的表情,果然黑跟什么似的,这长夜后面有得哄了。 刚刚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转头就看见长公主对着自己摇头,示意继续听下去。 好景不长,新乐居然怀上的王种,大王妃膝下无儿无女,而如今这刚刚进宫不久的侧妃居然有了身孕,这让她如何不嫉妒。 在一碗补药下肚后,新乐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原本有了这个肚子里面的孩子,还可以守着这个孩子长大成人。 不过也好,这样孩子没有了,这样就不用她这样身不由己,活在这吃人的宫里,说不定长大了还要被迫与他国联姻,或者被南蛮王嫁给某个大臣。 在冬日的一天夜里,新乐跳了湖,新乐的父母也在噩耗中双双离世,家中只留下一个新月,变卖家产,踏上万安城的路,遇到了刚刚进入皇宫当差的央启。 在央启的帮助下进入舞乐坊成为一名舞姬,一直潜伏在其中,直到又在央启的帮忙下才能在那天晚宴才有机会动手,只可惜失手了,新语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只有这一条命还能豁出去。 央启这两年一直在想若是自己早那几天进宫当差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只是这将死之人,怎么会想着再去连累别人。 一旁被绑着的新语听到姐姐的故事已经泣不成声了,当年南蛮王最先看到的是自己,而自己当时又已经外出寻名师学舞,等回家时姐姐已经进宫了。都是她害了姐姐的一生,用着这条命替她报仇又何妨。 第85章 “你要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长夜看着跪着笔直的央启问道。 “是。” “好。”长夜挥手,府兵上前来将央启松绑。 “本殿需要你做一件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就扣押在本殿府上了。”长夜说完,让人将新语送回暗牢。 “多谢大殿下,救命之恩。”央启再次叩谢长夜,如此都不杀他们,那长夜所求之事只能是那王位,而自己守卫将的身份就是最好的内应,这点道理央启还是看得懂的,不让怎么能在短短两年内升到守卫将的位置。  “起来吧。”长夜点头道,府兵上前将央启带走了,送到墙边,示意其继续翻墙离开,不能从正门,侧门走,总之长夜府中的门都不能走。 屏风后的徐然一直在想央启口中的这个故事,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便一直皱眉想着。 突然眉头一凉,宁晋溪的指尖轻抚徐然的眉头,“别想了,等下去暗牢在问问新语就知道了。”宁晋溪轻声说道。 徐然眉头舒缓过来。 第47章 徐然跟随着府兵来到暗牢, 手里还捏一瓶药,穿过一条向下昏暗的通道后,里面豁然开朗, 周围的火把点燃照亮了整个大厅。 府兵将徐然带到关押女刺客新语的牢室后,恭敬地请徐然进去, 再三道外面都是府兵, 看徐然这小身板,怕女刺客对徐然不利。 “多谢, 有事会叫你的,你先出去吧。”徐然道过谢, 便走上前想去查看那女刺客的情况。 本来长公主也想跟来, 徐然怕这暗牢内的画面过于血腥, 怕惊到宁晋溪,找了个人多不利于套取新语的话来的借口,拦下了宁晋溪三人。 “我是来替你上药的。”徐然脸上戴着一块面具,昨日在晚宴上,自己那么出尽风头, 新语不可能没有看见自己的脸,保险起见戴上了面具。 新语不动,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然的面具,半响道:“不需要,假惺惺地做给谁看。”    “你再流血下去,你会死的, 你不想报仇了吗?手刃仇人?”徐然蹲下一点点靠近新语, 言语间不断的试探着。 “我还怕死吗, 只恨未能亲手杀掉南蛮王。他这样的王总有人会体香行道到的。”新语依然不动,也不管自己说话间用力抓着肩膀又将伤口裂开而流出的血。 徐然看着新语又流出血的伤口, 皱着眉头,这人不知道痛嘛,麻木了? “如果我能帮你,让你亲手杀掉南蛮王哪?”徐然说着便了摘掉面具,露出那张在晚宴上差点用剑插在南蛮王身上的脸。 “是你。你是晋国人。长夜居然勾结晋国人?”新语抬起头看着徐然的脸,果然认出来了,又惊又愤怒。 惊得是徐然居然是晋国人,怒的是这里长夜的府邸,长夜肯定与晋国勾结了。 “说得那么难听,我们本来是过来治毒的,谁知道被你们南蛮王请到皇城中来了。” “不是勾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长夜的府邸,又是怎么出得了宫门,宫门....”新语说道这里便不再继续说话了,她想到的事情足够她再也走不出这间暗牢了。 南蛮王最得力的爪牙莫过于大祭司尹风,晋国长公主被安置在祭司殿,在宫中随意出行的人除了南蛮王那也就是只有大祭司的腰牌了。 没想到尹风与长夜居然是一派的,也就是说长夜与尹风都在演戏给南蛮王看。 “看样子,也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徐然看着眼睛里面逐渐透着不可置信的新语说道。 等新语消化完这个秘密。“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如实回答我。央启是什么时候找到你的?”徐然开始发问。 “大概是半年前的时候。” “是他找上你的,一直将你安排在舞乐坊?”徐然又接着问。 “是。”新语也不知道这话是怎么回事,只能照实回答。 “你行刺一事可曾提前给央启透露过?”徐然步步紧逼着追问。 “我...”新语刚刚要开口时,又被徐然打断了,“别想着掩饰什么,实话实说,他反正也已经逃脱不了干系了。” “不曾。”新语本想就打算实话实说,自己一直想杀南蛮王的事情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是了这就说得通了,央启半年前才成为守卫将,而这新语也是半年前才进入舞乐坊的,央启并非想要报仇,而是想将新语献出去替自己谋求一条通天大道。 央启并不知道新语想去刺杀南蛮王,当新语说想去献舞时,央启以为终于等到机会了,只要新语在南蛮王面前露面后,南蛮王早就垂涎新语已久,按照以往惯例,必将纳入后宫获得宠爱,自己就可以利用新语升官发财。 一个当初只能想到私奔的人,不在乎女子家中父母的人,又怎么会是个有当担的人。 恐怕这央启在长夜面前的钟情于新乐,愿意为新乐的妹妹死,都是在演戏罢了。 那又是什么促使着这个贪财惜命的央启来此演这出有可能会丧命的戏码?徐然皱着眉头想不到原因,又看了看盯着自己看的新语。 徐然想不通,回去打算跟宁晋溪说说,殿下那么聪明肯定会知道的。徐然将药瓶丢于新语道:“自己上药,南蛮王一定会让你亲手杀的。” 新语看着徐然离去背影,觉着这人真是奇怪,问了几个问题就走了,难道是央启有问题吗 第86章 此时的新语根本没有想到昨夜自己被长夜带走后,央启也被南蛮王带走了。 “那就你献给本王的美人?”南蛮王坐在高位上眼神带着杀意的看着央启,今日要不是自己的贴身大太监替自己挡了这一刀,自己可能就当场命丧黄泉了。 央启赶紧跪着磕头道:“王上,臣真的不知道,那毒妇居然如此狠毒,居然想刺杀王上。”央启在极力为自己辩解。 如今这局面,自己恐怕怎么都不可能与此事划清界限,新语自己的献给南蛮王的,也是自己安排到舞乐坊的。 南蛮王气得哼了一声后便没动静,抚了一把自己的胡须,本想处死这个央启,可是又想到一件事情,不知真假,需要一个人来替自己验证一下。 南蛮王将目光又投向叩头不起的央启,此人刚好有借口接近长夜,替自己探出长夜是否真的有二心。 ———— “这么说央启再跟我演戏。”长夜听徐然说完,站起来气得连本殿都忘记说了。本想将央启纳入麾下,这样徐然的轻骑兵来时,边有内应在守卫里面,可以加快进入皇宫的时间,争取更多的机会。 尹风将长夜拉着坐下来,示意徐然继续说。四人围坐在尹风之前居住的阁楼的露台上。 “我当时也是觉着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不可能会想着与人私奔,且不说有损女子名节。王下得旨意,一旦发现逃走,那可是要诛九族的,那新语一家都得死。”徐然说着自己从什么地方发现漏洞的。 “那你可有所不知到了,南蛮女子名节没有你们晋国那么重要,女子可以随意与人自行婚配,若是遇见家中不许的,另立门户只会让人更加敬佩。不过诛九族是真的”长夜解释道。 徐然说对了一半,诛九族是真的诛。 “可是这央启为何要来这出戏?”徐然将自己未曾想明白的地方说出来了,可能自己不知其中缘由,可是这长夜与尹风都是南蛮人,应该会知道内情吧。 “昨夜不是没有央启来吗,我便去查了他的去向,被王上派人抓走了,”尹风将自己今日回宫查到的事情告诉大家。 徐然看了一眼宁晋溪没懂,“是南蛮王。”徐然还是眨巴着眼睛表示自己不明白。 宁晋溪耐心的解释着:“新语是央启献给南蛮王的,这也是央启为何会短短时间内就升到了守卫将的位置。” “可是已经献于南蛮王怎么会不再内宫而还在舞乐坊?”徐然又问。 “民意。”尹风说道。 “三年前,新乐侧妃跳湖而亡,被我传出,大肆宣传,南蛮王再也不敢强纳民女为妃了。而这新语正是新乐的妹妹,从舞乐坊纳入的妃子,可比直接纳要顺利得多,本来这舞乐坊都有这暗规矩。” “原来如此。央启来此演戏的原因只能说出在长夜,而非新语身上了,南蛮王不会要一个刺杀自己的人。”徐然道出了其中的关键。 “正是,只可惜被央启骗过,已经打草惊蛇了,恐怕这会南蛮王已经知道我要造反一事了,此时还没有来抓我,恐怕是想一网打尽吧。”长夜说完,心想还好没有宁晋溪与徐然没有出现,南蛮王不知道我后面的人是谁,不然这会已经在天牢里面关这了。 恐怕这计划又得改变,单单徐然这轻骑兵不可能将南蛮皇宫拿下了,南蛮王一定会加重兵在这皇宫里面。 “将计就计好了。”徐然看着长夜略显忧虑的表情开口道。 “将人引走。”宁晋溪也接着开口道。 长夜看着徐然与宁晋溪两人,又看了看了尹风,都在等自己一个首肯。 “如果你们不撤退,南蛮边境便是你们晋国的墓地。”长夜同意了,还不忘威胁一下宁晋溪。 ———— 没过几日南蛮万安城就有一份十万火急的军事情报传入城中。马儿刚刚到城门口便倒下了,而马上的将士也倒下了。 只见那将士将自己手中用蜜蜡封住口子的竹筒举起给城门口的守卫道:“八百里加急的军事情报,速报王上。”说完便晕死过去,可见这一路根本就没有休息。 南蛮皇宫内,南蛮王打开竹筒查看你们的情报,纸上还带着血迹,南蛮边境被晋国大军攻破,已经往内围压进了。 南蛮王看完跌坐了龙椅上,他当了半生的逍遥王上,唯一做过的大事还是前不久占了人家晋国的南部八城,再突破一个楚门关便可以自取晋国皇城了。 为此还沾沾自喜了许久,觉着晋国也不过如此,未曾想过有一大半的功劳都是因为晋国人出来奸细,给了南蛮晋国的南部八城的军事布防图。 而如今人家晋国都已经打进来了,自己这边才刚刚收到消息,可见速度之快。 这么多年南蛮内围从未被人攻破过,可南蛮王怕啊,赶紧下令让万安城的兵力抽调一半前去支援,赶紧从各个寨子里面抓壮丁。 等南蛮王召见完大臣后,终于想起皇宫里面的还有一个晋国的长公主。这晋国敢打南蛮肯定不知道长公主已经落入自己手中了。 赶紧派人去将晋国人绑来。 第48章 宁晋溪一行人被带到南蛮王面前, 南蛮王问宁晋溪要一件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本意不想将宁晋溪送往战场。 “本王问你可有能代表身份的物件?” “并无。”宁晋溪算准了可能会有这一天,提前将一行人物件都放在青木寨, 再有的东西都是影卫哪里保存,连徐然的海棠剑都在影卫哪里放着。 第87章 南蛮王自然是不信, 派人去宁晋溪的住处搜查也一无所获。 “那就别怪本王心狠了, 来人送晋国长公主送到战场前线,让晋国人看看谁在南蛮。还敢不敢继续攻打。”南蛮王本来想让宁晋溪取一件物件让晋国知道即可, 收了兵好做商量。 而如今宁晋溪不配合的话就没办法了,只能将宁晋溪送到前线去, 至于会不会受皮肉之苦就得看晋国的诚意了, 要是想换公主就得拿城池来换。 ———— 宁晋溪一行四人跟随南蛮军队的大部队一起走的, 一路上南蛮士兵对这个晋国的长公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都是自己解决吃食问题,好在并未关押几人,也许是觉着南蛮境内谅几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徐然与严明礼都是打猎的好手, 就着干粮和烤得色香味俱全的野味过了好几天。 “殿下,喝点水吧。”徐然将自己刚刚用竹筒打来到山泉水递给宁晋溪, 这一路走来,南蛮的人真的不管自己一行的死活一般。 宁晋溪接过水小口的喝着,剩下一大半都递还给徐然了。徐然为了节约竹筒的水,就着宁晋溪喝过的竹筒喝了起来, 喝完又将剩下的竹筒水收好, 跟着南蛮军队的大部队赶路。 好在长夜送了一辆马车来, 不让长公主就得抛头露面的骑马了。 快到两军交战之地时,宁晋溪与徐然被分开关押起来了, 女子一起关押,男子一起关押,宁晋溪和沈如月还有单独的帐篷住,徐然与严明礼在露天的囚车里面靠着囚车的车壁看着天上的黑云。 想着如何逃脱,如今这局面全得靠自己才行。 徐然眼睛不停的打望着周围的环境,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连忙拍醒严明礼,小声问道:“你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当初我们三个人都不过的蒲煞?” 严明礼睁开惺忪的眼睛,顺着徐然示意的方向看去,一个魁梧高大的人影站在一个天棚下吃着干粮。 “还真是蒲煞,看样子他也要去战场,也不知道张恭一个人能不能应付得来。”严明礼揉了揉眼睛说道。 徐然想起师傅给她的剑穗,往自己身上一摸,还在,这下好办了,套近乎,趁机逃脱,如今虽然没有海棠剑,只要蒲煞不用流星锤自己就有把握打赢蒲煞。 不多时,蒲煞走了过来与执勤的人换了班,徐然皱着眉想着,这怎么蒲煞这种大将也要守夜? 就看着蒲煞轻柔了一下那个士兵的头,什么情况,直到那个士兵叫了一声哥才缓过神来,原来是弟弟啊。 等周围的人都散了,徐然小声发声音,将蒲煞引了过来。 蒲煞看着徐然在召唤自己,一头雾水的,原本不想理会,直到徐然取出一串剑穗冲着自己摇晃,蒲煞觉着眼熟极了,才走上前来查看。 一把躲过剑穗查看真假,检查一番后,蒲煞眼睛变得通红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剑穗,你是谁?” “蒲煞师兄,师傅他老人家怪想你的。”徐然并未直接点明自己身份,而是说出师傅怪想蒲煞的,打一手感情牌,试探蒲煞是否还认这个师门。 “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吗?”蒲煞将剑穗递回去,接着发问。  徐然当然没有再将这剑穗收回,这剑穗本来就是带着给蒲煞送过来的,之前一直忘记了,要不是今日在这里遇见蒲煞恐怕等回晋国才能想起。 “这剑穗还请师兄收下,这本就是师兄的,师傅知道我来南蛮,特意嘱咐我见到师兄时一定交给你。”徐然说道。 蒲煞闻言连忙手中的剑穗踹入怀中,这剑穗本是该自己立刻文周山之前就该给自己的。 徐然看着蒲煞这反应便知道有戏,看着蒲煞腰间的钥匙,顿时计上心头。 “师兄,师傅还让我带了一句给你。”徐然示意蒲煞离自己近点,好告诉他师傅说了什么。 蒲煞不疑有他,连忙靠近囚车,电光火石间,徐然一击劈砍将蒲煞打晕,严明礼赶紧伸手将蒲煞扶住,徐然乘机从蒲煞的腰间拿到钥匙。 打开囚车,又将蒲煞关进囚车,伪装成在睡觉的样子,因为蒲煞块头大,徐然还找了点草给蒲煞盖上,生怕这刚认的师兄别感染了风寒。 做完这一切,徐然赶紧潜入长公主所在的帐篷,徐然在帐篷外学这鸟叫,这是之前定好的暗号。 里面果然传来沈如月的鸟叫声,是这里没错了。 徐然赶紧进去,发现长夜也在里面,“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怕你们逃不出去,来帮忙了,看样子不用了。” 长夜手一摊道。 “赶紧走吧。”宁晋溪看了一眼徐然,便往走去,严明礼在外面接应。 几人在军营外长夜指引的位置找到了马匹,夜太黑了,一个骑马太危险了,徐然只能与宁晋溪共乘一匹马在黑夜里疾驰。 沈如月与严明礼紧跟其后,直到能看见晋国的旗帜才慢慢停下。 徐然担心这样与长公主共骑一匹马会对宁晋溪的名声有损,想要翻身下马,却被宁晋溪制止了,就这样一路到了晋国军营大门口。 “来者何人?”守卫长矛交叉拦住了宁晋溪一行人的去路。 “严明礼/徐然”两人同时开口道。 守卫闻言赶紧收回长矛,“严校尉,徐校尉。” ———— “殿下,你可吓死老臣了,您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对得起陛下啊,以后也无颜再见皇后娘娘。”严老将军一接到,长公主已经安全回来的消息,赶紧来看看。 第88章 “严老,严重了。”宁晋溪扶起严老将军道,转眼便看见一旁的张恭对着徐然嘘寒问暖的。 张恭其实是对着两人在打量是否受伤,在宁晋溪眼里就是只对着徐然献殷勤。 徐然一回来便跟随张恭来查看,长夜给的路线,的确很近这条路非常适合训练有素的轻骑兵,轻装上阵进入南蛮内部。 “严老将军可还能在加大兵力攻打南蛮内围,万安城内尚且有一半兵力。”徐然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如果能再让南蛮王抽走一半到兵力,那我们便可以全身而退。”此行只为刺杀南蛮王,让长夜上位,南蛮投降,献上十年的贡品。 上次宁晋溪说的二十年只是在与长夜打趣,早就商量好的事情,不可随意添加。 几人围着地形图继续商议着,直到天已经大亮才结束。  今日休战,毕竟要留时间给南蛮想出晋国长公主已经成功逃出的对策来。 ———— 天大亮,蒲煞跪倒在南蛮主帅的面前,头也不抬,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只见主帅铁青着一张脸,恨铁不成刚的道“去夜的守卫全部都斩杀了吧。” 蒲煞这才抬起头求情道“主帅,万万不可,正值用人之际。罚几十军棍以儆效尤吧。” “那你说你要活还是要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总不能没人出来顶罪吧。”主帅看着跪着一直求情的蒲煞,主帅本就很是看好蒲煞,一直将蒲煞带在身边培养。 可如今晋国长公主却在神不知道鬼不觉间逃走了,这谁能担得起这责任,要是南蛮王怪罪下来,自己恐怕都难逃一死,只能先将昨夜看守的人全部送去见西天。 “昨夜的守卫有我弟弟,能不能放过他?”蒲煞求情道。 “我放过他,谁来放过我,还是你去死?”主帅说完便离开了。 剩下的只能蒲煞自己去想了。 ———— 休息一日后,两军终于交战了,蒲煞像是杀疯一般见人就锤,远远地看见徐然,便向徐然冲过来。 徐然还想与自己在便宜师兄好好道个歉,谁知道蒲煞一个流星锤打过来,徐然来不及壁山开来,马头被锤碎,徐然也跌落马下。 一个翻滚才稳住身形,只见蒲煞又一击重锤朝脑袋上砸过来。 徐然已经在影卫哪里拿回来自己的海棠剑,举起剑格挡住蒲煞的攻势,问道“师兄为何招招致命,师弟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 徐然的话像是更加刺激蒲煞的内心一般,下手更加狠绝。几乎都是贴着徐然的脑门划过。 徐然只能一一挡回去,找准机会将蒲煞的马腿砍断,蒲煞也跌落下马来。 两人终于面对面的缠斗起来,在一次双方格挡时,徐然再次问道:“师兄真是想杀了我?” “还我弟弟命来。”蒲煞暴怒一声,抡起铁继续锤向徐然砸来。 徐然赶紧举剑抵挡,虎口被震得麻木。徐然这才想起昨夜蒲煞就是替他弟弟站岗,心中许是存了愧疚,徐然打得有些力不从心。 蒲煞依然招招致命,徐然想逃回阵营,不想与蒲煞继续纠缠,可是蒲煞像是铁了心要杀徐然,徐然被逼到城墙角,动弹不得间,眼看蒲煞的流星锤就要砸到头上。 宁晋溪在南蛮边境的城墙上与沈如月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观察着下面的局势,宁晋溪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徐然的动向,看着徐然被蒲煞逼到绝境,扶着城墙的指尖发白。 宁晋溪夺过一旁战士手中的弓箭,举起想要瞄准蒲煞,可怎么都瞄不准,又害怕误伤了徐然,只能一直紧握弓箭以缓解内心的焦急。 蒲煞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这是徐然濒临死亡间唯一能想到的事情。 命悬一线间徐然左脚踢右脚,将祖传的匕首,踢到手上,给蒲煞抹了脖子。 残血溅到徐然的脚下,也染红了徐然的银色铠甲。 徐然脱离滑倒在蒲煞的尸体旁,城墙上的宁晋溪终于松开紧扣的手。 金鸣收兵。 宁晋溪几乎是跑着下了城墙,这一刻她慌张了,在皇族的教养里面可从未有过飞奔一词。 徐然还是瘫坐在地,此时的她刚刚从死亡边缘逃回来,直到看见宁晋溪才被拉回现实世界一般。 宁晋溪将徐然带回来营地,张恭与严明礼今日在后方清点轻骑兵的人数,安排人手。 一听到消息就赶来看徐然了,刚刚进去就看见徐然坐在椅子上面抱着宁晋溪的腰,头埋宁晋溪的腹部。 “原来是真的啊?”张恭与严明礼看到第一眼就赶紧退出来,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调侃徐然。 “当然是真的了。”严明礼官方肯定。 ———— “他们的死与你没有关系,就算不是你也有其他人出现。”宁晋溪揉着徐然的头,开解道。 她怕徐然陷入自己的内疚当中去,两军交战,向来生死难料,这种事情战争不可避免。 徐然当然知道,道理都懂,但是遇到自己身上就没有那么容易相通了,索性不再去想了。 徐然起身,转过身去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与宁晋溪说了几句话,便出去找严明礼二人了,要准备进入潜入南蛮了,只要万安城兵力一少便攻进去。 几日的安排妥当后。 “殿下,也要去吗?”徐然看着宁晋溪一身玄衣打扮。 第89章 “自然要去。”宁晋溪接过影卫手中递过来的缰绳回道。 徐然一路上看着宁晋溪的马走得四平八稳的,想起前几日夜间回来时,自己怕宁晋溪骑不好马还要人家跟自己一匹马,如今看来当时自己真是有些小心谨慎了。 “不必担心我,有影卫在身边。”宁晋溪看着周围数个影卫在与徐然说道。 一行三百余人,各自带队百人左右,刚刚到了青木寨的后山躲好,徐然便发现不对。 这里与自己之前来的时候已经不对了。 第49章 山里林间过于安静了, 之前徐然与严明礼也有过夜晚在这后山来抓野兔的经历,当时从这里看青木寨绝对不是如今这样。 徐然远远地瞧见青木寨里面异常安静,按往常的时间这个点, 大家都应该还没有休息,不可能寨子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 徐然觉着有些奇怪, 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宁晋溪也注意到青木寨的问题, 刚刚把马丢给影卫,就见着徐然已经派人摸下山了。 徐然转身便看见宁晋溪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殿下,也觉得不太对吗?”徐然看得出长公主也有些担心。 宁晋溪点点头, 希望自己的猜想都是过于担心了, 而不是真的出事了, 如果出事,那接下来得机会会更加棘手。 很快派下去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回来了。 “如何?”徐然问道。 “寨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还有打斗的痕迹。”打探回来的人回道,将在寨子里面的场景描述出来。 宁晋溪与徐然相视一眼,都明白了, 直觉都是对的,恐怕这里已经不能久待了, 徐然赶紧叫上张恭与严明礼开始往山里的深处移动。 没了青木寨的掩护,这里太容易暴露了,夜里也不能点火取暖了。 徐然与宁晋溪共同披着一条毛毯取暖,一起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 徐然觉着这一刻要是一直停留也好。 没过多久, 徐然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重意, 赶紧将肩膀抬起来,让宁晋溪靠着更舒服点。 ———— 翌日清晨。 几人商议后还是张恭与严明礼在队里待命, 自己与长公主一起进万安城里面看看怎么回事,宁晋溪现在对影卫都是直接用在明面上了,再也没有藏着掖着了,直接安排影卫扮成村民先进去几人。 宁晋溪让徐然换回女装,自己则换了一身男装,又给自己贴了假胡子,依然扮成一对夫妻,进入万安城打探消息去了。 一路上都有觉得哪里对劲,皇城里面的人都一个个变得谨小慎微,大多都是买完东西都赶紧回家,昔日门庭若市的酒楼也人烟稀少得很。 “难道是因为晋国打过来了吗?那也不应该呀,这才到外围,连内围都没有突破。”徐然将宁晋溪带入一个巷子里面左右打探了一下,还特意看看两边的墙上是否有窗户才说话。 “不对,应该是南蛮内部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些人变得这样,去长夜的府上看看。”宁晋溪猜想应该是出来大事,这城里能算得了大事的只能是长夜大殿下了。 当时长夜与南蛮王争吵都被传出来了。 “嗯,先去找长夜。”徐然同意了宁晋溪的看法。准备去找长夜。看看是不是长夜出事了。 两人一靠近长夜府邸那条街就发现有不少守卫在来回巡逻,这更加应证了宁晋溪的猜测,长夜出事了。 就在两人商议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徐然感觉到身后有人,一个转身便将来人按在墙上。电光火石间宁晋溪以及被徐然按在墙上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按到墙上的人出声,徐然才发现是尹风,期间也不过一瞬间的事。 宁晋溪再次惊叹徐然的感知力。 ———— 尹风将两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后才娓娓道来。 当宁晋溪逃走的消息被传回来时,南蛮王便抓了长夜,看样子南蛮王早就知道了长夜有谋逆之心,不然怎么会派央启去试探长夜,也是当时不够谨慎露出来马脚。 让南蛮王更加的怀疑宁晋溪的逃走,是不是也有长夜大手笔。 后来南蛮王还顺腾摸瓜的找到了巫医,加上长夜曾经煽动过女子不要忍受蚀骨之痛,要去寻找破解之法。 长夜也顺势认下了这桩事来,为了保住尹风,现在两个人必须得有一个人去接应徐然她们。 “那青木寨的寨民在哪里?”徐然问道,按照南蛮王哪贪生怕死的性子来看,这宫中的兵力定然少不了,全靠自己那三百人的轻骑兵恐怕不太行。 若是能加上青木寨和长夜府兵还是尹风手下的还能为之一战,不过这些都需要与尹风好好商讨一番才能定下来。 “在天牢里面关着。怎么了?”尹风不解地问道,难道现在还要先去救青木寨的人吗? “你们有多少人?”徐然没有回答,而是又问起了尹风他们能又多少人能用得上的。 “长夜府兵百余人,如今都被关在了长夜府里,我手下的信徒守卫也是百余人。”尹风没有隐瞒,而是细数了自己手中的兵力。 “加上青木寨的人,应该够了,到时候一定要将重兵引到其他地方去,你还能见到长夜吗?”徐然又问着尹风。 “还能见,南蛮王未曾对我设防。”尹风回道。 “那就好,让长夜表现出一副手中还有王牌的样子,我想南蛮王哪生性多疑的性格,一定会想办法将长夜的底牌一网打尽,这样才没有后顾之忧。”徐然喝了一口茶分析道。 第90章 “央启可还在宫中当差?”徐然又问着那个演技极好的守卫将,居然将长夜给骗过去了。 “还在,你是想通过央企将人引走,可是他是南蛮王的人....明白了”话还没说完,尹风便想通了。 尹风点点头,原来将计就计是这样,可惜长夜在天牢里面,还得让央启主动去天牢见长夜才行。 “告密。”徐然与尹风同时说出,尹风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年轻人,果真是少年出英雄,不过这个英雄女装的样子还挺美的。 宁晋溪全程不讲一句话,徐然句句在自己的点上,只是时不时地喝一口茶,看着徐然长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如今的徐然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再也不是自己当初走后还会偷偷哭泣的小孩了,这还是沈如月悄悄地掀开帐篷看到徐然自己一个人坐在帐篷里面抹眼泪,然后就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宁晋溪。 ———— 尹风应了徐然的计划便赶紧入宫见南蛮王,“启禀,王上臣查到罪臣长夜还有一股势力在万安城中,如今内忧外患,要尽早将这股势力拔除才行啊。”尹风说得声情并茂好像真的确有其事一般。 南蛮王将信将疑,要说南蛮王有多信任尹风那倒也没有,南蛮王生性多疑,怎么可能真就信了尹风的话。 只是如今宁愿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可是如今在大势搜捕,会造成人心惶惶,得不偿失,还得将其引出来才行。 尹风看着南蛮王陷入沉思,便知道此事成了,当南蛮王开始相信真的有一股势力时,那南蛮王便会想方设法地去拔除。 尹风适时的告退,她还得去见见长夜,虽然已经找人跟狱卒打点过了,还是不放心。 留下南蛮王一个人坐在高台上苦思冥想。 南蛮王思来想去,想起央启来,让央启再去谈谈长夜打探口风,以确定是否真的有一股势力。 天牢的深处,尹风踏着夜色来看长夜了,长夜被关在最深处,此时的长夜也就是一身玄色衣袍,让人看不出她是否受伤。 尹风想要将长夜打的衣袖撩起来看看,却被长夜制止了,尹风眼睛湿润着望着长夜,快了,只要南蛮王一旦将兵力抽出一半,徐然她们便会潜入皇宫,届时自己便会来将长夜救出。  尹风抹去泪水,将徐然的计划告诉了长夜,让长夜配合。 长夜听力很好,老远就听见有人来了,赶紧扯出尹风抓住的手道:“大祭司莫要来劝本殿,试问大祭司在其位可有谋其职了吗?这么多南蛮女子受尽苦难,大祭司可曾有过怜悯之心。” 尹风在余光中看着走来的人,跟着长夜演戏:“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你愿意供出你暗藏的势力,我还能保你一命。” “我听不懂大祭司在说什么,大祭司请回吧。”长夜也不理会尹风是否还接话,自顾自地转身走上,有些简陋的木条椅凳上做下来,闭目养神。 尹风觉着目的已经达到了,深深地看了一眼长夜,便转身离开了,离开之前还看了一眼身穿狱卒衣服的守卫将央启道:“看好她。” 尹风当然得假装不认识央启,将其当做狱卒看待。 “是。”央启拱手礼道。 等尹风走远后,央启假模假样地走到拐角处看看尹风有没有走远。 “殿下,我来了,我来报道殿下当日绕过新语妹妹一命的恩情,那日殿下所说的事情,可是需要我帮忙。”央启走到长夜的牢房前面小声的说道。 长夜依旧坐得笔直,闭目养神,好似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一般,央启仗着长夜看不见,冲着长夜翻了不少的白眼,可言语中却充满了关切。 终于央启在最后一声殿下后,以为自己没办法从长夜嘴中得道任何消息后,准备走了时,刚刚往前走了一步,长夜动了动嘴。 “北门。”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臣定不辱使命。”央启转身冲着长夜拱手一礼,尽管长夜看不见,央启也行了一礼,意在谢谢长夜告诉自己北门,这样自己只要将长夜的暗势力拔除,自己的官职还能在提提。 这让央启如何不高兴,央启笑着离开了。 待央启离开后,长夜睁开了眼睛,眼神里面充满了冷意,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走到一处墙面前。弯腰透过一个小孔看着外面的黑夜,什么都看不见。 长夜却看了许久,终于长夜看到一丝光亮,这里可以看大祭司的宫殿,远远地能看到一丝光亮。 长夜看着那光亮一闪一闪地便知道,一切都在计划中。 第50章 很快因为严老将军的强攻下, 南蛮的内围眼看便要快被攻下了,南蛮王不得已,继续加派援军, 万安城内瞬间少了一大半的兵力。 徐然与宁晋溪站在一处酒楼的二楼,看着下面的军队从百姓中出发, 百姓都在纷纷送行, 希望可以打赢晋国。  保卫家园,却从未想过晋国为何会打进来, 全都是自己的王非要去抢占别的底盘所致。 “看样子这城中的兵力只有三成了,严老将军真是宝刀未老啊。”徐然感叹着严老将军的厉害, 可以从南蛮王派出去的兵力可知南蛮内围所面临的攻势有多强。 “嗯, 得加快计划了, 别徒增多余的杀戮。”宁晋溪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这些人又是谁都儿子,丈夫,父亲。 ———— 第91章 南蛮皇宫内,南蛮王看着手中的军事情报书, 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扶着额头, 不仅要防着长夜这白眼狼,还得抵御外敌。 南蛮王招来央启。 “在北门埋伏起来,时刻巡逻着。”南蛮王看着少了这么多的兵力,越发的急躁起来。 “王上, 人手不够, 若是全部都在北门守着, 那其他门便会被轻而易举的攻破。这....” 央启话都没有说完,南蛮王便打断了央启的话。 “长夜既然说了北门, 那就会是北门,本王这还是了解长夜的,认死理,觉得很。”南蛮王自认为对长夜这几年的认知有的。 “是。”央启只能听从南蛮王旨意,将人手都安排了北门,等待着长夜的人已经进来便乱箭射死。 昨日央启又去见了长夜,询问为何许久没有动静,长夜依旧气定神闲的端坐在木凳上,只回来两字:“快了。” 央启回来便召集人手组建了弓箭手了,在城墙上守株待兔。 可是等到了许久都没有动静,倒是中宫火光四起,央启才惊觉中了计中计,赶紧召集人手往中宫赶去。 却在路上找了埋伏,央企只能带着几个亲信穿过这条长道,前往中宫想要去救南蛮王,留下大部队在通道受死。 长夜的府兵在城墙上对着下面的宫中守卫喊道:“尔等放下兵器,绕尔等不死。” 下面的守卫听了纷纷将手中的兵器丢得远远的,甚至有人将同伴不肯丢的兵器抢过来一把丢出去,很快兵器就累起了一个小山坡。 ———— 当徐然带着轻骑兵轻松地解决南门的守卫,便直冲中宫而去,南蛮王看着徐然拿着长剑来时,还在吃着新鲜瓜果,见到徐然的那一刻还以为是在做梦。 直到长夜从徐然身后走出来了,尹风在徐然突破南蛮时,便去天牢破开将长夜救了出来。 自己的信徒守卫也将青木寨的人都放出来了,一人发了一件武器,跟随着大部队进入皇宫内部。 很快便将宫中各处控制住了。 “父王,可是觉着惊讶?”长夜用剑撑着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的样子,让人看都会觉着怜惜。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温润地脸上尽现疯狂之意,笑得疯批极了。 尹风看着长夜摇摇晃晃地连忙上前扶着长夜,长夜轻拍尹风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可却拗不过尹风只好,自己抓住尹风的胳臂借力。 这时央启带着几个守卫来了,越过长夜等人,连忙将南蛮王护在身后。 南蛮王看着尹风与长夜一道,才彻底相信自己被长夜彻彻底底的耍了,失魂落魄地跌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好似眼前的一切自己无关一般。 “长夜大殿下,可是要谋逆?”央启将剑举在胸前,义正言辞的问道。却一点点往后靠去,让其他人站在前面。 “谋逆?呵...”长夜嗤笑一声,轻轻地松开抓住尹风手臂的手,上前两步又接着道:“是又怎么样?” “我等这一天太久了,从我母亲病死的那天起。”长夜终于能说出母亲的事情来,好在今日后,杀了南蛮王自己便能放下了。  就在长夜想举剑想要让人将南蛮王抓起来时。 “吱嘎”一声,南蛮王不知道从何处打开了机关,抓住央启进入了密道,密道门瞬间关上了。 长夜看着这一切,反倒不急不慢地让人将剩下的守卫带走,可这几个守卫居然还要守在密道门前,替南蛮王争取更多的时间逃跑,愚忠。 反正长夜也不急,看着这些一个个视死如归的人,她倒是想看看这些人有多忠心不二。 长夜举起长剑,一剑一个,直到最后一人,已经吓傻了,地上出现一摊水,赶紧让开,不停的跪地求饶,长夜了兴致,长剑缓缓落下,也不去管还在磕头的人。 徐然看着长夜有些魔怔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就听见长夜道:“人带来了吗?” 尹风也看着长夜,深怕长夜撑不住,天牢里面虽然都打点过,可是长夜身上的伤.... 府兵将新语带来了,长夜这才上前按下密道的入口机关,这是南蛮王当初告诉她母亲的,母亲后来告诉长夜的。 “走吧,带你去手刃仇人。”长夜率先进入密道。 密道内略显潮湿,好在通道里有常年不灭灯光,顺着脚下的应急很快便找到了南蛮王的长生一出藏身之处。 南蛮王看着长夜出现带着人出现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 不可能,这里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更何况机关隐蔽得不能再隐蔽了,长夜是怎么知道的。 “父王,是忘记我的母亲是谁了吗?”长夜被找回来的时候,南蛮王看着与自己相似的长相不曾去了解是谁的孩子,直接养在宫中,只要不死就行。 南蛮王终于从长夜大眉眼间找到另一人的影子,那是曾经南蛮王最喜欢的妃子,只可惜性子太硬了,被打断了腿送出了宫去。 当时长夜母亲怀上了长夜了。 “你个白眼狼,本王将你扶持到大殿下的位置上,你觉得还不够,居然还想着本王的王位,你个不孝女。”南蛮王此时已经不在保持体面,像个市井泼妇一般怒骂着长夜。 南蛮王身上已无没有王者的风范,本就在逃跑时微乱的发丝在此时显得更加落魄。 “王上,你先走,臣拼死也会替你搏一出一条路来。”央启依然举着剑挡在南蛮王面前。 第92章 央启觉着南蛮王在最后的时刻还要将自己带上,一定是看重自己,自己这半生都在寻求认可。 终于在最后时刻得到了认可,殊不知只是因为南蛮王觉着自己需要人保护,央启离得最近,换了其他人,南蛮王也会带走。 “本王会追封你的。”说完南蛮王继续往密道深处逃去。 长夜想继续上前,央启这个不知死活居然拦着长夜不让其过去,徐然一个挑剑让央启移了位置,让出来了道路。 央启以为自己可以替南蛮王争取时间,谁知道上去就被徐然一剑指着脖子,丢了剑,跪地求饶。 长夜继续带着人追上去。 徐然看了一眼宁晋溪示意要不要去看看,“有热闹,你不想看?”宁晋溪笑着反问着徐然。 两人跟了上去。 ———— 南蛮王这一生都没有此时狼狈,连滚带爬地往前跑,深怕被后面的长夜赶上了,可长夜拖着一个虚弱的身子,走路摇摇缓缓还是需要尹风扶着的人,居然还能不进不近远的跟着。 终于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南蛮王终于跑不动了,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头上的王冠不知何时掉到何处了,身上的华服也在地上墙上蹭得脏得不成样子,还有一两处的破口,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 长夜拖着剑出现在南蛮王的视线内。 “跑啊,父王,怎么不跑了。”长夜拖着剑往南蛮王处靠近,剑拖行的声音,像是死亡的号召一般,让南蛮王抖了抖身体。 长夜用剑挑起南蛮王的脸,好好端详着,自己真是像这张脸,如此温和地脸,怎么做得出如此狠毒之事来。 “父王,当年蚀骨之痛的解药可是早就已经制出来了?”这是长夜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因为当年若是有解药,自己的母亲可能便不会丧命。 南蛮王看长夜居然这么在意这解药之事,也对,长夜一直号召寻求解救之法。 南蛮王像是看见希望一般,对着长夜说:“父王有,父王有药方,父王给你药方,你放过父王好不好?”南蛮王赶紧拿解药的药方做交易。 长夜仰天一苦笑道:“那为何不早拿出来?你知道不知道倘若你早点拿出来,南蛮多少女子便不会死。我的母亲或许就会病死。” “若是女子都不再有蚀骨之痛限制,且身怀蛊虫,整个南蛮怕是要换女子当政了。”南蛮王终于说出为何当年要死死捂住这药方原由来了。 “那便改朝换代吧。”长夜轻蔑一笑,伸手唤着身后的新语:“来。” 将手中的长剑递给新语一同握住,从南蛮王的脖子往下一直划,直到抵着南蛮王的胸口,用力刺进去。 剑透过南蛮王的身体,又被长夜拔了出来,鲜血顺着南蛮王的衣服往下流,一直流到了长夜的脚下。 长夜终于撑不住了,摇摇晃晃地往后一倒,倒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尹风接住了长夜,从长夜手中接过剑,这时以为早就已经必死无疑的南蛮王从怀中掏出匕首奋起冲着长夜扑去。 尹风只能紧紧地将长夜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去接着一刺。 徐然与宁晋溪一来便看见这场景,徐然赶紧上前将南蛮王一脚踹开,新语也反应了过来,从尹风手中夺过长剑,一剑封喉。 长夜撑着身子扶着尹风,才让尹风没有滑落下去,“宣医师。”说完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将尹风抱起往外赶去。 徐然与宁晋溪面面相觑,怎么会演变成如此局面。 此时的长夜后悔自己此前对南蛮王的轻敌,看着侍女从里面端出来一盆又一盆的热水。 第51章 宁晋溪与长夜签定好和平文书便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 徐然还想等着看到尹风平安再离开。 “这里的一切已经不再需要我们插手了,等回来中都城,还有一场硬仗还等着我们。”宁晋溪伸手在徐然头上轻轻地揉了两下, 等回了中都城恐怕再也不能这样随意了。 徐然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巫医突然从里面出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瓶。“这是解蚀骨之痛的解药, 每三月一粒,按时服用。” 徐然伸手接过, 很是不解看着巫医,怎么会是每三月月吃一粒。“当我们赶到有药引的地方, 哪里早就被一把火烧了, 我只能让人收集烧黑了的土地上面的药灰。药效少之又少, 不过也能解燃眉之急了。” 宁晋溪听闻没有彻底根治的解药,眉头紧皱赶询问:“要多久才能长好?” “看烧焦的程度来看,至少三年。” “这药能吃到三年吗?” “放心,这药够了,这里面就是三年的量。”巫医指着虚弱手中握住的药瓶说道。 徐然离开前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大祭司会没事吧?” 巫医眼神暗了下来,语气略显难受地说:“看天意了, 多谢二位对南蛮的帮忙,愿二位也能得偿所愿。” 巫医把脉的时候都已经知道徐然是女子都身份,巫医自己本来就是有一个女爱人,对此事早就见过不惯了, 一如当年尹风说出她对长夜的感情一眼, 都是只有祝福。 宁晋溪原本走了一段路了, 看着徐然还在原处与巫医说着什么,又走回来, 刚好听见巫医所说的得偿所愿。 宁晋溪眼神柔和,点头示意感谢巫医的祝福,也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拉着徐然离开了。 第93章 徐然走在宁晋溪身旁,背脊有些佝偻,好像很累的样子。 “怎么了?”宁晋溪以为徐然是在担心尹风还有些莫名地吃味。 “长夜与尹风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这步,如今尹风大祭司却躺在哪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有些难受。”徐然眼睛有些湿润地说着。 “我知道,哪怕尹风真的没有撑过,长夜也会好好活着,将南蛮治理成她们共同的设想的样子,生死本就难预料,这世间本就会留下许多遗憾,我们能做得就是在活着的时候,把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做了。”宁晋溪开解着徐然。 宁晋溪说话间已经走出来长夜的府邸,严明礼与张恭早就在外等候多时了,徐然不愿露出脆弱给别人看见,在宁晋溪身后眨了几下眼睛。 看着宁晋溪进入马车后,自己也上马,手一挥,“启程。” ———— 长夜守在尹风的床前,几日都不曾挪动过,巫医只好上前劝解:“大殿下,如今南蛮还在群龙无首中,南蛮还需要你,你不能再倒下了。” 长夜像是从梦中突然惊醒一般,看着巫医,眼泪无声的留下,一颗颗的往地上滴,有些流到了尹风的手上。 一时间想到当日如果在小心些,或者就不会是如今这局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尹风恰巧在这时苏醒过来,就看到长夜哭着守在自己面前。 “别哭。”尹风想伸手给长夜摸眼泪,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自己这是回关返照吗。 长夜好像也感受到尹风的生命正在飞速地流逝,抓起尹风的手,“不要,不准,尹风,...不行,你还没有见过我们一同设想过的南蛮,你不准....”长夜不愿意说出那个字,太害怕了,害怕一语成箴,尹风就此离开了。 尹风看向巫医,示意巫医过来,巫医俯身侧耳,尹风小声地在巫医耳边说了几句,巫医满眼的不可置信,却又在尹风肯定的眼神中稳住了心神。 ———— 宁晋溪带着徐然等人前往南蛮外围的边境,与严老将军汇合,南蛮投降了。 班师回朝,在大军离中都城还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等着皇帝的召唤才能进城。 长公主当然不受此约束。 马不停蹄地往皇宫里赶去,老皇帝看着平安归来的女儿,老泪众横。 “好在你平安归来,否则朕真的无颜面对你的母后啊。”老皇帝一把鼻一把泪的说着,那日接到宁晋溪被南蛮王抓住的消息,心里一紧,希望不是真的,跟随而来的是严老将军的密信,长公主真的进入了南蛮。 原本老皇帝还想要不要下旨退出南蛮,好换去宁晋溪的平安,谁知宁晋溪自己逃了回来。 “让父皇担心了。”宁晋溪只一直小心地观察着老皇帝的神色,老皇帝的表情一直没有什么破绽,宁晋溪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老皇帝像个普通的老父亲一般,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宁晋溪乘机说起来徐然的事情来,“此次功劳最大者是徐然,多亏了徐然,儿臣才能成功逃脱,她还手刃了南蛮第一猛将蒲煞。” 老皇帝闻言不再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的轻拍宁晋溪的手。 “朕知道了,朕会嘉赏她的。”老皇帝半响终于说话了。 当宁晋溪想再说点什么,继续帮徐然争取点功劳时,被老皇帝打断了。 “此次你功劳不小,明日由你带军入城吧。”老皇帝不想在此事上面继续再多说什么,他知晓徐然是宁晋溪的人。 “是,父皇。”宁晋溪只能接下来,也不好在开口继续向老皇帝给徐然讨要功劳。 ———— 翌日,百姓夹道欢迎,宁晋溪一袭白盔甲,与严老将军一道并列而行。 徐然三人走在稍后一点,三人相貌出众,尤其是徐然的容貌更是出挑,玄色的铠甲还是上次穿的那一身。 严明礼与张恭两人时不时的还要与百姓摆手示意,只有徐然一直望着宁晋溪的背影。直到被一卷手帕包裹着的吃食砸中脑袋。 看着周围都在投送食物的人,徐然一时又找不到是谁丢的,左右看了看,许是那家小姐凑巧砸中自己了。 赶紧扒拉一下丢在地上,生怕多停留一下被宁晋溪发现。 徐然愣神之际,二楼一名女子笑着扑进另一名女子怀中。“她怎么还是这么呆啊,上次帮李家小姐也是这样。” 二楼上正是傅文卓与白清如,白清如点了点傅文卓的鼻头,“你啊,莫要再去捉弄徐校尉了,等下被殿下知道你该挨罚了。” “殿下,怎么会如此看中徐然,我也能打啊,只是没能上战场罢了。不过南蛮蒲煞她都能打败,这个徐校尉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傅文卓不服气又带着一丝敬意的说道。 “殿下总是有殿下的道理,殿下既然愿意帮你我二人成事,我们定然帮殿下一二。” “是,白姐姐说得对。” ———— 一行人进入皇宫中,论功行赏,徐然终于成了将军,亲自率领三百轻骑兵深入敌军皇城还杀死了南蛮王,被大家传得神乎其神。 一时间徐然的风头无两,连长公主都感觉到徐然快要被神话了。 只有皇帝在忧心徐然的三百轻骑兵如何收编,若是直接解散分散到个营地里,又未免有些屈才了,要是继续让徐然统管三百轻骑兵的话,又害怕将来的某一天徐然跟随其中一个皇子,自己便会成为第二个南蛮王。 第94章 正在皇帝头疼之际,宁晋溪给皇帝带来了第二个头疼的事情,王家的人已经全部被关押起来了,但是如何查办,又该谁去办。 宁晋溪提起徐然,不防让徐然去办,试试徐然的能力如何,皇帝看着自己的女儿,觉得宁晋溪哪里变了,又好像没有变,皇帝还是信任宁晋溪在这种事情上面,少有谋私。 便交由宁晋溪去办,不过要时刻来汇报进展,老皇帝还是想保下自己的长子。 ———— 在一个风和日丽地下午,二皇子邀约宁晋溪游湖,依然是那明湖,周围的风景也变得更加的萧瑟起来,因为寒冬没了往日的热闹,只有少数几条船在明湖上游走。 “皇妹,真是苦了你了,南蛮王没有难为你吧?”二皇子替长公主斟了一杯茶后问道。 “不曾,南蛮王还算礼遇。”宁晋溪实话实说,她现在也有些怀疑二皇子,可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皇子登基,二皇子没有任何理由来害自己。 “那就好,当你被抓的消息传回宫中时,我都不敢相信,先是去了你府上问了翠菊才敢确认是真的,父皇真是,为何派你一个女儿去边境,唉,要是二哥我身子骨再好些,也不用皇妹你这样上下操劳。”二皇子一副自己拖累了宁晋溪的样子。 “皇兄严重了,我们本是一母同胞,不分你我。”宁晋溪看着二皇子没有任何破绽的样子,一时间更加疑惑,这到底是谁背刺了自己。 宁晋溪垂下眼眸,现在所有人都有嫌疑,老皇帝,大皇子,甚至是自己胞兄二皇子个个都有嫌疑,却又个个都不露出马脚。 看样子需要再去试探一下大皇子了。 二皇子看着宁晋溪不再说话,嘴角轻微上扬,又询问起王家的事情来。 “王家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由徐然查办,她会直接向父皇汇报。”言外意之她宁晋溪也不知道。 二皇子只好作罢,说起家中小子有些想看皇姑姑了,邀请宁晋溪下次去府中坐坐,宁晋溪点点头。 船靠岸了,徐然在岸上已经等了一小会了,原本就约好了要一起去看看城外的寺庙烧香,如今被这二皇子一耽搁,等下两人相处的时间都会变少。  徐然对着二皇子拱手行礼后,便扶着宁晋溪上了马车,自己则骑着马在前面开路。打算离开城后才进马车里面,这样不会招来闲言碎语。 一出城,徐然便把马给了手下的人,自己钻进来了马车。 徐然奉命查办王家之事,竟然牵扯出一件陈年旧事。打算来问问宁晋溪的怎么办,要不要将人牵扯进来。 第52章 马车一路向城外驶去, 中都城外的寒冬,一片萧瑟的景色,只有几颗常青树尚有几点青色尚在。 “你说得都是真的?”宁晋溪还是不肯相信徐然所说的事来。 “殿下若是不信, 可以去道馆亲自问道缘法师。”徐然也不想让宁晋溪对自己的母后产生任何负面的想法。 宁晋溪一路无话,怎么都不肯相信, 王家起势居然是靠得自己的母后, 早已逝世皇后。 到了徐然所说的山脚,两人将所有人都留下, 自己徒步走向山林间,这里的香火很旺, 大家来都是直接上山顶的寺庙, 任谁都不会注意到山腰间的一处小道馆。 年代还算新的道馆里, 一位师傅正扫着地上的枯枝落叶,看到有人来了,很是诧异,看清来人的长相,又觉得该来的总会来。 “二位请跟我来。”说话的人便是道缘法师。 宁晋溪看着道缘法师的背影像极了自己的母后, 心中也少了大半怀疑,跟着道缘法师走进了后院里面。 这道馆只有两进两出的院落, 前院是道馆,后面是住的地方,说来也是奇怪,小小的道馆居然还有阁楼。 道缘法师将宁晋溪和徐然带到阁楼上, 从一处暗格里取出了一件银器, 交给宁晋溪。 寒冬下午的阳光显得格外昏暗, 纵然如此宁晋溪也看清楚了,道缘法师给自己的银器自己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溪儿, 这件银器你要好好收着,这可是母后的至亲好友亲自打制的。”母后将银器交于自己时所说的话,此时游荡在耳边。 “您是....”宁晋溪看着眼前人,有些不敢置信,却也没有说出道缘法师的俗名来,这是母后后来不愿提起的名字。 “是我,没想到小溪儿也长这么大了。”说着又看了一眼边上的徐然。 道缘法师替二人煮上茶水,烤火,慢慢将当年的事情来龙去脉讲述出来。 也许经历了许多事情的人,讲得话会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徐然靠着墙,看着宁晋溪被火映红了脸,陷入道缘法师的回忆中去。 道缘与皇后从来一起长大,闺中密友,皇后嫁给还是皇子的老皇帝宁瑜,自己则嫁给了王家的次子王锦。 本来相安无事,谁知道王锦在外喝花酒,要把戏子纳入王家来,道缘气不过,失手杀了王锦,皇后得知消息后,为了保住道缘,强压下此消息。 许了王家荣华富贵,也就是王家之后为何会平步青云,一路走到世家第一大族的位置,少不了皇后在后面推波助澜。 道缘被皇后秘密送到城外的道馆里面居住,这一住便是半生。 “难怪母后每月都会出宫来寺庙里祈福,原来是来看您了。”宁晋溪听完说着皇后以前的习惯。 第95章 “原来她有来过,我以为她还在怪我...”道缘法师像是突然释怀一般看着天空。 原本以为自己的好友到死都不曾原谅自己,可如今却知道,那人每月都会此山中,原来自己与她也曾就离着百米的距离。 宁晋溪也没有追问母后在怪道缘法师什么,这都是上一辈的事情来,今日来便是来确认此母后与王家的事情牵扯多少,如今看来只不过是一桩小事,不足为据。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是晋国今年的初雪。 “王家还有流落在外面的旁枝,以前每年都会送一些资质还算不错的孩子去,为了保全一些血脉,既然要清理,便一并清理了吧。”这是道缘法师还在王家时,王家的秘辛。 “这里以后便不要再来了。”宁晋溪走前还想约定下次再来看道缘法师的时间。 宁晋溪虽有不解,可看是道缘法师笑着说,恐怕也是不愿在沾惹凡尘俗世了。 ———— 徐然一手打着伞,一手牵着宁晋溪,她们还需要再去山顶的寺庙一趟,以便掩人耳目。等两人从寺庙出来时,身上都沾了寺庙的香火味。 雪不知何时停了,外面的景色都被裹上一层白霜,一眼望去全是白皑皑地一片。 两人并肩走在山林间,宁晋溪侧身看向徐然时,发现徐然的发丝上有些雪想要替徐然拍打下来,以□□进脖子里面。 刚刚要上手,就被徐然抓住了手,四目相对,徐然本想与宁晋溪说说话,山间清冷的环境让徐然不太喜欢,转身看便看见宁晋溪举着手,条件反射的抓住了。 两人一时间都没了言语,只是静静地对望,徐然能听见自己的心里打鼓的声音,宁晋溪看着徐然眼中的炽热,不得不提前转移了视线。 “快点下山吧。”宁晋溪从徐然手里滑出,自顾向前走去说道。 徐然看着宁晋溪有股子落荒而逃的意味,赶紧最上去,抓起宁晋溪的手虚虚握在手中。 宁晋溪也由着她去了,两人就这样牵着手往下走去,天空的雪渐渐地将两人的黑发都染白了,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两个老妇人一般,只是身姿依旧挺拔。 翠菊在山下一直等着,看着自己家长公主不打伞,头上披风上全都是雪,连忙上前替长公主拍打,等雪都掉了又将汤婆子给宁晋溪窝着,送进马车里。 这才有空看看徐然,徐然一副知错了的样子,“徐将军,你也才大病初愈,赶紧上车烤火吧。”翠菊也不好说徐然些什么,毕竟算算年岁,自己比徐然大了不少,徐然也就是个孩子心性,只是长公主也跟着一起胡闹。 ———— 王家的事,大皇子一反常态的积极配合着徐然的调查,家中的卷宗,徐然要的都给了,还有刑部的卷宗,徐然看了个通宵来,都没有发现有任何问题。 王家的那些养在外面的人,都被徐然全部给抓了回来,一个不剩。 徐然进入天牢,想提审王晖,路过王文德的牢房时,徐然盯着王文德那狼狈的样子,本不想理会王文德,谁知道王文德自己站起来,拍打着牢门,骂着徐然。 徐然转过身来看着王文德,眼神里透着杀意,她可记得这个人曾经惦记过她的长公主,王文德明显被徐然眼神里面的杀意吓到了。 王文德往后退去,脚碰到一旁的木盆,跌倒在地,徐然皱着眉看着王文德如此狼狈之境地。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少爷就是这样经不起一点波澜吗。 徐然收回自己的视线,带着身后的随从继续往天牢深处走去,王晖被关押在最深处的地方。 “将人带出来吧?”徐然站在高台上,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喜欢权力了,此刻自己像藐视众生一般看着王晖往日的世家第一大族的家主,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人提着出来。 王晖被人绑在架子上面,徐然边上的狱卒赶紧替徐然斟茶递水。徐然端坐在高台上抿了一口茶水,示意台下的狱卒可以审问了。 只可惜这只老狐狸什么都不肯说,与大皇子的罪证居然就这样消失了,连那本册子里面都不曾记载,如果王家死活不认大皇子这勾结之事,那大皇子便可继续做他的大皇子,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徐然显然不甘心,亲自走下高台,拿着皮鞭,凑近王晖身旁轻声说道:“要不要看看你们家养在外面的血脉。” 王晖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神死死地盯着徐然,像是要吃人一般,徐然嘴角露出讥讽笑容,挥手。 手下的人将几个身着普通百姓衣服的人带了进来,王晖看着那些熟悉且陌生的面孔顿时绝望了,绝望的同时又好像下定决心一般。 “你难道要至长公主与二皇子与风口浪尖之上吗?”王晖没有在继续看自己家分流出去的血脉,而是威胁起徐然来了。 “那你可知这些血脉是怎么来的吗?多亏了你提供在线索我们才能找到道缘法师,这才能得知你们家居然还养了这么血脉在外面。”徐然道出了这王家血脉自己是怎么找到的。 “那你可知王家起势,全靠了皇后娘娘的提携?”王晖不死心地继续说着。 “当然知道,当年皇后娘娘是被王家蒙蔽,王家次子是也就是你弟弟是自缢而亡,妻子也随之而去,皇后娘娘念在你们王家与她闺中密友有姻亲关系,才帮了一二。” “你放屁,当年明明是那贱人杀了我弟弟,皇后为了保那贱人,才会提携王家。”王晖受不了徐然颠倒事实,出口辱骂道缘法师。 第96章 徐然深吸一口气,本来打算忍下来,只可惜终究没能忍住,一皮鞭抽过去,这手劲可是从战场斩杀过南蛮第一猛将蒲煞的手。 王晖随即发出猪叫声,一道血痕出现在王晖的身上,比之前的还要深许多。 “你最好是交代清楚,与南蛮勾结到底是受谁指使的,如若不然,你们王家血脉一个都留不住,这些人我还没有报给陛下。”最后一句话,徐然是悄悄地说,希望王晖会被引诱说出大皇子与王家的约定。 大皇子是曾经许诺过,若是一朝成为天子,愿与王家共享天下,将长公主下嫁给王家嫡子,也就是王文德。 还好徐然不知道其中的约定,不然王文德恐怕活不过今晚,就会被徐然弄,死在这天牢里面。 也许是从刚从战场上面退下来,徐然做事比之前狠绝得多,能不留后患,就绝对不留,她也只是嘴上说会替王家留个血脉。 “此话当真?”王晖满眼期翼地看着徐然,直到徐然点了点头才笑起来。 徐然觉得这王晖莫不是傻了,怎么突然笑起来了,王晖说自己要考虑一晚上,明日再给徐然答复。 徐然吩咐手下的人看好王晖,别让任何人接近他,便离开了天牢,今日说好要去与宁宁晋溪一起吃暖锅,冬天围在暖锅边一起吃着,别提多惬意了。 正当徐然与宁晋溪一起围坐着吃暖锅的时候,手下的人来报,出事了。 来人附耳在徐然耳边说了几句,徐然眼里的惊讶被宁晋溪看见了,徐然要走,宁晋溪也跟着去了。 “出什么事了?” 第53章 天牢内谁都不敢出声, 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敢让自己变得突出。徐然一路快步走到天牢最里面, 宁晋溪也紧跟其后。 “将军,你终于来了。”徐然的手下马束看着徐然来了, 赶紧上前把徐然带到事发地。 徐然看着王晖的惨状, 连忙回身去替宁晋溪挡住眼睛,深怕宁晋溪看到半点会产生不适感。 可是宁晋溪已经看到了, 将徐然的手拿下来,视线越过徐然, 继续看向牢房里面的王晖的尸体。 宁晋溪一边看着王晖的尸体一边思索着此事该如何处理。 “中途有谁来过吗?”徐然将宁晋溪带到高台上坐好, 自己则去询问手下, 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来过没有。 马束没有任何犹豫说:“不曾有人来过,弟兄们一直守在这里。” “王晖可有何异动?”徐然想不通这人怎么突然就自缢了。 “也不曾,就是突然撞墙,无任何征兆。”马束努力回想王晖生前的一点一滴地动作,随即摇摇头说道。 “嗯, 知道了,把剩下的人看好。”徐然点点头, 挥手将人撤下去。 ———— “怎么样?可有何问题?”宁晋溪看着徐然上来了,赶紧询问,若是此事办不好,徐然会被老皇帝责罚的。 王家家主好歹是一朝重臣, 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在牢里。 “就是没有任何问题。才觉得奇怪。”徐然也深叹了一口气, 这王晖自己走前明明还好好的, 给了他一晚上时间考虑。 难道王晖不想让王家血脉留下一点吗,徐然想不明白, 王晖如此在意王家血脉的留存,自己手里还有王家的其他血脉,王晖怎么敢就这样死了的。 真是不怕自己将所有人都杀掉吗。 徐然咬了咬后槽牙,这是最近才有的动作,因为这段时间很多事情堆在一起,让徐然毫无喘息的时刻,唯一匀出一点时间,去与宁晋溪吃暖锅,还被打断了。 徐然叉着腰,歪着头看着宁晋溪,半天也想不出要干嘛,还是宁晋溪说:“再提审一个人。” “提审,王康南。”徐然站在高台上冲着下来说道。 马束得令,立刻转身去前面的牢房将王康南带了出来,相对王晖来讲,王康南的整个精神面貌差许多,比王晖还要狼狈。 早在第七城的时候就被关押了,一直到今天。  王康南自己走到架子前,双臂展开等着狱卒替他绑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宁晋溪早已退到屏风后面,加上高台是个二楼的高度,下面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宁晋溪也在。 “王康南,你们王家勾结南蛮受何人指使?”徐然站在高台上看着王康南,王康南也盯着徐然。 看着看着突然王康南大笑一声,随即咬舌自尽了。 徐然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极了,怎么提审一个便死一个,这让她怎么给皇帝做汇报。 徐然扶着案记坐下,“收了吧。”缓缓说道。 “去重合殿,将此事禀告给陛下,快去。”宁晋溪没想到王家人死前都想害徐然一把。 如果徐然明日去汇报,那么王家的死就会算在徐然看管不利上面,徐然也难逃受罚,如果当夜进宫顶多被责骂几句。 王家一下死了两个权力中心的人,剩下的审也审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就算有与大皇子也没什么关系了。 徐然听了宁晋溪的话快马加鞭地往皇宫赶,还好宫门没有下匙,徐然拿着宁晋溪给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重合殿。 徐然跪着将手中的文卷替给皇帝。 “这么快就有进展了?”皇帝还很诧异,怎么徐然这么快就交文卷上来了。 皇帝将卷轴打开,上面就一行字,皇帝瞬间变了脸色,看着徐然的眼睛都在冒火。 第97章 “怎么回事?”皇帝发问。 “臣看管不利,让王家二人有了自缢的机会。”徐然将错揽在自己身上。 皇帝不说话,看着徐然低着头的样子,眼神往下看了一眼,嘴角往上一提。“罢了,将王家剩下的处死便了却此事吧。” 皇帝以为徐然不知道是大皇子在背后,以为宁晋溪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这可是皇族秘辛,知道的人必死。 老皇帝不曾想过宁晋溪那么相信徐然,徐然诧异的抬头看着皇帝,又赶紧低下头道:“是,陛下。” “好了,朕乏了,宫门还没有下匙,你出宫去吧。”皇帝走回自己龙椅上坐着说道。 徐然告退。 ———— 从宫人手中接过自己的马,一路上摇摇晃晃地走着,跟喝了假酒一般。 皇帝怎么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诛王家九族,就为了保住自己的大儿子,这君真的值得拥护吗? 徐然第一次为了自己的君主产生了怀疑,正当徐然还在陷入负面情绪中时,街边的马车上宁晋溪掀开一角窗帘,看着徐然失魂落魄的样子。 宁晋溪叹了一口气,连自己都会对自己的父皇失望,更别说徐然这样赤子之心的臣子了。 徐然就这样骑着马从宁晋溪的马车边路过都不曾得知,好在翠菊及时叫住了徐然。 ———— 宁晋溪将自己怀中的汤婆子给徐然暖着,又将车里的火炉烧得更旺。 “殿下,一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徐然看着宁晋溪问道,希望能从宁晋溪这里得到答案。 “不,本宫也是看到你时才知道。”宁晋溪也不曾想到皇帝竟然这般袒护自己的大皇兄。 “呵,这真是让人寒心哪。”徐然皱着眉头努力让自己平复心中的滔天怒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看样子这句话只不过是说说罢了。 ———— 皇帝拿着徐然交上来到那份文卷,陷入了沉思,大皇子到底怎么样让王家的人甘愿赴死都不愿出卖他。 连这个做父皇的人都想知道,皇帝并非是让王家二人自缢的人,真正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是大皇子。 皇帝只是顺水推舟,让事情就此结束罢了。 ———— 徐然没有跟着宁晋溪会到住处,而是又去天牢,这次她要去见见王文德,那个从一开始就跟自己不对付的草包少爷。 “你来干什么,我给你说,等宵夜出去了,由你好看的。”王文德还在称一时口舌之快。 “你父亲和你二叔都死了。”徐然没有感情的将两人的死讯告诉了王文德。 就看见王文德的身子一抖,像是失去了支撑了一般,跌坐在地上。 半响,王文德才缓缓道:“你说得可是真的?”王文德声音沙哑,自己从出生开始便养尊处优,后面更是与大皇子搭上,可谓是权势滔天。 如今落得如此田地,王文德心中难免接受不了,尤其是王家的两个主心骨没了之后。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骗你吗?”徐然反问道。 “他们是自缢”徐然又接着说道。 王文德又过了许久,像是才找回自己声音一般,“死了好了,死了好。” “你是谁,本少爷怎么在这里,啊,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王文德突然疯言疯语 想要来抓徐然,被徐然一把躲开了,身后的马束见状,赶紧进来将王文德制住。 “快把本少爷放了,不然我让我爹杀了你全家。”王文德继续风言风语。 徐然站在原地看着王文德发疯,半响转身离开了。不管王文德是真疯还是假疯。王文德都不愿意开口了。 等徐然走后,王文德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的一个黑洞,不停的颤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也撞墙了。 徐然走在半路便听见“嘭”的一声。 徐然转身想往回走,却又生生停住了脚步,到底是什么让王文德都这样不顾自己生死都要保护。 难道大皇子真有如此魅力。 ———— 王家一案在皇帝的暗示下,王文德撞墙而亡的双重压力下,徐然只能草草将此案了解,好在其他王家人还算配合,抓出不少王家又勾结的官吏。 不过他们说的都在长公主手中的册子里面有记载,还有一些都没有交代出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都是些无关轻重的人,找不出大皇子通敌的罪证就拿大皇子没有办法。 徐然将卷宗交到皇帝处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王家那三人某种程度上徐然觉着是自己逼死的。终于不用再去逼问那些人了。 徐然从皇宫里出来,天也刚好放晴,这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王家的处决在三日后。 三日后,徐然与宁晋溪两人站在街边的阁楼上,看着押送王家的囚车前往刑场,“殿下,觉着王家还会有转机吗?”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轻易下结论。”宁晋溪总觉得这事里面,不一定都是皇帝在操纵,如果是皇帝会直接下令让王家的女眷不必执行死刑,充当奴役便好。 可这都要上刑场了,都不见又任何的旨意下来。 ———— 大皇子这边也跪在重合殿。 “混账东西,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皇帝又气得将手中的茶杯丢在大皇子的额头上,这次大皇子真的破了相。 第98章 第54章 看着主斩官就要将令牌丢下去, 一声马鸣传来,“刀下留人。” “刀下留人,皇上口谕, 留王家嫡女王希央。”来者迅速翻身下马道。 不远处的徐然与宁晋溪终于知道为何王家的人在看到王家在外的血脉被徐然抓住后,都选择赴死, 原来是已经找到退路了。 恐怕那王家嫡女王希央的肚子里面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是大皇兄的吧。”宁晋溪看着皇帝的内官亲自将王希央小心地扶下来。赶紧送上一旁备好的马车。 “除了皇室血脉, 还能有什么能保住她的命和肚子里面的孩子哪。”徐然摊开手道。 “罢了,此事是我们打草惊蛇了, 必然是被王家提前知晓了,先锋军里面被我们控制了。”宁晋溪想了想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这孩子肯定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怀上, 恐怕是大军还在南蛮的时候, 大皇子都已经与王家达成协议。 大皇子利用自身血脉, 替王家保全一个血脉下来,即便这个孩子将来不会姓王,可体内流得血依旧有一半是王家的,这就是王晖,王康南, 还有纨绔子弟王文德甘愿赴死的原因吧。 宁晋溪对看别人被砍头没有什么兴趣,索性关上窗户, 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才好,此番大皇子彻底得躲过去了。 徐然也跟着坐下来,看着宁晋溪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想说什么便说吧,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宁晋溪看见徐然欲言又止道。 “若是殿下犯了这么大的错, 皇上也会这样想方设法地保全殿下吗?”徐然终于还是问出来一直埋在心里的问题。 “父皇他会的。”宁晋溪看向皇宫的位置缓缓说道。 大概一个帝王在暮年时期, 都会有护崽情节在。 徐然听后也不再说话了。 ———— 内官将王希央送到一处别院,这孩子不能是罪臣之子, 只能在别处生下后,交由大皇子府上的妃子抚养长大,这样才能保全这个孩子。 王希央也知道自己的结局,只能硬着头皮走进这个别院,她一定得给自己寻一条生路来。 ———— 大皇子府邸里,大皇子又开始寻欢作乐了,终于可以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宁晋溪拿什么与自己斗,现在王家已经到了,或许可以开将李家委以重任了。  李家家主李应此时也正得意着,这王家终于倒了,再也不会有人压自己一头了,还好自己女儿与王家旁系那小子成亲时,便要求那小子出族谱。 不然这王满也得跟着王家的人一起死了,说到底还是自己救了这王满一命啊,不过这小子还是有些本事,已经混到中都卫的小头目了。 ———— 时间一晃就到了过新年的时候了,中都城内还未定下来,自己父母也只能留在文周山过年,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大,如果自己能掌管中都卫的话,那就在中都城算是站稳脚跟了。 徐然的目标看向了中都卫,可是皇帝却不一定会让自己接管中都卫,自己手里的三百轻骑兵,至今都还在军营的编制外云游,好似皇帝忘记了这三百人一般,张恭,严明礼都已经去别处当差了。 如今只剩下徐然一个人有官职没有实权,皇帝是真的有些犹豫,徐然是宁晋溪的人,也相当于是二皇子的人,谁敢将徐然放在重权在握的位置,只能这样耽搁下来。 好在事情到了新年前皇帝的例行宴会上有了转机。 皇帝本来就头疼徐然这队人马何去何从,思来想去只能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索性让徐然手下的人马归自己所管。 新建了一支护卫队,叫玄甲军,就徐然收下的三百人。 此消息一经宣布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都以为徐然被皇帝看重徐然。 不知道是皇帝为了压制徐然,不让她成长。 可徐然背后是宁晋溪,只要手里有兵,进入兵部的事,不用徐然去争。 新年宴会上,宁晋溪与徐然的位置相差甚远,徐然只是做到一个中间靠上的位置。 而宁晋溪坐在皇帝身旁,二皇子依旧没有来,又宣称自己身体不适。 晚宴上歌舞升平,徐然却看得有些困倦了,近日来都过得闲散极了。 徐然撑着脑袋一动不动得看着舞女们发呆,直到皇帝的一道声音将人换过来,“徐爱卿,可有心仪之人,若是有朕可以替你赐婚。” 徐然神情一怔,抬起头看着皇帝,又看了一眼宁晋溪。 只能谢恩道“回陛下,臣一心卫国,暂无心仪之人。” “那你年岁也不晓得,各位大臣若是有相中的,自行安排。”皇帝也看了一眼宁晋溪。 下面的大臣都开始夸赞起来徐然,只有宁晋溪露出不易察觉地不悦。 可徐然还是看到了宁晋溪眉头微微地皱起,这又是怎么了,徐然心虚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倒是大皇子对徐然举起酒杯,点头示意,徐然理都没有理大皇子,自顾将酒杯放下。 当初自己父母可是被大皇子掳走过,想用自己父母来威胁自己,让自己差点与宁晋溪吵起来。 大皇子也不恼,眉头一抬,自顾喝下手中的酒。 席间皇帝推托大皇子陪各位大臣共赴晚宴的下半场,自己则回寝宫休息了。 第99章 皇帝一走,大家都变得更加没有拘束了,觥筹交错之间,徐然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宁晋溪,连严明礼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严明礼已经朝着徐然视线的方向看去。 严明礼心里又是一紧如今已经回了中都城,徐然再如此这般收敛的话,恐怕会引起他人的猜测。 “没什么。”徐然收回自己的视线道。 “现在已经回来了中都城了,收敛一点。”严明礼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徐然。 ———— 晚宴结束,徐然没有再宫门前等宁晋溪的马车一起回去,而是自己独自骑马回了将军府,今夜严明礼话一直在徐然脑海中浮现。 ‘中都城内世家关系复杂,切勿让殿下为难。 的确就算王家倒下了,还是会下一个王家顶上来,或许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成长起来,这让徐然又想起自己在南蛮时做的那个噩梦,宁晋溪浑身是血的在皇宫里。 徐然半夜又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看清周围环境不是皇宫内,有深深地叹了口气。 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圆月,不知道为何徐然突然对权势开始有了向往,若是自己能掌管中都城内所有的兵力是不是宁晋溪就不会有危险且不需要与人继续虚与委蛇。 倒是宁晋溪没有看见徐然在宫门前等自己还问了等着的马夫,说是小徐将军骑马自己回去了。 这倒是让宁晋溪有些意外,按照徐然平时粘自己程度,怎么会独自一人回府,而不是等着自己送她回去。 宁晋溪一边上马车一边回想徐然在新年晚宴上的表现,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索性当做是少女的心思一会一个样吧。 ———— 次日,徐然约见了王满。 “徐将军,好久不见。”王满进入包厢时,便拱手行礼。 “王大人,新婚时,在下正在边境,未能送上一份薄礼,今日备了一份宫中御医李药师独家的安胎药。”徐然指着桌上药方说道。 “多谢徐将军。”王满道过谢便将药方收起来了。 等两人从包厢里面出来时,外面都已经黑透了,徐然也不便在继续与王满多说些什么,背过身打了酒嗝,吩咐手下人将王满送回去。 等徐然自己转身想回马车上时,却看见自己马车的窗帘被掀起一角,而差点让自己思念成疾的长公主正在马车里面看着自己。 许是酒精的作用,徐然的思绪跳脱了许多,宁晋溪又一次感受了马车的颤抖,不用猜也知道徐然又是跳上来的。 徐然一上马车便醉倒在宁晋溪腿上,嘴里还嚷着拿下来王满,中都卫里面也有人了。 宁晋溪拿起手帕想替徐然擦擦嘴角,徐然像是自己感受到了自己嘴角的异物一般,挣扎着子从怀中拿出了一条手帕来。 “这是...”宁晋溪觉着甚是眼熟,终于看清楚了,那手帕上面绣了一个溪字,那就是自己的手帕,徐然居然一直留着。 宁晋溪无奈地笑了笑,将徐然的头扶正,真是个小酒鬼,之前在军营的时候,沈如月的日常信函中提过徐然爱喝酒这事,自己还曾写信劝过徐然不可多喝,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劝诫。 如今看着徐然醉醺醺的睡在自己腿上,一副任人揉搓的样子又觉得偶尔喝点小酒也挺好。 马车很快也到将军府,这是宁晋溪替徐然选的位置,离自己的长公主府很近,就离了一条街,转过头就到了。  宁晋溪看了一眼睡着了徐然,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宁晋溪便吩咐马夫往自己府邸驶去,准备把徐然偷偷地带回去。 第55章 一夜无梦。 徐然清晨被太阳照进来的光线反射到脸上, 给唤醒了,迷糊中看着周围的环境,大惊失色, 这是哪里,自己怎么在这里。 正当徐然来准备跑路时, 翠菊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端着衣裳的婢女。 徐然见状收回自己已经伸到一半的脚,等着翠菊等人将东西放好后, 才起来,换上干净清爽的衣衫去见宁晋溪了。 “殿下。”徐然看着四下无人, 站在宁晋溪的身后弱弱地喊了一声, 这几日休沐, 朝堂上自从将王家查办后,也没再安排事情给自己了。 “起来了,过来用膳吧。”宁晋溪头也不回到说道,从声音徐然听不出来宁晋溪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怎么自己每次干个什么都会被长公主逮住。 徐然想不通, 皱着个小脸,端起一碗放得温凉的粥小口的喝起来, “怎么了,昨夜是没睡好?”宁晋溪见徐然的脸都快皱在一起了,不免出声询问。 “没有,昨夜睡得很好。”徐然这才抬头正视长公主, 就看宁晋溪的嘴角微勾道:“这几日可有小娘子赠过你手帕。” 徐然闻言, 手不自觉地摸着自己腰间放着地手帕, 眼睛往下看,再想如何说辞较好。“不曾有过。”徐然只能先实话实说。 闻言宁晋溪从自己的袖袋里面掏出来两条手帕, “这是内务府刚刚送来的手帕,你昨日用的那条已经旧了,换新的吧。” 说是内务府送来的,其实宁晋溪以前做女红时做的,直接由翠菊保管,昨夜看见徐然用的手帕都已经有些滑丝了,看样子是经常洗的缘故。 徐然双手接过,放好后,又红着脸向宁晋溪道谢,看样子自己私藏的那手帕已经被宁晋溪发现了。 第100章 “以后旧了,就找翠菊换,本宫府里的吃穿用度都是翠菊在掌管。”宁晋溪轻声说道。 ———— 休沐那几日,徐然都是在长公主府里待着的,也不用担心有人宣扬出去,长公主府里不养嚼舌根的人,直到年后开始上早朝后徐然才回自己的府邸住。 早朝上,皇帝拿着北郡的奏折,问着户部是如何处理北郡雪灾一事,户部尚书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半响道出一句:“年前派人去赈灾过,只是大雪封路,粮食和人都被堵在了北郡外。” 皇帝手中的奏折都是北郡的官吏冒死送出来的,皇帝巡视了一眼下面站着的大臣们,问道:“可有爱卿愿前往北郡赈灾?” 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按目前接到的消息来看,北郡大部分都被冰雪覆盖,好多人房屋都倒塌了,由于户部年前没有按时抵达北郡的,照成不少人饿死,此时去北郡不得被北郡的百姓生吞活寡了。 一时间下面无人敢接此差事,徐然站出来道:“臣愿前往北郡赈灾。”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向徐然,就连皇帝都对徐然有了新的认识,原本以为徐然是背靠长公主的一个傀儡将军一般,还将下徐然的手中的三百轻骑兵收入自己手下,削弱长公主的势力。 “好,徐爱卿,可还有人愿与之前往北郡赈灾?”皇帝高声夸赞徐然的忠肝义胆。 严明礼与张恭站出来了,“臣愿与徐将军一同前往北郡赈灾。” 徐然听着身后出现的两道声音,也安心下来,有严明礼与张恭一起,此事会比自己单打独斗好得多。 “好,果然是自古少年出英雄。”皇帝大喜道,随即下令安排粮食和人力让徐然等人早日好踏上救灾之路。  可户部尚书就没这么好运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被贬了官,罚了俸禄,徐然也算是得罪了户部尚书了。 皇帝命户部尚书与徐然等人一同前去北郡。  ———— 长公主第一时间得知徐然了接了这烫手的山芋,徐然站在大厅里面,看着宁晋溪皱着眉头与自己对视。 徐然发现最近的长公主很喜欢将眉头皱起来,许是自己太不让人省心了。 “去了北郡一切小心。”最后宁晋溪也只说出一句嘱咐徐然注意安全的话。 “是。”徐然拱手行礼道。 “我让如月跟你一起去。”宁晋溪接着道,刚刚说完便听见外面一声马鸣声。 徐然知道那是外面的严明礼等人在催促自己了,徐然又看了一眼宁晋溪,这次去赈灾少则三月多则半年,要见不到沈如月。 ———— 徐然一出门便看见沈如月被着包袱等着自己了,“唉,我到底是个什么命,这才刚刚回中都城休养生息多久,又要跟着你出去折腾了。” “辛苦沈姐姐了。”徐然笑着接过沈如月肩上的包袱,这一幕刚好被出来送徐然的宁晋溪看见了,又是眉头一皱,看样子下次得换个人跟着徐然了。 徐然还未曾察觉宁晋溪的不悦,还笑着给宁晋溪挥手示意自己走了,不过走到一半,又跑回来,一把抱着宁晋溪。 倒是宁晋溪被吓着激灵,身体僵硬,等反应过来,软下身来,抬起手轻拍徐然的后背,轻声道:“本宫等你回来。” 徐然这一抱算是误导误撞,让宁晋溪刚才的郁结打开了。 ———— 皇帝让徐然去赈灾也有一定的原因,大灾后必然会大乱,徐然手中有三百玄甲军,加上全是经过战场的洗礼,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必然可以镇压住那些地方流民。 徐然带着玄甲军出发了,皇帝亲自来送,浩浩荡荡地往北郡出发,徐然再次成为中都城饭后的谈论的首要对象,不少家中有适龄的女儿都已经开始打听徐然的人品。 这越打听越是欢喜,觉着徐然是一个不错的良婿。倒是宁晋溪看着翠菊收集回来的消息,有些头疼,徐然现在越发的不受控制了,见王满,这又是接下赈灾一事,都未曾经过自己的首肯。 宁晋溪不是没有把握将徐然拿捏住。只是觉着徐然现在越发的惹人惦记,让她产生了一丝的危机感。 宁晋溪清晨对着镜子看了两眼问:“翠菊,本宫美吗?” 翠菊压下心中的怪异感回道:“殿下乃是晋国第一美人,当然是美的。” “嗯。”宁晋溪又看了镜子里面的自己一眼,点点头,的确还是很美,徐然应该也看不上其他女子才对。 ———— 徐然一行人越往北越冷,不得不减缓了进程,徐然最开始对着前户部尚书有些不满,觉着环境在恶劣也该将物资送到北郡去才对,直到越走越冷,连自己都有些受不住了,才觉得送不进去物资也是情有可原。 “喝点热水吧,阮大人。”徐然将手中的热水递给年过半百还跟着一起折腾的阮籍大人。 阮籍接过道谢:“多谢,小徐将军。” 再过一日便会到年前押送物资的大部队,如今还被困在北郡入口之处,随行的还有从北郡冒死出来寻助的,北郡官员北一。 北一原本对朝廷迟迟不来援助颇有怨言,可当自己踏出北郡外外走时,才知道这一路有多难,当有人愿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时,北一是感谢的。 夜里大家都围着火取暖,沈如月也做男子打扮,挨着徐然坐在一旁烤火,太冷了这个天,日程太慢了。 第101章 “明日就到了关口,可要怎么过去,都未曾定下来。”沈如月略显忧心道。 “别急总会有办法的。”严明礼将手中的烤红薯递沈如月道。 沈如月接过拿在手里取暖,徐然吐出一口白雾,看了周围白茫茫地一片。 突然传来一声狼嚎,随即传出一片狼嚎,这里居然还有狼。 “看样子山林里面也没有吃的了,这些狼都得出来觅食了,我们得加紧赶路,恐怕北郡成不了多久了。”张恭没做掩饰地说道。 一旁北一神色不变,一口一口吃着红薯,跟着他一起出来的随从全都死了,只留下自己逃出了那个冰面,说是随从拿命换他出来的也不为过。 此番一定要将物资带回去北郡,救北郡与水火中才行。 徐然看着不远处冒着绿光的眼睛,问道:“这附近可有村落?” “这附近不远处有一处,就在山下不远处。”北一回道,他在哪里歇过脚。 徐然手一挥,示意手下的玄甲兵,将狼都是斩杀了,这让这些饿狼找到人类的栖息地还了得。 没过多久,空气中传来一股血腥味,玄甲兵将狼肉烤着来吃了算是加餐了,徐然下令将狼皮收集起来,后面也许能用上。 ———— 翌日,几日的阴天,终于迎来了朝阳,徐然在前面开着路,后面的玄甲兵和押送物姿的户部的人,一个个都抬着头看着天上的太阳。 “出太阳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希望今日能顺利渡河。”北一缓缓说道。 “为何?”徐然走在前面问道,她生在靠南方的梨郡,加上从小在四季如春的文周山长大,对北方的天气不甚了解。 “河上的结冰可能会出水,然后变得湿滑,也可能会便薄这样人便过不去了。”北一解释着。 徐然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走在前面引路的士兵跑回来说,看到了户部的大部队了。 ———— 一行人到了年前就被困在此处的户部大部队,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见了阮籍都在述说自己的不易,“如今我已经不是尚书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这是此行的主使徐将军。” “见过徐将军。” “都免礼吧。” 随即徐然让人带她来看看需要度过的河流,冰面有些薄。 第56章 徐然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河道边, 拔除手中的海棠剑,用力一戳,冰面只是出现了一个窟窿, 并未一下凿穿。 徐然自己使了多大劲自己知道,靠近河边的冰面是安全的, 就是得看看河中样的冰面如何了, 但是看着都有些不结实,徐然小心地下到冰面上, 却被户部之前大部队里面的领头魏语叫住了。 “徐将军,可别在往前走了, 危险得很, 在你们之前, 我们曾经试探过,那匹马现在就还在河里。” 徐然闻言只能先行上来,这时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来了。 无奈只能打道回大本营,昨夜的狼肉没有吃完,今日刚好大锅炖了, 大伙都吃口热乎的。 徐然坐在帐篷里面看着路线图,问起这边上那座桥的事来。 “被洪水冲垮了, 修到一半天降大雪,工期延长,谁也不知道会变成如今这样,北郡受了雪灾, 里面的人出不来, 外面的人进不去。” “只能通过冰面过去了。”徐然盯着手中的地图说道, 这是最近的路也相对安全些,其他路都被大雪覆盖, 有着未知的危险,而且户部的大部队也曾派人出去寻过路,都无功而返。 徐然接过马束递过来的热汤喝了一口,自己还能在这里喝上一口热汤,据北一所说的话,北郡恐怕都已经要人吃人了。 夜里徐然睡不着,严明礼还有张恭也睡不着,摸黑起来,围坐在火堆旁。“要不换别的路进去?”严明礼想着也许还能在找出一条路来。 “北郡出来的人,只剩下北一,一个人,走得正是今日我们所去查看的冰面道路,别的路都是比这凶险万分。” “今夜这个雪下着,看明日湖面是否能过了。”张恭说。 “人倒是也许能过,就是这粮食不知道如何才能过去。”徐然怅然道。 想不出来,徐然开始想念起宁晋溪来了,若是殿下在一定会有办法,可这种想法刚刚冒头便被徐然掐灭,自己怎么能一直仰仗长公主生活。 自己一定要独当一面才行,这样才能在长公主需要的时候站出来,而不是一直背靠长公主好乘凉。 深夜徐然想到一个办法,那是多年前自己在文周山时,用木板划过草坪的事来。 ———— 翌日,清晨风雪小了许多,徐然带领大家在扫清道路上的积雪,一路通到湖面上去。 等积雪铲清后,徐然让人备好木板也准备好了,开始一块一块地往冰面上放,收集起来的狼皮都裹在脚上防滑,狼皮不够的就用稻草绑在脚底走路。 终于在中午时分,一条木板路铺好了,张恭牵过来一匹马,马后面的车装着不少雪,用来模拟粮食的重量。 “我去吧。”徐然想接过缰绳,被张恭躲过去了,“我去。”  徐然无奈只能看着张恭牵着马匹往冰面上的木板走去,站在河道边的士兵都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望着张恭走到河道中央。 看着张恭越来越小的身影。终于对岸传来,一声鸣笛声,是张恭随身带到笛子,成功了。 第102章 所有人开始整装待发,一行人终于在夜晚时分渡过了河道,成功进入北郡,这才是第一步,后面还要不少路要赶。 今夜暂且修整一晚,明日就要开始不停的赶路了。 ———— 好在路都是平整的,不似南方都是需要翻山越岭地走,不过清理雪堆的时候,翻出不少冻僵的尸体,徐然下令找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埋葬了。 好在这一路走来没有遇见暴风雪,这是个好消息。 徐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被风雪吹得发红,早已没了知觉,只好重新戴上沈如月自制的狼毛耳朵。 “北大人,这路走得对吗?按地图显示前方应该有个小镇才对。”徐然透过黑纱布往前面砍去,啥也没有啊。 “回徐将军,这路没错,这小镇我也不知如何回事。”北一也不知道这好端端的小镇怎么就不见了。 终于带徐然等人走到镇子的路口,才看见被风雪覆盖的小镇,里面看不见一个人,随处可见的大门敞开的房屋,风雪如同沙子里面将房屋掩埋了一半。还有结冰的冰锥子挂在房梁上。 小镇里面找不到一个活人,只好寻了一间以前是客栈的房屋,里面看起来还算不难清理的屋子,将其清理出来,将物资全部都堆放在后院。 生火煮饭,事情都在有条不絮地进行着,直到清理路障的士兵发出一声惊呼,徐然等人听见后,连忙出来查看。 这才发现整个街道上清理出数十具尸体,有大人有小孩,都被埋在雪堆里面,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清理出表面的积雪后,才显现出来。 徐然眼神一震,这里的受灾情况可比自己想得严重,北一在一旁也震惊了,自己离开月余都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个镇上的都死绝了。 那北郡腹地的人是否都还活嘛,这个问题围绕在北一的心里。 ———— 翌日,今日赶路比以往都快了许多,也许早到一日,便能多救几人。不过徐然回头看着身后的物资,恐怕也只是一时解救,希望雪灾能早日过去。 可是走到半道上,突然迎来暴风雪,一行人被困在路上,进退两难,只能就地靠着运粮食的车,兵器都放在车里,大家靠在一起抱团取暖。 “都将周围的人拉住了,靠在一起,别动,等暴风雪过去。”徐然高声道。 风雪太大了,看不清前路如何,徐然将整个人埋在大袄里面,还不忘把沈如月也围进来这里就自己两个女子只能一起取暖,徐然背靠着马车的车轱辘,静静得等着风雪过去。 终于风雪停了,徐然站起身来,抖抖身在的积雪,睫毛上都挂着冰雪了,取出地图查看,前面不远处就是北郡了,天黑之前可以赶到。  张恭与严明礼赶紧去后面清查人员,最后还是有一个小队不见了踪影,有人看见这个小队是去追马儿去了,马儿拖着粮食了朝着风雪里去了。 徐然得知后,让大部队继续前行,点了几个兵与自己一起朝着印记追去。 ———— 北一带着大部队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北郡,北郡郡守看着归来的北一,还有身后的物资,跟看见救星了一般 。 当即下令备宴请各位远道而来的大人们好好吃一顿,张恭与严明礼还要户部那群人连忙拒绝,可着北郡郡守一直热情的招呼着大家。 盛情难却,张恭总觉得透着蹊跷,前户部尚书阮籍看了一眼张恭,让他去厨房看看有何问题没有,张恭一听,脸色巨变。 “这不能吧,阮大人。”张恭不敢置信的问道。 “说不准,你快去看看,不然我们都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了。”阮籍也希望自己想得都是假的,可看这个北郡郡守看起来比他们都还要精神许多,不像是受了雪灾的郡守。 张恭点点头,摸黑往厨房那边走去,可当看清里面的场景时,从战场上下来的张恭都忍不住的反胃了。 等张恭回来时,脸都是煞白的,阮籍看到张恭的脸色便知道其他的因果了,小声与张恭还有严明礼道:“赴宴之前将其拿下。” 张恭与严明礼点点头,这时也终于明白皇帝为何非要这个年过半百的阮籍大人跟随入北郡来赈灾了,自己这些小年轻哪里见识过这等事情来。 严明礼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张恭的脸色,真是一种惨白,要是徐然这个样子,严明礼还不有如此大反应,这可是张恭平日里面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该是何等炼狱般的场景让其变了脸色。 ———— 徐然这边带着几个亲信与沈如月一起沿着路途的痕迹终于找到了走失的士兵。却也见到了不应该在野外的百姓。 百姓将几个士兵绑起来,抢了车上了粮食就地开始煮起来了,看着徐然等人都变得凶神恶煞。 举起手中的木头看着徐然等人,仿佛一瞬间就要扑过来一般。 “我乃圣上亲封的赈灾主使徐然,各位抢的粮食都是要分给北郡百姓的。”徐然看了一眼已经传出香气的锅,话锋一转道:“已经煮上的不用交还就当是提前分给你们的。” 说完看着几人的态度软了下来,徐然示意马束上前去将几个被绑住的士兵松绑。可就在马束要上前去解绑时,灾民中的一个人冲出来就往徐然那边刺去一刀。 徐然腿一抬将人打翻在地,徐然身后的几个亲信立马拔剑,将剩余的几人都控制住了。 第103章 被绑起的几人将嘴里塞的破布扯出,大吼道:“将军,他们....他们吃人。”声音浑厚又带着颤音。 徐然脸色一变,看向锅里的,用剑挑开盖着的锅盖,看清楚里面正炖着的肉,徐然顿时反胃极了。 “又不止我们这样,所有人都这样。”被绑起来的几人有人不服道。 “怎么说?”徐然蹲下身子不近不远地看着那个一早偏想杀了自己的灾民。 “整个北郡都已经崩坏了,粮食早就没了,也没见朝廷送进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吃上肉了。试问现在活下来的人有谁没有吃过肉?” “郡守不管吗?”徐然又问道。 “郡守,呵,最先用上这个办法的就是郡守。”此话一出众人都不再说话了。 “坏了。”徐然小声惊呼了一声,若是那郡守哄骗张恭等人吃下这些肉,恐怕后面都不得不帮着郡守隐瞒此事来。 “马束,你将这些带会北郡府,我们先行一步。”徐然说完示意沈如月跟着自己一起回去。 第57章 徐然赶到时, 北郡府已经被张恭和严明礼控制住局面了,北郡守也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简直就是人间炼狱这里。”严明礼强忍着心理不适,带着人去将厨房清理出来, 安排人手将其好生安葬起来。 “北大人,这如何解释?”还是老狐狸阮籍将目光投向了, 还木在原地的北一, 北一像是刚刚缓过神来,走近被白布盖着的担架, 跪地磕头。 等北一再抬起来头来,又变回那个处变不惊的北大人。 “这事, 我走得时候还未发生。”北一实话实说道。不管徐然他们信不信此事在北一刚刚离开时未曾发生, 或者这北郡守就是等着北一走了, 才开始谋划。 徐然看着这郡守府都觉得变得阴气沉沉的,看样子明日一早就得赶紧将粮食发下去,不然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止个例,自己在城外遇见的那些人不就是最好证据嘛。 刚刚想到这里,马束就带着人回来了, 也将那些吃同类的家伙都带回来了,“先行关押起来, 摸黑调查看看这样的事情有多少?” 虽然这种事在大灾过后,物资匮乏时时常发生,但这北郡守不该,身为父母官, 应当坚守自己最后一丝底线, 如今看来早就一开始了。 看从厨房搜出的骨头的数量来看和看北郡府上的人, 都是红光满面的外表来看必然是早就开始了。 马束带着人趁天黑,往城里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人才敢用这些肉,好在马束一路看下来,并未发现有人在吃肉,都是围在一起瑟瑟发抖。 “好在还来得及。”天知道徐然刚刚发现这一情况时,心里惊慌极了,如果都如同郊外那几人一般,这座城里面的人,她该如何面对,满城都是吃人的怪物。 “马上架锅施粥。”徐然吩咐道,说完转身去往郡守府的牢房,她倒是想去会会这个真正鱼肉百姓的父母官北郡守。 一进入牢房就看见张恭早就在此了,北郡守也早被张恭吓破了胆。 什么都说了,因为朝廷迟迟发不来物资,北郡今年的收成又不好,好些粮食都烂在地里被收到。 先是大雨洪水让北郡通往外界的桥梁倒塌了,后来一直通过横渡河流运输,至今都没有修好,他也知道那个河结冰特别薄粮食根本就运不过来,只能等到今年开春,可是开春还有几个月。 后来北郡的粮食越来越少,不止是人冻死,还有不少饿死的人。北郡守尽力在为自己开脱,只是片面之词徐然他们当然不会信。 “可是你的北郡府里面却有大量的粮食。”后进来的严明礼听完北郡守的话后大声吼道,将北郡守吓得抖了三抖。 徐然看向严明礼,只见严明礼身子也跟着颤抖,明显被气得不轻,“北郡府里的粮食完全可以让北郡的百姓撑过这个冬季。” 听严明礼说完,徐然看着北郡守的眼神也变得探究起来了,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干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徐然突然想起一个关键的点问道:“那些人生前还是活着吗?” “当然是死了,谁敢吃活人。”北郡守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人根本不能与干出如此伤心病狂人的人相联系。 “这多尸体,都是哪里来的?”张恭又接着问。 “这....”北郡守开始支支吾吾地不想说实话。 “说。”严明礼从一旁的火堆里面抽出烙铁直逼北郡守的面门,北郡守被吓得身下热,居然吓尿了,哆哆嗦嗦地说道:“都是将附近村落里面的人,全部都死了的。” “最后问一遍,为何如此?”徐然咬着后槽牙问道,她真的好怕自己下一刻会拔出海棠剑杀了这些畜牲。 “是他,余师爷说吃了这个肉可以延年益寿,我们正好可以趁此劫难偷偷吃,也不会被人发现,谁知道你们真的就渡过那条河来了。”北郡守明显被吓到了,说出来实话。 徐然等人将目光看向一旁的余师爷,一个干瘦的老头,眼睛是灰黑色,徐然从外表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有病还病得不轻的样子。 “是我得了病,我一时鬼迷心窍了,听信了江湖术士的谎话,说吃了这个肉便可痊愈。”余师爷看着大家都看向他,慌忙道出原由来。 徐然转身跟马束低语了一句:“去查这个江湖术士。”  “那几个人怎么回事?”徐然指着被马束带回来的人问道。 第104章 余师爷抬起头看向徐然手指的方向,刚刚这几个人送进来的时候,都是苟着身子让人看不清面容,此时才看清人来。“他们就是那几个江湖术士。” 马束闻言,止住了离去的步伐,张恭闻言走去过去一脚将人踹翻,踩在那江湖术士的脸上:“说,为何要散布谣言?” “这本就是记载在书上的药方。”那江湖术士还嘴硬道。 张恭从此人的身上搜出来一本丹药的书,拿过来,徐然翻看了两页,眉头越皱越紧,说道“都是些一眼便能分清真假的丹药方。”随即丢到火炉里烧了。 徐然看清了书里的记载,什么延年益寿都有,居然还在一页里面看见了长生不老且药方残忍之极,此书留不得,绝不能让皇帝看见,如今的皇帝已经到了半截入土的年纪了,这书要是被皇帝看见了。 徐然不敢赌,赶紧烧了以绝后患,这江湖术士也得死,不过死之前还得查清楚这背后有没有人在操纵,派人单独看押这几个江湖术士。 “你放心,你现在死不了,此事我会如实禀明圣上,圣上自会定夺。”徐然看着努力将自己变成透明人的北郡守。 北郡守罪该万死,为了一己之私,致数万名百姓的生死不顾。 这时老狐狸阮籍开口了,“小徐将军可以再查查这北郡守的家底。” 北郡守一听这个话,双眼一黑昏死过去。 徐然转过头看向阮籍,只见阮籍笑而不语的点点头。张恭也开口道::“是该查查这个北郡守的家底了,这里我看着,你们去吧。” “行,有事,让人来通知。”说完徐然握紧海棠剑走了出去。 已经三更天了,玄甲军举着火把,将北郡守的家拆开,里面的奴仆睡眼惺忪地冲出来,喊道:“谁呀,胆敢擅闯北郡守的私宅。” “搜。”徐然穿过队列后,手一挥道。玄甲军迅速进去北郡守的私宅,任凭里面的人如何阻拦都无法阻止玄甲军的步伐。 直到一处门前,北郡守的母亲,站在门前不走,声称要想打开这扇门就从她尸体上踏过去。玄甲军还未碰到这老太,她自己便嗷嚎起来。 徐然原本站在门口处,等着搜查结果,严明礼在里面指挥着玄甲军干活,徐然听到动静看着严明礼有些抽不开身,便自己上前查看。 “怎么回事?”徐然过来时,玄甲军自觉让出一条道给徐然。 “将军,此老太不动。” “将她拉开便是,这府上的人无需多礼,罢了,先全部抓起来。”徐然原本不想伤及北郡守的家属,但是看这些人个个也都红光满面的,恐怕家中也是有不少存粮。 刚刚北郡守母亲守着的大门被破开,徐然举着火把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全是堆积如山的粮食,顿时心里的怒火又被添了一把柴,这哪里是天灾啊,明明是人祸。 ———— 远在中都城的长公主,此时正看着院中的雪景发呆,翠菊在一旁添着热茶,生怕长公主受凉。 “翠菊,本宫放徐然去北郡的决定对吗?”长公主抿了一口热茶问道。 “殿下,小徐将军总得自己独当一面,不可能一直躲在殿下身后。殿下难道真的想让小徐将军变成一个傀儡将军吗?”最后一句话是之前长公主问她的话。 真的想让徐然成为自己手中的傀儡,还是护着徐然成长起来。 宁晋溪不说话,只是看着北方的方向,继续发呆,希望北郡的情况不算太糟糕,好在户部的老狐狸阮籍被皇帝也指派了过去,至少吃亏上面,有阮籍在徐然不会吃什么亏。 只是会对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又有了新的认知罢了。 ———— 翌日,天未大亮,徐然就安排了玄甲军分了好几处地方放粥,发粮。还派人去附近的镇上和村落查看还有存活的人没有,给偏远的地方都送去粮食,让其渡过这个寒冬。 “朝廷没有放弃我们啊。”一个老大爷端着粥朝着天子所在的方位跪拜,引来不少人效仿,不多时,一条街都跪在跪谢远处的天子。 徐然看着这些人,心里却想着,这粥的粮食本就是他们北郡自己的粮,自己带来粮食只够杯水车薪的。 严明礼走过来撞了一下徐然的肩膀道:“又怎么了?” 徐然没理严明礼,而是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张恭问道:“那江湖术士可曾开口了。” “没有。”张恭言简意赅。  “难道是我想错了,不应该如此凑巧才对。”徐然回头自言自语道。 徐然看着城墙下面的高兴地端着热粥,嘴里说着劫后余生的话,真希望这真的是天灾而非人祸啊。 严明礼与张恭也跟着徐然的视线看向下面排着长队的百姓。 ———— 北郡缓过来了,大家都开始清理起家中的房屋来了,那些倒了房子的都先住在北郡府边上的排房里面,等开春后在重新建新的家园。 玄甲军与百姓一道清理路上的积雪,附近村落和小镇上面还活着的百姓,都被安置到了北郡守的府上,这些百姓也是第一次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阮籍对徐然将百姓安置在北郡守的府上一事,未曾参言,只是笑笑不说话,徐然不懂阮籍是什么意思,只是走前长公主曾说阮籍是个老狐狸,自己能学到很多东西。 “阮大人,这有何不妥吗?”徐然问道。 第105章 阮籍看了一眼还在院子里面嬉戏打闹的小孩,又看了一眼面容青涩的徐然:“日后不就知道了。” 第58章 徐然听罢也就淡然一笑, 能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阮籍也不再多说什么,有些亏得吃过才能记住, 尤其是这个年少的将军还是过于仁慈了些。 阮籍看着没自己什么事,便告辞回住处休息了, 这趟来其实就只是跟着徐然几个人少年将军做军师的, 眼前这事不听自己的日后肯定也得找自己帮忙,自己啊便忙里偷闲好了。 徐然让张恭与严明礼看着外面的粥摊还有粮食分配的事情, 自己则跑回了北郡府的牢房去提审那几个江湖术士。 “你们都出去吧。”徐然将周围的人都赶出去,她接下要问的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听的。 “是。”马束带着人出了牢房, 留下徐然一个人与那几个江湖术士在牢房最里面。 徐然看着人都出去后开口道:“说吧, 谁派你们来的?” 江湖术士一个个面面相觑, 都不敢出声,只有最初被搜出那本丹药方的江湖术士哆哆嗦嗦道:“没有人派我们啊,我们就是云游到了这北郡来的,也是机缘巧合下才遇见余师爷,余师爷吃过我们给的丹药好了许多, 有许了我们大量钱财,我们这才将延年益寿的法子告诉余师爷, 其他的我们真的不知道。” “哦,是吗?”徐然拔出一旁的烙铁,毫不犹豫地烙在说话人的胸口,滋滋冒烟, 空气中就弥漫着烤肉的味道。 “啊..放过我吧,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本丹方的册子是别人给我的。”那江湖术士以为是那个本丹方有什么问题。 徐然收回烙铁, 又重新插回炭火里,看得其余几个江湖术士都抖了抖。“那是谁给你的, 又是在何处给你的?” 那江湖术士不敢隐瞒道:“在北境国时,有人得知我们是晋国人,要与我们切磋炼丹的手艺,我们赢了,就将他祖传的丹方书给我们。” 那名江湖术士看着徐然示意自己接着说。“至于是何人,只知道是北境的一名炼丹师。” 徐然听完,面色凝重,来历不明的人,将这害人的丹药方给晋国的江湖术士,明摆着让这几个人回来搅乱晋国,动摇晋国民心 。 徐然看着这几个江湖术士又问道:“这丹药方可曾流落出去?” “不曾,我们刚刚进入晋国便来了北郡,然后就被困在这里了。”那江湖术士流着冷汗道,刚刚被烙铁烫了地方,好像已经熟了一般,钻心的痛感从胸口蔓延到全身。 徐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丢在那江湖术士的怀里道:“如果被我发现你有半句谎言,我就把你送给余师爷治病。” “绝无半句谎言。”那江湖术士马上接话,生怕晚了一会就被真的送去给余师爷治病了。 徐然扯了一下铃铛,外面的人就马上进来了。 “分开关起来。”说完便离开了。 按照那江湖术士的话,北境有可能卷土重来,这事一定要送回中都城才行,可是又不能让皇帝知道,如果皇帝知道的话一定会问那丹药方的事情,年迈的帝王尤其是对权力还有欲望的帝王,长生不老药于他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只能告诉长公主。 徐然叹了口气,晋国才刚刚休养生息半年不到,如今北郡还受了雪灾,南蛮的贡品还没有送上来,如今万不能与北境打起来。 晋国不能在战了。至少在南蛮上贡前不能再战了。 ———— 一连几日,北郡府的士兵也被召集起来,被徐然接管后,跟着玄甲军一起帮着百姓清理雪堆,修缮房屋。 百姓也跟着一起帮忙煮粥,发粥,有手艺的帮着做些木工活,或者帮忙清理积雪,大家都在努力地做着灾后重建的工作。 “我们的北郡守怎么一直不见人影?”北郡府兵其中一人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众人都随声附和着,从最开始被遣散回家,留下少部分人留守北郡府,后来被召集回来一直没见到过北郡守,一直被徐然等人差遣来差遣去。 徐然站在他们身后听了许久,直到他们不在继续说话才开口道,“你们的北郡守大人,私藏粮食,造成北郡人员伤亡惨重,现已收押,待到开春时,压回中都城请圣上定夺罪行责罚。” 北郡府兵都向后看去,就见着徐然与严明礼站在阶梯上,与北郡府兵一高一低的对视着。 “此后在新任北郡守未上任之前,北郡府大小事物都听从北一大人的差遣。”严明礼也跟在徐然身后说道。 北一就这样被这两个年轻人推到了北郡守的位置上,北一只好从后面上前,“见过北一大人。”众人听完看着上前的北一行礼道。 北一点点头:“都去忙吧。”将北郡府兵挥退。 “徐将军为何推举我做着北郡守。”北一知道说是暂代,如果不出意外,等到开春徐然回了中都城自己便会接到正式上任的圣旨。 没有人比北一更适合了,北郡的官员或多或少都不成程度地囤积粮食,富商也跟着囤积,造成市场上粮食一天一个价,到最后市场上买不到粮食。 死了那么多人,官员也只是保住自己的家人,而北一是唯一出去寻求救助的官员。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为这北郡的百姓出头的人。”徐然看着北一说道。 第106章 恰好这时张恭回来了,“查清楚了,北郡里最大的粮仓也没有粮了,应该都被北郡守藏起来了。而且...”  “而且什么?”严明礼永远是那个憋不住话的人。 张恭没有接着说而是看了一眼北一,北一见状只好自己转身离去,留下徐然,严明礼还有张恭在原地。 “找到了账本,里面记载的账目完全不对,一个郡不可能只产这么一点粮食,北郡的粮食有一大部分不知所踪。北郡府与北郡守私宅里面只不过冰山一角。”张恭看着北一远去后,才小声接着说出更大的事情来。 “什么?”严明礼一声惊呼。 怎么什么事都让自己这几人遇见,如果不是雪灾,北郡若是这样发展下去,岂不是屯粮后就是招兵买马,就可以地登基了。 徐然倒是没有严明礼想得那么简单,单单是那北郡守就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背后肯定有人。恐怕这次北郡之行又是难以善了。”徐然缓声道。 “也还好,我们来得还算及时。”张恭道。 徐然点点头,严明礼还是皱着个眉头,一言不发。 ———— 北郡守又被拉出来审问,这北郡守年少就因这个家族的原因成为北郡守,这一生算得顺风顺水的,如今年过半百还受如此重刑。 “徐将军,我真的不知道这个粮食去哪里了。”北郡守再一次被冷水泼醒后,声音颤抖着说道。 “你不知道,身为北郡守,连北郡的粮食去哪里了都不知道,该打,给我接着打。”严明礼站在刑具旁示意马束动手。 马束刚要提着鞭子上前,就见着徐然手轻抬,立即停了脚步。 “先关回去。”再打怕是要打死了。 严明礼跟着徐然身后“为何不接着逼问?” “再问也无济于事,他是真的不知道。”徐然指出这北郡守府里和私宅里面的粮食都不是一季的粮食,而是分了好几批的粮食。 “那么多陈粮,这北郡守每次估计也只是偷藏了一点,而大头被人秘密收走了,这连北郡守都不知道。”徐然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 这一大笔的粮食足以养活一支私兵。这个想法出现在徐然的脑海里面。 “北一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严明礼想到了北一。 “或者阮籍大人也可以试着问问。”又想到了跟着一起来老狐狸。 “此事不宜声张。”徐然否决了严明礼的提议。 这事滋事盛大,他们恐怕从他们来北郡开始就被人盯上了,如今只能先行暗查,如果查不到也不能声张。不然不到中都城酒就会被人暗杀。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要想找到粮食,难啊,不过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给我们的。”徐然拍拍严明礼的肩膀道。 “你怎么好像不急样子”严明礼看着徐然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急也没有用,一步一步来吧,先去粮仓看看。”徐然走在前面,严明礼跟在后面,倒是觉得徐然这几步颇有长公主的气势。 “你倒是等等我啊。”严明礼在徐然身后嚷着,赶紧跟上去。 ———— 张恭还在粮仓里面带着人看这粮仓留下的痕迹。 “你是说这粮食根本就没有进这个粮仓?”严明礼再一次被刷新了认知,是什么人可以做到这样神不知道鬼不觉地运走粮食且几年都没有被发现。 徐然在粮仓里面转了一圈,“不,应该还是进了粮仓,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运走了。”徐然指着高处的一个谷粒说道。 “哪里?”严明礼顺着徐然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笨死得了。”沈如月在严明礼身后将严明礼的头转了个位置。 徐然与张恭两人对视一笑,都盯着那枚谷粒发愁,这如何去找。 第59章 “殿下要来?”徐然惊得站起身来, 可是那河道过来的凶险得很,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人过来了,最近也没有下雪了。 “你放心, 殿下身边能人异士多是,过一个小小的河道算什么?”沈如月说道。 “那也不放心, 我去河道旁等着吧。”徐然说着便想骑马顺着大路去往河道。 “你现在去也不一定也遇见殿下, 我们又不知道殿下何时会到。”沈如月在后面喊着,看着徐然一溜烟地不见了人影。 徐然顺着被清理出来的大路, 一路晃晃悠悠地来到河道口,当初铺设的木板还在, 原来以为自己会白跑一趟。 正当自己打算打道回府时, 却在河对岸看见一群人影, 两辆马车和数十个侍卫。 “怎么是两辆马车?”徐然暗想。 ———— 宁晋溪不太放心接到徐然送回来的密信,知道此事滋事体大。与皇帝请了旨来北郡视察民情和灾情。 皇帝本想不让长公主去,打算让大皇子代表皇族去慰问一下受灾的百姓,可宁晋溪如何会让大皇子一人前行。 寻了个不放心徐然的借口跟着来了。 ———— 徐然就看着前面那辆马车上面下来一个黑袍男子,浓雾在前, 看不清人脸,倒是身形上有些像大皇子, 直到后面那辆马车上面下来一个杏色衣衫的女子。 “殿下。”徐然在这头从冲着那边喊道,看了一眼木板的结实程度,翻身下马,牵着马就快步走过去。 第107章 宁晋溪听见熟悉的声音, 定睛一看, 徐然正快速地往自己这边跑来。 “这人怎如此不顾及自己安全, 这河道不是说凶险得很。”宁晋溪眼睛一直跟着徐然的步伐移动,生怕徐然有个什么闪失。 倒是大皇子眯着眼睛看着徐然一路跑过来, 点点头,这人还行,还知道探探路,看样子这河道还算结实。 徐然终于到了宁晋溪面前,“殿下。”徐然又喊了一声。 “你怎知我今日会到这里。”宁晋溪帮下徐然顺了一下被风吹乱了发丝问道。 “我来碰碰运气。”徐然还想说点什么,一旁的大皇子咳嗽了一声,徐然这才反应过来没有给大皇子行礼。 “臣见过大皇子。”徐然拱手行礼道。 “免礼吧。”大皇子手一抬,免了徐然的礼。 河道看似坚固,可有着未知的风险,下面就是汹涌的河水,徐然扶着宁晋溪一点点的往对岸移动,翠菊也跟着宁晋溪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 大皇子倒是有些大摇大摆地走,差点一个踉跄滑倒了。还是得有人扶着他走,才能走稳,果然皇室中人缺乏锻炼。 徐然见状更加小心地扶着宁晋溪。 好不容易到了对岸,徐然有些不舍地放下了宁晋溪的手,好在宁晋溪发话了,“将马给他们,上马车来,暖和一点。” 徐然不去管自己的战马了,跟着宁晋溪身后上了马车。 大皇子见此翻了个白眼,真是养了个小白脸,这点苦都吃不了,也不知道谁刚才差点在冰面上滑倒了。 翠菊将两个汤婆子一人一个递给了两人,徐然倒是将自己那个给了翠菊,然后往宁晋溪那边慢慢挪去,直到自己的肩膀挨着宁晋溪的肩膀才停下。 宁晋溪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汤婆子放在中间,又将徐然的手拉过来覆在上面,“你这手怎么了。” 翠菊也被宁晋溪的声音吸引过来,看见徐然一只手的小拇指又红又肿。 “许是生了冻疮,不碍事。”徐然这才发现自己的小拇指红肿。 “你啊,总是这样不小心,等下回去让沈如月给你敷点药,切勿去挠。”宁晋溪话音未落,徐然的手就已经开始对着自己的小拇指挠起来了。 “手给本宫。”宁晋溪将徐然那只完好的手牢牢地控在自己手里,不给徐然有偷偷地去挠的机会。 “殿下。”徐然又弱弱地叫了一声宁晋溪,宁晋溪不为所动地继续抓着徐然的手。 ———— 随行的士兵有提前到达北郡城,通报给阮籍,徐然和严明礼还有张恭不在,阮籍算得上是头号人物了,赶紧派人去城门口接,又让人去找徐然等人。 等宁晋溪等人到北郡城的城门口时,已经站着一大批人了,都在寒冬中努力地列队,是以最高礼仪接到皇室子孙,徐然在进入北郡城前的道路上下了马车,骑上自己的马在前面开路。 大皇子站出来,与诸位士兵说了几句辛苦了后便钻回了马车里面,就刚刚外面那么一会,大皇子都觉得冻的不行了,倒是宁晋溪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里面,不曾露面。  此番是为了调查粮食一事,不宜打草惊蛇,先行低调为好。 徐然引这大皇子和宁晋溪的马车进去北郡城内,里面还有不少百姓都站在道路两旁想要看看这皇室中人,可惜只能看见两辆马车驶过。 路上虽未耽搁,但进入北郡城里已经天黑了,徐然不敢让宁晋溪住北郡府,而是找了一处大宅院,这是北郡守另一处别院,里面布置清新典雅,之前就被清理出来过了。 不过大皇子不喜欢这样的,他自己的府邸就被弄出来许多山水,就是为了附庸风雅,如今能在外住,他断不会住这样的别院。 “这本殿可不住,送本殿去北郡府。”大皇子周围打量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大殿下,北郡府还是不要去住了,臣在给殿下寻个好住处可好?”徐然看着不知内情的大皇子,怎么说都是宁晋溪的大哥,自己总不能看着这人去住那晦气的房子吧。 可是大皇子可不领情,“你都能给我皇妹寻这么个住处,你怎么再给我寻其他住处。”大皇子嘴上不饶人道。 “大殿下,我...”徐然刚要再劝劝大皇子,宁晋溪抬手制止了徐然接下来的话,“大皇兄若是想去住北郡府,那便去吧。” 宁晋溪当然猜到大皇子为何非要住那个北郡府了,哪里可是北郡守平日住的地方,多与这么地方郡守接触,多他日后大有帮助。 可惜大皇子还不知道北郡守已经被抓起来了,已经上书皇帝,就等着开春押送到中都城受审了。 不过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就不一定了。 “我们走。”大皇子走前还将自己带来的士兵都带走了,徐然这才发现宁晋溪带着的人手不再之前的那几个影卫了。 “别看了,之前的人本宫还给父皇了。”宁晋溪看着徐然盯着自己带的侍卫说道。 “殿下,我来了。”沈如月从外面带着药箱风风火火地来了,刚刚接到翠菊的消息,让自己带着药箱赶紧过来。 沈如月以为是长公主受了伤,路上滑骑马还不如自己跑得快,一路这样跑过来。 宁晋溪点点头,走进主厅,示意徐然将手拿出来,那小拇指越发的红肿胀。 沈如月看得徐然这手,认命的叹口气,人就在眼皮子下面消失了半天,就把自己手弄得长了冻疮,好在长公主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第108章 沈如月熟练地从药箱里面翻找出来,药膏给徐然敷上,一会小拇指就比其他手指大了一圈。 “好在不严重,等明日消了肿便可以拆了纱布,敷软膏了。”沈如月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说道。  “好。”徐然点点头,还将自己手故意伸到宁晋溪面前,给宁晋溪瞧瞧。 宁晋溪看着徐然这包着跟着手指断了似的样子,才觉着自己手小题大做了,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殿下,可是今日吹了冷风?”沈如月一听长公主咳嗽,心都提在嗓子眼了,这可别感染风寒啊,这里物资真的匮乏得很。 “本宫无事。”宁晋溪赶紧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 宁晋溪留下徐然和沈如月在此用膳,用完膳后,才开始问起正事来,“你是说消失的粮食都还在北郡里面?” “对,我查过这附近能大规模运走粮食且不被人发现的路,没有这样的路和安置点。”徐然先将自己的分析过程将给宁晋溪听。 “而且这么大量的粮食要想运走也得时间,不可能做到不让人发现,如今看来只能是还在这北郡城里面。” “那如果是偷偷伪装成其他货物运出城去了呢?”沈如月提出来自己的问题,这几日自己也跟着一起在查。 “张恭刚刚饭前传来消息,他查了近粮食收割时的出城大批货物的记录没有。”徐然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讲出来了。 宁晋溪也微微颔首认可了徐然的话,“那这粮食已经开始找了吗?” “在找,可是毫无线索。”徐然说出来最近几日都在城中暗中寻找,可是却毫无线索。 “不急,还得开了春这粮食才能被运走。”宁晋溪安慰这徐然道:“这么些年都未被发现,岂是我们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 “嗯。”徐然像是再次被肯定了一般。 ———— 等徐然回到自己住处时,已经是黑夜了。不过严明礼居然还等在主厅,“怎么了?”徐然问道。 “今日我发现城北有处宅院不对劲。”张恭从一旁出来后说道。 徐然这才发现张恭也等着自己的,真是一遇殿下就忘了正事,徐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又给严明礼与张恭满上。 “那宅院远看不大,里面也住着人,就是我今日路过是发现墙角边有些谷粒的壳。”张恭接过徐然倒的茶水说道。 “可曾进去探查一二。”徐然问道。 “刚刚准备进去,就来报说大皇子和长公主来了。”严明礼接话道,今日两人围着城北那一圈走着,因为是刚刚清理完的积雪,铲掉了地上沉寂已久的泥土,便看见了下面的谷壳。 “那明日再探查一番。”徐然说道。 “你明日不陪着殿下去施粥,发放粮食吗?”严明礼以为徐然至少几日都会粘着宁晋溪。 “这...明日再说。”徐然小声回道。 正当严明礼打算就此了结话题,回房睡觉时,便看见徐然伸出她那被包得严实得小拇指,严明礼将徐然的手举起,示意张恭快看。 “这是怎么了?这手指可是哪里骨折了?”张恭倒是一脸关心的问道。 徐然不好意思说是冻疮,只能支支吾吾地讲,今日不小心撞到了手里,也没说是不是骨折,就怪沈如月包太吓人了。 徐然一点都没有怪宁晋溪看着沈如月包了一层又一层,直到如今这样才满意。 严明礼还想问,张恭倒是善解人意道:“时间不早了,都去睡吧。” 第60章 次日一早徐然便不见了人影, 原本以为是去了城北那处宅院,可是等张恭与严明礼去了城北的宅院,绕着走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徐然。 直到徐然姗姗来迟才知晓这人一早就去了长公主那处, 跟着长公主身边将早饭吃了才来,还不忘给严明礼与张恭带了几个糕点。 “我就说她肯定去了殿下哪里。”严明礼撞了一下张恭的肩膀, 一脸得意的说道。 两人刚才还在猜徐然去了哪里, 张恭觉着徐然定是出门对着北郡巡逻了,严明礼一脸笃定地说徐然是去了长公主哪里。 徐然手里拿着两袋糕点一路小跑到两人身旁, 将手中的糕点递过去,“诺, 红豆沙馅的。还热着” 两人接过后, 也不知道该说徐然什么, 自己吃也不忘给他们两人带一份,居然还是热的。 只能不说话,带着徐然往昨日发现稻谷壳的位置走去,边走边吃。 不过正当要走到昨日那处时,走在前面的张恭突然往后一挡, 将身后的徐然与严明礼挡在巷口不让其出去。  “你...”严明礼刚要开口,就被张恭手疾眼快地塞了一块糕点, 徐然见桩赶紧探出个脑袋往外看,今日本该出现在施粥场地跟在大皇子身边的亲信居然出现了此处。 只见那人左顾右盼地看了几眼,便走了,好像是在踩点一般, 徐然觉得奇怪, 如果是要来查看应该也是晚上, 怎么会在晴天白日间来此。 徐然在前面挥挥手,张恭这才将严明礼的嘴放开, 也就瞬间的事情,严明礼本人都未曾反应过来。 “刚才外间有人?”严明礼问道。 “是大皇子身边的一个亲信。我之前在中都城时见过。”张恭解释道。 “嗯,之前那个黑卫死了,这个是后面补替上来的。”徐然对大皇子换人这事是了解得很,黑卫就是死在她手里的。 第109章 严明礼这才想起,看着远去的背影是最近跟着大皇子的人,可他来这里干嘛,还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难道是说.... ———— 三人看着面前已经干净的地面,早就没有了稻谷壳的踪迹,“昨日真就是此处看见的吗?”徐然有些怀疑地问道。 毕竟昨日他们刚刚发现就被叫走,迎接大皇子与长公主去了,会不会记错地方也是一说。 张恭又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一遍,更加确信就是此处,“是这里,没有错。” 得张恭再次确认,徐然便蹲下来,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将地面的石板间的缝隙翻出来,果然没翻到几刀,便出现了几粒稻谷壳。 徐然用刀尖,挑起一粒谷壳,拿给严明礼与张恭看,“是陈谷。”张恭一眼便认出了这谷壳的新旧。 再看着被翻起的泥土里面,还有不少残缺的谷壳,应当时间更久远。 “顺着找找入口。看看到底是不是这宅院里面。”严明礼拿掉徐然刀尖的谷壳,用脚将泥土恢复如初,昨日看见的谷壳不见了,肯定是被人清理了,不想让人发现,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这样做了。 三人又围着着宅院绕了两圈,锁定了目标,就是这道门,从谷壳的多少来看,此处便是外面最密集的地方。 三人站在这门前,现在白天肯定不能进去,只能晚上再来探查个一二,等着夜深人静时。 ———— 张恭去了外间跟着安排人手将城北打扫出来,为今夜之行清理痕迹。 徐然和严明礼,一前一后地回到北郡府,就见着大皇子正在发火,对着阮籍阮大人大发雷霆。 见着徐然来了,快步走到徐然面前道:“好你个徐然,居然让本殿住凶宅。” 徐然看着阮籍点点头,知晓这大皇子定然是从何处得知了这北郡守在这北郡府里面做出的人神共愤的事来。 不过昨日都已经早就再三劝过大皇子不要住这北郡府,自己再给他找处院子住,是他自己不听,非要住着北郡府。 “大殿下,昨日臣早已再三询问过殿下是否真的要来住这北郡府。”徐然拱手行一礼,不卑不亢地的回道。 “那你也没有与本殿下说这房子里居然有人吃过...吃过...”大皇子对北郡守做得事觉着难以启齿的程度,无法开口将那两字说出口来。 “还有你知情不报,到底是有何居心?”大皇子看着徐然就来,开始质问起徐然对北郡守的事为何不报与自己。 “大殿下,此事臣早已上报于陛下了。陛下下令不可泄露了此事,将北郡守压回中都城再审判定罪。”言外之意就是这事要怪就怪只能怪皇帝了,皇帝下令不让外传。 “你....你....”大皇子指着徐然气得一句完整得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憋出四字:“岂有其理。” “去给本殿下,找一处别院出来,要干净的。”大皇子转身朝着自己的亲信说道。  大殿下说完便有离开,可这里到后院便要经过厨房,大皇子生生止住了脚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为难之际。 “还请殿下去往施粥处。”严明礼倒是与大皇子无冤无仇的,看着大皇子如此吃瘪,还是出声了给了一个台阶于大皇子。 徐然也接着道:“大殿下,昨日天黑,百姓未能看清大殿下的尊颜,刚才臣出去转了一圈,都在想见一见皇家的威严。”徐然还是知道该拍马屁得时候还是得拍,这人还是宁晋溪的大哥。虽说因为掳走自己父母一事,心中还有些气。 “既然如此,那本殿下便去看看。”大皇子顺着台阶下了,转身过来,越过徐然等人向外走去。大皇子身边地人跟在其身后都走了。 等大皇子等人离开后,徐然这才看向在一旁充当透明人的阮籍。“阮大人,真是个老好人啊。” “哪里的话,这不是怕大皇子日后回了中都城再来找下官的麻烦嘛。小徐将军何不将北郡守的私宅腾出来让与大皇子居住。”阮籍为自己辩解道。 “不了,我自有安排,希望阮大人勿要多管闲事。”大皇子住这北郡府是大皇子自己的要求,而如今却成了自己故意为之一般。 虽说徐然是有些记仇,大皇子当初掳走自己父母的事来,可这种事情对大皇子又不会真的造成什么实质伤害,自己确实没有必要如此做。 “是了,小徐将军慢走。”阮籍笑呵呵地将徐然送走,等严明礼等人也跟着走后,阮籍面上的微笑便收了回去。 徐然倒是有长公主护着,自己在这北郡待着,要是大皇子在这北郡府住一段时间,自己却不曾告诉大皇子这北郡府的猫腻,这无疑是让大皇子记恨的事。 阮籍还想安生两年,虽说被贬官了,可得罪大皇子也不值当。北郡此行恐怕也不会太过于太平了。 ———— 徐然出了北郡府的大门与严明礼等人约定好晚上见面的时间地点,便转头去了施粥处,她要去见见长公主。 老远便看着大家都在有序的排着队,这些人都是在无家可归,被安置在北郡城里面,每日按时来此处领取粥。 “殿下,大皇子殿下。”徐然走近后对着长公主行礼道,周围站着不少北郡的大小官,北一站在最前面。 “嗯,做得不错。”宁晋溪在后面的敞篷里面翻看着刚才让北一拿过来的灾情记录表。 第110章 徐然正要回话时,长公主宁晋溪又接着说道:“不过,一直这样免费发放粮食也不是办法,不可以让其有依赖性。” “那依长公主看该如何是好?”北一躬身行礼一问。 宁晋溪放下册子,看向徐然,问道:“徐将军,觉着怎么办?” 宁晋溪想看看若是自己不来,灾情稳定后,徐然打算如何处理后面的事情。 “回殿下,臣以为应当以工代赈,让有劳动力都开始加入到灾后重建中去,不再像之前那般自愿参加,不过日后粥还是照常发放,做工的人还可以在领一份粮食储备着。待到粮食够他们能生活时,在停止放粥。”徐然站得笔直说道。 长公主听完点点头,果然出来一趟,有长进了不少。就连北一都对徐然有些刮目相看了,原本以为徐然只是心善之人,不曾想还有这智慧。 如果贸然让其做工恐会引起百姓中有些人的不满,若是在此基础上加上一些粮食,如今这环境大家必定会争先恐后地来上工。 “臣以为徐将军此计甚妙。”北一带头同意,身后那些北郡的官员都附和着。 大皇子在一旁听着也觉着徐然这法子不错,自己想来也没有更好地办法了,“那就按徐将军说得办。” ———— “听说大皇兄今日有为难于你?”马车上宁晋溪问着徐然晌午时分的事情。 “嗯,大皇子知晓了北郡守的事,阮大人告诉大皇子的。”徐然不曾隐瞒都告诉了宁晋溪。 宁晋溪看着徐然有些委屈的样子,虽知道她多半是装装样子,可也没忍住上手,轻抚徐然的头道:“你啊,昨日便可以告诉他,你可是还记恨他掳走了你父母一事。” “那倒也没有,这让他住一晚上又会怎么样。”徐然越蹭越过去直到挨着长公主坐着才没动了。 “大皇兄怕鬼。”宁晋溪一本正经地说道,倒是惹来徐然一惊,一直以为大皇子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怎么会怕鬼,她可不信大皇子手下没几条人命。 “我不信。” “真的,小时候,宫里的老太妃老给他讲鬼故事,他从小都怕。”宁晋溪像是回忆起大皇子小时候事来,笑着对徐然说道。 两人这样一路聊着回了公主府,“殿下,我不就陪您用膳了,我还得去看看城北到底有没有粮食。” 刚要下马车时,想起今日清晨看见大皇子身边新的亲信一事来,“今日清晨在城北看见了大皇子身边的人在哪里晃悠,不过没有进去,只是看了几眼边离开了。” 长公主听完也是觉得有些奇怪,大白天去看什么,要看应当是晚上去,而且昨夜大皇子与自己又不是住在一处,更有时间和空间。 宁晋溪嘱咐了徐然几句小心点,便进府去了。 ———— 徐然回自己住处换了也夜行衣,还在想要不要穿上大袄,晚上北郡被更冷,便看见严明礼裹得严严实实地出来了。 徐然将自己大袄穿好,出门了,张恭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要不要叫沈如月?”严明礼问道。 “叫沈姑娘干嘛,这么冷得天,我们只是去探查一二。”张恭没好气的回道。 三人快速地往城北移动,一路上没有都没有人,大家都已经回屋生火了,这个天太冷了。 好在今日专门让人清理了城北的雪,这样他们不会留下脚印,连墙头的雪都让人铲掉了。 徐然爬上墙头,看向内院,发现里面没人,怎么回事,张恭不是说有人住吗? “怎么没有人?”严明礼小声地问着。 第61章 徐然趴在墙头, 努力伸着脑袋往里张望,真的没有人,望着张恭表示他也不清楚。 三人翻越围墙, 走进宅院的内院,兵分三路开始探寻粮食的下落, 可是到了这内院, 徐然便发现,这内院比起其他宅院也无二差别, 那么多地粮食,肯定不会只藏在这屋子里面, 因为根本藏不住。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这里只有一部分的丢失粮食, 而还有一部分在其他地方,要么便是地上藏不下了,便搬到地下去了。 三人寻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人,奇怪马束一直盯着这个宅院里面的人,没有上报有人出去啊, 徐然正要说话时,被严明礼制止了。 “嘘, 看。”严明礼指着突然亮起灯的房间,刚刚这里徐然才查看过,里面根本就没有人,突然冒出人来, 除非里面有密室。 “看样子猜对了。”张恭接过话与徐然对视一眼。 徐然看着窗户上映着的的人影道:“先躲起来, 等他们睡着了在进去。” 严明礼都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终于这宅院的人休息了,张恭赶紧拍拍已经闭目养神的徐然, “已经睡了。” 徐然赶紧将自己脸搓搓,都有些冻僵了,活动了一下腿脚。  三人翻窗进入正厅里面,只能透过窗外的月光照亮,等适应了屋内的黑暗,三个人开始沿着墙角找起。 徐然一路摸索着,她自从看到南蛮王那个密道的开关后,就对那种摆件有着执着,看见一个摆件都要去摆弄一下,看会不会开出密道来。 只是这次貌似开关不再摆件上面,三人将墙面和书架上面的东西全部都摸了个遍都没有找到。 “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没有密室?”严明礼在摸完最后一块墙砖后,自言自语道。 第111章 徐然倒是坚信这个房间里面一定有开关,不在墙上,那么在地上也不一定。 借月光,徐然看一处反光的地砖,就在严明礼两腿之间,“你踩一下,你脚中间的地砖试试?” “嗯?”严明礼发出一声疑问,用左脚踩上去,然后下一秒差点掉进去,还好张恭在边上将严明礼拉住了。 “这不是找到了。”徐然挑眉看着严明礼道。 顺着甬道往下走,赶紧这个甬道一直向下,还好随身带着火折子,还能照明用用。 张恭将甬道墙面上的油灯点亮,顺着光亮看去,前面赫然出现一个敞开的巨大石门,严明礼看着这门的规格和上面的雕刻认出这是一个古墓。 徐然从地上捡起一根火把将其点燃,室内瞬间被照亮,巨门里面,居然全是一袋一袋的粮食,数量之多。 看样子所有的粮食全部都在这里了。 ———— 三人出了地下藏匿粮食的古墓后,便将睡梦中的宅院主人抓起来了,只是还没问上两句,人全部都咬舌自尽了。 现在死无对证,只是找到粮食,却不知道是谁在幕后主使这一切,这么大批量的粮食,恐有造反之心。 如今唯一有嫌疑的便是今日清晨在这宅院外见到大皇子的亲信,只是又未免有些巧合。 没过多久天都亮了,马束等人也接到通知往城北这处赶来。 “先将人抬出去。”徐然指挥着马束带人将这三具尸体抬出去。 “让仵作再查查能不能从尸体上面找出些文章来。”徐然吩咐道。 张恭在一旁看着马束带人将尸体搬出去后,翻看起这间屋子里面的物品,在一个角落找到一个徽章,极为精致,不像是普通百姓可以拥有的。 张恭将徽章递给徐然看,徐然放在手心对着朝阳查看起来。 小小地徽章里面刻着一个原字,大皇子?徐然心惊,手迅速握拳,将张恭打量的视线阻隔开来。 “等下上交殿下。”徐然不自然的说道。 不知为何徐然觉得这事过于蹊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处处都透着诡异。 正当徐然开始思索哪里不对时,严明礼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是大皇子与长公主来了。 两人对着大皇子和长公主行礼道:“见过二位殿下。” “免礼” “带本宫去看看。”宁晋溪换了一身劲装,刚才便听严明礼说着粮食藏在古墓里面。 “你去吧,本殿下便不去了,我在这院子里查看一二。”大皇子看着宁晋溪有些紧张地说道。 徐然看着大皇子一脸不情愿地样子,又记起长公主说过大皇子怕鬼一事,这粮食藏在古墓里恐怕大皇子是不愿意去看的。 徐然想到这,一本正经地对着大皇子行礼道:“大殿下,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大殿下随臣一道下去查看。” 宁晋溪原本已经打算转身跟着严明礼下到古墓去看看,听见徐然的话,又忍住停下来,看着自己的大皇兄如何是好。 这无疑是将大皇子架在火上烤,大皇子一下子就愣住原地,此时大皇子真的有杀了徐然的心了。 徐然还保持着行礼到姿势,也就一夕之间,大皇子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越过徐然与长公主并肩,此时在场的所有人,大皇子只能本能地去找自己妹妹。 徐然这话一出,大皇子不能不去了,不然会落人口舌。 宁晋溪看了一眼徐然得逞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这皇子惹谁不好偏要去惹徐然这个记仇的冤家。 甬道里面的油灯全部都被点亮,里面已经玄甲军在清点粮食数量了,只是大皇子依然拽着宁晋溪的衣袖往前走着。 大皇子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殊不知身后的徐然与张恭全部收入眼中,突然宁晋溪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惹得大皇子一惊,这才发现已经到了。 为了皇家威严,大皇子只好整理衣袍,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负手站在古墓入口前,只是一看才将大皇子真的惊到了。 这里粮食数量早已经可支撑起一支军队了,北郡守是想反? 大皇子又开始庆幸这场雪灾来得正是时候,不然这里没人发现的话,对晋国又是一次劫难,战争带来的伤害远比天灾来得猛烈些。 突然一袭凉风吹来,大皇子觉得后脖子一凉,又向宁晋溪身边靠近,看得徐然后悔自己非要这个大皇子下到古墓来。 “殿下,这是清理出来粮食记录册。”徐然刚刚从马束那里拿到这古墓的粮食清单。 宁晋溪打开册子,往大皇子那边移了一点,方便大皇子好看,虽然早就已经有预料,可看到这数字依然会心惊。 这得送回中都城,要是在留在北郡怕是多生事端。 ———— 从古墓出来,大皇子站在阳光里面不愿意动弹,长公主也懒得管他了,自去寻阮籍。 “阮大人,可有办法将这粮食运回中都城。”长公主问道。 阮籍摸了一把自己短短的胡须,故作深沉道:“殿下,唯有将桥梁建好,走陆路。那河道的冰面承受不起这么多粮食过去。” 徐然在阮籍身后翻了个白眼,这道理谁都知道,只是这桥梁怎么能在冰天雪地里建好,而且要快。 这粮食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囤积的,虽说所有证据都指向大皇子,可是徐然就觉得不是大皇子。 第112章 万一是北境,这里离北郡可距离不算远,要是为了这批粮食来抢的话,也是值得北境出兵的。 “可要如何将这桥尽快建好,阮大人可以妙计。”宁晋溪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徐然,又向阮籍询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只要长公主殿下愿意日后保我一命,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阮籍此时还在为自己讨价还价。 “殿下,别理他,我有办法。”徐然终于看不下阮籍对着宁晋溪提要求,怎么回事,长公主岂是这么容易受制于人的。 “哦,你能有什么办法?”阮籍对徐然这话产生了好奇。 “山人自有妙计。你等着看好了,殿下别答应他,我去去就回。”徐然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等徐然不见了后,阮籍也笑呵呵地对着宁晋溪道:“小徐将军是个可造之才,日后成就绝不是像老夫一般苟且。” “先生言重了。”宁晋溪微微行了个礼,幅度小到让人察觉不到,阮籍倒是有些不以为然道:“都多少年前的称呼了,殿下还是别叫了。” “先生曾经教过学生道理,学生不敢忘。”宁晋溪又说道。 阮籍这次到没有推辞,只是回了宁晋溪一句:“晋国快变天了。” 宁晋溪看着阮籍说不出话来,阮籍从来不说这种话,看样子是有什么风吹草动被阮籍发现了,又是什么事情。 直到徐然将她在张恭手里拿过来的徽章送到宁晋溪面前,宁晋溪才知道阮籍所说的话是什么了,果然这要是上报给皇帝,那晋国就真的变天了。 或者说着要是真的,晋国也要变天。 徐然看着宁晋溪陷入沉思,不知道今日阮籍对宁晋溪说了什么,也不知道阮籍曾经是宁晋溪的教书先生。 “殿下,也是觉得蹊跷吗?”徐然问道。 “如何蹊跷?”宁晋溪不知道徐然是何意问道。 “怎么会这么巧合” 第62章 话音刚落, 大皇子便从外间带着自己贴身亲信进来了。徐然只好收了这话题,等过会再与长公主说自己觉得哪里蹊跷。 “见过大皇子。”徐然行礼道。 “哼。”大皇子没好气的用鼻腔发出一声闷哼。刚刚晒过了冬日的暖阳他才觉得将身上的晦气散掉了,这会当然不会给徐然好脸色看。 “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大皇子越过徐然对着长公主宁晋溪问道。 “未曾。”宁晋溪说起慌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徐然又站回宁晋溪身边, 两人并肩而立,大皇子突然觉着这徐然的容貌与宁晋溪甚是相配, 这脸一个比一个好看。 “果然世人都说晋国出了一个才貌双绝的少年将军, 这脸的确是有些俊美。”大皇子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 “多谢大皇子美誉了。”徐然又是拱手行礼。 ———— 晚间用膳时,宁晋溪这才问起徐然打算如何尽快修建桥梁一事, 徐然接过翠菊盛好的汤回道:“只要出得起报酬,定然能有能人异士愿意一试。” 徐然坐好给宁晋溪细细讲来, “我之前在这边认识了一个建造大师, 他家里人被困在废墟里面, 还是我们及时到所在的乡镇才救出来,我刚刚就是去找他了,他说可以修。” “你就这么相信人家?”宁晋溪问道。 “也不是,只是觉得他真的有些本事在身上。”徐然凑过去对着宁晋溪小声说道:“我知道这个建造师以前就是北郡府上当差,之前这个桥梁建造时, 如果按照建造师给的图纸,用料扎实的话根本就不会被洪水冲垮。” 徐然说完又停了一下接着道:“下午时, 我与那建造师一起去了河道查看,原来到桥梁也没有说测底被冲垮完,我们打算就在此基础上继续建造,会省下很大一部分工期, 这样我们也可以早日回中都城去。” 宁晋溪听徐然说完, 思索片刻后道:“你还真是到哪里都会认识新的朋友。” 徐然以为宁晋溪是觉得自己在故意的去结识这些能人异士的, 赶紧替自己辩解:“这些人都是与严明礼还有张恭在时认识的,不是我自己去找的。” “嗯, 本宫又不曾说你不好,以后这些人也不要轻易去相信。”宁晋溪可不希望徐然养成一个见到人就相信的人,毫无防备在中都城可生存不下去。 可宁晋溪不知道,徐然根本就不是一个没有城府的人,自从那日梦见宁晋溪满身血的样子,徐然便开始对权力产生了渴望。 就连对北一的提拔都是因为自己若是卖北一一个好,那自己与北郡又会多一份羁绊,这样自己身后又会多一个郡在背后支撑。 至于阮籍,一路上也未曾有过亏待,反正是不会记恨于她。 等回去中都城,在上请皇帝将玄甲军在添两百人,凑满五百人,这样手中的筹码也会更多一些。 ———— 翌日,张恭急急忙忙地带着仵作写的验尸报告,找到徐然,此时长公主也在北郡府上,商议着建造桥梁的具体事宜。 张恭行礼后,将手中的文书递给徐然,有了长公主在这里,徐然没有自己看,而是转而递给宁晋溪了。 宁晋溪接过,快速地扫看了两眼,便递还徐然了。 “这...”徐然话都没说完,大皇子这时从外间走来。 “拿下大皇子。”宁晋溪只在一吸之间便做出了决定,下令道。 第113章 大皇子身边的亲信一听赶紧将大皇子围起来,护在中间,不让徐然的玄甲军靠近,大皇子刚进来一脸懵逼道:“皇妹这是发哪门子疯?” 大皇子还向前移动了两步。 “大皇兄还是解释一下,这仵作的验尸文书,还有你自小就定下的徽章为何出现在城北小院一事吧。又或者解释一下啊你身边的亲信阿迁为何之前出现在城北古墓入口前。”宁晋溪说着将仵作的文书从徐然手中抽出递给等大皇子。 “本殿,倒要看看这上面写了些什么东西。”大皇子的手越过自己身边的亲信,接过宁晋溪手中的文书。 “这不可能,本殿从未做过此事,这是污蔑,栽赃陷害。”大皇子看完后,赶紧为自己辩解,同时语气甚是凶狠恭。 仵作的报告中写些那三个人是皇室培养的死侍,这仵作是经验老道之人,原先在皇宫当差,要不然也不会察觉到是皇室的死侍。且还是大皇子府上的,这人是皇帝送给大皇子开府的礼物。 “证据在此,徐将军将在城北古墓上的宅院内找到的徽章给大皇子看看是不是他的物件。”宁晋溪吩咐道。 徐然从怀中拿出那日张恭找到的徽章,递给大皇子。大皇子接过,此物的确是他的物件,这东西一直与他的挂饰在一起,从未离身。 “这不能,本殿这物件可从未离身。”说着便要从自己的腰间取下自己的配饰。 只是这取的配饰上的确没看着上面的徽章了。 “大皇兄还有什么话可说?”宁晋溪见状又问道,眼神示意玄甲军赶紧上前抓人。 可玄甲军一直看着徐然,虽然知道自己的老大与长公主关系匪浅,可没有徐然的首肯,玄甲军也不敢轻举妄动。 宁晋溪看着这些玄甲军不动,还以为是害怕大皇子,又道:“先将大皇子收押起来,待到皇城再审判,若有任何后果,本宫一力承担。” 徐然虽然对大皇子是这次粮食失窃案主谋一事觉着蹊跷,只是如今宁晋溪非要先将大皇子收押起来,只好冲着玄甲军点点头。 “大殿下,勿要反抗,玄甲军手下可没什么轻重。”张恭在一旁接话道。 大皇子眼看事已到此,这些东西都能证明自己就是北郡粮食失窃案的主谋。 先是有自己亲信到城北古墓入口晃悠,后有自己贴身带着的徽章在案发现场找到,再者仵作的报告中清清楚楚写着这三人是皇室中暗中培养的死侍。 “让开吧,本殿说了不是我,宁晋溪你当真要将大皇兄我抓起来吗?”大皇子将自己身前挡住的人轻轻地推开,站出来问道。 “证据确凿。大皇兄勿要多言,一切都要等到回到中都城等父皇定夺,是真是假父皇自己会判断。”宁晋溪看着大皇子说道。 “也罢。”大皇子冷着脸说道。大皇子深知自己带的人完全比不过徐然的玄甲军。 “请吧,大皇子。”如今这也不能算是收押,只是说先将大皇子看管起来,不能与外界联系。依然还是住在之前住的地方。 徐然虽说对宁晋溪这一行为很是不解,可还是照做了。甚至连缘由都没有问,引得长公主侧目。 等北郡府的主厅里面只剩下徐然与宁晋溪两人时,宁晋溪看着徐然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本宫的吗?” “这的确是一次扳倒大皇子的好机会。”徐然回道。 宁晋溪以为徐然会质问自己为何知道此事蹊跷还是要将大皇子收押起来,可是徐然只说了一句是扳倒大皇子的好机会。 “是啊。”宁晋溪轻叹一句,刚刚她也曾天人交战过,是恪守成规,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大皇子抓起来。 最终还是利益占了上风。 “殿下,有一天也会这样对我吗?” 这次宁晋溪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这样对徐然,如果有一天她亲手扶起来的小将军站在她的对立面去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徐然见宁晋溪没有要回自己话的意思,有时候不说话已经是回答了。 徐然忍住心中的酸涩,原本以为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这月亮只是照了自己,也照着其他人,如果哪一天自己不在对方的光照里面,恐怕也看不到自己了吧。 “臣告退。”徐然转身离开,比起在这里凄凄艾艾,她现在最想要这粮食失窃案的幕后主使找出来。哪怕是真的确定是大皇子也好。 ———— 徐然在城北的院子里面转了两天了,这期间除了吃饭睡觉,便一直在这里待着,可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与其说徐然是在查案,还不如说是在躲宁晋溪。 直到长公主亲自到城北小院,两人才终于见面了。“你是在躲着本宫?” “殿下言重了。”徐然不看宁晋溪,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的墙。 “可本宫觉着你就是在躲着本宫,你对本宫的情,本宫都知道,你想要的,这世间没有先例,本宫给不了你。”宁晋溪走到徐然的面前看着徐然的眼睛软声说道。 “那殿下想让女子入朝入官一事也不曾有过先例,殿下都敢为天下。臣为何不可?”徐然也不再盯着眼前的白墙,而是聚焦在宁晋溪的眼里。 想从宁晋溪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可惜看不清。 “本宫那是为天下女子而求,不是这些恩恩爱爱之事。”宁晋溪上前一步,与徐然的距离拉进,试图以此让徐然产生压迫感。 第114章 “那我也只是求一人罢了。”徐然突然软声道,与之前略带不满的语气大为不同。 “我给不了你。” 这句话就这样在徐然的脑子里面炸开来,给不了,对啊,这不是早就知道到事实吗。 可是徐然想好好地回宁晋溪一句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发不了声,难受的感受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她的眼里。 宁晋溪看着徐然的红着的眼眶突然心里一紧,好想抱抱她,可是长公主有长公主的责任。 两人便这样对视着,直到徐然找回知觉,越过宁晋溪离开了。 第63章 接下来的日子, 徐然与宁晋溪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徐然在刻意地避开宁晋溪。而宁晋溪再次看着徐然一见自己便转头离开的背影,在心底微微叹气。 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深知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或许自己就是笃定徐然不会因为自己的拒绝便不再帮自己。 说白了她宁晋溪就是吃定徐然对自己的感情, 才敢如此对徐然, 一个利用别人的小人,宁晋溪自嘲般地想到。 ———— 徐然刚刚从北郡府的牢房出来, 马上要回中都城了,那几个江湖术士没有什么用了, 而且他们看了长生不老的丹药方, 如果皇帝召见的话, 保不准这几人会献出这丹药方。 从而引起皇帝对长生不老的渴望,这丹方之狠毒,若是皇帝执意连此丹,这势必会让晋国上下动荡。 徐然不敢赌,再问清那个丹药方的册子是否就他们几人看过后, 徐然招手将马束招来,要将这几人送上路。 刚从牢房出来就见着长公主站在北郡府的院子里面, 边上还有沈如月,只看了一眼便又转头扎进牢房里面。 马束刚刚将人送走,这又见徐然回来了,还以为有什么没问完的, 连忙拱手道:“大人, 人已经都送上路了。” “无事, 我来看看北郡守。”徐然挥手将马束退下,自己则往里面走去, 只是也没有去找北郡守,而是坐到一处椅子上,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随即又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 等到估摸着长公主已经走了,才从牢房里面出去,果然外间已经没有长公主的人影了。 宁晋溪在看见徐然转身离开的时候,便知道这人在躲着自己,只好先行离开,不是宁晋溪不想找徐然说说话,是徐然根本不再给宁晋溪机会。 ———— “我就说着这院子不好收回来吧。”阮籍看着徐然之前让灾民住进去北郡守的私宅里面没人愿意搬走有些打趣道。 自己当初早就劝过徐然不要将灾民安置在这大宅院里面,这如今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徐然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反问道,“阮大人为何觉得我没办法让这群人离开呢?” 阮籍摸了一下自己的短胡子,有些长了该修修了,等回中都让夫人修修。想到这里,阮籍本想好好地告诉徐然怎样才能将这些灾民请出去,便听见徐然说自己有办法。 自己倒是想看看这后生有什么办法将这些人请出去,“那就看小徐将军的了。” 徐然让马束召集了一队玄甲兵,软得不行那就来硬的,又不是真的是无家可归之人,当初安置在北郡守私宅全是因为情势所迫,如今已经好转,早就该回去了。 “去。”徐然手一挥,一批玄甲军黑压压地一片,踏着整齐地步伐进入北郡守私宅,徐然也不管里面哭天抢地的哭喊声。 自顾坐在院中的一处树下喝着马束送上来的茶,阮籍看着这一切果真是武将能干出来的事啊,哪有文官那么多繁文缛节。 可又不能说徐然冷血,他可看见门口堆放着的粮食,那些粮食完全够这些人吃到开春后了。 这哪里是请是直接将人赶出去啊。 徐然看着院里的人都带着自己的包裹,不少妇女带着孩子都哭泣,试图勾起徐然的怜悯之心。 “诸位,你们的家园已经重建得差不多了,只需各位回去做做收尾工作,愿诸位在今后的日子谨记不该想地东西不要去妄想了,带着粮食回家去吧。”徐然站起来对着被玄甲军赶出来的人高声说道。 说完玄甲军训练有素地将这群人带离此处。他们还要将这群灾民送回原住处,才能回来复命。 只有阮籍还在想徐然那句不该想的东西不要妄想是个什么意思时,徐然已经大步往前走了。 等宁晋溪从阮籍这里得知下午徐然怎么将人送回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殿下,小徐将军此举杀伐果断,日后必将是国之栋梁啊。”言语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徐然的赞扬。 宁晋溪听完也只是喝了一口热茶,并未搭话,阮籍也不管长公主是否搭话,就在一旁一个劲的夸徐然,直到翠菊看着自己主子将茶喝完了,阮籍还在讲时,出声提醒着阮籍。 “哈哈哈,这一时兴起,竟然已经耽误殿下这么久了,臣告退。”阮籍也看出长公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赶紧起身告辞。 “先生慢走。”宁晋溪起身送走阮籍后,自己又陷入沉思。 她已经很久没有与徐然讲过话了,连看见徐然都在匆匆一面,可是自己万不可在此时闹出什么幺蛾子,夺嫡大战此时正是关键时刻。 大皇子的粮食失窃案不管是陷害还是真的,这事必须是真的。 第115章 宁晋溪不在意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只要先将大皇子扳倒才是当务之急,之前勾结南蛮那么大地罪都让其脱逃,这次一定不能让大皇子再找到机会脱身。 而且还要快点将这粮食运回中都城,留在北郡也是一大隐患,不过好在天寒,北郡的百姓都没有农忙,分了批次,白天黑夜的加急修建,又有建造师的加持,应该很快就能修好了。 “殿下,早点休息吧。”翠菊看着宁晋溪手握着一本书却又在发呆,没忍住提醒道,最近长公主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自从与徐将军那次独处过后。 ———— 徐然回到住处时,严明礼与张恭刚好换班,严明礼裹着大袄去河道监工,徐然见状也取了大袄与严明礼一道出门了。 今夜又下起了小雨,徐然与严明礼刚刚赶到河道边,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徐然赶紧招呼着玄甲军去桥墩上将上工的百姓叫回来,这么大的雨先回去。 “有人落水了。”突然一个大喊,刚刚有人脚下一滑,居然掉下来桥墩,黑夜里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下看。 可是雨越下越大,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徐然快步走上刚刚出声的地方,往下看,只看见一个冰窟窿,人已经不见了。 不过徐然眼力比一般人好,发现了一截衣袖,刚要往下跳,严明礼便将徐然拉住了,自己跳下去救人。 徐然站在桥墩上睁大眼睛往下看,直到严明礼露出水面,徐然赶紧让人铺木板。 严明礼浑身湿透了,徐然将严明礼的大袄给他披上,又吩咐玄甲军要确保百姓的安全,便送严明礼回城了。 夜里严明礼果然还是发高热了,沈如月此时在长公主的住处,徐然不得已上门去请沈如月上门来医治严明礼。 ———— “殿下,昨夜徐将军来过,说是严将军落水,发了高热,请沈医师过去医治。”翠菊一边给宁晋溪梳洗,一边将昨晚徐然冒雨前来请沈如月的事情告诉宁晋溪。 “她没事吧?”  翠菊一时间不知道长公主问的是那个他,只好说了一句不知道,沈如月还未回来。 沈如月当然没能回来,徐然昨夜也淋了雨,半夜时也开始打喷嚏,感染了风寒,现在这个院子里面只有张恭一个人是健康的。 张恭坐在院子里面的棚子下面给面前的两个炉子扇风,里面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徐然比起严明礼要好得多,至少没有卧床。 “见过长公主殿下。”张恭扇着风时,宁晋溪突然带着翠菊来了,赶紧站起身来给宁晋溪行礼。 宁晋溪看了一眼张恭,挥手示意不必多礼,便往里屋走去。 徐然耳朵尖早就听见张恭在外面的声音,从严明礼的房间里面出来,往后院走去,又打开后门离开了。 徐然还小心地捂住自己的口鼻,让自己的咳嗽声抑制在自己的手臂当中,宁晋溪站在咳嗽声传来的屋前停住了脚步,她怕进去看见徐然,然后徐然又走了的画面。 “殿下来了,严将军还躺着里面的,唉,徐然呢?怎么不见了。”沈如月当真是跟着长公主久了,对宁晋溪说话都要随意些。 “刚刚还在里面的。”沈如月又自言自语了一句。宁晋溪听见徐然上一刻还在这里,定是听见自己来便躲起来了。 徐然靠在后门外的墙壁上,努力压制自己想要咳嗽的喉咙。自己这样跑出来应该不会再给殿下添什么麻烦了。 徐然自从宁晋溪说给不了自己后,回去便想了很多,身为晋国的长公主身上责任重大,给不了自己也是很正常,如今又在关键时刻,要是自己身份暴露,对宁晋溪来说如同灭顶之灾。 徐然又咽了咽口水,努力将自己的喉咙的痒意压下去,抬头将自己脖子拉长,又想到宁晋溪就离自己很近,自己却不能去见见她,顿时觉着有些委屈,眼框一下便红。 眨巴了两下自己的眼睛,不让眼泪往下掉,终于是没能忍住自己喉咙的痒意,咳了出来,这一咳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像是积攒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了,徐然咳完了腰,努力让自己不从墙壁上滑下去。 忽然间,徐然觉着背上一暖,眼前出现了一双锦绣靴子,这靴子整个北郡只有一个人能穿,那就是长公主。 徐然僵住了,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手里还攥着宁晋溪之前给她的手帕,又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进去吧,外面冷。”宁晋溪刚刚从徐然的房间看了出来,里面有人,肯定是躲起来了,听沈如月说徐然也感染了风寒,咳嗽不止,这让宁晋溪心都揪起来了。 这孩子能去哪里,看见徐然屋里的大袄,连大袄都没有带,将整个宅院看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徐然的人影,刚要起来时,便听见后院外面传来一声声咳嗽声,那声音一下一下地打在宁晋溪的心里。 推门而出,便看见徐然衣着单薄地在墙边咳得弯下了腰,何曾几时这人那么骄傲,而如今因为自己却要躲在这么狭小的地方。 ———— 徐然道过谢,将身上的大袄裹紧,也不去管自己红着眼眶,就当是咳嗽引起的吧。 宁晋溪看着徐然抬头瞬间便注意到眼睛红红地样子了,这是刚刚哭过吗?宁晋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了,怎么都不能呼吸了一般。 徐然假意自己只是出来透透气,越过宁晋溪从后门进去了,留下宁晋溪在哪里。 第116章 刚刚进门便看见翠菊在后门处等着,简单点头示意后,徐然便进了屋里。翠菊赶紧出去看看长公主怎样了。 就看见宁晋溪愣在原地,还是翠菊叫了两声才回神过来。 第64章 等宁晋溪回过神来, 收起脸上的动容,抬脚进入小院里面,刚转过后院, 一进去便看着徐然在主厅里面,捏着鼻子喝药。 宁晋溪条件反射一般, 摸向自己的腰间锦袋, 动作到一半时便看着徐然已经从沈如月手中拿过蜜饯放入嘴里。 “刚刚殿下去找你了。”沈如月收回自己手里多余的蜜饯说道。 “我知道,我刚刚见着殿下了。”徐然垂下眼睛说道。 刚刚说完, 徐然又开始可咳嗽起来了,手放在嘴前, 挡着自己的下半张脸, 一手撑着桌子, 身子慢慢弯下去。 “昨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掉水里,一个淋了雨。”沈如月伸手给徐然拍着后背,一边说着两人这病来得太突然了。 也说不得突然,徐然自从和宁晋溪那次相处过后,徐然便将自己时间安排得紧紧地, 一点停歇都没有,基本上都在外面巡视, 就连晚上也在忙碌中度过。 “殿下。”徐然刚要跟沈如月说自己这淋雨和那夜吹了冷风所致,与严明礼那入冰冷地河水里救人不一样,就听见沈如月一声殿下。 徐然依旧保持着半低着头的动作,眼前依然是那锦缎白靴, 许是鼻腔里面有异物堵着, 明明这么近了, 徐然却闻不到宁晋溪身上的熏香。 “昨夜可还好?”宁晋溪问道。 “一切安好殿下,今日也有玄甲军在河道监工, 看顾着百姓的安全。”徐然直起身子说道。 “嗯,你...”宁晋溪还想问问徐然的咳嗽如何,可一时间问不出口,刚刚这人不就当着她的一直在咳嗽吗。 翠菊不愧是长公主身边的跟了最久的人,感受到长公主的为难,连忙拉走了沈如月,沈如月虽然能感知到徐然与长公主之间有些隔阂了,却不知道怎么了。 这会被翠菊拉着走,也只能跟着出去了,还将门给关上了。 隔绝了冷空气,但是整个屋子里面变得昏暗无比,徐然不知道长公主要找自己说些什么,反正都不是她爱听的。 “殿下,有何事?”徐然微皱眉问道。 “你在躲着本宫。” “是,怕殿下见多了臣会生厌。”徐然有些恼怒地说道,已经拒绝了自己,为何又来撩拨自己。 “本宫何时说过对你生厌?”徐然听见这话更觉得宁晋溪这人反复无常。 “那日殿下亲口说的,给不了臣,既然殿下给不了臣想要的,那便请殿下勿给臣希望。”徐然此番硬气得很说道。 宁晋溪一时间看着徐然不知道如何接话,是啊,自己没办法给徐然想要的,可是自己真的对徐然没有一点感情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就在刚刚看见沈如月给徐然蜜饯吃,自己都那般地不痛快。 可是这点感情比不上自己的大业计划,宁晋溪慢慢收回想要触碰徐然的手,却被徐然一把抓住了。 “你真是让人好生厌烦。”徐然略带哽咽地说道,而宁晋溪一听徐然这语气,心便软了下来,将徐然抱进怀里,小心地轻拍徐然的后背。 徐然将脸埋在长公主地脖颈处,手抱着伸进宁晋溪的大袄里面抱着宁晋溪地细腰,终于闻到宁晋溪身上的熏香了。 徐然终于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长公主帮徐然顺着发丝,一边等着徐然冷静下来,这段时间徐然的确将自己逼得太紧了,又或者说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这回中都城还有一段时间,而且徐然的女子身份又不一定会被揭穿。 等徐然缓过来后,想拿起手帕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刚刚用力擦了一下,便被宁晋溪接过去了,轻柔的捻起一角手帕,替徐然小心翼翼地擦着脸上的泪痕。 就徐然自己刚刚那个手劲,必然会让自己的脸擦个通红,本来现在北郡的冬季就容易生冻疮,岂是能让徐然这样自己□□自己的脸颊。 徐然也不说话,就等着宁晋溪将自己的擦干净后,小声道了一声谢,“我身上的责任很大,如果你愿意等等,等我将一切安排好后...”宁晋溪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她知道徐然一定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嗯。”徐然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嗯了一声。 这轮到宁晋溪不知道徐然作何打算了。 刚要问徐然是什么打算时,门外传来翠菊的声音:“殿下,阮大人求见徐将军。” 宁晋溪一听赶紧用手抬起徐然的下巴,仔细地看着徐然这脸还有什么问题,除了眼睛有些红血丝之外,没有其他破绽了。 “去坐好。”宁晋溪拍了徐然的腰一下,让其去桌子旁坐好,自己也坐下,离徐然隔了一个空位。 “让他进来。”宁晋溪说道。 翠菊从外面将门打开,阮大人笑呵呵地站外间,见到长公主道:“臣刚去北郡府取来了,此次押送的粮食清单,还请长公主与徐将军过目,再过半月便能启程回中都城了。” 阮籍原本是来找徐然的,谁知道长公主也在这里,虽然早就听闻自己这个学生与小徐将军关系匪浅,这小徐将军一病比谁都来得快。 “我看看。”徐然接过阮籍手中的册子,仔细看过后,又自然地递给宁晋溪过目。“半月便能启程了吗?”  “是,日夜赶工的成效,那座桥快建成了,今日上工的百姓可比之前用心多了,还得是昨日严将军舍身救人带来的福报。”阮籍说着今日前去查看河道的工程时,发现大家比以往都要有干劲。 第117章 “严将军还搁床上躺着呢,昨夜掉水中的那百姓如何了?”徐然这才想起除了她们生病,那百姓恐怕也感染了风寒。 “昨夜大雨,大家回家前都让大家喝了姜汤的,那掉水的百姓,也请了医馆的医师去诊治,都一切安好。”  徐然点点头,看着了一眼还在看粮食册子的宁晋溪,突然喉咙一股痒意袭来,赶紧用手帕捂住口鼻猛咳一起来。 宁晋溪倒是自然地伸手过来给徐然拍拍背,倒是惹得阮籍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再给北郡留些粮食,别带这么多,这些本来就是从北郡搜刮出来的民脂民膏,这次受灾的让大家吃饱穿暖。” 徐然也觉得宁晋溪说得对,以往的粮食都也已经交过皇粮,只是没有那么多罢了。 “那臣这就去办。”阮籍赶紧接过宁晋溪递过来的粮食册子准备转身就走了,只听见宁晋溪在身后道:“先生慢走。” ———— “阮大人,是殿下的先生?”徐然怎么都想不通阮籍这般滑头的老头子怎么会是长公主的先生,皇家的先生不应该都是那种老学究吗? “先生是看着有些不靠谱,这情有可原,等你在中都城待上过一两年便知晓了”宁晋溪解释道。 宁晋溪想起自己在徐然这里已经耽搁挺久了,今日还要去见见大皇子,便起身告辞了。 “殿下,慢走。”沈如月站在门口送着长公主,等看不见人影后,赶紧跑进去找徐然,一脸好奇地看着徐然,问道:“长公主与你,这是和好了?” “何以见得?”徐然反问道。 “就殿下刚刚走得那几步,比前几天轻快多了。”沈如月说起前几日陪在长公主身边,处理着北郡周边乡镇重建一事,长公主就像心里压着心事一般,从未笑过,一直冷着一张脸,偶尔发呆。 那可是宁晋溪啊,这么多年,她跟在长公主身边看见长公主发呆的时间都屈指可数,这这几日出神的时间比往前的都要多。 “你猜。”徐然说完也转身回屋了。 ———— “皇妹,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此看望大皇兄我。”大皇子这几日也冷静了许多,丝毫没有当日被宁晋溪刚刚下令收押时那般暴怒了,好知道呛宁晋溪一句。 “来看看皇兄是否还过得安稳,毕竟回了中都城皇兄地好日子便是到头了。”宁晋溪也不甘示弱地呛了回去。 “皇妹怕是忘记我们的父皇最是在意手足间的争权夺势。” “皇兄争的权,夺的势还少了吗?” 大皇子闭口不愿再说什么,他在这里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现在只能等到回来中都城再来与宁晋溪清算,自己当初就该多带些府兵过来,哪怕是回头被皇帝责罚,也比这样处处受限的强。 “皇妹,就不怕这次没有将我扳倒,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大皇子依然保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着宁晋溪问道。 “希望大皇兄勿要有幻想了,罪责已经传回中都城了,父皇震怒,命本宫速速将你送回中都城,这还有半月便可启程回中都城了。”宁晋溪说道。 大皇子一听有些坐不住了,这是想让此事在中都城内发酵,直到不可收拾为止,这样哪怕皇帝再想保下自己这个儿子,也得问天下人同不同意了。 “宁晋溪,你做人不要太狠,我也是你大哥。”大皇子拍案而起道。 “那试问大皇子在搞暗杀时可曾想过我也是你妹妹。”宁晋溪身后的翠菊生怕大皇子对宁晋溪有杀心,赶紧想上前,被宁晋溪抬手制止了。 现在大皇子还没到绝路上面,怎么会自掘坟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何时暗杀过你。”大皇子两只手拍在桌子上,俯看着宁晋溪。 宁晋溪也微微抬起头看着大皇子,轻笑道:“那就请大皇兄好好地想想了。” 说完,宁晋溪便离开了。此番这做法为得让大皇兄着急起来,这样才会露出更多马脚。 第65章 大皇子被徐然派过去的马束严加看管, 根本就没有机会与外界有任何接触。大皇子索性真的就歇了在北郡布局的打算。 等回了中都城再做打算,好在这天不会让他等太久。 “北大人,这么晚了还在北郡府上, 这么敬业吗?”徐然巡逻时,发现北郡府主厅的灯还亮着, 便进来看看, 果然案记上坐着的是北一。 “重建工程量且细致,没办法, 等到开春前一定要安排后续事宜,这些事情不可将后面的安排阻拦了。”北一合上刚刚看了两页的周边乡镇递上面的情况报告。 “的确是件棘手的事, 过两天我们便要回中都城了, 这个北郡都要靠北大人了。”徐然听后点点头接道。 徐然又拿起刚刚北一放下的册子查看, 便听见北一说:“不过依然要多谢徐将军对的优待,将粮食留下来这么多。” “是殿下,下得令。”徐然把功劳都推到长公主身上了。 “是,也要多谢长公主殿下。”北一连忙回应道,这段时间接触下来, 深知徐然是长公主身边的头号红人。 “不过日后要是殿下有需得着下官的地方,尽管来信。”北一见徐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在心中琢磨了一二,这才反过劲来,赶紧表明忠心。 自己北郡守的官职还得靠徐然回中都城替自己美言一二,还得防止中都城不会直接下派一个北郡守下来才行。  “好说, 只要北大人好好守着北郡就行。”徐然也笑着道, 得了北一的承诺, 心中疏解了不少。 第118章 从北郡府离开后,徐然也没有回自己的住处, 而是转了个弯,去找长公主殿下了,也不知道这会殿下睡了没。 不过走到长公主的住处后,徐然又转身回去了,罢了,不去叨扰殿下了。 这要是换在来北郡之前,徐然肯定已经敲门了,等着翠菊将自己引进去。 终究是有些隔阂了。 ———— 终于桥建好了,粮食也已经装车完毕了,宁晋溪依旧坐在马车里面,徐然在队伍前面领路,道路两边都是北郡的百姓,还有一些周边镇上的百姓闻讯赶来想要送送徐然与玄甲军等人。 大家送着自己做的吃食给玄甲军,玄甲军本来不想收,何乃大家太热情了,只有拿些钱财换了过来。 路上。 在大皇子没有成为定罪之前,大皇子依然是大皇子,被徐然安置在一辆马车上面,前后左右都被安排了看顾着,就连大皇子那些随从也都安排人手看着。 不可在回中都城的路上出岔子。 徐然依旧在前面领头,严明礼被安排在后方的马车上面与阮籍一辆马车,严明礼的风寒还没有好透,身子正虚着,现在还在北郡的境内,外面依然寒风四起。 ———— 中都城内关于大皇子要造反的事,传得神乎其神的,连皇帝都要开始对大皇子产生怀疑了,二皇子进宫面圣时,还会替大皇子辩解一二,觉着大皇子不会做出对皇帝有二心的事来。 “你近来身子骨可有好些?”皇帝下入一颗棋子后看着二皇子略带红润的面色问道。 “劳父皇挂心,自从府中新入了一名医师,儿臣的身子骨感觉一天比一天好了。”二皇子听见皇帝问自己的身子骨的事,原本略带暗沉的目光都开始发光了,不过也是转瞬即逝,皇帝丝毫没有察觉到二皇子的变化。 “那就好,好好养着吧。”皇帝将棋子下到心中想的地方,引得二皇子一阵沉思后道:“儿臣输了。” “输赢乃常事,勿要放在心上,再来。”皇帝笑着对二皇子沉声说道,二皇子听出了皇帝的言外之意,这次大皇子输赢还不一定,不要太过着急了。 二皇子借着低头看棋的时候,咬了一下后槽牙,那就让大皇子再也起不来便好。 如今整个中都城都要传大皇子私藏粮食,恐有造反之心,只要徐然将粮食带回来,那便是坐实了大皇子的谋逆之举。 长公主压下了粮食的数量,现在皇帝和二皇子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粮食,皇帝以为粮食只是北郡少数没有上交的藏粮,试问那个郡没有藏点粮食,不足为惧。 二皇子只是得到了长公主一个字多,一字足矣,这是让二皇子下局请皇帝入瓮的底气。只要皇帝不插手,这事等大皇子归都时便成了。 ———— “终于要到中都城了。”往回中都城的路上,从白雪的背景变成了略带青色的景色,严明礼终于也从马车里面钻出来了。 “是啊,再过三日便要到中都城了。”徐然骑着马与严明礼并肩而行道,张恭在队伍后面看着进程。 长公主已经派人回皇帝送信了,此时送去,也就比她们早到两日,皇帝再能怎么只手摭天,也没有办法流转乾坤了,只能让大皇子关入天牢,听后发落。 皇帝此时已经收到玄甲军送回来的折子了,上面记载着徐然这次压回来的粮食数量。皇帝盯着上面的数字,眼睛眨也不眨,怎么会如此之多。 难道大皇子真的有谋逆之心吗?皇帝在心里问道,再将徐然的行程一看,还有两日便要到了,自己再怎么想保皇子都没有办法了,自己没办法堵住这中都城的悠悠之口。 “来人啊,将皇家粮仓清理一二。”皇帝虽然心惊,但这么大批粮食回到中都城来,至少解决了燃眉之急。心里也有些高兴在的。 ———— 两日后,徐然带着玄甲军回到了中都城,身后便是从北郡带回来的粮食,皇帝亲自来接,百姓也看到了玄甲军押送的粮食,心里也更加相信大皇子的谋逆之心了。 大皇子悄悄地掀开了一节窗帘往外看去,便看见百姓在对着粮食指指点点,隐约间还能听见自己的名号,果然自己猜得没错,这次宁晋溪与宁言真的下黑手了。 突然剑柄出现在大皇子的眼前,是严明礼在边上,示意大皇子放下帘子。大皇子瞪了一眼严明礼后快速地给人群中的李家家主递了个眼色后放下了窗帘。 大皇子被送回了大皇子府,由中都卫严家看守,徐然的玄甲军暂时没了用处,回了军营等着晚上的庆功宴。 按照惯例,这次又要去参加晚宴,徐然回府好好地泡了个澡,换了一身常服,等着晚上进宫赴宴。 晚宴上皇帝的兴致不太高,早早地便离席了,留下长公主与二皇子主持晚宴,宁晋溪与二皇子对视了一眼,深知是皇帝不满二人的做法。 ———— 朝堂上。 有人递了弹劾大皇子谋逆的折子,皇帝将此事交给了阮籍去处理办了,皇帝甚是信任阮籍这个老狐狸,因为阮籍最会揣摩人心,自己不想让大皇子出事,阮籍一定知道,肯定会对大皇子的罪则减轻一些。 只是皇帝想错了,当夜大皇子便被抓进了天牢里面关起来了,还是王家家主曾经坐过的那间牢房。 李家家主听闻消息,赶紧买通狱卒去探望大皇子,刚刚进去便看见大皇子依然坐得笔直,没有丝毫颓废之意。 第119章 “只要父皇,没有放弃本殿,本殿便不会输。”大皇子对着李家主说道,如今他能倚靠的也只有李家主了,自己那些个幕僚早就被宁晋溪关起来了。 王家也被徐然给搞垮了,就剩下一个女儿怀着孕,算算时间也快生了。 “大皇子,放心,臣相信殿下是被冤枉的,臣一定会帮殿下洗刷冤屈。”李家主也是满脸真诚地说道。 谁不知道他是投奔了大皇子,如今要真的是被二皇子得了势,自己李家哪里还有活路可言,轻者流放,重者满门... 李家主不敢想下去,只能先保住大皇子。 等李家主走后,大皇子才将自己背脊弯下来,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慌乱,此时也只能先将李家主稳住,替自己在外面跑动一二。 得找机会见到皇帝才行,大皇子想道,皇帝向来疼爱骨肉,上次自己勾结南蛮的事,皇帝都没有痛下杀手,如今这事根本就不是他干的,他是被宁晋溪应按在身上的罪名。 可是那些罪证,大皇子想来自己的贴身的徽章,还有那几个人看管古墓粮仓的人都指向是自己都头疼的厉害。 这里面条单独拿出来还能辩解一二,如今都在,他真的百口莫辩。 ———— 阮籍将在北郡的证据呈给皇帝过目,皇帝看着仵作的鉴定书还有大皇子的徽章,陷入沉思,又有些不敢相信大皇子当真是要谋逆。 “你说此事该如何办。”皇帝撑着脑袋,眼睛闭着问道。 阮籍看了一眼皇帝一副头疼的样子回道:“如今大皇子私屯粮食的事,已经证据确凿,没有辩解的地步了,为今之计是要用另一件事盖过此事才能保全大皇子的性命。” “什么事?”皇帝抬起头急切地问道。 “立储君。”阮籍行礼说道。 闻言皇帝盯着阮籍看了一会,要不是知道长公主速来不喜阮籍这人平日献媚的做法,不然皇帝都该怀疑阮籍是长公主一脉的人了。 第66章 阮籍也平和地看着皇帝, 他心中无愧,皇帝若是真的想救大皇子必然得做出让步,而且大皇子所做之事本就当诛。 “此事重大, 容朕想想。”皇帝心中有些不愿,摆手将此事先暂压下去。 长公主府上, 宁晋溪依旧依坐在阁楼上的露台上, 看着下面湖面被落叶激起层层波浪,如今这局势看似已经明朗, 实则是暗流涌动。 大皇子被关在天牢里,李家主在外奔走, 若是能救出大皇子, 日后大皇子假若能荣登大殿, 这李家便是一飞冲天了。 更重要的是皇帝的态度,如今这般罪证都摆在眼前,皇帝还要保下大皇子,真不知道皇帝到底知不知道大皇子曾经给他下过慢性毒药。 可这事自己又不能去说,这样自己也会被暴露出在太医院也安插了人手, 得用谁来将此事捅出来呢,长公主再次陷入沉思。 “翠菊, 你去寻李药师前来。”宁晋溪准备先问清楚宫中太医院的情况再做打算。 徐然回了中都城的这几日,宁晋溪让她先回府静静地待上几天,勿要出来招摇,皇帝找不到自己撒气, 定然会找到他们这些个臣子。 徐然只能称病告假, 连同严明礼也一同称病告假, 只有张恭还在自己的岗位上坚守着,皇帝本想责罚个一二, 可这明明是大功一件的事,如何有理由去惩治这三人。 只能送去奖赏,只是徐,严二人的没有张恭的多罢了,皇帝也会有些小气性。 严明礼看着内官送来的奖赏,都没有清点,便让人送到库房去,严老将军在主厅喝着茶,看了一眼外间的箱子,无奈地摇摇头,果真还是那个小皇帝啊,心眼小得很。 “明礼。”严老将军冲外面喊道,严明礼赶紧转身走进主厅内道“爷爷,您叫我。” “嗯,今日不要出去招摇过市了,记得给小徐将军也传个信,罢了,自然也有人会给她传信。”严老将军说得人自然是长公主。  只是徐然可不是如同长公主料想的那样躲在家中,安稳渡过这段日子,她找到王满,让王满替自己去查王家还活着的嫡女被皇帝安排在哪里。 王满也就出去了半日,便给徐然传回来消息,夜里徐然换上夜行衣,准备去夜访王家小姐王希央。 皇帝想要保住大皇子的命,只要大皇子还活着,那宁晋溪便一日不得安宁的防着大皇子东山再起,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皇帝也保不住大皇子。 反正自从大皇子能从王家的事里面全身而退,徐然已经对这个君主没有多少君臣情了,王家怎样都是已经辅佐了三代君王的世家,眼睛都不眨一下处死,最后因为王希央有了皇种才留得一命。 穿过一条黝黑的巷道,才到了,皇帝将王希央安置的别院,院落不大,比起王家的小院不如,也不知道这王家嫡女如何忍受的。 徐然趴在墙头,观察着里面的情形,没有人看守,看样子皇帝觉得没有人会打王家遗孤的主意,根本就没有给王希央安排守卫。 只有两个婆子照顾王希央的饮食起居,徐然借着劲一下便翻进院里,贴墙走,到了王希央住的屋子,悄悄地撑开一条缝,往里塞了一张纸条,然后叩了三下窗户,便离开了。 纸上写如果想复仇,便明日在窗台下放一束草,徐然原本想写花的,可如今都没有开春,哪里来的花,也只有皇宫里面的暖房里才有。这样过于为难人家王希央了。 第120章 徐然回去后,依然白天待在自己的府邸,在外人看来她的确是低调行事,连长公主都觉得徐然这次听话得很了。 ———— 阮籍还在等皇帝的回话,可是这皇帝还在思量,如何能保住大皇子,又能将长公主一脉安抚下来。 等皇帝还在思量的时候,徐然依旧看到王希央的窗台下放着一束草了,王希央不想死,尤其是这般屈辱地死去,原本与大皇子一事本就是当初大皇子允诺与王家,让王家嫡女做皇后,如今这局面,等孩子降生后,自己恐怕也难逃一死。 何不放手一搏。 徐然将准备好的信又塞进王希央的窗台下,依旧是叩了三下窗户便离去了。王希央听到声响赶紧起身来看看,便看见窗台下到案记上又封信,王希央对着烛台看完后便将信纸置于火上烧了个干净。 烛火将王希央的脸应得通红,也难掩王希央眼里的曙光,皇帝又想保下大皇子,呵,保得一时也保不了一世。 ———— 李药师深夜被接进长公主府里,“臣,参加殿下。” “免礼” “可有查到大皇子在大医院的人是谁了吗?”宁晋溪坐在主位上问道,示意李药师也坐下说话。 “臣已经缩小范围了,可那人近来过于谨慎,臣一时间不敢确定是否是那人。”李药师拱手道,这长公主一早便交于他的任务,可如今都一过去许久都未曾抓到下毒之人。 皇帝都药膳要查,平时的用药也要查,一来二去的废了些时日,好在如今已经确定那人就在太医院内了。 李药师曾经见过最高明的下毒便是将毒与泥土混合,制成容器,如果长期示意那容器便会慢慢染上毒。 李药师便是想到这点,愣是将皇帝身边的用具都查了个遍才敢确认下毒之人便在太医院。 宁晋溪听完只能感叹李药师的心细,以往宁晋溪觉着皇帝能中毒定然是有人在太医院安排了人手,那会想到如此细致的下毒手段。 “尽快抓出来,务必在审理大皇子一案前抓出来。”宁晋溪很想命令李药师将人这两日便抓出来,可如今大皇子都进被抓起来了,这太医院的人哪里还敢在动手脚。 “是,殿下。”李药师领命。 “翠菊去送送李药师。”长公主叫着门口待命的翠菊说道。 “女官留步。”李药师刚刚走出长公主府的后门,外面便有一辆马车等候。 ———— 皇帝像是想明白了一般,夜里便将阮籍招来重合殿。 皇帝一下就像老了许多一般,见阮籍来了,挥手让身边的内官全都下去了,只留下阮籍与自己在重合大殿里。 “陛下。”阮籍行了一个礼后,等着皇帝发话。 “立了储君,便能护住宁原的命吧。”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阮籍。 阮籍又是躬身一拜道:“是,陛下,这是唯一能保下大皇子的办法了。” 这的确是保下大皇子的办法了,不然能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尤其是背后的长公主一脉,只能说二皇子当上储君。 “好,那便依了你。”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才将视线对准阮籍,皇帝才不会承认自己这局是被自己的好女儿好儿子算计了。 如今少了大皇子牵制着长公主与二皇子,恐怕自己日后也要受限与这两人了,皇帝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如果能将此人收入囊中,那何惧长公主与二皇子。 这人便是徐然,此人将才,能拿下南蛮的人定然不简单,皇帝又开始庆幸自己之前将徐然的玄甲军留在身边看着的决定了。 只是这人与自己的溪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这又让皇帝迟疑了。 ---- 皇帝召见二皇子宁言,上完早朝便留下来二皇子,跟着一起回来重合殿,二皇子大概是知晓皇帝叫自己来的用意,努力抑制着自己心中的雀跃之情。 这天他可等得太久了。 皇帝上下打量的一下二皇子今日的身姿,是比以往更为挺拔了些,许是真的换了新的 医师后,身子骨变得强壮了些。 “储君之位一直悬空,如今老大深陷粮食私屯案中,你觉得你大哥真的做得出来这事吗?”皇帝用储君打开话闸子,又在结尾处问起二皇子对大皇子的看法。 二皇子又何尝不知道这是皇帝再点他,只能答道:“儿臣以为此事皇兄定然是被人陷害所致,皇兄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二皇子说话间也不忘阴阳大皇子两句,顺带讽刺一下皇帝,只是这样的发言又是皇帝最想听到话。 “好,储君就该有这样的仁爱之心。”皇帝知晓二皇子是妥协了。 大皇子是保下来了。 只要储君之位定下来,接下的事情就交给阮籍去做了,只是皇帝忘记算上长公主了,也忘记了长公主养大的小狼崽徐然。 二皇子要得也不是大皇子活下来,活下来就代表有希望,斩草都要除根更何况是人。 皇帝随即下旨让人准备受封大典,准备祭扫天、地、祖宗。 此消息一经传出便引起了群臣议论,阮籍闭目养神,不管身旁的官员如何议论,反正自己手掌握了一手消息。 李家主知道消息后赶紧去给大皇子传消息,大皇子一听这消息,知晓自己的平安了,又随即愤恨的捶了一下墙体,顿时,鲜血染红了他的拳头。 第121章 “来日方长,宁言。”大皇子看了自己手上的鲜血喃喃自语道。 册封大殿在即,二皇子好心地请求先将大皇子放出来,好来参加他的册立大典。 “二皇弟,哦...不,该是太子殿下了。一定要好好地享受做太子的感受,别到时候没感受两天就没了。”大皇子在等候入场时对着二皇子说道。这气他一定得撒。 二皇子转过身来,特意张开双臂,让自己新做的明黄色太子服全方位展示给大皇子看,还看着大皇子说道:“多谢大皇兄提醒,不过大皇兄还是多多想想自己的后路吧,此番算得上大皇兄最后一次参加祭典了吧,日后有了难处也可来东宫寻求帮助,...不过进不进得来就不一定了。” 大皇子恨地牙痒痒,也只能暂且作罢。不再与二皇子争论什么,而是看着皇帝在祭台上的动作。 二皇子也跟着上去了祭台只留下大皇子站在原地,看着高台上的二皇子,眼里透着狠历来日方长。 只不过这个想法在回宫的路上便被打破了。只见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挡在皇帝的车前,此人正是该在小院养胎的王希央。 第67章 宁晋溪微微挑开帘子问道:“前方发生了何事?” 徐然骑着马跟在宁晋溪身边第一时间回应了长公主。只是说得有些模糊:“殿下, 前面好像有人拦下了御车,还是名女子。” 宁晋溪听这话,心中突然就浮现出来一个人, 王希央,那个怀了皇家血脉的王家嫡女。宁晋溪赶紧又问道:“可是怀着身孕?” 徐然明知是王希央, 依然假意往边侧了一下向前看了一眼回道:“正是, 这人好像是王家嫡女王希央。”徐然有些不自然的说到。 这是她第一次骗宁晋溪,心里自然是紧张极了, 只是长公主心中有了猜想,没有注意到徐然的不自然举动。 王希央挺着个大肚子跪在地上, 皇帝坐在御车里面, 看不清外面跪着何人, 只能由内官发问。 “车前跪着的是何人?胆敢拦下御车。”内官高声发问。 皇帝坐在里面有些不耐烦,近来事情太多,扰得他头疼,这人一跪定然是有什么冤情。 “草民王希央,状告当朝大皇子与南蛮勾结, 置晋国上下百姓生死于不顾。”此话一出,街边两岸的百姓, 都开始相互咬着耳朵,这皇帝都在这里,谁敢大声议论皇家之事,只是这事关晋国根本。 百姓都在等着皇帝的一个答复, 只是御车里面半天都没有传出一个响声来。 皇帝真的快被大皇子的事扰得头都快裂开了, 刚刚将北郡粮食案一事压下来, 这如今又是之前南蛮一事,这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 当初那些南部八城的人可有不少都没有回去, 而是就在中都城外十里地的地方建了小城住下了,此番二皇子册立储君,听闻消息都来观礼了,以感谢当初二皇子为他们建城一事。 王希央见皇帝没有动静,继续高声说道:“草民王希央状告大皇子与南蛮勾结,置晋国于不顾”,王希央故意将声音放出去,让周围乃至稍远些的百姓都能听清楚。 皇帝被架在火上烤一般,无奈只能先让人将王希央带走,只是周围的南部八城百姓都相互对视一眼,纷纷走上前去,替王希央挡住了围过来的中都卫。 徐然在后方看见这一切,果然将二皇子立储君一事传到南部八城的百姓中去,这些百姓真就是来了不少人,这下看皇帝怎么办,这民心可失不得。 宁晋溪看不见前面的动静只能通过徐然的描述得知,皇帝的处境,不过宁晋溪可没打算出手,这次王希央的出现可以说是天助。 这要是知道是徐然在背后指使,不知道宁晋溪该作何感想。 “你们这是干什么,全都散去。”内官看着围上的百姓高声喊道,只是这些人丝毫不动。 上来挡住中都卫的人,不止有南部八城的百姓,还有对皇帝处理大皇子北郡私屯粮食一事不满的人。 皇帝在御车里面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头来,无奈只能说了一句:“此事朕定会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这话说出来后,周围的人才不情不愿地散开,能得到皇帝的一个妥协也已是不易了。 不过扶起王希央的人变成了徐然,是宁晋溪怕前面有什么刺客趁乱混入,赶紧上徐然上前保护皇帝。 徐然这才有机会,入到这场闹剧里面来,带着王希央上了宁晋溪的马车,暂时将王希央安置在此,也是没办法,这一路的马车里面,也就是只有长公主一个女子。 大皇子在刚刚王希央出来时,便感知大事不妙,李家主离他的马车甚远,想让人去将王希央拉走都没有人可派,而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做不了什么,只恨当初念在有过一段情,还怀里自己的血肉才放过她一马,不曾想背刺自己一刀。 大皇子跌坐在马车里面,强行告诉自己不要慌,只要皇帝还愿意保自己,自己便会平安无事。 大皇子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还有一条路的可以走,只是冒险了些。 ———— 宁晋溪在回宫的路上,上下打量一下这个身怀六甲的王希央,到底是什么让王希央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当街告御状,是对大皇子的恨吗? 她不信王希央不知此举会让她生下孩子后,去母留子,不过就算是没有这事,皇帝愿意留她一命,恐怕大皇子也不会放过她。 第122章 “本宫想知道,王小姐因何缘故要当街告御状,毕竟你也苟活了这么久?”宁晋溪问的话一点也不客气。 王希央抬起头看了一眼晋国第一美人之称的长公主,也曾见过几面,只是没有这么近的距离相处过,惊叹长公主的美貌的同时也觉得长公主没有那么好应付。 王希央只能将自己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我们王家满门抄斩,只留下我一个女子因着有他的骨肉,被皇上救了下来,屈辱的活着,王家上下上百口人,死也死得明白,到底为何而死,而非是一句轻飘飘地叛国,我们王家该死,可大皇子也得陪葬才行。” 宁晋溪也感叹王希央的胆识,嘴角微微一动道:“那便放手一搏,如今整个中都城的百姓都在等皇帝的决断。” 徐然在马车外面骑着马护着马车行驶,对里面的对话那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悬着的心也放心了一半,王希央没有将字条的事说出来。 宁晋溪还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徐然随即挺直身板跟着马车一起进了皇宫,今日还有庆祝册立太子的宴席,设在皇宫的御花园里,近来这春也开了,正是赏花的好季节,官员的家中女眷也早已入宫等候了。 二皇子在这路上都没有动一下,因为今日早起,他早就疲惫不堪,只能让自己不动保持体力,如今储君之位已经到手了,更何况也不知道是谁送来一份大礼,王希央,可以让大皇子身败名裂得更彻底的女人。 二皇子保存着体力,过会还要与大臣周旋,自己如今已经是储君了,这让二皇子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殿下,到了。”徐然站在马车下面,对着里面说道,随即举起自己手方便长公主下来。 宁晋溪刚刚下了马车,便注意到了,远处的李药师,手中拿着药箱像是刚刚给宫中嫔妃诊治完,宁晋溪小声地对翠菊吩咐了几句便与徐然一同赴宴去了。 至于王希央当然是一进宫门时便被皇帝派人接走了,只是走前还对长公主道谢。王家灭门怪不得长公主,只能怪王家贪心不足蛇吞象,死了也好。 徐然一听道谢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别觉得是长公主放的字条吧,就算是也别说出来,看破别说破,这样对大家都好。 大皇子的马车也被皇帝带人一并带走了,送大皇子去重合殿了。大皇子一路上都在盘算自己的筹码,做着最坏的打算,可又有一丝期意,假若皇帝如今都不放弃他的话,他日后定能翻盘。 这个翻盘的机会,长公主看见李药师的那刻已经打算给他摁死在腹中的。 ———— 后花园人已经不少了,宁晋溪带着徐然先去换衣裳,晋国的宴席没有要求得那么严格,自己这身祭祀的衣衫沉笨不堪,徐然那身盔甲更是,如今已经开始暖和起来了,这样的日头里面在御花园定然会热。 徐然先行换好衣裳,在外间等着长公主,只是没先等来宁晋溪,倒是遇见了自己启蒙老师,傅文卓与白清如两人。 “小徐将军,这是在等谁?”只见傅文卓走在前面牵着白清如的手问道。 “我在等...”话还没有说完,长公主便出来了,白清如赶紧拉着傅文卓对着宁晋溪行礼。 “都起来吧,今日来得还算早。”宁晋溪话语间甚是熟稔,徐然倒是一头雾水,莫非她们认识,那殿下岂不不是早就知道女子之间可以在一起。 徐然觉着傅文卓与白清如两人如此不避讳的模样,殿下定然是知晓的。一时间徐然有些羡慕傅文卓与白清如之间的感情。 “今日无事,听闻皇宫里的御花园的樱花都已经开了,早点进来赏花。”白清如回道。 四人分开后,游走在樱花树下的徐然与宁晋溪稍稍错步而行,这里人多眼杂,该遵循的规矩还是要遵循。 不过没过一会徐然的头上便落了几片花瓣,宁晋溪见四下无人,便上手替徐然轻轻摘下,只因这动作俩人离得极近。 宁晋溪刚要放下的手的那刻被徐然抓住了,两人四目相对,有些暧昧地情愫开始蔓延,徐然微微王宁晋溪那边靠近,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近到宁晋溪能听见徐然咽口水的声音,长公主仿佛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一般,闭上了双眼,徐然看长公主都已经眼睛微闭,想要要贴上那红唇时,就被翠菊的一声殿下打断了。 总有些意外会发生,徐然不自然的放开了宁晋溪的手,也没有错过长公主脸上的一抹红晕。 长公主也略显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清咳一声回应着翠菊:“本宫在此。” 翠菊走过来看了一眼徐然与长公主总觉得两人刚刚有些不对劲,刚才两人的身影被大树挡住了,没有看清两人在干嘛,只是看见了长公主衣角。 长公主见翠菊回来了,定然是已经与李药师见过面,赶紧正色问道:“如何?” “找到了,连同证据一起。”翠菊与长公主打着谜语,只有徐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现在便让李药师去重合殿求见陛下”长公主附耳在翠菊耳边说道,此事暂时还不如让其余人知道,也算是保护徐然,如果在李药师去重合殿见皇帝这段时间,那个下药的医官死了,徐然也会有嫌疑。 翠菊又领命走了,这一方天地又剩下徐然与宁晋溪了,徐然有些羞涩的往边上站远了点,亲人没有亲到,还差点被人抓到。 第123章 “去外面看看。”宁晋溪怎么也比徐然大上些年岁,自然要镇定了许多,只是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有失望的感觉。 徐然嗯了一声,便跟在长公主身后往外走去,只是她们走后,不远处的观景树后走出来两人,是傅文卓和白清如。 “总算是走了,吓死我了都。”傅文卓假意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缓解。手里依旧还攥着白清如的手。    白清如亲昵地点了一下傅文卓的鼻子道:“你啊,要是被殿下发现,少不了一顿责...唔。” 第68章 “她亲不到, 我可以亲到啊。”傅文卓被白清如推开后嘴上还在嘲笑徐然。  白清如倒是怪嗔了一眼傅文卓道:“今日在宫中且要忍住,被人撞见便不好了。” “知道了,白姐姐, 回去了就可以吧。”傅文卓继续追问,白清如没有再理傅文卓, 自己往外走去。 她倒是想知道这皇帝如何处置大皇子, 也想知道长公主的手段到底如何高明。 除了那一小方天地才知晓为何里间没有人,二皇子已经在御花园中, 多少人都围着已经贵为储君的二皇子转了。 “晋国能有二皇子这样的储君真是晋国之辛啊。”刚刚进近场地便听见一位大臣谄媚地说道。 二皇子倒是和蔼,笑着回应, 没有拒绝, 看样子真是很享受。 傅文卓拉着白清如满场地找长公主, 她知晓她的白姐姐不甘心屈居人下,如今大皇子倒台了,白清如的父亲没有任何站队,如今局势已经明了,不去巴结二皇子。 总得把长公主的大腿抱稳吧。 终于在一处安静之处找到宁晋溪与徐然, 两人正在廊桥上观赏着水里的锦鲤,翠菊从远处走来, 手里还端着鱼食。 “殿下。”傅文卓在不近不远处喊道,能让长公主听见,又不至于将别人的注意引来。 “来了,过来看看宫中的锦鲤, 真是越来越大了。”长公主倒是对着这两人没什么架子, 随口喊道。 傅文卓闻言, 拉着白清如往长公主那处走去,从翠菊手中接过鱼食分给白清如。 “近来白丞相可还好?”白清如的父亲乃是当朝丞相白居, 只是近来告假称病。 病是假,只是为了躲避近来夺嫡之争,储君册立大典都没有来,要不是丞相是个忠臣,只忠于皇帝,不然肯定会被问罪。 “劳殿下挂心,家父病已经开始好转了,不日便可归朝。”白清如恭敬地回道,相较于傅文卓,白清如稳重得多,这要是为何傅文卓家里愿意让傅文卓天天跟着白清如跑的缘故。 “不急,等尘埃落定后再出来也不迟。”长公主朝着水中丢下一把鱼食,好似随意说道。 白清如明白了长公主的暗示,赶紧道谢:“多谢殿下提点。” ———— 大皇子跪在重合殿内,身边是碎了杯子,额头上也肿着个大包,皇帝浑身颤抖地坐在高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大皇子。 “父皇,儿臣真没有与南蛮勾结,都是王家坑害儿臣。”大皇子跪地磕头道。 皇帝也缓了过来,等着人将王希央来过来。 “朕不管你是否真的勾结南蛮,此事已了,你日后便待在封地别再出来了。”大皇子到底做没有做,皇帝比谁都清楚,此时已经没有耐心与大皇子在这里演戏。 “皇上,王希央带到。”内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带她进来。” 王希央行了一个君臣之礼后怀中拿出一份折子,是王家家主一辈的联名上书的折子,不过是王希央伪造的,王家为了留住一丝血脉,拼尽了所有,怎么可能还会留下遗书让王希央来指认大皇子。 内官从王希央的手中接过折子后递给皇帝,皇帝看完,看着大皇子的眼神更加的狠厉。 “朕已知晓,你先下去休息。”皇帝对着王希央表面上还算温和,实则要不是王希央肚子里面有皇室的血脉,早就被皇帝暗杀了。 王希央知晓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就做了,剩下的便交给天意了。 大皇子不知道到折子上写了什么,反正不外乎是自己的与王家勾结的细节罢了,反正父皇说了送自己去封地,只要死不了,便可卷土重来。 大皇子跪着的身板瞬间又挺直了,得保持皇家仪态,余光中看着内官扶着王希央出来后,赶紧道:“父皇,您不要相信那个罪臣之女的片面之词啊,儿臣是被冤枉的。” 该演的事,总是要演完的,大皇子声泪俱下地哭诉着自己如何被王家蒙骗,如何被坑害。 正当皇帝准备放过大皇子,将大皇子逐出中都城,找一块看起来贫瘠却又还算不差的封地给大皇子时,外间传来李药师求见的声音。 “皇上,太医院的李药师求见,说有重大的事情禀告皇上。”内官同传道。 皇帝正在气头上,挥手示意,不要来打扰他,打发李药师回去。 李药师看通传的内官出来摇摇头,便跪地高呼,“皇上,太医院有人要害皇上,皇上....” 大皇子在里面跪着听得清清楚楚,脸一下便没了血色,太医院莫不是自己当初安排的人手被发现了,这李药师是宁晋溪安排进来的,只是后来自己也没空再管太医院之事,如今却东窗事发了。 皇帝也注意到了大皇子脸上不太好,自己稳住心神仔细辩听李药师在外高呼什么,听清内容后,在也坐不住了,再李药师快被中都卫拖走时,高声道:“带李药师进来。” 第124章 内官赶紧挥退中都卫将李药师请了进去。 “方才你在外间喊道,太医院有人要害朕,怎么回事?”皇帝坐在高台上对着下面跪着的李药师发问。 李药师抬头看着皇帝,目不斜视地说道:“回皇上,臣从进宫起便发现了皇上身上有过中毒的迹象,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证据,不敢轻易说出口,只能在皇上的药食上下些功夫,才将皇上的身上的毒全部消除。” “如今有证据了。”皇帝对李药师的话是半信半疑,自己的身子骨的确是从李药师进宫后才逐渐好转的,而且李药师在宫中口碑极好,宫中的嫔妃都爱找李药师看病,保准药到病除。 “是,臣近日查到太医院内的安医官曾经对皇上药膳动过手脚,这是臣保留的证据”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包药渣。 将药渣交给内官后又说道:“臣已经发现此人埋藏药渣的地方了,就在太医院后的梨树下,皇上派人去一查便知。” 皇帝又看不懂药物的成分,让人请了太医院的院首前来,又派人去将那安医官抓住。 大皇子跪在一旁像个透明人一般,只是大皇子此时的内心慌乱无比,藏在袖子里面手都已经掐出血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要那个安医官不指认自己便会无事,自己依然还是大皇子,父皇不会自己失望到底。 只是那安医官早就被李药师说服了,如果不认大皇子是幕后主使的话,他的妻儿一家老小都难逃一死,只要指认了大皇子,那他们的妻儿都会被送出城去。 ———— “李药师此话当真?”安医官自知自己是难逃一死,如今只求保住自己妻儿的性命。 “当真,只要你实话实说。”李药师缓缓说道,只感叹此人的胆子是真的大,敢给天子下毒。 “多谢李药师。”说着便给李药师跪下磕头,还将自己之前处理药渣的地方给李药师说明,自己当初还是个小小地学徒时,受人欺辱,后进入太医院当熬药的小官吏后被大皇子收买,一路上平步青云,走上医官的位置。 当大皇子让自己给皇帝的药动手脚时,自己早已经没有退路,后悔也来不及了,上了大皇子的贼船,只能跟着船一起沉没。 ———— 不一会太医院院首赶来,还有一同带来的安医官和以前的药渣。 院首拿到鼻子前轻轻闻了闻道:“陛下,这些药单独用没有问题,可放在一起会让人产生心慌之症,若是长期服用便会呼吸不畅,气短,严重者会恐会有性命之危。” 院首来之前没有人告诉他怎么了,一进门便被带到边上闻药渣,所言皆是真语。 皇帝后怕,心中已有猜想,看着大皇子那强撞镇定点模样,也猜到一二。 “院首,辛苦了,先行回去吧。”皇帝将无关之人赶走,李药师也被带到偏殿去了,接下来的话便是皇家丑闻了。 “说说吧,谁在背后指使你这么干的。”皇帝心累极了,自己一心要保下的儿子,却想自己命的儿子。 安医官看了一眼大皇子道:“回皇上,没有人指使臣,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皇帝自是注意到了安医官看大皇子那一眼。再次开口问道:“朕在问一遍,是谁,现在不说,便去天牢说吧。” 安医官装作一副被吓傻的模样不停磕头回道:“我说,皇上,是大皇子指使我这么干的。”安医官说着还指了一下大皇子。 “胡说,本殿都不认识你。”大皇子失口否认道,这他怎么可能认。 “臣没有胡说,臣在太医院能升到医官之职也都是大皇子的手段。”安医官继续说道。 大皇子还想替自己狡辩一二,却被皇帝抬手阻止了。 “好了,来人啊,将此人压入大牢。”皇帝已经不想再听大皇子多说什么了。 一时间重合殿内只剩下皇帝与大皇子两人,在皇帝想开口之前,大皇子又说道:“父皇,不要相信李药师所言,他是皇妹的人,当初就是皇妹送他入宫的。” 皇帝闻言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划过。 第69章 徐然将大皇子押送到天牢里面, 这才刚出去两天便又被送回来了,皇帝彻底对大皇子寒了心。 一个想害自己的儿子,留下来也没什么用, 皇帝准备交给阮籍公事公办了,顺便将北郡守也一同处理了。 “皇上, 是要臣按章程办事?”阮籍虽知晓今日王希央当街拦下御车的事, 可这并不足以让皇帝下定决心放弃大皇子,定然是还发生自己不知晓的事。  “嗯, 不用留情,该查的查。王家一案也再清算一遍。”皇帝扶着头轻声说道, 这话一出无疑已经放弃大皇子了, 罢了, 救不下来,这也是自己长子的命吧。 大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嫔恭,没有雄厚的娘家,甚至是生下大皇子后便撒手人寰了,大皇子便由皇后一手带大, 皇后还在时,三姐弟还能维系着表面的平和, 等皇后一走后,大皇子最先开始布局为自己谋利。 当初宁晋溪也并非一定要让自己的亲哥哥当皇帝,只是大皇子在某些政见上让人觉得此人难堪大任,日后若是当了皇帝定然没有女子的出头的之日, 与宁晋溪的抱负相左。 ———— 长公主府接到阮籍要重新彻查王家之事, 担心自己的母后会被牵扯出来, 决定将当初王康南那里搜出来的册子的下半部分交给阮籍,只要不把目光锁定王家如何起势的便好, 宁晋溪现在已经不想管那些王公贵族们的事了。 第125章 只要与自己母后不再干系便好。 阮籍拿着长公主给的手册,顺藤摸瓜地将与王家牵扯的世家定了罪,一时间中都城内有人夜不能寐,有人拍手叫好。 来天牢里面陪着大皇子人也日渐增多,大皇子看着越来越多的世家贵族,也感受到皇帝想要办了他的决心,如今唯有放手一搏了,大皇子在天牢内的每日都在盘算着这天牢里面关着的人,手里都有些资源可以利用。 直到这日关进来一个受王家提携才有机会当上将军的应良,大皇子知道自己机会来了,将自己身上的上等玉牌给了狱卒,让其带话让李家主来见自己。 狱卒认真看过玉牌没有任何皇家的标记后才敢接过,答应大皇子会帮他带话。 李家主深夜穿着黑色的披风只带了一个随从往天牢赶去,他大抵也是能猜到大皇子想干嘛,近来李家在朝堂越发不受待见,因着夺嫡之争大皇子失了势,如今朝堂上都是长公主与二皇子的人。 李家愿意陪着大皇子一试,成了便是第一大功臣,输了....,李家主也曾在家中思索了一整个下午,还是没能躲过权力的诱惑。 “大皇子殿下,臣来迟了。还望殿下恕罪。”李家主一来便向大皇子告罪,说是告罪还不如说是表忠心。 大皇子看了一眼李家主身后的狱卒,狱卒识相的离开了,大皇子才开口道:“李大人,本殿招你来可谓何事?” “臣自是知晓,只待大殿下指示。”李家主一听赶紧拱手行礼回道,这个时候可一定不能藏着掖着不说实话了。 “那就好,本殿要你将中都卫的将领在三日后全都灌醉在你女婿王满的家中。”大皇子一听李家主的回话,赶紧不动声色地往前挪动了两步,两人隔着牢房木栅栏的距离更近了些才小声道。 那声响也就两个人能听到,李家主闻言,把话在心中过来一遍后,想到计谋后赶紧给大皇子回道:“大殿下,放心,您只需静候佳音便好。” 李家主说完便见大皇子对着自己挥手示意自己该回去了,别等下被人发现了。 ———— 长公主府来了一位长住客,放着自己家的大宅院不住,跑到长公主府里面住了一个偏院,此时还悠哉悠哉地与长公主殿下一起用着早饭。 “近日大皇子一脉因着王家之事牵扯都被处理得差不多了,王家有牵扯的人都已经送入牢里了。”徐然与长公主用完早饭后依旧坐着原处说起来话来,最近好不容易休沐。 “先生办事向来妥帖。”宁晋溪毫不吝啬地夸张着阮籍,这倒是引起了徐然的醋坛打翻。 徐然看了一眼在外间候着的翠菊后,小声地问道:“殿下,臣可也算办事妥帖?” 宁晋溪一时间也是语塞,徐然怎么连这个也要比,知晓哄孩子那套用在徐然身上定然也是好使的道:“自然是你更妥帖些。” 徐然闻言瞬间喜笑颜开,又突然正色道:“我就知道,对了,殿下近来被抓进去了一个将军叫应良的,其实被王家强行收入门下的。” “应良,此人名字倒是有些耳熟,让先生查清楚便好。”宁晋溪思索片刻也想不到此人是谁,便道一切都有阮籍,阮籍会查清楚的,言外之意徐然不要去趟这趟浑水了。 可徐然却不这样想,本来在军中便听说了应良身手了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与王家等人的行事作风完全相反,只是被王家强行收入门下做了王家的编外人员。 徐然从长公主府后门溜出来后便找上了阮籍,旁敲侧击地问着王家一案牵扯的人里面有没有冤案,阮籍可是混迹江湖的老狐狸了,怎么会猜不到徐然来找自己问着干嘛。 只是故意吊着徐然,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一句话都没在重点上了,徐然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阮籍这小老头在绕自己。 “阮大人,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下一个叫应良的将军,他手里也有三百私兵那个。”徐然只好坦言道。  阮籍看徐然不是替宁晋溪过来打听大皇子的事,便将应良的事如实告诉了徐然。 “那他还是会被贬官?”徐然原本以为主要说清楚了,便可以出来了,谁知道依然还是会被贬出中都城去。 “害,你以为呢,入了天牢还能安然无恙地出来,贬官都是小的了,里面好些个都是犯了杀头罪。”阮籍看徐然这般天真忍不住开口说起天牢的恐怖之处。 徐然闻言也只是点点头,她如何不知道天牢的等级,这都不是一般罪臣能进去的。还想帮应良求个情如今看来也是徒劳。 当徐然要走时,阮籍又叫住了徐然道:“不管自愿还是被迫的,他受了王家的恩惠是真的,如果不是王家他也走不到今日这般位置,跟我去天牢见见应良听他如何说。” 阮籍带着徐然来到天牢,徐然没有往里走,只是站在高台的最后面,里面的人看不到上面,应良果真对自己受过王家恩惠一事不辩解。 阮籍走到应良的身边,小声道:“今日带了一个小朋友来此,她本来是替你求情,如今你自己都这般觉着自己有罪了,我想她也会想明白。” 阮籍没有点名是谁,应良大概也能猜到,自己也没什么朋友,论起来也只有前不久认识的徐然了。 “替我谢谢她。”应良也小声回道。 ———— 第126章 三日后,李家主利用这三天做出来一副接受王满的面孔来,还主动给王满置办了宅院,让王满请了中都卫的朋友来此赴乔迁之喜。 王满还以为老丈人是终于想清楚了,不再固执地将女儿赶出去,虽说自己在中都城也有房产,自己的俸禄完全够养活一家人,偶尔还会得道宫中贵人的赏赐,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只是想到自己的娘子只能接受李家主的好意,只是王满没想过李家主在酒里下了药,如今整个中都卫的队长,小队长都在这座宅子里面迷晕了。 李家长子看着周围几桌的人都趴在桌子上,还用手将王满扒拉了两下,见王满没有反应,这才出去烟花,对着天空发射信号。 天牢里面的守卫也都被迷晕了,大皇子买通送饭的人,守在天牢外接应的人赶紧冲入天牢将大皇子与应良救出来。 应良的三百私兵也早就在城外等候多时,李家主待着家丁来到城门口,拿出大皇子给自己的手令,这是皇家手令,城门守卫看见后赶紧打开城门,却被等候多时的应良私兵用箭射死。 一切都发生得悄无声息,徐然还在公主府里的偏院睡着,便听见有人翻墙进入的声音,然而长公主府的府兵居然都没有发应。 徐然警觉地睁开眼,快速将衣服穿好,出门便看见几个黑衣人,在往宁晋溪的院里潜去,徐然悄悄跟其身后,用手刀将人打晕,绑起来。 赶紧去找长公主,敲门声传来,宁晋溪睡眼朦胧地问道是谁,徐然出声后,宁晋溪便让徐然进去,徐然进去后也不点灯,正要说话时。 徐然嘘了一声,是屋顶传来了脚步声,看样子潜入公主府的人还不少,府兵居然一个都没看见,晚间巡逻的府兵也没有,恐怕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简短地说明情况后,徐然帮宁晋溪把衣衫穿好,带着宁晋溪便出了门,一手握剑,一手牵着宁晋溪,此时应当去皇宫最安全,杀出去便有机会。 不料刚刚走出房门,房顶上的杀手便飞身下来将徐然与宁晋溪团团围住,徐然不自觉地将宁晋溪的手握了握,将腰间的匕首给了宁晋溪。 几个杀手见状立马一同扑了上来,徐然边打边撤,不让杀手有靠近宁晋溪的机会,一路打到了大门的位置,突然天空闪过一束红色的烟花。 宁晋溪抬头看向那烟花,赶紧从怀中也掏出一枚烟花,对着天空射出,这二皇子与她的信号,也是她召唤自己养了许久能代替影卫的死侍。 不多时,死侍赶到,宁晋溪赶紧让徐然带着玄甲军,进宫护驾。 第70章 徐然带着玄甲军赶往皇宫时, 皇宫的大门已经失守,路上随处可见的尸体,有中都卫的, 也有叛军的,只是徐然一时间不清除到底那支军队的里面的叛军, 因为这些叛军全部都将手中的兵器换成普通的刀剑了, 无任何标记。 严明礼也从家中匆匆赶来,严老将军在家镇守, 连严府也被针对了,看样子此人是想一举拿下整个皇城, 牢牢地控制住。 “你去东宫, 保护太子殿下, 我去重合殿保护皇上。”徐然划了一半的人手给严明礼,太子与皇帝同等重要。 徐然一路往里面深入,却看见越来越多的中都卫的尸体,直到快到重合殿前,与叛军碰面了, 为首的正是徐然猜想之人,当朝大皇子宁原。 只是算算时间, 大皇子不该这么早便攻到重合殿门口,中都卫的人呢?这里的人仅仅是夜间巡逻的卫兵。 徐然不敢深想稳住心神,对上大皇子的眼睛问道: “大皇子可知这是谋逆的大罪?”徐然带着百余人对着大皇子手中的几百人,徐然倒是不慌张, 只要拖到中都卫前来便可。 “杀了你们, 这天下谁还能治我的罪?”大皇子笑得癫狂, 就在徐然想笑大皇子痴人说梦时,一个人影从大皇子身后走出来, 竟然该在天牢里面的应良。 徐然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应良不该这里的,怎么会和大皇子勾结在一起? “应将军,为何在此?”徐然站在台阶下面,与应良对视。 应良看着徐然的眼神里面,透着一丝不忍,不想骗这个年轻人,自己当初归入王家门下也不全被强迫,也有自己对高位的向往。 只是为了自己所谓的面子,对外都是一副被王家强迫的样子。 如今王家倒下,自己又寻不到第二个靠山,大皇子主动找上门来,这么好的机会,如果自己助大皇子成事,那自己便会成为第一大功臣,日后还不是要分风得风,要雨得雨。 徐然望着应良突然一笑,亏得自己还想保护宁晋溪,连人心都琢磨不透,怎么与朝堂上老狐狸里争夺势力。 “还请大皇子快快束手就擒,不然别怪臣不讲情面了。”徐然下着最后的通碟。 大皇子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手扒着应良笑弯了腰,是了,中都卫现在群龙无首,如今这徐然手中也只有三百人罢了,在算算重合殿内的巡逻士兵,往高了算也只有五百人。 而自己养在外面千余私兵再加上应良的三百私兵,更别跟随应良打仗的士兵,被应良哄骗前来“保护”皇帝军队,足足有万余人。 就凭徐然手中的兵力如何与自己斗。 “杀。”徐然一声令下,举起海棠剑便往前冲去,身后的玄甲军也紧跟其后,不为杀掉大皇子,而是进入重合殿,护住皇帝,等待中都卫的支援。 第127章 大皇子看着徐然朝着自己冲来,知道此人武力值高,赶紧拉着应良往一边躲去,还以为徐然是想拼死来杀掉自己,最后却看着徐然带着玄甲军冲入了重合殿。 重合殿内皇帝还是坐在高台上,这让徐然怀疑这高台下说不定跟南蛮王的宝座一般也有密道,只需最后时刻逃生。 “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徐然进去便跪下告罪道。  皇帝刚刚便已经听到徐然与大皇子的对话,不由得正经打量起徐然来,嘴上也回应着徐然道:“起来吧,守住这重合殿还需要靠你们。” 徐然起身后,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殿内的人数,与自己估计的差不多,两百余人,也就是自己这四百来人,要守住这个重合殿。  “盾牌有多少?”徐然走到一旁赶紧问巡逻队伍的队长,今夜他值班这才没有去王满的乔迁宴。 “莫约五十个左右”半打边退,能保留五十来个已是不易,徐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统计完军备物品后,赶紧制定防御工事,没有条件便创造条件,叛军随时都会攻进来,而且长公主那处也不知脱离危险没有。 徐然安排着盾牌在前面,防止外面射箭进来,又将所有长矛安排上,从缝隙里击杀近处的叛军,等第一轮厮杀完后,将叛军放进包围圈,到一定数量后,又围起来,来个关门打狗。 这狭窄的空间刚好够徐然的战略,如果在大一点,对方能攻的地方可太多了,防不胜防。 徐然这边刚刚制定完计划,将人位置安排好,徐然站在包围圈里面,手中的海棠剑握了握,便听见嗖的一声,一支射了进来,紧接着箭雨袭来,好在布置的及时,在对方安置弓箭手时都已经将盾放好了。 待第一波箭雨完毕后,徐然让弓箭手赶紧往外射一波箭雨。 接着将人召回,挥手让长矛士兵站在前面,等叛军一冲到面前,后面那盾的士兵便挡在前面,让来不及停下的人,直接冲到长矛上。 好不容易等前面的叛军打开通道,进入包围圈里面,原本以为能从里面将这阵型击破,不曾想被关起来打。 ———— 大皇子看着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赶紧招呼第二批人,只是已经快进不去了,里面的尸体早就堆起来了。 外面的人也不敢继续派人进去,里面的人一时间也杀不出来,双方便僵持着。 皇帝依旧坐在高台上,周围是中都卫的盾手贴身保护,徐然站在整个方阵的最前端,皇帝看着徐然的背影,心里又有了其他打算,今日这闹剧终究会结束,而他也需要一个帮他制衡长公主与二皇子的人来。 这不是将人送到自己面前,还是长公主亲自选的人,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不爱权势,只要给够徐然权势,哪里会挖不过来的人。 就在皇帝畅享着自己依旧将手下的人玩弄的团团转时,大皇子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徐然,你当真不管我皇妹的死活了吗?” 徐然听见这话,赶紧透过刚刚射出的洞眼往外张望着,想看清楚外间的情况。看不清,洞眼太小了。 “皇上。”徐然看不清外面的情况,想出门查看,只好看向高台上的皇帝,如果皇帝与长公主之间一个人活的话,徐然可能会亲手弑君,来换宁晋溪活下去。 皇帝知晓徐然心中定然已经慌乱,还不如让她出去看看,这里面的人应该也够撑到中都卫前来支援了,此时皇帝还不知晓中都卫的将领除了他身边的那位,其他的都被下了药此时正人事不省中。 徐然得了令,玄甲军替徐然将门打开来一道缝,让徐然从门缝中滑出去。 外面弓箭手早就准备好,对准徐然,只等大皇子一声令下,只不过大皇子觉着胜券在握,迟迟没有下令,而一旁的应良一直紧张地看着徐然手的海棠剑,他知晓徐然的武力值又多恐怖,能击杀南蛮第一猛将蒲煞的人。 “本殿,自有决断。”在应良第二次催促着大皇子下令射杀徐然时,大皇子不耐烦地回道。 应良眼中闪过一丝阴厉,不过很快便掩饰下去了,此时还不能与大皇子闹翻脸,待到皇帝与储君都被杀了时,自己再以谋逆罪将大皇子抓起来,随即在皇室中挑选一个幼子继承大典,自己便可以做一个权倾朝野的权臣。 待到日后时机成熟再将小皇帝踢下皇位,自己登基。 “长公主殿下,在何处?”徐然保持着微微躬身,将剑举在自己胸前,准备随时发起进攻。 大皇子轻笑一声,手一抬,一民士兵将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带了上来,徐然一眼便认出这人不是长公主。 恐怕大皇子都不知道徐然会对长公主那么熟悉,觉着找个身形相近之人,将头遮掩着便可以瞒天过海。 “大皇子,要怎么样才肯放掉长公主殿下呢?”徐然也不拆穿,想看看大皇子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好说,只要你撤走你的玄甲军,待我继承大统后,你就镇国大将军,我还会将我皇妹许配给你。”大皇子一听徐然的问话,忍不住笑出声来道。 徐然在心中犯了个白眼,都是一个爹,怎么大皇子会这么缺根筋。见大皇子手中不是真的有长公主,徐然也懒得与之周旋,随即小声道:“我想想。” 借此拖延时间,便闪身进入重合殿,也还好进去得快,她刚刚便发现应良在不远处的暗地里已经拉开弓了。 第128章 果然擦着徐然的发丝插进了门上,徐然的一缕头发随风飘落。 玄甲军里的人见状,赶紧问徐然可有伤到哪里了?徐然赶紧摆摆手,让大家继续严守以待。 只是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迟迟赶不到,徐然进入皇宫那刻产生的不对劲被无线放大,突然东宫那处火光冲天,饶是重合殿门没有打开,透过窗户便能看见天边火蛇在不停的摇摆。 “中都卫为何迟迟没有赶到?”徐然再也忍不住地发问了,刚才问原由是担心会扰乱军心,如今东宫失守,根本不需要她再担心自己的问话会让军心动摇了。 “我不知道,今日我在宫中当差,不曾回中都卫的营里,只是今日大家都去参加王队长的乔迁宴了。”那值班的中都卫队长小声道。他确实不知道这大部队如何没有到。 纵使中都卫队长的声音再小,皇帝也听见了,刚要发问,便听见徐然继续问:“可是王满队长?” 那中都卫队长缓缓点头,徐然这才反应过来,这群中都卫没有来的原因,难道王满也叛变了吗?徐然在心里问着自己。 第71章 皇帝见徐然面色一下阴沉了下去, 赶紧发问:“这王满也与宁原勾结了” “臣不知,只是这王满的老丈人乃是李家主。”徐然回道。 皇帝也知晓这李家主对大皇子也算是忠心得很,在大皇子关在天牢的时候, 也在替大皇子奔走,如果真是这样, 那自己如今岂不是要被交待在这里。 ———— 东宫内, 严明礼带着一半的玄甲军赶到时,太子也被困在东宫的安和殿内, 好在这边的叛军没有重合殿的叛军多,不消几时便杀到安和殿门口, 冲着里面喊道:“太子殿下, 是臣严明礼。” 太子一听赶紧让自己的手下将人放进来, 待到严明礼进去后,便发现太子身边早就没有多少人了,本来中都卫都去保护皇帝了,太子这边只有自己身边的府兵。 寥寥几人,要是自己没有赶到, 恐怕过不了多久太子便会被活捉了。 外间又有叛军源源不断地赶来,严明礼安抚了一下太子, 便出门应敌了,玄甲军是勇猛无比,只是这叛军的人数太多了,都是以一敌三这样的打法。无奈只能退回安和殿内, 等待着救援。 没想到叛军, 直接放火烧着安和殿, 连东宫其他的宫殿都不放过,一并点燃。顿时安和殿内浓烟滚滚, 无奈严明礼只能带着太子杀出重围。 只是这一路上玄甲军的人越来越少,眼见马上要到宫门口了,谁知道叛军早就在宫门口守候多时了,大皇子也早就下令,谁能击杀二皇子宁言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这么大的奖赏在前,必有勇夫,严明礼只能带着剩余的玄甲军死死地抵抗着叛军进攻,让太子带着自己的人赶紧往其他地方逃。 严明礼看着大皇子逃了没人影后,扯下衣摆的一截布料将自己手中的剑与自己手绑在一起,对着身后的玄甲军高声道:“玄甲军听令,随我杀敌。” 随即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杀,杀,杀。” 三声过后,大家将手中的剑都绑在手上,快速冲上前去与叛军厮杀在一起。 ———— 当长公主带着府兵赶到时,严明礼与剩下的玄甲军正撑着剑晃晃悠悠地站着,严明礼的身下堆积成小山包一般的尸体。 鲜血染红了严明礼的全身,玄色的铠甲都难掩他身上的红,宁晋溪赶紧让人将他从上面抬下来,简单查看伤口后。 沈如月道:“腹部有两处刺伤,肩部一处,腿上两道,后背中一刀。殿下得赶紧止血,不然他活不过今晚。” 宁晋溪赶紧让人将严明礼送出宫外,让沈如月也跟着去,只是严明礼吐出一口血后轻声说道:“救太子,大皇子要杀太子。”说完便晕了过去。 ———— 太子一路上东躲西藏的,身边只有两个贴身的暗卫保护了,躲在一个台阶下,堂堂晋国的储君,如今跟狗儿一般躲着这般狭小的空间。  等叛军过去,太子赶紧出来,刚要走便被人拽到一处暗地,看清来人才没有声张。 “你进宫来干嘛?你长公主府也被袭击了?”太子看清是宁晋溪赶紧发问,这皇宫可以比外面危险多了。 “已经都安顿好了,父皇如何了?”宁晋溪赶紧问道。 “严明礼说,徐然去护驾了,应该是与宁原正在僵持中,不然怎么会派这么多人来找我。”太子缓缓说道。  接着又问道:“你进来时可是走到北门,严明礼如何了?” “伤得很重,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夜。”宁晋溪如实说道,大家都是一起长大之人,说来也会难过。 太子低垂下眼睛,握拳捶到墙面,巧合被叛军听见,“是谁在哪里出来?” 太子本想自己出去,被宁晋溪拦下来,大皇子是铁了心想要杀了太子,自己出去反而不会那么被动。 叛军见到长公主也是感叹道:“抓不住太子,抓住长公主殿下也是大功一件。长公主殿下请吧。” 这一小队的叛军的头头想赶紧带着宁晋溪到大皇子面前领赏。 ———— 重合殿前,应良着急地对大皇子说道:“殿下,此时不攻进去,更待何时,免得夜长梦多。” 大皇子坐在重合殿前让人搬来的坐椅上,看了一眼着急的应良道:“你放心吧,整个中都卫的将领都还晕着,起码两天后才会醒。” 第129章 刚说完,便看见有人将宁晋溪带来了,不过这长公主依然是仪态万千,就算被抓了,也是长公主的派头,好像身后跟着的不是叛军,而是她府上的府兵一般。 “哟,皇妹来了。来来,快请坐。”大皇子等宁晋溪走近赶紧让人给长公主看座,宁晋溪觉着大皇子真是在天牢带着一段时间变得更加疯魔起来。 刚刚坐下便听见大皇子冲着里面喊道:“徐然,我真的将长公主请来了,你要是愿意归顺于我,我便将长公主许配给你。” 徐然在里面早就听见外面的动静,此时大皇子的声音传来,让徐然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把殿下当什么,一个物品,随意的可以许配出去,不问问长公主愿意与否。 皇帝示意徐然再次出去看看,是否真的是长公主被抓了。 徐然领命后,又像之前那样开一个缝滑出去,只是这次换了个方向,她也是怕被应良偷袭。 刚刚一出去便见着长公主坐在那处,徐然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只是在宁晋溪的眼神安抚下,才稳住心神。  “如何才可能放人?” “老条件了。”大皇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徐然点点头说要想想,又滑了进去,皇帝赶紧询问道:“外面可真是朕的溪儿?” “回皇上,是长公主殿下。”徐然道。 皇帝被气得一拳捶在龙椅上:“这个逆子,早知道就该处决了他。” 徐然见着这个年过半百的皇帝,后悔不已的样子,不知道为自己如今的处境后悔,还是为外面宁晋溪的安危而后悔。 徐然想着大皇子的话,如果要想宁晋溪活着,那就只能是皇帝死了,徐然握着海棠剑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弑君,她可从来没有想过。 更何况这人是宁晋溪的父亲,谁会爱上一个杀父仇人,这又不是话本子,徐然稳住心神,这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这么做。 将海棠剑插入剑鞘中,希望有人能带领着中都卫前来。 ———— 正当大皇子觉着时机成熟之时,刚要招呼应良强攻时,外面传来一阵厮杀声,很快外面的叛军也被赶到了重合殿前。 叛军小头目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喊道:“将军,中都卫来了。”说完便晕死过去。 大皇子与应良也是一惊,这中都卫的头领不是早就被迷晕过去了,怎么这中都卫还能有人可以调动,整个皇宫里面唯二能调动的中都卫的人都被困在宫里了。 张恭一身玄色铠甲上也布满了鲜红的印记,一进来,眼神犀利地看着大皇子与应良,此时徐然也带着玄甲军出现在大皇子与应良的身后。 叛军也在一次次战斗中,人员骤减,不足五千人,徐然不需要参加战斗,只需要守住重合殿的大门即可。 再一次拼杀结束后,徐然发现这些人里面有些士兵居然是自己之前带过的兵,怎么会在这里面,这些人并不是应良手下的私兵。 难道是应良假传了旨意,将这些兵骗到此处后,发现是谋逆,可以离去也是死,留下说不定能挣出一条活路来。 当即徐然高声道:“众将士们,我知晓你们来参与这次谋逆也是无奈之举,各位家中都有妻儿父母要照顾,何必要此耗个你死我活,只要你们愿意放下手下的武器,我向皇上请愿,让尔等回家。” 叛军听闻此言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要上前厮杀的动作,中都卫也停下了,双方都没有在动手,只有大皇子与应良的私兵在等着自己主人的命令。 徐然见状觉着有戏,赶紧回到重合殿,皇帝早就听到徐然在外面的话,当即点头应允了下来。 徐然又快步走回重合殿大门前,此时大皇子还在下面允诺会给这些叛军多少钱财和官职。 徐然高声盖过大皇子声音道:“皇上已经答应了,只要尔等放弃下武器,饶尔等不死。” 放下武器走向中都卫的不少,可也不有不少人被大皇子的厚赏下愿意冒险。 只是叛军的人数越来越少,那些还在犹豫的人,也赶紧放下武器走向中都卫。 徐然看着大皇子与应良一脸着急的脸色,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大皇子抓住宁晋溪隔壁的手,迟早给他砍下来。 ———— 大皇子被逼到城墙上,身边也只剩下几个暗卫和应良了。直到大皇子挟持着长公主来到一处高城墙上,就剩下大皇子一人了。 皇帝和太子匆匆赶来,“逆子,你还不放了朕的溪儿,你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大皇子此时的精神状态非常癫狂,手上握着的匕首紧紧贴这宁晋溪白皙的脖子上,“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当初在培养的我的时候,说得好好的,以后这晋国由我继位。” 说着将匕首的刀尖指向如今的太子道:“你却将储君之位给了这个病秧子,他能活到,继位的那天吗?” 皇帝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大皇子还在接着道:“你身为皇帝你很称职,可是你不配为人父,皇家果真没有一丝真情在。” “你就不是想看着我和老二斗,这样你依然可以安心做你的皇帝,不怕谁将权全部给你夺走了。” “我们是你孩子子,不是你的棋子。”大皇子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匕首划过宁晋溪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 “我带走妹妹,只剩下老二,这样你就不会再培养两个仇人出来了。”说着大皇子便想一刀抹掉宁晋溪。 第130章 第72章 大皇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 被一支箭穿透了胸口,手上的匕首也没了力气拿住,人也往后倒, 哪怕最后一刻他也是真的想将宁晋溪带走。 还好徐然及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宁晋溪, 将人护在怀里, 看着大皇子直直地跌落到城墙下,一瞬间地上的鲜血便染红了周围的地砖, 顺着砖缝流进了土壤里。 这皇宫的地砖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血存在。 宁晋溪也缓过神来,想转身往下看去, 徐然紧紧地抱住宁晋溪, 不让她转身, 这画面徐然不想让她看见。 宁晋溪拗不过徐然,只好作罢,皇帝与太子赶紧快步过来,宁晋溪见状赶紧轻拍徐然的腰侧,让其放手。 徐然退到一边去了, 自己刚才那一箭射死的可是皇帝的亲儿子,不知道会不会被老皇帝记恨, 如今只能站在一旁做个透明人才好。 皇帝爬在城楼上往下看去,大皇子一身蟒袍,躺在血泊中,双目睁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让皇帝心惊。 太子在一旁安慰着皇帝, 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死得好啊,从此再也无人与孤争这天下了。 ———— 天边出现一道霞光, 天亮了,预示着这场闹剧结束了。 中都卫的将领也被找到了,都在昏迷当中,张恭及时救驾有功,严明礼拼死为太子争取逃命时间,皇帝当即便给两人都连升三级,如今官职都高过徐然。 只有徐然,皇帝像是遗忘了一般,丝毫不提这个一开始便冲进皇宫,一直在重合殿内保护他的人。 徐然也乐得自在,反正俸禄也够用,如今大皇子已经去了,中都城内也无半点威胁了,自己也该想想把父母接回中都城了。 等等,徐然又想到,虽然没有大皇子这个障碍在了,可这中都城也不太平,还是在等等,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等早上被翠菊叫醒,“徐将军,快起来,宫来旨意了让你进宫去。” 徐然睡眼惺忪,这宫里的内官怎么知道自己在长公主这处住。赶紧起来穿好衣衫,将自己收拾妥当后,准备出这小偏院时,长公主来了。 “殿下。”徐然声音有些嘶哑地喊道,昨夜定是窗户没关,受了些凉。 “声音怎么了?先去用过早饭再入宫去。”宁晋溪说完还上手帮徐然整理了一下衣领处的褶皱,借着整理衣服的动作,给翠菊一个眼神,去将门口的内官先打发了。 “这怎么好,陛下召见,不能去....”迟字还没发出,便被长公主一把拽走了,边走边说道:“本宫陪你入宫。” 徐然看着宁晋溪拉着自己手腕处的手,故意往后一缩,握住了长公主的手,宁晋溪也是感受到徐然的用意,也放任她如此。 ———— 东宫正在重建,就连重合殿也都在重修返修,毕竟死了那么多人,请了好些法师过来做法,徐然走在宁晋溪身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那日射杀完大皇子后,便收整着玄甲军离开了皇宫。 如今半月过去了,皇宫虽修缮了不少,可依稀能看出当日的痕迹,徐然的眼神落在一处树干上,上面还有些刀印,应当是那夜留下的。 刚刚移开视线,便见几个小太监急冲冲地拿着铁锹过来,嘴里还在嘟囔着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还好是管事的大太监看见了,不然要是被皇帝看见了,少不了被责罚一通。 宁晋溪也被声音引过去,为何连这树也要换掉? 带着这个疑问,跟着内官一路来到皇帝的临时办公点虚御宫,当徐然看清牌匾后,心中忍不住发笑,为何要取这名字,皇家不忌讳这些吗? 等内官进去通传时,徐然小声地问道:“殿下,这宫殿为何取这名?” 宁晋溪抬头看了一眼这宫殿名,不解地问道:“这名有何问题?” “明间觉得虚便是不好的代名词。”徐然说这话时更小声了。 宁晋溪听后道:“这殿名是很早便有了,本宫也不知为何取这名。”算是解释给徐然听了。 刚刚说完,内官边出来了,说皇上之让徐将军一人进去,宁晋溪也只能在外面等着了,徐然见宁晋溪略有些紧张,扯出一抹笑容对着宁晋溪道:“没事,皇上如此英明不会徇私枉法的。”最后这句话说得有为大声。 皇帝在里面当然是听见了,心里却想着尽玩些小聪明。 徐然刚一进去,殿门便被内官给关上了,皇帝坐在里面,也不知道这宫殿怎么修的,灰暗得让人看不清皇帝表情,徐然也站在原地行了一个大礼后,也不见皇帝有何反应,只好跪在原地。 时间慢慢过去了,徐然觉得自己的膝盖都跪麻了,皇帝终于动了,走到自己跟前来,说了一句起来吧。 果真麻了,徐然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不着痕迹地扶着自己的腿起来,看了一眼皇帝的神情,还行,算不得怒气冲冲。 “徐然,朕给你两条路走,一是下去陪朕的原儿。”皇帝故意停顿在此,等着看徐然的反应,只见徐然面色期待的看着自己。 徐然心里想着快点说吧,自己都快装不下去了,这几日都在想皇帝会如何处置自己,反正自己是死不了的,这多双眼睛看着呢。 “这第二条路便是归顺于朕。”皇帝沉声说道。 徐然心中大惊,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归顺于他,徐然不敢多做猜想赶紧道:“臣早就是陛下的臣子,何来归顺一说。” 第131章 “哈哈哈,早就是朕的臣子,那你那日来救驾时,玄甲军为少了一些,那些兵力去了哪里?”皇帝知道徐然当日除了给严明礼分去了一些玄甲军,还提前给长公主留了兵。 “这.....长公主殿下,素来与大皇子不合,臣也是怕长公主殿下有闪失,惹得皇上挂心。”徐然极力为了开脱着。 “罢了,这些暂且不提,朕的女儿许给你的东西,朕可以给你双倍。”皇帝想来无非是金银财宝,封地美人这些。 双倍许给我,是要给我两个长公主殿下吗?徐然在心里回应着,可转念一想,如今大皇子这一阻碍没了,二皇子已经是太子了,皇帝这是想让自己成为下一个‘大皇子’,形成三角权势。 皇帝从徐然的眼里已经看出来,这个小年轻已经知晓自己的打算,同时也惊叹徐然的领悟能力。 “徐然,朕看好你,这滔天的权势你拿得住,朕的中都卫给你,你便是这中都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哪怕是太子都会对你忌惮三分。”皇帝继续诱惑着徐然。 “你能护住你想护住的人,你可以把你父母接回中都城,没有人敢对他们再做些什么。”这无疑是戳在徐然的心坎里面了。 ———— 徐然从虚御殿出来,宁晋溪赶紧迎了上去,问道:“父皇,没有难为你吧。” 徐然扯出一抹不算好看的微笑道:“没有。” 可是皇帝的话却一直游荡在耳边,“如果你不同意,北境正在求和亲,那朕将溪儿送过去了。”徐然面上不显,可背后的冷汗打湿了半截内衫。 眼里的不可置信依然出卖了徐然,皇帝微微一笑,对徐然说了一句:“帝王向来无情。”这让行徐然想起宁晋溪对这个父皇的信任,觉着皇帝对自己的血脉都会留情。  可如今看来都是假的,这让她如何同宁晋溪说,她的父皇是个伪善之人,告诉她这么多年所拥护的都是假的。 “徐然,徐然...”回去的路上,宁晋溪叫了几声徐然,徐然才回过神来,“父皇,是罚你什么了?本宫去替你求情。” “无事,只是皇上,要将中都卫交给我,我怕太子殿下对此会有说辞。”徐然不敢说实话,可也不愿骗宁晋溪,只能捡了一些真话宁晋溪能听的说。 “这..也无妨,你是本宫的人,想来皇兄,也不会说什么,再说了这是父皇下的令,别人也无法干涉。”宁晋溪听罢,微微皱起眉头,实在想不通皇帝此举是何意,难道是为了挑起自己与太子的猜忌。 想到这里,宁晋溪准备回到府上修书一封,赶紧先去知会一声太子。 “殿下,到了。”翠菊在外间说道,徐然还想说些什么,只能闭口不言。 ———— 太子收到宁晋溪的密信,看完也想不通皇帝此举,罢了,终归是皇妹的人,烧了密信,等着明日上朝再看。 次日,早朝皇帝便让内官宣旨,徐然救驾有功,封镇国大将军,掌管中都卫,执掌帅印,赏黄金万两,良田千亩,本来还想赐几个美人,被徐然拒绝了,只好作罢。 一时间满朝文武都鸦雀无声,原本大家都等着徐然被皇帝整治,如今看来皇帝的心胸还是开阔。 下了早朝,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向徐然道喜,徐然只能暂缓心中的苦闷,与这些人周旋,终于挤出了皇宫,坐上马车回新府,皇帝一早便安排好了宅院,不过里面的人,徐然是一个都不敢用,全部都是赶出去了。 将玄甲军安置进来,整个府邸作为了玄甲军的宿舍一般。 第73章 徐然想去接自己父母回来, 但是在去之前她得把中都城的事安顿好,比如正在与自己一同用着午饭的宁晋溪。 “太子殿下,近来可还好?”徐然问道。 “一切安好, 你且安心,皇兄不是小气之人。”宁晋溪安抚着徐然, 她深知徐然接手中都卫是无奈之举, 皇帝定然威胁了徐然,只是这皇城内谁又不是身不由己。 不知为何, 明明赢了,大皇子也没了, 宁晋溪却没有一丝的放松的感觉, 反而是越来越紧绷的神经, 好似有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徐然闻言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用碗接过宁晋溪用公筷给自己夹过来的菜。 中都卫在徐然的力保下,将领们都还活着,可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全都被降级处理, 徐然安置了不少自己人在中都卫里面。 王满能捡回一条命都已经是万幸,近来对徐然更是感恩戴德,可徐然却不敢在信王满,如今天牢里面依旧还关着当初她求过情的应良, 这无疑是在提醒这徐然不可在轻信于人了。 ———— “你来了。”应良看着徐然缓缓走近道, 他知晓徐然会来问一个答案。 “为何会助大皇子造反, 单单为了权势?”徐然看着满身的血污说道,想来从皇宫押出来后, 就直接关到了这天牢里面,没有人给他送换洗的衣衫。 “如果你生来就低贱,想一步步往上爬,可到了山脚发现,别人早就把路堵死了,要想上山只能做那些人的狗,心高气傲不愿意,却又舍不下自己一路过来的艰辛,只能做个两面人。”应良举着一个上山的例子给徐然述说着自己都不易。 “你想要权势就大大方方取争,你为何要装作一副清高的模样做给世人看?”徐然依旧站在牢房前面,一席玄色长袍,衬得徐然整个人愈发地清瘦,却又□□。 第132章 “说得轻巧,这世人的唾沫都能将人淹死,你身后有长公主殿下,背靠大树好乘凉,怎么会懂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感受。”应良说着有些激动道,徐然也不惯着他,说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说宁晋溪。 “殿下为晋国付出多少,岂是你随意议论的,自己名利都想要,最后什么都没捞着还能怪得了谁。你做人还不如王家那群人坦荡,他们贪也贪得明面。”徐然声音拔高道。 徐然知道自己一路走来,多亏了长公主的保驾护航,这才能有今日这般权势,可是她承受了多少的压力,又有谁能知晓。 一面是皇帝拿宁晋溪威胁自己,一面是自己怎么样都不可能背叛得宁晋溪。在这两面夹击中让徐然有些烦躁。 应良看着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徐然突然生起气还有些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话,只听徐然继续说道:“你本罪不致死,如今与大皇子一同造反,还连累了你军中的弟兄,那些人哪怕能活下来,也都难逃被发配的命运。” 说完这话,徐然咬了咬后槽牙,想着那些士兵来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是造反,接到的是救驾的命令,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是造反,可已经上了贼船下都下不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希望能赢,这样自己还可以是个功臣。 “徐然,等你尝过权势的滋味就知道我为何这般选了。”说完应良也不再看徐然,而是躺在茅草上。 徐然站在应良的牢房前良久,细细地品着这句话,如今自己不就是权势滔天了吗?中都卫都在自己手中,还有皇帝在背后撑腰,可又怎么样,照样只不是是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 嗤笑一声,世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到了自己手上却成了烫手的山芋,徐然说了一句:“这世人啊,怎么样都不会满足的。”后便离开了。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应良了,不久,这天牢里面的人都会被处决。 ———— 徐然自己接了皇帝旨查大皇子一脉的余党,却将此事又交给了严明礼,她还有要事要办,那便是王家嫡女,王希央,自己当初应过她,要救她出去。 如今这孩子已经出生了,王希央安置在宫中的一处偏得不能再偏的宫里住着,徐然借着在宫中执夜的空隙,溜到王希央的屋子窗下,如同之前那般扣动了三下窗框,丢进去一张信纸和一套宫外男子的衣服。 夜里果然王希央住的地方起了大火,王希央提前躲进了徐然安排在外面运输菜品的车里,等到了御膳房时,徐然早就在哪里安排了人,接应王希央,一路送到城外去,还给了她不少银钱,马匹,该备好的东西都安排好了。 徐然站在中都城的城墙上,看着马束回来冲着自己点头,这才去处理宫中的事,索性皇帝对王希央的生死早就不在意了。 严明礼也将大皇子余党测查清了,李家,还有一些小的世家,想要一飞冲天的,都记录在册,徐然接过,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一时间觉着手上的这个册子跟阎王的生死簿一样,可又不一样,阎王手中可能还有生机。 徐然将册子交给皇帝后,徐然也松了一口气,此时算是完结了。册子上面,她看了没有李家小姐,晋国律法嫁出去的女儿,不必为娘家受刑。 那大皇子唯一留下的血脉也就只有王希央生下的女儿了,被养在宫里。 ———— 徐然从后门进到长公主府里,本想自己悄悄地回去,谁知道刚刚一进门便看见宁晋溪坐房里等着自己。 “殿下。”徐然心虚的喊道,近来自己做得事都没有知会长公主一声,尤其是把王希央送走一事。 “近来可还习惯?”宁晋溪依旧言语轻柔地问道。 皇帝最近让徐然办得事越来越多了,好多都是得罪人的事,宁晋溪觉得要不了多久,徐然的名字真的可以与阎王相联系在一起了。 “还好,事情都是让严明礼帮我做的,我就是顶了个名字。”徐然真的只敢挑一些实话讲,她现在好怕宁晋溪知道点什么。  “嗯,午后有事吗?” “没事,名册已经交上去了。”徐然说道。 “那午后陪本宫去城外的寺庙走走吧。”宁晋溪怕徐然的身上的血债过多,需要去寺庙净化一下。 “好。”徐然想不通为何突然想去寺庙走走,但也只能答应下来。 ———— 太子的东宫被烧,如今只能先回之前的府邸住着,等着修好了再回去,接到手下的人传来的消息,徐然将所有大皇子的余党都彻查干净了,连点鱼苗都没有剩。 而且大皇子的血脉就剩下宫里养着那个没有名讳的女婴儿。 太子抬起头享受着阳光洒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是真的暖和啊,刚要放下双臂时,身后传来一声殿下。 “你来了,处理得如何了?”太子身都没有转便问道。 “所有的痕迹都被抹除了,不会有人能查得到太子殿下这里来。”来人恭敬地回道。 “藏好你的身份,以后可有大用处。非必要以后不要来了。”太子说完便挥手让其离开了。 ———— 徐然坐在马车里面,如坐针毡的样子,引得宁晋溪侧目,“怎么了?”还是没忍住发问。 徐然闻言一惊,赶紧找了个借口道:“我困了,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总不能说自己是骗了宁晋溪,害怕被宁晋溪收拾吗? 第133章 “过来。”宁晋溪抿嘴一笑道,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今日天气也不错,出游甚是不错,照得马车里面暖洋洋的。 徐然靠在宁晋溪的肩膀上睡着了,宁晋溪这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帮徐然把碎发归整好,也歪着头靠着徐然闭目养神。 宁晋溪猜不透皇帝的想法,大皇子一事对皇帝打击很大,恐怕皇帝也不再信任自己了,徐然在皇帝身边做事,应该也是皇帝对付自己的一步棋子。 看样子,朝堂里面又要换血了。 徐然也并未睡着,感受到宁晋溪均匀的呼吸后,徐然缓缓睁开眼睛,眼里没有一丝困意,反而清明得很。 徐然在想她该如何保全长公主的同时在皇帝手里夺得更多的权势来,朝廷大换血,那就换成自己的人,长公主的寒门子弟不能动,那些等大皇子的人腾出来的位置,自己总可以占上一些吧。 更何况皇帝就是要自己去争,与太子分庭抗礼。 马车摇摇晃晃地,徐然也睡了过去,等着到了寺庙再同长公主说近来朝堂上的事,谁料长公主丝毫没有谈论朝事的意思。 带着自己便跪在佛堂的中间,由着周围的师傅们诵经,等到跪麻了腿了,师傅们诵完了经,徐然这才起来,这一刻她才知晓宁晋溪带自己来干嘛。 近日自己的身上的杀戮太多了,来此寻个心安,闻着寺庙里面的焚香,觉着心里的大石头也变得松动了些。 徐然跟上宁晋溪,往后山走去,许是不是庙会的日子,寺庙的人少,这后山的人几乎只有自己。 徐然放心大胆的牵着宁晋溪的手,往山上走去,远远看去,山上有个亭子,宁晋溪说从哪里可以俯瞰整个中都城的外景。 宁晋溪也放松自己跟着徐然的步伐,往后山走去。 刚觉得人生最快乐的事,莫过于牵着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漫步在山间,就有人出来扫兴,只见十几个黑衣人,突然从树丛中跳出来。 还没等徐然的发出疑问。 对面便传来“徐然,受死吧。”话音一落就举起剑往徐然与宁晋溪冲过来。 第74章 今日出门本就有些仓促, 更是没有带着海棠剑出来,只好先将宁晋溪护在身后,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 一边躲着对方的攻击,一边抽打对方的要害, 打得束手束脚的。 来人算不了多, 可也有十来人,都蒙着面, 看不清长相,徐然找准机会夺过一把刀, 格挡住其中一人的攻势, 快速朝着对方的腹部挥去一刀, 接过对方掉下的剑。 一手执剑,一手握刀,将宁晋溪牢牢地护在身后,让对方一步都不能靠近,来人的头头眼看受伤的人越来越多, 便想要撤退。 宁晋溪站在徐然身后,脸上没有丝毫慌张, 还不紧不慢地轻声说了句,“留一个活口便好。” 徐然得令,手下的刀剑更是没有了束缚,追着人家打, 果真是只留下一个了活口, 接着徐然朝着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这也是现学现卖,看着宁晋溪与二皇子这般通信, 赶紧给自己与玄甲军也做了一个。 马束很快便赶到了,看着现场摆着的十来具尸体也没表现出任何吃惊,招呼着玄甲军收拾现场,毕竟是佛门重地的后山,见血不太好,赶紧收拾干净。 “先将人压回玄甲军,直接审,不必等我,不过看住了,别死了。”徐然吩咐道,她不想这几个刺客搅了长公主的雅兴。 宁晋溪站在一旁,朝着树林里看了一眼,林间树梢微动,那是宁晋溪的暗卫,方才是见徐然与这些人打着不吃力才没让暗卫出手。 自从南蛮回来后,宁晋溪的身边总是跟着自己养的暗卫,皇帝的影卫早已还给了皇帝。 ————  “溪儿,为何将影卫还回来?”皇帝不解的问道,这影卫的身份象征,作为长公主不可能不知道,宁晋溪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还回来,这让皇帝有些摸不着头脑。 “父皇,儿臣已经回中都城了,中都城内有父皇坐镇,自然也就用不上这些影卫了。”宁晋溪边说边往皇帝那边走去。 她如何那还敢用皇帝给的影卫啊,南蛮之行,究竟是谁将她的行踪出卖给南蛮王的。至今都没有查出来,身边有疑点的都被宁晋溪换掉了。 影卫也是皇帝给的,不然宁晋溪真想杀了影卫,以儆效尤。 “罢了,你既不想要影卫,朕便收回来,再给你府兵多添百人吧。”皇帝也看出来,宁晋溪对影卫的忌惮,只好收回。 收回影卫总得给宁晋溪些好处,让宁晋溪的府兵多天百人,算是补偿了。 “谢父皇。” ———— 思绪拉远了,徐然唤了两声殿下,才将宁晋溪从回忆中拉扯出来,“无事,走吧,本宫记得这个季节山顶风景最是漂亮了。” 徐然点点头与宁晋溪并肩而行,两人一路上说着轻松的话题,没人提起刚才的刺杀,谁也不想将这难得的美好时光破坏掉。 到半山腰处时听力极佳的徐然听见一声悦耳的水声从不远处传来,想来是附近有水源,刚才打斗一番,手上难免沾染上了些血气,想去洗洗,左右看了看,只有一条小路,恐怕便是从这里进去。 问过长公主的意愿,便一同拐进那小路,走得不算远,便见一处瀑布飞流而下,对着阳光还能看见彩虹,底下的潭水也是清澈得很,里面鱼儿都能看见。 第134章 “没想到这后山还能有这般美景。”徐然抬头望着这处瀑布说道。 “是啊,本宫来这后山也多次,却从未发现这处美景。”宁晋溪也被这静谧之地所吸引,以往她都是往山顶走去,从来不会想着看看山腰处的美景。 “山顶有什么?”徐然转过头来问道。 宁晋溪一时间也愣住了,山顶有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只能看看中都城的全景,还看得不真切,只是每个人都想去山顶看看。 正如这朝堂之上的人,都想往上爬,从来就没有想过往上爬会有什么,或者往周围看看有别样的风景。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在风口处,小心着凉。”徐然走到宁晋溪身旁替宁晋溪挡着风说道。 长公主却将徐然拉到自己身后道:“都是女子,无需替本宫挡风,本宫亦自己挡住着风,也能替你遮挡一二。” 这话一出,徐然心中一暖,可也不敢深想,长公主这话里明显是带着暗示,难道自己的计划被长公主识破了吗? 刚想开口时,又被长公主的一句打断,“本宫或许能护得你。”近来徐然替皇上办了好些事,跟皇帝的一把刀一样,指哪砍哪,惹了不少仇恨。 今日这些刺客恐怕就是那些仇家派来的,那些人看似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刀刀都我往徐然身上砍。 再这般下去,徐然日后必然会得阎王的称号,这称号本就已经开始流传了,宁晋溪不想徐然这般良善之人,得此凶名。 等走出那幽静之处,徐然问道:“还去山顶吗?” “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无妨。”宁晋溪抬头见天色尚早,便觉着带徐然去山顶看看也好。 两人这次一路无话的并肩而行,宁晋溪不知道在想什么,徐然却是不敢说话,深怕自己近来干的事情被长公主知道。殊不知长公主对徐然的一举一动掌握得清清楚楚。 终于到了山顶,山上还有一两个香客举着香,朝着四方拜着,徐然也取来两柱香,分给宁晋溪一注。 徐然学着香客的样子自顾自的拜着,将香举到额头位置许下一个愿后,插进香炉里面。 宁晋溪也在这时将香插进了香炉,两人都没有问对方许下了什么愿。 宁晋溪许下了盛世安康,徐然只许了个家人安康,长公主安好。 ———— 徐然接下来的日子里的动作真的像宁晋溪想得那般,成为了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刃,朝中大臣无疑没有不怕徐然的。 徐然现在手中握着大臣们的命脉,当然有人上赶着来巴结,徐然一派迅速集结了一只自己的官员队伍,如皇帝所愿与太子形成了对峙。 长公主却做起了神隐,宁晋溪当然不会出面,这般惹事的徐然就住在她的小院里面。 “今日户部的钱大人,来找我了。”徐然喝着宁晋溪递过来的茶水说着今日又有谁来投奔自己。 宁晋溪皱着眉头担心道:“需要本宫出门替你扫清这些人吗?” 徐然一脸无所谓道:“总是需要自己面对的,这些人是好是恶终会现出原形,等着便好。”徐然想着日后这些人说不定还能在女子入朝一事有所作为。 这话她现在还不能给宁晋溪说,没有把握的事,最好不要说出口没更重要的是与其相信太子还不如自己得来实权争来的靠谱。 宁晋溪也不再说什么,朝中她也有不少人,徐然的所作所为,她也是一清二楚,之所以在幕后不动手,是因为两边都不好帮。 一个亲哥哥,一个自己心悦之人。 徐然看宁晋溪这般纠结的样子,怎会想不到长公主的心中所想,将手覆在宁晋溪放在桌上的手说道:“不必担忧我,我总是要自己面对这些东西的,太子那边殿下也不必替我说情。” 宁晋溪将手翻过过来,握住徐然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眼神温柔地看着徐然点点头。 ———— “等等我。”严明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然止住了脚步,不解地回头望去。 “你这是要去干嘛?”严明礼走近后问道。 徐然一脸坦荡地说道:“去抓人啊。”刚刚接到情报,说有人私自宴请朝廷大臣,这是近来皇帝所不许的,禁止一切大臣拉帮结派,休沐时也不可私下聚会。 “这昨日许大人家里的老母六十大寿,去的都是些亲朋好友,只有少数几个朝廷官员,没这必要抓人吧。”严明礼将他知晓的说了出来,希望徐然可以网开一面。 徐然摊了摊手道:“此事我自是知晓前因后果的,这规矩是陛下定下的,我为陛下办事,自然以陛下的旨意为主。” 严明礼听徐然说完,气不打一出来,“你在怎么这般不听劝,你知晓这中都城的孩童都怎么叫你吗?” 话还没说完,徐然便开口打断了严明礼道:“阎王。” “你既然知晓,为何还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严明礼不解地问道。 “等查清楚了就知道了,你不要多问。”徐然说完便大步离去了。她还得去抓人哪,这老严这么没有眼力见。马束跟着徐然后面对着严明礼行了一个礼,便跟着徐然出门了。 马束是徐然从外面捡回来的跟徐然也有段时间,徐然去查过马束,背景干净,便留在身边用了。 “许大人,今日好有雅兴。”徐然走进许府便看见许大人坐在自家小院里喝着茶水吃着糕点,好似等着自己很久了。 第135章 “徐将军来了,走吧。”许大人闻言站起身来,便越过徐然往外走去。 “带回中都卫关着吧,让人问清楚经过。”徐然对着马束吩咐道。 马束得令,便跟着中都卫的人走了。 等人都走后,徐然来到刚才许大人坐过的位置,案记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诛杀奸臣’,轻声叹了一口气,徐然将许大人未喝完的茶水泼在字上面,让其看不清才作罢。 这世人啊,只喜欢听自己想听见的,看自己想看的,从来不管什么真相。 徐然准备进宫与皇帝告假,想要去文周山接回父母,她刚接到师傅的书信,文山要回北境了,自己的父母待着文周山便没人护着了,还是接到自己身边安全点。 就住在镇国将军府里,里面全是玄甲军,没人能比这里更安全了。 皇帝一听徐然要去接父母,想着这样徐然在中都城的羁绊会更深,便同意其告假回乡。 第75章 徐然准备第二日便出发去往文周山接回自己的父母, 这原本是很早之前便被定下来的,被刺杀一事给耽搁了,路上要带的东西, 早就派人准备好了。 严明礼听说徐然要回文周山,赶紧来找徐然, 让其带着自己一起去, 他想去拜访徐然的师傅好久了,之前是因为还要赶回南蛮边境没有多做想法。 如今这般好的时机, 严明礼岂能错过,皇帝是上午给徐然批得假, 严明礼是中午便来徐然的玄甲军里堵徐然, 让其带着自己去文周山。 “不行, 师傅不见外人。”徐然扯了一个借口将严明礼的请求挡了回去,文山是要回北境的,日后说不定会打起来,这要是在战场上见了面还能了得。  严明礼脸色一变开口道:“我可是你的好大哥,怎么能算外人。”徐然对严明礼偶尔的胡搅蛮缠也是习惯了, 这次也没打算同严明礼争执,依旧开口拒绝。 “不行便是不行, 我师傅说不定不在文周山了。”徐然挡开严明礼靠过的身体。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接伯父伯母也行。”严明礼眼睛一转又想起其他借口来。 徐然闻言,歪着头看了一眼严明礼问道:“你为何非要与我同去?” 严明礼也不装了,正色道:“我刚刚从中都卫出来,那个许大人都招了, 你之前在城郊寺庙遇刺是他干的。” “我当是什么事, 当时那些刺客一个比一个差劲, 根本不能伤我分毫,你不用担心, 我自己回去便好,再说了我还会带些玄甲军一同出发。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徐然轻笑一声道,没想到严明礼消息比自己都快,看样子是跟着去了中都卫里面守着审理许大人。 “那也不放心。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早城门口见。”严明礼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生怕徐然拒绝一般。 徐然看着严明礼疾步而行的背影,无奈的摇头,转身回了玄甲军里面,等着晚上回长公主府再与宁晋溪说自己要回去接父母的事来。 ———— “需要本宫与你同去吗?”宁晋溪问道。她也收到消息,是许大人对徐然下了刺杀令,宁晋溪怕徐然回乡的路上也有人对她不利。 徐然挑眉回道:“不用,严明礼与我同去,我也会带够玄甲军的。”说着又伸出手去握了握宁晋溪放在腿上的手。 “嗯,要到中都城时,记得让人提前回来送信,我好来接你。”宁晋溪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另一空着的手,覆到徐然的手上。 虽已是秋天了,但两人紧握的手,依然是有些微微出汗,却谁也不愿意放开。 翌日清晨,与长公主一同用过早膳后,从后门回到自己的镇国将军府,这后门正对自己的家后门,比之前的宅院近了。 随手点了几个玄甲军跟随自己一同回乡,走出门去看着豪华的马车,比之前大皇子的马车都要豪华,都要大,想起自己当时说要给宁晋溪置办一辆来着。 可惜了,马车是置办了,长公主却不受,说是太过招摇了,徐然撅起个小嘴,宁晋溪才肯将马车先收入府中,日后离开中都城时可以用。 马束站在马车前,有些邀功地看着徐然,这算是他自作主张替徐然置办的,在他想来,将军与他一样贫苦出身,此番回乡定当是要衣锦还乡,首先派头上就得上档次。 “罢了,下次不准自作主张。”徐然也无力与马束计较,反正自己的名声在文官的眼里都已是奸臣,又何必在意这些虚名。 踏上马蹬,坐上马车,果然还得是加厚的座椅才舒服。 到了城门口,便看见严明礼牵着一匹马等着自己,严明礼也远远地看着一辆豪华大马车朝着自己这边来了。 严明礼都做好与长公主行礼的准备,却只见徐然在马车上招呼自己赶紧上去,左右不见长公主的身影。 “殿下没来?”严明礼问道。 “为何要来,只是回乡接我父母罢了。”徐然一脸疑问地问道。 “你们不是...”严明礼刚要说出两情相悦,又想起这话可不能乱说,给憋了回去。 “是什么?”徐然皱着眉头问道,还在心里念叨严明礼这人说话说一半,怪掉人胃口的。 严明礼见徐然这般不懂,便歇下了想要调侃一二的心,靠在这马车上惶惶悠悠中睡去。 ———— 宁晋溪没有跟着徐然一起去,但长公主去做了另外的事,中都卫内,长公主坐在许大人对面,许大人此时跪得笔直,哪怕自己身上是被严明礼抽打的伤口还在流血,依然跪得笔直,这大概是文人的气节。 第136章 长公主也不同许大人废话,直接开口道:“本宫知晓徐将军的为人,她哪怕知道你是刺杀她的人,她也会放你一马,可本宫却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你。”  许大人嗤笑一声道:“下官,两袖清风,家中也只有我一个人,长公主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本宫自是知晓你孤寡一人,可你朝中好友,还你资助的城郊学堂恐怕都会不得善了。”长公主让人去查了许大人的交友来往,这才知晓这人也不全坏,只是被虚假蒙蔽了双眼。 许大人怒目圆睁,半响都说不出来一句,只是缓缓地垂下了身子,宁晋溪偏偏不想让这许大人这样轻易地过了这关,她偏要许大人说出自己错了,不再对徐然又任何的仇视。 “臣日后一定会被徐将军,马首是瞻,唯徐将军。”许大人终是弯下了腰,叩了头。 宁晋溪对着这种文官向来不喜,迂腐。离开时让人将其带回牢房,吩咐中都卫勿要将她来过的事禀告给徐然。 翠菊看着长公主还有些温怒的脸,她知道这是长公主在给徐然出气。 ———— 马车走得慢了些,花了好几日才到文周山,徐然将所有人都安置在山腰处,自己一个人上了山顶。 刚到山顶,便看见自己父亲与师傅两人正在下棋,母亲则在一旁看着,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师傅,父亲,母亲。”徐然边走近边喊道,徐母一听徐然的声音,赶紧棋也不看了,上前拉着徐然看看,徐然是胖了还是瘦了。 徐父也激动得红了眼眶,只有文山欣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快要回北境了,回去之前还能看看自己这个小徒弟也好。 徐然留在山顶过夜,徐母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的菜,饭桌上徐父与文山都喝了些酒,徐父徐母也知晓文山要走的事,便早早歇息,留给师傅与徒弟说话的空间。 “师傅什么时候走?”两人移到崖壁的树下喝着刚刚徐母泡好的醒酒茶。 “明日便启程回北境了。”文山略显激动地说道,这么多年了,终于接到可以回去的消息,却又是另一个让人心痛的消息换来的。 “为何这般急切?” “告诉你也无妨,我父亲去了,也就是北晋主,我大哥继位了,父亲死前给我封了个王爷,北山王,要我回北境去辅佐我大哥。”说着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大有喝酒的气势。 “师傅,那你为何会被赶出北境呢?”徐然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此番在不问,恐怕此生都不会有这机会了。 文山转过头来看着徐然,这孩子从小跟着自己长大,问的问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无奈笑了笑,叹口气,说起当年发生的事情。 文山原名北山,大哥是北离,同父异母的兄弟,大哥是嫡子,文山只是个庶子,但是文山的母亲受宠,自小文山便在北境主哪比大哥受宠得多,就连北境大将军的女儿也与文山情投意合。 只可惜成年之际,北离使了手段,让北境大将军之女严棋被迫嫁给了自己,文山知晓其中原委,领了一队士兵,前去抢亲,惹得整个北境看了北境皇室的笑话,此时北境主便将文山送到边境去历练。 可是等文山再回到北境皇城时,却是参加自己母亲的葬礼,自己年少爱慕之人成了自己大嫂,还牵着一个孩童。 “这是?”文山红着眼眶问道。 “北崇,快叫叔叔。”严棋轻声与自己牵着的孩童说着。那个孩童睁着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文山,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叔叔。 “你近来可还好?”严棋看着文山越发红的眼眶忍不住关心问道。 文山努力地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母亲死了,心爱之人也被人夺走了,这世间真是对他太过于残忍了。 “不好,你呢?”文山没有对着严棋逞强,而是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了严棋看。 “好好的,你不必担心我。”严棋想上前抚摸眼前人,却又活生生地止住了步伐,不能再前进一步了,这个距离已经是叔嫂最好的距离了。 暗中观察的北离此时走出来了,手揽上严棋的腰,严棋手中牵着的孩童立刻跑到北离的边上,抱着北离的腿奶生奶气地喊着爹爹。 文山看着眼前如此和谐的一幕,觉着刺眼极了。 文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还没等文山缓过神来,严棋跟来了,告诉文山赶紧离开皇宫,北离要杀了他,他的母亲也是北离害死的,说着将出宫的令牌递给了文山,让他赶紧走。 这也是为何文山会帮晋国将北境打回去的原因。 ———— 徐然听完,觉着自己师傅可太苦了,问起文山回去有何打算,“我能回去,定然是父亲对北离做北境主不看好,一同来的,还有帅印,我可回去与北离好好算算账了。”文山说着掏出身上的帅印给徐然看。 “谁没有似的。”徐然说着也从自己身上掏出一枚帅印,这是中都卫的帅印,玄甲军不需要,玄机军只认人不认印。 徐然这一举动无疑是将刚刚低迷的气氛缓解了,两师徒相视一笑,都知道过了今晚可能再见便是敌人了。 ———— 翌日清晨,徐然起来后,发现文山已经不见了,想来是受不了道别时的哭唧唧,文周山的众人也都习惯了,文山时不时地消失一段时间,恐怕文山这一走也不会引起注意。 第137章 只是文周山的众人不会知道自己的山主再也不会回来了。 徐然与山上的师姐弟挥手告别后,也踏上回中都城的路。 又是几日的舟车劳顿。 “前面便是中都城了。”严明礼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进来,徐然在里面应了一声后,撩开帘子出来了。 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马绳,她得在外边骑马,这样她才能第一时间见她想念许久的长公主殿下,老远就看见城墙上站着的长公主。 徐然有些激动地挥着手,示意自己回来了。 第76章 长公主看到徐然后也跟着下了城墙, 来到城门口一处偏僻之处等着徐然和她的父母,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徐然的父母,心中难免生一丝紧张的情绪, 这可是晋国长公主殿下少有点情绪。 面对生死都不曾有过这般担忧过,还问起翠菊自己的头发没有乱, 衣服有没有整理好, 生怕徐然的父母不喜自己。 徐然下了马车将宁晋溪扶上马车,牵着进入到马车里面, 这时徐然真的谢谢马束的自作主张,不然这马车可坐不下四人, 且还有宽敞的地方。 宁晋溪进来后与徐然的父母点头示意, “伯父伯母好。” “你好, 这孩子长得可好看。”徐母一脸慈爱道,徐父也满脸笑意的点着头。路上徐然都给他们说了,她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刚开始是还有些难以接受,只是自家女儿连日来都所说着此女子对她如何地好, 没有此女自己恐怕都不能活着从南蛮回来,更别说当上镇国大将军。 这几日都路程上也想通了不少, 只要自己女儿高兴比什么都重要,如今看到女儿喜欢的人这般贵气又平易近人,果真是自己家女儿高攀了。 更是得好好表现,生怕让自家女儿难做, 徐母在回将军府的路上更是问起宁晋溪家中都有那些人。 宁晋溪这才知晓徐然定是没将自己身份告诉徐父徐母, 恐怕对方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贵女, 宁晋溪也不好实话实说,只能言明自己家中只有一个老父亲和一个哥哥。 马车不紧不慢地赶到了镇国将军府, 要下车时却犯了难,这马车这般打眼,刚在城门口时,长公主上车的地是处于偏僻地方没人看见。 如今马车从中都城里绕了一圈,不少人都盯着自己这豪华马车,长公主要是从自己马车上面下去,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宁晋溪也想到了这一层,示意自己从后门进去,于是开口道:“伯父伯母先行一步,我去取送于你们的见面礼。” 徐母连忙说不用送礼物。“都准备了,就收下吧。”徐然说着便赶紧带着自己父母下了车,让马车驶到后门去。 翠菊端着两份从长公主私库里取出的名贵补药跟在宁晋溪身后,一路走到镇国将军府,这府邸她还是第一次来,里面物件摆放都充满了武将的风格,各种兵器摆在院落各处井然有序,来往还有不少玄甲军目不斜视地巡逻着。 等着玄甲军走近后见是长公主连忙行礼,行完礼后又立刻离开。丝毫没有因是长公主便露出惊讶的表情,看样子徐然真的将玄甲军教得很好。 翠菊还未感叹徐将军府上的秩序,便到了正厅,长公主将礼物送了出去后,徐母越看宁晋溪越欢喜。 正巧徐父对院落的兵器爱不释手,拉着徐然便去了院子里,宁晋溪也察觉到徐母可能有什么话想单独给自己说,便开口让翠菊去取些糕点来。 等屋子里面就剩下徐母与宁晋溪时,徐母的目光越发柔和,满脸笑意地看着宁晋溪,看还不够还伸出手来轻抚宁晋溪的头发,母性的光辉在此时发挥得玲离尽致。 这让宁晋溪想起来自己的母后,一时间对徐母更加亲近了,还未反应过来,徐母便将怀中的手镯给宁晋溪带上了。 在宁晋溪的疑惑眼神中,徐母道出了缘由。“这是徐家世代相传的手镯,是个传承。今日我便将这手镯送于你,期望你与然然可以白头偕老,好好地走下去。” 本想将手镯还于徐母的宁晋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是认可她了吗,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便这般认可她能徐然一直携手走下去。 “莫要嫌弃,这手镯之前我啊都清理干净过了。”徐母以为宁晋溪是贵女有着洁癖,于是解释着自己之前都已经对手镯清洁过了。 “不是的,伯母,这手贵重,我...” 还未等宁晋溪说完,徐母便开口道:“给你的便不算贵重,然然以后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这传家宝只是寓意好,值不了多少钱。” 话虽这样说,可宁晋溪只需一眼便知晓这手镯的贵重,饶是这中都城如此富贵,这品相恐怕也只有皇家才有。 “多谢伯母。”宁晋溪只能收下道谢,手指摩擦了一下手镯,眼神里带着温柔,想着徐母说自己日后便要同徐然一起老去,就有着莫名的悸动。 徐然这时与徐父也从外面看了一圈兵器回来了,吩咐厨房做几个小菜,几人在镇国将军府用过午饭后,便将父母安置在镇国将军府,自己则随宁晋溪回了长公主府,她还有事情问长公主。 徐然早在与徐父进门的时候都发现了宁晋溪手上戴着自己祖传的手镯,惊叹自己母亲动作之快的同时心中更是止不住地喜悦。 这不就代表着宁晋溪接受了自己的家人,愿意与自己一同走下的意思吗。徐然愣是将这股悸动的心情压到心底,直到回来长公主府后还跟着宁晋溪身后。  宁晋溪看着徐然没有像往常一般回自己的小院,也知晓这人定然是看见自己手上的镯子了,也随她去了。 第138章 徐然一路跟着宁晋溪进了卧房,惹得宁晋溪终于发问了:“你跟进来干嘛。”说完还看着徐然,等着徐然出现的窘迫的样子。 谁知道徐然丝毫不慌张,还将宁晋溪戴着镯子的手举起来,嘴角抿着笑意:“啊,这是谁家的祖传宝贝啊?” 宁晋溪当然知道这人是明知顾问了,用没被握住的手,亲昵地点了点徐然的额头笑道:“原来有人会不认识自己家的宝贝啊。” 徐然闻言笑着更开心了,空着的手环抱着宁晋溪的腰,揽入自己怀中,右手摩擦着宁晋溪的左手手腕道:“戴上了这个,以后可就不能不要我了。” 宁晋溪像是感受到徐然的不安,眼睛直视徐然的双眸,满腔的爱意此时从两人都眼神中交汇着,宁晋溪哑声道:“不会。” 徐然在宁晋溪眼睛里面看到了自己,眼神往下移,到了宁晋溪微张的唇瓣,许是刚刚喝过茶水的缘故,有些水润。 咕咚,徐然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终究没有经得起宁晋溪对自己的诱惑,闭眼朝着宁晋溪的红唇吻去。 宁晋溪离得这般近,自然是听见徐然咽口水的声音,也察觉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看着徐然颤颤巍巍地闭眼吻过来时,又忍不住发笑,果真是个小孩,这样吻过来能找准位置吗。 无奈轻叹一声,歪头将自己送到徐然的唇下,徐然顿时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直冲头顶般的爽快。  半响,宁晋溪察觉到徐然依旧闭着眼睛未动,嘴唇也只是浅浅地贴在一起,心底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 自己虽说大了徐然几岁,可也未曾有过肌肤之亲,知晓的都是书中看来的,皇家藏书众多,这些记载无不详细记载,总之看过的猪跑比徐然多多了。 宁晋溪挣开徐然抓住自己的右手,徐然还以为是宁晋溪不喜,刚准备往后退时,被一只温润的手拦住了。 宁晋溪的右手扶住徐然的后脑勺,将其压向自己,嘴唇也微张,将徐然的下唇纳入口中,轻轻地吮着,期间还换来位置,用舌头轻轻地描绘这徐然的唇形,又撬开徐然的贝齿。  直到徐然有了挣扎,宁晋溪才退出来,两人抵着额头,只有徐然一个人在哪里大喘气,宁晋溪有些好笑的,摩擦着徐然的后颈,让其舒缓过来。 大概是宁晋溪这个师傅教得好,或许又是徐然这个徒弟聪明。“还要亲。”等徐然缓过来了,抿着嘴说道,眼神又忍不住的瞟向宁晋溪的亮晶晶的嘴唇。 徐然感受宁晋溪收紧的手臂,知道这是无声的回应,依旧那般青涩的迎了上去,抱着宁晋溪越来越紧,这次是宁晋溪先开始推徐然。 有些无奈的白了徐然一眼,这眼神在此时的媚态中丝毫没有威力,还惹得徐然变本加厉的轻啄宁晋溪的唇瓣,接着是眉心处,轻轻地用唇瓣描绘着宁晋溪的眉眼,顺着脸颊慢慢往下移。 到了下巴处,宁晋溪难耐地扬起头,让徐然能更好地亲吻自己的下巴,只是下一刻便突然将徐然抵住了。 当徐然的唇刚刚到宁晋溪脖颈时,宁晋溪反应过来,抵住徐然的攻势,“不可,会留下红痕。” 徐然抬起头,有些遗憾地看着宁晋溪,惹得宁晋溪心一软,只好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里面的景色,“这里面外人看不见。”说完便将脸移开了,只是对着徐然的耳朵出卖宁晋溪。 红透了耳朵,让长公主的羞涩无处可逃暴露在徐然的眼前。 徐然伸手将宁晋溪的衣服整理好,亲了亲宁晋溪的耳朵道:“殿下这般慷慨,我又怎么好得寸进尺。” 宁晋溪转过头来,将自己卧进徐然的怀里,任由徐然将自己抱着。只听到宁晋溪声音略显嘶哑道:“本宫允许你得寸进尺。” 第77章 此话一出, 倒是惹得徐然不淡定,鬼知道她刚刚忍下多大的诱惑才将宁晋溪的衣服整理好。 徐然抱着宁晋溪的手收紧,将人压进自己怀中, 亲吻着耳朵,顺着耳侧一路到了脖颈处, 不敢用力, 直到轻扯衣衫,露出了香肩的美景, 才敢放心的吮出几个红痕。 倒是惹得长公主发出:“嗯....”的一声□□声,这无疑让徐然更加地心动, 想着两边要对称的道理。 徐然又移到另一边肩膀吻够了, 动作比脑子转得快的刚有向下的倾向, 被宁晋溪抱住了头,“切勿白日宣淫。”长公主香肩外露,面色潮红,眼里水波让人忍不住陷下去,微微吐着气, 缓解心中的悸动。 徐然只好从宁晋溪的怀中抬起头看着她,试图让长公主妥协, 抬头便看见长公主这般模样,顿时失了神,何乃长公主是铁了心不想让徐然继续下去。 一向听话的徐然只好再次帮宁晋溪的衣衫整理好,只是宁晋溪的脸颊与双眸一看便知道刚才做了什么, 只能在房中在休息一会再出去。 徐然坐在一旁, 内心早就翻江倒海般的涌动, 但面上终是不显。 到底是少年人食不知味,琢磨着长公主的话, 切勿白日宣淫,那就是到了晚上便可以了,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殿下,晚上是不是就可以了?” 宁晋溪本还在一旁调节自己的呼吸,刚刚居然有些情动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自己居然对徐然的亲昵有了感觉。 徐然的话让宁晋溪一时间没有发应过来。“可以什么?” 第139章 “没,没什么”徐然刚才也是壮着胆子问的,现在让徐然继续追问,她怎么敢,倒是长公主反问后,才反应过来徐然说的是可以什么。 本想拒绝,自己只是为了稳住徐然,自己亲手养大的狼崽,居然有一天成为别人手里的刀剑了,这让她如何不急,自己的小狼崽只能在自己这里讨吃食,旁得就算是皇帝也不准。 只是以自己以筹码这办法,长公主丝毫没觉得有何问题,想来她应当也是有些喜欢徐然的。 谁知道徐然不继续问了,看起来应当还是对自己有些羞涩,如果不是自己引诱徐然,刚才那幕也不会发生。 本想到亲吻便结束的引诱,却差点一发不可收拾。 徐然看宁晋溪坐着也不讲话,便开始在心中在想何时将自己的东西搬到长公主这处来,想着想着撑不住睡了过去。等宁晋溪看过去的时候,徐然正一手撑着脑袋睡去。 宁晋溪只好将徐然唤醒,牵着徐然让其褪去外衣躺在自己床上睡去,迷糊间徐然跟着宁晋溪身后,直到躺在宁晋溪的床上,嗅到宁晋溪身上的味道才沉沉地睡去。 宁晋溪帮徐然将被子捏好,又将其发丝整理好,有些无奈地摸摸徐然的脸颊后出门去了。翠菊见长公主出来了,刚准备行礼时,便发现长公主的嘴唇有些略肿,细想今日午饭没有辛辣之物。 一个念头从心底闪过,这是已经成了吗?长公主接下来的话更是应正了翠菊心中的猜想,“去帮她的衣物全都收拾过来。” 说完,又皱着眉想到,恐怕会有贴身之物,想到这,不喜别人触碰徐然的东西,罢了,自己亲自去帮徐然收拾吧。 “罢了,本宫亲自去。”说完便朝着徐然所在的小院去了,得快去快回,别等下徐然醒来,发现自己不在,难免心中失落。 宁晋溪一边替徐然收拾着衣物,一边算着这衣裳有些旧了,得换新的了,一会看着徐然用的发簪,发饰那些觉得有些少了,得从新让人置办。 总之宁晋溪大概就收拾了两身徐然换洗的衣衫,和平日徐然用得最多头饰外,其他都没有拿,反正都要买新的。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徐然悠悠转醒,这几日舟车劳顿,这是她这几日睡得最好的一次了,闻着熟悉地味道,眨巴眨巴的挣开眼睛,便看见宁晋溪坐在不远处看着书。 宁晋溪本就将注意力放在徐然身上,徐然一醒便知晓了,本想看徐然作何反应,可这人半天没个动静,难道是梦魇了? 赶紧放下书,前去查看徐然的动静,刚走近便被徐然起身抱了个满怀,看徐然这动作快得应当不是梦魇了。 徐然放松自己的身子,瘫在宁晋溪身上不愿意动弹。“醒了?”宁晋溪帮徐然顺着毛,从脖子一路向下抚到腰背,来回顺着。 “嗯。”徐然懒洋洋地回应道,在宁晋溪的脖颈处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卧着,宁晋溪身上的味道比被子里面香多了,徐然忍住多吸了两口,呼吸打了宁晋溪的脖子处,有些痒意。 用手指抵住徐然的额头,将其推开,置自己眼前问道:“你是属狗的吗?闻出来什么味了吗?” 徐然侧了一下头,越过手指,继续卧回到宁晋溪的脖颈处道:“香香的。好闻。”说话间的鼻息又喷到宁晋溪的脖子处,这次惹得佳人往一旁撤开来。 徐然抬眼便看见宁晋溪红透了耳朵,刚要亲上去,察觉到徐然想做什么的宁晋溪眸色一暗说道:“快起来,吃些东西,都已是晚上了。” 徐然一听晚上了,自己晚饭没有陪着父母用膳,手忙脚乱的下床穿着外衣,宁晋溪看徐然这般慌慌张张的样子,便是知晓这人定然是要想去陪父母用膳。 宁晋溪上前一步将徐然的外衣衣领整理好,开口道:“老人家哪里还能等你起床吃饭,本宫已派人前去知会了你父母过了,让他们不用管我们,自己先吃。” 徐然闻言,转头打了个哈欠,扭动着自己的脖子,便嗷嗷地叫,刚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落枕了,真是美色误人。 宁晋溪见状帮徐然揉着脖子问道:“可是落枕了,舒服点了吗?” 徐然为了让宁晋溪省力点,径直走到桌子旁坐着,看着愣在原地的宁晋溪,还嚣张得往这般偏了偏头,示意长公主快过来。 这天下除了皇帝能这样对长公主的,恐怕也就只有徐然一人了,宁晋溪也是宠着徐然,让翠菊去端早就被好的饭菜,自己则继续替徐然按摩着脖子。 只是下手的力道开偏重了些,引得徐然嗷嗷叫唤,“疼,疼,殿下。轻些。”宁晋溪见状才将自己的手劲放轻下来,真是得意忘了形。 “你呀。”宁晋溪看着徐然依旧歪着脖子,不好气得点点徐然的额头。“睡个觉都能将自己睡得落枕。” 话音刚落,翠菊便引这奴婢们端着吃食进来了,放到桌上摆好后,又带着奴婢们赶紧走,今日长公主与小徐将军格外的粘稠。 “怎么了?”宁晋溪见徐然疑惑地看着翠菊离开的背影,以为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我怎么觉得今日翠菊不太想看见我,不然怎么会这般放下食物离开,往常不都是伺候在殿下身旁的。”徐然是担心自己与长公主身边人打不好关系,日后爬墙都不好爬。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东西都被宁晋溪搬过来了。 第140章 “没有的事,翠菊与你生什么气,赶紧吃饭吧。”翠菊与宁晋溪一同长大,翠菊想什么,宁晋溪当然知晓,无非就是给自己二人些私人空间罢了。 只是徐然这般在意自己身边的态度,多少让长公主有些吃味,宁晋溪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对一个人这般看重。 也不知为何今日一说开了后,一切都好像水到渠成了一般,感情的事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宁晋溪用着公筷给徐然布着菜,直到徐然表示吃不下了才停手,取过茶水递给徐然漱口。 一切都如此的自然,仿佛两人这般生活了数十年,徐然喜欢抿着嘴笑,这是宁晋溪发现徐然独有的小动作,就如此时笑得跟一只偷了腥的小猫咪一样。 长公主朝外间叫了一声翠菊,便有人进来收拾碗筷。 这饭也吃了,两人又没什么事,大眼瞪着小眼,周围的空气徐然觉得全是宁晋溪身上的味道,暧昧的气息油然而生,真是酒足饭饱壮人胆,徐然飞快地往宁晋溪的红唇上啄了一下。 亲吻后又觉得有些羞涩,为了缓解自己的心中的悸动,便起身告辞,要回自己小院。 宁晋溪双手放在膝盖上,端庄优雅地看着徐然离开的步子慢慢变得极其缓慢,像是等着自己挽留一般,宁晋溪唇角微勾。 终于在徐然手已经伸到门上时轻声道:“你的东西,本宫已经帮你收拾过来了,以后你就同本宫一同住在这里。” 徐然快速地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强忍心中的激动坐回长公主的身边。 “开心便笑,在本宫身边不需要强忍你的情绪。”宁晋溪看着徐然坐回自己身边道。 徐然心中一暖,虽然她生来活得自在,可师傅常教她要内敛,不要将自己情绪外露出来,要学会忍,没想到又一天长公主会对自己说,不必收敛自己的情绪。 ———— 徐然果然如长公主所猜想的那般,将许大人放了,还觉得这许大人像是抽了什么风一般,,整日对着自己现殷勤。 不多日,深秋时节,北境的使臣如约而知,老北境主离世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中都城都知晓了,此次前来的使臣,北境的王爷,北山,还有北境少主,北慕嵩。 当徐然看着手中的使臣名单时,便知晓等再见面时,自己与师傅便已是对立,只是这北境少主的名字,让徐然觉着这北境夫人应当是对师傅还是有些感情在的,不然怎么会取这名。 这一切都是徐然的猜测罢了,皇帝让太子与徐然一同接待使臣,这自古都是储君或是皇子来接待使臣,如今皇帝让徐然也加进来,更加验证那个传言。 第78章 皇帝年事已高却比之前更加贪恋权力, 前有大皇子的罪行在,皇帝不可能这般相信自己的儿子了,徐然这有长公主威胁着, 作为过来人的皇帝当然知晓这是拿捏徐然这个少年人最好办法。 让徐然与太子争权夺势,这样皇帝便可安心做个和事佬, 只是偏向那边都是看皇帝心情了。 太子的东宫依然没有修建好, 那场大火,不仅仅是放火把人逼出来那么简单, 大皇子当时应当是没想过留下东宫,派人在各处都浇了火油。 哪怕严明礼他们不躲在殿内, 火也会烧起来。 这才导致东宫整个都被烧得面目全非, 需要重建的地方比重合殿多上了两倍不止, 工程量巨大。 此时的徐然正站在东门的大门前等着太子出来,今日皇帝让徐然跟着太子一同去迎接北境来的使臣。 可这太子出了重合殿便向徐然说自己要去看看东宫的修建如何了,让徐然等等自己。 等了一柱香时间,徐然便知晓这太子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地出来,随手叫来一名中都卫的小兵, 让其给自己搬来座椅,又将茶水端上来。  不出来也罢, 反正这江山是他们宁家的,与这北境结仇也是晋国皇室的责任。 太子在里面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明白过来,若是想这般给徐然一个下马威是不可能的了, 罢了, 有得是机会, 只要皇妹还与自己一派,还怕收拾不了这个徐然。 太子走出大门后, 故意咳嗽一声,引得徐然耳朵微动,知晓太子就在自己身后。 可徐然却没打算起身行礼,而是等着太子走到自己跟前才站起来道:“太子殿下,咱们还是快些去城门吧,别误了迎接北境使臣的时辰。” 太子看了徐然那悠哉悠哉的样子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一条养大的狗,最后还对着主人呲牙的感觉。 要是徐然知晓太子是这般想她的,她定然会想给他一闷棍,自己可是长公主的人,要说养大也是长公主养大的,怎么成了太子就可以耀武扬威了。 “孤知晓了。”太子表面上依然温润如玉,言语间都是温和,让周围的人更加觉着是徐然这个权臣在打压太子。 是了,手里握着整个中都卫的兵权,还要一只玄甲军,说是听皇帝一人的号令,其实也就是徐然的私兵。 不少文官都觉着心惊,这般权势,若是想反,不是轻而易举,可皇帝就是这样把权力下放给了徐然。 只要长公主一日受制与皇帝,徐然一日便得不了安生,徐然看得比谁都清楚,皇帝自然会忍受她所谓的目中人,所谓的权倾朝野。 太子站着一旁并未动身,他要等着徐然一同前往,这次北境接待一事,他知道是皇帝对他的考验,徐然是皇帝给他使得拌子。 第141章 徐然嘴角抿着将茶杯轻轻地放回桌子上,起身说了一个请字,让太子走前面。 ———— 两人骑着马从宫门到城门的路途上都未曾说过话,徐然在中都城养了好些时日,整个人白皙英气了不少,再加上衣裳都让长公主换成了上好的锦衣。 比起一旁的太子丝毫不逊色,不少女子都在偷偷地打量着这个少年将军。 虽说徐然在文官圈子里不受待见,可这贵女小姐们可不管这些,该打听还是打听,听说这徐将军还未婚配,也未曾听说过与谁有过缘分。 要说缘分吧,长公主算得上一个。  长公主正与傅文卓还有白清如坐在一处阁楼上,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太子与徐然一路过来的场景,自然也看见有些大胆的朝着徐然丢手绢的女子。 宁晋溪眼神微暗,嘴角微平,傅文卓还在一旁扇风点火道:“殿下,你看看小徐将军这般惹人惦记,这可怎么办呢?万一谁家的女儿想当镇国将军夫人,让自家父亲去提亲,小徐将军该怎么拒绝。” 宁晋溪略抬了一下眼皮,略显不耐,还是白清如止住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傅文卓,“本宫与她已经见过父母了。” 宁晋溪本不想将自己与徐然的私事讲与外人听,可当听到有人会向徐然提亲时,心底平静的水面泛起一阵漪涟。 此话一出,便看见傅文卓对着白清如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傅文卓是在炸自己的话,真是越亲近越不将自己这个长公主身份放在眼里。 “那殿下的宏愿呢”白清如想到女子与女子在一起远比女子入朝为官更加艰难,她说的不是简单在一起,而是将彼此的关系告诉世人,而非如同自己与傅文卓这般遮遮掩掩。 自己与傅文卓这么些年在一起,也都只是仗着年轻,与长公主的帮衬下才能这般自在,白清如有些担忧的看着长公主。 “从未变过。”长公主饮了一口茶说道。 “那小徐将军?”白清如问到了重点,长公主略微迟疑了一下,“她亦与本宫一道。” “我愿追随殿下完成宏愿,愿天下女子都能如男子一般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白清如站起身来,对着长公主行了一礼。 刚刚塞下半块糕点的傅文卓,也赶紧拍干净手,跟着一起行礼道:“我也是。” 长公主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人这般大的阵仗。起身扶起两人道:“丞相还有傅将军那边还需要你们帮本宫看着点。” 这两人是忠于皇帝的,可却又不是愚忠,徐然最近闹出这么些动静,帮皇帝杀了不少人,别被这两人盯上了。 到时候还得抽出精力还应对这两个老家伙就得不偿失了。 ———— 太子与徐然紧赶慢赶地到了城门口,北境的使臣还未到,太子与徐然未臣下马,就这般坐在马上等着。 突然太子的马受惊直接冲了出去,徐然原地愣了一下,本想不管这太子,让其吃吃苦头,转念一想北境的人马上便到,储君万不可此时受伤。 想到此处,徐然赶紧驾马去追,终是在太子差点掉下马的时候,将太子救下。 太子本就虚弱,此番惊吓整个人虚弱无力,走路都需要人参扶,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 徐然本是好意看太子虚弱,想让太子先行回去休息,这里她来接待便好。 可太子闻言推开搀扶之人,竭力将自己的身子立直道:“多谢徐将军好意,孤无事。” 徐然也不强求,反正死不了就行,回头也能给长公主交差,徐然点点头,退到后一步,站在太子身后。 太子受了惊吓当然不敢再骑在马背上了,徐然也不好在上去,只能陪着太子站在地上。 太子余光看见徐然的动作,心情突然畅快,这人还是有些自知自明的,殊不知是徐然怕太子突然倒下,自己还要去扶他,麻烦精,徐然在心中给太子取了个外号。 一个娘生的,自己的殿下就没太子这么事精,不仅风姿卓越,更是天资聪慧。 正当太子丝毫不顾及刚才徐然救了他一命时,想开口讽刺徐然几句时,远远地便看见北境的旗帜了。 太子赶紧正衣冠,还让随行的随从看看自己是否仪容得体。徐然站在后面冷眼看着太子这花孔雀般的行径。 “太子不必看了,今日定然艳压北境少主。”徐然懒懒得开口道。 太子听徐然说这句时,愣了一下,眼神暗了一下,却又随间变得温和道:“孤自是比那北境的少主英俊些许,多谢徐将军谬赞。” 说话间,北境的车队到了城门口,从马车上面下来两人,其中一人徐然甚是熟悉,文周山的山主文山,不,现在应该叫北山王了。 与从前那般不修边幅不一样了,胡须一看便是精心修理过的,衣衫都是上好的金丝绸缎。身上的穿搭都是北境皇族的象征。 两人短暂的视线交汇,都默契的移开了,徐然看向一旁的年轻男人,步伐有些稳健有力,身形壮硕,是北境人该有的样子。 “北境北山王携北境少主特来晋国拜访。”文山行礼一个北境礼,单手放于胸前。 北境少主北慕嵩跟在后面有些高傲的微微弓腰。 “欢迎北境来的贵客,此乃我晋国太子殿下和镇国大将军徐将军。”负责接待的臣子赶紧上前介绍。 第142章 太子刚要说话,就听见那北慕嵩小声嘟囔道:“这太子看起来病怏怏的,风一吹都要倒,晋国也真是没人了。” 这话虽说小声,但这距离太子想不听见都难,连徐然在后一步都能听清,徐然将目光移到那北慕嵩的脸上。 故意的,徐然在心底得出了一个结论,满脸的傲气,一看这人就是被北境皇室宠坏了,来到别国还这般出言讽刺别国储君。 “晋国对文武都很看重,并非只重视武治,太子更是文武双全的晋国好男儿。”徐然虽说有些不喜太子事精的性子,可这欺负的可不是太子本人,而是晋国的脸面。 “好啊,本少主倒是想看看晋国的勇士是何等英姿,听闻晋国也酷爱蹴鞠这项活动,不若两国的勇士们都来比比。”北境少主见有人接了话茬,也不装作是无心之举,反而提起来蹴鞠比赛来了。 文山站在一旁看着小辈们都快争出火星子,准备和稀泥的时候,太子说话了,“好啊,孤接下来北境的战书。” 徐然刚才出言讽刺北境只会武力压人,莽夫一个,他也知晓这徐然虽有皇帝在其背后撑腰。 可私自接下这北境少主蹴鞠的战书,恐高也会被文官弹劾。自己身为储君在这时还让徐然出面应下,更是会被文官的吐沫淹死。 不管是还刚才徐然替自己出言刺北境少主的话,还是为了自己的声望都得接下来。 “晋国的太子果然大气,后面的马车里面都是北境带来的特产,还请晋国笑纳。”文山看北慕嵩还想说话,赶紧出言制止了这闹剧。 只是这蹴鞠本就是在北境时,北境主一早便定下的事,这让晋国突然拉一只队伍必输无疑。 文山在梨郡生活了十多年,这晋国的习惯还是知晓些的,蹴鞠比赛的队伍都是自发组建,大家都少有默契,也不知这小徒弟会如何应对。 将人安置在驿站后,通知了北境的人晚上会在宫中设宴,替北境使臣接风洗尘。 这么一耽搁也临近中午了,徐然跟太子分开后便赶往中都卫,让其挑选几个会蹴鞠的兵,自己下午回来选。 出了中都卫就往镇国将军府去了,除了父母刚来的几日是陪着父母吃饭,近来少有时间陪着父母用膳。 今日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闲,怎么都得回去陪陪父母。只是回去前想去见见宁晋溪,明明是早上才见了,未到中午便想了。 已是深秋时节,树叶随风飘落,徐然从后门进来,便看见宁晋溪坐在她亲手搭建的秋千上看着书。 第79章 殿下总是那么喜欢看书, 徐然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才上前去与宁晋溪坐在一起,长公主对徐然突然出现也不奇怪, 这人总是会不经意间的出现,又待不久就得处理公务。 宁晋溪将头靠在徐然的肩膀上问道:“又想本宫了。”看似问话, 实则早就认定徐然是想自己了, 有时自己不在府里,徐然都能追到宫里去看自己。 总之粘人得很, 甚得长公主的心意。这样的徐然怎么会被别人哄骗去了,只会留在自己身边。 “嗯, 让人在将军府备了菜, 一起过去吗?”徐然用脸颊蹭了蹭宁晋溪的头顶问道。 “也好, 让伯父伯母对我少些皇家的畏惧。”宁晋溪抬起头看着徐然说道。 当徐然父母知晓自己女儿喜欢的是当朝长公主时,真的是被吓到了,徐父更是当了半辈子的兵,对皇家那是有着骨子里的敬畏。 徐母对自己将传家宝给长公主,长公主没有嫌弃, 觉着长公主殿下应当是真心对自家女儿的吧。 每次长公主来将军府吃饭时,徐母总是会用着公筷给长公主夹宁晋溪喜欢的菜肴, 这些菜都是徐母问徐然知道的。 徐然对宁晋溪的关注从最初在军营里面见面就开始了,观察着长公主喜欢吃什么,对什么感兴趣。 ———— 夜里的晚宴。 徐然换好长公主替她准备的衣衫,为了称得上这身华服, 徐然想给自己束一个好看的发髻, 在哪里捣鼓了半天也没有弄好。 倒是时间过去了, 今夜她可是要陪同太子一起宴请北境使臣的。 万不能迟到。 就在徐然准备草草了事时,一双素手接过了徐然手上的梳子, “别动,本宫替你束发。”话音刚落,徐然果真做得板板正正的,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只是可惜了,长公主也没救得了徐然的头发,最后还是让翠菊帮徐然快速地束了一个普通的发髻。 长公主从梳妆台下方的抽屉里替徐然选出一个发冠,徐然余光扫了一眼,那一盒抽屉里面全是发冠,这整个府里能用到发冠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了。 想到此徐然心中一暖,起身执起长公主的手道:“我去去就回。” 宁晋溪作为长公主若非必要不能去接待使臣,便没有去皇宫的晚宴。 ———— 徐然在宫门口遇见了严明礼和张恭,自己的马车可以直达宫内,便让其上来一同入宫。“还是占你的光,少走几步。”严明礼笑呵呵地道。 张恭也在一旁点点头,当时皇帝奖赏两人时,严明礼已经被送回严府了,现场只有张恭在,当皇帝略过徐然对着自己二人奖赏时,还真的为徐然担忧过,毕竟射箭的是徐然。 谁能想到没过多久,徐然直接变成了镇国大将军,官居一品,自己二人还是三品将军。 第143章 可这也是有代价的,徐然的名声一下就变了,朝着大臣不少人都不喜徐然,可奈何徐然的官职高,这些人就算再不喜,见了徐然也还是行礼,面上都得过得去,谁又敢去惹徐然这活阎王。 “今日,且看着点那北境的少主,不是省油的灯。”徐然坐在马车主位上向两旁的严明礼与张恭说道。 “怎么说”张恭问道。 “今日我与太子在城门等着时,太子的马突然失控冲了出去,事后我让马束去看了那马身上有何问题。” “什么问题?” “马屁股上有根银针,看样子北境的人早就潜入了中都城内,等北境使臣一走了,还得把这些爪牙拔了。” “明日我便带着手下的人去查,这北境在中都城内的据点。早做打算得好”张恭说道。 “不,这事让老严去,你还有其他的事办,你去跟着北境少主,看看他们蹴鞠的战术,太子今日答应了他们比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三个人头凑在一起把事情分配完了才撤开。 “那你干嘛?”严明礼想起徐然还没有说她自己干嘛,于是问道。 “我当然是跟着使臣在明面上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徐然一边撩开车帘子一边回道。 放下帘子道:“快到了。我等下先进去找太子,你们看住了北境少主。” “好,你放心吧。”严明礼拍着胸脯说道。 马车停下来,徐然先从马车上下来,也不管剩下的两人,进了殿中,搜寻着太子的位置,径直走了过去,太子还在看晚上的表演曲目单。 正巧徐然走过来,便递于徐然查看,看着上面写着的舞蹈就头疼,南蛮王被刺杀也是舞蹈,万幸今日皇帝不会来,看紧点太子便好。 “就按这个来吧。”徐然将曲目单交还于内官说道。 等内官走后,太子叫住要离开的徐然说道:“徐将军身上的香气有些熟悉,跟孤皇妹长年用的熏香很是相似。” “太子殿下说笑了,臣身上的香气乃是这香囊所致,不过这香囊的确是长公主殿下赐予臣的。”徐然说着将自己腰间的香囊举起给太子看。 “那孤的皇妹真是对徐将军不一样,孤都未曾有皇妹送到香囊。”太子有些话里有话地说道。 “太子殿下,想要什么样的香囊没有,长公主殿下定是看臣没个配饰,才送臣一个香囊做配饰用。”徐然真的想将太子这个事精丢殿外的湖里去。 早知道今日便去追那发疯的马,让太子摔下马去,自己还能清净一二。 “有道理。”太子点点头道。 ————  “为何送我一个香囊?”徐然手里正捧着长公主给她亲手做的香囊问道。 “你与本宫同住一屋,日子久了,你的衣物上都会沾染上本宫用的熏香,熟悉本宫的人都知道本宫常用的熏香。”言外之意,长公主可以与镇国大将军有意,但不可传出已有夫妻之实的混账话来。 徐然与太子打了照面,还未开席,先出来透透气,手中握着长公主送的香囊,心中暗叹好险,还好殿下早有准备。 只是感叹过好险后,又陷入惆怅中,这样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若自己娶了殿下,日后自己身份暴露,还会连累殿下,如果一直这样隐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日。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还是自己手中的权势不够大,如果能大到能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时,自己与殿下便可以不用这般遮遮掩掩了。 看着陆陆续续进入殿内的官员,深吸一口气准备进去时,却听见了北境少主在另一边与人交谈的声音。 徐然站的地方,极为隐蔽,从这里看外面很容易看清,可从外面看着里面不容易发现有人。 这是徐然参加大大小小宴席找到的地方,还未曾带过人来,连长公主都没有,算得上徐然的秘密小天地了。 “今日晋国的长公主可会来?”是北境少主的声音。 “未曾听说晋国的长公主会参加今夜的欢迎晚宴,应当是不会来的。”说话的人应该是北慕嵩的随从。 徐然听见长公主三个字,不自觉的往北境少主那边靠近了一些,她想清楚这个北境少主对长公主有什么阴谋。 “可惜了,本想今夜就能看见这晋国第一大美人了。”北慕嵩略显失望道,说完还砸吧砸吧两下嘴,听得徐然直犯恶心,咬紧后槽牙,等着后面的话。 “这有什么可惜的,少主,那晋国长公主年岁已大都未曾嫁人,恐怕是暗疾,想必晋国皇室还觉得有辱皇家颜面才没有见过那长公主嫁出去,少主要是想,向那晋国老皇帝求和亲,等到了北境,不是想干嘛就干嘛了。”说完那个随从还嘿嘿地坏笑起来。 “嘿嘿,还是你得本少主的心意。等到了北境那个长公主还不得在本少主床上......” 话都没有说完,北慕嵩就感觉自己脖子被重重打了一击,随便不醒人事了,徐然将其一脚踢入水中。一手一个随从也被打晕丢下水去。 徐然不知道这北慕嵩是否会水,万一会水,丢下水去岂不是便宜他了,她定要这北慕嵩吃尽苦头,才能解了自己头的怒意。 自己的殿下岂是他们可以随意出言侮辱的,要不是北境少主死在晋国的皇宫内会挑起两国战事,徐然真的想杀了这两人。 第144章 装作无意间发现北境少主跌入水中,大声呼救道:“快来人,有人掉进湖里了。” 不一会就聚集了不少人在湖边看着,宫中执勤的中都卫赶紧下水救人,将人捞起来一看竟然是北境的少主。 文山闻声而来,看着自己的侄儿不醒人事,赶紧去试探了一下鼻息,还好,人活着。 太医也紧随其后的赶到,来得正是李药师,徐然看着是老熟人,这穴位还是这李药师给自己说的,能一击致人晕倒,还不会留下痕迹。 这下长公主肯定会知道了,徐然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正好被文山看见,文山无奈的抿着嘴,徐然的视线刚好与文山相对,这她可不心虚,北慕嵩就该。 与文山对视了一眼,气鼓鼓地移开了视线,自家师傅还能偏袒一个刚认的便宜侄子不成。徐然无声地哼了一声。 太子看着李药师扎着针问道:“太医,北境少主如何了?” “没事,应当是连日赶路舟车闹累了所致,并无大碍,只是这深秋还是换身衣裳静养,别感染风寒了。”李药师将北慕嵩的头放下时,手正好摸到了后脖颈的位置,不动声色的一按,将徐然没有找准位置的鼓包按平了。 这下谁来都找不到晕倒的原因了,只能太医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怜了一旁的随从,下去呛了水了,直接没了。 徐然得知那随从没了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挥手让其赶紧送出去宫去还给北境人,这场闹剧也没有阻止欢迎宴席的开席。 北境少主本就不是主使,北山王才是,“听闻北山王,之前一直归隐山林,这山野有何魅力能让北山王归隐了十年之久。又不知这世俗有什么能让北山王出山的。”太子举起酒杯向文山问道。 十年是北境传来的消息,实在不止,徐然心说自己都跟着文山十几年,怎么可能才十年。 “山野自有山野的美,世俗也有世俗的好。”文山模棱两可的回答道,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太子不敢与北境的人拼酒,传闻北境人都是酒罐子,只能让徐然代劳,刚刚因为多喝了一杯,整个人都变得红润,时不时还得咳一声。 直到离席时,太子才缓过来,徐然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那群北境的人都被徐然喝趴下了。 只是文山摇摇晃晃地眯着眼睛看徐然,看着徐然眨了下眼睛,便知晓与自己一样装醉罢了,放心地跟着使团回了驿站。 还得回去看看自己那便宜的侄儿被徐然打成什么样了。这得什么仇怨,今日刚入的中都城,这才见上一面,难道是因为自己个师傅,在争宠? 文山此时那颗老父亲的心关爱女儿达到了顶峰,恨不得现在就下车去告诉徐然,自己肯定是最喜欢她这个小徒弟的。 ———— 徐然想谢绝了严明礼想要送自己回将军府的好意,可架不住一边一个大汉架着走,被严张二人压着送回了镇国将军府,看着徐然进了府才走。 根本不知道徐然早就又从后面溜了长公主府,徐然左右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味,殿下本就不喜自己饮酒,自己这般酒气熏天的去见殿下,恐怕会惹佳人不快。 摇摇晃晃地去了汤室,喝了酒的缘故,脑子有些迟钝了,进去的时候,也没有管里面有没有人,大概是觉着这么晚了,殿下也该沐浴过了。 眯着眼睛靠着感觉,一边走一边脱着自己衣裳,用脚试了一下水温,正合适,可这个时间的水不应该是已经有些温了吗?怎么会这般热气腾腾,徐然心里想着。 罢了,有热水洗还管那么多干嘛。 第80章 在汤屋洗澡时遇见徐然, 这大概是宁晋溪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场景,尤其是这个人还醉醺醺地进来了,根本不看汤室有没有人。 宁晋溪就是这样从惊吓到无奈地看着徐然自己闭着眼睛将自己脱了个干净后, 慢慢地没入汤池里来。 徐然泡在汤池里面,靠着池边, 舒坦地展开双臂,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睁开眼睛。 我这是在做梦吗?还是酒未醒? 徐然一睁眼便看见自己前方穿着薄纱坐在汤池边上宁晋溪, 这薄纱还是看见徐然进来后,赶紧扯下一旁搭着的衣衫给自己披上。 “殿下?”徐然不太确认地喊道。 宁晋溪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徐然, 自己离这一个汤池的距离都能闻到浅浅地酒味, 这是喝了多少酒。 “嗯。”了一声后缓缓往徐然那边走去, 汤池不深就到腰部,水面随着宁晋溪的走动,掀起阵阵波澜,也让徐然的看得呆住了。 还未等宁晋溪走近,徐然觉着自己鼻下一凉, 伸手一摸,居然是鼻血, 这让徐然顿时窘迫不已,徐然干净捂住鼻子,转身想去拿岸边的脸帕。  却被宁晋溪按住了,将徐然的头缓缓抬起, 察觉徐然想要挣扎, “别动, 本宫看看。”宁晋溪凑近了看徐然是哪里出血了。 由着徐然刚才的动作,让鼻下的血, 沾染其他地方去了,宁晋溪从岸边拿过自己的手帕,一点点擦拭着徐然的脸颊。 让宁晋溪一时间不知道徐然的伤口在哪里。 如同擦拭珍宝一般地小心翼翼,终于可以肯定徐然就是流鼻血了,打量了一下徐然泛红的脸颊。 应当饮酒过多,加上泡了这热汤,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第145章 宁晋溪用手沾了些凉水给徐然拍了拍后脑勺,一直观察着徐然还有没有出血,还在已经止住了。 徐然也由着宁晋溪摆弄,喝过酒的脑子有些迟钝,再加上周围都是宁晋溪的味道,让徐然感觉很有安全感,一阵困意袭来。 眼睛都快睁不开时,突然徐然反应过来,自己啥也没穿,瞬间睁开眼睛,刚好与长公主地眼睛对上。 “怎么了?”宁晋溪还在替徐然拍着后脑勺问道。 “没,”说完人往下沉了沉了,只留下脖子和头上水面上。 宁晋溪的余光也察觉到徐然的动作,只是这时才想起来,未免有些晚了,刚刚进门时,便把自己脱了个干净。 在家也早在徐然下水时,便看了个清楚。 可这个角度,仰着头能看到风景,让徐然的鼻血再次流出,这让宁晋溪始料未及,察觉到异样,只好将扶着徐然头的手,覆在徐然的眼睛上,挡住徐然的视线。 “闭眼。” “闭上了。”喝过酒的徐然异常听话。 “好了,本宫出去了,你早点洗完出来,别着凉了。” 宁晋溪再次替徐然将鼻血止住后离开了,只是那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 “殿下,凉茶来了。”翠菊端着一壶凉茶到宁晋溪的屋子说道。 “嗯,放桌上....罢了给本宫端一杯过来。”宁晋溪一手拿着书,一手撑着头说道。 宁晋溪赶紧将徐然裸着样子忘记,只是越想忘记记得越清晰,只好也给自己来一杯凉茶去去火气。 想着想着脸上的潮红变得更加红润。 翠菊将茶杯递给宁晋溪后,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殿下,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请沈医师来看看吗?” 宁晋溪想起徐然那边害羞的样子,实在不便让沈如月来看。 翠菊刚要退出去,便遇上徐然进来“小徐将军回来了。” “嗯。”徐然回得有些无力,刚才的事情真的太丢脸了,在汤室磨磨蹭蹭地到现在才敢回来。 宁晋溪听是徐然回来了,连忙拿起已经放下的书,假意看起来。 等徐然进来后,又假装不经意地说起,翠菊刚刚送来了凉茶,这个季节容易上火,让徐然喝了。 要是徐然是个不分五谷之人,宁晋溪这话她一定会信。 可是这深秋时节,何来上火一说。 许是想到自己刚才的借口有些拙劣了,“嗯,晚间饮酒过多,喝些凉茶去酒气。” 徐然终于拿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扬头便一饮而尽了,宁晋溪看着徐然喝下去,这小狼崽的毛算是顺好了。 只是这睡觉的时候,宁晋溪发现这人的毛其实并未没有顺好,离自己的距离中间都可以在睡下一个人。 无奈只能自己贴上去,只是这一贴上去,让去徐然身子突然僵硬起来,后背自然感受到了宁晋溪软肉。 宁晋溪却好似没有察觉一般,手抚上徐然的肩膀,将人扳正,平躺在床上。 侧着身子,一手撑着自己的头,一手从徐然的额头一路慢慢滑到下巴的位置。 徐然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终于长公主的手滑到徐然的肩膀处,在徐然的微微颤抖下将被子拉高。 “别着凉了。”此话一出,徐然睁开眼睛看着宁晋溪。 只见宁晋溪一脸坏笑的样子看着徐然。 徐然有些气性的转过头,把被子拉高盖住自己头,“哼 ”了一声,这样一来,宁晋溪这边的被子就所剩无几了。 像是想到了被子都被自己卷走了,徐然又赶紧将被子挪了一些出来。 宁晋溪见状,不再逗弄徐然了,只是缓缓地将被子盖自己身上,躺下。 只是早晨醒来时,徐然依然是窝在宁晋溪的怀里,大概是昨夜喝了酒的缘故,今日的徐然此时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宁晋溪小心地挪开揽着自己腰的手,一点点地往外移动着,可终究还是把徐然吵醒了。 “嗯...”一声梦吟传来,徐然坐起来,头还垂着,眼睛都未曾睁开。 宁晋溪见徐然这般困极了样子,“再睡会,今日也无要紧事。” 徐然转身睁开眼,便看见宁晋溪的俏影,身长腰细,这世间也就自己见过殿下这般吧。 深秋时节难得的朝光洒进屋内,照在宁晋溪身上,又有不少阳光从地面上反射到徐然脸上。 宁晋溪见徐然被光线照得有些睁不开眼,不动声色地挪动了自己的位置,替徐然挡下了那碍眼的光线。 “殿下,在发光。”徐然脑子一抽道,宁晋溪身穿月白绸衣,在光线下,身形散发着一圈柔和的白光。 徐然头又被宁晋溪点了点,“不想睡了,就快些起来吧。” 徐然又顺势跪坐在床上,头埋了宁晋溪的肩颈处,宁晋溪无声地叹了气,怎这般粘人。 如果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再想徐然这般粘着自己已是痴人说梦一般。宁晋溪应该不会将徐然推开。 明明没用什么力,徐然就是这般跌坐在床上,眨巴着眼睛望着长公主,像是在控诉为何将自己推开一般。 “翠菊。”长公主深知自己没用什么力,这般跌坐是徐然在演给自己看,也就不去管她了。 徐然看着宁晋溪的背影离开内屋,又睡回去了,大概一柱香时间不到,又猛地坐起来,自己快速地穿好衣服。 第146章 ———— 等徐然从长公主府后门出来时,还不算太晚,赶紧往中都卫赶去,昨日选下的蹴鞠的人选,还需要在斟酌一二,北境肯定是有备而来。 等徐然走后,李药师来了,将昨夜宫中发生的事禀告给了长公主殿下。 宁晋溪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她将北境少主推下水,还杀了北境少主的随从?” 李药师回道:“是,那个穴道少有人知,臣此前只告诉过徐将军,不过殿下放心,臣已经将此处的痕迹当场抹去,任谁都查不到徐将军的头上。” 宁晋溪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徐然怎么会这般轻贱人的性命,宁晋溪有些不相信是徐然动的手。 “殿下,臣还有一事禀告。”李药师今日来此的主要目的并非是将昨夜徐然在宫中的所行告知长公主。 “说。” “陛下恐怕时日不多了,大皇子下的毒,还是伤及了陛下的根本,药物只能延缓时间。”李药师一口气说完,眼睛赶紧垂下来,不去看长公主。 宁晋溪有些恍惚了,原本以为自己送李药师进宫时,还来得及,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自己的父皇还是时日不多了。 得早做打算才行。 送走了李药师,长公主让人备了马车,准备见太子一面。 “皇妹,今日可是有事让孤办的?”两人依然约在明湖上见面,深秋时节,风都些凉意,两人坐在船坊内。 “父皇恐怕时日无多,皇兄多做准备。”宁晋溪说道,虽说大皇子已经去了,世家大族在大皇子一案中,都被牵连了不少。 敲打过后,大家都变得低调了不少。 “多谢皇妹提醒。”太子举起一杯茶敬给宁晋溪道。 等宁晋溪走后,船坊的一侧翻进来一个人,行礼道:“太子殿下,招臣来有何吩咐?” “近来徐将军可有何动静?”太子问道。 来人低着头,眼睛一暗道:“徐将军近来没有大动静,只是对北境的提出蹴鞠比赛一事格外上心。” “嗯,继续看着她。”太子说着起身上前拍着来人的肩膀道:“去吧。” ———— 徐然站在校场上,看着中都卫的进行的蹴鞠比赛,觉得着水平与北境的有备而来相差甚远,此番只能靠自己与严明礼还有张恭上场才行。 徐然又筛选了一遍人,留下一些功夫不错,技巧也很好的人,没想到王满也在里面。 “徐将军,请留步。”王满在后面喊道。 徐然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是你啊,找我有何事?” 王满对着徐然行礼道:“多谢,徐将军救命之恩,王满定不会忘。” 王满指得是自己因岳父一家的阴谋差点让整个中都卫的将领都陪葬的事,要不是徐然着手此事,自己这些将领定然也一道跟着大皇子去了。 “皇恩浩荡,是陛下英明,与我无关。”徐然抬手将王满扶起道。 说完,徐然便走了,留下王满看着徐然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报答徐然。 ———— 皇宫内,皇帝再看着各府郡送上来的奏折,今年的收成都还不错,北郡都已经做完整个重建工作,雪灾过后,今年的收成更是丰收。 看着看着皇帝便觉着喉咙一甜,紧接着用手帕捂住口鼻开始咳嗽起来。 手帕上星星点血,皇帝不动声色地将手帕递给自己的内官,让其处理掉,如今刚刚稳定,北境的使者还在中都城内,万不能传出皇帝不行了的话来。 第81章 早朝, 北境使者觐见,皇帝一眼便认出来北山王便是当年替晋国打退北境的人,只是这人居然是北境的王爷。 算起来是老北境主的二儿子, 当年打完那一仗后,这人便不知所踪, 派了许多人去寻都未曾寻到。 退朝后, 皇帝留下了北山王。 “北山王,这些年都去了哪里?”皇帝未曾拐弯抹角道。 文山看了一眼皇帝的神情道:“归隐山林。” 文山不确定长公主有没有将自己隐居梨郡的事禀告给皇帝, 如果说了,徐然是自己徒弟一事恐怕也瞒不住。 只好回了个模棱两可的话。 “那又是什么让北山王再次入世?”皇帝摸着自己的胡子问道。 文山坐在皇帝的对面, 眼睛直视着皇帝, 接受着审视, 拿出来北境皇族的气势道:“晋皇,放心,北境无开战的打算。” 皇帝闻言,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松开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对北山王的好奇罢了,北山王不愿说便算了。” 说完皇帝起身又道:“溪儿当年承蒙你的搭救才得已平安归来, 朕让她来皇宫了,你想见见朕的长公主吗?” 文山想起自己是没见过这个长公主成年后的样子,又闻自己的小徒弟,在她手下做事, 见见也好。 “恭敬不如从命, 本王便去见见长公主。”文山边说边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衫, 这北境的华服久了不穿,还有些不习惯。 北境的衣服比起晋国衣衫会束身一些, 让人觉着有些勒,相对而言,文山还是喜欢晋国宽大的衣袍。 ———— 文山跟着内官一路来到御花园内,一处静谧的花园处,长公主早已恭候多时了。 “见过北山王。”宁晋溪远远地便看见文山朝着走来。 第147章 “长公主殿下,不必多礼。”文山也行了一个北境礼道。 两人坐下后,周遭的宫女侍卫都离开了。只是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明面上的人是走完了,可真正监听的人,早就已经就位了。 “北山王,近来可好?”宁晋溪找了个由头开口道。只是手中却在桌子上沾着水写到战。 “本王近来很好,劳长公主殿下费心。”文山看了一眼桌上的字迹道,手做了一个交叉的姿势。 “听闻殿下,未曾婚配,可有心仪之人。”桌上这着然字出现,宁晋溪知道文山是在徐然的事。 “未曾。”接着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好字。 两人这般交流也将要问的问题都问完了。 那暗处的探子原封不动的将两人都对话都传回去皇帝,皇帝看着手里的记录册,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便放下了。 倒是徐然这边与太子两人站在校场上,看着下面的人进行的蹴鞠比赛。 太子一边看着一边皱起了眉头问道:“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这样的队伍与北境的队伍比,只能是输了。” “且等着吧,这些只是给北境人看的。”徐然眼神示意周围有北境的暗探。 太子心领神会,虽说在晋国内两人现在是敌对状态,可对上北境两人便是一体代表晋国。 莫约想起来了什么,太子又问道:“近来坊间传言,北境少主对孤的皇妹有意,不知道徐将军有什么看法。” 徐然闻言原本看向校场的眼睛,瞳孔一个收缩,“不曾听闻过此事,太子殿下还是将心思都放在国事上吧。” 徐然说着还转身看着太子,神情冷漠看出来到底是否在意此事。 太子只好轻笑一声,轻描带写将此事带过。 ———— 等下徐然回到镇国大将军府上时,马束立马来报,北境少主散步的谣言,说什么长公主也心悦于他。 徐然坐在主厅内,地上是摔碎的茶杯,微微低着头,看着地面。手里握着香包,缓缓地平息着自己的怒气。 等缓解下来,徐然却被惊出一声冷汗,如果在宫中杀掉那个随从是自己一时冲动,而刚刚自己心中的暴虐无不提醒着她。 自己好像不对劲,她想杀掉北境少主。 这万万不可,至少不能再晋国境内,徐然让马束进来打扫干净。 此时的徐然,快步出门,她想赶紧去见宁晋溪。可是到了长公主府内,却不见宁晋溪,问过翠菊才得知宁晋溪一早便进宫了。 ———— 宁晋溪刚刚从宫里出来,便被徐然拦住了,“这是去哪?”宁晋溪看着飞驰的路面问道。 “去寺庙,静心。”徐然坐在马车上说道。 宁晋溪闻言,放下帘子,转过头来看着徐然,从上至下地看了一遍,是比起从前徐然身上的煞气有些重了。 宁晋溪靠近徐然,将人抱在怀里,蹭着徐然的发顶道:“没事,不用逼着自己这么急,慢慢来就好。” 徐然近来在筹办蹴鞠比赛一事,再加上北境少主散布的谣言,让徐然心静不下来也是人之常情。 “唔...”宁晋溪本来还在给徐然顺毛,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被徐然压在马车一角,吻了过来。 原本还在挣扎的宁晋溪,感受到徐然的急躁,慢慢地软了下来,一点点地引导着徐然的舌头。 终于徐然不再横冲直撞,而是与宁晋溪有来有往的交流着。 等再分开时,一丝津液被拉长直至断裂,宁晋溪没好气地拿出手帕,将徐然嘴边的口脂擦干净。 徐然还是垂着眉眼,让人看不清在想什么,只是那双手依旧没有离开宁晋溪腰间。 终于徐然抬起了头,定定地看着宁晋溪,眼睛里的炙热好似要将宁晋溪融化了一般。 徐然的手缓缓举起,宁晋溪还以为徐然想亲,赶紧往后挪,这样亲下去,一会怎么去寺庙静心,静心的人恐怕还要加上自己了。 只是徐然未曾给宁晋溪往后挪的计划,被徐然另一只手扶住了后脑勺,不能动弹,只能看着徐然靠近的脸。 可徐然只是在宁晋溪的唇下摩擦着,在然后称宁晋溪放松之际,再次吻上去。 只是这次没在像之前那般,鲁莽了。 还会含着宁晋溪的嘴唇吮吸着。 ———— 等到了寺庙时,宁晋溪的唇瓣早就有些红肿了,徐然跟在宁晋溪身后走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刚刚被殿下揪了。 有些泛红的鼻子,和有些泛红嘴唇,都在徐然的脸上出现了。 不知道还以为徐然感染了风寒。 “殿下,等等我。”徐然看着大步向前走的宁晋溪,低声喊道,佛门重地也不敢大声喧哗。 宁晋溪听到了徐然的喊声,罢了,是自己没有教好,想着回去再好好教育一下,便停下来脚步,等着徐然上前来与自己并肩而行。 这次两人来到了寺庙的大殿里。 两人跪在佛像前,周围的和尚都在诵经。 “愿佛祖保佑殿下平安顺势,愿我能得偿所愿地娶到殿下。”徐然闭着眼睛虔诚地许着愿。 宁晋溪也跪着笔直,没人知道她许下什么愿望,应当与晋国有关吧。 徐然想着殿下说不定有一则愿望是关于自己的,只是在后来这个想法彻底破碎了。 第148章 等钟声响起时,和尚诵完经了。 整个大殿里面只剩下徐然与宁晋溪两人,徐然将长公主扶起。天色也不早,得赶紧赶回城内。 “今日便不去那处瀑布了。”徐然说道。 只是宁晋溪却坚持要去看看。 等两人走到那日的瀑布前,却发现水流变小了,瀑布也变成了很小的水流往下顺流进下面的水潭。 原本不大的水潭如今更小了,徐然垂眸看着已经快见底的水潭道:“等开春时,这里还会变成以前的样子。” 宁晋溪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快了半拍,忍下心中的慌乱道:“嗯,会的,我们回去吧。” 徐然再次听到长公主用我们二字来形容自己与宁晋溪,心中难免有些悸动。 一步一步走近宁晋溪身旁,还未发觉有何不对的宁晋溪被徐然搂住了腰身。 宁晋溪双手把在徐然的双肩上:“别在这,回府里。”声音软糯至极,徐然原本也没怎么,本就在马车里面欺负了长公主,惹得佳人不悦。 此时得了长公主的允诺,恨不得飞回长公主府。 ———— 马束看着徐然与长公主两人从山上下来,赶紧上前看了一眼长公主又止住了脚步。 等徐然将长公主扶上马车后,才拉着徐然道:“将军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了,散步谣言者,已经悉数关到了中都卫内的牢里了。” “嗯,回去再说。”徐然此时还管得了什么谣言,一心只想回长公主府。 终于马车在马束的快马加鞭下到了长公主府后门,徐然先跳下马车,再将宁晋溪扶下来。 长公主看了一眼,有些急切的徐然问道:“若是有公事,便先去办,不必陪着本宫。” 徐然赶紧摇头说没有,见徐然这般肯定的样子,宁晋溪回想着刚刚的事情,这才发现自己那句话有歧义。 看着徐然想要将自己融化了的眼神,宁晋溪赶紧拉着徐然进了长公主府,这人只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第82章 夜里长公主从汤屋出来后, 徐然便去了汤屋洗漱,只是等徐然出来时,傍晚时的胆气又没了, 在汤屋里好一阵的建设才回去。 宁晋溪看着徐然扭扭捏捏地走进来,便知晓这人又害羞了, 也不知下午把自己按在马车里面亲来亲去的人去哪了。 “过来。”宁晋溪一招手, 徐然猛地一抬头,然后听话地同手同脚的走过去了。 “殿下。”走到宁晋溪身旁轻声叫了一声, 宁晋溪将徐然的手牵起。 让徐然坐在身侧,缓缓靠近徐然, 惹得徐然连连往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时。 “午后你可是被人夺舍了?”宁晋溪挑起徐然胸前的一缕青丝把玩着道。 徐然咽了咽口水, 是了,下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压着长公主殿下亲,怎么到了晚间却有些羞涩了。 是羞涩不是胆怯。 宁晋溪侧头亲了亲徐然的脸颊。原来今夜都找好借口拒绝徐然了,没想到徐然自己先害羞起来。 自己虽然要将徐然留在自己身边, 可自己对徐然的感情还未到肌肤之亲,她不想难为自己, 这般亲密应当水到渠成才对。 如果日后自己真的对徐然的感情深到这步,将自己全部给徐然也无妨。 “睡吧。”宁晋溪手抚上徐然的面颊道。 依旧是搂着徐然睡,只是徐然却睁着个大眼睛,什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 清晨, 徐然先醒来, 缓缓从宁晋溪怀里抽离开, 等长公主醒来时,便是早就已经冷了, 身旁之人应当走得很早。 当然得起早点,徐然今日要去见北山王,早点可以躲开那些耳目。 “你与长公主到什么地步了?”文山问道。 “我与殿下情投意合。”徐然回道。 文山看着自己这个小徒弟一脸憧憬的模样,想说得话又咽了回去,罢了,自己这小徒弟难得喜欢的人,就算是梦也要让其做得久一点。 “师傅,北境蹴鞠的战术?”徐然见文山不再开口问其他的,那就轮到她了。 文山看着上手不停摩擦的徐然,真是跟小时候求着要吃糖一般,只是这蹴鞠一事是自己拿侄儿在准备,自己的确不知。 “北慕嵩在打理此事,我不知道。” “侄儿重要还是徒弟重要?”徐然没好气地问道。 “我真不知道。”文山快被徐然这样子烦死了,脸转向一边,又看见徐然了,再转向一边,徐然移动地比自己还快。 “行了,为师给你找行了吧。”终于还是文山败下阵来。 “师傅真好,师傅万岁。”徐然拍着马屁说道。 “马屁精。”文山小声吐槽道。 “师傅原来是马?”徐然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小女儿姿态十足。 “去去,快点走,别惹人眼了。”文山不愿在与徐然掰扯闲话,将人赶走。 徐然出了酒楼,便往中都卫去了,离蹴鞠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决计不能让北境的人赢了比赛。 她得看着他们训练,自己也要和严明礼还有张恭准备着,一旦发现落入下风便要上场将人换下来。 其实让文山去将北境的战术找出来,也只是在撒小女儿的娇罢了,师傅回了北境还是不是当初的师傅需要确认一下。 张恭已经将北境的训练方式和进攻,防守的招式都记录了下来。 第149章 ————  徐然往后撇了一眼,便往边上一撤,后面跟上来的人还在四处张望时,徐然窜出来将人拉到巷子里,掐着脖子。 “谁派你来的?”徐然厉声问道。 被掐着脖子的人一句话也不说,随着徐然的手开始收紧后,那暗探的脸变成猪肝红,终于在濒临死亡时,徐然放开了。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再有下次便不是这般轻易放下了。”徐然沉声说道。 说完,徐然便离开了,留下暗探在原地咳嗽,等到缓解后,立刻飞奔回去。 “殿下,属下办事不利,被发现了。”暗探跪倒在一双锦绣玄靴前。 那锦绣玄靴的主人开口道:“无妨,下去吧,这伤好好养着吧。”看了一眼暗探脖子上的红痕。 暗探虽有疑惑主子为何这般轻易放过自己,却也觉着捡回一条命,赶紧溜了。 玄靴的主人,真是晋国太子殿下。 负手而立,看着院中快要完成的园林主景,喃喃曰:“快了,很快就可以建好。”  今日这暗探是太子故意派出去的,就是要让徐然以为自己在监视着她,却被她撞破,如此徐然便会对身边原本就有的人放松警惕。 手里握着中都城里的武装力量,这让他如何不忌惮,皇上也时日无多了,早做打算得好。 徐然近来也表现得对权势的渴望与把控,必须要将其除掉,不然这皇位是一天都做不安稳。 ———— “这般针对北境的战术,定当万无一失了。”严明礼看着校场上踢着球的中都卫说道。 徐然倒是没这么乐观,看了一眼训练的中都卫道:“还有三天,对方的战术,都是我们看来的,万一人家在北境时都已经定好了,来此训练都是麻痹我们也不一定。” 张恭立在一旁道:“这不无道理,不然也没那么容易被我监视到。” 严明礼微微点点头,果真是想得过于简单了些。 ———— 李药师正在收拾自己医药箱,皇帝在其身后问道:“李药师,朕还有多长的时光?” 李药师闻言赶紧跪下道:“陛下,万岁。” 皇帝微微摇头,本来是例行的把脉,可近来身子骨每况愈下,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从上次咳血,到如今的嗜睡,这种种迹象无不再说命不久矣。 “你实话说来,朕赦你无罪。”皇帝坐直问道。 李药师抬起头来缓缓道“莫约还有半年光景。”说完马上将头低了下去。 伴君如伴虎,李药师还是觉着保命要紧。 只是久久等不来皇帝的回话,李药师壮着胆子抬起头看了看,发现皇帝已经睡着了。 只好小声地告退,退出了重合殿。 等李药师走后,皇帝才睁开了眼睛,这世上谁不惧怕死亡,帝王也不例外。 微微颤抖的手暴露出皇帝此时对死亡的害怕。 皇帝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案记旁,坐下继续拿起各府郡上奏的文书,案记上还堆放着不少奏折,这些都得今日看完。 端端正正地坐着,直到看到阮籍上奏的内容,中都城内的赌坊生意猖獗,不少百姓都都被带着入坑,家破人亡不再少数。 皇帝皱着眉头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赌坊来历他倒是不清楚,既然敢对晋国子民不利,那便除了。 随即批注好让太子去处理。 三日后。 中都城的皇家校场内,两国的蹴鞠选手都已经准备好了,随着一声鼓啰传来,双方开始了激烈的比赛。 前半段中都卫是处处制限于北境的选手,直到后半场时,北境突然改变了战术,让中都卫防不胜防。 很快便追平的比分,直到最后一刻,场上的中都卫选手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才以平局结束。 只是北境少主看了一眼太子道:“今日怎么也得分个胜负吧。平局有什么意思?” “友谊赛,自当平和好,不分胜负也是美事。”太子看了一眼场上的中都卫压下心中对北境少主的不喜道。 谁知北境少主不依不饶道:“怎么,太子殿下不敢?被北境的气势吓到了。” 徐然坐在一旁原本不想出声,直到北境少主对着太子无礼时开口道:“北境少主慎言。”随即摆手让人清理场地。 “那就在比一场加时赛。”徐然站起来身来到,太子看着徐然准备出场了,便放下心来。 北境少主看着徐然要上场连忙阻止,这徐然在北境有着晋国战神之称,怎可让徐然上场,再好的战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北境少主,有何不妥,我乃晋国子民,理应为国而战,这种蹴鞠比赛更应该上场,为了两国的友好。”徐然看着面前不让自己上场的北境少主说道。 一时间北境少主无言以对,只好让开,徐然将外面的华服一脱,里面的紧身衣便显露出来,张恭和严明礼也从一旁乔装成普通替补选手上场。 北境少主看着徐然的背影哼了一声,随即走到一旁去与跟着他的随从低语了几句后,露出了一个坏笑。 ‘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没有拦你。’北境少主在心底说道。 徐然还在场内做着准备动作,突然看见一旁角落里面的长公主,激动得想过去找长公主,但看了周围这么些人,又生生停住了。 第150章 只能看着长公主露出了一个笑脸,长公主亦回了一个微笑。 长公主在场,徐然更加摩拳擦掌的想表现好些。 只是心里却更不是知味,如果自己已经是驸马了,此时光明正大与长公主一道也无人敢说什么,可是现在自己与宁晋溪的关系就是这般见不得光。 宁晋溪看着徐然刚刚还高兴的脸,突然阴沉了下去,刚想派人去问问怎么了。 锣鼓的声音再度传来,加时赛开始了。 第83章 徐然再次抬起头时, 眼神已经变了,坚定且自信,这场比赛她势在必得, 只能是晋国赢。开局便带着张恭发起进攻,对方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全被严明礼拦下下来了。 这全都得仰仗着文山给徐然北境的战术, 让徐然能在最后的时间内部署自己三人的战术。 坐在看台上的太子看着徐然这么勇猛,心中也不免觉着有些可惜了, 此人若为自己所用必将是一代良将,只可惜自己驯服不了。 就连自己的皇妹都是靠着感情才此人套牢。 留下徐然只会是自己掌权第一步的阻碍, 已经有不少投入徐然的麾下, 可以说徐然手中已经掌握了晋国不少的势力。 晋国在自己这代必须结束, 王与世家共治天下的局面,徐然也必须除掉。再次看向徐然的眼神也不加掩饰的杀意。 希望今日那人有机会动手,这般绝佳的机会少有,还有现成的替罪羊。 几家欢喜几家愁,北境少主看着自己带过来的人, 被晋国的人压着打,前面有多得意此时便有沮丧, 真是连还手的余地徐然都不曾给过。 北慕嵩眼看必输无疑,还是坐不住了,一个眼神递给边上的随从,随从不动声色地给赛场的人做了一个手势, 恰巧被徐然看去了。 只是徐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不过没过多久徐然便知晓了, 对方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将自己送下场。 肉体凡胎终是比不过人海战术,所以都去拦着徐然, 连球都不管了,于是徐然将计就计,将人都到自己这边,等时机成熟再冲出来时,已经进了两球了。 此时的比分再次被拉开。 又看见那个随从对着赛场做了个手势,徐然依旧不懂,但是也知道对方的目标在自己,那便由自己拖住这些人吧。 只见一个北境的人,朝着徐然这边冲过来,不知道撒了什么粉末,徐然觉得浑身一软,险些倒下去。 连忙稳住身形,寻找突破口,糟了,眼睛也开始涣散了,周围的人都开始有重影了。 “啊...”徐然感觉手臂一痛,这声音引起来了,离徐然最近的张恭的注意,借着灵活走位,走到徐然身边。 “怎么了?”张恭问道。 徐然微微动了自己的胳臂,太痛了,应该是骨折了,徐然忍住手臂传来的痛感。 再坚持一下,等结束了便好,徐然只说了一句:“他们有软骨散小心些。”未曾言明自己的伤势,一切等下场再说。 徐然用力握紧没有受伤的手,以期给自己一点力量。 宁晋溪在一角只能看见场上的大概情况,见徐然半天在原地没个动静,心里难免有些担忧,刚准备去看台那边找太子,叫停比赛时,就看见徐然动了起来。 这是这次徐然下手比以往都要狠辣,不着痕迹的将对方的腿折一下,手给扭一下,反正这仇得当场报,剩下的回头去找她师傅跟北境少主算。 锣鼓声再次传来,场上的人都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徐然也力竭的倒下了。 看着徐然倒下时,宁晋溪觉得自己心跳好似露了半拍一般,几乎是想都没想过自己这般出去会引起何种后果。 等宁晋溪回过神来,已经将徐然扶起抱在怀里了。 “快,叫沈如月来。”长公主小心地探完徐然的鼻息后喊道。 赛场上的人都围了过来,严明礼见状连忙过来,长公主示意其过来将徐然抱起离开。 只是在严明礼上前之前,有一个人已经接过徐然往场外走去。 张恭一边抱着徐然往外走,一边想着该如何交待,本来太子让他今日找到几乎做掉徐然,将锅丢给北境的人,只是刚才一瞬间的犹豫,失去了机会。 宁晋溪见状连忙跟在其身后,等着徐然送上马车,一路上小心稳定着徐然的手臂。直到回到公主府内。 这次直接从正大门进入,宁晋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徐然伤势要紧。 ———— 沈如月将徐然的手臂检查了完后与长公主道:“殿下,徐将军的手臂骨折了,骨碎还很多的,恐怕会落下残疾。” 宁晋溪听完皱着眉头,看着徐然满头的冷汗,依旧昏迷不醒,“等李药师来了再看看。”说完便蹲下去拿起手帕替徐然一点点地将冷汉沾掉。 爱怜地将徐然额头上的湿发拨到两边去,眼里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眼睛红红的,好似下一秒快要哭了一般。 骨裂之痛还能坚持到比赛结束,怎么这么傻,输掉比赛也没什么的。 “殿下,李药师来了。”翠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晋溪赶紧让出位置让李药师过来。 李药师将徐然的手臂抬起轻轻地的寻着里面的骨头位置,是很碎。 “殿下,小徐将军如果按常规的治疗方法恐怕会落下残疾,臣有一法是将手臂处用刀切开,将其骨头归于原处,在用线缝上。只是此法,臣只做过三次。”李药师摸完骨头位置回身道。 第151章 宁晋溪闻言道:“三次经验足以,她必须痊愈。”如果让徐然落下残疾恐怕会对掌管中都卫有异。 这手可是拿海棠剑的手,如果右手有疾还怎么执剑,宁晋溪不敢想徐然知道右手废了会是何等伤心难过。 这只手臂无论无何都得让徐然保住。 “臣去准备。”李药师拱手说道,说完便出去了。 宁晋溪见李药师出去后,又问沈如月道:“徐然这是中了什么毒还是怎么了?”按照徐然的武力,那些人根本就不会有进徐然身的机会,如今看来定然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沈如月道:“是软骨散,可以让人暂时无力,晕眩的药粉,北境秘药。” “派人去请北境少主,还有那些北境来的蹴鞠选手。”宁晋溪声音轻缓地说道,只有翠菊看出来宁晋溪眼底的杀意。 ———— “殿下,先出去等吧。”李药师将东西准备好后,看着在房间里面还未离开的长公主说道。 “无妨,本宫在此陪着她。”宁晋溪看着徐然道。 李药师只好作罢,将银针封住了徐然胳臂上的穴位,让其暂时麻痹住,刚要下刀时,便看见宁晋溪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刀,“殿下,还是闭上眼睛吧,有些血腥。” 宁晋溪摇摇头道:“不用,还请李药师快些医治。” 李药师闻言只好屏住呼吸,寻着合适的位置将徐然的胳臂划开,将里面的骨头点点复原,宁晋溪便一直盯着徐然的手臂看着。 越看宁晋溪心中对北境的厌恶便更深一层,这北境少主必须也要脱一层皮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终于李药师,将骨头全部归位后,将伤口缝合起来,又用竹片将其牢牢地固定住了。坐完这一切李药师已经满头大汗了。 宁晋溪小心地将徐然的手臂放入被子里面。软骨散还需要徐然自身去化解,她还要去清算北境那群人的罪过。 宁晋溪去玄甲军处寻了马束,马束已经知道徐然被北境人暗伤一事,原本担心不已,可徐然在长公主府内,无招不得入内,也没办法知道徐然的状况。 长公主来了,马束赶紧上前询问徐然的状况,长公主只说了还好,让马束点一队玄甲军跟自己出门。 去见北境的人自当需要尽东道主的礼仪。 ———— “你就不怕挑起两国战事吗?”北境少主被绑着跪倒在地,身后是那群蹴鞠的选手们,也都奄奄一息在地上□□着。 “战事?你将那肮脏的手段用在蹴鞠比赛上,你可曾想过会引起两国争端。”宁晋溪端坐在椅子上,看着绑成一条长虫一般的北境少主道。 北境少主原本以为是长公主看到北境蹴鞠选手在赛场上的表现,想要结识一下,谁知道刚刚到长公主给的地方,便被绑了起来,接着便是一顿毒打。 “你这是污蔑。无稽之谈,你可有证据?”北境少主就是仗着软骨散无色无味且不易察觉,范围只有一个人,针对作案,让人无从查起。 宁晋溪冷笑一声道:“本宫不需要证据。”只要你给徐然赔上那条胳臂上受得罪。 “你...”北境少主刚刚想破口大骂,宁晋溪已经走到北境少主后面问道:“谁下的手。”当然无人应答。 宁晋溪再次问道:“如果不说,本宫便将你们全部骨头打碎,丢到城郊去喂野狼。” 此话一出,怕是之人,赶紧指出是谁对徐然下的手,被指认的人,立马面如死灰,浑身颤抖,宁晋溪只是淡淡撇了一眼,走回座椅前坐下来。 倒是马束对着身边的玄甲卫低语了几句,就见着两个玄甲军将那人提溜了出去。 离得近的蹴鞠队员,听到了几个模糊的字眼,碎,喂。恐怕便是刚才那长公主说得那边碎了骨头丢到城郊喂野狼了吧。 宁晋溪又轻声道:“杀了吧。”原来是后面躺着的一个蹴鞠队员动了一下,马束得令一个眼神下去,下面的玄甲军便知晓该如何做了。 北境少主还以为是要杀自己“宁晋溪,你杀了我,北境是不会放过你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血溅了一脸,打了个冷颤。  如今已经是初冬了,这般冷也不应该,是心底散发出的一股凉意。 “再问你一遍,你可曾用过软骨散。”宁晋溪继续道。 北境少主依然强撑着,笃定宁晋溪只敢杀一两个个意思意思。只是没想到宁晋溪手一挥,又是两个人没了。 直到将蹴鞠的选手杀完了,北境少主已经吓得躺着的地方有了一滩黄色液体。 马束嫌弃的皱着眉头,却看着宁晋溪眼睛都不眨一下,拔出佩剑,抵着北境少主的脖子道:“认还是不认。” 北境少主已经整个人瘫软在地,声音颤抖着说着:“我认,软骨散本来就带着打算如果比不过时使用,徐将军也只是临时起意想让她执剑之手落下残疾,这样晋国战神便不复存在了。” “真是狠毒的招数。”宁晋溪举起长剑想要挥剑砍下时,被一道声音阻止了。 第84章 长公主甚至都未曾往后看一眼, 只是缓缓地将剑收了起来,就看见文山从门外走来。 北境少主像是看见救世主一般,蠕动着身躯往文山那处靠去, 只是文山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像一摊烂泥的北慕嵩。  也不知道为何长成这般模样, 半点也不像他的母亲文姬。倒是奸滑得像自己的哥哥, 真是什么样的父亲有什么样的儿子。 第152章 只是北慕嵩这般死了,回去文姬难免会伤心。 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道:“长公主殿下要如何才愿意放了他。” 宁晋溪看着眼前这个教了徐然十来年的师傅, 不免轻笑一声,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师傅到底向着谁, 将问题抛了回去。“北山王以为如何?” 文山目光直视着宁晋溪, 当年北境之乱一别, 还是个小孩的长公主,如今也长成这般大了,举手投足间全是端庄贵气,难怪自己那徒弟被迷的五迷三道,半点退路都没有给自己留。 “晋国大将军受了什么伤, 我们北境还双倍。”文山说完,还低头看了一眼满脸期意望着自己的北慕嵩。 后者闻言, 眼睛里的光立马暗淡了下去,双倍,两只手,那自己与北境主之位就在没有半点关系了, 哪怕自己现在是少主, 可北境主不止一个儿子啊。 北境少主立马躺不住了, 破口大骂:“北山,你个孬种, 难怪母亲当年没有选你。” 只是这话刚刚一出,北慕嵩就后悔了,他看见文山垂下的眼睛里满是滔天的恨意。好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寡了一般。 “再加一只腿吧。”宁晋溪看着文山微微颤抖的手,生怕文山一个没忍住真的把北慕嵩杀了,这样两国真的会起战事。 倒不是说北境主有多在意这个儿子,而是派来到儿子到晋国境内被杀了,就算不起战事,晋国也要送上些物资才能平息此事。 在宁晋溪看来,北慕嵩还不值那些物资,与其让他这般痛快地死了,还不如他生不如死。 就在北慕嵩愣神之际,文山再度开口了:“好。” 这个字将北慕嵩打入了地狱,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了,眼里满是惊恐。 马束看已经谈完了,在得到宁晋溪的首肯下,从一旁找出一根铁棒,在北慕嵩惊恐的眼神里砸了下去。 宁晋溪盯着北慕嵩被砸的位置,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一声惨叫将她唤醒,徐然当时应当也是这般痛吧。 也不知道现在醒来没有,宁晋溪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她想回去看看徐然。 文山了一眼被砸昏过去的北境少主,朝着外面挥挥手,便有两人进来将其抬走。马束见长公主应当与北山王有话说,也跟着出去了。 马束的眼力见,那是徐然都夸过的,看得懂局势 。 “我那小徒弟还好吧?”文山看着人都走完了,也不在装模作样了。 “手臂保下了,只是人还没有醒。”宁晋溪说道。 “那便好,本王不方便去看她,你替本王将此物交于她。”文山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递给宁晋溪道。 宁晋溪接过道:“本宫会交于她的,北山王放心。” 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文山又折返回来道:“本王知你与我那徒弟有意,皇家向来薄情,还请无辜负我那徒弟一片赤城之心,如果终有一日....送来北境,本王护她。” 宁晋溪闻言猛地抬头看着文山,倒不是文山对徐然的爱护,而是文山言语间,对北境的掌控,文山要反,他要夺北境主位。 “多谢北山王好意。”宁晋溪终是没有问出口,只能行一礼,送文山出去。 等文山带着北慕嵩走后,宁晋溪立马赶回了府里。 此时离自己出府已经两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徐然醒来没有。 ———— 等宁晋溪赶回长公主府时,太子已经在此等着了,他听说徐然受伤特地来看看,宁晋溪刚到大门处,翠菊立马上前,告诉宁晋溪太子来了的事。 宁晋溪进入主厅,便看见太子正在喝着茶等着自己,屋内也烧起来暖炉,初冬算不得多冷,只是自己这个兄长体弱了些。 翠菊赶紧上前帮宁晋溪将披风取下,后赶紧退了出去。 “孤听说你带着一队玄甲军出去了?这是去干嘛?”太子放下茶杯关切的问道。 宁晋溪也不打算骗太子,“去将北境少主废了。”说着话的时候,宁晋溪的语气就跟今日吃了什么一般随意。 只是太子闻言皱起了眉头:“糊涂,你怎么能为了一个臣子,做出这等事来,你是想引起两国纷争吗?” “她不是普通的臣子,南蛮没有她也这么快投降,北郡雪灾没有她请命前去,不知道会死多少百姓,还有要不是她及时带着玄甲军进宫护驾,今日的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她是晋国的大功臣,晋国的大将军。”宁晋溪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最想杀的人,因着大局只能放过,回到府里,还要被说教一番。 “你莫不是动了真感情?”太子并未听进去长公主细数的徐然功绩,只是道出了心中所想。 “是又如何?”长公主眼神一变,盯着太子的眼睛反问道。 太子不怒反而笑出了声道:“不如何,只是王与世家共治天下的后果,你也知道。她就是第二个王家,你要不去查查她近来都做了些什么,又收拢了那些势力?” “本宫信她。”这是长公主第一次与太子置气。 太子指着宁晋溪半响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憋出:“好,好,好,皇妹日后莫要后悔得好。”便拂袖而去。 宁晋溪站在主厅里还一会才缓缓吐出一口轻气来,好在徐然未醒,不然自己也不会与太子争论这么久。 太子说得那些事,她又怎么会不知,朝堂之事看似自己从大皇子死后,便不再多插手了,实则自己的势力也在不停的扩大。 第153章 可以说大皇子离开后的空缺,三方势力瓜分,只是面上看着是太子与徐然在争。自己只是在徐然背后悄悄地收拢着权势。 宁晋溪也知道,徐然定然是知道的,只是从来没有说过。 ———— 等宁晋溪净身过后再去自己的寝殿,徐然还安安稳稳地睡着,只是嘴唇有些干涸,宁晋溪用手指沾了些水,细致地帮徐然将唇瓣润湿。 这办法只能暂时让徐然的唇瓣湿润,没过多久便变回原样了。 宁晋溪只能端起一杯清水饮上一些,在俯身小心地贴到徐然的唇瓣上,慢慢地渡过去。已经很是小心了,还是有些水顺着徐然的嘴角流到耳后。 宁晋溪起身拿起手帕替徐然小心地擦拭着。 徐然的没受伤的手被宁晋溪握在手心里,怜爱地抚着徐然的脸颊,从描绘眉眼开始一路到徐然的下颚,再回到唇瓣,鼻尖,最后轻轻点点了徐然的眉心。 看着徐然再度干涸的嘴唇,宁晋溪只好再次俯身,将徐然的唇瓣小心地含在嘴里,一点点润湿。 等宁晋溪再度起身时,便看见徐然睁着个大眼睛望着自己,整张脸通红无比。 宁晋溪倒是镇定,轻咳一声道:“感觉如何了?” 徐然还在迷糊中,除了刚刚宁晋溪亲她的感觉让她飘飘然不知所以,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还是无力,右手传来刺骨的痛感。 宁晋溪脸色一变,赶紧帮徐然制住道:“勿要动,你右手还有伤。” 徐然这才缓缓想起自己今日受伤的事来,还有中了软骨散的事,脑子动得都要慢了些。 右手受伤了,骨折恐怕会有残疾,这下自己该怎么办,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一旦执剑的手废了,现在手中的势力都守不住,想到此处徐然眼睛一红。 宁晋溪见徐然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还以为是疼的,立马说道。“疼吗?我让李药师马上来。” 刚准备走时,却被徐然拉住了,宁晋溪也不好动,虽说拉着自己的是左手,但是动着牵动全身。 “我没事。”徐然声音哽咽道。 听得宁晋溪心里一紧,连忙握紧徐然手,一手帮徐然擦着眼泪。宁晋溪手一顿像是想到徐然为何这般哭泣的原因了。 宁晋溪连忙给徐然说道:“李药师帮你将碎骨都复位了,只要好好养着,就会痊愈的。” 徐然停下了抽泣,赶紧想宁晋溪再次求证:“真的吗?”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我不会骗你的,真的会好。”宁晋溪轻声说道。 徐然这才制住哭声,只是喘气间鼻涕开始出来,徐然连忙吸回去,但是又随着气息吹出一个鼻涕包来。 徐然一惊,已经顾不上自己刚刚还哭的囧境,连忙又将鼻涕包吸回去,太糗了。 宁晋溪便这样看着徐然吹出来又吸回去,终是没忍住,上前帮徐然把鼻涕包戳破,惹得徐然瞪大眼睛看着宁晋溪。 “用力。”宁晋溪将自己的手帕置于徐然的鼻尖处说道。  徐然只好照办,实在没想到有一天长公主会帮自己擤鼻涕,宁晋溪换了一个新的湿手帕帮徐然把脸洗干净了。 徐然这才觉得浑身都是浆糊一般,黏糊糊的,“我想沐浴净身。”徐然开口道。 宁晋溪刚刚把手帕放入盆中,便听见徐然的话了,想来也是,上午在赛场上流了不少汗,又是冷汗又是热汗的,是该好好洗洗了,只是徐然这般无力,手臂又有上,该怎么洗。 不放心徐然一个人去汤屋,更不想由丫鬟帮徐然擦拭身体。 第85章 等徐然恢复一点力气, 室内的浴桶也被安置好了,里面也放上了满满的热水,翠菊也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鲜花瓣丢在里面。 徐然被宁晋溪扶着起身, 一点点挪到浴桶边上坐着。 徐然那只未受伤的水,抓着身下坐着的凳子, 指尖都有些泛白了, 手背的青筋微冒,宁晋溪只是轻轻撇了一眼, 便移开了。 只是嘴角的幅度,不难看出她现在的心情有些愉悦。 “先将衣衫脱下, 我再慢慢扶着你进去。”宁晋溪说着便开始上手, 徐然却死死捂着自己衣襟。 “殿下, 我自己来吧。”刚想将受伤的手举起,便被宁晋溪按住了肩膀,看着宁晋溪有些愠怒的脸,徐然顿时不敢动了。 “受伤了便安分点,再说了本宫又不是没见过。”宁晋溪最后这句话是贴着徐然耳边说的, 那耳朵刹那间变得通红,徐然自己也能感受到自己耳朵的温度在不断地上升。 只好由着宁晋溪帮自己褪去衣衫, 上次有着水雾的遮挡,让宁晋溪看着不太真切,如今看来真是漂亮极了。 紧致的腰身,恰到好处的线条, 徐然能感受到宁晋溪的指尖越过自己的肩膀慢慢地往下挪动着, 一点点一点点地到了腰腹处。 徐然闭着眼睛, 觉着自己看不见宁晋溪的脸,便不会这般害羞, 却没想过,视线一旦被遮挡,听觉、触觉会无线放大,这让徐然脸上越来越红。 宁晋溪终于是看够了徐然这般模样,不过也是极短的时间,她也怕初冬徐然刚刚受伤在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就连地炉都让人搬来了,扶着徐然进入浴桶里面坐着,水位刚刚没过胸口,徐然受伤的手臂放在桶外面,以免被打湿。 “好了,睁开眼吧。”宁晋溪看着徐然还紧闭着的双眼道。  徐然缓缓睁开眼睛,烟雾缭绕的室内,让她有些看不清宁晋溪的脸。忽然宁晋溪猛地凑近道:“害羞了?” 第154章 本意是想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徐然往后靠了靠也不回话,只是愣愣地望着宁晋溪,空气中的温度再慢慢升温,徐然缓慢地往前移着。 “哗啦”一声,徐然的左手从水里伸出,扶着宁晋溪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许是想到今日徐然受得痛苦,宁晋溪未曾争夺主位,而是缓缓地微起唇瓣,放她进来。 直到水快凉了时,才好穿衣。 临睡前宁晋溪小心查看着徐然的胳臂是否沾了水气,还在没有,将人安置在床上后,小心地抱在怀里。 ———— 李药师奉长公主的命,来给北境少主医治受伤的手臂和腿。北慕嵩还以为是长公主良心发现亦或者是不敢过于得罪北境。 直到李药师告诉他要想治好,只能切开,将骨头复原,而且没有办法抑制疼痛,直能硬抗。 当然,李药师是可以用银针扎住穴位,让其感受不到痛苦,只是长公主特别交代了,不用银针扎。 北慕嵩昨天回来便由随行的北境医官来看过了,要想好完好如初万不可能,北慕嵩才知道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没想到晋国的长公主如此在一个将军。 为了能一丝恢复的希望,北慕嵩同意了李药师的治疗方法。文山看着李药师准备好东西,叫来几个气力很大的随从,进去将北慕嵩绑起来,又让人死死摁住。 文山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看那慕血腥的画面,只是一声惨叫传出来,文山的眼睛慢慢变得通红,昨天自己那个小徒弟也是遭了如此大的罪吧。 良久,李药师终于从里面出来了,文山赶紧上前谢过李药师,然后问了一句:“昨日晋国地大将军也是如此吗?” 李药师不知此人是徐然的师傅,回了一句:“回北山王的话,亦是如此。” 文山有些微颤,李药师还以为此人是心疼侄子,只是长公主下的令在北慕嵩的骨头里加些东西,哪怕好了也会有万虫啃食之痛。 李药师拱手行礼告辞了,文山眼睛往北慕嵩的房间看了一眼,转念又想到这是文姬的孩子,握紧的拳头又无奈的松开了。 ———— 长公主将镇国大将军接回长公主府内养伤的消息,已经传到皇帝耳朵里面了。原本已经被宁晋溪封锁了消息,是谁传进宫中的不言而喻。 喂过徐然早饭后,宁晋溪便接到宫中召见的口谕,临走前还特意嘱咐徐然不要乱跑,等着自己回来。 只是徐然岂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士兵,等长公主一走,便从后门离开了,来到自家宅院,玄甲军不少人还都在操练,见徐然出现,连忙放下手中的器具,上前询问徐然的伤势。 有谣言称镇国大将军手废了,已经不能再拿剑了,如此镇国大将军就该让位,能者居之。 你一言我一句的,吵得徐然脑袋疼,她唤来马束,说了一句自己没事,便带着马束离开了。徐父徐母也闻声赶到,虽马束昨日便说过徐然没事。 可自家孩子,当然得看见才能放心下来。 安抚好父母后,徐然站在主厅里面,今日特意穿了一个比较宽大的一袍,遮挡手臂上的竹板。 “带一队人马,寻个机会将北慕嵩的右手废了,切勿被人发现是我们做的。”徐然手扶上了自己还带着竹板的手臂缓声说道。 “将军,长公主殿下昨日便已经将北慕嵩的双臂还加一条腿,要不是有北山王拦着,长公主差点把人给杀了。”马束赶紧把昨天的事告诉徐然。 徐然听完有些愣住了,心里一暖。自己想报仇都要遮遮掩掩的,殿下不怕皇帝责罚吗? “嗯,我知道了。”徐然说完便又回去。 她现在要马上进宫去见宁晋溪,老皇帝万一问罪殿下,自己还能冲在前面领下责罚。 李药师说过这手臂最好不要有大动作,徐然只好乖乖坐着马车前去。 到了宫门口,便看见太子刚刚从里出来,徐然也未曾理会,而是让马夫径直往皇宫里驶去,留下太子在原地看着徐然马车的影子慢慢消失。 “真是不把孤放在眼里。”恨恨地在心里暗道,随即发出召令,他要徐然也不得安生才好。 等徐然来到重合殿前时,被内官拦住了,“徐将军,皇上正在与长公主殿下议事,还请徐将军稍等片刻。” 徐然也不会难为一个内官,小声地与内官说道:“烦请内官大人,进去通报一声。” 内官也不敢得罪徐然,只能进去通传,不一会儿出来就带着徐然进去了。 老皇帝正在与长公主下着棋,宁晋溪看着这棋面,也知老皇帝对自己的告诫,随即认输,便将棋盘打乱,怕徐然一会看见。 “参见皇上。”徐然站在不远处喊道。 皇帝余光撇了一眼,徐然右手虚虚地用着力,想着这可是晋国的大将军被北境的人暗算至此,出点气也不可厚非。 只是自己女儿行事却失了分寸,将直接证据摆着给北境人看了,合该告诫一二。 “过来些,让朕看看你的伤。”皇帝招手道。 徐然上前来,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宁晋溪看,眼里的柔情都快溢出了,好在皇帝老眼昏花,看不真切。 可长公主能看见啊,转念一想便知晓是徐然知道自己昨日带着玄甲军出去将北境少主废了一事。 第155章 皇帝捞起徐然的袖子,看见竹板绑着的手臂,还有一点点血迹。 “好生休养。”皇帝只是缓缓说了一句,心里却是想着如果徐然这次手臂没有好,自己说不定能在死前将徐然手中的权势收回来。 太子刚刚来时,将徐然近来收拢的势力细数出来,真是好大一盘棋。 徐然真是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 皇帝依旧赏赐了徐然大批补药和钱财,随即打发二人离去,如果长公主能将徐然控制在自己手里,也算是一种本事。 补药徐然拿回去就让送到药铺去一一贱卖了,钱财留下录入库房中。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徐然只是埋宁晋溪的怀里,懒懒得不想动弹,她努力地争夺权势,就是希望在日后没有人能让自己与宁晋溪分开。 以为自己已经成长到不需要长公主的庇护了,到头来殿下依旧会出马替自己找回公道。 徐然吐息的热气打了宁晋溪的脖子上,引出一大片红,让宁晋溪无奈地动了动道:“好了,多大的人,快些起来。” 徐然这才不情不愿地坐直,“殿下,可曾想过会被皇上责罚。” “不曾,当下想到便去做了。”宁晋溪知道徐然是指自己废了北境少主一事。 “不过放心,李药师已经过去医治了,不扎麻穴的那种。”宁晋溪没有说自己还让李药师加了些让这北境少主日后时不时会受万虫啃食之痛的东西。 “这般不放心本宫,还追到宫中来了。” “总是要看着殿下,才会安心。” “徐然,我们还会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你日后切勿逞强了。”宁晋溪抚上徐然的脸颊说道。 徐然用手敷上宁晋溪的手背,用脸蹭了蹭宁晋溪的手道:“不会这样了,殿下安心。” ———— 张恭夜里一袭黑衣,冲冲忙忙来到太子的一处别院,初冬的夜里寒风也有些刺骨了,张恭却赶出来一身汗。 太子此令太急了,他本在城外巡视,冲冲赶回来。 张恭也知晓太子此番寻自己所为何事,无非就是自己没能在赛场上乘机给徐然致命一击。 不过他已经想好说辞了。 第86章 张恭跪在寒风里, 太子站在其面前,居高临下道:“张恭你不要忘了,你是怎么冲死卫里出来的, 实在不想,孤也能送你回去。” 张恭闻言, 背脊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 太子有一批死卫,都是从各地挑选出不错的苗子, 丢去训练,在里面没有朋友, 只有活着。 一百人里面能活下十个人都是奇迹了, 张恭那批人里面只有两人活下来了。 他与另一个死卫, 太子给两人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做见不得光的死卫,一个走上阳光里做一个卧底傀儡。 毫无意外,两人都选了后者。太子当即又说只能一个人去,这样势必要分出一胜负来, 张恭看着自己的一起活着出来的好友在自己面前自缢而亡。 只是嘴里说着要让自己活着阳光里。 “殿下,属下没有背叛您, 只是长公主在不远处看着,我只要一动手便会被发现。”张恭解释道。 太子当然不会听信张恭的话,“自去领罚,如有下次直接回到死卫。” 像张恭这样的人, 不惧怕死亡, 只害怕年少时受过的罪。 太子在别院站了一会, 没忍住咳嗽了出来。一旁走出来一个医女端着一碗汤药递给太子,“殿下, 回去吧,天凉了。” 太子看了一眼医女,未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 徐然喝药依旧和从前一般喝点药就会撒娇,此时正抱着宁晋溪的腰身不愿意去触碰那碗药。 宁晋溪也是越发宠溺徐然,见徐然暂时不想喝,便揪着徐然的小耳朵。 “疼,疼,殿下,我喝。”徐然只好松开宁晋溪的腰身,去端过药碗,捏着鼻子一点点地喝下去了,宁晋溪接过徐然手中的碗,将一枚果脯塞入徐然的口中。 指尖碰到徐然的嘴唇,沾上徐然的口水,徐然也看见宁晋溪的指尖亮晶晶的,连忙让其去洗净,上面肯定还有药味。 “北境使团明日便走了,你不去送送你师傅?”宁晋溪与徐然窝在一处到,阁楼上多了许多徐然的东西,不少兵书和一些武器摆件,当然更多一张躺椅,堪堪躺下两人,有些挤。 这椅子大小是徐然特意去定做的,大抵是想与宁晋溪在来年开春时可以躺在这张椅子上感受凉风吹过湖面传入屋内。 不过如今冬季已经过半,屋内燃着暖炉没能将窗户打开,外面寒风刺骨,徐然将这躺椅上铺了厚厚的棉被,又暖和又柔软。 宁晋溪小心地窝在徐然的怀中,懒洋洋地,今日少见地出来太阳,阁楼正好能晒到。 “殿下。”徐然感觉到怀中人呼吸逐渐均匀,小声的叫了了一声,见怀里的人没有回应。 将毛毯往上移了一些,右手还是有些不方便,没有好全,日常生活不受影响了,等在长好一些就要开始试着做康复了。 徐然想着也同宁晋溪一起睡下去。 ———— “师傅,你回去小心些。”徐然小声地给文山说道,她知道文山回去想要夺权了。 “知晓,你日后混不下去了,就来北境找为师。”文山也嘱咐徐然道。 第156章 “希望不会有去北境投奔你的时候,有机会我会去北境看您的。”徐然将手中的礼物双手呈给文山。 外人眼中是徐然将晋国的回力随意的递给北山王,态度敷衍,联想到北境下黑手的事,大家都以为二人是互相看不惯对方。 实则都是在伤感,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北境使团的队伍慢慢驶离中都城,徐然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去的文山,心里很不是滋味,文山可以说是徐然的第二个爹了。 从小就是跟着文山长大,偶尔回家一趟。 “别看了,回去吧。北境一事算是了了。”严明礼也不知道徐然为何这般看着北境使团的车马,还以为是对北境少主的恨意。 “走吧,回去准备过年的东西了。”徐然欢声说道。 “不用这么早吧,离过年还有月余。”张恭在一旁接话道。 “早些准备好,对了,中都城今年的灯会可会大办?去年都没有时间去逛逛,都在北郡待着。”徐然问道。 “我非中都人士,这事你得问老严。”张恭接话到。 “按往年的惯例,今年会办得比去年大,一年大一年小,灯会过后还有为期半月的庙会。到时候可热闹了。”严明礼生在中都城,长在中都城。 “热闹就好。”张恭眨眨眼说道。 “你那里人士,一直都不知道你是哪里人?”严明礼用肩膀撞了一下张恭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的人,一直在漂泊,直到有机会上了户籍才得以安稳下去,勉强算半个南郡人吧。” “但是看长相和个头不像是南郡人士,你主籍应该是北方的。”徐然说道。 “管它呢,反正都已经过去很久了,也不是非要找到主籍不可。”张恭笑着说道,他知道自己是北方人,只是父母早就离世了,不然也不会被太子的人带回去巡练。 徐然笼了一下大袄道:“两位慢聊,我先回去了。” 徐然走后,严明礼与张恭也没什么事,相约去酒楼喝酒了。 ———— 时间一晃要到了过新年的日子,近来长公主在操办这宫中过新年需宴请大臣的晚宴。不仅需要挑选节目,还要准备菜品。 午后突然下起了大雨,徐然走在回长公主府的路上,好在今早殿下提醒过她带着伞出门,不至于像路人一般在大雨中奔跑。 雨打在屋顶,地面的声音很大,徐然差点就听不见小猫的叫声,一只小奶猫不知怎么地就出现了水沟里。 在雨水要将小猫冲走前,被徐然一把捞起,小猫小声地叫着,声气没了刚刚的嘹亮了。还在不停地颤抖着,徐然小心地将小猫笼在怀里,快步地跑回长公主府里。 刚刚回去,便看见长公主已经在寝殿门口等着自己了,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成线一般地往下落,长公主连忙帮徐然将大袄取下来,交给翠菊去烘干。 又让人将寝殿里面的温度加高。 一声喵叫,宁晋溪才看清徐然手中抱着个小猫,毛湿湿地粘在身上,耳朵也耷拉着。 “翠菊,麻烦帮我打一盆热水来。”徐然蹲下将小猫放在地炉上烤着说道。 宁晋溪也凑近看着徐然手上的小猫,在徐然的手掌里小小的一只,看见宁晋溪过来后,还会喵喵叫。 “殿下,等洗干净在给你看,它现在脏兮兮的。”徐然看着宁晋溪想要凑近的手说道。 “没事。本宫没那么金贵。”说着便上手,摸摸小猫的脑袋,小猫顿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倒是把宁晋溪吓了一跳。 用眼神示意问道这是怎么了。 徐然倒是没见过长公主这般惊奇的表情,嘴角带笑道:“小猫很喜欢殿下呢,猫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是代表舒服。” “殿下,在摸摸。”徐然又将小猫往宁晋溪这边送了送。 宁晋溪再次小心地将手放在小猫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小猫好似真的很喜欢宁晋溪,费劲地往宁晋溪的手心蹭去。 翠菊这时将热水打来了,徐然赶紧用手去试了试水温后,将小猫放在里面,谁知道小猫刚放进去就沉下去了。 还是宁晋溪眼疾手快地将小猫捞起来,徐然取来手帕,便看见宁晋溪在小心地用手给小猫顺着毛发。 手法堪称娴熟,殊不知这都是在自己身上养成的。 徐然将手帕递给宁晋溪后问道:“殿下,想给它取什么名字?” “洗干净了这么白,不如就叫它小白吧。”宁晋溪说着将洗干净的小猫捞起来,放在帕子上面擦干。 徐然便接过来又放在地炉上面烤,等到整只小猫的毛发都干透了才递给已经净手的宁晋溪。 “小白。”宁晋溪叫一声小白的名字,小白也跟着叫一声,惹得宁晋溪高兴不已。 “殿下,我去寻点小猫能吃的东西。”徐然看着宁晋溪与小白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便想着自己去厨房找找小猫能吃的东西。 “你知道小白能吃什么吗?”宁晋溪问道,她以为徐然也未曾养过猫。 “我在文周山时,捡到过一窝小猫,一直养到长大。”徐然回过头来说道。 宁晋溪闻言也不再多言,只是抱着小白目送着徐然穿着已经烘干了的大袄出门,好在这里到厨房去都是有连廊,不会淋着雨。 长公主对小白真是爱不释手,小白也在宁晋溪熟练的顺毛下昏昏欲睡,直到徐然回来时端着一碗羊奶。 第157章 “好在后院母羊下了崽崽,让下人去取了一些羊奶来。”徐然解释道。 就看着小白从宁晋溪的怀里奋力跳下来,刚想去蹭徐然的脚背,便被宁晋溪提着后劲肉捞了回来。 生怕刚刚洗干净的小猫弄脏,徐然也配合着后退了一步。 小白好似讨好一般,喵喵叫了两声。 “放矮几上吧。”长公主将小白放到矮几上后对着身后的徐然说道。 两人便这样看着小白舔舐着羊奶。 大雨一直下着,还伴随着雷声,把小猫吓着惊起,徐然刚想上前安抚,便被宁晋溪抢先一步。 此时门外传来翠菊的声音,马束求见,一般没有急事,马束不会来公主府找自己的,徐然与宁晋溪对视一眼,临走前撸了一把小白。 “将军,出事了,在建的行宫塌了。”马束见徐然出来,赶紧说道。 “备马。”徐然说着便要跟着一起去了。 倒是宁晋溪把猫儿给翠菊抱着,跟了出来,将雨衣给徐然穿好,“小心些,勿要离近了看。” 徐然点点头,只希望没有工匠在里面。 第87章 徐然带着一队玄甲军和一队中都卫往城外的行宫赶去, 路上还遇见了太子门下的谋士季子路,两队人马只是短暂的交汇,徐然的队伍便冲到了前面。 后面的季子路只是看着徐然身后一黑一白的队伍出神, 心里想着日后自己也要做这般权臣,出行也要跟着两队人马, 而不是如今这边身边只有两个随从。 “将军, 那是太子门下的人,太子恐怕也会插一脚。”马束在后面看清楚人后, 驾着马赶忙上前去告诉徐然。 徐然闻言,没说话, 直接加快了去行宫的步伐, 身后的队伍也加快了速度。 太子门下此时此地出现, 恐怕也是得到了消息,如此灵敏,真不愧是太子,还是先赶到行宫看看情况再做打算,徐然想着。 徐然赶到时, 雨还未停下来了,甚至有愈来愈大之势。徐然翻身下马, 看着山脚的行宫已然成了一篇废墟,这不是简单的塌房。 雨来得太突然,引发了山体滑坡压到了行宫,可按照行宫的规格, 不应该变成如今这般满目疮痍。 只祈盼里面无人被压在里面。 “下去看看。”徐然说完又翻身上马往一边下山去了, 只是到了半路发现大路已经没了, 只好将马栓在山腰处,换一条走下去。 等一行人来到下面, 便看见几个工匠在搬碎木头,顺着他们搬开的地方看去,赫然看见一只占满泥土的手。 果然有工匠埋在了下面,那些活着工匠看着有卫兵来了,有见识的也认出来玄甲军的衣袍,赶紧跪地求助。 “求求大人,施于援手。” “赶紧搜救,派几个人回去叫多叫几队人来。”徐然对着身后的马束说道。 没过一会徐然看着周围工匠人数还不算少,打算问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好查清有多少人被埋在里面。 “谁是这里的总工头?”徐然高声问道。 “我是”一个满身泥浆的男子跑出来回道。 “事发时,整个行宫内有多少工匠在?又多少工匠出来了?”徐然问道。 “回大人的话,大约两百工匠,现在有多少工匠出来了,我也不知。”那总工头左手还留着血,顺着雨水流入了泥土里。 “伤口去处理一下。”徐然说完指向一旁已经扎起来的帐篷。 “不碍事的,大人,我先去帮忙了。”那总工头,连忙摆手拒绝。 “行军打仗死得不比战场上少的就是伤口化脓而引发的高热。”说完也不去管那总工头是否去处理伤口,她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她也不是圣人。 夜里徐然也没有回去休息,而是跟着一起在搜寻着还活着的人,好在雨停了,没了嘈杂的声音,更能听清楚下面的工匠的呼救声。 “安静些。”徐然感觉自己听到一丝微弱的呼救声,赶紧让周围的人不要出声。 终于徐然听清楚了,哪里传来的呼救声。赶紧让人去挖,又赶紧去下一个地方,好在自己带来的玄甲军都是习武之人,个个听力都好使。找人比较快,配合着挖,效率很高。 一夜过后,搜救工作进入尾声,二百余工匠,活了一百八十多人,徐然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听着马束的报告。 听完挥手将马束打发了出去,这行宫乃是皇帝很早就开始建的宫殿,主体建筑早就建好了,只是因着大皇子一脉的死亡,此事便被自己接手了过来。 虽说是天灾也这里面也有人祸,木材定然有问题,如此规模的山体滑坡不足以将整个行宫压塌,而自己却没有事先察觉,也难逃受罚。 写了份文书,上奏皇帝,今日看见了太子的谋士,恐怕此事还会被大作文章,徐然有些累,捏着鼻梁思考良久。 或许架空太子是最好的办法,这样殿下的宏愿也可以实现。 徐然回去时,已经第二日午后了,故意穿了一身污泥的衣裳去见了皇帝,皇帝看徐然这般模样责骂的语气也轻缓了不少,更不要说一旁还坐着长公主。 昨个夜里徐然便收到徐然送回来的书信,此事徐然的责任全看皇帝的心情,主体结构又不是徐然在看管,徐然的错便是相信了前人,只是那些人早就已经归于天地了,也找不了那些人麻烦。 第158章 宁晋溪今日一早便进宫陪着皇帝,皇帝本还以为宁晋溪是有些想自己这个父皇,没想到是为了徐然。 老皇帝罚了徐然半年俸禄,让徐然去查此事是那一步出了问题,将功补过。 — — — — 太子自冬日来临后,便极少出门,基本上都待在书房内,东宫早已经修建好了,只是为了方便行事,太子一直未搬回东宫。 “殿下,为何不进宫参徐将军一本,此番行宫坍塌导致三十余工匠丧生,徐将军这罪责万不能推卸的。”季子路当日得知行宫坍塌后,便想赶去看看,究竟如何了,路上遇见徐然赶去。 季子路只能远远地看了个大概便回来禀告太子了。 太子一身狐裘大衣,衣襟处的大毛领称得他越发羸弱,放下手中的毛笔后,抬起头看着季子路道:“今日我那皇妹必然会去替她说情,孤去了也甚大用,还会落得个骂名,此事本就错不在她,能救回一百八十余人已然不易。” 太子装模作样的说完,还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季子路见状觉着自己真是有些不择手段了。殊不知这是太子故意说给他听的,太子擅长用各种模样来达到在不同人心里的无害模样。 在徐然面前,太子便作出一副事精模样,在自己谋士面前则是一副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模样。 季子路告退后,太子拿自己刚刚写好的困字,这次写得很好,比以往都要好。 快了,等到自己坐稳皇位时便要开始清理徐然了。  — — — — 宁晋溪让人先回了长公主府,将汤室温热,热汤备好,带着徐然回去时,便让徐然去泡着,亲自去厨房熬制了姜汤给徐然端着去。 “你躲着干嘛?”宁晋溪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泡在水中,只剩下个头的人问道。 “没干嘛。”说完依然还是沉在水里。 “过来将这姜汤喝了,昨夜淋了不少雨,等会出去了再将沈如月熬好药喝了。”宁晋溪把姜汤放置在汤池边上。 徐然觉得长公主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放那么远,自己边上也有岸,为何不到自己边上来。 宁晋溪看着徐然那幽怨的眼神,嘴角微勾,她的确有些恶趣味,喜欢看徐然害羞的模样。 “喝了姜汤,就不喝药了。”徐然靠近靠近岸边,端起姜汤时还不忘与宁晋溪讨价还价。 “那可不行。”宁晋溪将碗放好,顺便用大拇指替徐然将嘴角的汤渍擦去,惹得徐然脸红不已。 宁晋溪笑得有些放肆了,全然忘记徐然是个小狼崽了。 下一秒便会徐然拖入水中了,好在徐然不算没良心,还知道将宁晋溪托着,这次轮到长公主懵了。 宁晋溪感受到徐然炽热的身体温度,稳住心神道:“这么想与本宫共....唔...” 徐然在想如果有人能忍住如此大诱惑一定可以出家了。 等徐然亲够了才放开宁晋溪,额头抵着宁晋溪的肩窝喘气。倒是宁晋溪呼吸是有些加快,手还在给徐然顺气,实则是觉得徐然的皮肤很白嫩,摸着很舒服。 “水凉了。”徐然有些感受到有些凉意后说道,其实是亲完之后害羞了。 已经摸清楚徐然的脾气,宁晋溪也愿意给徐然递上一个梯子,让其顺着爬。随即拉向一旁的铃铛,示意进来加热水。 徐然见一时间无法忽悠过去,只好软声道:“殿下,我知错了。” 宁晋溪笑而不语,等着徐然下一步动作。 谁知道徐然一个浪花打出,迷了长公主的眼,随即穿上衣衫,对着外间说:“不用加热水了。”说完还不忘将宁晋溪拉起来。 ———— “这次行宫一事,不知道会不会牵扯上其他人,要都是以前那些都还好,要是还有工部的人,那真是在劫难逃了。”徐然窝在宁晋溪怀里说着自己对这事的想法。 “只管去查便是,是非功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无人逼他们,如果有问题在当初大皇兄一案时,便站出来指认了,何必等到如今东窗事发。”长公主轻拍着徐然的背说道。 许是昨夜一夜未眠,一直在搜救,宁晋溪刚说完便感觉徐然呼吸均匀了下来,倒是宁晋溪有些睡不着,此时恐怕真的不会善了。 这事跟自己还有些关系,当初大皇子私吞建行宫的钱财时,自己是知情的,还特意吩咐下去,让人配合大皇子,等日后作为扳倒大皇子的把柄,只是没想到大皇子死得这么早。 行宫隐患一直留到了近日才事发,还需想个法子保全自己在工部的势力。 ———— 皇帝再次咳出血来,将手帕递给内官后,依然批阅着奏折,行宫一事想要借机打压徐然怕是不行了,当初怎么就忘记自己这把老骨头命不久矣,如今养了一头狼起来。 也不知道太子能不能在继位时,将徐然打压下去。 一夜好眠,徐然与长公主用过早饭后,便去工部查行宫一案的来龙去脉了,若能拔除一些太子党再好不过。 想要架空太子第一步先从工部入手吧,兵部自己暂时不需要,手里握着中都卫和玄甲军,此时对兵部伸手,恐怕老皇帝的杀头令直接会越过长公主送到自己面前来。 老皇帝用长公主嫁去北境已经不能威胁自己了,北境有自己师傅这张王牌在。 “将军,这里是行宫修建的所有卷宗了。”一名官吏将一叠卷宗抱出来,恭敬地呈在徐然面前,徐然点点头示意交给了马束。 第159章 “先带回去仔细查一遍,去叫上行宫坍塌当日的总工头去行宫处看看。”徐然吩咐道。 说着自己骑马带着人先行去了行宫。 到了不久正勘察着木材质量,马束便来了,只是身后没有跟着总工头。 第88章 徐然看着马束一个人来大概也猜到了怎么回事, 只是不知道这总工头是死了还是逃了,“派一队人马出去找,一晚上跑不了多远, 还能追得上。”徐然对着马束吩咐道。 “是,将军。”马束领命。赶紧去安排人手, 以免误了时机。 等马束走后, 徐然随意地拿起一块木头仔细看了看,又扣下一小块, 在手里揉捏着,果然是下等木材, 可能还被水泡过, 以用手一揉便碎了。 “取不同地方的木材, 标记好出处。整理出来归置在中都卫去,专门腾出一间屋子装此物。”徐然将手中的木头递向身后的随从说道。 “是,将军。”身后的人都分散开来,去寻不同地方的木头。 徐然负手而立,寒风吹得徐然的大袄鼓鼓地, 没一会放弃了做一个孤傲的将军,而是用力将自己的大袄裹紧, 生怕漏了风,感染风寒,回去被宁晋溪揪着耳朵说不听话。 又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把这罪名丢在太子党身上,一边等着手下的人将木材样本都收集的差不多了, 一边转身又看了一眼废墟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秉着想不出来便不想的道理, 带着众人离开。 “你们先行回去。”徐然半路上勒住缰绳,将马停下后, 对着众人道。 随即驾着马返回了行宫的废墟,果然她猜得没错,那个总工头就是躲了在此处,此时正点着香烧着纸钱。 徐然下来时,未曾骑马,而是走下来的,步伐极轻,总工头未曾发生身后有人,嘴里还在碎碎念,对不住什么的,都是怪自己鬼迷心窍了,欠了赌坊不少钱,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干工期。 徐然站在其身后听了许久,也未曾听到有用的东西,有些不耐烦地咳嗽一声,示意自己在身后,谁知那总工头居然被吓住了。 赶紧转过身来磕头认错,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工头,不要来找自己的话,徐然挑眉,一脸了然的样子,这个工头应当是知道点什那么的。 “起来吧。”徐然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也不在捉弄这个总工头了,本来也是弄巧成拙,谁叫这工头心里有鬼的。 那总工头听见人都声音,小心地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双玄色锦靴,金贵得很。在往上看去,这不是玄甲军的头头吗,不免在心中暗想,自己恐怕真的小命难保了。 这个镇国大将军,杀伐果断,做事最是严谨,不讲究情面。 徐然看这人还是跪着不动,声音不由得加重道:“起来回话。”惹得那个总工头浑身一震,赶紧起身。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徐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总工头已然知晓了是说道什么意思。 “大人,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啊,只知道这个木材有问题,当时送来到时候,就发现这个木头腐朽得厉害,应该是被水浸泡过的下等木头。还要那个主梁也有问题,这么大的宫殿用这种轻空的木材。但如果不是这次滑坡,这宫殿起码能撑十年以上。” 这总工头言外之意便是如果不是这滑坡,行宫后面塌了也找不到自己这些人身上,十年之久,早就物是人非了,能找到当时的官员倒是真的,可也能以年久失修为由,更何况也许不止十年。 徐然闻言眉心一紧,得查清楚这木头是谁采买,主梁又是谁定下用这个轻空木的。 “你想死吗?”徐然又问道。 吓得那人赶紧跪下去求饶道:“大人,饶命啊,小人真的不知道其余的事情了,小人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工头,上面拉过来什么木材,我们便用什么木材。” “不想死,就去中都卫的牢里蹲着,等着查清楚了自然会放了你。”徐然还需要这人日后出来作证,其实找其他的工匠也是可以,反正都是自己觉得是真的证言便是真的。 只是这个工头从这里出去,定然会被工部的人盯上杀人灭口,自己难得的一次发善心了,至于从这里出去到中都卫的路上会不会死,那就看这人的造化了。 ———— “参见长公主。”一处中都城的酒楼内,一灰衣袍中年男子对着宁晋溪行礼道。 宁晋溪挥手示意其先坐下,“想必安大人已经知晓行宫被压塌一事。当初是本宫让你们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也不能袖手傍观地看戏。” “殿上有何安排,臣定当全力支持。”安大人回道。 “此事,父皇已让徐大将军去查,你们切记不要让她查出来此事与你们有关,必要时推出一些替罪羊也未尝不可。”宁晋溪不想让徐然知道此事还与自己有关,最好的办法就是隐藏自己手下的人。 “臣知晓该如何做了。”安大人了然道。 宁晋溪见此事已经说完,便不再久留,自己先行离开,安大人则需要等一会才能离开。 ———— 太子这边也在针对这次行宫坍塌一事,需要做出决策来保全自己在工部的人,季子路想到这事当初太子都没有掌权,祸都是大皇子闯的,只是如今人早就已经没了,那些余党也被徐然清理了。 第160章 可是如果非要找些替罪羊的话,便是那些在工部的老人了,可太子一脉本就是那些看着太子成为储君觉得已经安稳的人才投靠过来的,要是此番不能将这些人保住,对太子的威望也会有所影响。 此事甚是棘手。 太子撑着头,坐在主位上,面前放着一盆热碳,看着谋士各自说着自己的想法,有想乘机将工部塞进去人的,也有觉得此事会被轻拿轻放的,没有一个人说到点子上。 “子路,你怎么看?”太子揉了一下发昏的眉心,抬眼间便看见一直不曾参言的季子路问道。 “回殿上,子路以为殿下可以向陛下请命与徐大将军一起查办此案,年关将至,早日将此事办好,陛下定然会龙颜大悦。”季子路站出来回道。 太子点点头,此事与他想到一块去了,上次与徐然一道接待过北境使臣,此人做事沉稳,不易抓住把柄。 想悄悄地处理掉也不行,这次再看看徐然有何软肋。 太子趁着天色尚早,便进宫向皇帝请命,皇帝虽觉得太子体弱,如今正直冬季,怕太子身子骨不行,可转念一想,自己时日无多了,就算有长公主在,太子也必须亲自理政才行。 如今大好的机会,此事正好用来练手,皇帝如此想着,也就同意了太子请求。 ———— 晚些时候,太子协助查办行宫坍塌一案的消息便送到徐然的府上,马束赶紧去告诉徐然,向长公主府后面的守卫说明来意后,被带到一处会客厅,这是长公主单独替徐然设的一处地方。 谁让徐然天天住在自己这里,镇国将军府的人想找徐然都需要通过自家守卫。 马束跟在长公主府的守卫后面想着,是谁家大将军,天天找不到人,还需要去别人家里找人的。 嗯,是自家那不着家的大将军。 可这也不是别人家,在马束眼里,长公主已经算是玄甲军第二个领头了,不然也不会长公主一句话便带着一队玄甲军跟着长公主去找北境少主的麻烦,那论起来可是杀头的大罪。 徐然刚好在看行宫卷宗,一旁是标注好了问题所在的复制本,果真是工部有问题,只是暂时是谁还不能确定,死还是没死也不能确定,那些还活着的老人们,也不能说他们都不知道,恐怕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将军。”马束在外面敲门喊道。 “进。”徐然想着今日也没有其他事了,怎么马束还找来了。 “殿下,皇上让太子协查。”马束进来关上门也不废话,直接说了刚刚得到的消息。 “太子果真是来插一脚了。”徐然也不意外,此事太子若不入场,自己会把他的人全部踢出工部去。 “知道了,木头查清楚来源了吗?”徐然头也没抬地问道。 “还未,不过已经有头目了。”马束回道。 “快些,明日恐怕太子边会来拿走这些卷宗,木头一事我们必须抢先。”徐然猜得没错,只是晚些时候,太子便让人来取卷宗了。 徐然还未来得及做些文章,当然是回绝了太子,并告知来人明日一定亲自将卷宗送至太子处,只是自己现在也没办法在卷宗上改些什么了。 单纯地不想把东西这么快地交出去。 ———— 徐然与宁晋溪说着太子协查此事,宁晋溪给徐然布菜的手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被徐然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将长公主夹过来的菜都吃掉了。 吃完还对着长公主讨好一笑。 翌日,太子一早便出现在堆放行宫废木的房里,徐然听闻此消息后,赶紧赶去,这次太子怎么这般急切,当真是觉着自己身体好了,不惧怕寒风了。 徐然刚刚跨进房间一只脚,便被太子一句说得愣在了原地。“徐将军,是在美人乡里出不来了吗?来得如此晚” 话有些难听,好似男人间的调笑,徐然却觉得太子在告诉自己他已经知道自己住长公主府上的事。 自己来的时间尚早,中都卫的夜间守卫都还换班。 不过今日清晨,被窝里面的暖和还要长公主香软的怀抱让徐然真的一点都不想顶着寒风出来,还是长公主一点点哄着徐然,徐然这才起来去见太子。 “太子殿下说笑了,臣不像太子这般娇妻在怀。”徐然也不想在此事上继续纠缠,赶紧再说道:“这里的木头都是行宫各个部分挖下来的一节原料,还在查来源。” “不用查了,孤已经派人去查了,你就等着消息便好。”太子摇摇头说道,季子路昨夜分析过,徐然恐怕不会再在卷宗上做手脚,那么现在唯一能做文章的只能是这堆木头了。 只能先手为强。看谁先寻得源头。 徐然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眉头,微微咬着后槽牙,好啊,那就比比谁先找到木材的来源,提前掌握证据。 “太子说得是,只是臣的人早已经派出去了,此时收回,往日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还是让他们接着寻吧。”徐然虽心中恼怒,可面上终是不显。 “也罢,年关将至,早日将此事查清楚,也好了却一桩事,好好过个年。”太子也不再强求,即便徐然明面上说已经收回,她真想让玄甲军去查,谁又拦得住。 当初就不该让老皇帝把玄甲军变成徐然的私兵,如今可好,徐然表面上听皇帝,背地不知做了多少事情出来。 第161章 真是悔不当初,当时再表现得对权势毫无欲望,是否父皇就不会让徐然与自己还要皇妹形成三角对峙。 不过徐然与自己皇妹的势力是否对峙,就得看这次徐然如何处理了,太子自然是知晓长公主当初为了引大皇子上钩做得事情。 徐然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暗想到此事决计不能让太子得了先机,自己的人安插不进工部没关系,但是不能让殿下的人有事。 有些事,即便身边人不曾言说,可相处甚久的人终是会察觉,昨夜长公主为了布菜时的一瞬间失神,足以引起徐然的注意。 随即调出更多的玄甲军出去寻,还要特别注意身后别跟着小尾巴,如果发现小尾巴,格杀勿论,还得做干净些。 徐然坐在自己的府里,看着少了一半的玄甲军,若有所思,此番玄甲军去了一大半,希望有个好结果,不然就是烧了源头木材也不能让太子的人发现了做文章。 本来住在后院的母亲突然来到前院,徐然见状赶紧起身迎接。 第89章 徐母端着刚熬好鸡汤给徐然端来, 还有一份正温着准备让徐然带回去给长公主。 “母亲,我自己来吧。”徐然看着母亲想要帮自己盛汤,连忙说自己来。 徐母见徐然如此说了, 也不在继续帮徐然盛汤,而是语重心长地说起话来:“我与你父亲这么多年能相濡以沫地走过来, 都是靠着对对方的心意, 还有荣辱一体的信念。” 徐然不知道为何母亲突然说起这个来不由问道:“母亲为何突然想起说起这些来了。” “你们俩本就不同于普通的夫妻,更何况你的伴侣还是当朝长公主, 更要走好每一步。”徐母以一种过来人的心态告诫着徐然。 “知道了,母亲, 待会我就把鸡汤拿回去, 告诉殿上这是你亲自熬的。”徐然扶着徐母的肩膀, 轻轻地将徐母送出书房。 “你这孩子。”徐母无奈一笑道。 等徐母走后,徐然回身看向一旁温着的鸡汤,心里想着但愿玄甲军真的比太子早一步找到木材的来源。 提起鸡汤连同炉子也一同带着,这个时间长公主应该还在府里。 等徐然回到长公主府时,果真如同她所料, 人还在,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不知是谁送来的书信, 徐然也不好奇。 对于长公主暗地里的一些布局,徐然多少是知道点,有时还会帮着安插人手。 “殿下。”徐然进去前先叫了一声宁晋溪。 宁晋溪闻声,将那封书信, 放在桌上用镇尺压着, 从里屋朝着徐然走来。 “好香, 你给本宫带得什么呀?”难得长公主表现出一副小馋猫的样子,也不知道何时小白也出现在两人的脚边。 说来也怪, 小猫的神情与此时的宁晋溪还有几分相似,几声喵喵叫,徐然只好俯身将小白抱起来。 “母亲熬得鸡汤,特意嘱咐我带回来给殿下尝尝。”徐然撸着小猫说道,示意宁晋溪赶紧盛出一碗尝尝。 “很好喝,替我谢谢伯母。”宁晋溪尝过一口道,不过转念一想又道:“还是我亲自去道谢得好。” “都好。”徐然依旧撸着小白,小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小白真是怕极生人,连翠菊都抱不到小白。”宁晋溪说着小白的胆小。 “胆小点好,这样不会跑出去,跑丢了。”徐然将小白举起说道。 宁晋溪连忙放下汤碗从徐然手中接过小白。“别举这么高,它会害怕的。”  这还是徐然第一次听说猫还会怕高,殿下当真是可爱得很。 ———— 只是这悠闲的日子没过几日,玄甲军依旧没有消息,除了太子的人还有长公主的人也在寻找。 徐然盯着这堆木头有些发愁,随口问了一句,“前些年哪里发过大水吗?” 马束在身后回道:“将军,属下的家乡曾经发过一次大水,不过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嗯,在派一队人马去你家乡查查,着重查那些前几年发过大水的地 方。”徐然吩咐道。 前面这么久都找错了放向,这木材有水泡过的痕迹,从根源找起会快很多,希望太子那边还没有意识到此事。 不过这次徐然的算盘算是落空了,太子抢先一步找到了木材的来源,顺藤摸瓜地还找到了轻空木的来源。 徐然与长公主的人马只是晚了一步,长公主随即召回来所有的人马,为今之计只能先稳住工部内部,尽力保住当初参与此事的人。 ———— 工部内。 徐然看着太子一脸的样子,拳头都硬了,可依旧面带笑容问道:“太子殿下,可曾查到是何人所为了吗?” 太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徐然一眼,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去,徐然只能将让人取来卷宗下半部分交给太子。 “徐将军,孤向来爱才如命,此时定当秉公处理。”太子接过卷宗,前半句是说给徐然听的,后半句是说给徐然身后那些工部的官员听的。 徐然依旧满脸笑意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太子带着卷宗便离开了,徐然看着其背影,眼眸深邃,在一眨眼又变得清澈起来。 ———— “殿下,臣愿意担下所有责任,只求长公主照拂妻女一二。”依旧在酒楼内,安大人跪在地上说道。 第162章 宁晋溪赶紧去扶起安大人说道:“快请起,此事还未到,如此决绝的地步。” 宁晋溪近来为此事不知愁了多少,每次都晚了那么一步,一种无力感从心里蔓延开来,这次恐怕真的要折进去一两个官员。 安丰是万不能折的,得找其他替罪羊,此事还是需要安丰去处理,妥善安置好其家人。  ———— 原来以为第二日太子便会带着人来工部抓人,谁知道接连几日太子都没有动静。 季子路接连几日都在研究太子带回来的卷宗,却一点头绪都没有,难道被徐然改了,可是这不应该啊,当初徐然送来的上册与这下册完全吻合,字迹还有岁月的痕迹都是如出一辙。 但是如果徐然没有修改这卷宗,不可能查不到其他人,这里面但凡需要处罚的都是些无名小卒,还有的早就随着大皇子一同去了。 这与工部传来的消息不同。 工部的太子党明确表示这卷宗可以让安丰撤职查办,如今这卷宗里面安丰的罪过也顶多是罚些俸禄,还是因为死了不少工匠的缘故。 正当季子路一筹莫展时,太子来了。 “子路,如何,可有发现?”太子跨进大门便问道。 “殿下,子路无能,未曾找到安丰的罪证。”季子路合上卷宗有些歉意地说道。 太子眼眸一深,查了这么久居然什么都没有,罢了,“无事,查不到便罢了,只要孤在工部的人,也不算无所收获。” 最终太子递上去的折子只是将罪名都丢给了大皇子,徐然站在一旁余光看着太子消瘦的身形,心中窃喜,还好留了一手,不然工部就要落入太子手里了。 皇帝只是简单看了一眼折子,便随意合上放在一边,“辛苦了,年关将至,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太子与徐然一同出来时,太子有意走在徐然身旁,而徐然谨遵礼法,故意落后太子半步,只听见太子轻声道:“徐大将军真是好手段。” 徐然装傻充楞道:“太子殿下再说什么,臣怎么听不懂,殿下是在怪臣没有先一步找到木头来源吗?” 不说此事还好,说到此事,太子心中的郁结更重,当初早一步找到木材源头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憋屈。 ———— 等徐然回到长公主府内时,便看见长公主站在阁楼的窗户前,眼神交汇。徐然站在阁楼下,抬头望着宁晋溪。 忽然徐然觉着脸上一凉,下雪了。 是今年的初雪。 徐然赶紧跑上阁楼,宁晋溪依旧靠在窗前,望着下面。 徐然慢慢走到宁晋溪身旁轻声说道:“殿下,下雪了,今年的初雪。” 宁晋溪没有回头只是用鼻音回来一个嗯。 徐然也察觉到宁晋溪的情绪不对,这工部的安丰还有其他人都好好的,没有受到处罚,怎么殿下还不开心。 上前将宁晋溪揽在怀里,下巴窝在宁晋溪的肩窝处,瓮声瓮气地问道:“殿下,怎么了?” 半响没有等来宁晋溪的回应,正想歪头去看宁晋溪的脸,宁晋溪回道:“你不是都知道了,本宫非良善之人,失望吗?” 说完,转身扶上徐然的脸问道,之所以转身是想看清楚徐然此时的眼睛,有时候说的话会骗人,可眼睛不会。 没有想象中的怒意和不解,只有一片平和。 徐然攥紧宁晋溪的手,另一种抚上宁晋溪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道:“我知晓,殿下当初是为了让大皇子留下把柄,定然不会等到十年之久让其自动垮塌,而是会寻个合适机会,弹劾大皇子修建行宫时偷工减料,导致整个行宫是一座危房。” 宁晋溪有些惊讶地看着徐然,没想到徐然能猜到自己当初的布局,果真是小狼崽长大了,心思都缜密了许多。 宁晋溪刚想说话,又被徐然打断:““殿下,也是人,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算到山体滑坡会导致那些工匠丧命。不用太过自责,错不在殿下,我已让马束好好安置那些工匠的家眷了。” “那只是个意外。”随着徐然最后一句话说完,宁晋溪埋进徐然怀里红了眼眶,从及笄以来,认识到女子在世间的艰难,决心改变这一切时,大家都觉得长公主是无坚不摧的存在。 没想到今日有人告诉自己长公主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 如果说在此之前对徐然的所有的好都别有用心,或许有些不多爱意,可在此刻宁晋溪有了一种要和徐然一起并肩走下去的念头。 她想她也一定是心悦徐然。 徐然将宁晋溪紧紧地拥入怀中,小心地顺着背脊轻抚着,宁晋溪再抬起头时,眼里满是爱意,手滑向徐然的耳后,引起一阵酥麻感,顿时红了一大片。 徐然终是没忍住,扶住宁晋溪的后脑勺吻了上去。宁晋溪闭上双眼,将徐然的软舌纳入口中,不得不说亲得多了,徐然的吻技见长。 吻着吻着便带着宁晋溪往躺椅上躺着,眯眼看了一眼还烧着正旺的地炉,放心地扯开了宁晋溪的衣襟,顺着脖子一路向下,在锁骨出印上几朵漂亮地小花。 徐然画完花,便抬起头往下长公主,宁晋溪还以为是徐然在征求自己意见,便双手搭在徐然的后颈,慢慢收紧,让徐然慢慢靠近自己胸口。 哪知徐然埋在里面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不会,殿下。” 第163章 第90章 宁晋溪压抑的笑声从徐然头顶传来, 惹得徐然顿时有些恼怒,也没管自己此时正埋着对方的哪里,蒙头便轻咬了一口, 以示抗议。 “嗯...” 一声嘤吟声没忍住发了出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咬的哪里后, 徐然脸红了起来, 没了刚才那股勇劲了。 人也不动了,只是还是埋在人怀里。 半响, 冷却激情后,徐然起身帮宁晋溪拉好被自己扯开的衣襟, 眼睛不直觉盯着刚刚自己咬的地方, 白净的肌肤上一个清晰的牙印, 格外地突兀。 “真不会?”宁晋溪在收拢好自己衣衫后问道。 徐然有些不说话,有些扭捏,与刚才在宁晋溪身上作威作福的样子形成强烈的反差。 罢了,宁晋溪想着寻个嬷嬷来教导一下? 只是这个提议刚刚说出口,便被徐然否决了, “那你要如何学习房中之术?其实本宫也可以亲自教导你。”宁晋溪想要侵占徐然整个人,不管是心还是身, 她都想要现在,徐然不会,她可是会的,不然长的这几岁可真是白长了。 “殿下, 怎么会?”徐然借口转移问题, 她已经想到去找谁学了。 “皇室中人, 成年后都有专门的嬷嬷教导,为得是以免受伤。”宁晋溪摸了一下锁骨处, 刚刚被徐然吮出来到小花,有些疼,恐怕是破皮了。 好在狐裘还可以遮挡住这抹春色。 “罢了,你既然不想让嬷嬷来,那便由本宫亲自教导吧。”宁晋溪说着便带着徐然去了汤室,略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 交颈而拥。 徐然大口喘着粗气,宁晋溪还在撩拨自己,这让她有了从未觉得自己不是自己的感觉,好似在天上飘一般。 长公主的手顺着徐然的脊骨一路向下滑动,一直到消失在山谷中,引得徐然一声娇吟。 “够了.....殿下。”徐然用力抱紧宁晋溪道。 “学会了吗?”宁晋溪亲吻着徐然耳后的肌肤问道。 “学会了。”徐然怕自己再说没学会,明日便不用去自己府上接待那些归来的将士们了。 一声轻笑传来,宁晋溪随即帮下徐然穿好衣衫,扶着人回来寝殿,好在汤室与寝殿距离很近,周围的下人早被宁晋溪提前清场了。 看样子日后这后院,下人还是少些得好。 今夜的徐然睡得格外的香甜,只是宁晋溪看了徐然一宿,这人果真是越看越喜欢。 真是天大的气运才能遇见徐然这般赤诚之人。 ———— 年关到了,守卫边疆的将领们都回中都城来述职和过年了,徐然白天只能一直待在自己的府邸,导致她想出门寻个人都没办法。 好不容易有了半日的闲暇时间,赶紧去找人。 “谁冬日来游湖,你真是想法奇特。”傅文卓坐在火炉前翻动着烤红薯。 “东西带来了吗?”徐然不接傅文卓的话茬,神情有些严肃的问道。 这表情倒是惹得傅文卓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国家大事一般,指了指桌上的箱子,“呐,都在里面了,你看完得还我,这都是我收集的孤本,世间少有。” 徐然顺着傅文卓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小箱子赫然在那里放着,定是刚才自己有些紧张了,没有注意到多出的一个箱子。 赶紧上前打开来,随意拿起上面的一本画册翻看了两页,脸就红得不曾样子了。 又将视线往下移,看着里面算起来应当有十本左右的画册,“这些你都看过了?” “自当是看过,你拿回去的时候小心些,这都是我宝贝,还有不准让殿下她知道是我借给你的,不然这画册日后恐怕再不到见天日了。”傅文卓忽然像是想起些什么说道。 “为何殿下知道这书是你借我的,这画册便会见不到天日?”徐然不解的问道,随即手上的画册放入箱子里面,好好关上。 “殿下她一定会给白姐姐说,这些画册白姐姐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定然会给没收掉,要不是看你啥也不会,我才不会拿出来,你且小心些。”傅文卓将红薯烤好,想要小心地包好,太烫的缘故,用指尖一边捏耳朵一边包。 烤红薯她是不喜欢吃的,可是她家白姐姐最是喜欢这种红心的红薯了。 “知道了,不会被发现的。”徐然也把箱子抱在怀里,宝贝得很。 ———— 两人走下船时,怀里都抱着一个物件,只是离得有些远,宁晋溪与白清如都未曾看清两人怀里的是什么东西。  “殿下,不管管?”白清如是知道傅文卓有些小人书的,只是没想到徐然会找傅文卓借来看。 “管不了,也不想管,她高兴便好,听说丞相在帮你留意适龄的男子,可曾想过怎么办?”宁晋溪问起近来自己收到的风声。 “已经与父亲坦白过了,日后的路应当会好走一些了。”白清如不曾提起她父亲知道此事时的怒意,她的脸现在还隐隐作痛。 故意这段时间没去见傅文卓,今日想约见一番,被告知与徐然有约,于是便邀来长公主一同前往看看这两人有什么猫腻。 好在认识傅文卓装小人书的箱子,不然根本不知道这两人的秘密。 宁晋溪看着白清如这般洒脱,想等皇兄登基后,女子入朝后,这路便会更好走些了。 ———— 徐然将画册藏在自己的书房内,一般这里无人来,安全得很。 第164章 只等年关至。 宁晋溪回去的时候徐然真拿一本兵书有模有样地看了起来,宁晋溪让徐然帮自己去取个东西回来。 想都没想便去了,等人走后,宁晋溪便开始在房间翻找起来。 一同翻找过后,毫无收获,看样子不在长公主府内,定然是藏在了镇国大将军府内了,也罢,总会拿回来的一日。 徐然拿回来了一套过年的新衣,上面的针织刺绣乃是宫中绣娘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完成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徐然也不例外取回来后,便对着对着镜子比划,还不忘问问长公主好看与否。 “好看,不试试吗?”宁晋溪见徐然如此喜欢,不由提议到。 “不了,殿下定的衣衫向来合身,还是等到宫中年夜饭时在穿。”徐然将衣服叠好给翠菊让其帮忙收起来。 ———— 一年一度的年夜饭,老皇帝极其重视,宁晋溪自是知道皇帝为何这般在意这次的年夜饭。 这恐怕是老皇帝最后一次了,长公主不由得办得格外隆重了一些,太子见如此铺张本想出言劝阻。 可也想起宁晋溪曾经告诉他,父皇命不久矣的事,也随着去了。 今年加了不少节目,晚些时候还安排了烟花,这是十年来第一次皇家组织的烟火,之前都是中都城的城官去组织。 所以今年留有专门给百姓聚集观看的地方,可以在皇宫外等着观看烟花。 徐然坐在席间第一列,太子在自己对面,宁晋溪则在太子的边上。徐然时不时都要望上一眼宁晋溪。 今夜除了烟花她想看,她还想带着宁晋溪去逛逛严明礼口中的灯会。 等到宴席开始不久,老皇帝有些疲惫先去休息一会后,大家才开始走动,来往交流着。 宁晋溪实在受不了徐然的祈求的眼神,瞪了徐然一眼,便出宫殿去了,徐然赶紧跟在后面一起出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太子不免有些好奇,刚想跟着去看看,便被严明礼拦着了敬酒,等再抬眼时,两人已经不见了。 “好了,不要再亲了。”徐然带着宁晋溪来到当初她踢北境少主进水里的地方,没忍住亲了上去。 今日很早长公主便已经不在府里了,直到宴席徐然才再次见到宁晋溪,着实将徐然惊艳到了,一个晚上都心猿意马的。 终于有机会一亲芳泽了。 感觉怎么亲都亲不够,自己已经看了不少画册了,这几日在将军府有时间便拿出来看看,理论知识扎实得很。 “想去逛灯会?”宁晋溪见徐然垂着头不说话,还以为是觉得宴席太过无聊。 “殿下走得开?”徐然顿时抬起头,满怀期待地看着宁晋溪。 “一小会儿。” 话音刚落,徐然便拉着宁晋溪从一旁的小道跑出去了,好在今日宫中大部分人都在晚宴那边。 巡逻的守卫都是中都卫的人,自然不会多言。 徐然便这样拉着宁晋溪在偌大的皇宫里跑着,一直到宫外,坐上马车,去灯会那条街。 “殿下以前来逛过吗?”徐然看着还在喘气的宁晋溪问道,手也顺着宁晋溪的背,帮忙顺气。 “很小的时候来过。跟两位皇兄一起,也是偷偷跑出来的,结果没过多久便被抓回去了,还挨好一顿骂。”宁晋溪说着童年的趣事。 马车都没地方停,只能步行一段进入灯会。 ———— 刚到地方,便看见有人再猜灯谜,徐然还未见过如此新奇之物,赶紧拉着宁晋溪去看看,护着长公主紧进人群之中。 见着灯笼上都挂着谜语猜中不要钱,猜不中就买走。 徐然看了几个下来觉得没什么难的,问道:“殿....姐姐可有喜欢的?”刚想叫殿下,又急忙收住,这里是在外面,不宜再叫殿下了。 一声姐姐,倒是惹得宁晋溪心跳加快,那日徐然动情之时便这般叫过自己。 轻咳一声说道:“要那只兔子。” “好。”刚刚准备去出去那个谜语,便听见一个娇气的女声:“好哥哥,人家想要那个小兔子的灯笼。” 只是这话音刚落,徐然便说出了谜底,老板连忙取下灯笼送给徐然身边的宁晋溪。 “站住。”刚准备要离开,刚刚那个女子便出声叫住了徐然与宁晋溪。 第91章 宁晋溪与徐然并未搭理那女子转身走了。 徐然握着宁晋溪的手将灯笼提高, 仔细欣赏自己送给宁晋溪的灯笼。 真好看,徐然在心里想着,抬眼便看见宁晋溪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姐姐,真好看。” 这是今晚徐然第二次叫自己姐姐了, 真想带回去让她一直叫自己姐姐。 “本小姐叫你们呢, 耳朵聋了?”依旧是刚才那道女声。 宁晋溪刚想出言再挑逗徐然几句,想看看徐然脸红的模样, 便有听见那咋咋呼呼地声音,不由着皱眉转身看回去, 她倒要看看是是谁这么不长眼。 不认识, 看穿着打扮应当也不是中都城的贵女, 款式是极其夸张的富贵,与中都城女子喜爱的低调奢华的穿着不一样。 徐然挡在宁晋溪前面语气有些不悦地问道:“有何事?” 那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见徐然身材瘦小,长得极为白净,又看了眼自己身后跟着的伙计。 第165章 更加嚣张地盯着徐然。 “把那个兔子给本小姐。”那女子好不讲理的指着宁晋溪手中的兔子说道。 “凭什么, 你若想要,那边还有很多, 要是猜不出谜底,直接买下可。”徐然强压着自己的心中不悦,倒是宁晋溪覆上徐然背在身后的手,示意其不要轻易生气。 只是那女子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本小姐就要她手中那个, 好哥哥帮人家拿过来好不好。”说着那女子转身贴上自己身后的男子。 美人在怀, 自然是言听计从, 随即示意自己身后的伙计上去抢灯笼。 徐然觉得扫兴极了,看着围着自己的四个大汉, 不耐烦地说道:“如果你们现在就滚,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只见那男子轻蔑一笑,根本不把徐然放在眼里,他在中都城可以与城里的官爷们都交过钱的,现在有些权势的贵人们都在皇宫里参加晚宴。 还在晃悠地肯定都是小世家,而如今皇帝正在打压世家,更加不足为惧。 只是下一秒便傻眼了,徐然连手都没抬起来过,地上便倒了四个人,围观的人见状都默默地让开。 此时姗姗来迟的巡逻的守卫终于过来查看了,徐然还未说话,那男子倒是先倒打一耙说徐然动手伤人,打伤他的伙计,说完地上躺着的四个人,跟唱戏一般立刻大声□□了起来。 说话间还不忘将碎银悄悄地放在守卫的手里,这一幕徐然自然是能看见的。  那守卫官阶低到从未见过徐然真人长什么样,更别说长公主了,见徐然与宁晋溪没有什么表示。 又看了两人穿着打扮也是富贵人,想着抓回去,还能跟这两人的家人换点银钱花花,示意身后的人将徐然与宁晋溪带走。 “不分青红皂白地随意抓人?”宁晋溪厉声问道,她历来只是与世家争着权势,从未在意过这些底层的人。 如今看来晋国要想更加昌盛,这些底层毒瘤必须严惩。 那头头一听来劲了,见宁晋溪长得如此貌美,忍不住言语上轻浮道:“小美人,本大爷是官,官说了是就是。” 徐然侧身挡住了那头头地的视线,此时徐然有些后悔没带几个随从,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人,眼神的杀意向来是藏不住的。 对上徐然的眼睛,好似被一头野兽盯上一般,恐惧地往后退了退。 “然然”宁晋溪及时叫住了徐然,随即露出皇家标志性的令牌。 便看见那个头头的脸一下子煞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上,怎么会有皇家的人在外面,自己这次怕是大难临头了。 宁晋溪牵着徐然转身离开了。 “殿下,为何刚刚拦着我。”徐然走过了一段路后才问出口。 “不是想好好逛逛灯会吗?何必为了那些人扰了雅兴,我们去前面看看。”宁晋溪依旧拉着徐然的手。 路过一个桥时,徐然看见河里飘着不少河灯,只是没有看见哪里有卖河灯的。 宁晋溪看徐然的心思说道:“卖河灯的小贩在河道对面,这边没有。” “那我们快些去吧。”徐然说着便拉着宁晋溪再次挤入人群,跟小孩一般,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没过一会徐然又看上了别人带着的面具,“走吧前面就有卖面具的,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宁晋溪自然没有错过徐然看着别人带着面具的星星眼。 这一夜宁晋溪恨不得把整个灯会给徐然都买下来。 徐然看着河灯顺着水流不断地飘远转头看向宁晋溪道:“姐姐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宁晋溪笑道,说着还伸手去点点徐然的鼻子。 “好吧。”徐然只是才宁晋溪写完愿意的一瞬间,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好奇。 ———— 两人终是在放烟火前回到了宫里,太子见宁晋溪终于回来了,又看了眼身后的徐然,如此大的日子,宁晋溪居然带着徐然出去逛灯会。 对这个徐然真的有些不一样,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分真情。 放烟火时,皇帝也来了,他也看看这每年一次的烟花,往年他都是草草宴请百官,然后回宫休息。 “嘭....嗙...” 烟火照明了整个中都城,徐然站在宁晋溪身边,借着宽大的衣袍碰了碰宁晋溪的手,后者手腕一翻,与徐然十指相扣。 徐然脸上的笑意都快止不住了,还好有一份理智尚在,有什么都得等到回到长公主府才能做。 她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 ———— “嗯....” 汤屋内传来些许让人听了会脸红的声音,宁晋溪背对着徐然,徐然又紧紧地贴着,水面微动。 屋外的月光悄悄地洒进汤室里,周围的下人早在回府时便全部撤下了,此时整个后院只有宁晋溪与徐然。 半响,水面终于平静了下来,徐然将宁晋溪转过来拥入怀中,怜爱地顺着气,又忍不住在长公主的耳后吮出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嗯....” 宁晋溪难耐地仰起头,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顺着向下,只能浅尝即止,不能留下痕迹。 直到外人看不见地方,指尖也跟着来到此处。 整个汤室内热气腾腾,熏得宁晋溪那潮红的脸上露出了慵懒的倦意,徐然小心地将宁晋溪抱在怀里。 第166章 可能是水温过于舒适,宁晋溪在徐然怀里轻轻地蹭了蹭。 “累了吗?姐姐。”徐然将沾在宁晋溪脸上的湿法勾起置于耳后问道。 “嗯。”窝在徐然怀里懒懒地应了一声,眼尾泛红,眼眸水光倒影着汤池里的虚影。 可是徐然像是食不知味一般,又哄着宁晋溪来了一次,这次长公主是真的不能再动了。 任由徐然替自己清洗。 徐然望着宁晋溪细腻白净的肌肤上印着自己留下的点点梅花,平添了一丝妩媚,平息下急促的呼吸,帮宁晋溪清理着。 殿下,终于属于我了。 ———— 翌日,长公主没能起来,直到日上三竿了才悠悠醒来,醒来便看着徐然一脸心虚地坐在床前。 刚想动,却发现浑身酸疼得紧,尤其是那处还要隐隐地不自在感,浑身上下全是昨日留下的。 还未等宁晋溪说什么,徐然倒是先开口了:“殿下,可是腰疼得厉害?”她看着宁晋溪的手不自觉的向自己的后腰揉着。 说着还上手了,宁晋溪倒是乐在其中,任由徐然帮自己揉着腰缓解着酸疼感,头靠在徐然的肩上,还是有困倦,后腰的舒适感,让宁晋溪忍不住微眯着眼睛在徐然的肩窝里蹭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继续困觉。 “殿下,吃点东西可好?”徐然一手揉着腰,一手顺着宁晋溪的发丝。 “嗯。” 徐然刚放开宁晋溪,准备起身出去端粥时,宁晋溪却拉住了徐然的衣袖,“怎么不叫姐姐了。” “殿下,喜欢这个称呼?”徐然问道。 当然是喜欢,不只是在床第之间喜欢,而是平日里都喜欢徐然叫自己姐姐,想到昨夜徐然嘴上叫着姐姐,手上却没有轻重,一直要问自己感觉怎么样。 “自是喜欢。”宁晋溪本想戏弄一下徐然。 没想到靠近宁晋溪的耳边叫了一声,“姐姐”  徐然起身时,看着长公主的耳后还留着星星点点红,还未消,昨夜真的是折腾得有些过分了。 心里不免有些心疼。 站在起来迅速出去把早就准备好的饭菜拿了进来,怕长公主没有胃口,都是些爽口的小菜,时间刚刚好,还是温热的。 “我自己来。”宁晋溪想接过碗自己用膳,徐然却不会让她如愿,往后一收碗,“我想喂你,姐姐。” 宁晋溪想着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徐然这么会撒娇,只能妥协地喝下徐然喂过来粥。 直到见碗底了,徐然才停下。 ———— 过完年,就是要准备新的一年的事了,太子自是最高兴的,老皇帝今日又咳血了,恐怕撑不过开春。 终于要等到自己掌握大权了,不过先得把徐然为首的官员清理了才行。 太子与徐然的夺权战已然进入白热化阶段。 只是徐然此时没有与太子争的打算,她查了近来底层的官吏对百姓的鱼肉,已经严重影响到百姓对朝廷的信任了。 此事若是不及时解决,恐怕日久失民心。 将此事上奏老皇帝,老皇帝也想在自己最后的帝王生涯中留下一些功绩,随即给徐然下了一道圣旨,让其带着阮籍一起查办此事。 徐然回府与宁晋溪说起这次又有阮籍参与的事。 宁晋溪立刻嗅到了皇帝用意。 第92章 年后中都城也格外热闹, 好些商铺依旧摆着喜庆的物件售卖着,老字号的糕点铺依旧是人满为患,围了个水泄不通。 徐然不解阮籍为何带着自己来这排队, 自从上次与宁晋溪在新年夜出行遇到不讲道理的人,徐然都带着马束, 身边也跟着一些玄甲军。 她不愿意与人多费口舌, 扰了性质。 今日也不例外,原本好好排着队, 想着阮籍在中都城住了这么久,都要来排队买的糕点, 应当很好吃, 带回去给长公主尝尝。 只是刚刚要到自己时, 身后突然窜来几个巡逻卫兵打扮的人,想挤开徐然,哪知道把自己撞退了一步,转头去挤阮籍。 “都在好好排队,你们插什么队?”徐然看着阮籍被挤得东倒西歪, 周围人都无动于衷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谁插队了, 你们看见我插队了吗?”其中一人格外嚣张地指着徐然问道,又转头问徐然身后的百姓。 “额...没有...没有。”身后传来百姓略带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声音。 徐然见阮籍神情没有变化,好像早就知道一般, 等着这些人从店铺里取走糕点, 也没见付钱。 等到徐然时, 徐然问了一句:“他们都是有记账吗?”以为是月底统一结账。 “哪里啊,都是些吃白食的东西, 这条街他们想吃那家就吃那家,我们店大生意好,不然也要跟前面那几家肉食店一样,都要被吃关门了。”伙计麻利地将徐然选好的糕点打包好,一边给徐然解惑。 递给徐然时,看徐然这都不知道,以为是新到中都城的,等下出去惹到那些官痞子,好意提醒道:“客人,看见那些穿官服的都离得远远地准没错。” 徐然以前在药铺当伙计时,从未遇见吃白食之人,也对,谁会来药铺吃白食。 阮籍选好糕点挤出来后,看着徐然手里提着不少糕点,与徐然身上这身布衣很是不搭,随即将徐然的糕点拿过大半,放在一旁的石梯上,反正后面跟着徐然的人,自会取走。 第167章 “寻常百姓,买个一包,解解馋吃,怎么会买这么多,跟进货似的。”阮籍一边放着一边吐槽着徐然。 “阮大人平日也是这般被人挤兑?”徐然不解刚才阮籍都要被挤倒了都不曾出声阻止。 “非也,非也,你看看我们今日这一身打扮是和能与那些官痞子抗衡的样子吗?”阮籍笑呵呵地说道。 今日出门前特意让徐然换了一身粗布短打的衣衫,这样看着才像个普通百姓,脸徐然的脸都让人给摸黑了不少。 “那些人也是人精,看见衣着华贵的人,自是不敢随意推讓。”一边带着徐然去下一个地方,一边小声地说着。 没走多久,到了另一条街道,这里都是移动的摊位,里面逛的人很多。 “来到了,来来看这些摆摊的小摊贩们。”阮籍找了石阶坐下,打开刚刚买的糕点吃了起来,不确定那群人什么来,只能慢慢等,总归不会过午。 徐然见阮籍不顾形象地坐在石梯上大口吃着糕点,偶尔噎着还会拿出随身的水壶喝两口,哪里还有朝廷大臣的样子。 “来了。”徐然远远地便看见一群身着卫兵服的人大摇大摆地进来了,边走边随意摆弄小摊贩们摊位上的东西。 阮籍依旧坐着不动,让徐然自己看。 有钱的摊主交了钱财,没钱的又被骂又被打的,还有个老阿婆的小摊被掀飞半米远。徐然刚想上前去制止,被阮籍拦下来了。 “稍安勿躁,以免打草惊蛇。”阮籍拉着徐然说道。  “难道就这样看着?”徐然转头望着阮籍问道。 阮籍轻笑一声,年轻人太过急躁,接着又沉声道:“你现在管得了一时,管得了一世吗?且看着,后面有这些人受的。” 眼看着那些人把那老阿婆的摊子掀了,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在阮籍的劝说下,站在一旁看着这些人,记住了这些人的脸,后面都要一一的找回来。 “住手。”一道声音传来。 那几个卫兵见来人身着华丽,身后还跟着四个随从,知道不是随意欺辱的主,也就停下了。 来人正是季子路,等那几个卫兵灰溜溜地走了,季子路将那老阿婆扶起,让随从将老阿婆的东西收拾好。 又拿出一些银两给那老阿婆,“谢谢你好心人,这钱我不能收,你快些走吧,那些人都是不好惹的。”老阿婆婉言谢绝了季子路的钱财,还提醒季子路赶紧走。 “没事的阿婆,我是太子门下的人,他们不敢。”季子路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了,一时间都在夸赞好心人,夸赞太子仁心。 徐然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心里一时间也拿不准这季子路是真的恰好路过,还是专门过来为太子积攒人心的。 等季子路走后,徐然催促着阮籍赶紧带着自己去下一处地方,阮籍又是神秘一笑,“不急,后面还有好戏,此时你再出去也不迟。” 果真让阮籍说中了,没等多久,那几个卫兵又回来了,径直走向老阿婆的摊位,再次一脚踢翻摊子,并且抓着老阿婆的衣领,威胁老阿婆将刚刚季子路的钱财的拿出来。 “去吧,再不去,我怕是你回头就得剁了这些人的手。”阮籍眼看自己想让徐然看的东西都看完了,也由着徐然去了。 “我现在就想剁了他们。”徐然快步上前,一脚一个的把这几个卫兵踢翻在地。刚才季子路他是把这几个欺软怕硬的卫兵吓走,自己却是不想,总是得收拾收拾这些人。 几个卫兵定睛一看,只是个粗布短打的普通百姓,连忙站起来怒道:“小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是不是想蹲牢狱?” “管你们是谁,中都城难道没有王法了吗?如此欺压百姓。”徐然还未表面身份,她需要这些人说出幕后撑腰之人,不然就凭几个小喽喽怎么敢如此嚣张。 “大爷,我在这条街就是王法。”领头那人神气的对着竖起大拇指说道。 “一个低级卫兵,也敢说自己是这条街的王法?”徐然继续激怒着这几人,反正这几人也打不过自己。 果真那卫兵听见低级两字,脸色一下就变了,在中都城比起那些动不动就是世家的人,自己这样在底层讨生活的人,也只能在这些贫苦百姓身上找点优越感。 更更何况只要交够油水,上面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檫你大爷。”一声怒骂,几个卫兵一拥而上,想以多取胜,想要给徐然一个教训。 徐然像是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这几个满身肥肉的卫兵冲着自己跑来,这般身材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徐然依旧没有出手,一脚一个的击飞。 在最后一个倒下后,大家都自发地欢呼着,只有那老阿婆满脸忧心的看着徐然。 徐然还以为是老阿婆害怕被抱负,刚想上前安慰两句,表明身份。 “你快些离开,这些人都是不好惹得,你没有背景,等他们人多了,你就打不过了。”说着还将刚刚季子路给她的钱财尽数拿出来给徐然做为跑路费。 “除非离开中都城,不然我们都会找到她的,老太婆,你也是一样。”都已经躺在地上了,依旧不老实的威胁着徐然。 “你想找到我,以后来长公主府吧,我是长公主府上的人。”徐然原本没想说自己是谁,忽然瞟到远处正在往这边张望的季子路,人心嘛,她的殿下也需要。 第168章 倒地的人一听长公主的名号,又看徐然这身打扮,就算是长公主府上的人,也只是个不起眼的下人罢了。 准备在威胁一下徐然,至少口头上占上风“长公主又如何,你今日惹到我们哥几个,除非离开中都城,否则别想有好日子过。” 刚说完,马束带着暗中的玄甲军站在徐然身后,吓得那几人话都不敢说了,身子都在打抖,不认徐然与马束,但是玄甲军的标志谁不认识。 “带走。”马束一声令下,身后的玄甲军马上将地上的卫兵带走了,马束对着周围说道,“大将军,接手卫兵,日后整个市场定会改头换面。” “没事了,没事了,这大将军啊,对付坏人有一手,你放心吧,你回长公主府上的时候,记得帮这个大将军美言几句。”老阿婆终于放心来对着徐然说道。 “为何要帮大将军在长公主面前美言几句?”徐然不解地问道,难道是帮自己在升一级,可如今自己已经是大将军,没得升了,再升恐怕只有半皇了。 “你还年轻不懂,长公主如此尊贵的人,自然要配得最好的人。”老阿婆说完便去收拾自己的摊子了。  徐然听后也想明白了,这些老百姓是觉得配得上长公主的只有自己,想到此处便笑呵呵地帮老阿婆收拾东西,让阿婆算算损坏了多少,让那几人照价赔偿。 阮籍带着徐然走了一天,抓了几个小喽喽回去,并未大动干戈。 夜里徐然与宁晋溪说起今日在街上所发生之事,“皇上,让阮大人与我一道,当真是良苦用心了,阮大人在中都城生活了这么久,哪里最受压迫他一清二楚,而且还了解那些卫兵的秉性。” “父皇让老师与你一起,并非只是为了让老师带你看看,而是想让老师借着此事官复原职,且此事,当年师傅也曾提过改革,却以失败告终。”宁晋溪给徐然解释着皇帝的用意。 第93章 阁楼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徐然的了, 原本长公主想整理一块地方出来单独存放徐然带来的东西,转念一想未免有些生分,于是两人的东西便这般混着一起, 放在一起,不分彼此。 偶尔有几本治国的书里放着一本兵书, 几只毛笔里夹一只被徐然啃过笔, 握着手里有些刺手。 徐然把玩着宁晋溪放在桌上的珠串问道:“姐姐,那为何当年阮大人会失败?” 以徐然对阮籍的认知来说, 不应该失败才对,那个老狐狸都已经活成人精了, 还有他办不到的事。 “当年文武两大官系非常不合, 底下那些官痞子都有武将在护航, 老师他只是一介文官,手里毫无兵权,只有一道父皇给的圣旨,根本压制不了那些人的阳奉阴违。”长公主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如今这些官痞子还不知是谁在背后为他们撑腰, 世家大族被砍了一半应当夹起尾巴做人,怎么会这么高调?”徐然道出了自己疑惑之处。 “非也, 这些事情在世家的眼里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就像我们之前也不曾了解过贫苦百姓的难处,一心只与世家大族争个高低。”长公主继续说道。 “那是该好好整治一番了。”徐然揉揉头说道。 宁晋溪见状扶过徐然的头,转向自己, 代替徐然的手, 替她缓缓按摩起来, 舒服得徐然闭上了眼睛。 “你打算如何整治?”长公主一边替徐然按着头,一边问道。 徐然则趴在长公主的怀里, 舒坦地呼出一口气道:“带回来了几个小喽喽,让马束正在审问,等查出口了,再做打算。” “对了,今日太子门下的人也在哪里,总感觉怪怪的,好似故意在那处笼络人心。” “季子路?”长公主不确定地问道。 “殿下,也知道这人?”徐然反问道。 “听皇兄提起过此人,很受皇兄重用。”长公主解释道。  徐然也不好对着宁晋溪说太子的不是,只好收了话题。 ———— 一早阮籍便来长公主府求见,徐然还在睡梦中便被翠菊在外间叫醒,“什么事?” “将军,阮大人来了,说是要见你。”翠菊如实答道。 “快些起来,老师定然是有事找你。”宁晋溪将徐然从自己怀里捞出来,一旁的小白也被吵醒,喵了一声跑开了。 等徐然收拾妥帖后,阮籍已经等了一会了。 “阮大人何事如此早便来府上找我。”要不是阮籍今日入门时特意看了一眼牌匾,不然真以为这是徐然的大将军府,说得如此自然。 徐然也不去纠结阮籍为何知道自己住长公主府的事,左右不会出去乱说。 “当然是请你去赶早市。”阮籍道出来意。 徐然蹙眉道:“昨日不是去了吗?”今日还能有新的变化。 “昨日只是个开胃菜,今日才是让你真正地看清底层生活。”阮籍依旧笑呵呵地说道。 “那走吧。”徐然本想吃点东西再走,如今看来是没办法了,阮籍如此之早来寻自己,肯定是想让自己看些东西,晚了便不好了。 刚到门口,宁晋溪让翠菊拿了些吃食给徐然路上吃,被阮籍拦下了,说是到了早市再买,徐然便放下已经准备接过的手了。 “等等,本宫与你们同去。”刚要转身离去,便看见宁晋溪一身男装出来了。 “也好,那便一同去吧。”阮籍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同意了下来。 第169章 马车一路行驶到早市不远处,便停下了,阮籍示意长公主走前面,自己与徐然跟着其身后,虽不知道阮籍做何打算,宁晋溪还是走在了前面。 刚一进去便看见有几个恶霸在找茬,又吃又拿,只是今日没有看到卫兵出现,“这里不归卫兵所管辖,就是那几个恶霸在管。”阮籍看二人还在寻卫兵的身影,不急不慢地解释道。 “因为捞不到油水?”徐然见这里的人,比昨日去的那几个市场更加瘦弱且贫苦。 “是了,这里能捞什么油水,大多都是带一些自家的东西来换点东西,又不值钱,这些恶霸也只能吃些拿些,还不会拿完,不然这个市场早没人来了。”阮籍说道。 宁晋溪从进来开始便一直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从未来过这些地方,连昨日徐然去的那些个市场,自己都未曾涉及。 世家不知贫苦,皇家更是不知,自己随意的一个用品,恐怕就能够这些人一家人一辈子的开销了。 阮籍不知从何处买回来几个树叶包着的吃食,递给徐然与宁晋溪一人一个。 不疑有他,徐然打开吃上一口,脸色有些难看,连忙吃下去,去取长公主手上的,被宁晋溪躲过去了。 徐然见长公主一心要试试这树叶粑,只能妥协,希望殿下不会吐出来。 宁晋溪是小小地吃上了一口,脸色便有些难看,连咽下去都做不到。 阮籍此时又不知在何处取来的水,徐然接过递给宁晋溪,同时取过宁晋溪手上的树叶粑,一口吃了下去,一点没给宁晋溪剩。 那树叶粑只不过是用稻谷的壳子研磨细后做成的,里面参杂少许的小麦粉,让人难以下咽,更别说吃惯了细食的长公主。 就算是这般疾苦的市场也有恶霸来抢夺,在百姓心中只要不饿死什么都好,哪怕吃得差了些。 “殿下。”徐然见宁晋溪半天没有动静,以为是被这粗食划破了口腔,连忙轻声唤道,且白了一眼阮籍,给自己吃便算了,还给殿下递上一个。 “无事,回去吧。”宁晋溪知道阮籍想让她看的东西和感受的东西,都已经看到和感受到了,此时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徐然三人的出现并未在这个早市掀起什么波澜,偶尔也有贵人想来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是谁都没有买过这里面的吃食,在那些贵人眼里,这里的人和物都是不干净的。  “姐姐,你怎么了?”先把阮籍送回去后,车上只剩下徐然与宁晋溪二人,见宁晋溪依旧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只是在想晋国的百姓,也没有百官写得那般生活得很好。周折上面写着人人细食,这里还是中都城,晋国的皇城都这般,更何况那离中都城远些的地方了。”宁晋溪靠在徐然肩上缓缓说道。 “我们梨郡其实就还好,大家吃得饱穿的暖。”徐然说起自己家乡,想让晋国的长公主好受些。 “那你可曾去你们徐家村外的地方看过?”宁晋溪问道。 “那倒没有,平日里就待在山上,偶尔会回家去看看,极少去其他地方。”徐然如实说道。 “嗯,伯父是军人出身,赋税上会有优待,我当初查你的时候,你们徐家村算得上周围数一数二的大村落了。”宁晋溪说着将手塞进徐然的手里,握着。 徐然知道长公主的意思,这世上她没有看到的地方,有很多人吃不上饭和穿不暖衣。 “姐姐,想做什么,我便陪着姐姐去做。”徐然只能将心意再次表明,惹得宁晋溪嘴角一直没有放下去。 “好,你陪着我。”宁晋溪蹭了舒服的位置,闭目养神,等到了长公主府时,徐然耳边已经传来宁晋溪均匀的呼吸了。 让人将马车驾去后面,将人抱着回了府里,一路上到阁楼,放在躺椅上,盖好毯子。 自己则在一旁看着兵书。 大雨急至,风将徐然放在桌上的纸吹得到处都是,看了一眼还睡着的宁晋溪,赶紧起身去关窗户。 等到再回身时,长公主已经坐起身来,对着自己说:“过来。” 徐然快布走过去,俯身拥住宁晋溪,不敢抱太紧,自己刚刚去关窗时,染上了丝丝细雨。 宁晋溪却不以为意,挪了一下位置,将自己整个人塞进徐然怀里,此时哪里还是晋国的长公主,只是想让心悦之人抱紧一点的宁晋溪。 “姐姐。”徐然一手拍着宁晋溪的背一手揉着腰轻声唤道。 回应她的也只是从自己肩窝里面传出来的一声慵懒的“嗯”,好似在回应自己又好似在不满自己打扰。 “想到怎么做了?”宁晋溪将头抬起,有些疲倦地问道。 徐然看宁晋溪这样子,觉得自己昨夜是有些过分了。 “从昨日带回来的那几个人查起,找到谁在暗中捞油水,杀一儆百,定好规矩。”徐然说道。 “嗯,好。”宁晋溪回到,又有些想躺下去,徐然连忙将人轻轻地放下,盖好毯子,外面的雨还在下。 索性无事,脱了外衣陪着宁晋溪一起躺着,两人相拥而眠。 直到翠菊来叫徐然时,两人来缓缓醒来,外面的雨也不知何时停了。徐然帮宁晋溪将衣衫穿好,才去把自己的外衣穿上,打开窗户。 缕缕凉风吹进阁楼里,又去看自己早已用镇尺压着的书卷,好在这次没有吹飞。 第170章 “快去看看吧,马束来寻你,恐怕是审问出什么了。”宁晋溪推了推还开完窗便粘着自己的徐然说道。 “就去。”话是说了,人只是没动,在宁晋溪准备推第二次时,徐然站直了,亲了一下宁晋溪的额头,便跑下阁楼去了。 留下宁晋溪抚上刚刚被徐然亲过的地方,有丝丝热气。 ———— “将军,那些人招了,说是上面的街官,要去抓起来继续审吗?”马束见徐然来了,赶紧汇报道。 “不急,先让他煎熬一会,晚上直接上他家抓人,连夜 审问。”徐然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第94章 夜里, 徐然让马束将人抓来,即不审问也不让人睡觉,让那街官站着, 直到街官自己受不了跪地求饶。 徐然才示意马束去审,自己在一旁从听, 只是那街官从未觉得自己有错, 自古以来便是这样,街官俸禄少得可怜就靠着点下面的人孝敬过活。 真是把徐然都听笑了, 站起来细数道:“本月初一你与人喝花酒时,出手便是你俸禄的十倍, 本月初五在赌坊里输掉一间两进两出的屋子” “值得一提的是这屋子还是你强占而来。”徐然见人脸色逐渐变白, 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徐然见那街官面色变至铁青随即又问道:“还需要本将军继续说下去吗?我说与你自己说可就真的不一样了。” 语气轻缓, 好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一般。 还是与长公主待久了,说话做事中,总是透着长公主的影子。 “我说,我说。”那街官赶紧磕头道。 徐然回头示意马束记下来。转眼看了一眼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 长公主应当已经醒了。 与马束交待写完给自己看后,便回来长公主府。 ———— 宁晋溪也一夜未睡, 在那早市所见之事,打破了她对晋国的认知,她以为晋国早已经没有这般疾苦。 可是当那画面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尤其是自己吃过他们用来解馋的小吃食时, 那种从心底发出的无能感。 这些是大臣与各府郡不曾写在折子上的, 只有自己亲身体验过才会体会百姓的苦, 可是想改变,且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叹了一口气, 将夜里写的治国策全部置于烛火上烧掉,这些东西,现在还不能见世,希望皇兄可以助一臂之力。 刚准备下楼时,徐然跑上来了。 “姐姐,也一夜未睡?”徐然见宁晋溪身上还是昨日的衣服。  “嗯,在想一些事。”宁晋溪笑着回道,也瞥见了徐然眼下的乌青,自己应当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清楚了吗?”徐然也不去问想什么事,只是问想清楚没有。 “还未。”宁晋溪回道。 徐然闻言上前拉着宁晋溪的手,下楼,边走边说道:“那去用过早饭,再好好睡一觉,醒来便会有头绪了。” 宁晋溪跟在徐然身后,看着徐然拉着自己进去朝阳里,朝阳晒在两人肩上,徐然还转过头来冲着自己笑,是之后三年支撑着宁晋溪独自与太子做着抗争。 徐然知晓宁晋溪为何这般,昨日那树叶粑自己吃着都觉得刮喉咙,作为长公主,晋国的主人,看到自己的子民生活得与自己想象的模样不同。 “姐姐,今日便休息一日吧。”徐然看宁晋溪眼下的青色忍不住说道。 “好啊,你同我一起吧。”宁晋溪今日本就无甚大事,在府里休息一日也好,徐然昨夜熬了一宿,今早能回来,应当是已经招了。 两人一同沐浴后,一直睡到午后,马束来请徐然过去时,才起来。 ———— 看着太子出现自己府上,徐然心里暗自翻着白眼,太子身后的季子路自认友好的和徐然打着招呼。 仿佛这样徐然就不知道,那几个卫兵就是季子路自己找去欺负老阿婆的,自己在以救世主的样子出现,道出太子的名号,来提高太子的民心。 大抵是与长公主同吃同睡久了,也学会伪装了,对着太子也比以前看起来恭敬了不少。 “臣见过太子。”徐然对着太子行礼道。 “大将军请起。”说着虚扶了徐然一把。 “不知太子殿下来府上有何贵干?”徐然问道,就算知道这人说为了自己办的那案子来,也要问上一句。 太子转身看了一眼季子路,装模作样地说:“孤听子路说,你抓了几个卫兵回来,想过来看看有什么事孤可以帮上忙的。” 太子暗示徐然,自己想知道徐然的进度,是否已经顺藤摸瓜,找到谁是背后的主推手。 太子想保下那个推手,为了自己所用,日后登基多个人与徐然夺权。 徐然现在的势力大到让太子忌惮的地步。 “多谢太子殿下的美意,只是在此事皇上只让臣与阮大人一同查办,具体的细节,不便外露。”徐然拒绝了太子的要求。 可笑,徐然自己怎么会不知太子的打算,搬出皇帝来,太子如果想插手此事只能去皇上,可此时对皇帝只想在自己的帝王伟业里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功绩。 怎么会让太子插手,毁了自己的计划,此番太子也知去找皇帝,也是无功而返。 随即找了个借口离去:“那如此甚好,孤还有要事,便先告辞了。” 第171章 徐然将太子送至大门外,看着太子登上马车,季子路突然转头对着徐然说了一句:“子路羡慕大将军的惊世之才,将来定然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 徐然闻言蹙眉道:“休得妄言,圣上龙体安康。”说着还冲着天上比了个礼。 季子路看徐然这般机警也就歇了想让徐然在言语上得罪老皇帝的念头,不过这倒是让徐然警醒,难道老皇帝快不行。 如果老皇帝真的不行了,自己还得早做打算,为了自己与长公主的未来,一定要牢牢地将权势握在手里。 ———— 马束将记录的好的册子恭恭敬敬地呈给徐然时,徐然看着这厚厚地一踏,都有些惊了。 “这么多?”徐然发出了疑问。 “将军这才到一半,那街官还在说。”马束抬起头来回答道,徐然觉得自己能从马束那稚嫩的脸上看到委屈。 “啧,看样子这人还是不老实。”徐然随意翻了两页看了一下,完全不再重点上,自己不在这人莫不是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再去敲打一下吧,实在不行,换人接着审。”徐然说换人的时候,马束便在心里替那街官默哀。 徐然说的换人可不是把人换回去,再抓一个回来,而是死了再抓一个人回来接着审。 ———— 牢内,徐然进来后,明显看到那街官浑身一震,刚刚还口齿伶俐地说着话,此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徐然将刚刚写好的记录,拿起来看了都不曾看过,直接放在火上烧了干净,“本将军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不好好珍惜,恐怕这里大门,你只能抬着出去了。” 街官被下得浑身颤抖着,徐然这阎王的称号向来不是浪得虚名,多少世家死在了徐然手里,“我说,我说。” 徐然这次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一旁喝着茶,看着马束审问。 也怪她早上离开时未曾言明,此人若是偷奸耍滑便将人打杀了,本就该杀,搜刮那么多民脂民膏。 重新拿到那街官的证言,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地人名,徐然知道此次又将是修罗场,自己阎王的名头,恐怕会更加地深刻,深深地烙印在这些人心里。 “按照这上面的人名全部抓起来吧,动作要快。”徐然将名单递给马束说道。 过了今夜整个中都城里,自己的名号会再上一层楼,是好是坏,全凭百姓如何传了,不对,还有季子路那善于攻击人心的人。 还得注意别被人浑水摸鱼了。 ———— 当夜,中都城里上百名大大小小地官员被关押起来,如此大的手笔,让人震惊。 翌日,老皇帝上早朝时,便发现好些人没来,刚准备发问,便有人弹劾徐然。 “皇上,徐大将军,昨夜让中都卫抓了上百位官员,至今好些岗位无人看守,恐会引起百姓恐慌。” 皇帝闻言,看着了眼,只见徐然眼里丝毫慌张,皇帝看着徐然问道:“徐爱卿可有话要说。” “回皇上,臣的确抓了许多官员,他们都是因与搜刮百姓钱财有关,他们空缺的位置,臣都有妥善安排。”徐然不急不慢地回道。 说完还不忘看向刚才告自己状的人,此人不再名单里,应当是那个官员的好友,回头查查让他们一起团聚。 徐然这一眼,看得那告状的官员,害怕得直咽口水,仿佛自己命不久矣,要不是昨日自己那老朋友的妻子来寻自己帮忙,自己今日也不会出这个头。 “阮爱卿,事情这是这样吗?”老皇帝将目光转向站在后面的阮籍,自从阮籍被贬后,位置发生变化,老皇帝经过了好久才适应过来。 “回皇上,正如徐大将军所言,抓的都是有罪的,至于抓没有抓,还得在审。”阮籍赶紧站出来说道,还故意表现出一副惶恐的模样。 此番是表情是做给那些藏在深处的推手们看的,如果谁做不住来威胁自己,那便是有好戏看了。 “嗯,此事便继续由你们二人查办吧。”老皇帝大手一挥将此事压下去了,一旁的太子见状,连忙上前道:“父皇,儿臣也想出份力。” “你且有储君的事要做,一心不可二用。”老皇帝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太子,这事太子绝不能插手进来,一手替太子扫清那些污垢,二是自己需要这笔功绩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帝业里面的终章。 等下朝后,皇帝终是没撑住晕了过去,贴身内官,赶紧去请李药师前来,顺带还通知长公主。 等皇帝再次醒来时,长公主已经陪在皇帝身边,老皇帝挣扎着想起身,宁晋溪赶紧将人扶起。 “父皇。” “溪儿,父皇老了,陪不了你多久了,你且记住晋国的江山还得靠你扶持。”老皇帝拍着宁晋溪的手说道。 “父皇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宁晋溪握着皇帝的手说道。 第95章 “父皇的身体, 父皇知道,你且安心,一定要好好守住晋国的江山。”老皇帝再次强调晋国的江山, 宁晋溪也不知道老皇帝心里在想什么,只能先行答应下来。 从宫中出来后, 长公主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 她有些不懂老皇帝对她说的话,什么晋国全靠自己。 这如何说起, 先不说自己兄长尚存与世,就论自己女子身份, 都难以在政治上有所建树, 那到底是为何, 宁晋溪直到马车到了府上都未曾想明白。 第172章 直到徐然出现,宁晋溪抬眼便见着徐然,满脸笑意地对着自己走来,将自己拥入怀中,难道父皇暗示自己是徐然会威胁到晋国的江山吗? 宁晋溪想到此处, 忍不住暗自笑道:‘徐然是女子,更何况徐然对自己情根深种, 怎么可能会做出让自己难办的事来。’ “姐姐,今日入宫,皇上可还好?”徐然问道,她想知道老皇帝是不是快死了。 宁晋溪不疑有他, 只当徐然说随口一问, 回道:“一切安好。” 随即牵着徐然的手, 走到寝殿内,有些疲倦地靠在徐然肩上, 徐然想抱抱宁晋溪,她能感觉到长公主有些倦意。 “别动,让我靠着就好。”宁晋溪制止了徐然的动作。 徐然只好作罢,牵着宁晋溪的手,十指紧扣的握在一起,如此便好,等到姐姐日后嫁给自己会更好。 做了驸马也要手握重权,不然太子那人阴晴不定的,就算有宁晋溪在,也指不定会做些什么事来阻止自己和长公主的婚事。 只是在老皇帝驾崩之前必须先稳住,隐藏起来,不然老皇帝的手段更加可怕,更何况老皇帝根本不在意长公主了。 当初能对着自己说出送去北境的话,如今定然能说出指婚给其他人。 徐然不敢保证自己到时会不会弑君事来,只是一旦自己起兵,那自己与长公主就回到如今这般恩爱了。 徐然不敢赌,只能尽可能的安排好一切,等着老皇帝的驾崩。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宁晋溪缓过来后,想与徐然说说话,抬头便看见徐然一脸阴郁且纠结的模样。 “我在如何处置这些贪官污吏。”徐然扯了个谎,自从那次王希央的事骗过宁晋溪后,说起谎言来,脸也不红了,气也顺了。 “你在撒谎。”宁晋溪捧起徐然的脸说道。 徐然震惊,姐姐是如何得知自己撒谎的,是不是王希央的事,姐姐也都知道了。 “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耳朵会不自然的红吗?”宁晋溪手移到徐然的耳后摩擦着,惹得徐然一阵酥麻。 宁晋溪只是炸徐然,徐然的耳朵根本就未曾红过,只是在宁晋溪的摩擦下才变得红红的,真是会拿捏徐然。 “姐姐...”徐然讨好地叫了一声宁晋溪,谁知道宁晋溪并不想这般放过徐然,欺身上前问道:“快说,在想什么?嗯?” 那声嗯一出,徐然觉得自己魂都没了,“在想如何娶到姐姐。”这话也不算假话,的确是在想如何娶到宁晋溪。 宁晋溪闻言也是一愣,她摩擦着徐然的耳朵的手也不易察觉的一顿,宁晋溪回过神来问道:“有多想娶我?” “很想,很想娶到姐姐,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是一起的。”徐然将手摊开打直比划着s述说着自己有多想娶到宁晋溪。 “好,我一定会嫁给你的。”说着靠过去抱着徐然,徐然闻言,也是紧紧地将宁晋溪抱在怀里 。 没什么是比长公主本人说要嫁给自己更有可信度。 “嫁给姐姐也可以。”徐然头埋在宁晋溪的肩膀里翁声翁气道。 “好,嫁给我,做长公主夫人。”宁晋溪宠溺道。 ———— 翌日一早,徐然去继续办案了,宁晋溪则去寻了阮籍,那日阮籍笑着让自己也去的画面,一直在宁晋溪的脑海里浮现。 这几日阮籍没有来寻自己,那自己便去找阮籍问清楚,按照阮籍的性子,定然是想通过自家达到什么目的。 “师母。”宁晋溪登门拜访时,院子只有阮籍妻子正在打扫落叶,马上要开春了,冬季的叶子开始凋落,等待着开春后从新焕发生机。 “殿下来了,快请进,我这就去叫老爷出来。”阮籍的妻子没念过什么书,为人处世带着一股豪爽劲。 “麻烦师母了。”宁晋溪被安置在院里的一处树下落坐。 等到阮籍从后院出来,宁晋溪赶紧起身与阮籍见礼。 “老师。” “殿下。” 随即从阮籍身后大步跨过来一人,端着热茶和炉子,正是阮籍的妻子,摆放后对着长公主一笑便离开了。 “师母还是这般身手矫健。”宁晋溪感叹到,小时候自己想看小鸟,还是这个师母爬上树,替自己取下鸟窝给自己看,还被鸟追着啄。 直到把鸟窝放回去后,才解脱。 “是啊,这性子一直没变过。”阮籍也顺着宁晋溪说着,少年夫妻,自己身体羸弱,当年在乡下时全靠她支撑起来。 “老师,那日为何带着学生去了那早市,还特意买来那树叶粑给学生吃。”宁晋溪问道。 还以为阮籍会借口错开话题,让自己去猜,谁知道阮籍直接开口道:“只是想让殿下,体会一下百姓的疾苦,他们的解馋的小吃食都是我们这些官员吃不下的东西,这乃中都城内,更不消说那些府郡了。” “那老师想让学生怎么做?”宁晋溪借着斟茶之际又问道。  “殿下,不是已经有了打算,臣一定竭尽所能地帮殿下完成宏源,愿天下不再有饥荒。”说着阮籍便起身对着宁晋溪行了一个大礼。 宁晋溪见状赶紧起身去扶起阮籍来,“学生只是一介女子,尚且还未有实权。” 阮籍笑而不语,宁晋溪没有实权谁有,更何况还有徐然在,只要徐然不出问题,太子都得靠边站,宁晋溪在整个晋国横着走都行。 第173章 宁晋溪自是读懂了阮籍的笑意,垂下眸子,如果有阮籍的助力,女子入朝为官应当会顺利很多。 “学生愿意为万民一试。”宁晋溪只好答应下来。 等宁晋溪刚刚告辞准备离开时,阮籍的妻子从后院提来一小碟烧饼,“殿下,这都是你以前爱吃的,好些时候都没见你了,快带回去吃吧。” 宁晋溪望过去,果真是小时候自己喜欢的吃食,便接了下来,“多谢师母,学生改日再来拜访。” “好好,殿下,慢走啊。”阮籍的妻子看着宁晋溪的身影不见了才转身,转身便见着阮籍望着自己。 “老爷,要不我们还是去收养一个孩子吧。” “见到殿下,想起她小时候了?”阮籍笑呵呵道,但也没有答应去收养一个孩子,他也害怕啊,要是那天自己没有了,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算了,我们都这般岁数了,再养个孩子哪里有这精力啊。”还未等阮籍拒绝的话,阮籍的妻子先行找到理由将自己说服了。 “等过两年,我们就回乡下养老,你不想老是想老家里的那个几亩地吗,我已经派人回去打理了,再买上多几亩地,日后你回去等着收租金便好。”阮籍笑呵呵地将自己妻子肩膀扒着一起回后院,准备晚饭了。 这中都城他待不久了。 ———— 徐然将那些贪官污吏的罪证全部上交给皇帝了,只需要等着皇帝允许便可以将这些人绳之以法了。 本可以先行处理了,再上交,皇帝也给了特权,只是这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将此事的决定权交给老皇帝是最好的。 可是老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问道:“太子是想为这些人求情?” “儿臣不是想这些人求情,只是大将军权势已经滔天,如今这些官员要是被她处置了,换上去的人,也会她的人,如此以来是对皇权最大的威胁。”太子跪在地上义正言辞地说着。 老皇帝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地上跪着在地上的太子,可是想必自己时日无多的消息,太子也知道了,不然在怎么会考虑今后的事来。 “太子,那都是你以后应当考虑的事情,皇权从来不是凌驾与百姓安危之上的,你且记住,为君可以对臣子不仁,但绝对不能对百姓不仁。”皇帝缓缓说着,说完便闭着眼睛,不想与太子在过多的纠缠。 太子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见人已经闭上双眼,此事恐怕没有回旋的余地。 “儿臣告退。”太子只好先行告退离去。 等太子走后,老皇帝才拿起徐然递交上来的名单,圈了几个人,不打算让徐然动他们,但又叹了口气,又划掉了,罢了不能留下祸害。 不是老皇帝不想动徐然,只是他也害怕徐然反了,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徐然是如此有野心的一个人。 只希望太子继位后,可以清算徐然,老皇帝没忍住又咳嗽起来了。 手帕上血红得醒目,老皇帝一手捏着手帕,一手死死地捂住胸口,对着外面喊道:“宣太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李药师刚刚扎完针,收拾好,皇帝缓缓醒来,“朕还有多久时间?” “回皇上,莫约开春前后。”李药师也未做隐瞒说道。 “可有办法延长些时日。”老皇帝满眼期翼地望着李药师,李药师只好回道:“有的,每日施针,用药物辅助,可以延缓些时日。” 这办法只能说让皇帝后面的日子不那么难过,身体上所受的苦少些,具体能不能延缓他也不知道,只是这个时间上必须这么说。 “也好。”老皇帝应下来了。 ———— 太子回到东宫,季子路连忙上前询问太子如何了,原本太子有些狰狞的表情,瞬间变得温和了不少,他还不能表现得不大度。  得在底下人面前保持君主的大气。 “父皇应当有他自己的考究吧。”太子留下一句便进殿去了。 留下季子路在原地细细品味这句话,皇帝能有什么考究,无非是想在功绩上再多添一笔。 季子路连忙跟上去,“殿下,便这样算了吗?如果不能保下了,也应当安排人手填充进去。” “此事已经被大将军全权接手过去了,孤也没有办法去将人塞进去。”上次行宫的事,恐怕徐然早就怀恨在心,如今怎么可能让自己插手进去。 上次又不是没有试过去找徐然,想插一脚,被徐然挡了回来。 季子路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从这里作为突破口可以试试。 第96章 季子路赶紧也跟着进殿跟着太子, “殿下,何不从阮籍阮大人入手。”太子闻言转过头望向季子路。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阮籍那般人物都敢去招惹, 可没准自己没办法,季子路万一能行, “子路, 真想去试试吗?” “殿下,子路想去试试。”季子路赶紧点头示意自己想去试试。哪怕不行, 也算是替殿下尽了一份心。 “罢了,你便去试试吧。”太子挥手让季子路出去了。 自己则坐在主位上面, 撑着膝盖, 扶着头, 思考接下来的路,父皇一死,自己定然是要登基的,可是自己手中分到的权势,没有徐然与宁晋溪两人都多。 必须得将两人闹得恩断义绝才好, 不能伤害自己皇妹,那就只能从徐然那边入手了, 是时候再去找找张恭问话了。 第174章 ———— 太子别院内,张恭早就接到太子的召令,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吱嘎”一声,外面的门缓缓打开, 太子从门后缓缓走来, 衣着华贵, 宛如嫡仙,要不是张恭早已知道太子是何等的丧心病狂之人。 那么小的一个人都能想到用百人存一的方法培养死侍, 该是何等的坏种。 “参见太子殿下。”张恭见太子走近赶紧弯腰行礼,太子也虚扶了一把张恭。 “近来与大将军关系可还好?”太子径直走到张恭身后的椅子上落坐。 张恭也转身对着太子回道:“臣与大将军关系向来一般,没有她与严将军的好。”张恭也是说的实话,他与徐然的关系,的确不如徐然与严明礼的关系亲近。 只是徐然从未亏待过她,甚至几次三番地帮自己。可这一切都不能与太子说明,太子城府极深,此番定然是想自己做什么伤害徐然的事来。 果不其然太子接下的话,证实了张恭的猜想,“孤想让你替孤安排几个人在徐然身边。” 张恭闻言赶紧低头作揖道:“殿下,臣与徐然关系一般,如今这个时候安插人在她身边,恐怕会引起她的猜忌。” 此话也不作假,的确这个节骨眼上,身边多出几个陌生面孔,的确会引人怀疑。 张恭是太子手里的一张底牌,当然不可以这般轻易地被发现,罢了,“安插几个小官吏总难不倒张将军吧?”太子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不悦。 “殿下,是想安插在哪?”张恭也不敢再次推脱,小官吏也应当是这次徐然全权处置的底层官吏的事。 这里的事牵扯不大,倒是把一条利益网给扯了出来,徐然也未赶尽杀绝,抓了些典范,那些胆小手里稍微干净些的人都没有动。 “此次大将军动了些人,你且将我给你的名单,安置在其中便可。”太子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张恭。 张恭见状连忙上前双手接过,应下“臣定当竭尽全力。” 太子轻笑一声,“孤不是让你竭尽全力,而是让你办成这事。” 张恭咽了咽口水,“臣,定不辱使命。” 张恭从太子别院出来后,觉得后背都是凉的,太子给人的压迫感太过于强烈,这种人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是一条阴冷的毒蛇,一击毙命。 徐然被太子盯上了,自己该怎么样提醒徐然呢。 叹了一口,大步走进夜色里。 门外看着张恭离去的医女进来了,将一碗药递给太子,“殿下,该喝药了。” 太子一饮而尽,“你说他会真的听孤的话吗?” “会。”医女收回碗离去前留下一字。 太子看着医女离去的背影,起身带着自己的死侍离去了。医女的话,可以说替张恭捡回了一条命。 ———— “你怎么来了?”徐然看着张恭出现在中都卫里,不免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人没事的时候跟神隐似的。 今日怎么有空出现在中都卫了。 “听说你最近很忙,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张恭昨日寻了严明礼喝酒,在把酒言欢中,套了严明礼的话,这才过来中都卫。 “是啊,最近都快忙疯了。你来得正好。”徐然不疑有他,赶紧邀请张恭进入内庭,拿出名单。 “来看看,这些都是要重新安排人手的职位,上面都是些候选名单,你受累,带一队中都卫去查查人的品行如何。”徐然示意张恭过来一起看。 张恭歪头看着上面的名单,不少是太子给过来的名单,这就好办了,直接往加便是。  拿了名单,领了一队人便打算往外走时,张恭依旧没有忍住回头告诫了徐然一句,“过满则亏,当心些。” 徐然笑着回应道:“好,你快去吧。” 张恭觉得徐然这般赤城之人不该受到太子迫害,可自己又不能违背太子命令,只能做到提个醒。 徐然将自己要做的事交待出去了,无事的时候便想长公主了。 刚回到长公主府时,翠菊便告知徐然长公主进宫去了,徐然看向一旁已经有嫩芽长出来的大树。 决定进宫去见见老皇帝,汇报一下近来的事情,当然更重要的是想去见见长公主,马车一路向着皇宫的方向行驶。 徐然特意在街口让马夫,绕道,从街市路过,掀开窗帘,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市,没了往日横行霸道的卫兵,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唇角微勾,很好,几个孩童打闹着往这边来了,后面追着的人还喊着:“别跑,我乃镇国大将军,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前面的孩童故意被抓住后,其中一人迫不及待地大声喊道:“该我了,该我了,该我演大将军了,你们快点演可恶的卫兵。” 徐然觉得有趣,下了马车来看看,这几个孩童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跑在前面的孩童,往后的看的时候,没注意撞到徐然腿上,好在徐然手疾眼快,一手一个将两个孩童提了起来,轻轻地放下。 “对不起,大哥哥,我们不是有意的。”一个小女娃奶声奶气道。堪堪到徐然的大腿中部的位置。 “没关系的,可以告诉我,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吗?”徐然蹲下身子轻轻揉了揉那小女娃的头问道。 一个小男孩声音传来:“当时然在玩大将军打败可恶的卫兵的游戏。” 第175章 徐然笑着问道那小男孩:“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啊?” “因为大将军是世上最厉害的大将军,她打跑了坏人,我阿娘再也没被欺负过了。”刚刚说完就引来周围小孩的附和。“是啊,是啊”的声音在耳边游荡。 徐然也了解了大概情况,看样子真的是改变了,刚准备走时,便看见又扛着糖葫芦游走的摊贩,赶紧招手让其过来。 “我请你们吃糖葫芦怎么样?”徐然对着身边的几个小孩说道。 只是那几个小孩很是警惕,不过见到买糖葫芦的是自己认识的阿叔,高兴地对着徐然一个劲的说谢谢,说徐然是顶好的人。 徐然给小朋友一人买了一个,最后还了一串糖葫芦走,她家殿下也要有才好。 刚到宫门口,便见着长公主的马车出来了,看了又晚了一步,给老皇帝汇报工作进度的事又可以缓一缓了。 徐然拦停了长公主的马车,爬上去,刚刚掀开帘子便看见长公主背对自己抹着眼泪,心里一紧。 赶紧上前,从身后将宁晋溪揽进怀里问道:“怎么了,姐姐。”宁晋溪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埋在徐然怀里,久久不曾动弹。  马车一路行驶着,直到长公主府上,夜已经黑了下来,宁晋溪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了,这是徐然第一次见到宁晋溪哭,小心地帮宁晋溪把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 牵着宁晋溪的手,一步一步地带回长公主府,宁晋溪没有说今日到底怎么了,徐然问过一次,宁晋溪没有说,徐然也不会问第二遍。 她会等到长公主愿意说道实话,徐然将怀里放着的糖葫芦拿出来放在桌上,由于一直放在怀里,包着糖葫芦的纸都已经粘在上面了,外壳的糖也有些化了。 徐然准备拿去看了一眼没送出去的糖葫芦,觉得可能味道已经不好了,准备拿去丢掉时,宁晋溪叫住了徐然,“那是什么?” 声音里带着一丝嘶哑,还有哭过之后特有的声线,徐然将糖葫芦举高给宁晋溪看“糖葫芦。” “拿过,我想吃。”宁晋溪对着徐然伸手,想要拿过来。 徐然边走边将糖葫芦外壳上的糖纸剥开,递给宁晋溪,宁晋溪想自己接过,被徐然躲开了,她想亲自喂给宁晋溪吃。 小时候自己哭的时候,师傅都是这般拿甜食哄着,应当与哄长公主是一个道理。 宁晋溪就着徐然的手,尝了一个,很甜 ,咬开后又是有点点酸涩的味道,又酸又甜。 宁晋溪握着徐然的手,喂到徐然的嘴边,示意徐然也吃,两人便这样分食着一串糖葫芦,很快便吃完了。 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宁晋溪将自己窝进徐然的怀里,像之前宁晋溪抱着自己那般抱着长公主,轻轻拍着宁晋溪的背,哄着长公主睡觉。 第97章 徐然望着宁晋溪睡过去的容颜, 将宁晋溪贴脸的发丝拨开放置耳后,好让长公主睡得更舒适一些。 有些心疼地看着宁晋溪,说起来她从未见过长公主哭, 今日刚刚看到的时候,心都揪在一起去了。 将宁晋溪哄睡后, 徐然小心地起来, 长公主不说,她便去查到底是何事让宁晋溪这般哭泣, 刚到大将军府,马束便迎了上来。 “将军, 是来看老爷和老夫人的吗?” “不是, 你去查查今日宫中出了何事, 特别是重合殿内的事。”徐然给了确切的宫中位置。 趁现在宫门还没有下匙,马束立马安排人去了,徐然坐在主位上喝着茶,莫约半刻钟时间,便有些坐不住了。 “等下回消息了, 来宫中府寻我,切记不要说因为什么事寻我。”徐然放下茶杯, 她有些不放心长公主,万一醒来又哭怎么办。 长公主可没有那么脆弱,原本在宫中只是有些伤感,坐上马车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见到徐然更是一个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 皇帝病危恐怕命不久矣, 不管后来怎么样, 当初老皇帝对宁晋溪的爱,比起大皇子和如今太子多了不止一分半点。 宁晋溪觉得有些难过, 以后恐怕就没有父皇了。 ———— “溪儿,父皇....咳咳...咳..大限将至,你一定要好好地辅佐你皇兄,守住这晋国的江山。”皇帝一边咳嗽一边拉着宁晋溪说道。 “父皇。”宁晋溪只是轻声叫了一声父皇,什么都没有说,皇帝知道这是宁晋溪答应了,太子体弱,这江山必须有人来守。  “父皇要你答应,徐然如果有...咳....不臣之心,一定...咳....要除掉,不可以心软。”皇帝躺了回去,仰面看着蚊帐,转头盯着宁晋溪。 宁晋溪心里一惊,强压下心里的惊慌,“父皇,大将军忠心为国,绝不二心。” 等宁晋溪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老皇帝又咳出来血,李药师赶紧上前扎针恭,老皇帝示意宁晋溪先离开。 只是宁晋溪一走,李药师才刚刚将针扎上,皇帝便让内官去东宫请太子过来。 ———— 徐然回到公主府的寝殿发现,长公主已经不在此处了,赶紧去找,最后在阁楼上看见长公主依着窗框望着湖面。 微风带起宁晋溪的几缕发丝,越发显得脆弱,徐然边走边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宁晋溪肩上。 再将宁晋溪拥入怀中,声音低沉地叫了一声:“姐姐。”宁晋溪也将自己放松,安心靠在徐然怀里。“嗯”了一声。 第176章 “我父皇....”话还没说完,宫里的丧钟便敲响了。 徐然是武将,按规矩不能进去,只是徐然实在不放心宁晋溪的状态,眼睛红红地一路有些恍惚的样子。 徐然到时太子已然在重合殿内了,跪在前面,跪得笔直,宁晋溪刚到便有人给宁晋溪披上孝衣,那内官看了一眼徐然,也按大臣的标准给徐然戴上了。 宁晋溪跪在太子边上,眼睛依旧红红的,徐然跪在宁晋溪后一步,一直到天亮时,宁晋溪昏倒才结束。 老皇帝已经死了,整个晋国唯一压制的人已经死了,徐然也未有顾及,抱宁晋溪去偏殿休息。 太子余光目送徐然与宁晋溪离去,长吁了一口气,自己的皇妹跪在自己身旁而不是后一步,无疑不是在提醒自己。 自己能走到如今这地步,全靠她宁晋溪,不要忘记自己答应过她什么。 太子放在膝盖上的手,虚虚得握了拳头,现在还动不得徐然,等将徐然的权势收回来后,在与自己皇妹好好谈谈,只是如今先得将宁晋溪稳住。 徐然手里握着整个中都城的兵力,想到这里太子又长叹一口气,老皇帝死前也曾告诫自己,一定要将徐然打压下去,此人狼子野心。 徐然只不过是想多些权势帮长公主完成宏源,更何况自己还要娶宁晋溪,这些权势是徐然安身立命的东西,她总不能把自己的命交到太子手里吧。 除了宁晋溪,徐然谁都不相信。 只是这个想法,再不久的将来,被打破了,最后发现中都城内谁也不能信,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 中都城好似一个巨大的牢笼,困着自己,逃也逃不了。 ———— 徐然将宁晋溪抱着放在偏殿的贵妃椅上,自己则守在外面,长公主的名声还是要保全,老皇帝才刚刚驾崩,还不能闹出乱子来。 宫里中都卫都在各个出入口守着,国丧已发,各府郡的郡首都需赶来奔丧,倒是整个中都城会涌入不少人。 治安问题万不可掉以轻心,借着朝阳的光线看着马束递上来的布防图,城中各处都安插着秘密监听的人。 还得放止其他各国乘虚而入,北境的据点去年就被拔除了,只是算算时间,应当也该重新组建好了。 “可有北境的消息传来。”徐然终于想起自己那归家的师傅了。 “刚要禀告将军,北境传来消息,北境易主了。”此话一出,徐然的眼睛瞬间瞪大,北境易主了,那自己师傅岂不是北山王都没当几天,就不是皇族了。 “.....”徐然打开马束递上来的密信,呵,刚刚还在担心自己师傅要不要自己去接回来,最后发现人家才是易主的主本人。 “北山王,不,北境主,北山。哈哈哈哈,真是有趣得很,将此密信送于太子殿下吧。”徐然有些高兴,自己师傅还是拿回来属于他的一切,还是短短一年的观景,太快了。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与自己的老情人,再续前缘。 刚准备进去看看长公主醒来没有,便听见吱嘎一声,偏殿门开了,长公主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徐然脸上的喜色难掩。 赶紧往四周看了一眼,还好没人,这人怎么回事,自己父皇死了,就这般高兴,刚要准备责备徐然几句。 徐然便凑过来附在自己耳边说道:“我师傅成了北境主了,刚得的消息。” “真的?”宁晋溪也有些不敢相信,当初文山走前,是说过要回去夺权,只是没想到动作这么快,这才过去多久。 徐然在宁晋溪的不可置信下点了点头,如此,北境大可放心,文山不是一个主战之人,南蛮那边也才元气大伤不久,短时间内不会卷土重来。 两人刚分开站好不久,太子便拿着手里的密信出来了,人还未登基,便已经端着皇帝的架子了。 “这是真的?”太子扬了扬手里密信。 “回太子殿下,确有此事。”徐然对着太子行了一个礼。 “太好了,太好了,准备攻打北境,趁他们还在内乱。”太子有些兴奋的地说道,好似这仗一定会赢一样,好为他的帝业开个好头。 徐然与宁晋溪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宁晋溪觉得太子不至于如此不计后果,徐然则觉得这太子未免过于天真了。 显然徐然被太子表现所蒙蔽了,太子故意这般行径,就是为了降低自己在徐然心里的高度,这样可以让徐然对自己放松警惕,才能抓住徐然的把柄,一击毙命。 “太子殿下,恐有不妥,北境地处险峻,易守难攻,况且晋国才与南蛮交战,还处于恢复期。”徐然指出了几个不能打的理由,先将太子搪塞过去再说。 宁晋溪在一旁不曾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兄长,要不是看见太子负在身后的手做了一个小动作,也差点被太子骗了过去。  “皇兄,此时不宜开战。” “行吧。”太子转身回去了。 徐然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力,太子登基要是执意开战,自己势必会与其在朝堂上,居于力争。 如此必将引来猜忌,什么权臣把控朝政这些忤逆的言论必然层出不穷。 “别多想,皇兄只是一时兴起。”宁晋溪看出徐然的顾及,出言劝慰道。 “嗯,我知道,殿下。”在外面徐然都是叫宁晋溪殿下。一时间宁晋溪还有些不习惯。 第177章 太子回到灵堂内,依旧跪在最前边,手里不断地往火盆里丢着纸钱,老皇帝死前的话一直在耳边环绕。 太子内心早就汹涌澎湃了,可依旧面色苍白,难过无以言表的样子,再等等,等到自己登基,坐稳皇位。 ———— 登基大典上,新皇一身新制的龙袍,祭天地,昭告天下,大赦天下。 徐然忙到深夜才回到公主府内,如今太子,不,是新皇已经登基,自己求娶殿下的事,也该安排上日程了。 只需要宁晋溪点头,徐然便可以转头去安排上。 “姐姐想嫁什么时候嫁给我?”徐然抱着宁晋溪,帮她舒缓着余韵,宁晋溪还喘着气,努力平息着自己。 被折腾着无力说话的长公主,缓了好一会还才缓缓说道,“再等等,等我将女子入仕的事做完,好不好?” 宁晋溪抚着徐然被汗水打湿的脸颊,有些歉意地看着徐然。 徐然也只是短暂的难过了一下,原本以为等新皇登基,自己求娶长公主,就算新皇心中不愿,也得看在自己的权势上,让步。 不过宁晋溪的宏源的确是很早便告诉过徐然,不算是借口,女子一旦成亲,好些事便不能在做了,哪怕是长公主。 “好。”话音刚落好似补偿徐然一般,宁晋溪翻身覆在徐然身上。 一夜荒唐过后,徐然与宁晋溪都没能早起,直到日上三竿后,徐然才堪堪醒来,抬眼看了阳光,有些刺眼。 宁晋溪也慢慢醒来,徐然怕阳光刺到宁晋溪的眼睛,小心地用手护着宁晋溪的眼睛,等适应了才缓缓地将手放开。 “早上好,姐姐。”徐然声音懒懒的,还带着一丝嘶哑,等宁晋溪想说话时,却发现自己声音更加嘶哑。 徐然噗呲一声地笑出了声,宁晋溪有些气,自己为何这般,这人真不知道,还好意思笑自己。 找准徐然的腰部的位置,两指捏起徐然腰间的嫩肉,轻轻一掐,徐然也顺势演了起来,“好疼,姐姐,轻些...错了....哈哈哈....不敢笑了。” “看你还敢不敢。”宁晋溪看着徐然耍宝,又怕真的把徐然弄疼了,末了,还替徐然揉了揉被掐的地方。 起来后,徐然撩起衣摆,对着镜子查看,有点红印。 嘴角带着笑意,走到宁晋溪面前,指着自己的红印,对着宁晋溪笑而不语,宁晋溪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徐然腰间的浅浅红印,“你要看看我身上的红印吗?” 第98章 徐然脸上的笑意疆在了脸上, 宁晋溪身上多少痕迹,她当然是知道的,那都是情动时, 自己一个一个吮吸出来的,朵朵红梅全是她一夜的奋战结果。 “嗯?要看看吗?”宁晋溪见徐然没动静, 放下手梳子, 转头望着徐然,一脸笑意地等着徐然的下文。 只见徐然讪讪地放下自己的衣摆, 不说话走开了。宁晋溪看着吃瘪的样子,忍不出笑了声, 徐然听见声音便转头看见宁晋溪在笑自己。 心中顿时气恼, 快步跑过去, 俯身趴在宁晋溪身上,将全身的重量全部交付给宁晋溪。“姐姐,尽是欺负我。” “到底是谁欺负谁。”宁晋溪被压着弯了腰,歪着脖子问笑道。 “就是你欺负我。”徐然一副耍赖的样子,继续趴在宁晋溪肩上, 只是伸手悄悄地拿走了,宁晋溪的口脂, 藏在自己身后。 半响,闹够了的徐然站起来,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晋溪知道徐然肯定是没想好事。 当一个孩子气的人, 安安静静地没动静时, 必然在作妖了。 果然直到宁晋溪找不见自己想要的口脂时,叹了口气, 对着徐然伸出手去“快给我。” “那你要承认是你欺负我。”徐然将背在后面的手伸出来,手心放着的正是长公主刚刚找了一圈都没有找见的口脂。 “好,是我欺负了你。”语气中充满了宠溺,徐然闻言笑眯了眼睛,打开口脂的盖子,指尖沾取一点点,俯身。 宁晋溪自是知道徐然想干嘛,配合的抬起头来,将自己嘴唇对着徐然,徐然一手轻抬长公主的下巴,一手仔细替宁晋溪涂着口脂。 指尖轻轻地按着宁晋溪的下唇,眼睛也盯着宁晋溪嘴唇,因两人都距离极近,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 徐然咽了咽口水,稳住心神,才将口脂涂抹均匀。 当徐然放下口脂,准备起身时,宁晋溪扯住了徐然的衣襟,略微扯开一点衣衫,在徐然锁骨下方,吻了上去,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回礼。” 徐然低头看着自己衣衫不整下的锁骨下方那枚清晰的唇印,无声地笑了笑了。 真好,她好喜欢现在的生活。父母就在身边,自己所在之人也与自己情投意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片暧昧的气氛,由门外翠菊的敲门声打断,“大将军,马侍卫找您有事。” 徐然看了一眼宁晋溪,“去吧”宁晋溪回了一句。 “好,去去就回。”徐然说着便去打开了了大门,先是对着翠菊吩咐道:“给殿下备些爽口的小菜,送到房里。” “将军放心,翠菊已经安排好了。”翠菊回道。 徐然笑着点点头,离开了。 从后门进入大将军府的后院,在从后院到前院,便看见张恭在等着自己,不免有些奇怪,近来张恭寻自己的次数变得有些殷勤。 第178章 同以往的做派不大一样,以前张恭可是神龙不见尾的,除了有事才会出现,一般根本就见不到张恭的人影。 “你找我何事?”徐然上前对着张恭绕了两圈,发现张恭今日穿着也颇为讲究,“你找娘子了?” 张恭脸色一红,忙推脱说“没有,只是新买了身衣衫罢了。”  “这一身衣衫可不是你平日的风格,这花样,这款式,真不是那家姑娘送你的。”徐然站在张恭面前啧啧称奇。 是了,这衣衫的确是一个姑娘送的,是那日从太子别院之后,去寺庙静心时,遇到劫匪对一官家女子意图谋不轨。 张恭当日原本不想理会,刚走出去几步,又想到自己日后要做的伤天害理的事,便想着现在积点德也算积点了。 没想到那匪徒绕过自己直接向那官家小姐那边去了,不得已张恭只有堪堪拉过那官家小姐的衣角,而自己躲闪不及,被刀划破了外衫。 救下人,互相告知来历后,张恭便继续往寺庙去了,没想到自己回家后,便看见有个家丁模样的人,自己门口鬼鬼祟祟的,一问才得知这人是来送衣衫的。 自己的衣衫的确是因为救那官家小姐所破,收下也不足为奇。原本就不多的衣衫,回家的路上就在想,该去给自己置办一件新衣。 这不直接送来了,道过谢,张恭今日出门便已经穿上了。 徐然听完后,又是一阵啧啧声,“与话本子上的故事一模一样,你莫不是故意编个故事骗我不成。” 张恭也懒得与徐然争辩,“随你怎么说,我只是过来告知你城南出事了,一夜之间死了数十人,现在京兆伊毫无头绪。” “此事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负责查此案。”徐然觉得有些奇怪,以前办那些案子,全是因为老皇帝开了御口,交给自己去办。 “嗯,是没关系,只是皇上恐怕会找上你,我过来只想先提醒你罢了。”张恭负手而立说道,其实是皇帝想让徐然来接手这个案子,从中作梗,让徐然不能结案。 同时派了季子路去查此事,若是季子路可以徐然之前破获此案,那季子路便可以踩着徐然的肩膀直接来到朝堂的中央。 如此来削弱徐然在百姓中的声望,从而提拔季子路的声望,这样徐然便会被打压下去。 徐然笑了一下,有些无奈,这新皇居然如此等不及了,看着张恭有些急燥地脸,还以为是替自己在着急。 随即招过马束,在其耳边说道:“安排一条船,游明湖,你去请严将军来。” 等马束走后,徐然拍着张恭的肩膀,邀约着去游湖,张恭吃不准徐然是什么意思,只能跟着去了。 到明湖时,严明礼已经在湖边等着了,就等着张恭与徐然了,不过还有一人,傅文卓,“你怎么会在这?”徐然不禁发出疑问。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傅文卓反问回去。 “不是,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你白姐姐知道吗?”徐然见还有其他两人在,不方便,便带着傅文卓往一旁的树下走去。 “所以才来找你啊,你赶紧帮我让人去请白姐姐出来游湖,,要以你的名义。”傅文卓赶紧说道。 徐然闻言赶紧招来了马束,让其去丞相府邀约白清如出来游湖。 “那还得再邀约些人出来掩人耳目。”徐然与马束交待完后对着傅文卓说道,准备在着手邀约一些世家小姐和公子哥出来。 “不用了,只要丞相让她出来便好。”傅文卓这语气里面有些沮丧,还有连日来担忧让傅文卓失去了往日的精气神。 “她被关起来了?”徐然不免有些诧异地问道,丞相虽说没有多少交集,但看起来不像是如此不讲理的人。 还未等傅文卓说话,徐然忽然想到如果是被发现与傅文卓的感情,那真有可能被关起来,不让白清如见傅文卓。 “你怎么没事?”徐然不等傅文卓回答又问了一句。 “我老爹巴不得我把白姐姐拐进将军府,他恨不得去丞相府绑人。”傅文卓靠在一旁的石墩上回道。 “那傅将军真是....”徐然一时间也找不到话还形容傅文卓的爹了。 “你听我这名字就知道,我爹有多在意学识这玩意了,从小就爱把我往白姐姐身边送,白姐姐可是与殿下齐名的才女。”傅文卓一边说着一边往来路上看,想第一时间看见白清如。 不过没等来白清如,倒是等来了,皇帝口谕,果真是让徐然去查那起案子。 “你好歹也是个大将军,我爹看了你都得行礼,怎么这一个二个的皇帝,都爱让你去查东查西的。”傅文卓见皇帝来的人走远了,便忍不住打趣道。 “这谁又能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徐然嘴上说着不知道,心里早就把新皇骂惨了,无非是想打压自己,当初大皇子垮台,自己冲在最前面,果然再好的一把刀,用到最后都被抛弃。 严明礼与张恭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徐然与傅文卓说着什么,张恭以为是徐然惹上的桃花,只有严明礼知晓傅文卓是向徐然求助。 自己今日去傅府上,寻傅文卓二哥玩乐,后来被徐然叫来游湖,被傅文卓知道了,也跟着一起来了。 只是看那马束已经去了这么长时间了,按理说也该回来了。 ———— 没过多久马束回来了,“将军,丞相说白小姐不在府上。” 第179章 傅文卓脸色更加难看了,整个人有些颓废了,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白清如了,“你别慌,我亲自去请,丞相定然会给我这个面子的。”徐然说着就要去。 傅文卓叹了口气,“罢了,夜里我自己爬墙去吧。”上次爬墙被丞相逮了正着,还特意亲自送回傅府,让傅文卓有些后怕。 徐然看着傅文卓这模样,想到自己与殿下,也是同为女子,如果哪天自己身份暴露是不是也是这般,难以见面。 徐然心里更加想让白清如出来与傅文卓见上一面,好似这样自己与宁晋溪就不会变成这样。 徐然刚要翻身上马,便看见了长公主的马车,驶近后,先从马车上面下来的人,不就是傅文卓心心念念地白清如。 傅文卓看清后,赶紧跑上去一把抱住了白清如,好在这里算是私人岸口,只有自己这几个人,对面也看不真切。 徐然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人,歪头看向长公主的马车,姐姐没来吗? 想着便上前准备去看看,便见着长公主从上面走下来,徐然见状,赶紧过去扶宁晋溪下车。 “姐姐,怎么会带着白清如过来?”徐然扶着宁晋溪往一边走去,不去打扰许久未见的傅文卓与白清如。 “丞相还是接受不了她们的感情,之前我以为丞相妥协,谁知道近来将白清如关起来了,今日白清如求助于我,我才去将她出来。”宁晋溪转头看向两个还抱在一起的人说道。 “那这么说,丞相早就知道了。”徐然本以为是近来白丞相才知道的。 宁晋溪拉过徐然的手,往一边走去,非礼勿视,两人借着马车的遮挡居然已经亲起来了。“年前白丞相便已经知晓了,白清如为此还被白丞相打了一巴掌。傅文卓之前亲白清如的时候被白丞相撞见了,这才有后面的事。” “那如今她们怎么办?”徐然有些担忧地问道。 “走一步算一步,丞相那关必须过,还得情傅将军去说情。”宁晋溪说着又往回撇了一眼,好在已经分开了,可也依旧难舍难分。 “也只能如此了。”徐然感叹道。 第99章 等那两人缓解了一下相思之情后, 徐然让人安排的船也已经停了许久了,带着众人一块登上船去。 “见过长公主殿下。”张恭见到长公主的到来,本能的心虚了一下, 对于长公主张恭是惧怕的。 长公主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女子了,比起新皇的阴险狡诈, 如毒蛇一般的阴冷, 长公主就像站在阳光里的神女,让他有一种阴谋诡计都会在长公主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宁晋溪也只是抬了手, 免了张恭的虚礼,牵着徐然的手, 带着白清如与傅文卓上了楼上, 便留着严明礼与张恭在下面守着。 徐然本想去处理城南酒坊的案子, 长公主看出来徐然的坐立难安,便开口道:“安心坐着,城南酒坊我已经叫过去封锁了,季子路进不去。” 徐然看着长公主的眼神一下变得崇拜起来,还得是长公主, 这么大手笔,直接封了城南酒坊, 外人不得入内,那季子路就算想抢到自己前面都难。 “用的你的兵。”长公主在徐然的星星眼注视下,补上了一句。 “什么你的,我的, 都是姐姐的。”傅文卓曾经说过适当的狗腿子一点没事, 离得不远的傅文卓自然也听见, 包括白清如。 徐然年岁比在座的三位都要小上一些,白清如带着警告意味地看着傅文卓, 傅文卓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顿时带上了讨好的意味。 “白姐姐,不是我。”狗腿子鼻祖傅文卓极力为自己摆脱嫌疑。 宁晋溪这边倒是一片祥和,甚至还有些爱怜地摸了摸徐然的头。 等到时间差不多,严明礼与张恭都在楼下喝了三壶茶,五碟糕点,宁晋溪才与三人商议结束。 带着三人下楼来,吩咐严明礼亲自送傅文卓回去,自己则带着徐然和白清如去了丞相府,张恭站在岸边看着两路人马各自离去。 一直到不见马车的影子才,接过手下递上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只是刚刚调整好姿势,准备驾马离开,便瞧见了新皇的召见令。 随即换了个路,去往别院,如今新皇刚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根本不会如此快召见自己,果然到别院时,里面没有新皇,只有一直跟着新皇的医女,“不知皇上招我所谓何事。” “皇上要你带着徐然查案,按此锦囊中的计划行事。”说完医女将手里的锦囊塞进张恭的手里,便关上了房门。 张恭皱着眉头打开手里的锦囊,借着屋檐下的灯笼看清里面的内容,对新皇此步棋着实有些看不懂。 这里面是这次凶杀案的整个过程,昨夜发生,今日皇帝便已经得到整个事情经过,按新皇如今的势力来说,不会如此之快,只能说明这次凶杀案是新皇一手策划,亦或者是季子路一手促成的。 只为了踩着徐然的肩膀上位,这步棋高却伤天害理,那都是晋国的无辜子民。 张恭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将锦囊连同白纸一同烧成灰烬。 ———— 长公主亲自将白清如送回来,身后还跟着镇国大将军,这白丞相再想摆谱都难,赶紧出门迎接。 白丞相还往后面看了一眼,没有见到想象中的人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今日长公主请自己女儿出游时,还未觉察不对,直到镇国大将军来请白清如时,白丞相才缓过神来。 第180章 自己女儿出去定然是和那傅家小女娃私会去了。 白清如看了一眼自己父亲,便在长公主的示意下回了后院,长公主看了还站在院子里面的徐然,“丞相,定然知道本宫来府上的目的。” 白丞相也是个人精,在宁晋溪打哑迷时,也跟着一起打哑迷,两人都不曾开口说起白清如和傅文卓的事情来。 “本宫相信以白清如的才能,日后定然能在朝堂上大有所为,必然能接替丞相继续为晋国效力。” 白家除了白清如这个嫡女外,还有一个嫡子,只是少年时吃错了药,变成了一个痴傻的孩童,整个白家后继无人,这才是卡在白丞相心里的一根毒刺。 白丞相一听有些心动,只是这女子入仕,现在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也不能表现过于激动了。 “臣会考虑的。”白丞相只能先将长公主打发走了,再去问问白清如。 ———— 回去马车上,徐然有些好奇,宁晋溪和白丞相说了什么,送两人出来时的语气和肢体语言都带着欢乐,和刚刚看见自己时完全不一样。 “这是秘密。”宁晋溪点了一下徐然的鼻子说道。 徐然只好坐回去,思考着城南酒坊的事来,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反正也依旧封锁了,也不急于一时,让先让手下的人去勘察一遍。 “还在想城南酒坊的事?”宁晋溪问道。 徐然点点头,说出自己对新皇的不满,“皇上想让季子路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 “你站高些,让人踩不到,这样就没人能越过你了。”此时的宁晋溪还以为新皇此举只是让季子路上位,而非真的针对徐然,直到不久后,新皇对着徐然发难时,才发现新皇布了一手好棋。 “好,我站得高高的,只让姐姐踩着。”说着还去蹭蹭宁晋溪的肩窝,把自己埋进去。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宁晋溪也宠溺地摸着徐然的发丝。 ———— 翌日,徐然一早陪着长公主用过早膳后,回大将军府向父母请过安后,带了一队玄甲军往城南酒坊那边去了。 越接近城南酒坊,路上的人便越少,直到最后根本无人在街上走着。 马束先到一步,脸色有些难看,见徐然过来了,赶紧抱拳禀告:“将军,昨夜又死了十几个人,里面的百姓都想出来。我怕凶手也在里面混着,没敢开门。” 徐然听后面色也有些难看,昨日封锁原本只是想让季子路无法进去,没想到凶手还在里面,一夜之间又是十几条人命,这追责下来,自己的责任重大。 此时也不是考虑责任的事了,而是要将那凶手抓出来,“仵作,查出来是什么的毒了吗?” 马束再次将头埋了下去,经验丰富的仵作都没有查出来这是谁下得毒:“还不曾。” 徐然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酒味,还带着一股酸臭味,徐然下令打开城南酒坊的大门,自己先走了进去,里面的百姓一见有人进来了,赶紧往上扑,徐然身后的玄甲军个个训练有素,立刻挡着徐然面前。 让那些百姓无法近身,“安静些。” 徐然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里面的人果真安静了许多,更重要的是玄甲军拔出了佩剑,个个都是经厉过生死的,身上的戾气唬住几个百姓还是很够用。 徐然拍了一下挡在自己身前的玄甲军,后者随即让出了一条路来,徐然缓缓走出了来,城南酒坊里的人,有些认出了玄甲军的行头,自然也就能猜到徐然是谁。 立马有人跪地求放过,这里面有下毒犯,两夜就死了数十人,关在这里面就只有死路一条,徐然看着众人跪在自己面前,好似自己才是那个下毒之人。 让人查了一夜也没有任何线索,根本找不到是什么毒,也在里面搜了三遍,就差将掘地三尺了,依旧没有任何头绪,如果再不找到下毒之人,这里面的人还得继续死去。 徐然在里面站久了都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的,空气的酒精含量太高了,更别说还有一个酸臭的味道。 出来透了一会气,脑子清醒了许多,想出来一个办法,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让人清点了里面有多少人,好在不多两百余人,带回去关在牢里应该可以,这样可以保证这些人的安全,又能保证凶手不会逃出去。 可是这些人一听要去牢里又不愿意了。 徐然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听着里面的人求饶声不断传来,自己又不是害这些人,关去牢里只是为了保护他们。  正当徐然一筹莫展之事,张恭骑着骏马来了。 “你怎么来了。”徐然看了一眼张恭,现在没功夫招待他,准备强行将这些百姓带回去,一来是保护起来,而来是将凶手困住。 “听说又死了十几个人,过来看看。”张恭上前,往里面看了一眼,大家都各自坐在一团,相互警惕着,不敢相信除了自己家的其他人。 张恭看了一眼,便坐回徐然身边问道,“打算怎么做?” “先把这些人全部带回去,一来保护起来,二来不让凶手跑了。”张恭听完后,心中有些犹豫,话到嘴边又停下来。 徐然的操作完全不需要自己去引导了,关进牢里也不一定保护得这些百姓,皇帝要这些人作为整垮徐然的筹码,这些人便一个都活不了,哪怕是关进牢里。 第181章 “也好,这样一举两得,那怎么还在这里等着?”张恭顺着徐然的想法往下问着话。 徐然叹了口气,揉了一下眉心。“那些百姓觉得牢里不吉利,晦气,怎么都不愿去。” 张恭又看了一眼城南酒坊里面,这里面的人都是以酿酒为生,赚得都是辛苦钱,除了觉得晦气更多的是生计问题。 徐然一看就是没有受过生计的困苦,当然不知道这些人在钱与命上面,自然把钱看得重要些。 “如果他们愿意配合将此案查出,便定一年的酒如何?”张恭饮了一口茶说道。 徐然被点醒了,反正中都卫和玄甲军还要两个府上都需要买酒,这些酒用来赏赐和日常用度完全不浪费。 徐然随即叫来了马束,轻声吩咐道:“告诉他们,如果愿意配合,中都卫定一年的酒。” 马束得令,立即进去了。 没过多久,里面的人都是收拾着东西,排着队跟着中都卫一起回去了,徐然看着长长的队伍,让玄甲军沿路看护着,别让人跑了。 张恭看在眼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无用功,过了今晚这些人依旧会死去十几人,让徐然摸不到头脑。 第100章 城南酒坊清空后, 徐然再次派人进去一点一点地搜查,连里面的地都被翻过来找了,甚至带着狗进去都没有查出来哪里有问题。 那两百余人去中都卫牢里带的东西也都被一一检查过, 可也依旧没有查到一丝线索,徐然只好带着满脸疑惑地往家里赶。 路上不停地催促着车夫快些, 快到饭点了, 自己要是回去晚了,长公主该等急了。 中都卫那边安排了值夜勤, 来保证这些人安全的,徐然这才放心地回去。 “姐姐还没回来吗?”徐然看着满桌的饭菜都有些凉了。自己回府的时候, 还未到用晚膳时, 见宁晋溪不在府里。 以为会自己一样, 匆匆地赶回来一起用膳,谁知道等到饭菜都凉还未等到宁晋溪回来。 “殿下,还在丞相府里,这个时间恐怕已经用上膳了,大将军还是先行用膳吧, 别饿着自己了。”翠菊看着整桌饭菜,从热气腾腾变成如今这般冰冷, 看起来毫无食欲的模样。 徐然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说了一句。“收了吧。”便往外走去。 翠菊以为徐然是去找长公主了,按照徐然以前的性子,势必要去接宁晋溪回来, 只是这次徐然出去的方向与丞相府的方向相反。 本来今夜她不该回长公主府用晚膳的, 只是把那些人安置好时才发现已经快到饭点了, 现在派人回去说不回去吃晚膳也来不及了。 这才急急忙忙地往家赶去,谁知道长公主根本也不在府, 甚至都不曾派人带句话回来,徐然带着气往中都卫赶去。 饿着肚子,刚刚到中都卫,便撞上马束往外冲,差点两人就撞到了一起。 “做什么,这么毛毛躁躁的。”徐然呵斥道。 “将军,又有人死了,人数已经超过二十余人了。”马束赶紧行礼将情况报告给徐然。 徐然一听赶紧迈步往里走去,一边问道:“医师也没有办法吗?” 徐然走前让医师在中都卫里随时待命,一有情况好立刻救治。 “从发作到死亡,也就一眨眼功夫,根本来不及。”马束跟在徐然身后,也急步往牢内走去。 好在死的这批人是住在外间的,不用抬着尸体进进出出引起恐慌,刚要进去前,就有医师给徐然和马束递上白布。 “将军先将口鼻捂住在进去,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这么大规模死亡。”一个医师解释着。 徐然接过医师送过来的白布,带好后入鼻便是一股草药味,大步往里走,看着里面的人都已经带上白布了。 有个小孩子一个人在牢房里面,扒着牢门,探头看着中都卫的人来来往往地往外搬运尸体,徐然见状招来马束,“那小孩的家里人呢?” “据说家里本来就只有爷爷奶奶,之前走了奶奶,如今爷爷也走了,就剩下一个人了。”马束看着那小孩子有些惋惜地说道。 “找人看好她,等结束了找个好人家养着。”徐然对着马束吩咐道。 在牢里看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只得出来透了透气。 抬头望着月亮,眼睛里有些疲倦,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停尸的地方走去。 带好白布,掀开帘子往里走去,医师与仵作正在检查尸体的异样,徐然站在一旁盯着他们验尸,许久两人才停手。 徐然赶紧上前问道:“如何?”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怪哉。“回将军,还是没有找到根源所在。” 徐然有些泄气地问道:“之前不是说是有中毒倾向吗?” “回将军,第一夜死的那些人的确有中毒的症状,可是昨夜与今夜拉回来的尸体都是自然死亡的状态。”仵作拱手说道。 “也就是说这些人查不出死因吗?”徐然叹了口气问道。 难道这些人放在中都卫里面都不安全,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救不回来这些人吗? 不可能,一定会找到根源所在,这些人必须救下来。徐然在心中默念着。  “将详细情况写好呈上来。”徐然吩咐仵作和医师将尸体的情况做好记录交给自己,已然做好彻夜找出疑点的打算。 第182章 刚刚走出停尸房便看见长公主站在中都卫的院里,徐然快步上前,却又在五步之远的位置停下来。“殿下,你怎么来了。” 宁晋溪见徐然不愿意靠近自己还以为今夜在丞相府里交谈甚欢,忘记了时间,导致回去晚了。 ———— “殿下回来了。”翠菊看着宁晋溪一个人回来后又问道:“大将军,没和殿下一起回来吗?” 宁晋溪闻言转过身来问道:“她不在府上吗?”难道是城南酒坊的事过于棘手? “大将军傍晚时分回来过,一直等着殿下用膳,殿下一直未归,大将军便出去了,奴婢以为大将军是接殿下了。”翠菊解释道。 宁晋溪听完眉头一皱,赶紧问道:“她可曾用过膳” “不曾”翠菊如实回答道。 宁晋溪在问了些徐然出去时的神情,让人去大将军府上请大将军过来,谁知道派的人回来说,大将军不在府上。 如果此时不在大将军府,那就只能是在中都卫了。 ———— 这才有了开头一幕,宁晋溪看徐然不过来,便准备往徐然那边去,谁知道自己动一步,徐然往后退两步。 “你这是做甚?躲着本宫?”宁晋溪有些不解的问道。 “殿下,臣方才接触了尸体,不便离殿下太近,这里不安全,还请殿下先行回去。”徐然说得实话,暂且还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必须得保证长公主的安全。 宁晋溪听完,只当徐然是在使气,便不再过多询问,想来徐然已经成长了,自己会处理这些事情了,“那还请大将军自行注意安全。”宁晋溪也用公事公办的语气与徐然说道。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也忘记提醒徐然用晚膳了。 两人心中都些气性。 ———— 一整夜,两人都没有睡,宁晋溪在阁楼上看了一夜的书,徐然在中都卫的书房里看了一夜的卷宗,也依旧没有线索。 这是她自做大将军以来,第一次这么无力,如果自己找不到,那请别人来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出来问题所在。 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沈如月,只是刚刚才将长公主气走,如今再去找沈如月有些不大好,坐在案记上手里捧着卷宗,思考片刻后。 转身出去,让马束将卷宗收好,自己先回来大将军沐浴净身后才往长公主府去了。 “翠菊,姐姐呢?”徐然在卧房里没有找到宁晋溪,出来后看见翠菊连问道。 翠菊也不敢隐瞒,赶紧说道:“殿下,在阁楼上。” 徐然闻言,心中一紧,自己昨夜是为了查线索,姐姐一夜未眠多半是自己昨夜气的,赶紧往阁楼那边赶去。 轻手轻脚地上楼,已经准备好被长公主责罚了,只是刚刚站稳便看见,长公主睡在自己置办的躺椅上。 睡着的宁晋溪褪去了一身的锐气,整个人柔和得像一束光一般,只是脸上有些疲倦,徐然知道这是自己昨夜气的。 蹲在宁晋溪身侧,小心翼翼地握着宁晋溪的手,捧在手心里,不知不觉中靠着宁晋溪身侧便睡着了。  等到宁晋溪被撒进屋里的阳光,晃醒,刚想抬手遮住光线,却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低头一看,徐然正握着自己手睡着正香。 果真是像个孩子,连睡觉也是,宁晋溪早就不气徐然了,本就是自己不回家吃饭,也没有通知徐然。 用那只自由的手帮徐然把有些凌乱的发丝掖好,却不小心将徐然惊醒。 徐然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拉着宁晋溪的手说自己错了,昨夜不该那般对姐姐。 “你啊。”宁晋溪依旧躺在躺椅上,用手指戳了戳徐然的额头,心中剩下的一点点气节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是了,宁晋溪觉得自己真是对徐然越来越放纵了。 宁晋溪瞧见了徐然眼下得乌青和眼里的疲倦,也知这人昨夜也没睡好,让出一半的位置给徐然,示意起上来睡一会。 徐然望着一眼忘记的时辰,俯身抱了抱宁晋溪,“姐姐,我得走了,中都卫里面还有好些事,我借沈医师一用。” “去吧。”宁晋溪见徐然有事,也不多劝,自己闭着眼睛准备在睡一会,现在见到徐然后,心也安了,自然睡得好了些。 徐然看着宁晋溪又闭上眼睛,没忍住在次俯身亲上来宁晋溪的额头。 等徐然转身下楼时,宁晋溪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眼里依旧充满了疲倦,也一直目送着徐然离开,这才抬手摸了摸徐然刚刚亲吻的地方,仿佛还一丝余热。 ———— “你真是物尽其用。”沈如月被徐然从被窝里喊起来,心里便窝了一肚子火,边走边听徐然说起这起事件的诡异,和找自己去的目的。 “能者多劳嘛,沈医师的医术了得,更得多做些事,报效朝廷。”徐然捧着沈如月道。 “给我发钱的是殿下。”沈如月听完徐然的话,缓缓说道。这次是徐然找上自己,没有长公主的令,自己也算是寻私,虽然知晓徐然与长公主的关系匪浅。 徐然眼珠子一转,“回头将军府的库房里你随便挑。” 沈如月闻言,眼睛都迷起来了:“早说嘛,尸体停在哪里?” 徐然见人已经哄好了,赶紧带着沈如月去看尸体,刚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恶臭,徐然赶紧让沈如月带上白布再进去。 第183章 第101章 徐然带着沈如月走到一具尸体前, 那尸体发出阵阵恶臭,让人难以忍受,可是按如今的天气, 不该停一夜就变成如今这模样,腐臭的味道仿佛是已经死了一个月之久。 “确定是昨夜刚死的吗?怎么这么大味道。”沈如月强压下胃里的不舒服感, 努力去感受白布面巾上的草药味, 好让自己忍下这反胃的感觉。 徐然也有些反胃,比起沈如月她现在连话都说不出, 屋里的味道远比屋外大,只能点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在怎么回事。 徐然想着等沈如月查看过后, 这些尸体都必须运出去好好安葬了, 放在这里不是个办法。 沈如月随机挑选了一具尸体后, 自己一个人则开始准备解剖,查找问题所在,刚刚动手,沈如月的眼睛都被熏疼了,只能迷起眼睛一点点看。 她还在找, 这太诡异了,诡异得让她想起一个人来, 急忙让徐然先出去,她太在意是否能找到这个人的蛛丝马迹了,又害怕这事真的与她有关。 如果这次城南酒坊的事,是那个人所为, 那这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让人在不知不觉之间死去, 死后一夜如同死了一个月之久一般。 终于沈如月在筋脉处发现了不同,她找到了, 这就是那个人做的证据。 徐然见沈如月出来了,赶紧上前:“如何?查到是什么了?” “查到了,可是我也解不了。”说这话的时候,沈如月抬头看了一眼徐然,有些心虚,这事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的师姐,那年师姐被逐出师门后,自己就再也没见过了。 自己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的师姐,与其说是师姐还不如说是白月光更加合理。 徐然听完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是沈如月都没办法,那该如何,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死嘛,马上就要到晚上了,这次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些人一早就中了毒,只是发作的早晚问题,放了吧,真正的凶手根本不在这里。”沈如月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面巾说道。 “好。”徐然也觉得在把这些人关起来有些不道德了,可自己没办法救这些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死。 “我去请李药师来看看。”徐然说完便往宫中赶去,吩咐了马束腾出后院来,将这些安置进去,好生照看着,切勿引起恐慌。 徐然刚刚进宫门便听说皇帝身体不适,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去问诊了,徐然不想无功而返,只能先告知太医院的留守人员,等李药师回来后,告诉李药师自己来找过他。 可是太医院的人现如今除了李药师,里面全部换成皇帝的人,当即将此事禀告给了皇帝内官。 夜里皇帝喝着太医院煎好的药,听着内官说着今日徐然进宫想要见李药师的事,当即借着身体不适为由,下令所有太医不得离开皇宫,全天等在太医院,以备不时之需。 徐然终究没有能等来李药师,但等来了长公主。 “怎么了?”宁晋溪来时便看见徐然坐在月光下,皎白的月色打在徐然的白金的衣袍上,让周围浮现出一道柔光,远远看去还以为是谁家的小仙童下凡了。 “沈医师查出来了是什么毒,但是她解不了,李药师现在被困在宫里也出不来。”徐然说这话的有些委屈,新皇刚刚登基不久,如果自己强行带走李药师,势必会被言官弹劾。 可是这城南酒坊的人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死,退不得,进又难。 宁晋溪闻言,也陪着徐然坐在月光下,扶过徐然的头,让其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你可以试着依靠本宫。” 徐然闻言,当即将自己还未靠稳的头抬起来,愣愣地望着宁晋溪,是啊,自己怎么忘记了,宁晋溪可是长公主殿下。 声音有些柔柔地小声喊道:“姐姐。”撒着娇,希望宁晋溪可以将李药师从皇宫里带出来。 从在南蛮时梦见宁晋溪浑身是血的模样,徐然便一直强迫自己成长,一直到大将军,徐然都不曾求助过宁晋溪,一直都在自己一个扛着,便是为了自己能成为宁晋溪的依靠。 如今宁晋溪告诉她,自己也可以试着依靠她。 徐然在月下紧紧地抱着宁晋溪,久久都未曾放手。 ———— 李药师连夜从宫中赶了出来,直奔中都卫而来,只是他的到来依旧没有带来好消息,这些人他也救不了,这毒太诡异了,他自己也从未见过。 只能开些药方,延缓些时日。 徐然深知靠自己是没办法救这些人。 ———— 翌日,朝堂上,徐然将城南酒坊一事在大殿内禀明了皇帝,希望皇帝可以召集天下的能人异士救助这些人。 “也有大将军做不到事吗?”皇帝嘴角带着笑问着话。 徐然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皇帝,便知晓皇帝是故意的,为了城南酒坊的人只能复地做小道:“是,臣只是一个臣子,当然不是无所不能的。” 皇帝听出了徐然的服软,心里有些愉悦,点了站在大殿最后面的季子路来处理此事后便下了朝。 下朝后,季子路便跟在徐然身后,“大将军,待会下官是跟着大将军一起回中都卫?还是先去城南酒坊?” 看似在询问,实则在挑衅,谁不知道她徐然将城南酒坊的人全部都收到了中都卫里了,如今季子路的话,仿佛是提醒徐然自己的不自量力一般。 第184章 好在徐然并未在意季子路的言语冒犯,或许是觉得比起两百条人命还说,自己受点冒犯算不得什么。 “回中都卫。”说完便上了自己停在宫里的马车,当然她没有带着季子路一起走。 宫中自己可以马车一路畅行,是先皇留下的恩典,岂是他季子路可以消受的。季子路恨恨地望着徐然的豪华大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往宫外驶去。 季子路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有朝一日也要像徐然这般做一代权臣。 想也只是在心中想着,腿也依旧顺着大臣们的步伐,一起往宫外走去。 ————  徐然先一步回到中都卫,她的直觉是皇帝与这次城南酒坊的事脱不干系,季子路只是皇帝的一步棋子,目的就是为了打压自己。 季子路来时,徐然已经派人去接了,中都卫也不是人想进便能进的地方。 皇榜已经张贴出去了,希望真的有人可以破解此毒吧。 季子路一来中都卫,那些原本让人将那些已经腐烂的尸体运出去好好安葬了,徐然看着季子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有心整治他。 正好瞧见王满,刚刚出去巡逻了才回来,招手让其过来,“你带着季大人去看看昨夜的尸体,切记要让他好好看看。” 徐然站在屋檐下,看着季子路跟在王满后,跟着王满有说有笑的,不得不说季子路比起那些只会装清高的谋士不同,刚刚敲打一番,现在他更会装作与所有人都友善。 不过多久,季子路从停尸房里跑出来,对着屋檐的水沟便吐了起来,徐然离得已经算远了,可依旧觉得有些反胃,随即进了后院,找到李药师,帮着一起整理药材。 “这些药只能延缓他们发作的时间,要想治好她们,只能找到是谁下的毒。”李药师将所有的药都放入锅内,在对着徐然说道。 “老夫从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毒。”李药师师承名医,当破解南蛮蛊毒的人,如今也对此毒束手无策。 “啊..”一声惊呼传来,徐然与李药师也是一惊,赶紧往声音方向看去,沈如月不小心将一壶药打翻在地。 徐然看了眼沈如月的手“没烫吧,太累便去休息一会,你别累坏了。”医师本来就有些不够。要时刻关注着城南酒坊的人身体状况。 “我没事。”沈如月只是一直在想下毒的人,如果这毒真的是她下的,那她一定是在中都城内,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找她。 “我想出去走走。”沈如月帮着徐然一起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接着说道。 “也好,出去透透气。”徐然看出了沈如月的心不在焉,可没心思去细想,只当是沈如月没办法破此毒的挫败感,自己之前也有。 “需要我派两个人跟着你吗?”徐然送沈如月到门口问道,沈如月的状态有些让人担心。 “不...不用。”沈如月有些恍惚的神情,听到徐然要两个人跟着自己便清醒了不少。 自己这出去是找那下毒的罪魁祸首,想找到,但是又不想被徐然知道,死了这么多,定然是难逃死罪的。 “好吧,你自己回去的时候小心。”徐然嘱咐道。 沈如月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徐然便转身回去了。 转头便遇上了季子路从后院出来,“看过了,如何?”徐然见季子路已经没有刚才的惊慌和害怕,便问道。 “大将军此事做得极好,下官自叹不如。”季子路适时的捧了捧徐然。 “哪里,还是需要季大人一起共度难关。”徐然也配合着打着官腔。 等到一番互相吹捧过后,季子路便告辞了,说回去想对策。 徐然望着季子路远去的背影,如果这毒真的皇帝下的,那这两百来人便有救了,踩着自己肩膀上位便上位吧,总比这两百人白白死了好,更何况还有那么小的孩子。 只是徐然想错了,当夜又死了人,甚至比以往的多了一倍,一时间中都卫后院里住着的城南酒坊的人,人心惶惶的,纷纷走到门口想要个说法。 第102章 沈如月出了中都卫便不知往何处走了, 中都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可想找一个一直躲着自己的人,谈何容易, 无奈只能先寻了一处人多的热闹街市走走。 不知为何沈如月总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她可以在这里找她想找的人, 她的师姐陇秋。 眼前突然闪过一个黑衣女子, 沈如月连忙跟上去,只是到了一个小巷里突然没看见人了, 看着幽深的小巷,沈如月来不及多想。 这次不找到陇秋, 那城南酒坊的那两百人岂不是只能等死。 此时的沈如月还不知道城南酒坊的人又死了不少, 现如今已经不足两百人了。 “你出来, 我知道你在,你给我出来,陇秋。”沈如月走到尽头都没有见陇秋的影子,抬头看着上面光滑的墙体,也不见有人, 一时间有些急了。 巷子正上方的屋顶,坐着一个人女子, 身姿卓越,只是脸有些冷,看起来不好靠近,正是新皇身边的医女。 听着下面的人, 有些着急的喊声, 依旧不为所动, 只是听到沈如月想要爬墙上来的声音,侧头看下去。 果然沈如月笨拙的双手撑着墙, 一点点地往上挪着,陇秋看着沈如月如同笨燕的身姿,微微叹了口气。 本来就是来见她,罢了,省得这人到时候摔下去,还得自己救。 第185章 陇秋借着力从屋顶缓缓下落,顺带把沈如月从墙上扒拉下来,护在怀里。 沈如月双脚着地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推开陇秋,转身远离两步,这才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比起以往更加清冷绝尘。 “看够了?”陇秋的声音像是含着冰一般,一下把沈如月从回忆拉回现实里。 “把解药给我。”沈如月冲着陇秋张开手。 “什么解药?”陇秋一脸疑问地问道。 沈如月皱着眉头,忍住想翻白眼的心。“你别装了,那么诡异的毒,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制出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厉害”陇秋依旧不承认毒是她下的。 沈如月有些急了,解药晚上一会拿到,城南酒坊的人便会多死一个,顾不得什么礼法了,直接上前要开始搜自己师姐的身。 刚刚抚上沈如月的衣襟。就被陇秋锁住双手抵到墙上,“师妹,这么久不见,连世俗礼法都不顾了吗?” 沈如月没心情跟陇秋扯这些礼法,用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想踢陇秋一脚,又被陇秋格挡住了。 “这些年没见,你都不问问师姐我在外过得怎么样?”陇秋把沈如月的腿放好后又开口道。 沈如月见挣扎不开,瞪着陇秋:“你都能有闲心给人下毒了,你还能过得不好,我看你就是过得太滋润了。” “我过得滋不滋润,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陇秋说着便要靠近沈如月。 沈如月自然不会让陇秋这么轻易得逞,更加用力的挣扎,见沈如月如此反抗,陇秋也就放开了沈如月,只是沈如月的手腕上留下来一道红痕,估计几日都不会消。 沈如月揉着自己的手腕,“你快把解药给我。” 陇秋后退了一步道,“没有解药,此毒无解。” 沈如月闻言,便想将陇秋抓住,等带回中都卫再逼问她,谁知道陇秋就像知道她下一刻想干嘛一样。 当沈如月靠近自己的那一刻,陇秋便一脚用力蹬起,借着力几步跳上了屋顶,“师妹,你是抓不住我的,就跟当年一样。” 说完陇秋便顺着屋顶走了,不是真的怕沈如月抓住自己,而是不想挣扎中伤到沈如月。 沈如月抬头看着陇秋离开的方向,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没过一会又笑了,当年师傅让自己将陇秋带回去受罚,自己故意半路偷偷将人放走。  从师门出来后,沈如月就一直在找陇秋,直到今日才终于见到,看起来过得还很好的样子,自己也不用担心她了。 ———— 徐然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攥着拳头,刚刚安抚好城南酒坊的人,现在真的没有办法能救这些人了,原本以为季子路的到来能让事情有转机。 谁知道刚来转了一圈,又走了,什么都做。 徐然真的不想放这些人回去等死,她想救,却无能为力。 “徐然。”沈如月回来时,便看徐然整个人像泄了气一般,忍不住叫来一声徐然的名字。 这名字很久没人叫过了,之前外人都叫自己徐卓,那是哥哥的名字,后来自己成了大将军后,大家都叫自己大将军。 “回来了。”声音里也是充满了倦意。 “此毒无解,放他们回去吧。”沈如月已经知道这些人在自己出去的时候又死了许多,加上陇秋已经说了没有解药。 “嗯,我知道了。”徐然捂住头回道。 ---- 宁晋溪赶到时,徐然已经将人好好放回去了,也告知城南酒坊的人,这毒朝廷也没有办法治。 其中性情粗暴的人直接对着徐然破口大骂,“当初带我们来的时候,怎么说的,说一定会抓住凶手,现在告诉我们,没得治了,让我们回去。” 更难听的话都一一接受,直到不知道是谁往徐然身上丢了一颗鸡蛋,接着是烂菜叶,好在马束反应快,将徐然护在身后。  徐然处于一个极度自责的状态,根本没有心情去闪躲,任由城南酒坊的人朝自己丢东西,辱骂自己。 不知过来多久,马束终于将城南酒坊的送走了,徐然接过沈如月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污迹。 一言不发的走了。 直到宁晋溪来时,徐然眼里才有了一丝丝的光亮,宁晋溪看着徐然如此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心疼道:“怎么不知道躲躲。” 伸手帮徐然把头上的叶子碎片摘下,让徐然的头靠在腹部,也不嫌弃徐然此时的脏乱的头发,轻轻地抚着。 “让他们发泄一下也好,谁不惧怕死亡呢。”徐然叹息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嗯。”宁晋溪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徐然。 ———— 三日后,城南酒坊的人都死了,此事被镇压了下来,整个中都城除了少数人知道真相外,大多数人都以为是城南酒坊搬迁。 本就是新皇做得局,徐然原本以为新皇是为了让季子路上位,就连宁晋溪都是这样以为的,直到城南酒坊两百多人全部死非命,这才让宁晋溪警觉起来。 她不认为新皇是如此狠毒之人,此事另有蹊跷,派出去的暗卫也没能带回任何消息。一时间也陷入了僵局。 新皇等到城南酒坊的人都死光了后,终于召见徐然了。 “大将军,何不解释一下,城南酒坊的人为何几日之内都死绝了?”新皇坐在重合殿的龙椅上,神情有些质问也有些悲切感。 第186章 徐然看着新皇的样子又一时间找不到证据来证明此事真的是新皇下的局,甚至开始怀疑起此事是否真的是新皇做的。 两百多人,只为给自己使绊子未免过于恶毒了些,那些百姓都是无辜的。 “臣无话可说,还请皇上责罚。”徐然站在大殿内声线中毫无波澜。 “好,那就卸掉你的大将军之职。”新皇好似等这一刻很久了,嘴角露出了微微的幅度。 两百条人命换徐然的大将军印,很值对于新皇来说。 此话一出,就连大殿内的皇帝贴身内官都为之一怔,收回大将军的职权,这责罚未免太重了一些。 徐然刚要摘下腰间的大将军印,便听见宁晋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且慢,此事与大将军无关。” 新皇没想到宁晋溪此时会来重合殿,还大声的斥责着自己:“皇兄,为何只责罚大将军一人,季子路,季大人不也是参与此事了,怎么不见皇兄责罚此人,希望皇兄还是要一视同仁的好。” 宁晋溪说完,便继续上前,站在徐然前面,挡住了新皇看向徐然的视线。 徐然在宁晋溪身后,望着自己面前的纤细的身影,莫名的安全感袭来。 “朕自会去责罚季子路,不劳皇妹挂心。”新皇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心里却是恨不得掐死宁晋溪,只是现在还不动不得她。 “大将军在城南酒坊一事上,已经尽了最大的本事了,还请皇兄从轻发落。”宁晋溪适时地给了新皇一个台阶下,希望新皇收回刚才的责罚。 新皇与长公主在大殿上,对视了良久,“罢了,此事错也不在大将军,先回去吧。”新皇败下阵来。 此事他心虚得很,虽然做得很干净,可宁晋溪看自己的眼睛里分明充满了审视。 “多谢皇兄。”宁晋溪行了一礼后,当着新皇的面将徐然拉走了。 等两人后,“嘭”的一声,一个玉制茶杯被新皇摔了个粉碎,这点倒是从先皇哪里学了透彻,生气了便摔杯子。 “拟旨,大将军办事不利,故革去中都卫统帅一职。’”新皇撑着桌子喘着粗气说道,刚刚摔杯子的动作都已经耗尽他所有力气。 第103章 接到皇帝下的旨意, 徐然没有一丝的意外,长公主能替自己保住大将军印已是万幸,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权势, 最后还是被皇帝摆了一道。 她终究还是没有皇帝狠,如果自己将此事罪责随便拉个人出来顶罪, 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罢了, 好在皇帝就算革去自己中都卫的职位,自己还有玄甲军可以调动, 那些自己门下的官员依旧还是在自己门下。 只是徐然不曾想到的是,王满会与中都卫的将领居然会来表忠心, “大将军, 属下等人的命都是大将军救下来的, 日后中都卫依旧任凭大将军差遣。” 徐然经历了一次应良的事,现在不敢再轻易相信这些自己不曾相处多久的人,只是简单敷衍了两句便将人送出了大将军府。 徐然此举是在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那些真心向着自己的人,来的将领里面定然会新皇都的眼线。 果然,夜里在宫中执勤的将领便来到重合殿。“今日去大将军府上, 大将军做何反应?”新皇坐在高台上,眼睛不曾看向下面跪着的中都卫将领, 依旧看着自己的折子。 “回皇上,大将军只是让臣等好好保护皇上,不要想这些事,最后还将臣等赶出了大将军府”说这话的人, 是皇帝放在中都卫的眼线, 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将领, 看样子是自己的跟班。 “嗯,下去吧。”新皇故作深沉地应声, 随即挥挥手。 “臣告退。”两人对视一眼便往后退,直到门口才转身离去。 不过殿门前早就等着的内官,将手里的两袋东西递给两个将领,笑呵呵地道:“两位小将辛苦了。” 年岁稍长的一个将领,将袋子微微打开一个口子,从里抓出一大把,金灿灿的,是金瓜子,一把塞进内官手里。“内官大人更辛苦。” 那内官笑得更开怀,连说了两句不幸苦。 待到走得远了些,年长的将领将自己小跟班的袋子拿过,从里取出几粒丢给对方,便大步走远了。 小跟班只能先蹲在地上,借着月色捡起地上为数不多的几个金瓜子。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长公主放在宫里的眼线看了一个一清二楚。 ———— “宁言真是一点喘息的机会给徐然。”宁晋溪看着手里从宫中传出来的密信,喃喃道。 随即将手里的密信置于烛火上直到变为灰烬。脑海里依旧回荡着曾经太子时期的新皇说过的话,“在我这里开始,皇帝与世家共治天下的局面将不会再有。” 刚打算进宫与新皇谈谈,徐然与其他人不一样,只是刚刚到大殿门口,便有内官在门口拦着自己。 “殿下,皇上正与大将军在里面谈边疆事宜。” “边境出事了?”宁晋溪反问了一句,她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这老奴就不知道了,皇上是这么说的。”内官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说道。 宁晋溪只好先去偏殿等着。 没过多久,徐然过来了。 “殿下,怎么来了。”徐然以为是宁晋溪得到自己被招进宫的消息,匆匆赶来,赶紧示意自己没事。 第187章 ---- 不但没事,还有天大的喜事。  新皇派中都卫的将领去试探徐然,要是徐然欣然接受中都卫的示好,那自己还可以不这么担忧。 可徐然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让新皇害怕徐然手里真的掌握这中都卫的其他办法,更何况徐然手里的玄甲军,明面上是几百人,暗地里到底多少人,自己根本就没有查到。 就当初那几百人的玄甲军就挡下了大皇子的逼宫,这让他如何不怕。 这让新皇不得不考虑做些什么来安抚一下徐然,奖励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无非是加官进爵,娶个美娇妻。 这个娇妻的人选还得投所好,徐然最喜欢与长公主一处待着,中都城内早就传闻,两人两情相悦。 招徐然进宫,说是边疆的事,实则是暗示徐然,长公主年岁已到,该寻个好夫婿了。 “皇上,边疆出了何事?”徐然进重合殿时内官根本就没来得及通报,徐然便已经跨进殿内,一边走着还一边大声问道。 见过满目疮痍的城池,自然会担忧再来一次交战,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死于刀下。 “大将军无需如此着急,朕宣你进宫是想与你商议边疆这次入冬的粮食如何准备。”新皇见徐然如此着急,有过一瞬的动摇,此等良将真的要将其抹杀吗?不禁在心里反问着自己。 “边疆入冬的粮食?现在正值夏季,未免有些过早了吧,今年收成都不知几何。”徐然听新皇的意思,竟然是秋天的事,拿到夏天说。 自己以为是边疆出了事情,还未曾给宁晋溪说一声便入宫面圣了,心里难免会有些不悦。 “非也,边疆来国之大事,自然要重视些,自朕起,边疆过冬的粮食要在夏季便准备好,这样才不会寒了边境将士的心。”皇帝早就想好了说辞,的确也打算如此做。 “如此甚好。”徐然想来也是这么个理,提前备好,不会因为秋季收成不好便减少边疆的粮食。 徐然将自己对边疆今年该准备多少粮食粗略地给皇帝算了一笔账,徐然说起这么数目来,丝毫没有停顿,更让新皇心惊且叹息。  如此良将,天下少有,可惜了,不能留。 “好,便先依大将军所说的数目准备着。”皇帝看着已经停笔的内官说道,示意其将写好的记录送去户部,让其先准备着。 “皇上若其他事,臣便先行告退了。”徐然见事情已经谈完了,准备告辞出宫了。 皇帝轻声咳嗽了一声,“且慢,大将军,朕还有事要与大将军商议一下。” 徐然闻言行礼的手做到一半又停下,微微抬头,看着皇帝,等着下文。“朕的皇妹,长公主为了晋国,早就过了及笄的年岁。” 新皇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徐然,明显紧张起来的神情,果然自己的皇妹对这个大将军很有吸引力。 “长公主向来是喜欢文武双全之人,朕自然是知道大将军武艺高强,不知道大将军文采如何。”此话无不暗示徐然,合不合适都是你说算了。 徐然一下被这天大的喜事,砸昏了头,迷迷糊糊地应道。“臣文采也尚佳。” 皇帝刚要说些什么,门外的内官便进来在皇帝耳边轻声低语道:“长公主殿下来了,正在偏殿。” 皇帝闻言,眉毛轻佻了一下,这个动作徐然看在眼里,与宁晋溪偷腥成功时是一个样子,不愧是龙凤胎。 “真是不能提,一提人就到了,长公主就在偏殿,大将军自去寻长公主吧,朕有些乏了,想必长公主也是为了边境之事来的,还请大将军帮忙解答一二。”说完皇帝从一旁走下高台,往内殿去了。 徐然还在刚刚到喜悦中没有缓过神来,还是内官提醒徐然,长公主还在偏殿等着自己。这才匆匆往偏殿赶去。 新皇在后面挑起一节帘子看着徐然匆匆离去的背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大将军也一样,只是听闻长公主在偏殿,便等不及了。 若是自己当着大将军的面将长公主嫁给别人,这大将军的脸色该是何等的好看。想到这里新皇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宁晋溪看了一眼徐然身后的内官,“本宫听说边疆出事。” 徐然也知道自己身后有小尾巴,只能强压住自己心里的喜悦,“回殿下,并无大事,只是皇上体恤边疆的将士,将本是秋季该准备的粮食提前到夏季先行准备好,这样不会因为秋收的多少而减少边疆将士的口粮,此后都是如此。” 宁晋溪闻言没皱着眉,有些不理解,“只是此事?”不确定再问问。 “只是此事。”徐然也觉得此事不必特意招自己进宫,直到新皇提起宁晋溪婚事时,才了然,新皇的目的不是边疆的将士们的口粮早点准备,而是自己刚刚被收回来中都卫的统帅权。 这也是徐然清醒过来,走入偏殿才反应过来的事,皇帝在安抚自己。 ———— 刚刚出了宫门,徐然便一把抱住了宁晋溪,长公主还以为徐然是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边给徐然顺着气一边问道:“怎么了 ,在宫里,我皇兄宁言欺负你了吗?” “没有,只是太高兴了。”徐然微微松了一点力道,与宁晋溪对视道。 “高兴,何事如此高兴?”这不是刚刚才被收了中都卫的统帅权吗?怎么就高兴了? 第188章 “皇上,说姐姐喜欢文武双全的人,还问我是不是文也行。”徐然如实交待了,新皇当时说道那些话。 宁晋溪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看徐然如此高兴,便不好扫了徐然的兴。 “那你怎么回的?”宁晋溪有些宠溺道。 “我说我文采斐然。”徐然说着话的时候,还微微扬起了一点下巴,毫无谦虚地说道。 “嗯,是文采斐然。”宁晋溪也顺着徐然的话往下说。 等到府里时,徐然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宁晋溪的嘴唇出现了可疑的红肿,翠菊又以为长公主是在宫里吃了什么东西,引起的红肿。 给长公主端来去暑的凉糕,嘴里还嘟囔着让长公主以后不要乱吃东西,徐然听得心虚,耳朵悄悄红了。 等徐然出去公干了,宁晋溪才有时间细细理一理,新皇此举的用意,总觉得还得进宫一趟,当即入宫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去直接改变了自己与徐然整个人生的走向。 第104章 新皇好似一直等着宁晋溪去找他一般, 与宁晋溪相似的面容上带着病弱的白,“皇妹来了。”算是与宁晋溪打了一个招呼。 “皇兄到底想如何处置大将军?”宁晋溪不想与新皇绕弯子,直接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不知道为何她问出这话的时候,她总觉得新皇就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大将军?”新皇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喃喃地念叨了一句, “是啊, 她可是大将军,朕该如何处置她?”话语间将头抬起来, 放下手里的奏折,望着宁晋溪, 想从宁晋溪这里得到答案一般。 “大将军护驾有功, 可不要忘记当初大皇兄逼宫时, 是她带着人马冲进皇宫救的你。”宁晋溪看着新皇有些魔怔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做人可不能忘本。 “朕当然没有忘。”新皇说完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更加靠近宁晋溪,两人都位置变得对立。 “可是她犯得可以欺君的大罪, 论律诛九族的大罪。”新皇的语气充满了惋惜,可宁晋溪在他的脸上看不到惋惜, 反而有着一丝幸灾乐祸。 这话传入宁晋溪耳朵里面时,原本还有些红润的脸颊变得有些惨白,欺君,诛九族, 只能是新皇已经知道徐然是女子的身份了。 “无凭无据的, 皇兄说大将军犯了欺君的大罪, 未免不妥吧。”宁晋溪努力压着自己内心的慌乱,做着最后的挣扎, 看新皇是不是在诈自己。 “哼...”新皇冷哼了一声,“你想让朕亲自去验明正身吗?” 长公主先是愣了一会,随即开始问起一早自己与新皇做得交易。 “女子本就要入仕,大将军是女子又有何妨?” “朕答应过你要让女子入仕,享与男子同样的官位,可她不一样,她不是简单的入仕,你当真是不知晓她手里握的权吗?”话说得急了一些,新皇忍不住咳嗽起来,好一会才缓过来。 宁晋溪没有说话,等着新皇的下文,“天子与世家共治天下的局势已经过去了,如今朕绝对不允许在出现第二个王家。” “你是保徐然还是要那道圣旨?”新皇指着案记上摊开了一半的圣旨,上面清晰地写着准女子入仕,享男子同等待遇。 宁晋溪放在腹部的手,已经掐在一起了,前面就是自己追寻多年的宏愿,可是徐然,不,她不可以抛弃徐然。 见宁晋溪不为所动,新皇加大了筹码,他可以一步一步来,不能把人逼急了,“你放心大将军的命,朕是不会要的,朕绝对不害一个晋国的大功臣。” 新皇给宁晋溪许下诺言。 最后宁晋溪没有拿走那道圣旨,而是匆匆往长公主府上赶去,刚一到府上,翠菊便迎了上来,脸上笑吟吟的。 为了不让人看出什么,在回来的路上,宁晋溪归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怎么了?”宁晋溪问道。 “大将军,在做女红。”说完还忍不住笑了。 做女红,绣手帕吗? 等宁晋溪回自己寝殿时,才明白翠菊为何会笑徐然了,一个白金袍子坐在一堆红布里,手里还捏着一根针,手法很怪异,像抽风了一样。 等宁晋溪走近一些,看清楚徐然到底是在绣什么时,心里像是被徐然手上的针扎了一下,是盖头。 宁晋溪顿时红了眼眶,“为何在绣这个?” 太过于专注自己的女红事业,导致宁晋溪都走到跟前了都不知道,一出声还被吓了一跳,食指还被针扎了一下,还在没有流血,不然这盖头上染了血不吉利,好不容易起了一个头。 “新娘子都是自己绣的,我也是姐姐的新娘子啊,我绣好了姐姐盖,姐姐可不能嫌弃它丑。”说着徐然举起了自己手中刚刚起了一个头的鸯,她打算绣个鸯鸯,反正大婚当日没人会盯着长公主盖头看的。 就算看了,就这个绣工一看也分辨不出来。 宁晋溪感觉眼眶一热,赶紧低下头,装作去看徐然手中的盖头,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徐然见宁晋溪不说话,怕宁晋溪真的嫌弃自己绣的,赶紧追问道:“好看吗?” 宁晋溪摸了一下才起了一个头的图案,压着声音回道:“好看。” 徐然终于听出宁晋溪声音里面的不寻常,赶紧去看宁晋溪,这一看不打紧,吓得赶紧丢下盖头,捧起宁晋溪的脸,“怎么了?姐姐,谁欺负了你说?我去找他。”宁晋溪的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一般。 第189章 “没人欺负我,只是看到你做女红有些感动。”宁晋溪拿下徐然捧着自己脸的手回应道。 “真的吗?”徐然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她知道宁晋溪去了皇宫,能欺负宁晋溪的人只能是新皇了,刚刚缴了自己的权,转过头就欺负长公主。 此时徐然已然认定是新皇惹到长公主。 “真的没事,唔..小白...”宁晋溪刚刚说完没事,想转移话题指向盖头的事,便看见小白不知何时跑了进来,对着徐然刚刚绣了一点点的盖头抓。 晚了,等徐然转过身去拿起盖头时,早就已经被抓花了,只能重新绣了。“小白”气得徐然对着小白喊了一声,小白被吓得往外跑了。 小家伙养得很好,现在已经敢在长公主府上溜达了,偶尔还会去厨房偷吃东西,被逮到过几次,不过都知道是长公主养的,抓到了也是好好地放走。 宁晋溪看徐然有些丧气,赶紧上前抱住徐然说道:“我绣一只,你绣一只可好?” “好啊。”徐然满脸笑意地回道,那这个盖头得好好存放着,等日后老了,拿出追忆往昔。 徐然脸上的笑意满满。只有宁晋溪的笑,有些苦涩,到不了眼底,徐然现在越是高兴,自己就是越是酸涩,等徐然得知真相的时候该多难过。 日后,自己会补偿给徐然的,拿自己的余生全部都补偿给徐然。 ———— 日子一天地过去了,徐然自从把中都卫交出去后,变得闲散了许多,每天都在遛猫,绣盖头,宁晋溪那部分早就绣完了,不像徐然,把自己手都扎了不少眼了,依旧还差个尾巴没绣好。 阳光正好下午,徐然刚刚把盖头绣完,正欣赏着,严明礼来了,手里还提着两壶酒,“拿这个来干嘛?等下被殿下看到了,别说我不救你。”徐然警惕往周围看了看,没人。 长公主不让自己喝酒。 “我早就问过翠菊了,殿下不在。”严明礼把徐然拉到偏僻的树下,打开酒塞子,“香吧,刚从我爷爷哪里拿来的。” “拿?你真的不是偷严老将军的吗?”徐然将盖头放入自己怀里,接过严明礼递过来的酒壶,四下看了几眼无人,这才放心喝下一口。 真不错这酒,徐然在心里感叹道。 不过一下刻就被宁晋溪抓住了,连带着严明礼一起受罚。 徐然与严明礼一起在院子蹲马步,头上还顶着带过来的酒壶,严明礼看着徐然那酒壶明显比轻上一些。 后悔自己没有喝上一大口,而徐然更是后悔没多喝几口,反正都会被罚。 ———— “为何带酒来找徐然?”宁晋溪支走了徐然问着严明礼。 “她这一送走,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严明礼收起了刚才的玩世不恭,语气带着一丝不舍。 “会的,本宫会接回她的。”宁晋溪同样变得苦涩起来,可也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万事不能两全,终是要取舍。 所有人都在瞒着徐然,没有人问过徐然自己是否愿意走,可宁晋溪做了决定,谁也改不了,严明礼不敢确定,以徐然那般赤城的心,被伤过后,还会不会在接受宁晋溪。 “殿下,真的不问问徐然自己的意思吗?”严明礼在提醒宁晋溪,不要替徐然做决定。哪怕是出于保护的目的。 宁晋溪摇摇头,她不想赌。 这次是她负了徐然,以后要打要骂她都受着。 徐然将自己藏着的酒都拿出来了,“都在这里了。”徐然心虚地看了一眼宁晋溪,便飞快地低下头来。 宁晋溪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意支走徐然,让她去把自己私藏的酒拿出来,自己要没收,她知道徐然有藏酒的爱好,可也没想过徐然的酒会这么多。 “翠菊,收起来吧,放入库房里面,等什么时候,大将军表现好了再还与她。”宁晋溪叫过在一旁站着的翠菊,将酒没收了。 徐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酒连同严明礼刚带来的酒,都被宁晋溪全部没收了。在宁晋溪看不到的地方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一样,她哪里止这些,自己做大将军以来,这么多送东西,酒早就已经藏了满了。 “好了,你回去吧,本宫会派人去跟严老将军告知事情原委的。”宁晋溪对着严明礼下了逐客令。 严明礼对着徐然使了个眼色后,便走了,宁晋溪自然没有看到。看样子自己的藏酒还得失去一部分给严明礼。 “好了,回屋吧。”宁晋溪揉了揉徐然的头,算算日子,明日就该动手了,自己再想这般对徐然,那都得等到事情结束才行了。 可宁晋溪算错了,在想这般揉徐然的头,得等到多年以后了,等到自己急出来白发,后悔不已,自己当初的决定。 ———— 翌日,早朝上,皇帝先是问了近来的朝廷中的事,再做了安排后。 皇帝突然话锋一转,提起长公主的婚事,徐然昨夜被宁晋溪折腾得不轻,今日差点没能起来上早朝,还是长公主叫醒自己,亲自给自己穿衣熟悉,束冠。 “今日姐姐为何如此体贴?”徐然觉得今日的长公主格外的粘人,从自己起床的那一刻起,自己所有的事,全部都不加于他人之手,全是长公主一人伺候自己。 把玉冠给徐然戴好后,宁晋溪仔细地端详了一会道:“真好看。”对于徐然刚刚到问题避而不答。 第190章 “我那天不好看啊,姐姐?”徐然今天也觉得自己肉麻极了。“哪天都好看。” 徐然出府时,宁晋溪也送到马车上,甚至一路跟到了宫门口,徐然还以为是宁晋溪觉得昨夜闹自己闹得太过的缘故。 当徐然不动声色的揉着自己的腰,听到皇帝说长公主的婚事时,立马精神了,终于要来了吗?自己绣的盖头能派用场了。 听着皇帝说给长公主御赐了一道婚约,内官当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奏折,走上前去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长公主贤良淑德....”前面都是夸长公主如何如何好的,徐然激动的将自己的背脊挺挺得笔直,就等着念自己名字。 直到徐然大脑一片空白时,都没能等到自己的名字,而是另一个人的名字。看着那个人跪在地上接旨。 第105章 明明已经是夏季了, 怎么还这么冷,冷到徐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冰窟窿里一样,还没等自己消化完皇帝将宁晋溪指婚给了张恭的事。 便听见张恭又接着说:“皇上, 臣还有一事要启禀皇上。” 皇帝也适时的追问道:“何事?”两人一唱一和。 “臣要说得是,大将军徐卓乃是妹妹徐然冒名顶替, 此人扰乱朝纲, 罪不可恕。”张恭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里一片哗然。 全都小声议论起来。 “大将军怎么会是个女子。” “我说她怎么这般清秀。” “那长公主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徐然对于周围的议论声充耳不闻, 依旧立在哪里,只是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如果换了其他人, 她可能还没有这么震惊, 可这是张恭,她一直把张恭当做自己大哥来看。 居然到头是自己所谓的自己人告发了自己。真是可笑,以为自己有了长进,却依然识人不清。 严明礼站在徐然稍后一点的位置,也是震惊与愤怒交织, 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张恭,连与长公主共谋送走徐然的计划里面都没有出现张恭, 就是担心会牵扯进他。 又很庆幸当初了徐然能够更加安全地送走,没有再让第三个人知晓这个事情,不然徐然危也。 昔日在南蛮的种种好似还在昨天,严明礼紧绷着下颚, 不再去看张恭, 只是担心地看着徐然, 接连两个重大的打击,如何撑得过去, 眼神不禁暗了又暗。 只听见徐然轻笑一声,她突然就明白了,长公主今日的异常,肯定早就知道了此事,可是徐然依旧想去找到长公主问清楚。 不过皇帝没有给徐然这个机会,而是下令,“来人,先将徐然压入天牢,等候发落,此事由季爱卿来办。” 皇帝没有忘记季子路对徐然的嫉妒,如此徐然会受到最大限度的苦难。 徐然依旧站得挺直,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中都卫的人上前来,准备扣押徐然时,又都停顿了一下啊,这是昔日的统帅,如果徐然自己愿意走,那最好不过,可以为徐然自己保留最后的体面。 徐然自己转身往大殿外走去,只是在经过严明礼时,看了一眼严明礼,好在严明礼读懂那个信息,保护徐然的父母。 此事长公主早就想到了,到时候跟徐然一起送走。 ———— “哎呀,大将军,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季子路走在徐然身侧,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此次押徐然回天牢,是王满。 王满听季子路说这话的时候,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真是个小人,当初大将军得势时,一个劲地往上贴,如今落魄就来嘲讽。 王满对徐然有滤镜,哪怕徐然当初故意让季子路去看那腐烂的尸体,王满都觉得徐然这么做有这么做的道理。 甚至现在知晓徐然是女子,更加崇拜徐然。 “季大人,皇上还未发落大将军,大将军现在依旧是晋国的大将军。”王满终究是没忍住呛了一句季子路。 季子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中都卫小将领都能说教自己了,自己好歹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管好你自己。”说着示意自己人去押徐然。 王满见状,还想带着自己手下的人,与季子路的人硬碰硬,徐然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季子路,对着王满道:“别生事,你不是一个人。” 徐然出声提醒王满家中还有一个娇妻等着他回家,不要为了与季子路这样的人起冲突。 徐然现在不想连累别人,尤其还是雪中送炭之人,虽说王满现在帮不了自己什么,可在自己失势后,依旧维护自己,这份心少有,显得更加可贵。 王满只能留在原地看着徐然被季子路的人押走。 只是徐然越走越觉得身体沉重,且还伴随着眩晕,这种感觉与当初在蹴鞠比赛上,北境用的软骨散很像。 季子路突然靠近徐然说道:“熟悉吧,这可是北境少主北慕嵩亲自送给皇上的,说是如果有一天能用上的,北境会备大礼送上。” “看看吧,当初长公主为了你将北境少主双臂都废了,可是如今你不一样也被舍弃了,也成了一个弃子。”季子路的话就像魔咒一般,在徐然的耳边回荡,被舍弃,被舍弃。 徐然觉得太晕了,有些走不动了,正午的阳光又很刺眼,可徐然又偏偏想抬头看看太阳,她以前觉得长公主又像月亮又像太阳,冷静且炽热。 她真的被长公主舍弃了吗? 第191章 还没等徐然多上看上两眼,便被人从身后一脚踢翻在地,手掌撑在地上,瞬间被地上的沙砾磨破了皮,伤口不大,但还是流出小小的血珠。 这里地处偏僻,只有一个钟楼,那个楼只有初一十五用得上,如今更是没人。 这才让季子路如此大胆,把徐然踢到在地还觉得不够过瘾,在徐然准备撑着地准备起身时,又一脚踩上去,甚至碾了几下。 死死地压着徐然起不来身,白金的袍子变得灰扑扑的,徐然浑身又使不上劲,或许在外人眼里,这样的折辱很伤自尊,可徐然却没觉得又多难受,这些都是身体上的。 远没有长公主对自己的欺骗让自己来得神伤。 徐然努力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再次与地面接触,手上的伤口在地上摩擦,血珠越来越多。 终于等到季子路觉得没意思了,才将自己的脚拿下来了,徐然的背上赫然出现一个脚印。 季子路等着徐然自己爬起来,不准其他人扶她,徐然冷汗直流,颤抖着手臂,将自己缓缓撑起来,摇摇晃晃地站直。 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季子路在后面看着徐然这样,觉得畅快极了,刚想上去再补上一脚像刚刚那样,继续折磨徐然。 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来人瞬间卸掉他的胳臂,疼得季子路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季子路,你不想活了吗?”严明礼不知道从哪里赶来了。 徐然听见严明礼的声音,赶紧努力维持自己的体面,缓缓转身,可惜,没有她想见的人,明明几个时辰前,还亲手为自己束冠的人,现在却怎么都见不到。 “严将军,我只是觉得大将军走得有些慢了,想扶大将军一把。”季子路不知道严明礼看了多少,此时徐然身上痕迹,分明就是说刚刚受了欺负,但是他一口要死不认,就凭严明礼也没办法对自己怎么样。 季子路,扶住自己被脱臼的胳臂,讨好地看着严明礼,见严明礼只是看着徐然,根本不管自己,“真的是大将军自己摔的。”忍不住再次为自己辩解。 “回去吧。”徐然一直盯着严明礼后面看了一会儿,可一直没有她想见的人来,放在以前她想见了,就直接去找,哪怕在皇宫里,依旧可以去找。 只是如今,还是不要把严明礼在牵扯进来了,尽管严明礼本就是长公主手下的人。那句想见宁晋溪的话,在唇游荡了几回,被吞回腹中了。 严明礼深深地看了一眼徐然,“你且小心点你的狗命。”走前对着季子路放了狠话。 季子路的确得小心点自己的狗命了,因为长公主正站在不远处的钟楼上,指甲嵌入了肉里都没有感觉一般。  宁晋溪从未这般觉得自己无用,想要保护的人,就在眼前受到欺辱,自己现在还不能出面保护她,只能躲在这里悄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在皇帝彻底放下防备前,自己决定不能表露出还在意徐然的一点点动向,她必须要将徐然安全送出去,她不敢赌,皇帝对徐然动了几分杀心。 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婚约做诱饵,诱导皇帝相信自己为了宏源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徐然。 她要徐然活着。 “殿下,你的手流血了。”白清如看着宁晋溪紧握的拳头里流出一滴鲜血提醒道。 宁晋溪答非所问地应了句:“她的手也流血了。” 白清如见状觉得两人这样迟早不行,“殿下为何不跟徐将军说清楚,这样她哪怕□□上受着折磨,但心里不会有苦楚。” “本宫也是人,本宫也会怕,怕她不肯走,怕她留下来,怕她死。” “宁言变了,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二皇子了,是本宫发现得太晚了。”宁晋溪说着手指沿着眼角往上抹掉自己的一滴泪水。 “臣女一定竭尽所能的帮殿下助徐将军离开中都城。”白清如知道劝不动,便不劝了,换作她也会害怕傅文卓出事,宁愿自己一个人扛。 ———— 大将军乃是女子的事已经传遍整个中都城了,大家都在议论,一个女子怎么能走到如今这么高的地位,又因为是女子被关起来了。 大街小巷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都在诉说徐然的不易。 这是白清如故意放了几个人混入其中,将徐然是女子又如何,她也是晋国的大将军,晋国的大功臣。 百姓成功被挑起了情绪,纷纷走上街头,嘴里喊着放了大将军,放了大将军。 人群很快被白清如的暗线带到了大理寺门口,声音一声大过一声,因为长公主说过,自己伤了徐然的心,要让徐然知道自己在百姓心中依旧是那个大将军,让徐然心里好受一些。 此举也是为了让皇帝为了平民愤,把徐然放回大将军府,从大将军府带人走比从大理寺里劫囚要容易得多。 在天牢里面坐着的徐然,隐约听见了外面有人喊放了大将军,放了大将军,徐然一坛死水的心,突然动了一下。 这是百姓的声音? 皇帝派出中都卫去镇压,可依旧无济于事,根本难不住,刚刚登基又不敢对百姓做出什么暴力的事,这点被宁晋溪与白清如抓得死死的。 其中当然也有中都卫的功劳,徐然在时,中都卫大家都过得很好,这季子路来管中都卫后,对着大家伙都是呼来喊去,好像自己是中都卫的主人一般,只不过是皇帝让他暂时接管。 第192章 徐然被暂时送回大将军府关押起来。 皇帝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徐然,他想让徐然亲眼看到她所爱的人嫁给别人,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应该跟大殿上突然呆滞的表情一样有趣。 ———— 沈如月终于从外面鬼混后回来长公主府,回来的路上,听说了徐然的事,心里一阵慌乱,回到公主府立马向翠菊求证。 看着翠菊缓缓点头后。 立马找到长公主,跪在长公主的脚下,“殿下,徐然的事是我说出去的。” 宁晋溪本来对沈如月的去来不过多束缚,几日没见也正常,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自己身边的人出卖徐然。 依旧是自己害了徐然,是否当初把徐然牵扯进夺嫡之争是否正确。 答案是否定的,宁晋溪从来不后悔将徐然留在身边,此次准备送走徐然只是万不得已,她一定会接回徐然。 宁晋溪什么都没问,只是让翠菊取下沈如月手上长公主府的信物,这是要将她赶出去,不杀沈如月已经是她对沈如月最大的仁慈了。 等沈如月走后,宁晋溪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她想去见徐然,又怕见了自己心软将徐然留下。 ———— 沈如月出了公主府便直奔,自己这几日待地方去了,一进去便看见自己师姐陇秋正在炼制毒药。 “怎么,这才走半日便想师姐了?”陇秋眼睛都不抬地调笑道。 “陇秋,徐然的事是你告诉皇帝的?”沈如月站在陇秋面前质问道。 “当然,不然还有谁。”陇秋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自己为皇帝卖命,将对皇帝有力的消息告知皇帝不是应该的。 “徐然是我朋友,是我所珍视的朋友,我以为你对我至少是真心的,你留下我只是为了得到徐然的消息。”沈如月真的觉得自己不该喝那杯酒。 酒后真的是,陇秋问什么答什么。 这段时日被陇秋哄着养着小院里,等到今天陇秋才肯放自己回去,这才知晓为何没把自己一直留下来,是怕自己想起说过什么,回去让殿下先做好准备。 “你很在意她?”陇秋闻言也直起腰看着沈如月问道。 “是,她是我朋友,我当然在意她,长公主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现在都是因为我,她们遭受了原本不用遭受的罪。”沈如月说着便哭了起来,无声的落泪最是惹人心疼。 更何况还是陇秋对沈如月这般偏执的人。 陇秋原本还想与沈如月争论,徐然受到这些罪就算没有她,皇帝迟早会去查徐然,这些总会让她们受的。 现在一见到沈如月的眼泪,立马用清水洗干净手,保证手上没有毒素后,想要抱住沈如月,却被躲开了。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沈如月只是过来求证是不是陇秋,虽然已经在长公主哪里认了,可她也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不是陇秋,可是却事与愿违。 此话一出,陇秋的眼神突然就变了。 “你要走?你手上已经没有长公主府的信物了,你被赶出来了,你还能去哪里?”说着陇秋一步一步紧逼,把沈如月又赌在墙角。 沈如月伸手想要抵住陇秋靠近自己,两只手又被陇秋一手抓住高高地举起,一手掐住沈如月的下颚,逼迫其与自己对视。 “告诉你能去哪?嗯?”陇秋也气恼,反而像逗小猫一般逗着沈如月玩。 “不用你管,放开我。”沈如月更加大力的挣扎,陇秋怕沈如月弄伤自己索性又给人下了迷药,随便喂了一颗软骨丸,与北境那药同样的功效,就是为了让沈如月醒来也别想跑。 没错,陇秋又想将沈如月软禁起来。 那什么徐然关她什么事,沈如月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跟自己红脸,这让她如何不气。 只是最后陇秋为了哄沈如月开心,依然会去帮徐然的忙,算是赔罪。 第106章 沈如月出去没多久, 长公主就派人出去找了。刚听到沈如月说是自己说出去的,那一刻是真的很气,气到无力去想沈如月如何说出去的, 为何说的。 等冷静下来细想,以沈如月的为人, 要说早说了, 何必等到现在,觉得事情有可能另有蹊跷, 准备将人寻回来问清楚,好做下一步打算。 也是觉得沈如月在中都城内, 并无亲属, 怕她出去后有什么事, 以前手里长公主府的信物,以自己在中都城的地位,胡作非为也没事。 可派出去的人全都找不到沈如月了。 宁晋溪只能先继续派人出去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没等宁晋溪去见悄悄见上徐然一眼,便接到自己的婚期将至的消息, 皇帝真的是一刻不愿意等。 好在长公主的成婚大典,不容清简, 否则皇帝会落得一个苛责亲妹的骂名,不然宁晋溪觉得皇帝恐怕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不然怎么会还给出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够了。 ———— 徐然回到大将军府时,发现府里早就空了, 昔日来来往往的玄甲军早就没了, 只剩下自己的父母, 泪眼婆娑地等着自己。 中都卫的人将徐然送到门,便没有进去, 很有礼节的对着二老行礼后,将大门关上了。留下徐然和她父母在里面,好说些体己的话。 徐然看着父母一夜白了的头,很是痛心,觉着自己好没有用,两步上前跪在徐父徐母的脚边。“父母、母亲,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第193章 徐父徐母赶紧上前搀扶起徐然,“说什么话呢,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两人一直重复没事就好,徐然进天牢的事,真的吓坏了二老。 那几乎是进去了都出不来的地了,皇家秘辛,对外声称大皇子死于天牢内,从此天牢成了皇子进去了都不能活着出来的地。 九死一生。 “伴君如伴虎,日后我们回梨郡去吧,不要再来中都城了。”徐母以为徐然回来后,就是没有事了。 等到长公主成亲后就该放他们走了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自家女儿帮了长公主那么多事,难道真的要徐然死了才好? 徐母也不怪长公主,生在普通老百姓家里的女儿大多都身不由己,更别说皇家女子,徐母只是担心徐然会想不开。 之前自己女儿是有多喜欢长公主,自己是看在眼里的,就连当初那个手镯都是见徐然真的很喜欢长公主才送于长公主,希望两人琴瑟和鸣,真的可以走一下去。 徐然没有回应父母回梨郡的话,她还等长公主给自己一个交代,这段感情的一个交待。 而且皇帝不一定会让自己活着,徐然看着头发全白了的父母,又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孝顺,保护不了父母,现在自己死活都是别人一句的话事,如何护得住父母。 玄甲军也被收走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黄粱一梦?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手握大权,掌握了中都城的绝大部分兵力,可到头来,皇帝一句话就将自己打入万劫不复。 夜里徐然辗转反侧都睡不着,夜里静悄悄地,索性不睡了,想上房顶看看月亮,只是如今的她,手脚无力,根本没办法不借助外力的帮助下飞上房顶。 只能坐在院子里面,看着天上的月亮,觉得她好像会动一样,离自己越来越远。 徐然看着看着眼眶便又红了。是了,她的月亮离她不算远,就在隔壁,哪里有自己想得这么远。 可是这么近,她怎么都不来看看自己,是真的不要自己了吗? 还是从头到尾都是骗自己的。 骗子? 宁晋溪也在阁楼上看着月亮,这个位置是徐然最喜欢的位置,在这里总是会看着月亮对自己诉说爱意。 两人都在想着对方,想着想着都留下一行情泪。 ———— 翌日,徐然被外间的吵闹声打扰了难得的好梦,梦里她和宁晋溪成亲了,她们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父母很开明,两人很幸福。 醒来的徐然,显然还沉醉在梦里,嘴角都带着笑,只是看清周围环境后,嘴角缓缓放下,她不喜欢这里,这里没有长公主。 哪怕已经沦为阶下囚也就要保持体面,好在那日严明礼警告季子路的话起了效果,今日的季子路格外懂礼,让人通传进去通传了,自己等在了院子里。 徐然安抚好自己父母,让他们别出去,不希望自己被欺辱的画面被自己父母看,不然又该难过了。 缓缓踏出将军府的大厅。 “徐然接旨。”季子路见徐然出来了,今日难得没有废话,准备直接宣读圣旨。 徐然以为是对自己的审判,可惜不是,不然还解脱了,不用这般提心吊胆的。 难怪季子路今日没有为难徐然,这道圣旨就足够徐然撕心裂肺的痛了,长公主不日成亲,让徐然盛装出席。 徐然接过圣旨,看也不看,只是就那么站着,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季子路看徐然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他不懂女子之间如何相爱。 在他季子路看来,徐然同自己一样都只是这些皇室中的人玩物罢了。 是了,徐然一直逃避皇帝给宁晋溪赐婚的事,为什么宁晋溪要答应,她作为长公主可以不用这般委屈自己的,为什么? 明明自己已经绣好了盖头,那是她们一起绣的,为什么还要嫁给别人。 徐然就这般愣在原地,季子路何时走得都不知道,直到徐父徐母,忍不住出来看时,徐然依旧站在原地哭了好久,只是一直不出声罢了。 “我没事。”徐然怕父母担心,赶紧搽搽眼泪,笑了笑,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徐母上前抱着徐然,“母亲在呢,母亲陪着你。” 听见徐母的这番话,徐然才放声大哭起来,“她要嫁给别人了。”徐然埋了徐母怀里哭得好大声。 徐父站在一旁,看得眼眶湿热,都怪自己这把老骨头,要是当初强硬点,不然徐然去参军,就不会遇见长公主,也不会这般难过。 ———— 长公主府上,宁晋溪正练着字,好似有感应似的,徐然的然字,自己一点下去,笔应声断成了两节。 她好像听见了徐然的哭声。 阁楼上放眼望去,地上、案记上,全是宁晋溪练的字,无一例外,全是徐然二字,越到后面下笔更加的凌乱。就像宁晋溪早已经乱了的心。 来不及,必须早点就送徐然走。这是当宁晋溪知晓皇帝给徐然下的那道让徐然放声大哭圣旨时唯一的想法。 绝对不能让徐然看到自己成婚,等徐然走后,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再与皇帝周旋,解除婚约。 ———— 严明礼被长公主叫来后问道:“殿下,怎么就突然这急?” “皇帝给她下旨,让她来参加婚宴。”宁晋溪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透着一丝怨恨,恨自己也恨新皇,逼人至此。 第194章 “好,我这就去加急准备,确保路上的安全。”严明礼说着便要离开,但是半路又折返回来,“南蛮的人使者要到了。” “南蛮的人早就知道她是女子。”宁晋溪有些不以为然地回道。 南蛮尹风还不知道活着吗?这两人也是经历了那么多才换来了相守一生的机会,真是希望尹风还活着。 “殿下,我害怕南蛮的人会不会对徐然怀恨在心,毕竟徐然是打败他们南蛮的战神。”严明礼见宁晋溪对此事毫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本宫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宁晋溪听到南蛮的人会对徐然不利时,脸色一下就变了,面露凶光。 只是一会便又冷静下来,“先看看是谁来,要是长夜一派就好说,要不是就找些事情拖着南蛮的人。” “是,殿下。”严明礼见宁晋溪脸色很不好,又忍不住道:“殿下,还是要保重自己。” 宁晋溪闻言有些艰难地扯了一个笑容:“本宫知晓,去吧,此事还得劳烦你了,本宫现在不易出面。” 严明礼抱拳表示自己一定会办到,便转身离开了。 刚刚从长公主正门出来后,绕了一圈,终究还是转了回去,不放心徐然。 夜里,徐然如同往日一般坐在院子里,看月亮,听见脚步声,低头一眼是严明礼,有些诧异,心里又止不住的高兴,难道是殿下让他来的。 “严明礼?你怎么来了?”徐然的语气有了一起活力,好像等着严明礼说是殿下让他来看看自己。 “我来看看你。”长公主没有让自己来看,也没有说不让自己来看。 “殿下,让你来的?”徐然还是问出来了。 “不是,是我自己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你。”严明礼记得长公主说过不能让徐然有希望,不然徐然不会走。 看着徐然的眼眶一下就变红了,嘴里还是说着:“谢谢你能看我。” 严明礼强压下内心想要告诉徐然全部的冲动,绝对不能让徐然出事,这是长公主与自己一至的目标。 “南蛮的人要来了,这来还你挣回来的赔款。”严明礼尽力寻了一个轻松的话说。 第107章 徐然没有接话, 只是对着严明礼笑了笑,此时,这些事情她都不关心了, 南蛮的人来不来都与自己无关了,要是以前还会想着如何在敲诈南蛮一笔费用。 “你回去吧, 若是被人发现, 对你不好。”徐然赶着严明礼离开,她虽然被下来软骨散, 浑身软绵绵的,可是周围的感知没有下降, 她能感觉到, 周围有人在监视自己。 徐然也是怕自己下一刻就会问出, 长公主为什么没有来见她都话。 严明礼闻言只能告辞了。 走前让徐然自己一定要保重好自己,会没事的。 徐然笑着与严明礼摆手示意快走,不用管自己,转头看向一个大树上,无风而动。 ———— 没过几日, 徐然便听见守门的那几位中都卫的人在讲南蛮的人来了,带来了大批的贡品, 也都在惋惜里面关着的大将军,原本这是大将军的荣誉,可如今被关在府里。 徐然坐在院子里面喝着茶,一副闲散官人的模样, 也不去管这些人说什么, 她在等长公主。 在等长公主何时来见自己。 没能等来长公主倒是等到了, 尹风,“大祭司?”徐然看着眼前这个人有些不确定的叫着。 “是我。”尹风也知道自己面容有变, 比起以往柔和了许多,徐然不敢认也是正常,只是这大将军比起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也变了。 变得颓废了不少,眼下的乌青明显多了。 “大祭司来访,是有何事?”徐然并不觉得尹风是好心地看自己,又或者是来看笑话,要是长夜来,自己到是相信此人是嘲笑自己。 尹风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后,缓缓走近徐然,“晋国容不下一个女将军,南蛮可以。” 此话一出,徐然脸上并未有多少惊讶,好像早就知道尹风会说此话一般,“你要我叛国?” “非也,南蛮与晋国签了和平协议,在长夜在位时期绝对不会进犯晋国,只是我们很欣赏你的能力。”尹风看着徐然的眼睛,语气中带着诚意。 “你看看,你已经关了这么久了,当初的长公主殿下可曾来看过你,晋国的皇室不过如此。”尹风见徐然有些油盐不进,便想着激一下徐然。 “够了,请你离开。”徐然原本不愿与尹风红脸,自己当初的毒还算是巫医解的,说起来还欠人家一个人情。 尹风见徐然这般在意宁晋溪,便自己是带不走徐然的。 “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只要宁言做皇帝一天,你便永无出头之日。”尹风走前留下一句话。 徐然看着尹风的离开的方向,叛国她绝对不会,这样她与宁晋溪绝不半点可能。 ———— 时间已经过去半月,离宁晋溪婚宴不足十天,徐然变得越来沉默,不再开口说话,连饭都不怎么出来吃,徐父徐母很是担心。 这日皇帝又派季子路来给徐然送衣衫,一套红袍。 徐然看着季子路手里端着的红袍,眉头皱起,这是对自己最后的侮辱吗? 让自己身穿红衣,看着宁晋溪嫁给他人。 季子路如愿以偿地看着徐然脸色发白,眼睛都红了。“大将军,还不快收下,这可是长公主婚服上裁剪下来的红布,这得多大的恩赐才能赐予你。” 第195章 徐然像是失了魂一般,接过季子路带来的礼袍,“谢主隆恩。”徐然弯腰谢过。 “哈哈哈,好说,皇上对大将军也一片好心,为大将军弥补遗憾。”季子路突然觉着徐然开窍了。  徐然捧着礼服,将季子路送到门口,然后转身将礼服一把烧了。 ———— 宁晋溪得到皇帝给徐然送礼服的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了。 急得想马上去将军府见徐然,还是白清如拦下了宁晋溪。 “殿下,此时去见大将军,岂不是前功尽弃了。”白清如劝着长公主,现在还不知道大将军府周围布满了多少皇帝的眼线。 “那本宫该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宁晋溪问着白清如,就好像是在问自己。 “殿下,再忍忍等到大婚前夜将大将军送走,再慢慢与之清算。”白清如继续劝道,这几日怕长公主出事,白清如都是住在长公主府上。 宁晋溪闻言不再说话,她又怎么会不知这是皇帝逼自己去见徐然的手段,为得就是将自己与徐然都打压下来。 ———— 没过几日,许久没出现的严明礼终于回来了,“殿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等时机成熟,立刻送出城去,一路向北,直达北郡。” “本宫让你安排好的替身也都安排好了?”宁晋溪不放心地追问道,事关徐然的安危,她怎能不上心。 “放心吧,殿下,三条路都安排了替身,届时皇上就算发现想要去追都要将人手分开,到时剩下的人手,完全可以送徐然他们到北郡。”严明礼回道,不过他一直没懂,为何送去北郡,那也是晋国的疆土。 当时一起去的北郡赈灾,也没发现北郡有何特别之处,不过严明礼也没有问出来,他觉得长公主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好,大婚前一夜,你就去送徐然走。”宁晋溪说道,眼里充满了期翼,只要离开了晋国,皇帝在想拿徐然威胁自己就不能了。 可是宁晋溪想到徐然那性子,若是知道自己将她送走,独自与宁言斗,恐怕送走了,也会自己跑回来。 想着手不自觉地摸向徐母送到手镯,“这个你拿着,她肯定不愿意走,你把这个给她,她自然会明白。”宁晋溪有些不舍的将手腕处的手镯取下,递给严明礼。 “如果她不要,或者摔掉了,全都带回来给本宫。”给严明礼时,手止不住有些抖,这是徐然母亲对自己的认可,自己这般真的对不起徐母。 “好。”严明礼也看出来此物恐怕是徐然与宁晋溪的定情信物,收了宁晋溪给的信物,应了下来。 严明礼安排好了人手,准备先给大将军府放一把火,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将徐然和徐然的父母送走。 至于往那送,长公主吩咐往北去,到北郡后,自有人接应。 ———— “来人啊,起火了。” “快来人啊,起火了。” 宁晋溪站在阁楼上,徐然经常在站的位置,看着周围火光一片,尤其是侧面,还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 “殿下,不好了,严将军没有出来。”宁晋溪的暗卫在外面等着接应徐然与严明礼,可惜徐然父母都已经打晕带出来了。 却迟迟不见严明礼与徐然的身影,火势太大,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 宁晋溪的脸一下子就变白了,连忙冲楼去。 绝对不能有事。 等宁晋溪跑到大将军府时,一片火海,周围的人全都在提着水往里浇,宁晋溪抓过一个中都卫的人问道:“里面的人都出来了吗?” “回殿下,属下不知。”说完便冲冲忙忙继续去提水了,刚刚长公主的样子太可怕了,惊慌失措。 “殿下。”白清如惊呼一声,连忙将宁晋溪拦腰抱住,不让宁晋溪往里面冲,翠菊也死死地将宁晋溪抱住。 宁晋溪怎么能挣脱两人都束缚,慢慢地脱力,软下来。 泪无声地流着,好在周围的人都忙着救火,无人在意这里是不是有个长公主,宁晋溪已经没有精力保持自己的威严。 “快来人,救出来一个。”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宁晋溪像是听见了希望一般,瞬间蓄力挣脱了白清如的束缚,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冲去。 是严明礼,脸黑黑的,一只手还有被烧伤的痕迹,宁晋溪让人将严明礼赶紧抬下去医治。刚想抬脚进去救徐然,便被火一下子撩到了脸颊。 跟在后面的白清如,吓得赶紧去拉,将宁晋溪拉离门口,才注意到宁晋溪的眉毛都没被撩没了,额前的碎发都被烧焦了,脸颊上不知何时被熏出的黑痕。 毫无长公主的姿态,狼狈极了,白衣上全是黑灰,头发也乱了。发簪也不知道在何时掉落。 这是白清如从来没见过的长公主,整个人不在沉着冷静,有些疯癫了一般,一个劲地想往火光里冲去。 白清如与翠菊快控制不住有些疯癫的长公主时,傅文卓赶来了,一掌劈到宁晋溪的后脖子,将宁晋溪抱起就往长公主府去了。 白清如见状反应过来,让翠菊跟着一起回去,她必须在这里替长公主看着徐然安全。 只是这火势太大,一直没办法熄灭,风也很大,直到快天凉时,突然下起的暴雨才将大火灭了。 张恭也不知是何时来的,等白清如带着人进大将军府找徐然时,便看见张恭抱着一具焦尸出来了。 第196章 白清如不敢相信那就是徐然,她进来是希望里面没有一具尸体,这样徐然便没有死,可现在张恭手里抱着一具尸体。 白清如拦下张恭让他把尸体留下,张恭只是看了一眼白清如,便缓缓地将手里的焦尸放在担架上。 不知道是不是白清如的错觉,她在张恭眼里看了眼泪。 今天本该是长公主的大婚之日,可是昨日大将军府起火,死了人,不吉利给推了。 第108章 等白清如将那具焦尸抬回长公主府上时, 宁晋溪刚好醒来,衣衫皱巴巴的,发丝随风而扬, 看着白清如身后抬着的焦尸。 一下就扑到那焦尸面前,膝盖磕到石板上, 傅文卓在后面听着都疼, 宁晋溪想伸手去触摸那具焦尸,又止不住的颤抖。 还是白清如握住了宁晋溪的手, “殿下,身份还未确认, 让人先验尸。”白清如能懂宁晋溪为何现在一点理智都没有。 傅文卓与白清如对视一眼, 上前来将长公主捞起来, “殿下,这不一定是她。” 白清如见长公主被傅文卓扶着起来了,赶紧让人将焦尸抬进一间房子里面,身后跟着的仵作立马进去了。 宁晋溪双眼无神,好似丟了魂一般, 呆呆地望着那间房子的门。 好在没过多久仵作出来了,“未曾发现手臂有骨裂的痕迹。” 在仵作验尸之前, 白清如让仵作最先看手臂是否有骨裂的痕迹,一旦发现有,在接着验,直到确认这人就是徐然为止。如果发现没有便出来。 宁晋溪的眼睛一下就变得有神了, 她没死。 她没有死, 这是宁晋溪心里此刻唯一的想法。 只是没等宁晋溪开心多久, 皇帝便带着人来了。 “皇妹,这是做甚恭, 这副模样给谁看?”皇帝看着宁晋溪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看皇帝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 愣是把皇帝吓退了半步,“不做甚,倒是皇兄来此又有何事?”宁晋溪用手将自己凌乱的发丝规整好。 “听闻,将军府失火,无人生还,朕来看看是否大将军真的归天了。”说着皇帝便挥手让自己身后跟着的陇秋进去,验尸。 “慢着。”宁晋溪表现着有些焦急,这里面的人的确不是徐然,她也不知道徐然到底去哪里了。 但是不能让皇帝知道徐然没死,否则对徐然便是无休止的追杀,现在严明礼还没有醒来,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妹是干嘛?难道这里面的人不是大将军不曾?”皇帝步步紧逼,站在宁晋溪的面前,两人都距离只有一步之遥。宁晋溪抬起头与皇帝对视,直到看着皇帝身后的陇秋对着自己晃了晃一个物件。 宁晋溪的眼睛眨了一下,好似败下阵来一般,“皇兄,请便。”说完退到一旁站好。 皇帝本想跟进去,被陇秋拦下来,“皇上,里面味道太大,别冲撞到你了。”的确皇帝走到门口时,便已经闻到了焦味,闻着让人头疼。 皇帝转头看了一眼宁晋溪,想到刚刚宁晋溪的态度,这里面恐怕是不一定是徐然,罢了,自己的小命要紧,本就有些命薄,别冲撞那些怪东西。 “去吧。”皇帝站在门口,与宁晋溪对视着,这场对峙不管里面的是不是徐然,都是自己赢了,那道圣旨宁晋溪只看到一半。 前半部分的确是宁晋溪所要求的女子入仕,可后面的条件,宁晋溪可没看到,恐怕这天下女子少有愿意再入仕了。 没过多久,陇秋出来了,对着皇帝点点头,在场的人都对这个陇秋好奇极了,什么时候,长公主在皇帝身边安插了这么个王牌。 “皇妹,放着大将军在府里恐怕多有不妥,还是让礼部来将大将军接走吧。”皇帝走的时候,还假惺惺地对着宁晋溪说道。 “不必了,臣妹想多陪她一会,还望皇兄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宁晋溪好似脱力一般需要白清如扶着。 “这是自然,明日朕就让人宣旨,皇妹放心。”皇帝负手而立,说完看了一眼白清如与傅文卓两人,这个两人入仕也是一等一的麻烦。 心里啧了一声,徐然都被拿下来,这两人还未起势,不足为据。 皇帝走到一半又停下了,“徐然的父母,也在这场大火里面丧生了吗?”皇帝有心问道,他想提醒宁晋溪不要再搞什么小把戏了,不然自己会连徐然的父母一起除掉。 “对,徐然的父母也在这场大火中去世了,皇兄也要看看吗?”最后一句宁晋溪明显带着气在说。 皇帝也知人不能逼着太紧了。 宁晋溪看着皇帝走出大门后,终于强撑的身体到了极限,倒了下去。白清如赶紧抱住宁晋溪,可惜了力气不大扶不住一个脱力的人。 傅文卓一把接过,将宁晋溪抱回了房里。 ———— 夜里,严明礼终于醒来了,挣扎着想起身,发现自己的左手手臂疼痛难忍,被包扎好了,还渗出一丝丝血水。 “徐然出来了吗?”严明礼赶紧问道一旁的翠菊。 翠菊摇摇头,想说不知道,现在谁都不知道徐然去哪里了。 谁知道还未开口,严明礼便颓然地倒下去,压倒伤口,疼得脸色一僵。 “大将军府里没有发现徐将军,恐怕被人救走了。”翠菊将下午白清如与傅文卓的猜测告诉了严明礼。 第197章 “那就好,那就好。”严明礼喃喃道。 ———— “你怎么来了?殿下要你来的吗?”此时离宁晋溪的成婚之日,不足几个时辰了,徐然也顾不得什么傲气了。 “不是,殿下让我来送你去北郡,日后莫要回来了。”严明礼不去看徐然的眼睛。 徐然一脸的不可置信,忙摇头道:“我不信,你让她来见我。” 严明礼见徐然如此激烈的反应,赶紧将长公主给 自己的手镯拿出来,“这是殿下,让我还你的。” “殿下说两不相欠,她送你离开,保住你的性命,你也别回来找她了。”严明礼重复着宁晋溪颤声对着自己说的话。 徐然望着严明礼手中的镯子,这是她母亲送给宁晋溪,“收了这个镯子,就是我的人了。”这话仿佛还是自己昨日才说。 怎么就变了,明明就记得当时宁晋溪应了自己的。 “拿走,还给她,我不要。”徐然推脱。 “徐然,你还不懂吗?殿下,不要你了,舍弃你了。”严明礼终是把宁晋溪那日教给自己最后的话说了出来。 ‘如果,她还是不愿意走,你就说本宫不要她了,舍弃了,千万不要给她希望,让她日后又跑回来,等结束了,本宫亲自去赎罪。’ 严明礼望着徐然那褪去血色的脸和往后退了几步的动作。 徐然依旧没有接过手镯。 严明礼怕时间给耽搁了,走上前去给徐然后脖子就是一掌,刚想抱起徐然就走,被人从身后偷袭,想要转身看清是谁,发现对方带着面具,根本就看不清是谁。 昏死过去之前,看见那黑衣人,拔出匕首,这徐然的心脏捅了下去。严明礼想让徐然那边爬,却无能为力。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严明礼,皇帝的命令里面没有说要杀此人,便将严明礼抱起丢到大门口。 等黑衣人返回时,此时火已经将徐然团团围住了,黑衣人看了一眼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徐然,觉得必死无疑便回去复命了。 皇帝之所以要来,是一是想确认一下徐然是否已经死了,二是想在宁晋溪面前展示一下帝王的威严,自己想要谁死谁就活不了,敲打长公主。 至于徐然的父母,皇帝自是不在意的,死了儿子现在又死了女儿,不用自己动手,这两个老的就已经不好过了,就让宁晋溪这二老养老吧,时时刻刻地记住徐然是因为她死的,让宁晋溪活在愧疚中。 ———— “你今早为何出现在哪?”皇帝叫来张恭问道。 “臣只是去看看。”张恭低着头回道。 “朕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朕只想告诉你,你的好兄弟,不,你的好妹妹,徐然依旧死了,严明礼现在恐怕恨死你了。”皇帝看不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张恭妄图有家人。 告发徐然是女子的事,谁都可以站出来,甚至张恭可以一直伪装在严明礼身边,可是皇帝偏不,他看到了张恭身上居然有了正常人的感情,这不是张恭该有的。 所以故意让张恭来告发,让张恭来当驸马,这样徐然和严明礼才能恨死张恭。 “臣对皇上忠心日月可鉴。”张恭连忙跪下磕头说道。 皇帝很满意张恭此刻的态度,只是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张恭的后槽牙都快咬碎 。 “起来吧。早点回去休息,过几日再寻个良辰吉日与朕皇妹完婚。” “谢皇上。”张恭告退。 走出重合殿的大门时,还遇见了季子路。 “张大人,今日真的是不巧啊,没想到那人死都不死得痛快,还给活人惹这么麻烦。”季子路是在说今日原本的大婚,被徐然的死,给推了延迟了。 张恭看了一眼季子路,眼里没有什么温度的回道:“全听皇上安排。” 季子路看着张恭离去的背影,在阳光下烤了一会太阳,才驱散张恭看自己那一眼的寒意,这也太吓人了。 这时皇帝出来了,季子路连忙上前跟在皇帝身后,说起刚刚张恭瘆人的眼神,“无需大惊小怪的。”皇帝安抚着季子路。 张恭的确是把好刀。 ———— 陇秋帮徐然把伤口缝合好,看着徐然被烧得不成人形的样子,“要不是她心脏本来就是偏的根本活不了。” 尹风赶紧上看了一眼,确实伤口深,徐然这身伤必须赶紧回南蛮医治。 “我走了,这人日后是死是活都不要来找我了。”陇秋是被沈如月这段时间以来的冷落给吓到了。 在得知皇帝 要杀徐然时,想着如果能把徐然救回来,沈如月肯定会理自己的。 刚刚到将军府,大火围绕着徐然,刚刚进去便看见两人在里面抱着徐然准备离开,其中一个男子看见自己更是想里面对着拔刀。 要不是自己说明自己是来救人,就差点成了刀下亡人。 第109章 尹风见陇秋要走, 也懒得问她为何要救徐然,不过她倒是很好奇来找自己救徐然的人,究竟抱着什么心理, 找到自己一起去救徐然,晋国的大将军, 还让自己将人带回南蛮去。 当然是有条件, 那就是以后南蛮在中都城的暗点,此人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此人还不让自己将救过徐然的事, 告诉徐然。真是奇怪,晋国人都是些怪人, 这是尹风得出的结论。 第198章 尹风看着被烧得不成人样的徐然, 心想徐然这等漂亮的人, 算是毁了容貌了,希望在回南蛮的路上不会感染了伤口。 尹风用白布沁了药粉,徐然整个人包裹起来,从头至尾的,只留了口鼻呼吸, 嘴巴只能吃点流食。 得赶紧赶回南蛮,让巫医妈妈救徐然, 不然真的没得救了。 ———— 等宁晋溪再度醒来,已经是晚上了,白清如、傅文卓、严明礼都在大厅里等宁晋溪。 “殿下。”见宁晋溪走出来后,大家都站起来行礼, 长公主也只是挥手让她们坐下, “徐然找到了吗?”明知这三人没有第一时间告知自己, 定然是没有寻到,可还是想问问, 抱着最后的希望。 “臣派了不少人出去,相信不久就会消息。”严明礼没敢说依旧没有消息,他更害怕给宁晋溪说徐然在昏迷之后还被捅了一刀,生死未卜。 白清如也不敢说,她怕宁晋溪受的刺激太多,撑不住。 “罢了,先将伯父伯母送走吧,就用之前那条线路,一路向北,直达北郡,对外都宣称大将军府无人生还。”宁晋溪撑着自己交待完三人,便准备上阁楼上待着。 她现在急需一个有徐然气息的地方,阁楼上,徐然的东西很多,她想上哪的躺椅上躺着。 “为何不告诉殿下,徐然生死未卜?”傅文卓有些疑惑,这样长公主才会派出更多的人手去寻。 “殿下又何曾不知道,我们几人的反应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严明礼看着长公主的身影往远处去了,向夜色里去了。 “殿下知道了,只是她不敢,也不能,皇上才刚刚确认徐然已经死了,如果现在长公主府放出大量的人出去寻人,动静太大,不管徐然到底在哪里,绝对不能让皇上的人知晓了。”白清如一语道出了玄机。 “只能等,等到皇帝彻底放心下来,才能派大量的人手去寻,如今只能让原本就是暗线的人寻。”严明礼喝了一口茶道,这茶真苦啊。 ———— 大将军府遭遇大火,大将军与其父母都没能逃出来,整个将军府无人生还,这是百姓中一直流传的版本。 大火的第三日,皇上便发布了一道圣旨,允许女子入仕,享男子同等待遇,只是条件是这一生不可成亲生子。 一时间,引起了一片议论声,原本好些听说了女子可以入仕的消息的世家,想着可以把女儿送进朝廷锻炼锻炼。 谁成想居然是这样的条件,谁家女儿不成亲,不生子。皇帝就是算准这点才在圣旨后面加了这个条件,且还没有让长公主提前知晓。 白清如看到贴出来的告示,觉得此事,恐怕束缚不了女子多久,果不其然,当年的春招官考,榜上前列全是清一色的女子。 当年被称为女子入仕元年,只有一个男子入围。 宁晋溪也借此与张恭解除了婚约。皇党原本还想以此让长公主远离朝政,谁知道长公主直接参加了春考,拔得了头筹。 一时间长公主的名号传遍了整个晋国,女子们纷纷效仿长公主,不想再被父母掌控的女子,纷纷走上政治场。 此后的两年,每年都有大量的女官入朝,且为官清廉,只要是女子管辖的属地,都一片祥和。 皇帝为此头疼不已,原本以为此举是可以将女子入仕的人限制住,谁曾想宁晋溪竟然抛弃了长公主的头衔去参加春考。 现在谁见到宁晋溪都得叫一句“宁丞相。” 白清如都佩服宁晋溪的魄力,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拼,长公主的头衔没了,便不在是君,而是臣了,虽说受到了皇帝压制,可鼓舞了女子入仕,极大的扩充了队伍。 ———— 三年后,徐然从要缸子里起来,肤白貌美,只是那容颜与从前的徐然毫无相干,任何谁见了如今的她,都不能与从前的大将军放在一起想。 如今的徐然,除了芯是徐然,从头到尾都换来一声皮,这三年来每日感受万虫侵蚀之痛,一点点修复自己的皮肤。 就连胸口那道疤痕都没咬没了。 “巫医妈妈,我想回晋国去寻我父母了。”徐然穿好衣衫,走出去,依旧是那个二楼的露台,巫医一如既往的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 “好啊,正好她们又要去晋国了,听说这次是皇帝册封皇后。这都是第二个了,也不知道晋国的皇帝为何这般克妻。”巫医眼睛都没有睁开回应着徐然。 徐然很诧异,之前自己刚刚能活动的时候,怎样都不让自己回去,如今自己好全了,把自己困在南蛮不是更好。 原本都做了与巫医讨价还价的打算,“你啊,别把我们想这么坏,当初是看你那般回去就送死,如今跟你一起来的那个长公主,已经掌握了晋国大半的权势,你回去她护得住你了。”巫医像是知道徐然在想什么一样。 “我跟她早就没关系了。”徐然面色如常道。 “没关系,能找你三年?”巫医拿下盖在脸上的蒲扇。 “呵,说不定是想绝了我这后患。”徐然自嘲道。 当初自己被送到南蛮时,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要不是体内还有蛊虫,不然早就死了,也不知道巫医怎么弄的,反正自己活了,只是这辈子都要好好地养着自己体内蛊虫,同生共死。 巫医虚起眼睛看着徐然,她可没有忘,徐然当初最后一口气时,那是真的没有求生的意志了,全靠长夜在边上一直骂着宁晋溪的坏话,才让徐然有了心跳。 第199章 “你去收拾收拾吧。她们估计都快收拾好了。”巫医说着又将蒲扇盖回自己皱巴巴的脸上。 “她俩都去?”徐然有些不解地问道,长夜这么闲吗?一国之主也跑去晋国,也不怕被宁晋溪扣下来。 怎么又想到她了,不准想。 ———— 去晋国的路上,长夜对着尹风挤眉弄眼的,“你干嘛?”尹风终于没忍住给长夜的腰间来一下。 “哎...疼..好姐姐..快松手。”徐然看着打闹的两人,自觉得将马骑远了些,眼不见心不烦。 “这徐然回去找父母,可是晋国的消息可是早就在三年前就一起葬身大火里了啊。”长夜见徐然骑马去了前面,赶紧小声在尹风耳边说道。 “放心,我觉得没死,就宁晋溪那做事的风格,不像是能把徐然父母弄死的人,肯定早就救出去了。”尹风想起宁晋溪此人做事滴水不漏,唯一漏水的地方就是徐然。 “那就好,我就怕徐然回晋国,发现父母已亡,找晋国皇室报仇。”长夜将马移着靠近尹风些,惹得尹风的马一阵嫌弃。 “放心好了,宁晋溪恐怕就等着徐然回去找她报仇,就怕徐然不去。”尹风看着靠得越来越近的长夜,未动,默许了长夜的靠近。 两人在后面聊些什么,徐然也没心思管,前面就是楚门关了。那是自己与宁晋溪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怎么又再想她了。 “欢迎南蛮大祭司来访晋国。”楚门关的将领领着身后的官员,出城迎接南蛮的使臣,徐然与长夜站在尹风身后,扮做随从官员。 徐然看着有些面生的晋国将领,果然自己走的这几年,该换的人都换来,只是没想到会在楚门关看见马束。 他被贬到此处来了吗?徐然有些疑惑。 不过看马束的样子,应该不是被贬,站在主将身后一步,只有他已然,应该是副将,看着当初跟着自己的小跟班过得不错,徐然心里好受了许多。 只是不知道自己其余的玄甲军如何,也不知道皇帝如何处置其他人。  本就不想管这些俗事了,这次回中都城,只是为了寻自己父母,好带他们走,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 在楚门关暂住一夜,夜里楚门关主将办了晚宴,徐然陪同着一起参加,席间马束一直盯着徐然看,倒是把徐然看得有些心虚。 长夜是个玩心重的人,自从老南蛮王死了,她与尹风一起后,更加不着调,就连玄衣都不爱了,现在只爱些粉粉嫩嫩的颜色。 “马..马副将,为何这般看着我们花颜祭司。”此话一问出口,马束慢慢地将视线收回,终是三年了,长大了,也学会隐藏自己的窘迫了。 要是徐然没看见马束手摸着指甲盖,就该相信马束是真的宠辱不惊了。 “只是觉得花颜祭司有些熟悉。”是了徐然现在的化名叫花颜,按长夜的说法,就是如今徐然的容颜比起曾经那张俊俏的脸,妩媚太多了,浑然天成的媚态配上徐然自带的生人勿近的清冷感。 反差到长夜都觉得宁晋溪哪怕不知道这是徐然也会爱上她。 取着名字的徐然也随长夜了,反正自己这条命也算是长夜与尹风还有巫医救回来的,取个化名罢了,她忍得了。 长夜挑眉接着问道:“熟悉,可是觉得我们花颜祭司像谁?”长夜不知道马束以前是跟着徐然身后将军长将军短的小跟班。 “一个故人,一个很重要的故人。”马束先愣了一下才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徐然,这个人的名字在晋国还是个禁忌,长公主下令谁都不能提。 徐然闻言眼神暗了暗,长夜也纳闷,徐然这脸可跟当初是一点都不一样,连气质都变了,以前有多活泼,现在都有多清冷,与当初的宁晋溪倒是有几分相似,一样的内里黑。 “有幸与马副将的故人相似,敬马副将一杯酒。”这杯酒算是赔罪吧,当初连累了玄甲军众人。 马束见状,赶紧举起案记上的酒杯,就是有种感觉与花颜祭司说话,有种被提着后劲肉的束缚感,那是大将军不再了后再也没有的感觉。 酒过三巡后,众人都散了席,徐然与长夜等人走回驿站内,刚进入院子里,徐然就发现天色的月亮异常的亮。 很大,好像离自己又近了一些。  翌日,从楚门关出发,按如今的进程,再走两日应该就能到中都城了。 马束看着徐然等人走远了才转身进去,赶紧派人从小路出发,回中都城报信。 第110章 徐然跟着南蛮的队伍, 经过了楚门关,一路向北,终于前方便是阔别三年之久的中都城, 也许是近乡思怯,徐然坐在马车里有些不自然的挑动起手里的狗尾巴草。 说来也怪, 路上就这么一根草, 还被徐然薅到了,长夜愣是找了半天都没有寻到第二个, 便一直眼巴巴地盯着徐然手里的狗尾巴,她也好想玩。 “你知道你这个动作, 一般不会出现在一个祭司身上, 尤其是一个外貌极其出众的女祭司身上。”长夜看着徐然身上还有徐然的影子, 又有些失神,故意挑起话头来惹徐然。 “那你真是见识短浅了。”徐然懒得理长夜,眼睛都不抬一下地回敬了长夜一句。 长夜刚想继续和徐然争论时,尹风拿过徐然手里的狗尾巴草,迫使徐然抬头看着自己。 第200章 “好了, 马上就到中都城了,徐...花颜, 你且自行决定是否公来身份。” “嗯。”徐然看了尹风一会儿,便缓缓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的确长夜与尹风对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后面的路, 还需要自己一个人走。 不过再看着尹风把自己的狗尾巴草给了长夜, 徐然顿时没了刚才的感激之情,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徐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闭目养神, 眼不见心不烦。 ———— 季子路和阮籍早早地站在城门口等着南蛮的使团。这次这位领头的好像还是三年前那位,有些不好对付,阮籍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看着季子路还在依旧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阮籍越发想念徐然来了,徐然这种后生恐怕少有了,有着少年人独有的热忱又有稳重的性子,哪怕是女子也是世间少有的良将。 阮籍将脸转向一边,不去看皇帝身边的红人,跟徐然一样,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季子路偏偏要去惹阮籍,“阮大人,听说这次来晋国拜访的使臣还是三年前那个位,尹风大祭司,你对她可还算了解?” 阮籍闻言,转过头看着季子路回道:“并不了解。”等你被坑了就知道了。 三年前尹风来中都城时,正巧徐然出事,宁晋溪又没心思管此事,才让尹风钻了空子,至今都对南蛮的探子束手无策。 阮籍丝毫没有怀疑是自己人出了问题。 突然季子路很是激动地理了理衣衫,阮籍顺着视线看去,南蛮的旗帜远远地随风飘着,朝着中都城来了。 这算得上季子路第一次接待外臣,自认为自己可以与当初的徐然有得一比了,徐然当初就与还是太子的皇帝,一同接待过北境使臣。自己也接待了南蛮的使团,还是独当一面,丝毫不把阮籍放在眼里。 “各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大祭司、各位使臣,请。”阮籍好似有意而为,故意站在季子路前面,与尹风等人颔首示意。 阮籍一眼便看见了南蛮使臣里面的徐然,也就是花颜,只因为徐然的容貌太过于绝色了,如果真要比,那只能说是与长公主平分秋色的美貌。 季子路当然也注意到了徐然,心里暗惊,这莫不是南蛮送不来贡品要用美人来换了吧。 “阮大人,好久不见。这是花颜祭司和尹夜祭司。”尹风只是看了季子路一眼便知晓此人在想什么,心里免不了嗤笑一声,南蛮这点东西还是给得起的,不至于要靠送美人来还贡品。 当即给众人介绍起来,徐然的身份,省得有些脑子不清醒的人,惹怒了徐然,不好收场,暂时还不想让徐然惹来瞩目。 “花颜祭司,尹夜祭司。”阮籍很上道的与二人行礼,徐然与长夜也跟着回礼,将一旁的季子路凉在一旁,丝毫插不上话。 徐然多看了阮籍几眼,老了一些,脸上的皱纹比以前多了点,这笑呵呵的样子倒是一点没变。 终于等寒暄完了,阮籍才想起要介绍一下季子路,只是尹风没有给这个机会,“还请阮大人,带路,我等一行人路上多有劳累,想先休息,好养足精神参加晚宴。” 阮籍闻言赶紧在前面开路,季子路无奈只能让道,站在一边等着南蛮的使团过去之后,才能跟在后面走。 季子路看着前面的阮籍,心里愤恨极了,凭什么当初徐然都能与太子一道接待使臣,且使臣还那般夸赞徐然,到了自己这里便全部变样了。 哪怕徐然已经死了,自己要活在她的影子里面。 季子路妄图走徐然当初起势的路,被皇帝发现,一顿痛骂,告诫他勿要把手伸向兵权。皇帝怎么可能在让第二个徐然出现,哪怕这人是季子路都一样不行。 ———— 长公主府,不,应该叫右相府,宁晋溪手里拿着一封密信,看完后置于烛火上刚烧成灰烬,听到敲窗的暗号声后。 “进来。” 一个黑衣人,翻窗而进后,立马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宁晋溪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叹了口气,“三年了,你们连一个人都找不到,本宫要你们有何用?”语气没有愤怒,只有深深地无力,这句话何尝不是对着自己说呢。 三年了,整整三年,一日不曾停歇的派人去寻,到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没有消息的时候,想要有消息,可是又害怕真的有消息时,是让人最绝望的消息。 没有消息也许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如果再不找不到,你提头来见。”宁晋溪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过,滴到地上,一声嘀嗒声,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好在黑衣人训练有素,不曾抬头看一眼,直到长公主示意自己可以走了,才起身又翻窗出去了。 宁晋溪手抚上自己的眼角,轻轻地搽去哪一抹没滴落的泪花,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了手腕处的镯子,又忍不住笑了笑,这镯子都这般完好如初,是不是你也是完好如初的,健健康康的活在我找不到的地方。 “右相。”翠菊在外面敲门喊道,自从长公主宁晋溪从政放弃皇室长公主的身份后,所有人都叫着宁晋溪的官名。 从普通的官吏,三年时间坐到了右相的位置,中途还要与皇帝斗智斗勇,每次升官都在皇帝的底线上跳跃,如果不升宁晋溪便会被言官劝谏,权衡利弊下,不得不做出妥协,给宁晋溪升官。 第201章 不得不说,这其中的艰辛只有宁晋溪自己知道,她在为了然后做打算,她不能再让自己所想要保护的人和事变得被动起来,她要主动的掌握事情发展走向。 徐然的事,决定不能出现第二次。 “何事?”宁晋溪坐在案记上,拾起笔便写下徐然二字,这三年来的习惯,每次动笔前都写下她的名字,仿佛这般做了,徐然便会早些回来。 “今日南蛮使臣到了,皇上托人来问您,晚上的宴席是去还是不去呢?”院子里是皇帝派来的内官来问宁晋溪,至于为何多此一举来询问宁晋溪,当然是希望宁晋溪能去坐镇。 宁晋溪想起南蛮的大祭司尹风,在晋国安插的探子现在都没有找到,也许自己真的该去会会尹风了。 “去” 翠菊得令后出去将内官打发走。  立马进来帮宁晋溪穿衣打扮。 收拾妥帖后,宁晋溪束了发,这是徐然以前最喜欢的发型,也是最简单的一种,所有人都以为长公主是为了与官员打成一片才做此发型,殊不知这是为了离徐然更近一些。 “右相,今日戴那个?”翠菊拉开,曾经宁晋溪替徐然准备的发冠盒,里面好些发冠都双份,在看向边上的发簪还有其他小饰品基本上都以双份出现。 “这个吧。”这是徐然当初接待北境使臣所戴的发冠,她还记得。 ———— 晚些时候,阮籍派人来接尹风等人入宫,等着晚宴开始,徐然一早便换好衣衫等着了,就等着那两人换好衣服便走。 徐然心里想着怎么换个衣服都要那么久,直到天都黑了,两人才从屋里出来。 两个人的嘴都是肿,徐然用脚都能想到这两人刚刚在里面做什么,一时间没忍住对着两人翻了个白眼。 被长夜看见了。“你一会进宫了,可别这般对我翻白眼,不然你身份迟早会被发现。” 徐然当然知道在外面人面前,还得装一装,“好了吗?就等你俩了。”徐然指了指外面等着的随从们。 尹风在长夜身后掐了长夜一把,“好了。”说完便上前领着人走了,长夜赶紧跟上去,路过徐然的时候,还哼了一声“都怪你。” 徐然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赶紧跟了上去。 马车驶向皇宫的路上,长夜又没忍住作妖地问徐然,“等会便要看见你的老情人了。你有什么感悟?” “感悟?远离皇室中人,报平安。”徐然没好气地回道,把长夜也算进去了。 长夜挑眉,自讨没趣,转身去找尹风求安慰去了,“你啊,这个时候去惹干嘛,你没看她手都扣在一起了吗?” 尹风话音刚落,长夜便顺着视线看去,便看见徐然刚刚还处变不惊的样子,一下就变得慌乱,手也背在了身后。 使团来得也不算早,里面大部分人都已经到齐了,除了徐然刚刚进去的时候,引起了一阵吸气声动后,也相安无事。各自见完礼,寒暄完,便散开了。  只是依旧有人时不时打量着徐然,跟季子路的想法一样,以为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是南蛮送来抵贡品的美人。 徐然也懒得管这些人怎么想的,只是看到大殿内了多了不少女官员,既是由衷的高兴,也是无尽的苦涩,看啊,她说到做到了,只有答应自己的,她办不到罢了。 这些人好像是提醒徐然曾经的自己真的像个笑话。 “右相。”宁晋溪进入宴会大厅时,原本还热闹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了,都对着宁晋溪行礼,当初还是长公主时可没有这么有排面。 听到有人喊右相,结合对晋国的政局变化的了解,自然知道这右相是谁,本来还在走神的徐然后背突然僵了一下,还是长夜不动声色的给了徐然一杵子才缓过来。 缓缓转身,徐然看着侧对着自己的女人,身形更加消瘦了,这身衣衫真是将宁晋溪的气质衬得愈发生人勿近。 突然徐然的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直看着,长夜顺着徐然的视线看去,搞不懂这人望着宁晋溪的发顶干嘛,一般情人相见不是盯着脸看吗? 为了不让徐然的异常引起宁晋溪警觉,长夜在此给了徐然一杵子,这次真的把徐然弄疼了,本来刚刚长好皮肤,就格外娇嫩,肯定红了一大片,徐然心里想着。 只是也感谢长夜,自己怎么这般不长记性,宁晋溪向来会做戏,这又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的。 宁晋溪也察觉到又一道视线从自己进来之后便一直粘在自己身上。 第111章 徐然在宁晋溪看过来之前, 不急不慢的转移了视线,等宁晋溪看向自己的时候,早就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了。 这身形?莫不是自己魔怔了, 竟然觉得有些像徐然呢,惹得宁晋溪心里一阵悸动。 只是等徐然转过身来, 看清面容后, 宁晋溪的脸色难得露出了一抹苦涩,也是自己寻了三年, 怎么会这么容易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是这样的宴席上,真是想徐然想得疯癫了。 宁晋溪压下心里的触痛, 与周围的大臣聊起来些国事来, 只是视线时不时的往徐然那边瞟去, 被同行的女官看到,顺着视线望去,发现了那个南蛮来的美人,莫不是传言是真的,右相其实是喜欢女子? 终于在徐然受不了宁晋溪打量的时候, 皇帝出来了。  宴席正式开始了,好巧不巧, 宁晋溪身为右相坐在徐然地斜对面,徐然一打眼便能看清宁晋溪的一举一动,而宁晋溪要想看徐然,则需要向后侧头, 显得格外刻意, 这让徐然好受了许多。 第202章 歌舞升平的宴席, 皇帝由于身体原因,待了没多久就离席了, 便听见长夜小声地吐槽:“这皇帝也未免太虚了。” 的确,小小的宴席,只是出现一会便需要回去休息了,皇帝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不然也不会让宁晋溪有机会坐上右相的位置。 徐然微微垂下眼眸,对于皇帝,徐然当然是恨的,恨不得将皇帝大卸八块的那般恨意,只是现在她需要先找到自己父母。 皇帝走后,大家又开始走动起来,白清如到底对这个南蛮来得美人多有好感,全是靠着徐然那副生人勿近的气息和妩媚的外形的差异感。 在傅文卓吃醋前,白清如转过了头来,“我怎么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白姐姐见到美人都觉得熟悉罢了。”傅文卓的语气充满了酸味,惹得白清如捂住一笑。 “别闹,我说真的。”白清如没有和傅文卓开玩笑的打算。 许是白清如的语气过于认真,傅文卓也仔细地看了一下徐然,“这身形与徐然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两人的形象气质完全不同。” 傅文卓看完,说出来自己的想法,白清如也是如此觉得,徐然就像个小太阳一般的存在,而这个花颜就像寒潭一般冷淡。 徐然对白清如和傅文卓的打量自然是知情的,反正自己的脸,任谁来了,都认不出来,包括自己的父母。 徐然同时也在愁如何在宁晋溪的眼皮子底下带走自己父母,也不知道自己这般模样,父母还认自己吗。 此时的徐然还以为自己的父母,是被宁晋溪藏起来了。 大厅里面还是热闹非凡,宁晋溪心苦闷,没注意便喝得有些多了,有些难受便出了大殿,径直走向徐然以前透气的地方,谁知道刚到哪里,便发现有人早已经在此处了。 那背影好似自己心上人,待人转过身来,便打碎了宁晋溪的幻想。 “花颜祭司,为何此处?” 徐然已经出来有一会了,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宴会,也不知怎么了,就走到曾经自己经常待的地方来了。 “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觉得此处僻静,右相是来此?”徐然说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当初因为了吸入了浓烟,导致声带受损。养了三年差不多快好了,说话的时候还是注意点好,免得被认出来了,多些麻烦。 “本相也是出来透透气,只是此处地偏,花颜祭司是如何找到的?”这里是徐然曾经带自己来的地方,她有些不敢奢求那一丝希望,可又没忍住问了出来。 “走着走着就发现了。”徐然随意扯了个听起来还算靠谱的缘由。 “那还真是缘分。”宁晋溪总觉得身为花颜的徐然特别亲切,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想靠近她。 那份久违的悸动在看见徐然是又重新燃起,这不得不让宁晋溪感到恐慌,自己还未找到徐然,居然对着其他人有了悸动的感觉。 她绝对不是这种人。 “右相请便,我先失陪了。”徐然能感觉到宁晋溪有一丝走神,也怕说多了留下破绽,赶紧告辞,准备进去了。 算算时间,宴席应该也该结束了。 “正好,本相也打算回去了,一起吧。”宁晋溪也不打算在多待了,正好与徐然一道,看能不能打听到南蛮这次来的目的。 徐然闻言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等着宁晋溪走前面,自己跟在后面,论官职,自己没有宁晋溪的官大。 “唔...”一声惊呼,宁晋溪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加上喝了点酒的缘故,有些迟钝,差点就摔了,好在徐然眼疾手快,一把扶着了宁晋溪。 徐然一手把住了宁晋溪的腰,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两人的距离一下就拉近了,宁晋溪甚至能赶紧到徐然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 倒了这个南蛮来的花颜祭司怀里的一瞬间,让宁晋溪以为是徐然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宁晋溪退后了一步,站定,“多谢花颜祭司。” “右相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 宁晋溪继续走在前面,徐然依旧是跟在后面,直到进入大厅,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长夜看着徐然是在跟着宁晋溪身后进来的,赶紧戳了一下尹风,示意尹风看。 “莫不是,刚回来就被逮到了吧?”长夜有些可惜道。 尹风只是抬眼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甚至没有回长夜的话,谁让长夜刚刚多看了几眼舞娘。 “你怎么不理人?”长夜不知道尹风为何不理自己,赶紧又戳了一下。 为了让自己的腰,不受其害。“没有被发现,放心吧。” ———— 徐然跟着尹风她们出宫回驿站时,刚好遇见翠菊等在宫门口,宁晋溪还没有出来吗? 上马车时,徐然不自觉地往身后宫门的方向看去,居然真的看见宁晋溪在自己不远处,缓缓走来。 身边还围着几个女官,一路上又说又笑的。 徐然压下心里莫名的怒气,登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尹风掏出一张纸递给徐然,这是让人查徐然当初出事后,中都城的发生的事,给徐然看看也好,让她自己知晓自己身后事是在怎么办的。 大将军府无人生还。 徐然一页看完只记住这一句话,无人生还,那自己的父母岂不是已经死了。 第203章 在徐然发问之前,尹风开口了“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之前为了让你好好活着,根本没有查这事。” 徐然垂下眼眸,“这三年来多谢了。”的确需要谢谢她们,不管自己父母是否真是还在人间,自己都要找到他们。 ———— 翌日,徐然起来一个大早,随意换了身男装,束了一个玉冠,便去了城里最大的酒楼,在酒楼里听听中都城的事,尽早打听清楚晋国的局势,单单考尹风给自己说的那点完全不够。 刚上二楼,点了一壶上好的茶和点心,楼下的说书人便开始了,“接上回说,大将军徐然,那可是在南蛮击杀南蛮第一猛将蒲飒,那可是长着凶神恶煞,力大无穷,手抡霹雳大铁锤,我们大将军一个飞剑过去便将其斩杀在海棠剑下。” 这说书人好似故意停顿一般,泯了一口茶,“你们可知那海棠剑是从何来?” 楼下的听客们也是好奇,虽然有些人早就听过来一遍,也依旧捧场喊道:“不知道。” “ 那海棠剑乃是铸剑大师送给长公主也就是当今右相驸马的礼物,可想而知当初的长公主殿下有多看着大将军了吧。” 徐然在楼上听到这段,思绪回到了当初还在军队的那段日子,的确最初拿到那把剑的时候,不知道这剑的来历,后来知道了,只留下满心欢喜。 如今看了不管是什么她宁晋溪想要利用时,什么都会给,包括所谓的爱慕之情,她宁晋溪也照给不误。 徐然嗤笑一声,喝了一口,继续听下面讲,“那场大火,带走了大将军和她的父母,右相亲自替大将军徐然操办的后事,可见我们右相何等的重情重义。” 徐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都没有听出来。 等徐然从茶馆里出来时,已经是晌午了,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让徐然有了一丝久违的人气。 游走在街上,心里思索着,自己该去哪里找,总不能去刨自己父母的坟吧,如此大不敬,想着不知觉走到了大将军府的废墟上。 三年过去了,这里没有重建,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徐然从远离长公主府的一头,进了大将军府里。 希望能找到点线索,只是三年时间的痕迹,除了火烧的痕迹,剩下的什么都没有了,倒是看见有人点着香和纸钱。 徐然屏住呼吸,缓缓靠近,想要看清是谁。 沈如月?她身旁之人是谁? 徐然带着疑问继续站在一面墙后面,站定不动,怕踩到碎瓦片弄出声响,“徐然,来收钱了,在下面好好的,缺什么给我说,我给你烧。”碎碎念的语气,惹得沈如月身边的女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往火堆里丢纸钱。 是在祭拜自己?算算时间大火的确是这几日了,只是不是今天罢了,还有三日便是大将军的忌日,是大将军而不是徐然的。 大将军已死,徐然还没有。 徐然本来打算走了,这种祭拜自己的场景,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你赶紧烧,要不是你给那狗皇帝说了徐然是女子,她也不会死得这么惨。”沈如月至今都觉得是自己和陇秋害了徐然。 徐然闻言又停住了动作,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女子身份是沈如月告得密?刚准备上前将这两人绑了好好问问话,便看见陇秋的手腕处的刺青居然与自己当时迷迷糊糊中看见的刺青一模一样。 徐然当初被人救下后,便有人给自己缝合上伤口,太疼了直接把昏迷中的徐然给疼醒了,醒来便看见有人在给自己治伤,那人的手腕上便有这么个刺青。 徐然一时间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沈如月和陇秋烧得差不多了,徐然也准备先离开,从长计议,好好查查当年的事,许是心里想着事,脚下没注意,踩了碎瓦片。 “咔呲” 陇秋立马转头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将沈如月护在身后“谁?出来。” 徐然自知暴露,便抬脚走了出去,沈如月和陇秋都没有见过此人,要不是这长相的话,沈如月差点要以为是徐然白日还魂了。 第112章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沈如月一手扒着陇秋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臂, 一手小心地握住身后的匕首,警惕地看着徐然。 “我叫花颜,是南蛮的祭司, 来此是也是为了祭拜一下大将军。”天知道徐然怎么说出口的,自己祭拜自己。 “你一个南蛮人, 来祭拜一个别国大将军, 未免太不能让人信服了吧。”陇秋看了一眼徐然的后缓缓道。 “此前在南蛮时,曾与大将军有过交集, 我们是朋友。”徐然自知刚才的话,不能摆脱掉来此的目的不纯的嫌疑。 反正她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南蛮有这么个朋友。 “那你说说大将军长什么样子, 有何特征?”沈如月显然还是不信。 徐然将自己以前的长相描述了一遍, 见二人还是警惕自己, 只好又道:“大将军有一把随身带着的匕首,据说大将军自己所说是家传的匕首。” 这话一出,沈如月的神情才缓和下来,的确这个事,不是熟悉之人, 不会知道,只是她不曾听说过徐然在南蛮有这么漂亮的朋友啊, 这人美得太有反差了。 陇秋见沈如月的眼睛都快长到徐然身上了,赶忙将自己的手臂往上一抬,挡住了沈如月的视线。 第204章 “不过,你来得不是时候, 今日并非是徐然的忌日, 三日后才是, 每年长..右相都会主持大将军的忌日,以祭奠大将军的在天之灵。”沈如月气鼓鼓地拉下陇秋的手臂, 且白了一眼陇秋,说到徐然沈如月总有愧疚在的,这三年从来不敢去徐然的墓前祭奠。 “原来如此,多谢二位告知。那我便先告辞了。”徐然拱手行礼后便离开了。  沈如月望着徐然离去的背影,又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道。 这倒是引起了陇秋的注意,徐然没死,她是知道的,她还知道带走徐然的人就是南蛮的大祭司,尹风,但是想让陇秋说出来是不可能的。 沈如月好不容易才将目光看向自己,当初自己去救徐然,只是因为沈如月不理自己,打算将功补过,谁知道刚刚回去,沈如月便又开口与自己说话了,只是语气不善罢了。 如此陇秋从来没说过,自己救过徐然的事,生怕沈如月会去找徐然,就连自己去查过那具焦尸不是徐然,这事也不曾告诉沈如月,甚至留下线索,将人都引去北境了。 这也是中都城内的众人寻了三年都没有找到的原因。 徐然从大将军府出来时,刚好正午时分,阳光刺眼得很,刚刚真是惊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三日后自己的祭奠,宁晋溪每年都主持,这么会演戏吗?演给谁看呢? 大将军府的废墟没有找到线索,现在只能从宁晋溪哪里入手了,只是如何才能让宁晋溪不发现自己才是难题。 尹风也说过,当初随意丢了一具女尸进去,那自己可能没死的事,宁晋溪肯定是知道的。 回到驿站,徐然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的脸,下定决心去长公主府,也就是现在右相府,就自己如今这模样,宁晋溪能认出来就有鬼了。 抚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徐然想着,除非剥开了手臂看骨头。 梳洗打扮了一番,准备出门了,刚刚出去便遇见长夜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往尹风的房里走,看着徐然这身打扮,忍不住调侃道:“哟,这是要去哪啊?” 徐然没理她,径直出去了,长夜也觉得无趣,将手里的盒子握了握继续往尹风房里走去。 徐然在右相府门口递了拜贴,被请进去坐着等。 翠菊步伐有些快地往大厅走去,本意是将人打发走,可走近时却发现这人如此熟悉,又见这脸这般绝色,不敢轻易地将人打发走,只好先让人上茶,招待好。 自己则匆匆地往后院赶。 ———— 长公主昨夜在宫里喝了酒后,回来又抱着从大将军府地窖里搬回来的酒喝。 清扫大将军府的废墟时,宁晋溪不仅捡回来了海棠剑还将徐然曾经藏在地窖的酒都搬回来了长公主府放着。 “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快把你藏的酒都喝光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宁晋溪的手抚向虚空中。 在宁晋溪的视角里,自己手抚的位置正是自己幻想中徐然的脸庞。 ———— “右相...右相...”翠菊的敲门声在外面传来,一夜宿醉,宁晋溪的头还有些疼痛。 “进来,何事?”宁晋溪已经起来了,只是没有洗漱,长发随意置于脑后,边上的窗户打开着,缕缕清风抚过长发,带起几缕发丝。 “南蛮的花颜求见。”翠菊进来后,赶紧将花颜来得事禀告给宁晋溪。 宁晋溪手里还握住笔,刚好停在然字的点上,哪怕宿醉后的脑子有些缓慢,可徐然二字的笔画,风骨韵味都十足。 “花颜....”好似在想这人是谁一般,重复着,脑子突然浮现,昨夜花颜扶着自己的画面。 “更衣。”宁晋溪放下笔说道。 翠菊闻言赶紧出去让外面早就等着奴婢唤了进去,自己则走到宁晋溪的书桌前,将桌上写着徐然的纸张,小心地收起来,准备放入一个盒子里,刚刚打开盒子发现放不下了,只能合上整个抱走,等下换一个新的放这里。 翠菊一路抱着盒子往一处库房走去,打开门,里面放着好多这样盒子,里面的架子上放着海棠剑。  宁晋溪换好衣衫后,随意绾了一个发髻,便往前院的大厅去了。 “右相。” 徐然听见声响,便起身行礼。 “花颜祭司。”宁晋溪也跟着还礼。 “不知花颜祭司找本相有何事?”宁晋溪示意徐然坐下,自己也在一旁落坐。 “我与大将军徐然曾是旧识,这次来晋国也是为了祭拜一下大将军,听闻每年大将军的祭奠都是您在筹办,所以想问问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徐然来之前都准备好了说辞。 宁晋溪听到徐然的名字,有些失神,深深地看了一眼花颜的眼睛,依旧觉得这眼睛熟悉极了,就好像是徐然的一样。 宁晋溪压下这般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采买一些物品,这些事都是交给下人去办的,花颜祭司想来,到时直接去墓地便好。” 宁晋溪每年都去祭奠,就是为了给皇帝放烟雾弹。 徐然闻言,想今天就到此好了,多说多错,等后面有机会了在问问自己的事情,刚准备告辞离开,天空突然一声闷雷。 骤雨。 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上,徐然刚刚站起来,便看着雨如同细线一般地往下流,此时离开定然会淋湿,自己自从那次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后,变得金贵了许多。 第205章 宁晋溪见徐然离去的想要告辞的话,在嘴边一直没有说出,也许是眼前人有些像徐然吧,勾起了宁晋溪少有的一点怜爱心。 “花颜祭司,还是在府上留到雨小了再走吧。”宁晋溪开口道。 徐然本该高兴的,只是宁晋溪这话是对着才见了两面的花颜说,这让她怎么高兴的起来。“不用了,我还有事。” “那本相便不留花颜祭司了。”宁晋溪能开口给徐然已是超出她平日的善心了,如今怎么可能在挽留徐然。 只是徐然穿过连廊,到门口时,发现自己刚才的马车早就没有了,“刚才的马车在哪一声雷声下受了惊,直接跑出去。恐怕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守卫见徐然出来后,找不到马车,只好将刚才发生的事告知了徐然。 徐然看着这么大雨,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大门口踌躇时,翠菊来了,“花颜祭司,右相有请。” 刚刚徐然走时,宁晋溪忽然转身去看了一眼,那背影走进雨里,雾雨朦胧,更加的像徐然,那般瘦弱且笔直的背影。 看得宁晋溪的心一紧,刚准备回后院休息时,便听见下人在说刚才门口的马车在雷声受惊跑走的事,今日也只有花颜一人来拜访,门口的马车定然是花颜。 宁晋溪负手而立站在连廊里,看着院里的几处花被雨打得四处摇摆呢,忽然伸手去接了几滴雨。 “去请花颜来后院。” 说完便继续往后院走去。 ———— 徐然跟在翠菊身后往长公主府的后院走去,一路上眼睛不自觉地望向四周,这里的一切都与自己离开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唯一变了的是人心罢了。 翠菊并未带着徐然去宁晋溪常去阁楼,而是宁晋溪在湖中央建水榭上,忽然下起的雨让天色一下就变得暗了起来。 水榭的四周还挂着纱纺,在风雨飘着,宁晋溪便坐在里面,许是有些发冷,宁晋溪已经安排了人架起来炉子,上面还放着茶壶。 “来得正是时候,刚刚煮好的茶。”宁晋溪见徐然来了,刚好茶也煮好了,烫洗好了杯子,便给徐然倒了一杯。 “多谢右相。” 徐然坐下后,端起刚刚倒好的茶,小小地泯了一口,入口纯香。  雨滴打在水里,泛起的漪涟,如同两人心里的波澜一般,宁晋溪故意不去看徐然如今的脸,想象着这就是徐然,这就是徐然在这里陪着自己,她回来了。 而徐然当然感受到了宁晋溪时不时望向自己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又有些不悦,怎么又看上自己这张脸了? 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的徐然,突然咳嗽起来,还一直停不下来,宁晋溪见状赶紧让人取来披风,给徐然披上。 没曾想两人都手这般触碰在一起了。 第113章 徐然没想到, 自己只是怕肩上的披风滑落便伸手去抓自己肩膀处的披风,不曾想宁晋溪也伸手来扶,这样两人的手便碰到了一起。还是徐然的手抓到了宁晋溪的指尖, 指尖微凉,这是宁晋溪的指尖给徐然传递的信息。 好在如今的徐然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碰就会缩回和脸红的人了, 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放下, 甚至耳朵都没有一丝变红的倾向了。 宁晋溪有意地看了一眼徐然的耳朵。 徐然觉得自己出息了,宁晋溪看了湖里的荷叶, 想起曾经徐然说过她的家乡徐家村的村口就有一大片荷花池,到了夏季便会引来同村很多小孩去摘莲蓬。 徐然也曾说过自己喜欢吃莲子。 宁晋溪又将视线移回徐然的身上, 盯着徐然的脖子问:“花颜祭司喜欢吃莲子羹吗?” 徐然被问得一惊,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难道自己哪里暴露了细节,让长公主察觉到自己便是徐然了吗?结合刚才宁晋溪一直看着自己的举动,很难不让徐然想到是不是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不喜欢。”徐然只能否认自己喜欢吃莲子羹的事,想着这样与便与徐然不同了,宁晋溪便不会怀疑自己了。 宁晋溪闻言只道了一声, “可惜了。”徐然不知道宁晋溪到底是在说可惜什么。 直到翠菊端来了两份莲子羹后,徐然才知道宁晋溪刚刚所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把这份端下去吧, 花颜祭司不喜欢吃莲子羹。” 徐然便看着翠菊刚刚放下得手,又准备端起桌上的莲子羹,徐然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那太可惜了, 我可以试试。” 说着徐然便上手去将那碗莲子羹给端起来了, 吹了吹热气, 一口吃下,真是太想念这个味道了, 入口的清香,配着鼻息间雨水的味道夹杂着荷叶的香气,这感觉真是让人想念至极。 “右相,小白闹着想要出来。”翠菊刚才去了一眼当初徐然从外面捡回来的小猫,下雨天竟然还想出去玩。 宁晋溪闻言眉头微皱,“带过来吧。”这个天气出去肯定又要把一身白毛弄得脏兮兮地才可能回来,真是如同徐然一般,有时候真是不让人省心。 翠菊刚走,宁晋溪立马转过视线,又望着徐然,一点一点地舀着莲子羹吃着,不是说不喜欢吃吗?怎么还吃得这么香。 宁晋溪无声地看着徐然吃着莲子羹,直到徐然吃完了,放下碗,宁晋溪都没有移开视线,倒是惹得徐然又不自在了,早知道便淋雨回去了,省得在这里煎熬。 第206章 但是论起来,和宁晋溪待在一起徐然是觉得很安心的,没有那种压迫感,只是徐然强迫自己要打起精神来,不准自己松懈一点,只要找到自己父母,便远走高飞,再也不回中都城了。 为了打破这僵局,徐然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小白是谁?”徐然冷不丁地问出声来,倒是把宁晋溪从眼前的花颜便是徐然在陪着自己赏雨的幻想中里拉扯出来。 “什么?”刚才想得太入神了,导致宁晋溪不知道徐然刚刚问得什么问题。徐然也是看出来了,宁晋溪刚刚就是在出神。 只好再次假装不知道小白是自己当初捡回来的猫,缓声问道:“小白是谁?” 宁晋溪刚准备给徐然说那是一只猫时,便远远地看着翠菊用布给小白包着带过来了,只是有些艰难,小白一直想挣扎出去。 待到翠菊将小白递给宁晋溪时,“右相,小白最近越来越不喜欢生人了。”翠菊小声地给宁晋溪说道。 翠菊觉得自己跟小白也算是熟悉了吧,刚刚去抱小白的时候也差点被挠了,要不是自己反应灵敏,自己的手恐怕会多一条痕迹。 这话是在提醒宁晋溪别把猫给别人抱,声气不大,但是这个水榭不大的空间都能听见,徐然自然也能听见,也是在提醒徐然,小白看着乖,但是会挠人。 “知道了。”宁晋溪接过小白,抱在怀里,果然小白在宁晋溪怀里便不动了,乖乖地趴在怀里,懒懒地磕着眼睛,发出咕噜咕噜地声音。 徐然看着熟悉的小猫,没想到养得这么胖了,这应当有个十几斤了吧,看把长公主的手臂压着都出现了凹陷。 翠菊又走了,一时间水榭里,安静得出奇,除了还在悉悉索索下着的雨打在水里的声音,便是小白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忽然,小白的鼻子耸动了几下,便睁开眼睛,看着徐然,还眨巴了几下,徐然也望着小白,她不确定这个小东西是否还认识自己。 见小白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听说猫都是闻香识人,莫不是自己被认出来了。 下一秒,本来还在宁晋溪怀里安安稳稳睡着的小白,挣扎着想要起来,“怎么了,小白。”宁晋溪看着想要挣脱自己的小白问道。 宁晋溪自然是不想放小白下去,万一跑出去了,弄得脏兮兮地回来,可是小白挣扎都越来越厉害,宁晋溪只能一下又一下地给小白顺着毛。 终于宁晋溪一手滑小白便挣脱开束缚,原本以为小白会往水榭外面跑去,谁知道小白直冲冲地往徐然那边去了,蹭着徐然的脚踝,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讨好着徐然。 见徐然不理自己,还一个跳跃进徐然的怀里,吓得徐然连忙接着了小白,小白见徐然抱住了自己,有些高兴地踩起了奶。 宁晋溪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小白对徐然的讨好行为,要知道小白自从徐然不见了后,唯一亲近的人就是自己了,就连翠菊只能在给小白喂吃得时候能小小地摸上一会。 忽然,宁晋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了一般,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宁晋溪的心里蔓延开来,会不会眼前人便是自己心心念念寻了许久的人。 宁晋溪看了一眼被徐然吃完莲子羹后空下来的碗,心里的猜测更加大了,会不会这张脸的背后就是徐然的脸,想到此处。 宁晋溪突然伸手去捏徐然的脸。 徐然与小白被突如其来的手吓了一跳,尤其是徐然,感受着自己脸上的皮肤被来回拉扯,好像还不过瘾一般,移到自己的下颚出来回摸着。 徐然本来还在惊愕,直到宁晋溪将手摸到了自己的耳后,这是□□的破绽之处,才突然发应过来,宁晋溪这是怀疑自己了。 “右相这是做什么?”看宁晋溪什么都没发现后,失魂落魄地坐回凳子上,徐然忍不住发问了。 摸完自己后又这副模样做给谁看?不就是没发现自己就是徐然,这三年都过去了,还在意这一小会。 宁晋溪还沉浸在巨大的失望中,徐然的脸毫无破绽无疑一盆冷水浇在宁晋溪的头上,刚刚又有多上头,现在就有多失望。 随意扯了理由搪塞徐然的问话,又问起了:“只是好奇小白这般喜欢的人,脸又何不同。为何小白这般亲近你。” 徐然一手抱着小白,一手揉了揉被宁晋溪刚刚扯痛了地方,生怕扯不下自己脸上这层皮一样,用了老力在扯了。 “许是我身上有猫喜欢的味道,在南蛮时,便有许多小猫喜欢亲近于我。”徐然只能说是个猫都喜欢自己的话来解释,这样宁晋溪便不会怀疑自己了吧。 宁晋溪此时也冷静下来了,恢复了上位者的沉着,闻言也有些信了徐然的话,不然小白在怎么会这般亲近她。 一出小插曲结束,雨也渐渐小了起来,天色也见晚了,徐然再次打算告辞离开了,在这里在多一会真的怕自己暴露。 只是天公依旧不做美,徐然刚刚起了心思打算离去,又一声闷雷传来,接着是一阵暴雨袭来,伴随着狂风和一道道的雷声。 除了第一声雷将本昏昏欲睡的小白吓醒后,剩下的雷都没有传到小白的耳朵里,全被徐然捂住了耳朵,拦在外面。 宁晋溪又看见徐然捂猫耳朵的动作也是如此熟悉,这世间真的有这般相似的两个人吗?除了外貌不同。 第207章 只不过这次宁晋溪没有再贸然地试探徐然了。 “这雨一时半会的停不了,不如在府里暂住一晚。”宁晋溪打算晚上吃饭的时候在试探一下徐然。 徐然见这个雨下得毫无停歇的打算,也为了自己不淋雨后感染风寒,少受些罪,答应了下来,徐然不会承认自己想与宁晋溪在待上一会,好像在宁晋溪身边自己的心才像是活的,才跳得有劲。 徐然自己都唾弃自己这般行径。 ———— 宁晋溪让安排了一间客房给徐然,便去了阁楼。轻轻敲击了三下窗沿,便见一个黑衣人出现。 “速去南蛮查清花颜的底细。”宁晋溪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带着急切,这是三年唯一的线索,曾经的她一直将目光锁定在北境,以为徐然是文山救走的。 以为一直盯着北境总会出现一丝丝破绽让她发现。 只是如今就算找回徐然又如何,她还没有完成大业,她拿什么接回徐然。 忽然之间又害怕真的寻到徐然,会忍不住去见她,会又给她带去灾祸。 宁晋溪心一乱,就喜欢在纸上一遍又一遍写下徐然的名字,试图掩饰自己的心乱的事实,可惜纸上的痕迹不会说谎,笔锋比之以前乱了。 徐然在房里放下了小白,为何将小白带回了自己住的客房,那就得从长公主见自己同意留宿便急忙离开了。 怀里的小白更是被遗忘,翠菊想要抱走小白,还被哈了一口,无奈只能带着回来客房,想着吃饭的时候给宁晋溪送回去。 徐然刚刚打量完房间的布局,这里与自己最初住的小院很像,布局什么的都是一样的,甚至她发现香炉都是一样的,如果非宁晋溪有意为之,那这一切未免太巧了。 小白扒拉着自己的裤脚,好似发现了什么,想让徐然去看,那是一副美人出浴图,半遮肩膀,欲语还休的样子,只是那脸居然是自己。 视线落到署名的哪里,一个溪字。 呵,真是讽刺,自己死了都见到这画,如今却出现在一个客房里面,是不是所有人来府上留宿的人都会看到? 徐然此时想不到,这府上根本不会有人留宿,她也只是三年来第一个罢了。 这画是宁晋溪故意让人挂上去的,为的就是看看徐然的反应,不管花颜是不是徐然,还是有人打着徐然的幌子为了接近自己,这都是一个不错办法。 果然在晚间的席间,宁晋溪有意提起屋里的布局。 第114章 桌上的菜不只是无意还是有意, 上面摆着的都是徐然喜欢菜肴,这让徐然很不自在,每道菜都不敢多吃一口, 反而加重了宁晋溪对她的怀疑。 “花颜祭司对府上的客房可还满意?”宁晋溪适时地开口问道。 徐然心里想着果然还是发问了,“都挺好的, 布局还是装饰都是上等工艺。”模糊的夸赞起来。 宁晋溪闻言接着引导着徐然:“屋里的画你觉得如何?”  徐然知道自己的回答必须显得认识画里的人, 而且还要表达自己的好奇,“大将军的出浴图可是右相所画?” “正是, 你觉得如何?”宁晋溪当下认了下来,这画是这三年来画的其中一副, 以往是挂在自己的阁楼里, 今日也事出有因才取下来让人挂到客房去。 “如此香艳的场景, 右相都能想到,右相与大将军的关系一定很好吧?”问这个话的时候,徐然藏在衣袖下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着。 既期待宁晋溪的回答,又害怕宁晋溪的嘴里说出伤人的话,她比谁都害怕自己为之付出的感情是假的。 “很好, 我们两情相悦。”宁晋溪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徐然的脸看,生怕错过徐然脸上一丁点微表情。 果然宁晋溪如愿在徐然的脸上看了一丝动容, 以及眼睛也跟着眨了一下,这让宁晋溪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再次确定此人是徐然的可能性极大,只是为何她的脸毫无破绽。 徐然闻言虽有一丝动容, 可心里却冷笑了一声, 面色终是不显, “可是我记得右相身为长公主时,有过一段婚约, 而且婚期就在大将军死后第二天。” 徐然终究还是在意宁晋溪当初默认下的婚约。 宁晋溪也没想到徐然回问这个事,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作答,如果眼前人真的是徐然,她大可以告诉徐然自己当初是为了送她走,才应下来的,可这样也会惹得徐然生气。 若眼前人不是徐然,是其他别有用心之人派到自己的探子,自己说了,恐怕多生事端。 “那是...”宁晋溪打算以万不得已做借口,话刚刚开口,徐然便打断了“是什么让身为长公主的右相都不能自主决定自己的婚约了?”徐然显然是知道宁晋溪打算找借口,便先一步开口把话问死。 徐然问着话的时候,带一丝不易察觉到怒气,是了,当初她就是想不明白这个事,可如今不是已经过去了,自己回来只是找回父母,便离开。 真是过去了吗?只是回来找父母吗?真的要再离开吗?徐然反问自己三个问题。 宁晋溪依旧说不话来,她不知道如果去说,她不想骗徐然,又怕眼前不是徐然,等不来宁晋溪的答案。 徐然忽然一笑,“不重要了,大将军已经死了不是嘛。”这话直接扎在宁晋溪的心里。 徐然自知失态,她以何种立场敢质问晋国的长公主,晋国的权臣右相。 第208章 “我只是为大将军感到可悲。”徐然声气弱了下来,没了刚刚质问宁晋溪咄咄逼人。 此时,整个餐桌上的气氛到了凝重的地步,好在翠菊那个暖袋进来了,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气氛有些僵的缘故。 翠菊替宁晋溪绑好了暖袋在膝盖上,多说了几句话,“右相的腿可好些了。” 宁晋溪原本有些胀痛的膝盖,此时觉得暖洋洋的,甚是舒坦,“嗯。”的一声回应了翠菊的问话。 这对话倒是引起了徐然的注意,徐然的脸上带着疑问的问道:“右相这是怎么了?”好奇地看着宁晋溪膝盖上的两个大暖袋。 “右相之前去寺庙祈福时,留下的跪坏了膝盖,留下的病根,刮风下雨的天气都会疼痛难忍,用暖袋敷上会缓解一些。”翠菊站起身来给徐然解释道。 徐然闻言以为是宁晋溪去寺庙给百姓祈福造成的,“晋国能有右相真是晋国的福分啊。” 翠菊闻言还想说些什么,被宁晋溪一个抬手制住了,翠菊自知多言了,便行礼出去了。徐然见翠菊刚才发应自然也知道里面另有隐情,只是宁晋溪不想让她知道。 大概是死过一次,徐然对宁晋溪没了以前那份体贴了,宁晋溪不想让她知道,她偏要问, “难道右相不是晋国百姓祈福?”  徐然问得很认真,宁晋溪望着徐然现在的脸,无法从这脸上找到徐然的影子,唯有那眸子与徐然的眸子一样亮,就这样两人对视了许久。 “不是,是本相做错了事,去寺庙求安心罢了。”宁晋溪自然不会说,那是为了给徐然祈福才去的。 ———— 说来也巧,宁晋溪得知徐然被匕首刺入心脏那一天,也下着今日这般大的雨,宁晋溪什么都做不了。 当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时,只能祈求神明的保佑,宁晋溪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大雨天气不顾众人的阻拦,依然去了城外的寺庙从山下开始一步一叩首的往山顶跪去。 就连当初半山腰住的道缘法师都被引来,傅文卓刚又想上去给宁晋溪打晕带走时,被道缘法师拦住了,“让她去吧,她心里苦,无处发泄。” 到了后半段的山路,宁晋溪跪过的地方便会出现一滩血水,白清如叹了一口气,望着还有一段距离的山顶,不由着为宁晋溪捏了一把汗。 雨水打在宁晋溪的身上,好似没有感觉一般,每走一步,心里便默念一句,请菩萨保佑徐然平安健康。 直到膝盖跪烂了,头也磕破了,终于到了山顶。 只是宁晋溪依旧不愿回去,她还要去后山看看曾经她与徐然一起发现的泉水,是否已经满了,上次来的时候,枯竭了。 是否这次已经恢复如初了。 众人见状只能跟在宁晋溪的身后,翠菊赶忙上去扶着宁晋溪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几人都不知道宁晋溪想干嘛,只能跟着走。 这个寺庙,众人都是从小长在中都城的人,都来过无数次了,只是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处山泉水。 雨也渐渐小了下来,空气弥漫着沁心的涼意。 曾经枯竭的泉水,如今不停的哗啦哗啦地流,宁晋溪见状,原本有些阴郁的心,忽然变得舒坦了起来,是不是预示着她与徐然也可以如这泉水一般,恢复如初甚至更加好。 宁晋溪不求更好,只求徐然平安。 终于心里的那口一团郁结去了,宁晋溪再也撑不住了,一下倒在翠菊的身上。 当夜宁晋溪便发起了高热,按李药师的话,长公主这是去了半条命啊。一连养了小半年才养回一点精气神来。 也是从这里开始,宁晋溪下定决心要跟皇帝斗,而不是求得一个平衡,她要所有的一切,宁晋溪放弃皇家长公主的身份,参加了考试,进入了仕途。 ———— 徐然眼见宁晋溪陷入了回忆里面,出声问道:“右相在想什么?” “没什么,饭菜可还合胃口,不喜欢的话,本相让厨房重做。”宁晋溪收回飘远了思绪,不想给眼前人说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便转移了话题。 “很好,不用再麻烦厨房了。”徐然刚才已经逾越过一次了,不好再逼问宁晋溪,如今两人又不是曾经那般关系,自己现在只是南蛮的花颜祭司。 用过晚饭后,徐然见今夜已经问了许多事,怕在说些什么,露出点马脚就不好了,言多必失。 殊不知,今日她所有行径,在宁晋溪看来都已经差一个铁证了。 刚踏出房门,外间的月光洁白如霞,许是今日的大雨洗去天空中的尘土,露出了月亮原本的模样。 “花颜祭司也喜欢月亮?”宁晋溪见徐然不自觉的抬头看月亮的行为,更加欣喜,这与徐然的习惯,如出一辙。 “不,我不喜欢,只是今天的月光格外亮,才会驻足。”徐然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大将军的习惯,这不是把破绽往宁晋溪脸上砸吗? 宁晋溪当然是不信的,徐然刚才看月亮的眼睛都亮了,更别说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曾经有个人就很喜欢月亮,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去屋顶去看月亮。”宁晋溪慢慢收回抬头的动作,看着徐然说道。 徐然不自然的瞥向了一旁的树梢,没说话。 宁晋溪见徐然不愿再多说,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今日花颜祭司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第209章 徐然站在原地看着宁晋溪远去背影,在月光下丝质的锦服泛着一圈圣洁的白光,一如自己无数次在月光下见到长公主的样子。 徐然赶紧摆了摆头,将脑子里多余的想法,全部抛出去。 突然宁晋溪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徐然,离得有些远,根本看不清脸,这更加确信眼前便是徐然,一模一样的身影。 宁晋溪终是没忍住留下来两行清泪,三年了,她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了,她要演戏,自己就陪她演戏。 此时的宁晋溪是这般想法,过不了多久,宁晋溪就会逼着徐然自己承认自己便是徐然。 第115章 这是三年来宁晋溪睡得最好的一次, 自然醒得也格外早,本想今日还能与身为花颜的徐然一起吃个早饭,就像曾经与徐然那般一同用早饭, 然后各自做些自己的事。 谁知道刚到饭厅时,翠菊便说花颜祭司一早就离开了, 走得匆匆忙忙的, 宁晋溪看着桌上摆着的都是徐然平日里最爱吃的一些点心,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只希望暗探可以快些从南蛮打探到消息, 在大将军祭奠前赶回中都城,这样她就可以确认花颜到底是不是徐然了。 宁晋溪这两日格外的忙碌, 忙着准备大将军的祭奠, 在宁晋溪心里这是大将军的祭奠, 而非自己的爱人徐然的祭奠。 大将军是她建在所有女子心里的一个信仰,以女子之身,做到了男子都无法做到的事,以此来勉励女子们更加勤学好读,为了追寻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向上。  三日后, 徐然接到长公主的邀约,请她去参加大将军祭奠仪式, 这才刚刚出门,外边便已经浩浩荡荡地走着不少人往城外走去。 手里都拿着一束菊花,徐然见此不免得有些震惊了,宁晋溪搞得未免也太大阵仗了。 一路跟着这些人往城外的墓地走去。 刚刚到, 翠菊眼尖便发现了徐然, 上前将手里多余的菊花递给徐然, 便带着徐然往上走,普通老百姓山下建了一个专门给百姓用来祭奠大将军的墓碑。 半山腰才是大将军真正的墓地。 徐然到时, 偌大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穿着官服的女官了。 这规模应该是中都城内所有的女官都来了吧,徐然在心里感叹道。 徐然跟着翠菊到了队伍后面排好队,看着宁晋溪一身素衣,站在最前面,声音里带着坚定,在对女官们说着女子入朝的壮举多亏了大将军,又展望了一下未来晋国的未来该如何走。 周围的女官听了都热血沸腾的,徐然也被感染了。不可否认宁晋溪有为君的本事,只是当初没有想到自己为君,不然靠着自己当时的兵力,将宁言从皇位上踢下来也不算难,只是名声不好听罢了。 等轮到徐然上前送花时,徐然在心里默念:“不管里面埋着的是谁,希望你下辈子可以顺遂。” 等女官们祭拜完了,徐然站在一旁等着宁晋溪,她还要跟宁晋溪套套近乎,这样才能将自己父母在何处的事套出来。 没曾想,她看见了严明礼,身后还跟着不少武将。三年未见,严明礼都留起来胡子,人也变得黝黑了许多,露出的手腕处还有烧伤的痕迹,终是自己连累了他。 严明礼身后的武将不乏眼熟之人,这些人都是自己曾经的部下,这次依旧是宁晋溪讲了几句,便让开了。 武将的祭拜果真是不一样,个个手里拿着三炷香,对着大将军的墓碑,拜了三拜,便将香插好转身下山了。 当徐然以为结束的时候,皇帝派人来了,来人正是一瘸一拐的季子路,“怎么变瘸子了,还有一只手呢?”徐然有些疑惑,自己走的时候,这人还耀武扬威的,怎么三年后变得如此苍老,活脱脱地一个小老头了。 之前在城门口看见时,季子路一直没动,原来是这个缘故,上次定然是装了假肢。 季子路很显然怕极了宁晋溪,连眼睛都不敢往宁晋溪那边看,今日也是故意扮得如此可怜,假肢都没有戴,希望长公主能对他高抬贵手一把。 皇帝派季子路来就是为了来恶心宁晋溪的。 正如宁晋溪当初可以直接将季子路杀了,可是宁晋溪只是废了季子路的一条腿和一个胳膊,让季子路在整个中都城面前爬着回皇宫,也是为了做给皇帝看,留着季子路也是给皇帝提醒,自己一直记得大将军的死。 让皇帝一直活在恐慌之中,的确,皇帝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李药师配的药,皇帝是一口不敢喝。 陇秋的疗法,总是猛烈,皇帝的身子已经快亏空了。 徐然站在那里总是觉得有些有一道视线一直粘着自己,转身便看见傅文卓与白清如看着自己,尤其是傅文卓一副要哭不哭样子? 睹物思人,傅文卓是睹自己思自己,可自己与傅文卓的关系也没好到这种地步啊,就在徐然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 傅文卓上前来了,“花颜祭司,可否请你吃个晚饭,想问问徐然曾经在南蛮的事,我实在是太想我这个好友了。” 徐然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许是察觉到自己的理由没有什么信服力,转头瞄了一眼白清如,见对方对着自己点头,只好继续又道:“我曾经以为有许多时间与徐然相处,没想到世事难料,我很是后悔从前没有多些相处,所以想问问徐然曾经在南蛮的趣事,多些追忆她的回忆。” 第210章 徐然显然被傅文卓这话恶心到了,可这个理由,也让她无法拒绝,想着这两个人与宁晋溪想来亲近,应当也能知道自己父母在哪里,当即同意了。 招呼都没和宁晋溪打,三个人便跟着大部队下山了,当宁晋溪忙完后,发现徐然已经不见了,招来人问过之后,才知晓这人是被白清如和傅文卓带走了,想着白清如也是个有分寸之人,便由着去了。 夜里的晚饭,傅文卓让人上了些,她少数记得的几样徐然喜欢的吃食,不管这人是不是徐然,都先按徐然来办了。 ———— “白姐姐,你说那花颜是不是徐然假扮的。”还未等白清如回话,傅文卓又继续自言自语,“如果不是的话,那她如此靠近长公主是为何?” “.....” “要不我们查查这花颜到底是有何目的吧,不然按殿下如今那遇见徐然的事就乱了心智的模样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白清如终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傅文卓便已经敲定如何套路徐然了,白清如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傅文卓的担心有毫不多疑,不管是南蛮的人还是皇帝都人,都知道曾经长公主与徐然之间的事,如今突然冒出一个与徐然如此相像的人。 这种像并非外貌这等肤浅的像,而是一种感觉。 ———— 徐然刚到傅文卓的院子时,看着里面用心的布置,便知道这二人一定是住在一起了。 是了,傅文卓自家中搬出来后,便买下了一间三进三出的院子,院内都是从家里带来用惯了的丫鬟和家丁。 徐然一时间真是有些羡慕傅文卓与白清如,嘴角的苦涩怎么都压不住,直到傅文卓叫着自己过去吃饭时,徐然才收敛好心神。 饭桌上傅文卓一直在劝徐然酒,怕眼前这人酒量过大,还特意给徐然换了烈酒,酒过三巡后,徐然因着心里的苦闷,对傅文卓的敬酒一杯又一杯的下肚。 终究还是醉了,开始扶着头,久久不言语,白清如在一旁一直看着两人都战况,看着徐然醉了,赶紧戳了戳傅文卓,感觉到时候了。 “花颜祭司?”傅文卓叫了一声,徐然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她有些分不清这是不是在叫自己了。 她记得自己不叫这个名字。她叫徐然。 “白姐姐她真醉了,你快问吧。”傅文卓赶紧转头给白清如说道。 白清如看着眼前这个面容金线媚态,可举止却洒脱至极人,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徐然?” 傅文卓被惊到了,没想到白清如会问得如此直接,就在徐然准备回答时,宁晋溪到了。 “你们在做什么?”宁晋溪一边往这边走来一边问道,她看着徐然的背影有些佝偻着了。 刚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酒味,看着桌上放着好些东倒西歪的酒瓶,便知晓这几人没少喝。只是在一看徐然都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傅文卓还能好好地躲在白清如身后,很好,还知道躲着自己。 宁晋溪又看了一眼白清如,亏得自己以为有白清如在,不会失了分寸,看徐然这迷离的眼神,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 宁晋溪无奈,收回视线转向徐然时,便看见那人歪歪斜斜地往桌子上倒,宁晋溪赶紧上前,一手托着徐然的侧脸,让其靠在自己腹部。 替徐然将脸上的发丝收拢好,看了看徐然现在的脸,无声的笑了笑,想直接上前想要将徐然带走,徐然自是不肯,她还生着气呐,她的思绪回到了,大火之前,自己一直等着宁晋溪来找自己解释,却一直没有等到。 只等来了宁晋溪送回的镯子。 镯子?徐然想到此处,借着酒劲,抓起宁晋溪的手查看是否还有镯子,她记得自己没有要那镯子来着。 可是宁晋溪手腕处,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徐然有些委屈,眼睛里含着泪水,软软地喊了一声:“姐姐。” 宁晋溪不可置信地看着徐然,不敢相信徐然如今还能唤自己一声当初昵称。 就在刚刚她收到南蛮传回来的消息,证实了眼前的花颜便是徐然本人,这才匆匆忙忙地赶来傅文卓的府上接人。 长公主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有些激动地将徐然揽在怀里,嘴里念叨着,姐姐在,姐姐在。 徐然喝醉了的脑子不太灵光,也不知道为何眼前人为何这般将自己抱得这般紧,只是闻着熟悉的熏香味,觉得安心极了,一股酒劲上来,依在宁晋溪的怀里睡了过去。 宁晋溪赶紧将人牢牢护在怀里,走前还不忘瞪了一眼躲在白清如身后傅文卓,惹得傅文卓抖了一下。 白清如赶紧上前帮忙,将徐然一起扶着送上马车。 “就这样让右相将人带走了?还没有查清楚到底是不是徐然。”傅文卓跟着后面,小声道,白清如转过头去挑了眉,并未说话,傅文卓却明白了,便禁声了。 第116章 马车上, 宁晋溪生怕徐然会睡得不好,将徐然的头放在自己腿上,一如三年前那般, 细心地为她理着发丝,摸着徐然如今光滑的脸颊。 宁晋溪想着应当是南蛮的秘法吧, 不知其过程该是何等的痛苦, 才能换掉整张脸,一时更加自责自己当初为何不在仔细一点, 这样皇帝就不会有可趁之机了。 想到此处,宁晋溪的眼眶又开始发热, 好在徐然已经回到自己身边了。 第211章 宁晋溪将徐然安置在自己的床上, 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徐然一夜, 直到天亮时,宁晋溪才起身去给徐然准备醒酒汤,想着徐然醒来定然会头疼。 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徐然被洒进来的阳光照醒,缓缓睁开眼睛, 一下愣住了,这里怎么这么像长公主的寝殿, 徐然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宁晋溪端坐一碗醒酒汤进来了,见徐然已经醒了,只是一副呆滞的模样,“你醒了, 可有哪里不适?” 宁晋溪将餐盘放下, 端着醒酒汤就坐到徐然身旁, “可是头疼得厉害,来先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声音轻柔, 生怕大声一点将徐然吓到。 徐然僵硬地转过头来,看着宁晋溪的脸,放在被子里面的手给自己来了一下,很疼,不是做梦,那自己怎么到的长公主府? 宁晋溪见徐然呆呆得看着自己,笑容逐渐宠溺,空着的那只手还亲昵地刮了一下徐然的鼻子,她记得以前徐然最喜欢这动作了。 只是这次徐然却是截然相反的态度,一下子从床上起来,还差点打翻了宁晋溪手里端着的解酒汤。 “右相,还请自重。”徐然站直身子,对着宁晋溪行礼道,一副别来挨着我的样子。 宁晋溪还以为是徐然在怨恨自己,将解酒汤放在案记上,也跟着起身,“你是还在怪我吗?然然。” 这一声然然,让徐然的内心猛地一颤,抬起头来,看着宁晋溪,“右相恐怕认错了,我并非大将军,只是许多人都说过我与大将军的身形上与给人的感觉中有几分相似。” 还未等宁晋溪开口,徐然再次开口道,“还望右相分清眼前人,勿要失了分寸。” 宁晋溪不敢相信到了此时,徐然还是不肯与自己相认,上前几步,靠近徐然,眸子里含着水光,“你当真不肯认我?” 徐然看着宁晋溪缓缓落下的泪水,心里也是一紧,事到如今,自己依然会对宁晋溪掉眼泪感到心疼。 “外臣当真不是大将军,大将军早就在三年前离世,外臣知右相思念大将军,可还望右相看清外臣的脸。” 宁晋溪闻言仰头不愿让眼泪落下,叹了一口气,又上前一步,“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是她。” 徐然被迫与宁晋溪对视,她看清了宁晋溪眼里的泪花与伤痛,可是已经回不去了,自己已经不想在与宁晋溪继续纠缠下去。 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再次躬身行礼道:“外臣乃是南蛮祭司花颜。” 宁晋溪见徐然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肯认自己便是徐然,有些激动地抓住徐然的衣襟,徐然比起三年前文弱得不成样子,宁晋溪一下就把她抵在了墙上。 “三年前你的心口位置被人刺中了一刀,哪怕是这世间最好的祛疤药膏,都不能彻底地去除。” 此话意在告诉徐然不要不认,她有办法让徐然的隐藏无处遁形。 徐然没有在说话,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放开抓着宁晋溪手腕处的手,一副任人随意处置的模样,宁晋溪还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 刚想松开徐然,抱抱她时,徐然又开口了,“右相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大将军已经死了。” “我不准你说你自己死了这种话。”说着便扒开徐然一侧衣衫,半露香肩。 宁晋溪愣在了原地,不愿意相信,又去将一边也扒了下来,都是一样的光滑,上面根本没有疤痕的存在。 宁晋溪依旧不愿意相信,觉着是障眼法,伸手抚上徐然的胸口,指尖微凉,激起了徐然一阵轻颤。 难道真的不是吗? 宁晋溪在心里问着自己,有些失魂落魄地后退了几步,徐然趁着空挡将衣服拉扯回原位,“这下,右相可愿相信我并非大将军徐然了?” 宁晋溪忽然想起昨日自己刚到傅文卓府上时,徐然对着自己叫的那声姐姐,“你昨夜叫了我姐姐。” “呵,许是认错了人,将右相认作了花颜的红颜知己姐姐了。”徐然挑眉道。 “认错了?”宁晋溪喃喃道。 “是啊,就许右相认错人,花颜便不能认错了吗?”徐然反问道。 未等宁晋溪做出反应,徐然便以天已经亮,昨夜多有打扰为由,告辞了。 房里只剩下宁晋溪一人,跌坐在椅子上,难道真的不是吗?找了三年到头来终是一场梦? 一直坐到日落时分,宁晋溪才缓过来,谁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内都想来什么,她叫来了白清如。 “右相,这要这样做吗?”白清如对宁晋溪那疯狂的计划,感到震惊,她觉得长公主现在一旦碰到关于的徐然的事情,就像失了智一般的疯狂。 “去做吧。”宁晋溪不愿听白清如的劝告,她只想将徐然引出来,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见到徐然一面才行。 “是,臣这就去办。”眼看宁晋溪心意已定,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有改变,只好听从安排,着手安排手下的人去办宁晋溪交待的事来。 傅文卓听到白清如回来交办的事时,立马准备抄家伙去宁晋溪府上驻扎,万一真的出了事,那该怎办。 “右相,自有打算,你别去添乱。”白清如拦下了傅文卓。 “这怎么能是添乱呢?”傅文卓一心要去保护宁晋溪。 白清如无奈叹气,“如果是我杀了你的父母,你会来杀了我吗?”此话一出,傅文卓反而冷静下来了,要是换作自己与白清如两人,那真的不一定能下得去手。 第212章 “可是我们赌不起,况且右相根本就没做那些事,要是她信了怎办?”傅文卓放下手里握着的长枪,她的确不能去宁晋溪府上守株待兔,以徐然的本事提前发现府里的守卫多起来也不是难事。 “就怕她不信,所以还得做得逼真一点。”白清如费劲地想帮傅文卓将长枪放好,傅文卓见状,赶紧上前自己把乱放的长枪收好。 “小心些,白姐姐。” “下次还乱放吗?” “不敢了,白姐姐。” ———— 宁晋溪一连等了好几天,都没有等到徐然的造访,心里烦闷,殊不知,徐然这几日都在驿站里面待着,根本就没有出门,当然不知道外间都在传什么。 直到长夜敲响了自己的房门,告诉她,宁晋溪是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外面都在传,现在整个中都城的人都知道了,不过真假需要自己去辨别。 徐然一开始不相信,怎么会是宁晋溪做的,她怎么可能会做得出这种事来。 直到徐然走到街上,有人言之凿凿地说当初徐然的父母本来是救出来了的,又被长公主府的人抬回了火里。 当初的确是有人看见长公主府上的人抬了两个人进了大将军府,只是那个人早就被灭口了,这些人说得人自然是白清如让人传出的谣言。 徐然有些半信半疑,此事已经传好几日了,如果是假的应当早就出来解释了,而宁晋溪安静得出奇,一时间宁晋溪的名声在百姓中低了好几个度。 徐然走着走着便到了严明礼的府上,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来到此处,只是严明礼突然从她身后出现,“花颜祭司?” “严将军。”两人在宴席上有过一面之缘。 “花颜祭司,在此处有何事吗?”严明礼好似对徐然很好奇的模样。 徐然对严明礼也未曾设防,眼睛往下撇了一眼,决定套套严明礼的话,“想请严大将军吃饭,问问徐然大将军的事,我听闻大将军与严将军是挚交好友。” “好。”严明礼当即便答应了下来,对着身后比了个手势示意鱼儿上钩了。 ———— 中都城一处酒楼的二楼包厢内,徐然与严明礼点了一桌子菜,等菜上齐后,严明礼替徐然斟茶时,露出半截手腕,狰狞的疤痕出现在徐然的眼前。 “这伤?”那伤疤烫到了徐然的眼睛,这伤疤她曾经满身都是,后来经过蛊虫的三年的啃咬,不断的修复,才长成如今这模样。 “这伤啊,以前被火伤的,已经不碍事了。”严明礼已然认定眼前人便是徐然了,自然不会说这是当初那场大火造成的,他怕给徐然带来负担。 “是三年前大将军府上的那场大火吗?”徐然虽心里愧疚,可依然记得自己是为了来套严明礼话的。 “正是,那场大火。”严明礼低着头沉声地回答道,就算如今徐然鲜活得在自己面前坐着,可是当初看着徐然被刺那刀时的无力感一直笼罩着他,整整三年了。 无处发泄的他,只能将矛头指向了当初的大哥,张恭,处处与之作对。 徐然了然,压下心里的愧疚,“最近城中都在传,大将军的父母是被右相丢回火海的?”说这话的时候,徐然故意压低了声线。 严明礼皱了一下眉,作出一副,不要多问的样子,“你切勿去查。” 徐然心里只有个想法,他没有否认,顿时,心涼了半截,当真是宁晋溪做的吗? “为何?我曾在南蛮受过大将军恩惠,自然是要她替查清楚的。”徐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严明礼依旧皱着眉头,他在想如何说会好些。 “的确是与殿下有关。”严明礼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更好的话了。这个话一出,其他的全靠徐然自己去想了。 “那就是大将军的父母是被长公主害死的?”徐然略带颤音说出来的,严明礼本来想摇头,却又想起宁晋溪说过的话,一切后果她自己承担,自己只需要照做便行。 严明礼点点头,徐然心里那一点点的庆幸都烟消云散了,至此,徐然没办法说服自己,放过宁晋溪了。 父母之仇大于天。 徐然有些恍惚地跟严明礼道别,临走前与严明礼道声了谢,如果不是知道了她便是徐然,严明礼定然不会知道徐然到底是在谢什么。 徐然走在大街上,觉得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好不真切,白清如与傅文卓坐在一间酒楼的二楼上,看着徐然有些落寞的身影,“真的不用我去殿下府上守着吗?我感觉她下一秒就要与殿下同归于尽了。” 第117章 一直晃荡到了夜里, 徐然站在明湖的边上,感受着清风拂面,希望可以冷静一下, 白清如与傅文卓依旧在不远处的马车上看着徐然这边,她们要确保徐然彻底入套才行, 还得保证关键时刻能救下宁晋溪。 长公主敢赌, 她们可不敢赌啊,这可是杀父, 杀母之仇。 “她人呐?” 不知何时白清如与傅文卓在马车上睡着了,再看向刚刚徐然站立的位置, 根本就没有人了。 “不好, 殿下有危险了。”白清如赶紧让人驾车去了长公主府, 只是还是去晚了,天空也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 张恭就站在大将军府的废墟不远处的阴影里看着徐然跪立在雨中,面色如常,甚至有了一丝微微的高兴,直到等到徐然筋疲力尽后, 才缓缓上前,将人抱起。 第213章 “这是怎么了?”尹风看着被张恭送回来的徐然问道。 “她去刺杀长公主了。”张恭脸色不变地说道。 长夜靠在门框上, 听到此话,差点没靠稳,徐然去刺杀了宁晋溪,难道当真是宁晋溪杀了徐然的父母吗?不然徐然怎么舍得去伤害自己心悦之人, 徐然真是出息了。 “还请二位多加照顾。”张恭看了一眼徐然如今的模样, 站起来身来对着长夜与尹风各行了礼。 张恭没办法留太久, 最近不知道为何皇帝对他颇有微词,对自己的行踪格外在意, 为了在这节骨眼上让徐然惹上更多的麻烦,张恭只好先行离开。 长夜倒是觉得无所谓,大不了再把徐然藏起来,带回南蛮便好了,“好说,好说。”反正有张恭在,自己家在中都城的据点是半点不会受影响,这笔买卖还是划算。 长夜唤了丫鬟进去给徐然换了干净衣衫,让人给徐然熬了药,自己则与尹风坐在大厅里面。 “要是宁晋溪过来要人,怎么办?”长夜有些担忧道,徐然此番已然是证实了自己便是徐然了,宁晋溪找了这些年,怎么可能会放弃徐然。 “那便带走便是了。”尹风好似已经料到了一般。 “可是...”长夜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尹风,尹风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了,“好吧,我的确是推波助澜一把,宁晋溪能从南蛮那边这么快得到徐然的消息,是我走之前便交待好的事。” 就算自己在晋国,南蛮那边是事,宁晋溪想三天之内查到徐然的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真当自己是摆设吗? “为何这般做,你要把徐然推出去?”长夜跟徐然虽说经常吵架,双方都不待见对方,可算起来,徐然也忙过自己。 “不是推出去,而是送回她该回地方。”尹风看着外面还在下着的雨道。 长夜被尹风的话提醒了,的确这才是徐然该回的地方,也该回宁晋溪身边了。 ———— 翌日,宁晋溪惨白着一张脸,将驿站围了起来。 “这大早上的,右相真是好雅兴,带这么多人。”尹风站在二楼看着楼下还需要人搀扶的宁晋溪语气不善道。 “把她交出来。”这话说得有气无力的,只是语气让人不容置疑。 “我要是不呢。”长夜也从尹风身后站了出来,三人对峙着。 “给本相搜。”宁晋溪说完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发不可收拾,一直咳到弯了腰,脸变得涨红。 “本祭司看谁敢。”尹风话音刚落,楼下的南蛮卫兵,便上前与宁晋溪带来的府兵拔剑对峙。 就在双方打起来时,徐然打开了房间的大门,她也是一脸苍白无血色。 宁晋溪一见徐然,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她好怕徐然不在这里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人带回去。 “我跟你回去。” 一场闹剧终于以徐然去宁晋溪府上作罢了。 “右相,你伤口裂开了。”翠菊一脸焦急地看着宁晋溪的胸口上渗出的血迹,将她的衣服都染红了。 今日一早宁晋溪醒来后,不顾自己还受着伤,一定要带着人来将徐然接回去,她是真的不怕徐然在刺她一刀。 ———— 昨夜徐然潜进宁晋溪府上时,宁晋溪已经醉了,许是几日压抑的情绪,让宁晋溪变得有些疯癫,将手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徐然进去时,没有一个奴婢在身旁。 宁晋溪一见徐然便想上前,谁知道徐然直接给了宁晋溪一刀,那一刀刺在心口的位置,只是偏高,未到要害。 徐然终究是下不去手,她从长公主府出去后,便一直淋着雨不知道该去哪里,直到又转回了大将军府的废墟处,她想以死谢罪,只是还没等她自己动手便晕了过去。 于是便被张恭带回来驿站,让尹风照看。 ———— 徐然在马车上一言不发,也不去看宁晋溪,长公主想伸手握住徐然的手,被巧妙的躲开了,便知道此人并非在走神。 “然然。” 宁晋溪强忍着心口传来的疼痛,软软地喊道。 徐然依旧是望着一侧,不去看宁晋溪,直到翠菊的一声惊呼传来,徐然这才转身去看宁晋溪。 只见宁晋溪面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倒在了马车坐位上,胸口处还有点点血迹。 徐然心里一慌,连忙将宁晋溪扶起靠在身上,自己捅了宁晋溪一刀,那是为了自己父母报仇,只是如今看见宁晋溪这副模样,依旧会心疼她。 一面唾弃着自己的心软,一面替宁晋溪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然然。”宁晋溪睁开一点缝隙看着徐然握着自己的手,声音小小地叫了一声,也就是低着头,徐然见不到宁晋溪微勾的唇角。 徐然依旧没有应声,只是帮宁晋溪捂住伤口的手,用了一点力,宁晋溪顿时闷哼了一声,终于是不再多说什么了,整个车厢里面安静了下来。 宁晋溪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只是苦了徐然了,心里对宁晋溪依旧不知该如何面对。 直到宁晋溪说“伯父伯母,他们还活着,被我送去安全的地方了。” 徐然闻言松开了一点力道,让宁晋溪缓和了一下痛感,刚才真的以为徐然想让她疼死过去才好。 “他们在哪里?”徐然赶紧问道。 第214章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伯父伯母就是安全的。”宁晋溪实在是想不到还能用什么将徐然留在自己身边,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威胁可以利用。 “....”徐然后槽牙痒痒的,没想到宁晋溪这般无耻。 “你可以现在不回答我,给你三日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宁晋溪真的疼怕了,她怕徐然气不顺,又来捏她的伤口。 “不用,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告诉我,我父母在哪里。”徐然看了一眼宁晋溪伤口已经没有新鲜的血渗出了,在军队的时候,没有条件时,便是这样止血,伤口过大的话,只有用过火的刀刃烫熟止血。 “看你表现。”宁晋溪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挣脱开徐然的手,为了不让徐然靠近自己的伤口。 “....”徐然只感觉一阵无奈。 不过知道自己父母还活着便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终于长公主府,徐然站了马车便立在一旁,根本就没有管宁晋溪怎么下来,倒是翠菊开口道“还请花颜祭司将右相抱下来。” 翠菊作为整件事情的旁观者,自然是知道宁晋溪有多少的迫不得已。 想着自己现在的确受制于宁晋溪,便又上去了,看着宁晋溪那虚弱的样子,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快意。 一手穿过宁晋溪的背部,手便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脸刷的一下就变红了,宁晋溪也有些不好意思,将脸埋进徐然的怀里。 徐然沉了沉心,猛地将宁晋溪抱起来,缓缓地下了马车,一路上下人看见都纷纷避让,到寝殿时,徐然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如今比起从前那般力气和耐力都大不如了,用衣袖给自己擦擦汗,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她不能在宁晋溪露出自己不行的样子。 宁晋溪的伤口需要换药,重新包扎,徐然看着陌生的医女来给宁晋溪包扎,心里有些不悦。 “我来吧。”徐然接过医女端过来的药和纱布。 宁晋溪看着徐然皱眉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很好,只要徐然还在意,自己有信心让徐然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 “下去吧。”宁晋溪看了一眼医女说道。 徐然去将门关好,又走回宁晋溪身边,“将衣服脱了吧。” “我疼得没力气了,你帮帮我。”宁晋溪适时地表现出极其柔弱的样子,三分靠演技,更多的是真的疼,徐然作夜的那刀是真的下力,只是扎偏了。 她知道徐然是故意扎偏的,她也是在赌,赌徐然对自己下不了手。哪怕是输了,黄泉路上也有徐然做伴。徐然要是知道宁晋溪此刻现在想什么的话,定然会骂一句‘疯子’。 徐然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便上手给宁晋溪脱衣服,刚开始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想着反正又不是没见过,更过分的事,自己都做过。 但在脱贴身的衣服时,徐然犯了难,如果不全脱了的话,就无法将纱布缠好,宁晋溪看着徐然那紧张到咽口水的样子,便忍不住想发笑。 宁晋溪自然不会告诉她,脱一边的肩膀就可以绑好纱布 。 “怎么了?”宁晋溪故意问道。 “没事。”徐然心一横,便给宁晋溪的衣衫都脱了下来,留下一个月白色的肚兜,颤颤巍巍地伸手在宁晋溪脖后解开了结。 露出了伤口,徐然已然无心去关心其他的风景,眼里只剩下自己刺出的伤口,用纱布小心地将上面多余的血迹擦去。撒上金疮药,又疼得宁晋溪一声闷哼,惹得徐然的脸更红了。 终是是将药上好了,徐然半蹲着身子,将纱布往宁晋溪身后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确认绑好了,才剪下纱布。 取来干净的帕子沾了些热水,准备给宁晋溪擦拭一下身体,后背流了不少汉,让徐然联想到了,两人情到深处时,宁晋溪的后背也是这样流着蜜汗。 换上干净的衣衫后,徐然没有等宁晋溪开口,自觉得将宁晋溪抱上了床,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准备出去一趟。 却被宁晋溪拉住了,宁晋溪露出自己半截手腕,让徐然看上面的物件。 徐然刚刚就发现了宁晋溪手上带着的正是自己母亲送给她的手镯,只是装作不知情而已,想必自己那日醉酒的胡话,让宁晋溪找出来戴着的吧。 宁晋溪见徐然不以为意,还以为徐然是在气自己之前没有戴的缘故:“之前我害怕它会碎,如今你回来了。”言外之意,你回来了,即便是碎了,也可以在缝补好。 “你先休息吧。”徐然又看了一眼,宁晋溪带着镯子的手腕。 徐然得赶紧出去给自己熬点药喝下去,她的头快炸裂了,昨日淋了雨,应当是被灌过药了,不然早就感染风寒了。 宁晋溪目送着徐然出去,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一会,嘴角都带着笑。 这一觉愣是睡到了晚上,宁晋溪醒来时,便起身去找徐然,翠菊赶紧扶着宁晋溪,“花颜祭司在小院住着。” 宁晋溪有些刚睡醒的脑子反应有些慢,小院?徐然最初来长公主府借住的那个小院,怎么会去哪里住,不和自己一起住寝殿。 罢了,不去逼了,下一刻宁晋溪就让翠菊揣着自己的贴身衣物和一些要用的物件,跟着自己一起去了徐然住的下院。 好似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只是张恭就没有这幸运了,在皇宫当差时,遇到了不少了江湖术士扮成内官在宫里行走。 第215章 张恭见一个自己观察了许久的人,行色匆匆,觉得有异连忙跟了上去。 第118章 张恭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 已经天亮了,看着外面已经开始摆起了早市,各种新鲜出炉的早餐, 香气四溢,就跟平日里的早上无两样, 可张恭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帝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官爷,换班了呀, 快来尝尝新鲜出炉的包子,还有熬得刚好糯米粥。”一个小贩看张恭立在哪里许久未动, 以为是不知道吃什么, 赶紧给自己张罗生意。 张恭叫了两笼小笼包, 喝一大碗粥。 刚上桌,一个黑漆漆地小孩,就靠近张恭,张恭见状,将自己的包子分去一笼给这小孩, 老板见状,赶紧拿来油纸帮这个小孩包好。 “官爷真是良善之人。”老板看着那小孩走远后, 不忘夸赞了张恭,张恭夹包子的手一顿。 这个早市的人,只知道看自己的衣衫是官家的人,不知道自己倒是做什么的, 那些乞丐也爱来自己这里讨吃的, 就因为自己会给。 良善吗?如果自己都算良善了, 那这世间怕不是没有恶毒之人了。 看着眼前的烟火气,张恭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自己活在黑暗里,可这些人没有,自己一定要保住这些人。 张恭思绪不由地飘远,当初在北郡抓到的江湖术士恐怕与当时还是二皇子的皇帝脱不了干系。 昨夜,张恭跟着那个行踪诡异的内官,他记得那个人是皇帝请宫的江湖术士,至于做什么,就不得而知。 跟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内,里面早就一个面容阴柔的内官等着了,只见那阴柔的内官将手里提着的笼子递给了江湖术士。 那笼子用黑布盖着,让张恭一时间无法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秉着要为皇宫里清扫毒瘤的心,又跟着之前的那个江湖术士,左拐右拐地到了一处更加偏远的宫殿内,有节奏地敲击了三下门框,里面的人才将门打开。 开门之际,里面的烟雾顺着门往外飘了出来,好浓的药材,里面又夹杂着血腥味,张恭见人已经进去了,连忙跟上去。 透过窗户的一点点缝隙往里看去,饶是张恭这等经历过大逃亡的人,都被里面的景象吓坏了,所以刚才那个笼子里的是个孩子。 张恭深呼吸了一口,强压下自己心里的不适感,这江湖术士是皇帝请进皇宫的,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皇帝安排的。 不敢多待的张恭,赶紧猫着步往外走,在宫里巡逻了一个晚上,直到天亮换班才离开。 张恭此事必须得有人出手阻止皇帝,如此惨绝人寰之道,可普天之下只有长公主能够能皇帝势均力敌了。 严明礼没想到自徐然死后的三年张恭见了自己都是躲着走,没想到如今却是主动上门拜访。 “张大将军,来我府上有何贵干?”很显然严明礼很不待见张恭,在严明礼心里张恭就是个叛徒,为了荣华富贵与皇帝那等猪狗不如东西为伍,迫害自己的好兄弟,不,是好妹妹。 “我是为了城中今日丢失的婴儿来的。”张恭知道严明礼对自己有恨,可此事不得不找上他,如果自己贸然去长公主,恐怕会被直接赶走。 “此事,不归我管,你自去城北找城卫府。”严明礼开始怀疑是不是皇帝察觉花颜便是徐然一事,让想张恭来探明虚实。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在北郡抓获的那几个江湖术士吗?”张恭引导着严明礼想起点什么,这个可比自己直接说更容易让人信服。 “不是已经处死了,提他们做甚,一群畜牲。”严明礼忘不了那群吃人的畜牲,说起此事来已经气的发抖。 张恭接下的一句话更是让严明礼震惊。 “城中丢失的婴儿恐与此有关。”说完张恭便提步离去,留下严明礼在后面怎么叫唤都充耳不闻。 “什么叫城中丢失的婴儿跟北郡有关,唉,你别走啊,话说清楚啊。张恭...这个人话一说半跑了,莫不是又是下什么套吧,徐然被他害了,现在准备来害我了。” 严明礼望着张恭早已远去的背影,觉得此事还是得赶紧给长公主汇报一下啊,如果这事牵扯到北郡私粮一案,那就牵扯大了。 ————  “已经结疤了,不用再上药了。”徐然看着自己手里没有塞进来的金疮药,昨日她便已经发现宁晋溪的伤口恢复的很好,早就已经结疤,愈合了,只是不能大动作罢了。 “你在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结疤了,我怎么觉得还有些疼。”宁晋溪手里还握着自己里衣带子,准备解开了。 徐然看着宁晋溪的动作,有些无奈,又有些期待。 只是在宁晋溪刚准备拨开了自己的衣衫时,翠菊来敲门了,“右相,严将军有事求见。” 宁晋溪看了一眼徐然,后者有些心虚地挪开了视线,宁晋溪见状轻笑小声,只好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好,让徐然帮我自己穿好外衣。 “晚上回来看。”宁晋溪不是没有看见徐然眼底的那一抹失望,临走前还特意挑了一下徐然的下巴。 “谁想看了。”徐然涨红着脸道。 要不是为了早日寻得自己父母,谁愿意这般亲近你了,徐然在心里给自己辩解道。不过想着严明礼看样子是有急事找宁晋溪,准备跟去看看,然后看看能不能从中做作梗,让宁晋溪将自己赶走。 第216章 “城中的幼儿近日的确是丢失得有些频繁,先稍安勿动,好好地派人查查。城中的江湖术士能抓的都抓起来问问。”宁晋溪听严明礼说完后吩咐道。 “等等,先别抓,以免打草惊蛇,先找个由头抓上一两在暗牢里审问便是。”徐然原本坐在一旁,听着严明礼的话后陷入沉思,见宁晋溪想要大刀破斧的来处理此事,便由不得开口阻拦道。 严明礼看了一眼长公主,见宁晋溪对着自己点头,便准备按徐然说得办。 “你在想什么?”等严明礼走后,徐然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徐然微微扬起头看着宁晋溪,“当初那群丹药师身上搜出来的丹药方被我一把火烧了,可是里面的内容不知道是不是这天底下独一份。”所以她很担心,会不会皇帝也得到了一份,亦或者曾经那丹药师身上的丹药方便是皇帝布下得局。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前者还能阻止皇帝,后者就太可怕了,皇帝都城府不知道有多深,才能布这么大的局,时间还拉这么长。 宁晋溪显然还等着徐然接着说,“如果宁言已经拿到,或者原本就是他这里流传出来的,这对整个晋国都是灾祸。” “到底写了什么?”宁晋溪看着徐然缓缓地问道。看徐然尤为担忧的模样,让宁晋溪心也沉。 “上面记载得吃人肉可以延年益寿,因为同类互补,在这篇药方的后一页写着长生不老的丹药如何炼制。” 徐然做了一下心里建设,此法丧心病狂之极。 “用刚出生不久的因为混着人参和其他几种名贵的药材一起炼制而成,所谓的长生不老并非一粒丹药便可,而是一段时间便服用一颗,也就是说要一直用婴儿来炼制。” 徐然怕宁晋溪不懂里面的厉害,又开口解释,“服用的时间不定,也许一年,也许一月,因人而异。炼制的条件更加苛刻,并非一次就能成功,要大量地练习才能练成。” 宁晋溪听完脸色大变,此事若被证实,宁言这个皇帝怕是当到头了。 “宁言最近可有身体好转的迹象。”徐然记得皇帝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一直在调养。 “我也不知,李药师被看得很紧,为了他的安全,已经断了联系。”宁晋溪摇摇头道。 “罢了,先从城内的江湖术士查起吧。”徐然见宁晋溪神色不好,以为是知道这个消息不好受,毕竟宁言是她同胞哥哥,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 殊不知宁晋溪是在后悔自己当初为何推宁言上位,害了徐然,还害了城中的百姓。“让人加大巡逻力度,这样从源头上保护那些婴儿。”  “你还能管得了中都卫了?”徐然语气中有些不可置信,当初这些都是皇帝从自己手里抢走,时至今日,宁晋溪全那会回来了? “当然,别人怎么从你这里抢走的,我便如何替你抢回来。”宁晋溪说话间,坐到了徐然的腿上,扶着徐然的肩膀,埋在她的肩窝里。 “别说这么好听,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你的权势吧了。”徐然如今可不吃这套。 “你不信我?”宁晋溪有些伤心的从徐然的肩膀上抬起来头,徐然不曾伸手扶宁晋溪,全靠宁晋溪自己的力量支撑着自己,伤口有些微微发疼,不知道是不是又裂开了。 本该早就愈合的伤口,被宁晋溪一次又一次地的不管不顾中裂开。 “不信。”徐然没有反问,而是直接给宁晋溪否定的答案。 宁晋溪从徐然的怀里站起来,有些踉跄,徐然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只是又生生地忍住了。 “然然,我知道曾经的事让你不再相信我,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面看到我的真心。”宁晋溪看着徐然的眼睛深情款款道。 只是徐然下一句就打她的脸,“好啊,你告诉我,我父母此刻在何处?” “这.....”宁晋溪哽住了。 “怎么,不是让我看你的真心吗?自私且虚伪的长公主殿下啊,收起你的无处宣泄的真心,我不需要。”徐然一字一句无不在刺宁晋溪的心。 看着宁晋溪愣在原地的样子,徐然说不出的畅快,只是一瞬间的快意,剩下的都是无尽的苦涩。她们怎么走到如今这步了,好似也不能全怪宁晋溪。 徐然站起来身来,上前一步抱住宁晋溪,柔声问道:“姐姐,告诉我,他们在哪?”  原本还以为徐然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重了些,给自己道歉,谁知道这人是想使美人计,宁晋溪想挣扎出徐然的怀抱,只是徐然不放手。 “你不是喜欢我这般对你吗?何不想想自己三年前怎么对我的,跟我谈真心,殿下,真是说笑了。” 曾经自己将心奉上时,宁晋溪自己不要,如今又想要了,那东西她早就没了。 将人死死地困在自己怀里,直到徐然闻到了血腥味。 伤口裂开了,正往外冒着血,徐然放开了手,宁晋溪唤来了翠菊,让人请医女来,她要换药。 “怎么,右相不需要我帮忙换了吗?”徐然见宁晋溪让一个外人来替她换药时,有些不悦地反问道。 宁晋溪看了一眼徐然嘴角微微扬起,以为这人是在嘲笑之前非要她上药,以此来引诱她的事,原本只是让医女送药过来,此时却改变了注意,她偏要让医女给她上药了。 第217章 “不需要花颜祭司帮忙。”宁晋溪叫出来徐然的化名,惹得徐然眼神微闪,这是生气了,凭什么生气? 宁晋溪回了自己寝殿,等着医女来自己上药,也暂时让自己冷静冷静,别与徐然一般见识,自己有错再先,徐然说什么都是应该的。 自己也的确自私且虚伪,为了让徐然留在自己身边,不惜用徐然的父母做威胁,还虚伪地说让徐然看看自己的真心。 想到此处,宁晋溪忍不住红了眼眶,徐然进来时,便看见宁晋溪慌忙地给自己搽眼泪,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刚才自己的话是有些重了。 “你来做什么?”宁晋溪背过去身去,不想让徐然看见自己落泪。 “来上药。”徐然冷声道,依旧没有好脸色。 “不用你,出去换个人来。”宁晋溪坐着不动,想将徐然赶出去,省得再说些让人伤心的话。 徐然挑眉,将药放下,“好啊,还请右相将我父母身在何处之事告诉我,我这便去寻他们。” 宁晋溪当然不会告诉徐然,半响,“过来。” 第119章 中都城内近一个月都没有在发生丢失婴儿的案子。 这让张恭松了一口气, 果然皇帝也害怕被人发现,加大了巡逻力度后,不再在下手了, 只是高兴得太早了,皇帝的爪牙只是没敢在中都城内再犯, 可周围的小镇和府郡遭殃了。 皇帝看着府郡递上来的折子, 让中都城派出帮手,协助调查丢失婴儿一案。 嘴角冷笑, 随即打开一个精巧的盒子,里面赫然有数粒丹药, 拿起一颗, 往嘴里放, 原本发白的脸色顿时变得红润了起来。 “来人啊,唤张恭觐见。”皇帝将盒子收好,此事交给张恭去办最好不过,阴沟里的东西去办阴沟里的肮脏事最合适不过了。 “参见皇上。”张恭对着皇帝行礼一个大礼。 “爱卿请起。”皇帝亲自下令宝座来扶张恭,张恭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挪了一下, 皇帝眼皮往下飘了一眼,假意没看见。 “你速去帮朕去查个府郡丢失婴儿一事, 朕不管此事到底为何,只管先将此事压下来,还有不要让人靠近北郡。”皇帝有意提起北郡来。 他知道以张恭的聪明,自然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皇上, 想要何种结果?”张恭眸子一沉, 他自是知晓皇帝是想让自己出面将此事压下来。 “将偷婴儿的捉拿归案, 绳之以法。”皇帝缓缓道,明明是清澈爽朗的嗓音却让张恭感到寒颤。 “是。”张恭领命, 他知道得找几个替罪羊了。 “去吧。”皇帝拍了拍张恭的肩膀。 等张恭离去后,皇帝用手帕使劲地将自己的手擦拭,直到手泛红才罢休。 ———— 张恭动作迅速地将人从死牢里提出来,给了几顿好饭,让人将人带去城外绑着抓回来,演戏演全套,早早地讲消息传出去,引来百姓围观。 死刑犯被塞上了嘴,说不了话,舌头也没割掉了,本来还能活到秋后,只是如今立马得拉去处死了。 “各位,这几人便是偷走婴孩的恶魔,前些日子才被抓到,今日便执行死刑。此外朝廷一定会尽力找回婴儿。”张恭站在刑台前大声地说道。 后面这句话,已经不重要,丢失的婴儿从来没有被找到过,父母也没有报什么希望,只要害了婴孩的恶魔伏法便已经是对他们这种百姓的交代了。 张恭作为监斩官的位置,丢下令牌。 “斩。” ———— 夜里,严明礼还在书房看各地交上来的婴孩丢失案的卷宗,这是他从衙门里复制回来的,他可不信张恭斩的那几人真的是偷婴孩的恶魔,他还需要自己来查。 “嗖。” 一支箭穿过书房的窗户,钉在了严明礼书房的柱子上,看得严明礼只想骂爹,如今上好的木柱被钉出一个窟窿来。 气得严明礼拔下箭取下上面的纸条便丢在地上。 “北郡。”严明礼翻来覆去,上面只有两个字。什么意思啊? 严明礼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是谁送的,除了那个上次来府上胡言乱语了几句的张恭还能有谁。 翌日,将纸条叠好揣在怀里,去找长公主,路过一家糕点铺,记得徐然以前还挺爱吃的,赶紧去排队买了几份。 刚到长公主府上,便觉得府里的温度低了一些,理了理自己衣襟才进去,见宁晋溪不在府上,便去找徐然了。 “近来可好。”许是还没有习惯徐然如今的面容,说话有些客气。 “嗯,挺好的。”自从身份暴露后,徐然自在多了,尤其对着严明礼,手里提着水壶给花浇水,连眼睛都没有提一下。 “你和右相可还...”好字还未说出口来,宁晋溪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听说你找本相有急事?先来大厅吧。”宁晋溪说完便走了,只是眼睛依旧还是往徐然那边看了一眼。 严明礼也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微妙,好像是在冷战,将手里提着的糕点,塞给徐然后,便大步往前院走去。 徐然看着包糕点上的熟悉的印记,便知晓是从那家买的了,正是当初阮籍带着自己去排队买过后,便喜欢上的老店。 要说心里不感动是假的,自己的哥哥死了,老天又还了一个。 第218章 ———— “何事,如此着急?”宁晋溪刚才外面回来,便听翠菊说严明礼有急事。 “右相,你看。”严明礼从怀里将字条掏出来递给宁晋溪。 “北郡?”宁晋溪念出来时,也翻转过去想看看还有什么信息,只可惜上面便只有这两个字。 “张恭送的?”宁晋溪问道。 “我觉得是。”  严明礼走后,宁晋溪一个人拿着纸条在大厅里来回走了两步。 自那日宁晋溪最后妥协让徐然给自己上药后,徐然越发的冷言冷语,是不是便要说上两句话,来刺激宁晋溪的心。 徐然每日都待在府里,对外界的事充耳不闻,就连南蛮使团何时走的都不知道,还是夜里宁晋溪在饭桌上说起时,徐然才知晓。 自己已经回来两个月居然,真是时光飞逝。 宁晋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徐然的神色,见对方好不在意才放下心来,她是故意没有告诉徐然南蛮使团今日要走的。 她怕啊,她怕徐然会跟着南蛮又回去了,哪怕手里攥着所谓的徐然父母的命,可徐然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定然不会伤害到她父母,只要徐然去北境救助她的师傅文山,什么都迎刃而解了。 徐然虽不在意,只是这如同金丝雀的生活,让她半点都喘不过气来。 “突然少个我,外界如何传的?”徐然知道有人的地方,定然有八卦,自己这般绝色的人,消失在南蛮的队伍里,肯定会有去查。 “说把你送给了晋国的权臣。”宁晋溪眼睛都不眨一下说谎,外界明明传的是,右相将人叩下来了。 “哦。”徐然应了一声,将碗里的饭吃完,宁晋溪见状赶紧给徐然盛汤,逼着人喝下,生怕徐然积食。 “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饭后宁晋溪拉着徐然来池边消食。 “嗯。” “不问问我去何处?”宁晋溪觉得心好累。 “去哪?” “北郡。”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徐然不知道宁晋溪为何去,不想问。宁晋溪又等着徐然继续问自己,好似能从这些问话中感受徐然对自己那一丝的爱意。 被宁晋溪盯到没脾气了,“去做什么?” “北郡正好当初那丹药方的源头是在北郡发现的,再去探探有没有线索。” 宁晋溪依旧没有说实话,她要去查当年那起北境私粮一案到底是何人所谓,她有怀疑的对象,是皇帝宁言,如果真的是宁言的话,以宁言的手段,这么多年没有杀自己真是兄妹情深了。 显然宁晋溪可不信宁言会放自己一马,此事必须去查清楚,最好是有皇帝练丹,和在二皇子时期谋逆的实质性证据。 炼丹是让百姓对皇帝失去爱戴,让宁言没了民心,而谋逆是为了让百官联名罢黜皇帝。 所以此行必须去,去之前她需要安顿好徐然。 徐然听见宁晋溪说要去北郡后,猜也能猜到要去干嘛,当初那个案子是自己亲手办的,留下的隐患自己当然清楚。 只是当初个节骨眼下,不是大皇子也必须是大皇子。 “什么时候动身?”徐然站定,不再走了,宁晋溪见状也停下来,站在徐然身边,看着湖里的荷花。 忽然,宁晋溪发现靠近岸边居然有一个莲蓬,在徐然还未反应过来便一脚猜到松软的泥土里了,手却有些不够,斜着身子去抅那个莲蓬。 手刚刚碰到,便重心不稳地往湖里去,好在徐然眼疾手快将宁晋溪拽了回来,下意识地护在怀里。 “做什么,想掉湖....”徐然话还未说完,便被宁晋溪为了一颗莲子,入口的清香,让徐然止住了后面的话。 这个莲蓬是摘个在自己的? 是了,两人坐在水榭里面,听着夏季里的蝉鸣声,宁晋溪给徐然剥着莲子,一颗接一颗地给徐然喂。 徐然想自己吃被宁晋溪躲了过去,又忍不住地想吃,便只能妥协了。 “什么时候动手去北郡?”徐然躲开宁晋溪继续喂过来的莲子问道。 “三日后,你不用跟着我一起去,你留在府上就好。”宁晋溪觉得那边不安全,她不想徐然去冒险。 徐然闻言有些不悦,那把自己留下,就是真的身当金丝雀? “好啊。”假意很高兴的模样。 “你就在府里,哪里都不能去,我不在中都城,外面都不安全。”宁晋溪见徐然如此高兴地应下,怕徐然整其他的幺蛾子,先给徐然定下规矩。 要是三年前,徐然肯定会想都不想地答应宁晋溪的话,只是现在徐然硬气了不少,还知道了怎么说话能刺痛宁晋溪的心。 “自然,金丝雀该有的自觉,我还是有的,还往主人早日归来。”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宁晋溪听徐然的自嘲便觉得头疼。 “我知道的。”徐然应了一下,便没了后续。 “罢了,我会安排好人手贴身保护你,想出去便出去吧。”宁晋溪妥协了。 徐然挑眉,眸子一暗,今夜怕是不会好好说话了。“是了,鸟儿的脚上总得拴着一条线,一个还是两个,还是一群。” “徐然。”宁晋溪终是没忍住站起来身来喊道,当真的不喜徐然这般说自己。 只是话音刚落,便徐然又扮委屈的模样,那股子气当真在咽喉处,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第219章 “乖,等着我回来。”宁晋溪终是败下阵来,坐下,伸手轻抚徐然的脸庞,柔声的说道。 徐然不说话,她看不惯宁晋溪这般做法,有危险便将自己排除在外,当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事时,便又将自己舍弃。 “呵,右相说笑了,我自会等着右相归来。”徐然冷笑一声。 宁晋溪无奈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今日这对话没办法正常交流了,“回吧,该睡觉了。”说罢便往自己的寝殿走去,没打算和徐然回小院。 徐然坐在原处,看着宁晋溪走远,才站起来身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深夜,徐然以为宁晋溪不会过来睡时,门吱嘎一声,一个倩影进来了,挨着自己躺下了,徐然紧闭双眼假装睡觉。 宁晋溪看了徐然许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将徐然凌乱的头发归整好,贴着徐然睡去。 翌日,等徐然醒来,宁晋溪已经不在府上了,翠菊只说宁晋溪外出公干了,徐然想着宁晋溪反正还有几日才走,也未曾在意。 直到夜里,宁晋溪依旧没有回来时,徐然隐隐约约地猜到什么了。 第120章 徐然看着桌上摆着的饭菜, 好像回到那年自己也是这样等着宁晋溪回来吃饭,许久都不见人回来,后来就发生了城南酒坊的事, 再后来便是自己被夺取了中都卫统帅一职,最后黄粱一梦, 什么都没有了。 徐然思绪回到桌面上来, “她去哪了?” 翠菊在一旁候着,长公主就是怕府里一个人都没有, 徐然会偷偷跑去寻自己,让翠菊留下看着徐然。 “右相, 公务繁忙, 留在了衙门里过夜了, 这以前也时长这般,这不是要去北郡了嘛,先将中都城里的事安顿好。”翠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心虚,被徐然看得差点都要给徐然说实话了。 “呵,你不必骗我, 我知晓她一定是去了北郡对不对。”徐然看着桌子上早就已经冷却的饭菜,若是前些日子, 徐然定会自己先吃了,早早地回自己的小院待着,只是宁晋溪昨日才说自己要去北郡。 宁晋溪没有说带不带自己去,想必是不想带自己去了, 不然怎么会自己偷偷走呢? 徐然站起身来, 准备回小院, 这一动作倒是惹得翠菊猛地一怔,连忙上前询问, “花颜祭司这是准备去哪?” 徐然见翠菊神色不对,瞬间便明白了,往四周打量了一番,果然加派了人手,恐怕便是不愿自己跟去。 真当自己是癞皮狗吗?这么喜欢粘着她。 宁晋溪看着眼前的人,觉得自己如此仓促的过来好像也没什么用,该来的人依旧会来。 “先进来吧。”宁晋溪将人拉进了房里。 “路上可还好?”宁晋溪亲自给徐然拧干了一张帕子给徐然擦脸,脸倒是变了,人的性子却没有怎么变,该是如何便是如何。 路上风尘仆仆的,为了赶上宁晋溪的队伍,徐然日夜兼程的赶路,哪里顾得上自己的脸是否脏了。 “别动。”徐然想自己接过去时,被宁晋溪制止了。 “我想自己来。”徐然只好出声道。 宁晋溪不理会徐然的话,反手便将徐然的脸掐住,细细擦拭完后,才放开徐然。 让人送了些饭菜来,徐然这么快追到自己,路上肯定没吃东西,陪着徐然吃完饭,让人打来洗澡水,自己洗完澡便上床了,也不管徐然。 徐然见宁晋溪不理自己,心里也开始有些气性了,一声不吭地提前走了,不说了。 徐然自顾自地将衣衫脱去,准备踏进宁晋溪刚刚洗过的澡的桶里时,发现边上早就准备好了一桶干净是水。 头越过屏风去看宁晋溪,后者根本不知道徐然会伸个头出来看,偷窥的模样被逮了个正着。 “......” 徐然将头缩了回去,嘴角都带着笑意,难怪宁晋溪洗得这么快,原来是怕边上的水冷了。 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注定了两个人要一起睡,宁晋溪故意睡到外间,徐然只好撑着宁晋溪的两侧翻身往里倒。 “你不该来的?”宁晋溪等徐然躺好后,悠悠地来了一句。  徐然撇了撇嘴,明明还是担心宁晋溪的安危,和暗卫交了手才出来的,可嘴上却是不愿意说出来“你管我的,我想来便来。” 宁晋溪闻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徐然揽进回来,摸着徐然的后背,刚好摸到徐然被暗卫不小心踢到的地方,闷哼了一声,还伴随着颤抖。 宁晋溪察觉到徐然的异样,身后摸进徐然的衣服里,不动声色地一点点地摸徐然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徐然整个人都愣住,她搞不懂是宁晋溪为何这般做,直到宁晋溪摸到自己被踢到的地方,还用力按了按。 “你这是做什么?”徐然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坐好。 宁晋溪也跟着坐起来,不理会徐然的恶劣语气,反而依旧轻声细语的。“转过去,我看看你的伤。” “我没受伤。”徐然如同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捂住自己的后背的衣衫。 “....”宁晋溪眼眶一红。 “看吧,看吧。”徐然有些无奈,转过去背对着宁晋溪,还将后背的衣衫掀起,让其看个清楚。 半个脚印,有些红紫,应当是踢的时候收了力,可是按徐然的身手,自己安排的那些暗卫不应该能对徐然有这么大的伤害才对。 第220章 半响,徐然转了过来,看见宁晋溪一脸担忧且疑惑的表情。“我没事。” “自那以后,我的身体大不如以前了,软骨散的副作用和当时吸入了太多的浓烟,导致我一受凉便会咳嗽。” “身手也大不如从前那般敏捷了。” 宁晋溪默默地听着徐然说完,忽然跪起来将徐然抱住,牢牢地护在怀里,嘴上还不停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宁晋溪再次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而感到疑惑,是了,当初要是拼一把,也许徐然不会经此一劫,终究还是自己害她啊,是自己拉她入局,是自己害得徐然家破人散。 居然还用徐然的父母逼迫徐然留在自己身边,自己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或许这次北郡之旅可以放徐然自由了。 自己这样的人哪里里配得上徐然这般好的人啊。 宁晋溪抱着徐然不松手,徐然也能感受到宁晋溪的情绪起伏很大,没了往常的反骨,反而将宁晋溪搂在怀里。 直到宁晋溪哭累了,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徐然将宁晋溪放下,刚准备起身帮宁晋溪擦擦脸,就发现宁晋溪的手并未松开,还牢牢地将自己抱着的。 无奈只能继续陪宁晋溪躺着,让自己缩在宁晋溪怀里,睡去。 ———— 三日后,一群人赶到了北郡,这次来跟着一个商队一起来的,从南方来运着布匹,徐然看着身后几大车的布匹,对宁晋溪再次的能力再次有了感受,当夜给自己说要去北郡。 第二日都能收集这么多布匹,这些东西放在一个普通的商队,起码需要准备一个月都不一定那个准备好。 “先找地方住。”宁晋溪一身男装站在队伍的前面,徐然站她身后也是一身男装,只是这脸不在是从前那张俊俏的脸,而是一张美艳的脸,宁晋溪专门给她贴上来一张假胡子,还将脸都黑了。 身后的随从赶紧领命,带着一群人往前走,提前租下了一间闲置的院子。 安顿好后,徐然站在院子里面,院里有一颗大树,两人合包才能抱住那般大。宁晋溪望着眼前人,徐然现如今身上总是透着若有若无的孤寂感。 徐然知晓宁晋溪一直站在身后,也不曾回头看,而是抬头透过树叶错杂的间隙望着阳光。 “我准备去试探北一。”宁晋溪上前一步,告诉徐然自己的安排,事到如今,瞒着徐然已经没有意义了,避免徐然找自己的途中遭遇危险。 “北一,现在还是北郡郡守?”徐然以为早就被皇帝换了,因为这个北郡府是自己一手提拔上去的。 “对,宁言一直没有换。也有我一部分原因,我一直对北郡这块地方看得紧,没让他有手伸进来。”宁晋溪给徐然解释着。 “那为何还要去试探北一?”既然宁晋溪已经对此掌控住了。 “以防万一,现在一点破绽都不能给宁言留。”如今已经进入当初与大皇子争储君之位时的白热化阶段了。 “我跟你一起去。”徐然此话一出,宁晋溪便知道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好。”就算不让徐然跟着,徐然也会偷偷地跟着去。 徐然看了宁晋溪一眼,又进了屋子,两人依旧有些相顾无言,总是没有话可以说,但却感觉又好多话想给对方说。 ———— 夜里,徐然跟着宁晋溪身后一起到北郡府,据说这里请了大师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自己当初那批人都是战场上的杀神,镇管的住,自己这些人走后,就开始不对劲了。 徐然看着柱头上还贴着一些符咒和雕刻着一些恶神,微微出神,那些人都是无辜之人,为何要正压而非是超渡。 徐然觉得眼皮子狂跳,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这院里的阴气太重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己的命是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徐然觉得身后一整发凉。 “我们回去。”徐然拉住宁晋溪的手,不让其继续上前走,两人僵持在入门处。 宁晋溪看徐然脸色有些发白,还以为徐然是什么旧疾犯了,赶紧一步挪动,将徐然扶好,“好好,我们先回去。” “你给北郡守说,我们日后再来亲自拜访。礼品送上。”宁晋溪对着随从吩咐道,便将徐然扶着往外去了。  留下几个随从往里走。 北郡府的二层小阁楼里,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刚刚进来的人,露出了嗜血的兴奋感,看到人走后,发出了呜咽声,好像是什么好吃的食物没了一般。 随从将礼品全都搬进院子里面,北一这时也闻讯出来了,见只是几个人粗布打扮的下人,脸色有些难看。 “北一大人,这是我们主人送给您的礼物还望笑纳。”一个领头的随从对着北一行了一个拱手礼道。 “你们家主人是谁?这些东西从哪里来归哪里去,这里不需要。”北一端着架子道。 “我们主人只是个南方来的商人,想到此地做生意,还望北一大人提点一二。” 北一闻言皱着眉,看着眼前几箱封着的箱子,里面肯定是些贵重的东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收下了。 随从看人已经收下来,便告辞离去了。 北一看着地上排着的箱子,转身看了眼阁楼的位置,夜色里漆黑一片,看不清,倒是北一眼里的挣扎神色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第221章 第121章 宁晋溪不知为何徐然这般急切地将拉了出来, 只是跟着徐然走,却一直不见徐然停下,“你到底怎么了?”终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徐然闻言这才停了下来, 望着已经来时的路,此时已经走出来很远的距离了, 徐然依旧心有余悸。 那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危机感,是死亡来临前的警示。 “先别管北一, 先去查古墓粮仓。”徐然强压下心里的不安,缓缓给宁晋溪说道。 “为何?”宁晋溪有些疑惑, 徐然为何突然要求先去查古墓。 “你可曾闻到什么味道?”徐然不答反问道。 “焚香的味道啊, 院子里放着那么大的一个鼎, 都插满了香。”刚进去的宁晋溪也有些不适应,里面的焚香味太重了,不过也说得通,里面干过那等事,定然是需要上些香, 来保个心安。 “不觉得太浓烈了一些吗?像是在掩盖什么味道?”徐然就是不愿意一口说完,喜欢宁晋溪问自己。 “什么味道?”宁晋溪经过徐然这么一提醒, 身体也随之一怔,她好像感觉到什么味道,只是不确定的问着徐然。 “就是血腥味,我觉得北郡府里面有东西, 让人站在那里都会产生寒颤的东西。”徐然没有隐瞒, 而是告诉了宁晋溪自己的感受, 她也怕宁晋溪不信邪地去查。 宁晋溪闻言也有些重视起来,徐然的直觉, 她是相信的,毕竟是从战场上厮杀过的人,这是基本的感知力。 “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危险,等最后在去找北一。”徐然自己也不清楚,北郡府里面到底是什么,如今的她也不敢轻易去探查。 那种感觉特别恶心。 “罢了,让暗卫先去看看再说。”宁晋溪见徐然也说不出是什么,只能先让暗卫去探查一二。 “也好,但是记得告诉他们,一旦任何不对便立即撤退。”徐然觉得此法可行的同时,还是再次提醒宁晋溪此举的危险。 ———— 翌日,白天宁晋溪让手下的人都出去做买卖了,这批货物卖怎么都需要一个月左右,北郡没有买家可以一口吃下这么大批货物。 “要去逛逛吗?”宁晋溪问着徐然,之前在中都城时,少有上徐然出门,是怕徐然被人惦记了去,如今到了北郡没了皇帝的人处处监视着,终于是可以带着徐然上街了。 “也好,去看看百姓的生活,也能从中寻得些线索。”徐然一字一句都是公事公办,丝毫没有表现出要与宁晋溪一起出去逛街的开心。 倒是惹得宁晋溪有些歉意,自己将徐然困得太狠了。 两人又是一番乔装打扮,等再出去时,已经是两个黑脸小伙计的模样。 徐然闻着自己身上不太好问道烟草味,“这是?” “做戏做全套,气味也不能让人闻出来。”不得不说宁晋溪现在做事谨慎了不少,连气味这种东西都能想到。 两人走到热闹的街道上,看着往来的百姓,个个都是笑意浓浓,烟火气十足,看样子北一将这里管理得很好。 街上一个乞丐都没有看见,这就让徐然觉得不对劲了,宁晋溪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里的包子未免过于便宜了,居然比中都城的便宜了一半还有余。 “我觉得不对。”两人找了一家吃食店,要了两碗素面,不久便端上来了,两碗飘着一点点油腥的素面,还有一夹素菜。 “.....”宁晋溪没有回话,而是用筷子拌了一下素面,发现油沫变得更多了,“皇城的百姓都不曾这般生活。” “快些用饭吧,等下还要回商队。”许是徐然好久都没动筷子,引来了这里的食客的注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高声道明自己的由来。 这里往来的商队很多,说是商队不足为奇。 两人快速吃完,宁晋溪吃不了这么多,还是徐然分担了过去,宁晋溪看着徐然将自己吃剩下的面快速划到自己碗里,大快朵颐起来,心里又一是暖,徐然不嫌弃自己。 等到付钱的时候,了事早就发现这里的价格便宜,也没想到一碗素面的价格如此便宜,徐然也很是惊讶,故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便宜啊,老板也不怕亏本啊,真是大善人,这里以后一定常常光顾。” 老板被徐然这番言论夸到找不到西北了,随即便说起来,“我们这啊,啥都不多,便是粮多,根本就吃不完,所以这里卖得便宜。” 宁晋溪自然是知晓北郡的粮食储存量,自己这里一直都是安插了眼线,不应该这些事情自己不知道才对。 “真的吗?那我们将这里的粮食运去其他府郡卖,岂不是大赚一笔。”宁晋溪一副见钱眼开的商人模样。 “嗯?不行的,北郡的粮食除了上贡,一律不许倒卖,全部都在北郡府里的粮仓放着,只能城里的百姓去官府的米店购买,每人每天限量的。”老板显然不是第一次给人解释这个粮运不出的事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还以为发现了一个商机。”徐然有些惋惜的说道。 “没事,咱这里吃穿住行都便宜,安居立业也挺好,何不留下娶个老婆,生个崽?”老板也是健谈之人,三两句便和徐然两人调侃起来了。 徐然与老板在攀谈了几句,借着商队还有事便离开了。 第222章 走在路上徐然故意在经过一个小贩时掉出几枚钱币,想试试这里的人,倒是如何。 谁知道刚刚走了两步,便被人叫住了,来人正是刚刚徐然看到的小贩,手心里还摆着自己丢的那几枚钱币,不多不少刚刚好。 “小哥,你的钱掉了。” “啊,多谢。”徐然接回钱币,想塞一个给小贩做答谢,被小贩婉拒了,徐然只能买下几个水果揣在怀里。 宁晋溪在边上没出声,看着徐然演戏,此刻的徐然比跟自己独处时,自在多了,宁晋溪又开始多想了,或许放手会更好? 不,不可能放徐然走,除非自己死,两个声音在自己脑海里传来,一个说要放徐然归于江湖,还她自由,一个发疯般喊着除非自己死,否则徐然一步都不许远离自己。 两人回来到住处后,徐然将怀里的水果分给了还在院里的随从,将其中又大又红地留给了宁晋溪。 “这里处处都瞅着不对劲。”徐然看着宁晋溪眼底有了一丝笑意,自己就给了一个水果,便这般高兴? “这里的粮食不对外售卖,莫不是又在屯粮?”宁晋溪将水果用水洗净了,小小地咬上来一口,真甜。 忙递上去给徐然,徐然看着宁晋溪抵着自己嘴唇的水果,只好咬了一口。 见宁晋溪拿回去时,对着咬过的地方,继续吃着,耳朵便慢慢变红了,自知自己的耳朵会被宁晋溪看去,慌忙答道:“你不是在这里安插了暗线吗?怎么又没了?” 原本是想提醒宁晋溪之前的暗探可能已经叛变了,可一开口便是质问和阴阳怪气的语气。好在为了不带自己,提前来了,并未与这里的暗探取得联系,不然这里的人岂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宁晋溪闷头吃着,也不回话,只是眼睛时不时瞟一眼徐然的耳朵,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还未等宁晋溪给徐然解释她也不太清楚暗探怎么回事,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快有结果了。 门口便回来了出去查此事的探子。 “主子,我们在这里商铺早就没了,应该是一年多之前便没了。”回来的线人一副伙计打扮。 徐然听到这里心里一惊,一年多以前便没了的话,那这最近一年的消息是谁在往宁晋溪手里递啊,鬼吗? 徐然脑海中又闪现过在北郡府里看到符咒和恶神像,一阵恶寒,站起来走动了一番才驱赶开来。 “最近一次受到消息是什么时候?”徐然问。  “莫约出发前三日的时候,内容并无出奇的地方。”宁晋溪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咬后槽牙,自己就是太过于盯着中都城的事了,尤其是自己升右相后,更是少有关心北郡的事。 “没有出奇的事便对了,这里显然有人不想让你知道。”徐然暗指北一,这里只有北一最大,不是他还能有谁能在北一的眼皮子底下做此事。 徐然忽然想到了什么,“现在时间还在你拿些布匹去城外的村庄售卖,顺便打听一下,村庄里的情况。”吩咐着眼前这个黑衣大汉。 “是。”那黑衣大汉自是知道此人是右相极其看重的人,宁晋溪并未出声阻止,定是同意了。 ———— 北郡府里,一个小斯提着一桶生肉往阁楼上去,每走一步便会颤抖几下,甚至在最后几步时,是拖着桶往上爬行,活像个异形生物。 刚到阁楼门口,便掩着鼻子,恶臭难闻,一扇小小地窗户,里面传来浓重的鼻息声,好似听见了小斯上楼的声音,发出来斯斯的声音,像猛兽沙哑地吼叫,又像是哀嚎。 小斯透过窗户往里看去,黑漆漆地一片,只能恶臭,忽然小斯被吓得跌倒在地。挣扎着想要逃走,被听见身后的窗户传来一声一声哀嚎声,这次真的是哀嚎声。 忍着恶心,小斯将一桶生肉一块一块的从小窗户里丢进去。 不会就听见了撕扯生肉的声音,小斯再次忍住恶心,打开了下面的机关,取出了一桶更加恶心的东西。 提着往下走,此时显然比起之前会像是解放了一般,哪怕提着同样恶心的桶,走得也依旧顺畅。 第122章 晚风吹动着树梢, 月光打在树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徐然与宁晋溪坐在树下用着茶。 两个人依旧没有说话, 一个盯着月亮,一个看到地上的草。宁晋溪只是时不时地给徐然添点茶。 “什么时候去?”宁晋溪终是没有忍住, 寻个由头对着徐然开口。 “亥时。”徐然泯了一口茶水, 这茶应该是从中都城带来的,跟自己在长公主府上喝的一模一样, 不得不承认长公主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那般匆忙都不忘带上自己喝惯了茶。 徐然不知道是这些东西都是翠菊准备的, 与宁晋溪没有半点关系。 两人是打算趁着天黑去探查一下之前的藏粮的古墓, 需要等到天黑到外界无人时再去, 地处城边上的地方,向来没什么人,只是自从除了上次的私粮一案,哪里被北一找人看管了起来。 带着几个身手不错的随从,趁着月黑风高便跑到那大院去了, 白天已经探查过了,里面住着几个年老的人在看守。 将迷烟吹入房间里面, 确保里面的人都已经没了动静,徐然才带着宁晋溪等人往古墓入口走去。 “小心。”入口处居然有一条蛇,还在徐然眼疾手快地将那条蛇从中斩断,只是不敢再离宁晋溪太远, 生怕里面还有什么。 第223章 徐然望着那条蛇出神, 总感觉这蛇出现在里有些奇怪, 好像是人故意放在这里的,等下出去的时候, 得让人把这蛇身带走,不能留下有人来过的痕迹。 就算是人养在这里来判断是否有人闯进,可这蛇是会自己跑的,只要找不到尸体,便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进来过。 徐然有些后悔刚刚该把那畜牲打晕便好,不害它的命,只是有宁晋溪在,生怕吓着了长公主,根本没来得想那么多,手起刀落便已经是两节了。 几人顺着甬道,宁晋溪看着徐然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说不动容是假的,哪怕对自己依旧有恨,可还是将自己护在身后。 “找。”宁晋溪一声令下。 不知道能找到什么,但是雁过留痕,必然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当初找到这个古墓的时候,是徐然找到的机关,如今再次下来探查,徐然依旧是那个找到机关的人。 “找到了。”徐然指着面前的砖说道。 宁晋溪在徐然身后,很清楚地看见了那块石砖比起周围的石砖要干净和平滑很多。 徐然刚想伸手去触摸,宁晋溪便将徐然微微举起的手握住了,头偏了偏,示意身后的人上前去。 她不能让徐然去冒险。 好在并未有危险,通往下面一层的甬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有随从在前面开路,徐然站在宁晋溪的身侧并肩而行。 到了下面一层时,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又是大量的粮食,这几年北郡上交的粮比以往都多了许多,怎么还能有这么多粮食。 徐然仿若再现的粮食心里莫名的不安,“每年北郡上交的粮食恐怕都有很大一部分留在这里。” 宁晋溪在徐然的陪同下绕这整个墓殿一圈,发现这些粮食除了新粮还有一大部分的旧粮。有旧粮也就是说当初搬走的那批粮食有一部分被挪到了这下一层来。 会是谁呢?北一,可当初北一冒死才渡过那河道来到皇城,也没有时间做这些。 前北郡守?不对,如果真要是他,这些新粮该如何解释。 两人都有同样的疑惑,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对方的眼神,这里还有一个,她们都不曾发现的人物,主导了这一切。 避免出现下面还有有一层,几人打着火把在第二层里找了一遍,未曾发现机关,看样子只有这一层了。 “先回去。”宁晋溪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先回去,去附近村子的小黑应该也回来了。 -———— 刚进门,还没有站稳,那黑脸大汉便上前急切道,“右相,这附近的村落,个个都是富足得很,拿去布匹全部都卖光了,而且都未曾讲价。” “可曾悄悄探查过他们的谷仓?”徐然先宁晋溪一步发问。 “属下悄悄去查过,几乎家家户户都是满的。”黑脸大汉忆起自己看到那些农户家里的谷仓都心生羡慕,饶是他这般刀尖舔血的人,家中存粮都没有那农户家中的存粮多。 “真是奇怪,这里的一切都透着怪异。”徐然闻言,喃喃曰。 正当徐然准备与宁晋溪说起自己当初刚来北郡时的场景时,听见破空的一声剑鸣声,徐然微微侧头,拉过宁晋溪,拔剑将刺来得剑挑开。一把剑正正插在刚刚两人站的中间位置后的一颗树干上。 院里突然跳出一个黑衣人,蒙着脸这露出一双眼睛,锐利得很,徐然将宁晋溪护在身后,一如当年将剑举在胸前,做出防御招式。 只是这剑早就不是当初的海棠剑了,而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 众人也立刻反应过来,将黑衣人团团围住了,只是那黑衣人不慌不忙地看了周围的人,一招一式皆在其他随从之上,唯有徐然可以勉强接住。 只是徐然终究不是当初那般高手了,敏捷度大大降低,只能保证宁晋溪不受伤,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地随从毫无余力去帮忙。 不过这黑衣人好似没有想赶尽杀绝的打算,只是在徐然躲闪不及时堪堪擦过徐然的耳朵,擦破了点皮,顿时,血珠冒出,染红徐然的耳垂,也染红了宁晋溪的眼睛。 来得过及,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并未带过多的人手,导致如今这束手无策的局面,好在黑衣人看徐然已见红,便收手离开了。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面血腥味十足,徐然蹲下检查大家的伤势时发现都未受重伤,这人好似来做个下马威一般。  宁晋溪站在原地,心里也在盘算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背后之人不想让她继续查下去,还是有人想借此给自己一点提示。 徐然拔下插在树上的剑,上面什么都没有,好似一把普通的铁剑。 宁晋溪接过,也仔细到观察着,找不出来哪里有何问题,只能先行保管好。 不过好在随从大多人都能自己包扎,随行的医师也没受伤,包扎好后,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也就是这段时间内,她宁晋溪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此地居然有个如此厉害的高手在。 “这里的人不欢迎我们。”徐然与宁晋溪回到屋子里。 “我知道。”宁晋溪检查着徐然有没有受伤,随口应合道。 徐然知晓不让宁晋溪检查一遍,对方是不会安心,便由着她去了,只是宁晋溪的脸上被自己耳垂上的血染了一点血迹。 伸手帮宁晋溪拭去。 第224章 宁晋溪看见徐然已经上好药的耳朵,心里堵着慌,又受伤了。 宁晋溪暗自下了决心需要加派人手过来。 只是人出去后,没过一会便回来了。 “右相,北郡只能进不能出了。”还是昨日的黑脸大汉,他受伤最轻,宁晋溪才派他回去搬人过来。 徐然与宁晋溪闻言两人相识对望,看样子有人不想她们离开了。 那为何那个黑衣人明明有机会赶尽杀绝,却给了自己这些人喘息的机会,而且更加的警觉。 黑脸大汉退下后,“那黑衣人好像是来提醒的。”徐然凭着自己的直觉道。 宁晋溪也点点头,她也有这种感觉。 “恐怕我身份已经暴露了,只是这城里有两波人,一波人想让我死,一波人暂且还不想让我死。”宁晋溪轻蹙眉道。 “我们想要出去,那必须得将北郡拿下了。”徐然说着话的时候,好似回到了当初在攻打南蛮时,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虽然现在手里只有二十来人,但是城里还有一波非敌的人。 “先睡会吧,熬了一夜了。”徐然让宁晋溪先休息,自己守着。 “一起睡吧,外面有人守着。” ———— 一间密室内,一个黑衣人取下面罩,露出来一张苍白的脸,是北一的脸,刚才的一番打斗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希望长公主能有所警觉。 这是他唯一能为长公主做的事情了,为了北郡的百姓,他不得不背叛了当初的理想,虽然北郡真的成了他梦里的模样,只是这一切就跟泡沫幻影一般,假的不真实。 北一缓过气来便换好衣服,出了密室。 往阁楼上走去,他一步一步往上走,好似去见老友一般,站在那个小窗户旁,也不打开,只是静静地站着。 直到里面的人开始发狂,一下一下地捶着铁门,听见了铁链的声音,想必里面的人又开始想挣扎出束缚。 只是没过多久便消停了下去。 “快了,快结束了。”北一站了小窗前,对着里面缓缓道,里面又是一声闷哼,发出斯斯的吼叫声,好像被人拔去了舌头一样。 “你乖点。”北一说完这句话便往下面走去。 正好遇见小斯提着生肉往上走,那小斯眼里的抗拒被北一看了正着。 “见过大人。”那小斯见到北一,赶紧将手里提着的木桶放好,对着北一行礼。 “嗯。”北一应了一声,便往下走,只是路过那桶生肉时,不由着多看了两眼,眼睛忽然有些湿润,还泛着红。 那小斯看着北一离去的背影,接着同以为以前上去,打开小窗户,这次直接下得从楼梯处滚了下去。 里面怪物般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从下了爬起来顾不得伤痛,知晓这个距离是里面的怪物最远的距离,将生肉一股脑地倒进去,根本不管对方能不能够到。  又将下面恶臭的东西,拿出去倒掉,匆匆离开了。 里面的怪物,看见生肉像是看见什么美食一般,疯了一样扑了过去。 第123章 中都城皇宫内, 皇帝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吃着丹丸,看着眼前的奏折,突然眼前一黑, 皇帝像是已经习惯一般,先是将眼睛闭上, 缓了好一会, 才睁开眼睛。 可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变得清明, 而是模糊不清,皇帝这才开始着急, 赶紧摸索着将盒子打开, 从里面捏出两个丹丸丢入口中, 快速地咀嚼了两下,便吞入腹中。  眼睛这才缓缓地看得清,皇帝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他必须加快计划的进度,不然他可能等不到丹药练成的那日便会先是五感尽失,再是四肌无力, 最后走向死亡。 当即招来了季子路,此刻只有季子路能担此大任, 因为此人睚眦必报,心眼堪比米粒,此事用他甚妙。 “参见皇上。”季子路被招来重合殿内,大抵是知晓的皇帝是想自己干嘛。身为皇帝近臣当然有几分揣测圣心的本事在身上。 “你速去北郡将人给朕悄悄地带回来。”皇帝撑着自己膝盖, 说话声音有些小, 就是这一句好似又耗尽他的力气一般。 季子路知晓皇帝说得是谁, 看着皇帝如此苍白无力的脸,季子路心中认定了, 自己听到的传言是真的。 “那让张大将军跟臣一同前往吗?”季子路见皇帝没有给自己指派帮手,就靠自己这残缺的身体怎么可能带得回宁晋溪那个女人。 说不定自己还会折在哪里。 皇帝闻言,先是嗤笑一声,后缓缓道:“不用,你自己去,到时直接去北郡府,自会有人会接应你。” 张恭暂且留着,以防外一日后还能用上也不一定,背叛他的人,就这么让他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了。 皇帝就是用张恭才将宁晋溪等人引到北郡去,整个中都城也就剩下白清如这个有脑子的人,掀不起什么大浪。 等自己计划成功之时,有得是时间清算这些人。 这么想女子当政,自己偏不让这些人如愿,自古便是男子为尊,他怎么可能会让这群女人爬到他的头上撒野。 ———— 季子路出皇宫时,遇见张恭,“季大人,这么急匆匆地是去哪?”张恭想从季子路这里套话,想知晓皇帝接下来的打算。 季子路也不是傻子,皇帝不让张恭跟着,肯定是觉得张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自己之所以跟皇帝一气,并非皇帝有多么信任自己,而是自己对长公主也恨之入骨。 第225章 皇帝不信任何人。 “无事,只是皇上想吃些南方的水果,让我去一趟。”季子路故意想把张恭的视线引去南方。 只是张恭也没那么蠢便是了,对季子路的话也就信了一半,皇帝的确给季子路交待了有些东西,要季子路去办,需要离开中都城。 离开中都城能去哪里呢?真的是南方? 翌日,季子路出发时,张恭便派人跟了上去,想要探清季子路到底去往何处,只是季子路让自己的替身先行一步,往南方去了。 自己则慢悠悠地混在商队里往北去了。 季子路倒不担心自己露馅,哪怕是露馅了,自己已经到了北郡,能耐他何。 自己中都城养尊处优惯了,不下马车也是正常,要怎么发现自己不在哪马车上,只能等到南方时,才能确认,到那时,自己恐怕已经带着长公主回中都城了。 ———— 等宁晋溪与徐然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大概是两人在一起,没了担忧,睡得都比较香甜。 徐然先一步起来,挑开窗帘看着外面一片火烧云,有些兴奋地叫宁晋溪来看,只是话音刚落,想起来自己与宁晋溪早就不如从前那般亲密了。 宁晋溪自是看清了徐然垂下的眸子里短暂的酸涩。 坐起来,假意自己睡落枕了,让徐然来扶自己,扶着自己走出房门,到了院子里面,昨天的刺客让带来的随从们都留在的宅子里面,院子里各处都有站着人看守着。 徐然转身看了一眼房顶,果然,房顶上也站着一个。 难怪宁晋溪说有人守着,就这来了人,那打斗声自己肯定会醒。 看着天边的火烧云一点点的变换颜色,直到消失。“去找北一吧。”宁晋溪最后看了一眼天边还剩一点霞光。 “好,我陪你去。”徐然也知道破局的关键可能就在北郡府,也不在拦着宁晋溪了,只是多带了些人。 剩下的人,除了守家的,全安排出去打探消息了。 ———— “真是不巧。北大人,去参加古师爷的生辰宴了,不再府上。”说话的人正是每日给阁楼上的怪物送吃食的小斯。 徐然自是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和一股难以形容恶臭,看了宁晋溪一眼,便知道宁晋溪没有闻到,可能是蛊虫的缘故,自己的嗅觉灵敏了许多。 “那我们在这里等着北大人回来吧。”宁晋溪递的是右相的帖子,这小斯也不敢怠慢了几位,听宁晋溪说要等,赶紧将人请进屋内,让人上茶。 小斯吩咐着府里的人好生照看这几人,不要让这些人接近阁楼后,才出门去寻北一,告诉他府上来了贵客。 府里的小斯怯生生,上完茶,便站在一旁候着。 宁晋溪准备喝一口茶时,被徐然拦下了,现在非常时期,最好是不要喝外面的茶,连点心都不能碰,一起来的随从更是竖起耳朵听着这府里的动静。 来之前徐然便吩咐过,注意听阁楼上的动静。 只是坐了个小半天了,一直很安静,饶是徐然这等好听力,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忽然徐然将茶杯打碎,故意借着声响来探测阁楼上的动静,还是没有什么声音,不过一直守着他们的小斯,连忙跑过来将碎片收拾干净。 “这位爷,我这就去给你换一杯新茶。”说完那小斯便急匆匆地走了,生怕自己照顾不周惹得贵人生气。全然忘记之前那个小斯的吩咐,让他守着这些人,别靠近阁楼。 徐然从腰间拔出匕首,在宁晋溪还未反应过来时,给自己的手臂轻轻地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冒露了出来。 宁晋溪用手捂住自己的惊呼,想拿东西给徐然包扎一下,被徐然止住了,她好像听见了,一声沉重的呼吸声。 “嘘。”徐然竖起食指放在自己嘴前,示意宁晋溪稍安勿躁。 徐然一步一步挪到了阁楼的入口处,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刚想顺着楼梯往上走,被宁晋溪拦住了。 又是点了那个黑脸大汉让其在前面开路,他身手在这群人里面算是佼佼者,其他人则在原地坐好,以免小斯回来一个人都没有后,打乱计划。 今天也提前知晓北一会去参加古师爷的宴席,这才寻了个时间差来探查这阁楼的秘密,或许这就是北郡如此诡异的原因也不一定。 徐然手上的血还在流,甚至顺着指尖有往下滴的迹象,被宁晋溪用手帕按住了,“够了。”宁晋溪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生气,她不喜欢徐然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许是听出来宁晋溪语气的中怒意,乖顺得将手帕按在自己的伤口处,血腥味已经够了,她已经听到越来越厚重的呼吸声,像是在努力压抑自己一般。 三人越往上走,越是能闻见隆重的血腥味和恶臭臭,这院子里的焚香都掩盖不住的味道了。也越靠近上面,越是能听清那厚重呼吸声,像是什么庞然大物的呼吸声。 在要靠近阁楼的入口时,“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击门的声音。透过微弱的火光,徐然看清了眼前是一道厚重的铁门,铁门上一道小窗户。 门里那东西不停地撞击着铁门,好似像破门而出一般,饶是如此厚重的铁门都微微发颤。 刚准备打开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便听见身后传来北一的声音。 第226章 “还请诸位下来一叙。”北一这样站在楼下,看着上面的三人,徐然的手赫然已经在小窗户的把手上了,只要轻轻地一拉便可以看见里面,只是这黑灯瞎火的着实看不太清。 徐然将那黑脸大汉推到楼梯口,假意他先下,顺势打开窗户,宁晋溪也心有灵犀地往里一照,徐然顿时血色全退,猛地管上来窗户,拉着宁晋溪便往下走。 里面的东西还能称为人吗? 北一看见徐然这毫无血色的脸,便知晓这人定是看见了里面的东西,顿时起了杀心,只是看清了长公主与此人牵着的手。 未曾听闻长公主有过爱人,除了大将军,又见此人除了脸和气质与大将军不同之外,身形与大将军徐然无意,这难道是长公主的菀菀类卿? 不管如何,看见两人牵着的手,北一暂时放下了杀徐然的心。 “参见右相。”北一适时地给宁晋溪行了一礼。 “免礼。” “北大人,何不解释一下,为何管控城门,只进不出。”宁晋溪看自己身份被识破,也不在伪装,而是开门见山地问北一为何只让进不让出。 北一以为宁晋溪会直接问起楼上阁楼的事,没想到长公主不按常理出牌,他不敢确定长公主看见没有,若是也看见了,那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宁晋溪没有问阁楼上的东西,因为哪怕她没有看见里面到底是什么,可她能感受到徐然牵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等下到楼梯口时,宁晋溪才看清徐然血色全无的脸,徐然是谁?当初在战场上杀敌最多的将军,更何况击杀了南蛮第一猛将蒲煞。 见了那么多生死的徐然还能吓成这样,宁晋溪怕问了会惹得北一狗急跳墙。 第124章 等一行人从北郡府出来已经是深夜了, 宁晋溪坐在马车,反复在脑子过刚刚北一说得话,怀疑北境的人混了进来, 北郡城里面有奸细。 真是笑话,自古以来谁家的临近的城池里面没有几个别国细作, 就连皇城里面都有, 只是定期排查,这么大动作就为了几个细作, 这宁晋溪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再者北一的态度过于模棱两可了,让宁晋溪有些摸不到头脑。 “阁楼上到底是什么?”宁晋溪等到马车驶去一段距离后才问。 “人形怪物。”徐然只能这么形容。 她一打开那个窗户, 最先看见得便是一双嗜血的眼睛, 嘴里全是尖牙, 还在撕扯着生肉,这徐然从未见过的场面,那是肢体横飞的战场都没有那一幕给人的冲击大。 “会不会北一就是为了养这个怪物,大肆收敛粮食,为了笼络人心”徐然见宁晋溪半天没有回应, 赶紧又借着说,她生怕宁晋溪去想象。 “不会, 这可能是别人拿捏他的把柄,那怪物可能并非怪物,而是他至亲至爱之人。”宁晋溪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只是想简单地喂养一个这种怪物满足北一某种变态的癖好的话,应该藏在暗牢里面, 而不是阁楼上。 每天北郡府来来往往这么些人, 不可能不会察觉阁楼上有东西, 唯一能说得通的,便是阁楼上所谓的怪物是北一的软肋, 让北一舍不得丢进暗无天日的暗牢里。 “是皇帝。”徐然这才反应过来,先是婴儿丢失案引出的这桩私粮旧案,不都是张恭来所谓的通风报信,这一切都是皇帝的阴谋。 “静观其变,真相应该离我们不远了。”宁晋溪有些疲倦地靠在徐然肩上,这段时间真是事赶事,而且这次她没有把握全身而退了,虚虚地望了徐然一眼,这里离北境近,到时候杀出一条血路,让徐然去北境与她父母团聚。 “嗯。”徐然见宁晋溪如此疲惫,只好忍下想问接下来怎么办的话。 这里的百姓个个生活富足,全靠北一每年私自减少上交的粮食,恐怕这些百姓全都以北一马首是瞻,朝廷来的人说得话根本不会听。 北一真是好手段。 ———— 季子路赶了几天路,终是到了北郡,刚来便听说了只准进不准出的门禁,心想皇帝这次来真的了,长公主这次恐怕插翅难逃了。 季子路换下一身泥浆的衣衫,带着自己当初的四个跟班去了北郡府。 北一看见季子路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一个衣袖里的手动也不动,便知晓此人的身份了,皇帝身边的近臣,已然是残缺的身体,还是服侍在皇帝左右。 “皇帝密令,北郡府协助密抓逆臣宁晋溪。” 季子路说完皇帝的密令后,赶紧上前解释了一二,他吃不准这个北一会不会听话,毕竟这个北一是徐然一手提拔起来的,徐然跟宁晋溪的关系密切,保不准北一跟长公主有联系。 “皇家秘辛,切勿向外透露半点。” 借着季子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符玉,原本以为是北一会拿出另一半,结果却是一旁站着的古师爷。 季子路看着眼前这人其貌不扬,要不是手里拿着另一半,季子路都要以为这人靠近自己是想巴结自己。 这不是皇帝那颜控该选的人啊,应当真的是有点真本事。 古师爷,越过北一将季子路请进内院。 一进去就被这烟雾缭绕的场景所震惊,这又不是寺庙,插这么多的香干嘛? “这是为了给当初被前郡守迫害的人所点。”古师爷看出了季子路的疑问,给他解释道。 第227章 古师爷也有些看不起这手脚不便的季子路,只给他了这香的表面用途,其真正的用途是为了掩盖血腥味。 季子路当然也听说过这里出现过饿到吃人的现象,便不再多问。 “皇上,让我将长公主秘密带回中都城,还请古大人,多多帮忙啊。”季子路说话比之以往更加的谦和了。 “好说,好说,不出三日,定当让季大人将人带回去。”古师爷对自己一手布下的局很是看好。 季子路在北郡府的后院住下了,他现在只能先躲在北郡府里,不能出去招摇过市,以免被长公主的眼线看见,打草惊蛇。 只是低估了长公主的谋略了。 “你确定看见一个手脚不便的男子跟着商队入了城?”宁晋溪听着黑脸大汉在城门口蹲守带回来的消息。 季子路? 他来这里,看样子皇帝真是对自己恨之入骨了,半刻都等不及了,是想暗杀还是按个罪名给自己? 季子路来的事,宁晋溪没有隐瞒徐然,这次她们被限制在此处,一半的错都在于宁晋溪高看了自己,低看了皇帝。 “季子路来这里那便坐实了,此事是皇帝所为。可是他也没多久活头了,害了你谁来守这江山。”徐然不解,当初二皇子登基便知晓是英年早逝之人,为何对唯一能守住晋国疆土的宁晋溪赶尽杀绝。 莫不是皇帝有了什么能根治他体弱多病的体质的药了? “或许,他觉得自己能活到皇子长大的时候。”宁晋溪对宁言不愿多加猜测,反正此人与年少的那个哥哥早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宁晋溪不知道的是,这个人一直都是,从来没有变,只是不再伪装罢了。 ———— 翌日,北一来宴请宁晋溪去北郡府赴宴。 大家都知道这是鸿门宴,但是不去便找不到突破口,或者这就是真正的交锋开始。 依旧是选在晚上,宁晋溪带着徐然和所有的随从前去赴宴。 不过留了两人在外面接应。 宁晋溪与徐然刚刚进去,便看见已经落座的季子路,季子路也看着宁晋溪和徐然,不过徐然带着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容。 季子路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这人未免太像徐然了,不可能,徐然已经死了,当初是皇上身边的医女亲自验的尸,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忽然季子路想到了一个人,花颜,这人可能是花颜。 果真是皇家,菀菀类卿,只要不看见脸,便可以将此人看做是徐然,还是长公主聪明。 “参加右相。”几人站起来行礼,个个都是标准礼节。 “免礼吧。”宁晋溪带着徐然落坐,看着在北一身边的古师爷,总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又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摆在宁晋溪身边的吃食是一口未动,只是听着小曲,看了一眼外间的圆月。 “北大人,打算何时让城里的人出去?”宁晋溪再次提到这个话题,总得有人打破沉静的水面吧,至少此刻需要。 “右相稍安勿躁,季大人便是来接您回中都城的。”古师爷挠这手臂说道。 看来是想活捉了。 宁晋溪轻笑一声:“那就得看各位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北大人,一生的忠义便要毁于眼前了。”徐然看着北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当初为了全城百姓,可以将自己的命都抛掷脑后的人,如今看不清眼前的局势吗?徐然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那就试试看。”古师爷站起来双手拍了几下,便从四面八方涌进来一群黑衣人。 果真是鸿门宴,徐然拔剑,牵着宁晋溪,动作一气呵成。只是身后的随从们却不同了,拿剑的手开始颤抖,浑身开始无力。 徐然脑海里散过三个字,软骨散。 “是软骨散,别用劲,躲就好。”徐然赶紧对着自己身后的人说。 徐然不受软骨散的毒素,因为她体内有蛊虫,百毒不侵。 “现在束手就擒还来得及,打起来可就刀尖无眼了,右相要是受点什么伤,断胳膊断腿的,那多痛苦。”古师爷说话的时候依旧在挠自己的手臂和大腿。 宁晋溪看着眼前这个人的动作,再加上徐然所说的软骨散,宁晋溪终于能将古师爷跟多年前那个被自己废手脚的人联系在一起。 北慕嵩,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冲出一条血路来。”徐然最先发起攻击,招招致命,一剑封喉,可终究只有一个人,还要兼顾这么多人。 慢慢地体力开始不支起来,许是整个大厅里的血腥味过于浓重,阁楼上的怪物有些发狂起来,又是粗重的喘息声,而后是撞击铁门的声音。 徐然见如此下去,万不可能逃出去。 拉着宁晋溪便往阁楼上跑,身后的追兵也跟着往上跑去,北一被季子路早早地拉远处看着,此时看着徐然往阁楼上跑,心中竟然不是阻止,而是期望着徐然能打开来。 徐然一剑斩断了铁链,将门打开,里面的景象看不太清,阁楼上的小窗,只能照进一点月光,只看见里面爬着一个人,好像是人吧。 就在身后追兵愣神之际,徐然一剑甩出去,“哐”的一声,斩断了一根铁链,徐然赶紧往一边躲去,追着自己的人,躲闪不及被拉了进去,便听见一声惨叫声传来。 楼梯上的人,顿时不敢轻举妄动,徐然这才得以拉着宁晋溪喘息片刻,等里面传来咀嚼的声音,楼梯上的人,更是不敢。 第228章 徐然捡起地上的剑,她看得真切,里面只有一根铁链了,只要斩断,那个怪物就会冲出来,拦着这里的人。这样自己就可以拉着宁晋溪,从侧面的窗户逃走。  徐然本想深呼一口气平静一下,只是闻到这个臭味,她就受不了。 宁晋溪看见了徐然手里紧紧握着的铁剑,她明白徐然想干嘛。扯了扯徐然的手,借着月光,徐然看清了宁晋溪脸上的肯定。 “哐。”徐然将手里的剑丢上铁链处,铁链也应声断裂,吓得那些追兵连忙往后跑。 第125章 人怎么跑得过发疯的野兽。 徐然破开一旁的木板, 从楼梯一侧跳下来,听见楼道里面的传出的惨叫声,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剑。  “走。”徐然大喊一声。 这里不能在待, 等那怪物把那些人解决了就轮到了自己这些人。只是想走也没有这么容易,外面等着的人更加多, 看着外面的黑衣人, 徐然弯腰捡起一把剑递给了宁晋溪。 “跟紧我。” 徐然又撕下一节布条将自己的手与剑绑在一起。 带着宁晋溪和为数不多能动弹的随从冲了院子里面,她必须趁现在杀出有一条血路, 至少要把宁晋溪送出去。 只是她低估了那个怪物的能力了,楼梯的那些根本就拦不住他, 直接冲进了院子里面, 无差别地啃噬人。 “这是什么东西?”季子路站在不远处, 看着突然出来的人形外物,躲在了自己带来的四个随从身后。 古师爷看了眼北一,北一只是冷漠地看着,古师爷冷笑一声,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腰间, 北一看见他的东西,不动声色地往一旁移动了一点, 脚下踩着一块略微突出来得砖。 “这下好了,不用担心这些人困不住她了。”古师爷许是有什么底牌在手里,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有把握。 古师爷又看着在人群里杀红了眼的徐然,此人当真是徐然吗?不管是不是, 今日都必须死在这里。 “小心。”徐然刚刚解决掉一个黑衣人, 转头便看见, 阁楼上的怪物冲着宁晋溪来了,赶紧将人拉开, 一剑挑破了对方的胳臂。 眼看这么下去,只能耗死在这里,徐然回头看了一眼大厅,或许把人都引回去让怪物帮忙解决一下。 “回去,往里面走。”徐然又牵着宁晋溪跑了回去。为数不多的随从赶紧跟了上去。 那些黑衣人,见人进了大厅,也赶紧跟了进去。 “躲开便是。”徐然给随从下达了命令,便带着宁晋溪躲到柱子后面去了,暂时先缓缓。  原本院子里的人一下子一股脑的涌回了大厅,那怪物也回身,四五步便跳回了大厅,原本又是想拿趁手的黑衣人下手。 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笛声,那怪物慢慢地转变了方向,冲着宁晋溪的随从下手,几乎随着笛声的节奏攻击。 徐然带着宁晋溪躲在柱子后面,没想到怪物居然可以选择性攻击,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可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看了一眼外面还在吹笛子的古师爷,不得已冲出去跟这怪物打斗,一面要护着宁晋溪一面要躲开这怪物的攻击。 不过那些黑衣人,显然是不想伤害宁晋溪的,这让徐然能在打斗中有一丝的心安,只要不让怪物接近宁晋溪便好。 很快,带来的随从都躺在了地上,徐然深知今日恐怕在劫难逃了。就当徐然准备与这挂物拼个你死我活时,笛声突然一声急促,那怪物便立在原地不动了。 这是打算活捉宁晋溪的节奏啊。虽然不知道抓回宁晋溪会干嘛,但徐然知道皇帝不会放过宁晋溪便是了。 “要不要拼一把?”徐然笑着问宁晋溪。 “好。”宁晋溪也不知道为何徐然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好心情地与自己说笑。 徐然想用自己吸引住那怪物,趁机将宁晋溪送出北郡府,外面有人接应,至少暂时会安全,她能做得只有这些了。 又是缠斗到院子里面,终于已经靠近门了。 “快开门。”徐然抵住那些黑衣人的攻势。 宁晋溪却怎么都打不开,低头一看,原来是从外面上来锁,里面根本都不开。 “我劝右相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别做无谓的挣扎,你看看替你死的这些人。”季子路适时地跟在古师爷身后走了过来。 “你以为出来了,便有人接应,外面那两个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徐然已经伤痕累累了,血从肩膀处不停地流,顺着手臂一直到指尖,原本缠着手与剑的白布条已经染红了,执剑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宁晋溪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从徐然身后站了出来,她不能让徐然耗死在这里,自己被抓住还有一线生机,而徐然没有,她必须得保证徐然能活下来。 “好,本相跟你回中都城,不过得打开城门,放她离开,不然本相就算死也会死在这北郡。”宁晋溪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的命对皇帝大有用处。 “爽快,只要右相跟我回中都城什么都好说。”季子路没想到只是一个替身就能让长公主束手就擒,这徐然真是让长公主着迷。 徐然一直没有啃声,就在宁晋溪准备越过徐然,向对面走去时,被徐然抓住了手,“可曾问过我的意见?” “不重要,你活着便好。”宁晋溪最后在徐然耳边轻声道:“去北境,伯父伯母在北境,到哪你师傅会保护好你的,等着我日后接你回来。” 第229章 又是日后,又是日后。 宁晋溪想用手拂下徐然抓着自己的手。徐然抓得更紧了。 “我不会再信你了。”徐然快速挑过一柄长剑,直直地刺向了季子路,原本是站在自己随从后面的季子路,在听到长公主妥协后,不由自主地站了出来。 没想到代价竟然是死亡,徐然那剑几乎用了全力,直接插进了季子路的心脏。 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继续冲着古师爷袭去,古师爷被划破了也被刺中了心脏位置。徐然见得手了,赶紧带着宁晋溪往院子里跑去,却忘了将古师爷的笛子抢走。 古师爷拼着最后一口气,吹响了笛子,发出来最后一道命令。 等徐然听到时,为时已晚,原本想将那二人斩杀后,挟持北一,让这些人放自己与宁晋溪出去。 如今只见那怪物像是突然醒了一般,冲着徐然便来了,不知道哪个最后的笛声下得什么命令,如今的怪物更加疯狂,见人便啃,一爪子下去,便是一道道血痕。 徐然刚刚给了黑衣人一剑,剑还未收回,便听见身后一声闷哼,那是宁晋溪的声音。 一个黑衣人愣愣地松开刺进宁晋溪身体的剑,是腹部,那一剑应该是要刺向自己的 。 徐然赶紧扶住宁晋溪,死死地给宁晋溪捂住伤口,手里的剑要不是绑在手上的,早就拿不住了。 “没事的,只是腹部中了一剑,上次肩膀都没事,没事的。”不知道这话到底是给宁晋溪听的,还是自己。 许是新鲜的血味,吸引了怪物过来,徐然横着剑挡住那怪物,用身子死死地护着宁晋溪,忽然脚下一空。 徐然与宁晋溪跌落进了一个密洞,石板封住了,里面黑漆漆地,不过也能听见外面的声音,那怪物在外面疯狂的厮杀。 徐然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了吹,放在空中观察,有风,不会被闷死,又看墙上一盏油灯,起身点亮。 宁晋溪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徐然撕下自己的衣衫给宁晋溪绑上,总算是制止了血。 徐然摸了摸宁晋溪的脸,“会没事的。”像是说给自己听。 当看到宁晋溪的中剑的那一刻,她后悔极了,为什么要逞强,宁晋溪就算被带回来中都城也有机会逃出生天。 “嗯,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也不要自责。”宁晋溪摘下徐然的面具看着徐然的眼睛说道。 徐然将宁晋溪扶到墙边坐下后,便开始研究起来,这个密洞,想找找出去的机关,可是她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难道开关在外面。 徐然刚靠着宁晋溪坐下,便听见外面,北一的声音传来,“弟弟。”这是叫谁? 那个怪物吗?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撕裂声,然后便是血顺着石缝往下渗,直到最后北一微弱的声音传来,“长公主殿下,我们这些普通人是你们皇权的牺牲品吗?感受过绝望吗?这个密洞可是没有机关可以出来的。” 徐然闻言,“什么叫皇权的牺牲品,皇帝做得事,你要算在她身上,未免太过牵强。” 北一嘿嘿地笑起来,只是一声比一声小,“我给你们机会,你们自己不走,想要找到皇帝把柄,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北一当初念在徐然救过北郡的份上,给过宁晋溪离开的机会。 “慢慢享受死.....弟....弟。”话还未说完,又是一阵啃噬的声音,听得头皮发麻。徐然帮宁晋溪的耳朵捂住,一直到外面有没有声音了才放下手,放松下来靠在墙上。 宁晋溪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靠在徐然身上,刚刚北一的话,她都听到了,她觉得她这一生都在权衡利弊中渡过,算计过很多人。 就连自己最爱的徐然,都是自己曾经权衡利弊后需要先送出去的人。 “然然,对不起。”宁晋溪声音很弱,可徐然依旧听清了。 “别说话了,休息一会。”徐然知道北一说得是真的,这密洞里面当真没有机关,机关在外面,可是宁晋溪受了伤,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会死。 死,宁晋溪会死,徐然无声地落着泪,也好,死在一起。父母也没事,有自己师傅照顾着。 “你可曾后悔当初要将我送走的事?”徐然缓了一会问道。半响,宁晋溪都没有回应。 徐然心慌,赶紧去看宁晋溪,嘴唇泛白,腹部的伤口根本就没有止血,而是一直在流。 “你醒醒。”徐然看着宁晋溪喊道。 可宁晋溪依旧没有回应徐然,徐然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去,还好有微弱的呼吸。 可是不出去,宁晋溪必死无疑。 徐然想强行爬上去撬开石板。 可这四周光滑无比,墙上只留了一盏油灯。 第126章 徐然撑着两边的墙体, 慢慢往上挪动,期间不停地摔下来,肩膀摔脱臼了, 咬着牙自己接好,又继续往上爬, 直到了最上面, 想要掰开两块石板,手指都磨破了, 依旧纹丝不动。 再也支撑不住了,徐然再次跌落下来, 她没有力气再往上爬了, 看着宁晋溪昏迷的脸, 还有腹部不停地渗着血的伤口。 徐然又是无声地哭了,难道她们真的得死在这里吗? “然然,别哭。”不知何时宁晋溪醒了过来,睁眼便看见徐然把自己缩成一团,哭得一抽一抽的。 “对不起, 我打不开扇面的石板。”徐然觉得都怪她逞能以为杀掉季子路和古师爷便能逃出去。 第230章 “没事的,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我们只要坚持过去,白清如如果一连几日都没有收到我的消息,她派人来的。”宁晋溪本想用手去帮徐然擦拭眼泪,可是看清了自己手上的血迹后, 止住了动作。  “可是你的伤, 在不治, 会血流而亡的。”说道这里徐然又开始流泪,脑子在飞快地想, 军队里面没有条件时,如何快速止血。 徐然瞥见了角落的铁剑,又看了看油灯,或许可以一试,只是过程之痛,哪怕是军中的铁血男儿都会疼到抽搐,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长公主。 徐然的动作被宁晋溪看在眼里,宁晋溪也瞥见了徐然的视线所致之处的铁剑,也想到了军队里面快速止血的办法。 “怕疼吗?”徐然眨巴着眼睛问着宁晋溪。 “不怕。”宁晋溪说谎了,她极其怕疼。  徐然恢复了一点力气,跪坐起来了,从宁晋溪的耳垂上取下耳坠,掰直,,本来想从自己衣服上学一条线下来,发现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 只能从最里面的衣服取下一根线。 “我需要先将你的伤口缝合起来,在用铁片在伤口处的肉烫熟。”徐然说话时,一直看着宁晋溪,生怕她会害怕而不愿意。 谁知道宁晋溪只是点点头,便示意徐然来吧。 可是徐然将宁晋溪的衣衫褪去时,看着那狰狞的伤口时,心里猛得一疼,如果能出去,她一定要宁言那狗皇帝千刀万剐。 手止不住的颤抖,“别怕,然然。”宁晋溪柔声道,轻轻地扶住徐然的手,带到自己的伤口处。 徐然的汗一直流,宁晋溪咬着自己的衣服一角,疼得直冒冷汗,好不容易徐然将伤口缝合好了,现在只需要将外面的伤口用铁片稍微烫烫。 徐然拿过铁剑,在自己手臂关节处将血迹擦干净,置于火上炙烤,直到有些发红为之。 徐然举着铁剑,缓缓蹲下,仔细观察宁晋溪的伤口,好像没有在流血了,或许不用在用铁剑烫熟了。 宁晋溪禁闭双眼,眼睛还在不停地颤抖。 “没事了,已经不流血了,可以不用烫了。”徐然放下铁剑,帮宁晋溪将衣衫穿好。 再次仔细观察后,才放下心里的大石头,挨着宁晋溪坐下来了,现在从里面是出不去了,只能希望白清如能早点发现北郡这边出事了。 不然,她们可能会在这里饿死。 宁晋溪脱力了,缓缓地靠着徐然的肩膀上休息。 ———— 可白清如根本就发现不了,北郡到中都城的书信从来都没有停过,皇帝让人伪造了宁晋溪的字迹,模仿着宁晋溪的语气给白清如写信,让中都城这边毫无察觉。 “我总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白清如坐在树下与傅文卓一起乘凉,她心里有些慌,可是最近又没什么事发现,殿下那边也进行得很顺利。 “能有什么事,最近中都城一片祥和,婴儿也不再丢失。殿下那边也一步一步地顺利的进行。”傅文卓觉得白清如有些过于紧张了。 “顺利.....”白清如被这一词点醒,顺利,对啊,这一切都顺利得不真实,婴儿丢失一案,抓到了最酷祸首,殿下那边也说找到了线索。 却是从来没有说什么线索。 白清如有种不好的预感,回屋执笔写下一封密信送去北郡。 没到两天便收到回信,信上的内容更加证实了,殿下出事了,被困在了北郡,可惜书信早就在自己看完那刻便烧掉了,只能凭借这记忆来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出来问题了。 白清如带着傅文卓出了门,她需要确定她被多少人盯着。 “后面两个,前面三个....上面还有三个....边上的涼亭里...五个。”傅文卓拿着一个木钗子给白清如插上,借着这个动作,靠近耳边报告这她发现的探子。 白清如叹了一口气,真是把她们全方位地监视着,得想个办法去北郡救殿下。 转了个弯去了右相府,反正自己去右相府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你说右相可能出事了吗?”翠菊一脸担忧地问道。 “有这个可能。”白清如将翠菊拉进屋里,“右相,可曾留下什么只言片语。” 翠菊闻言,赶紧跑上阁楼从一个小盒子里面拿出一封密信。 “右相说过,一旦察觉不对便将信交给你。”翠菊将信递上。 白清如看完信后,脸色大变,好一会才缓过来,得快些准备。 皇帝也很急,好几天都没有收到季子路的消息了,连北郡以往的消息通道也没有消息传回。好似整个北郡消失了一般。 宁言可等不了,中都城的婴儿已经偷不了了,如今为数不多的丹丸也快用完了,必须得将宁晋溪带回来,用自己的同胞妹妹的命来换自己。 卫大师说了,这是娘胎里便欠自己的,自己贵为皇帝,九五至尊,用宁晋溪的命换自己的命是应该的。 两批人几乎同时从中都城出发,又是几乎同样的时间进入了北郡,可是所到之处都是关门闭户的,白天外面都没有一个人在走动。 整座北郡城像是一座鬼城一般。 白清如伪装成行商之人,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里面的人死活不开,说外面有怪物,让她们赶紧走。 严明礼觉得摸不到头脑,这世家怎么会有怪物呢。 第231章 白清如闻言只是邹着眉头,带着人往宁晋溪当初给的地址走去,发现早已布满灰尘,一看便是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快过来看。”傅文卓院子外面一处极其发现了一具被啃噬过的尸体。 一群人围了过去。 “难道说真的有吃人的怪物,那右相恐怕....”凶多吉少。后面的一词,严明礼没有说出口。 白清如没有说话,他们一行人往北郡来,家属都安排去了楚门关,再不跑皇帝就该对傅,严,白三家下手了。 长公主的书信上写得很清楚,如北郡生变,立刻撤出中都城前往楚门关,带着人来北郡救自己。 “将军,里面都查过了,没有任何线索。”一个严明礼的手下,从里面探查后出来禀告道。 “这里留守几个人,其他人去北郡府。”白清如吩咐道。严明礼闻言,点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人留下,以防意外,还有烟火做信号。 穿过平日里热闹的大街,街上还有散落的货物,看样子大家跑得很急,根本就来不及收拾,时不时还能看见几个断臂残肢的出现。 拐了个弯道,便迎面撞上皇帝的人,“杀吗?”傅文卓凑近白清如耳边问道。 “留一个活口便是。”白清如回道。 严明礼闻言,直接拔剑冲了上去,身后的随从留下几人保护不会武功的白清如,剩下的全部都往上冲,尤其是傅文卓,提着自己大刀便砍了上去。 “说,来此做甚。”打到最后还是傅文卓牢记白清如的话,给留了一个活口。 “饶命啊,饶命,我们才这里是来接右相的。其余的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们的老大应该知道。”说完还看了一眼就是断气的老大,那人是严明礼一剑封喉的。 “抱歉,此人在都中欺辱百姓,一直没找到机会。”严明礼有些歉意的收回来长剑。 “既然没用便杀了吧,留下也祸患。” 傅文卓一刀封喉。 白清如没有说什么,一行人继续望北郡府赶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整个北郡变成如今这般。 刚到北郡府门口,便闻到了一股恶臭,是尸臭闻 。 谨慎起见,都戴上了白布。 “呕。”最先吐的居然是傅文卓,白清如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白清如拍着傅文卓的背,与严明礼对视一眼,示意不用管她们,先去找线索,看看殿下到底在哪里。 经过刚才那人的话,可以肯定的是,殿下现在不在皇帝手上,但是到底在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院子全身尸体,还发现了季子路。 “那是季子路?” “是他,边上的是北郡守北一。我见过他。”严明礼看着只剩下一半尸体的北一回道。 “先将这里清理干净。”白清如看着满地的尸体,头疼得很,这些尸体毫无线索可言。 刚刚将尸体搬空,天空便轰龙一声闷雷响起,接着便是水滴大小的雨滴,极速而来。 不得已站在屋檐下躲雨,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屋子里的布局,柱子上刻着恶神,外面贴着早就残缺的符咒。 白清如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一场恶斗,是殿下她们吗?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正准备再去城里找找线索。 刚刚穿戴好斗笠和雨衣。 白清如发现院子的水好像往一处流,还不积水,下面定然有空间。 让人去撬开。 “不行啊,白大人,单靠蛮力是打不开的。” 白清如也走出来,仔细查看这块两块地砖缝隙。突然白清如往一般看去,果然那里有一块小小的地砖凸起,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 第127章 “站开一点。”白清如喊道, 生怕雨太大听不清,一脚踩下去,一个洞口便出现了。 只是里面没有人, 只有半洞子水,和一把铁剑, 不敢确定宁晋溪是不是曾经困在这面, 如果长公主真的曾经受困于此,应当会留下一些线索给他们。 “将里面的水舀干。”白清如吩咐道。 等众人将里面的水彻底舀干后, 有一个符号,很新, 应该是宁晋溪留下的, 这方向是北方, 北方难道是北境,什么时候长公主与北境有联系了? 严明礼看懂了这个符号,并非是长公主所留而是徐然,曾经的与南蛮打仗时留下的习惯,“去北境, 殿下与徐然在北境,殿下受了重伤。” “嗯。”白清如点点头, 示意手下的人将下面的符号铲除后再上来。 冒着大雨,一行人往北境赶。 ———— 三天前,已经困在这密洞里面两天一夜了,天空下起了下雨, 外面起此彼伏的惨叫声已经缓缓安静了下来, 应该是已经都躲起来了。 那怪物没了控制后, 便一直在外面流窜,导致北郡里的居民死伤无数, 只能关起门来生活,好在家里的粮食尚有,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可徐然这边没了这么幸运,雨是从下午便开始下得,当时不大,可也有水顺着缝隙往下滴,徐然想去接那污水来解渴,被宁晋溪制住了,“这水混合了血水,不干净,别喝。” 徐然只好作罢,先行看起来看看透过缝隙观察到外面有放晴迹象,希望不会下大雨将下面淹了。 宁晋溪的伤口在慢慢愈合,可是也引发了高热,一直发着高烧,昏昏沉沉的,总是半梦半醒间叫着自己的名字。 第232章 宁晋溪的每一唤声都能得到徐然的回应,可宁晋溪终究是还是晕了过去。 徐然看着宁晋溪因为缺水而起皮的嘴唇,拿起放在一旁的铁剑,绑着自己身后,慢慢地往上爬,想试试能不能用铁剑撬开来。 徐然小心翼翼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有着之前的经验,爬得很是顺畅,只是没有多少力气,将剑取下来,插进缝隙,左右摇摆,依旧打不开。  徐然用力往一边掰,铁剑都发生来了弯曲都没有撼动一点点石板,无奈只能取下剑,一点点往下爬。 刚铁剑放置一边,伸手去摸宁晋溪的额头,比之前还热。用自己的外衣给地上铺上,将宁晋溪放平,拿起铁剑擦干净,对着自己的手臂就来了一刀。 血珠汇聚成一条线,顺着胳臂往下流,徐然举着自己胳臂置于宁晋溪的脸上,让血刚好能滴到宁晋溪的嘴唇上。 徐然以为宁晋溪已经烧糊涂了,没想到宁晋溪醒了,“你在做什么?”宁晋溪在梦中找到一潭清泉,想叫徐然来喝,可怎么都找不到徐然人,这才急醒了。 徐然连忙将自己的手臂藏到身后,可是已经进入到宁晋溪的嘴里的血,怎么会不知道徐然刚刚做了什么? “你拿血喂我?”宁晋溪挣扎着想起来,看看徐然的伤口,两人都困在此地,自己多久没喝水,徐然便是多久没喝。 徐然依旧不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衣袖放了下来,挡住了伤口。 宁晋溪挣扎了半天,依旧没能起来,无奈只能轻声道:“然然,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吗?” 徐然眼睛眨了眨,声音有些沙哑的回应:“没事,只是一个小小的口子,过会就自己好了。” 反正是不能给宁晋溪看的。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有可能撑不过白清如来的时候,宁晋溪突然笑了,她笑自己算计了一生,到头来居然是困死在这里,还让徐然跟着自己受罪。 “然然,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宁晋溪问道。 徐然知道她说的知道了是什么,当初送自己走乃情非得已,所有的都安排好了,只是没想到皇帝还留了一手,就如同这次一般,大意了。 “嗯,来之前,翠菊都告诉我了。”翠菊看不了两人在这么拧巴下去。 “还恨吗?”宁晋溪问道。 “不是刺了你一刀?”徐然反问道,当初宁晋溪让外面传言说自己父母已故与她有密切关系时,徐然是不信的,可就是想去发泄一下,这几年她太苦了。 “可是那也不及你被烧伤差点就活不了半分。”宁晋溪得知徐然到南蛮时,早已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了,那个心恨不得给自己杀了自己。 “....”徐然没有接话。 “恨也没关系,要不是我,你打完仗就该回文周山或是徐家村逍遥一生了,哪里会遭受这么多苦难。”宁晋溪说话时断断续续的,有些接不上气来。 徐然依旧是静静地听着,看着宁晋溪的眼神柔和,要说她一点不恨宁晋溪是不可能的,可那也抵不住她对宁晋溪滔天的爱意。 可是她也怕,帝王家的人,自古薄情,当初能想到将自己送走,说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她也可以共情,而今如果自己再与宁晋溪的伟业相左,宁晋溪是不是也能轻易地将自己送走。 “休息会,说不定明天一早他们便赶来了。”徐然挪动着靠近宁晋溪,让她能靠着自己。 “嗯,会等到的。”宁晋溪说得是徐然,而非她自己,她感觉自己可能撑不过今晚了,若是在没有人来救她们的话。 “然然。”宁晋溪柔声唤道,徐然低头看着她。 “会没事的。”徐然手扶着宁晋溪的肩膀,仰头看着缝隙,已经黑下来了,一滴泪水滑过徐然的下颚滴到了宁晋溪的脸上。 可是宁晋溪根本没有力气去帮徐然搽,只能假装没感受到,自己都能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徐然在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原谅我好吗?”宁晋溪声音已经弱到徐然快要听不清的地步了,徐然赶紧低头看着宁晋溪,一时间想给宁晋溪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徐然想着宁晋溪若是一直得不到自己的原谅是不是会一直挺下去,怕宁晋溪放下心里的大石头便一睡不行,那她会疯的,她一定会疯的。 宁晋溪看徐然如同刚才问恨她的时一样 ,不说话,只是呆呆得看着自己,刚刚想笑徐然这般呆头鹅的样子,腹部一阵巨痛袭来,宁晋溪强忍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她怕徐然担心,更怕徐然会将自己之后的死归结到因为自己中了一剑上。 这一剑,宁晋溪帮徐然挡时,她只是看见了,什么都没有想,等自己的知觉回到自己身上时,她只能感觉到疼痛了。 真是可惜,她攒了三年的物件一样都还未来得及送给徐然,不知道等徐然回中都城的时候,曾经的长公主府还在不在,里面的东西是否已经被抄家了。 那堆物件里面,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各种首饰和衣服,还有一些小玩意,她觉得徐然会喜欢的都带回府里,摆在库房里。 思绪到此,宁晋溪的眼神有些涣散,吓得徐然赶紧开口。 “不要睡,陪我一起看...守夜吧。”徐然本来想说陪她看星星,可这一条小小地缝隙,怎么能看到外面的星星。 徐然害怕宁晋溪这样睡了,便再也醒不过来了,在宁晋溪再一次闭上眼睛时,“宁晋溪不要睡,陪着我。” 第233章 可是宁晋溪的眼皮已经重到快点睁不开了,也无力再与徐然说话了,宁晋溪只能看到徐然一个虚影,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陪着我。求求你陪着我。”徐然已经泣不成声了,卑微地求着宁晋溪不要闭上眼睛。 就在徐然快要绝望时,头顶的石板突然打开了,徐然赶紧抬头去看,火光下是她师傅的脸。 “师傅,快救救她。”徐然像是看见了救世主一般看着她的师傅文山,也就是现任北境主。 ———— 一艘大船上,徐然洗去满身血污,看着昏迷不行的宁晋溪,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宁晋溪手腕处跳动的微弱脉搏,还活着就好。 文山看着徐然这副样子,有些泪目,自己带大的徒弟,换了张脸满身血污地出现自己眼前,那副场景怕是下半生都不会忘记。 “医师说,她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自己了,也有可能....”后面的话文山没有说出来,这对徐然来说太残忍了。 “会醒的,师傅,她一定会醒的。”自己未曾说过原谅她的话,她一定会醒来的。文山见不得这样的徐然,干脆起身出去了,整个屋子里就剩下徐然与昏迷不醒的宁晋溪了。 “醒过来,我就原谅你,宁晋溪求求你,不要留我一个人。”前面还说得起势凶凶的,后半句便埋在宁晋溪的手心里哭泣。 文山自收到一封来自晋国的求救信便率领部下,一路南下,往北郡赶,总是在最后一刻赶到了,徐然给那密洞给白清如留了符号,只要严明礼在就能知道。  那封求救信,文山一直以为是徐然发出来的,可是徐然说她没有,这就是让人费解了。这会是谁这么及时的发来求救信,让文山能在关键时候赶到。 第128章 水路平缓, 走得很顺利,只是宁晋溪一直没有醒,好在伤口恢复得很好, 已经结痂了,面色也有好转, 变得红润了一些, 这让徐然提着的心,放了不少下来。 不过每日只能送些流食给宁晋溪吃, 最开始连喂药都要徐然喝上一口在贴着宁晋溪的嘴唇一点点渡过去,如今能自己吞咽流食了, 已经算是好转了。 徐然每天都在给宁晋溪说话, 今日走到何处了, 亦或者讲一些从前的事,最后总是以一句:“醒来吧,姐姐。” 姐姐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从徐然嘴里说出来了,三年了,自从被宁言算计后, 算算两人也是因为皇帝的算计,不得已分开了这么久。 经此一遭, 徐然也看明白了,一切都不如宁晋溪的性命重要,突然释怀了,自己若是宁晋溪当初也会为了保全自己恐怕也会送自己离开, 就想徐然现在恨不得是自己替宁晋溪躺在这里一般。 “明日便要到北境皇都了。”文山又一次来看徐然。 “嗯, 给师傅添麻烦了。”徐然盯着平静的水面回应道, 好像自己从小惹了麻烦事,文山总是有办法替自己摆平, 父母也是师傅帮忙照看,欠师傅的太多了。 “不要跟为师算得这么清,为师永远是你的师傅,那有徒弟有事,师傅不出面的理。”文山不喜徐然这般客气。 徐然点点头示意自己的晓得了。两人便这样站在船头看着大江里的水流缓缓流动。 “师傅,那怪物.....”徐然终是想起问问那只怪物的事了,只是还未问出口,文山已经开口给徐然解答了。  “为师赶到时,那怪物已经力竭了,已经斩杀了。”文山怕徐然担心北郡的百姓,赶紧给徐然说了那怪物已经死了的事。 “那就好,要是放任此怪物继续在北郡城内,恐怕...”徐然不知道会怎么样,最坏的结果是屠城,最后的话已经是不可能了,说出来也不吉利,便不说了。 “师傅,知道那怪物是什么来头吗?”徐然从未看过如此诡异的东西,便想问问自己这见多识广的师傅,是否认识此物。  “哪里是什么怪物,被人炼制而成的杀人利器,此术来自于北境,不过早就被禁了,一般以乐声控制。”文山也会此术,这是北境皇族不外传的秘术,能学得此术的不多。 真要论起来,为今世上除了自己,便剩下自己那便宜侄儿,不过已经被自己关押北境的边缘地带去了。 文山已经派人先行回去查看北慕嵩还在不在,看看是否与此事有关,此前放过他,是看在文姬的面子上,如今要是再不听话,死不足惜。 “那古师爷恐怕是北境的人,师傅回去多加小心,恐怕北境里面也不清明。”徐然担忧道。 “古师爷?你是说操作那怪物的人吗?”文山没想到还真有人能操纵。他以为是个半成品,是半吊子,没想到真的能操控。 徐然见文山不知情,便事无巨细的将自己如何发现这怪物和那古师爷如何操控怪物的事都说与文山听了。 文山越听眉头越皱越紧,听到那古师爷被徐然一剑刺死了,心里没有半点波澜,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此人便是被自己流放关押的北慕嵩了。 死得好啊,没想到居然跑去了晋国惹是生非,是想对着宁晋溪报仇吗?文山看着宁晋溪所在的房间想着。 不就是当初给他治的手臂的时候加了点料,谁让他害徐然,就算没有宁晋溪出手,北境的路上他也会让北慕嵩还的。 没过一会,文山慈爱的目光,盯着徐然如今的脸,只是传闻中说南蛮的巫术可以起死回生,幻形,没想到是真的,恐怕这过程很是痛苦吧。 第234章 “疼吗?”文山红着眼眶问徐然。 “什么?”徐然不知道文山问得那一方面,是自己被火烧还是自己重塑皮肤时。 文山强压下自己的心疼,“换这身疼吗?” “疼啊,师傅,三年的时间日复一日的,一寸一寸地修复,最初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后来用蛊虫一点点啃咬,又是泡药浴,已经被药味腌入味了。”徐然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诉说自己这三年的苦难。 许是见到从小将自己带大的师傅了,徐然说着的时候,没忍住哭了起来,太疼了,已经是她快要受不了的程度,被咬了不说,那个药浴像是用盐在搓洗自己的伤口一样。 文山听着徐然轻松的语气,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心里更不是滋味,早知道当初离开晋国的时候,将徐然一并带走了。亦或是将北慕嵩看紧点,没有软骨散,自己的徒弟怎么会受如此大劫。 文山上前一步轻轻抱了一下自己的小徒弟,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师傅,都过去了,现在已经不疼了。” 徐然哭够了,看着文山鬓角处的微微白发,师傅已经老了,虽说没有自己父母年迈,但也是个半截入土的人了。 “师傅会替你讨回公道的。”文山此时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宁言。 “别为了我开战,受苦受难的是无辜百姓。”徐然深知战争给普通百姓带来的苦难,当年在南部八城时看得太多了。 “为师不是这个意思,怎么会如此草率呢,只会搅得他宁言小儿苦不堪言。”文山自是不会如此莽撞,不然也不会能在短短半年时间拿回了整个北境,全靠前十多年的布局。 ———— 中都城内,自从白,严,傅三家出逃后,整个皇城内都议论纷纷,有人说长公主要反,当初宁言的帝王就是宁晋溪给宁言的。也有人觉得是这三家人被皇帝秘密处理了。 皇帝没有说话,没有人敢放到明面上讲,皇帝以这三家人都生病为由,免了他们的公务,只是大家都知道是这三家人不会回中都城了。 宁言派出去的人,都没能回来,不得已再次派人去看看,但是他心里也是知道宁晋溪他是抓不住了。 为今之计,只能先再人抓些婴儿来炼制丹丸了,虽说效力大不如以前,可总比没有强。 派了不少人去更远的府郡偷婴儿回来,一时间晋国上下都在丢失婴儿,整个晋国人心惶惶的。 只是效用真的越来越差,以往的三科,到后面直接一把,都没有多少用,眼睛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气得宁言杀了好几个江湖术士。 “再不跑,死得可都是我们了。”几个内官打扮的人,揣着包袱,行色匆匆地走在夜色里。 “疯了,真是疯了,我就说当初不应该说用婴儿做药引,现在这样真是作孽啊。”其中一人说道。 “你这老家伙,现在马后炮,当初皇帝赏赐的东西,你是一个没少拿,反正作得孽,你也有一份。”一个稍稍年轻一点的术士看不惯那老术士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赶紧跑吧,别争了,再晚点就该发现了。”领头的看着两人快吵起来了,赶紧制止。 “老大,那丹药真的没有用了?”年级稍小点术士忍不住问着领头的,在皇宫的生活真的好啊,他是真的不想走,可是不走就只能等着跟刚刚死了那几个术士一样,被皇帝砍头了。 “如果再加大剂量,就直接送皇帝升天了,水银已经加到普通牛都受不了的地步了,不能再加了,赶紧走。船就在码头,往北境跑。”北境通水路,会快上一些。 等到了北境就安全了,谁不知道北境的主子不喜欢晋国的皇帝,从来没有晋国皇帝好脸色。 再等皇帝发现时,整个丹药已经空了,宁言站在丹药房里看着里面被打倒在地各种瓶瓶罐罐,“追,杀无赦。” “在招一批术士回来,不来的,杀。”宁言已经疯魔了,忽然又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赶紧给自己倒上一把丹药喂进嘴里。 ———— 这已经是到北境皇城的第五天了,徐然这个样子没敢跟父母相认。 “真不去见见你父母。”文山问道。 “我这样子,哪里还是当初的模样啊,他们安好便好。”可徐然终究没有忍住,偷偷跑到父母住的宅子外面蹲着。 被买菜回来的徐母抓了个正着。 “然然?”徐母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与徐然本来的模样完全不一样的样子,却又能肯定的是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女儿。 “您认错了。”徐然见被认出来了,还想狡辩。 “我自己生的,我还能认错?”徐母知道徐然就是失踪在那场大火里面的,如今变了个模样,虽然不知为何,但总归是回来了。  见徐然不说话,徐母上前一步,将她抱进怀里,“母亲真是想你,想到睡不着,你父亲也白了头。”徐母话音刚落。 宅子里面便出来了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头,看起来比实际年级大多了。 “父亲,母亲。”徐然终是没忍住。 徐父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徐母抱着的陌生的面孔便是自己的女儿徐然。 徐然在父母处吃了饭,说要回文山哪里,宁晋溪还在哪里。 “你别怪那孩子,她也不容易,当初还是她送我们来这里避难的。”徐母怕徐然钻牛角尖,劝解着。 第235章 徐父还是老样子,不说话,只是柔柔地看着徐然。 “我不怪她,她只是还没有醒。”徐然将宁晋溪为了自己挡刀,被困的事给二老讲了。 “那这可如何是好,请医师看了吗?”徐母有些焦急地询问,徐父也是一脸愁容,还以为两个孩子都没事,没想到还是有人受伤。 “看了,等她慢慢醒便好,伤口都恢复得很好。”徐然没有说宁晋溪有可能会醒不来。 夜里跟父母告别后,往文山给她安排的地回去,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 第129章 徐然脚步如旧, 只是微微往后侧了一下身子,基本已经确定后面跟着两个人了,徐然等着到了前面的巷子, 一下便闪身进入。 “谁派你们来的。”徐然在身后两人跟着自己进入小巷后,闪身上前, 抵住其中一人的肩膀, 匕首抵在其咽喉处,一个横扫腿给身后的人踹到墙上用脚抵住。  “不是, 你怎么这么大力。”徐然听出了是严明礼的声音,放下腿, 眼前人摘下面纱, 是白清如。 徐然将两人带来回去。 “这么说, 殿下一直有可能会一直睡下去。” 严明礼不假所思地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才觉得自己这话不对,忙去徐然的脸色,还好。 “不会的,会醒来的。”徐然笃定地说。 “嗯, 晋国还需要殿下回去主持大局。”白清如也点点头,据她收到的消息来看, 晋国已经开始乱起来了,皇帝居然开始全国范围大肆抓婴儿。 一开始还是偷偷摸摸地进行,可是效果太慢了,根本就抓不了几个, 根本就跟不上皇帝用药的速度。 徐然听白清如讲完, 拳头紧握, 真是恨不得立即带兵攻入中都城,直取狗皇帝脑袋。 等送走白清如与严明礼后, 徐然来到内屋,躺在宁晋溪身边,“姐姐,快些醒来吧,晋国天都要踏了。”又喃喃说了几句爱意的话,便抵着宁晋溪的肩膀睡了过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宁晋溪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又归于平静。 徐然原本还在担心严老将军等人在中都城会被狗皇帝所害,白清如告诉她,早在察觉到不对时,三家人全部撤出了中都城。 徐然惊叹白清如的果断,殊不知,是宁晋溪早就察觉到哪北郡有可能是陷阱,但是为了皇帝与婴儿丢失案的联系,也是为了罢黜皇帝,只是没想到被暗算了。 宁晋溪唯一没想到的是北一的变化,这导致她的计划不得已改变,她看人一向准,也不是一向准,至少宁言她就没有看准。 宁言倒是不宁晋溪没看准,而是一个懂事起,就还是对着外人扮演一个好哥哥,好儿子,好皇子,任谁来了,都不能察觉此人已经从芯开始坏了。 翌日,徐然给宁晋溪擦洗身子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后,看着外面的风,虽然宁晋溪一直躺着,可徐然依旧给宁晋溪多添了一件衣衫。 附在宁晋溪的耳边轻轻地说:“我去见见白清如他们,去去就回。”说完还不忘在宁晋溪的额头上亲吻一下再走。 傅文卓看着徐然来时,赶紧上去叫白清如下来,又匆匆忙地去后院。 徐然看着傅文卓急急忙忙的样子,也没去管她,而是自顾自地坐下,等着白清如这个军师出来,这是能宁晋溪的聪明才智相提并论的人。 严明礼跟着出来了,给徐然倒了一杯茶,也自顾自地坐着等白清如。 白清如终于是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枚兵符和一张精致玄色的面具,徐然知晓这是给自己的。 傅文卓也从后院出来了,手里捧着徐然的海棠剑,长公主专门在信里写着,走时一定要带着徐然的海棠剑来。 徐然接过海棠剑,拿在手里,接过剑就代表着自己原谅了宁晋溪,其实也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只是心中有气,经过这么多事,徐然自是看清了自己对宁晋溪的心意。 她不能没有宁晋溪,就想那池中的鱼儿不能没有水一般。 “这是?”徐然没有接白清如手上的兵符和面具。 “这是殿下一早便备下的,是玄甲军的兵符,本就该归还与你。”白清如举起右手的兵符说道。 徐然愣住了,玄甲军,宁晋溪居然保下了自己的玄甲军,自己当初在楚门关看见的马束,不是一个人在,而是玄甲军一群人都在,这让徐然有些动容。 又将左手拿着的面具,置于徐然面前道:“这殿下后来吩咐打造的,殿下说,戴或不戴皆按你心里所想。” 徐然看着白清如的手中面具,,一旦带上就代表着她依旧是过去的徐然,当年的大将军,或对整个局势有帮助,不带则需要顶着这么一张脸去说服众人,自己便当年的大将军徐然。 徐然接过兵符后,便没有下一步动作了,白清如松了一口气,她不懂长公主为何要给徐然这般选择。 两者不都是一样的结果。 可宁晋溪却是在让徐然自己选的路,是回到过去,还在一起走向未来。 徐然自然是选择了带着过去与宁晋溪一起走向未来,不管如何,她都会陪着宁晋溪身边,送都送不走了。 “你们接下来作何打算?”徐然问道。 “等皇帝的名声彻底臭了后便以殿下名义起兵,正朝纲,清暴君。”白清如说着的时候,眼神里透着凶光,那些孩子都是只是刚刚来到世上,皇帝真是被那些术士迷了心智。 第236章 ———— 中都城这边皇帝已经召集了更多的江湖术士来皇宫,各种好药材好东西全都堆着他们用,丹药方给拿那些人看。 只是无一例外,刚刚练的丹药都还能有不错的效果,只是越到最后越没有没有什么用,杀了一批又一批的术士了。 宁言的面色早就已经变得病态,双眼凹陷,眼下还有诡异的黑纹。 陇秋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婴儿被抓到炼丹房时,心里居然有了一丝不忍,一定跟沈如月待久了,居然会有这种感觉了。 陇秋偷偷带走了一个婴儿,带回去给沈如月养着。 “你这是孩子那里来的,莫不是传言是真的吧?狗皇帝真的拿这个炼丹?”沈如月抱着婴儿满脸疑惑。 “不是,路上捡的。”陇秋说起慌来,一点破绽都没有似的,只是沈如月已经是不相信,这年头婴儿可少得很,陇秋能捡到才有鬼。 “我不管这孩子哪里来的,你要是胆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立马回山上陪师傅。”沈如月警告着陇秋。 她知道陇秋少有道德,能带回来这个孩子恐怕也是因为自己喜欢,曾经自己与孩童玩时,陇秋就曾问过是否要养个孩子。 那时是沈如月觉得自己要管师姐都已够了,要是再来一个孩子岂不是要累死,可如今陇秋已经一点点变好,只要自己不喜欢的事,陇秋从来不做了。 只要沈如月自己有是非对错,那陇秋就有。 陇秋见沈如月这般严肃的样子,只能先答应下来,以免惹沈如月生气,小祖宗生气了可不好哄。“好,好,我答应你,这孩子留下吧,她父母已经没了,送不回去了。”又给沈如月说起这孩子的来历。 反正听带回这孩子的侍卫说,这孩子是个猎户的孩子,当时带走时,那妇人一直不松手,惹毛了侍卫,一刀斩了,孩子父亲刚刚打猎回来,便撞上了,拼尽全力也只见上来孩子一面,便被侍卫合力斩杀了。 陇秋当时听那侍卫说起这事时,当即问了那个侍卫是那几个人人去的,侍卫给她指了指,谁不知道,陇秋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魔,帮皇帝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自然是以为陇秋准备给那几个侍卫赏赐。 陇秋的确给了那几个侍卫赏赐,不过赏赐的是毒针罢了。 ———— 宁晋溪醒了。 徐然一觉醒来,发现身旁没了宁晋溪的身影,连忙爬起来,刚刚坐起来便看见宁晋溪一身月白长袍,立在窗前,风微微带起她的几缕秀发,格外迷人,像是遗落在人间的仙子。 “姐....你醒了。”明明在宁晋溪昏迷的时候叫很顺畅的姐姐二字,可当着宁晋溪醒来的样子却是叫出来。 “然然。来。”宁晋溪对着徐然招手。 徐然鞋都忘记穿了,直接赤脚踩着地板,往宁晋溪那边走去,宁晋溪一直盯着徐然的脚看,顺着宁晋溪的目光才发觉自己居然紧张地忘记穿鞋了,赶紧走回去把鞋穿好。 “我们打回去好不好?”宁晋溪摸着徐然的脸,该跟宁言算算总账了。 “好。”徐然迷糊间点点头,她还沉浸在宁晋溪醒来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在意宁晋溪说了什么,只管答应便好,不管宁晋溪要什么,都给她。 “那叫一声姐姐来听听。”宁晋溪见徐然这副样子,觉得乖巧极了,起来逗弄徐然的心思。 “姐姐。”徐然果真是叫得腻歪极了。 “唔....”宁晋溪微微仰着头,手放在徐然的后脑勺处往下压,亲吻着徐然的嘴唇,轻轻吮吸着徐然的下嘴唇。 一吻过后,徐然又是一副脸红彤彤的样子。 徐然陪着宁晋溪去见了自己师傅。那是徐然第一次在师傅身旁看见其他女子,那应该就是传说的文姬了。 原本以为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可见到时,却发现文姬生不算美丽,却又让人移不开眼睛。 “小徒弟,这么喜欢你师母?”文山见徐然进来那眼睛便一直落在文姬的身上,不由得打趣的问道。 徐然自知失态,略带尴尬的笑意对着文姬点头示意。 文姬倒是很喜欢徐然,徐然身上带着的赤城与善良,这是文姬最喜欢的一类人。 “过来吧,小徒弟,让长公主与北境主两人聊聊。”文姬见宁晋溪与文山有话要说,便想带着小徒弟徐然在北境的皇宫走走,随便听听文山在文周山的事。 “去吧。”宁晋溪见徐然有些踌躇。 徐然也不知道宁晋溪与文山做了什么交易,文山借了五万兵力给宁晋溪。 第130章 徐然跟着文姬往花园的方向去了, 到了一处亭子刚刚落座,便有下人端着两碗莲子羹上来了。 徐然的眼睛跟着那下人的手一起游动着。 文姬看着徐然那看见莲子羹便挪不开眼睛的样子,便相信了文山说得话, 这小徒弟就喜欢这莲子羹,还以为徐然做过大将军的人了, 已经不会这般孩子气了。 看来文山带大的孩子如他无二。 “你师傅也喜欢吃这莲子羹, 每每吃到时,眼睛都会笑得眯起来。”文姬扯着两人都相熟的文山打开话题, 来拉近她与徐然的关系。 自己生的那个孩子,一天都没有在身边待过, 等自己整理好后, 打算接回来时, 发现已经长歪了,好在又自己看管着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没想到去了晋国便原形毕露。 第237章 最后文姬在一查,发现不得了,北慕嵩背着她干了好些事, 加起来十条命都不够赔的,最后是文山怕自己难过, 将人流放关押,没想又跑出去作妖了,这次将自己作没了,也好, 自作孽不可活。 “原来是这样, 我小时候还以为山上种的一大片藕是给我准备的。”徐然真的以为文周山上的藕是给她种的, 到头来是自己那个馋鬼师傅。 “许是也是为了你。”文姬替文山说着话。 “绝无可能师母,师傅只会种他喜欢的, 和您喜欢的。”说完你喜欢的后,徐然便指着外面一颗树问道,“师母,可是喜欢这种树。” 这树与文山在文周山时常待的树下一样。 文姬顺着徐然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树的确是自己最喜欢的树,只是徐然说如何得知的,文山告诉她的? “师母不必惊讶,此树文周山上也有。”徐然给文姬解了疑惑。 文山默默地做了什么,文姬这是知道的,当年被陷害赶出了北境也是真的逼到了绝境。 “你与那长公主一定要好好的,勿要同我与你师傅一般错过这么些年。”文姬小心地劝告着后辈,希望她们不要重蹈覆辙,能好好地相守一生。  “会的,师母,我会与姐姐好好的。”徐然郑重地点点头。 “你父母哪,便看他们爱待在哪里,在北境没事还能一起聚聚。”文姬很是喜欢徐母,徐母会很多东西,这是她长在贵族里面学不来的,她很喜欢田园生活,自然对徐母更是看重。 文姬知晓徐母来宫里会不自在,宫里规矩多,便在宫外置办了宅院,专门让人在周围多加看顾。 “嗯,等晋国安慰了,再来询问父母的意见。”徐然并非一定要父母在身边,只要他们安康一切都好。  ———— 等徐然回到宁晋溪身边的时候,宁晋溪已经与文山谈妥了,借兵的事。 “师傅,我们便先行回去了。”徐然临走时还不忘跟文山打招呼,文山与文姬两人站在台阶上目送着徐然与宁晋溪的离去。 “晚上去见见伯父伯母吧,我们可能留不了多久了,晋国已经开始乱。 了。”文山告诉宁晋溪,晋国如今已经初见内乱的端倪,府郡里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皇帝宁言沉迷于炼丹,此事已经摆到明面上了。 一旦证实皇帝与晋国婴儿丢失案有关,便是那些府郡出兵讨伐暴君的理由,宁晋溪必须赶在那些府郡冒头之前赶回去,不然这些人怕是会以为晋国皇族已无能用之人。 太子年幼,扶持一个年幼的傀儡皇帝,自己坐在后面当真皇,不少人都打着这个注意。 徐然也知晓如今晋国的情况多等不了,也想着离开前带着宁晋溪去见见二老,好让二老不会那么担心自己。 只是没想到徐母见到宁晋溪时,便将宁晋溪抱在怀里说着受苦了的话。 徐母当真是喜欢宁晋溪啊。 与徐父徐母一同用过饭,说起要回去的事,二老都表示支持,两人都有各自的责任,让她们不要担心自己两人,在北境过得很好。 之后的几日,徐然与严明礼还有傅文卓一同练兵,这是傅文卓第一次亲身实战,白清如看着傅文卓臭屁地将自己的战袍穿了脱,脱了穿。 “赶紧收好,洗洗睡了,明日便开拔了。”这几日白清如与宁晋溪两人也是几乎没有休息,两人把所有最坏的情况都盘算了一般,大军从北郡进入晋国,玄甲军在中都城周边震慑府郡的那些不臣之心的人。 徐然看着文山替自己准备的战袍爱不释手,玄色的铠甲泛着光泽,一看都是工艺俱佳的手艺,腰带里封着徐母与文姬去寺庙给徐然求的平安福,宁晋溪也有一份。 “早些休息。”宁晋溪摘掉头上繁琐的配饰后,看着徐然还在哪里站着。 “就来。”徐然将自己佩剑放在盔甲上面,便走向烛火旁,吹灭了蜡烛,不出意外这可能会是她们这段时间最后的安稳觉了。 徐然揽着宁晋溪的腰,埋在其脖子里面,寻了个舒坦地位置睡下了。 ———— 翌日,天气转凉,已经是初秋时节了,徐然让宁晋溪多添了一件衣服,送着宁晋溪上了马车,才骑着骏马,腰间别着海棠剑,手紧紧地握住。 只是这次她是主帅,还是以晋国大将军徐然的身份,女子的身份,做回了自己,不再是当初借着哥哥的身份苟活的人了。 “启程。”徐然骑马立在三军之前,拔出海棠剑大声地宣告道。 “驾。”徐然跨着骏马先起步,紧随其后的是严明礼与傅文卓两人。 傅文卓第一次发现徐然如此有魅力,从此徐然便是傅文卓追赶的对象,要像徐然一样,统领三军。 白清如原本有些担忧地掀起车帘往外看着傅文卓,见到傅文卓没有任何不适后,才放心地放下帘子,倒是惹得宁晋溪有些诧异。 “傅家也是将军世家,清如勿要如此担忧。”宁晋溪开解道。 “殿下所言,我也知,只是今乃是她第一次上战场。”白清如将自己为何担忧的事给宁晋溪说了。 “有然然和明礼在,不会有事的,鸟儿都得让她自己去天上飞飞,不能一直关在笼子里。”宁晋溪继续道。 “嗯,知晓了,殿下”白清如也知傅文卓不可能一辈子活在父辈与自己的庇佑下,她自己也不会愿意。 第238章 依旧是坐着船来北郡。 北郡早就没有往日的繁华,一片萧瑟,徐然等人便在此安营扎寨了,徐然与宁晋溪回到当初差点让她们死别的北郡府。 “姐姐,真想给这里拆了。”徐然牵着宁晋溪站在北郡府的门口。 北郡府里面已经被士兵清理干净了,当初困住自己的地方也已经填平了。 “改寺庙吧,超渡那些亡魂。”宁晋溪捏了捏徐然的手道。 也只能这样了,拆了的话也太劳民伤财了,改修寺庙是个不错的办法。 北郡城的百姓不少人都曾经见过长公主与严明礼的人,自然知晓这位是当朝右相,宁晋溪以北郡为起点。 将宁言食婴儿的事传来出去,无风不起浪,早就已经有人怀疑了,整个晋国范围内频繁出现婴儿的丢失,这肯定是朝廷做的。 各府郡也得到消息,宁晋溪带着大军杀了回来,中都城内许久都没有这位传奇长公主的消息了,还以为是被皇帝给杀害了。 如宁晋溪与白清如所料,原本蠢蠢欲动的府郡都安静了下来,正主都回来了,他们那些都言不顺名不正的,守着一个府郡当个土皇帝也不错,省得掺乎进皇家之事,引来杀身之祸。 不过也有府郡真的不信邪。 那就是徐然的老家梨郡,梨郡郡守高义居然发兵讨伐暴兵,要为死去的婴儿夺回公道。 ———— 宁言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宁晋溪居然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还带着兵回来了,就连府郡也敢来掺乎皇家之事。 宁言被气得头疼之症又犯了,赶紧又给自己喂了一把丹药,陇秋在宁言身边站着,看着宁言毫不客气地将毒药喂到嘴里也不曾阻止。 无所谓,反正她欠宁言的早就还清了。 只是陇秋没想到宁言会这么快对自己人下手。 她看着宁言宣来了张恭,“陇秋,你先回去吧,朕有事要与张大将军商议。”宁言将陇秋打发走了,只留下来张恭一人在重合殿里跪着。 “你知道朕平生最恨那种人吗?”宁言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恭缓缓问道,语气有些癫狂,配着宁言如今这副病弱的样子,就像是从地狱刚刚爬起来的恶魔一般,在张恭耳边低语。 “臣不知。”张恭跪得笔直,当他得知徐然带兵回来时,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结局了,只是来得比他早一些。 “朕最恨背叛者。”宁言趴在张恭耳边轻声说完后,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走回龙椅上坐好,“阴沟里的蝼蚁也试图冲出枷锁见到扶光?” 宁言看张恭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动物一般,的确张恭的成长路如同冷血的动物一般长大,直到在军中的那几年遇见了徐然,遇见了严明礼,和其他活在阳光下的人。 他开始渴望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最后发现自己早就不配了,那他唯一要做的事便是不准那些污秽沾染上徐然与严明礼身上。 他偷偷的观察着徐然,默默地帮她在其身后摆平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像当初楚门关那一家子人安排活计,这种事张恭做过不少,只是他从来没有说。 “真是伟大,做了那么多事,却一件都没有说,我倒要看看你死了,你的好兄弟们会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宁言挥挥手,藏在暗处的侍卫便都冲了出来,将张恭围了起来。 “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宁言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第131章 徐然带着文山借给宁晋溪的五万兵马, 一路南下,直接打到了中都城前,皇帝的调令此时早已不好使了, 各府郡的人都在隔岸观火。 在等着晋国的皇室相互弑杀,要是宁晋溪不足以撑起晋国的话, 那他们便有机会了, 只是梨郡的郡守却是非要再次时往前冲,带着为数不多的兵力, 借道赶到了中都城。 与徐然的兵马撞了个正着,宁晋溪坐在马车里面听着严明礼从前面传回来的消息, 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只是微微地不悦。 这太守未免太过于急着送死了吧, 带着几千兵马便赶来了,真以为晋国皇室都是死了吗? “将人带过来。”宁晋溪吩咐道。 严明礼得令,赶紧驾着马奔向队伍的最前面,徐然端端正正地骑在骏马上,与梨郡郡守对视着, 哪怕徐然的眼神是从血海里厮杀出来的,那郡守居然一点都没有退缩, 这倒惹得徐然有些侧目。 梨郡郡守居然如此视死如归。 察觉到严明礼上来了,“高郡守,这是何意?”徐然高声问道。  “求见长公主殿下。”高义见后方有将领上前来了,赶紧高呼, 自然是知晓其后方便是长公主的车队了。 “这就是你求见的方式?”徐然挑眉, 看着高义身后的几千人马, 微微侧了身子才看清这高义身后并非全是壮丁,还有不少年迈之人, 这是做甚?博取同情? “高义无谋逆之心,只求长公主替我们做主。”高义身后的人也跟着高喊求长公主殿下做主。 声音之大,宁晋溪即便在后方也听见了,只是不确定他们所求之事是不是与她心里想的事一样。 “殿下,要上去看看吗?”白清如问。 “去看看吧。”宁晋溪与白清如换上了骏马骑着马往前方驶去。 刚刚到队伍前面,宁晋溪一露面,高义连忙从骏马上索了下来,跪在地上,徐然看不懂高义的所作所为了,又好似能明白高义。 第239章 其身后的数千人队伍也跟着一起跪在地上,瞬间激起了满天尘土。 宁晋溪的马踱着步子,踏到徐然身旁站定。 “高大人,这是做甚?”宁晋溪也很是不解,但是顺着徐然眼神示意的方向,看见了高义背后的那些人,便什么都明白了。 “都起来吧,此事我会给你诸位一个交代的。”宁晋溪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将自己的态度传递下去。 “我等愿追随长公主殿下。”高义依旧是不起。 宁晋溪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徐然,徐然也知,高义带来的人恐怕便是那些丢失了孩儿的百姓。 可徐然不敢赌啊,她可输不起,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真心来投靠的,三年前吃过太多的亏了,让她不得不谨慎一点。 宁晋溪也是如此想法,“不必了,有大将军徐然在便足够了。”徐然的名号再次出现时,高义脸上是震惊的。 高义原本以为面前这个有着魅惑众生的面容的将军是傅文卓,居然是徐然。不是说大将军三年前死于大火里吗?这是怎么回事? 傅文卓坐镇后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难道前面有人在想自己,一定是白姐姐。 “诸位,先行回家,静待好消息,今日我徐然在此立誓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徐然的声音比宁晋溪的声音洪亮些,那些在后面的人也听见了。 徐然的这些话显然是被听了进去,高义起来了,其身后的人也跟着起来了,宁晋溪看着这一幕,很是欣慰,大将军被接受了。 当年那个大将军依旧是众人心里所神化的存在。 ———— 安营扎寨,准备后日便发起总攻,也是为了城里的百姓,如果里面的官员愿意打开城门,与暴君宁言决裂会少很多伤亡。 “高大人,真是高义之人,这杯酒我敬你。”严明礼敬高义一杯酒。这么多郡守都不为所动,只有高义带着为数不多的人赶来了。 高义却没有欣然接受,“说来惭愧,我并非一开始就同百姓站在一起,火没有烧在自家,便没有作为。”说到此,高义有些愧疚,当初那些百姓来寻自己替他们找孩子时,自己搪塞了不少人。 直到自己的孩子也不见后,才能感同身后,原来召集的这些人是想自己带着这些人打到中都城来自己讨要一个公道。 众人都没有再说话,这也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在座的都知道这些孩子干嘛去了。 ———— 夜里安静的军营里来了个宁晋溪意想不到的人,沈如月。  “求殿下,救救陇秋。”沈如月跪在宁晋溪的脚下,声泪俱下的祈求道。 “起来说话。”宁晋溪不喜欢人跪在自己面前,晋国的礼节也没有臣子见到君主便要下跪行礼这一说法。 徐然也听说了沈如月来了,本想与宁晋溪一同去见沈如月。可玄甲军今夜便要到了,作为统领,徐然必须要去接他们。 只能等将玄甲军安顿好了再去见见沈如月吧。 宁晋溪可还记得当初就是这个陇秋告的密,徐然的女子身份是陇秋透露出去的,还有那城南酒坊的两百多条人命都是陇秋的手笔。 如今居然还需要人去救,这让宁晋溪有些不愿,陇秋该死,不管于公于私都该死。 可沈如月接下来的话,让宁晋溪产生了一种此人还有得救的感觉。“陇秋不愿替皇帝炼丹,被皇帝囚禁于天牢内,如果明日陇秋再不给皇帝炼丹,皇帝便会处死她了,求殿下救救她,我愿意用余生来伺候殿下,为奴为婢。” 沈如月已经没有其他筹码了,只有她自己了,还有一身的医术。 “你说陇秋不愿给皇帝炼丹?”宁晋溪有些不信,陇秋可以说是一个毫无道德感的人,两百多条人命说下毒便下毒,如今怎么会下不了手。 “皇帝要拿太子炼丹,那些术士都被皇帝全部杀光了,如今中都城已经变成了古城,皇帝抓不住其他的术士来为他炼丹,便将注意打在了陇秋身上,陇秋不愿意,已经被关在天牢里面三日了。” 说着沈如月又跪了下去。 “你先起来,什么炼丹用太子,太子又不是婴儿。”宁晋溪被沈如月说得话,弄的晕头转向的。 沈如月被宁晋溪拉起来,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茶水后,才有缓下来,这才细细地给宁晋溪讲起她离开中都城后发生的事。 皇帝原本打算抓住长公主回来炼丹,一劳永逸。可惜宁晋溪吉人自有天相,没有被抓到,宁言还未丧心病狂到如今地步,依旧是让人去外面偷,后面婴儿越来越少,可皇帝用的丹药却越来越多。 他必须看着婴儿下丹炉才能安心吃下丹药,陇秋倒是自从那日救下一个婴儿后,几乎每日都会偷偷从宫里带出一个。 但是皇帝发疯的时候,已经将丹房的术士都杀光了,正准备出去抓术士回来时,徐然带着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哪怕是派出去了,也回不来,便逼着陇秋去给他炼丹,陇秋却一直记得当初带那个婴儿回家时,沈如月说得话,如果敢做伤天害理的事,便一辈子不理自己,回上山陪师傅,陇秋自是不敢,也不愿继续助纣为虐了。 便假意给皇帝炼丹,其实悄悄地将婴儿运出了宫里,丹药也是原来的配方,药效是一样的,只是皇帝却已经受过了这种剂量,他觉得陇秋没有好好炼丹。 第240章 终究还是被发现了,皇帝也变得疯魔起来,觉得其他人血脉不行,同胞的妹妹可以借命,那自己的儿子自然也可以。 “陛下,我不愿炼丹。”皇帝诧异地看着陇秋,像是看一个陌生的人一般,要是换在从前,这丹药炼制初期,陇秋怕都会迫不及待地想试试这丹药是如何练成的,如今自己给她这个机会,居然还将婴儿悄悄送走。 “朕可以不追究你私自送走婴儿的事,只要你替朕练出这枚丹药便好。” 皇帝让人强压着陇秋站在丹炉前,可陇秋依旧不动。 “你当真不肯为朕练丹?”皇帝撑在案记上,显然他已经撑不住了,要是没有新的丹药,他会没命的。 可是如今找不到能炼制丹药的人,只能先将陇秋关押下去,希望陇秋可以识时务点。  皇帝不是没想过来抓沈如月来威胁陇秋,可是去的人,全都在靠近那房子那一刻暴毙而亡,陇秋早就在房子周围布下了毒药,只要人靠近便会毒发身亡。 陇秋住得偏,一向没有人来,沈如月自然察觉到了威胁,将家里的婴儿安顿好,便逃了出来,求到宁晋溪这里来了。 “这事本宫要与大将军商议一二。”宁晋溪吃不准是不是陷阱,徐然对她太重要了,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真的要救也只会派其他人去救。 “我去救。”徐然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刚刚她在外面也听到一两句。 “不可,太冒险了,换其他人去。”宁晋溪不愿徐然去冒险。 徐然知晓宁晋溪的担忧,上前一步握住宁晋溪的手缓缓道,“她曾经救过我,当初我被宁言的人刺伤又被烧伤,是陇秋来包扎的,我记得她手腕处的标志,不会认错的。” 此话一出,不仅是宁晋溪不敢相信,就连沈如月也不敢相信,算算时间是自己被囚禁在陇秋住处的时候,的确有一夜陇秋一夜未归。 “那便去吧,你留下。”宁晋溪要扣下沈如月,就怕是陷阱,陇秋如此在沈如月,扣下沈如月,哪怕是陷阱,陇秋也会忌惮一二。 “放心吧,我会带着陇秋回来的。”徐然对着沈如月轻声道,虽说当初的确是沈如月说漏嘴的,可沈如月曾经在军营里陪着自己打仗,像是亲姐姐一般照看自己,有些年少的恩情不能忘。 第132章 沈如月对徐然的愧疚更深了, 不管如何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喝多了酒说错了话,陇秋不去给宁言告密,徐然与宁晋溪也不会分开三年之久。 看着徐然进来待了一会又出去了, 宁晋溪知道徐然必须去救陇秋,不然她过不了自己那关, 毕竟陇秋最后是补救了, 也不能全怪陇秋,当年之事主谋是皇帝。 徐然点了一队玄甲军, 马束很是兴奋,当初他就觉得花颜像极了大将军徐然, 只可惜当时没有认出来。 “记住我们的任务只是将人救出来便撤出来。”徐然在进去前再次给身后的将士们强调着。 “记住了, 将军。”小队十二人, 齐刷刷地应声,大家都是清一色的玄色夜行衣,带着佩剑。 从城墙一处丢上抓勾,顺着往上爬。 一路从房顶略过,直奔天牢而去, 不巧地是刚刚遇见皇帝出来,徐然差点没认出这是皇帝, 怎么变这样了,整个人灰败得可怕,根本就看不出来是帝王。 等人走后,小队溜到人后面, 将看守打昏拖走, 徐然对这里太熟了, 玄甲军亦是。 陇秋还被绑在柱子上,有人正在给她松绑, 还有人给她上药,徐然看这一幕有些不敢信,天牢这些人有这么好。 徐然察觉到后面来人了,赶忙躲在暗处,来人是老相识了,是王满。 “陇秋,我现在放你出去,大将军的人马就在外面,你去投奔她,她是个好人,知晓你的事定然会帮你的。”王满拿着一身夜行衣给陇秋,想赶紧送她出去,再留在这里面定然会死的。 他刚刚已经听到皇帝下令,要将陇秋强行带去炼丹房了,若是还不愿意炼丹,就将陇秋杀掉。 陇秋没有接,她还不能走,沈如月还在城里。 “我还有人要去接。”陇秋婉拒了他们的好意,自己一步一步走出去,王满自然是不可能让陇秋这样出去,被皇帝的人看见了只有死路一条。 “谁?我派人去接。” “多谢,你们靠近不了,那附近都被我下来药。”陇秋不曾想自己也有一天会有人这般帮她,她这种人死不足惜,可沈如月不一样,徐然来了,那长公主也到了,只要把沈如月送去宁晋溪哪里,便安全了。 徐然听着这人是还不知道沈如月已经为了她,求到宁晋溪哪去了。 王满带着陇秋出去了,徐然这才带着几人跟着出去。  可也不曾露面,只等着到了僻静之处,再将陇秋带走。 “便送到此处吧,你们若在进去几步,便会暴毙而亡。”陇秋谢过王满。 “接上人去北门,自会有人开门放你们出去。”王满走前不放心地提醒道。 陇秋应下来了,但是她不会带沈如月走北门,现在她可不敢去赌,北门有没有陷阱,等下只能找机会从城墙上走了。 陇秋等着王满等人走了才上前,却又被人拦住了去处。 刚刚想祭出自己的毒针,发现早就被人收走了。 “是我,徐然,沈如月让我来救你。”徐然一个人走了上去。 第241章 陇秋身上的伤口还渗着血,可见刚刚被打得有多惨。 ———— “你救我,我当年答应你的条件,该还的我早就还够了,宁言,我不欠你什么了。”陇秋被绑在柱子上,依旧不肯帮宁言炼丹。 “是什么让你变成这副模样?”宁言倒是很好奇,那个被陇秋保护地紧紧地人是谁,能让陇秋如此爱护。 “没有谁,只是我良心发现罢了,我不想死后入十八层地狱。”陇秋当然不会说是沈如月,宁言现在什么都做得出来。 现在留在自己的命不过是找不到炼丹的人来,而且太子只有一个,容不得有差错。 ———— 陇秋不信,越过徐然便想家里去,徐然跟上,陇秋刚要开口阻拦,“放心吧,我百毒不侵。”徐然的话,在后面的路上也得到了验证。 果然家里只有自己当初带回来的婴儿,睡得香甜,还自己啄着自己的手指。 “怎么只有一个孩子,其他的呢?”徐然听闻,陇秋是救了好些婴儿,不应该只有这一个。 “放在其他家里养着了。”陇秋带出来的时候都将孩子给城外的善人门口了,看着抱进去了才走。 “也好,走吧。”徐然抱起还在睡梦中的婴儿便要带着陇秋出去。 可惜外面已经等着有人了。 双方人马都将剑拔了出来,就等着对方先等收。 徐然出来时,王满才将剑收起来,“大将军,您回来了。”王满有些雀跃,他一早就听说了徐然带着大军从北方下来,一直以为是谣传,是长公主传出来的谣言,谁知道真的是徐然。 “今日我进城只是为了带一人走,不想伤及无辜,还请王将军让路。”徐然一手带着陇秋一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暗处藏着玄甲军。 “将军,我不是要拦你。”王满赶紧将路让开。 待徐然从面前路过时,“将军,我愿开城迎将军与长公主殿下入城。”王满赶紧说道,他也不愿中都城沦为战场。 徐然这才对着王满微微侧目,“所谓何?” “大将军是终是王满的大将军,皇上他已经不适合待在那个位置了。”王满隐晦地表示他愿意做这个内应。 “多久?” “一天足矣。” “好,我信你一次,如若有假,我定会踏破城门来取你性命。”徐然带着陇秋走了。  沈如月一见陇秋便哭了起来,想抱又不敢抱,生怕碰到陇秋身上的伤口。陇秋倒是不怕疼,直接给沈如月抱在怀里。 “月月,你没事就好。”陇秋这话让宁晋溪真的信了,陇秋还未丧心病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又看了看被陇秋救回来的婴儿。 “多谢殿下,多谢大将军救命之恩,沈如月日后会侍奉二位到老的。”沈如月脱离陇秋的怀抱,再次跪到宁晋溪与徐然面前。 陇秋也跟着跪了下来,“两个人一起还是不是可以抵一半的时间?” 徐然被陇秋这番问话逗笑了,宁晋溪上前将沈如月扶起来,又看了一眼跟着站起来的陇秋。 “你若救回千人,她便是自由之身。” “好,千人。”陇秋不再多少人,哪怕是上万人,她也会去救。 徐然上前一步对着陇秋正式行了一礼,“多谢,陇秋姑娘当初救命之恩。” 陇秋没想过徐然会知道,还是事后沈如月说徐然中途迷迷糊糊醒过来看到她手腕上的标志。 “当年之事,我也曾有愧于你,救你的人另有其人。”陇秋是个不爱说谎的人,当年之事,她也并非真的想救徐然,只是为了让沈如月与自己说说话才去的。 “除了尹风还有其他人。”徐然有些诧异地问道,心里忽然有个猜想,她希望这个猜想是真的。 “对,还有其他人,那人便是张恭,他与南蛮做了交易才让南蛮大祭司来救你。”陇秋撑着身体说完这些事,摇摇欲坠被沈如月接住。 “只是他可能已经不在这世间了,半月前被皇帝招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陇秋撑着将后面的话说完。 “先扶她去休息吧。”宁晋溪见徐然的面色不太好,赶紧让沈如月与陇秋先离开。 徐然眼睛亮亮地看着宁晋溪,嘴角的笑意快要抑制不住了,眼睛带着泪。“他没有,他没有。” 徐然只是重复着他没有三个字,宁晋溪却听懂了,张恭对徐然来说跟严明礼一样重要。只是人可能回不来了。 ————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天也快亮了,徐然将王满的事给宁晋溪说了,宁晋溪也觉得可以多给中都城一天时间,那些中都卫的人也可以少些伤亡。 “那今日便不攻城了,先修整一天,也让我的好皇兄喘口气。”宁晋溪在北境时便已经知道了宁言被那些江湖术士骗了,根本不需要婴儿做药引续命,只是那些术士为了让皇帝更加相信他们才如此丧尽天良。 之所以能起效用,全靠那些名贵的药材还有那所谓的水银,只是那水银只会让宁言加快地流逝他的生命。 此时的皇帝已经发现了陇秋被救走的事,急得他从太医院抓了几个医师过来送到丹炉去,先拿几个活人去试试等能出丹再送太子去。 宁言此刻的样子活不活,死不死的,面颊的肉早就凹陷了进去,唇角泛白,眼睛发黑,眼下的淤青愈发的黑。 第242章 小太子宁世意更是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母后在为了保护自己时,已经被斩了,如今只剩下他自己了。 宁言许是良心不安,招手让小太子过去,小太子不敢不从,只是腿早就软了,只能爬着过去。 “皇儿,父皇会将自己的陵墓给你用的,放心,你先过去等等父皇。”宁言摸着小太子的头说着,那语气好似在告诉小太子今夜吃鱼一般正常。 可小太子抖成了个筛子,“父皇,儿臣害怕,儿臣不愿,儿臣不愿。” 谁知道刚刚还和颜悦色的皇帝突然将小太子掀倒在地,“连你也要背叛朕,你可是朕的儿子,朕自是不会亏待你。” 说完这话,便让人将小太子看好,宁言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宫人的引路下,来到城墙上,看着不远处的军队大营。 他知道宁晋溪就在哪里,可他没有办法将宁晋溪抓回来,自己变成如今这模样,全都怪宁晋溪,自打出生起,老皇帝便更喜欢活碰乱跳的宁晋溪,和长子宁原,哪怕是母后也都是为了不落人舌,将好的都先给宁原。 他不服,凭什么他已经贵为帝王了,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他也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术士告诉他是宁晋溪吸了他的气运,对此他深信不疑。 宁言一直站在城墙上等着太阳升起,他觉得浑身都舒展了,刚刚大笑地原地张开双手,便两眼一黑,昏死过去了。 第133章 等皇帝再次醒来时, 已经是半夜了,赶紧起来去丹房的情况,谁知道刚推开门便看见满地的太医尸体。 “全都都要跟朕作对, 宁愿死都不愿意替朕炼丹。”皇帝气得摔了不少东西。却独独没有将那炼丹炉给砸了,他依旧想着要将那丹药练出来, 这样他便有时间跟宁晋溪耗了。 皇帝此刻并未在意徐然那五万大军已经到了中都城门口了。 在他眼里, 他是晋国的天子,是天, 区区一个大将军就想将他拖下宝座,万不可能, 到时候自然有府郡的人出手, 灭了这谋逆之人。 等到那时, 正好用自己的胞妹炼丹借命,他如今只需要先保住自己的。 只可惜,徐然与宁晋溪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王满说服中都卫的人打开城门迎接长公主入城,时间便定到了寅时。 大军攻入城内时,宁言正抓着自己的儿子, 想往丹炉里丢。 徐然进城后,让军队勿要扰了百姓安生, 说罢便带着玄甲军跟着宁晋溪身后只奔皇宫而去,严明礼与傅文卓则先去控制朝中大臣。 以免多生事端。 徐然没想到保皇党居然这么有拼命的,攻入宫门都花了些时间,等进到皇宫时, 整个皇宫里面的人都忙着逃命。 徐然带着宁晋溪往重合殿奔去。 只是并未在重合殿发现宁言。 “宁言在何处?”徐然抓住一个皇帝内臣逼问着。 “皇.....皇上在...炼丹房”那内臣哪里看过这架势, 被吓得地上湿了一滩, 徐然也不愿为难于他,让人将宫里的人全部控制住。 “诸位, 长公主在此还不放武器,你们当真要保一个残害晋国子民的皇帝吗?”徐然站在重合殿门口对着下面打得不可开交的保皇党和玄甲军高声喊道。 有不少人微微停手,想听听接下来的话。 “只要尔等此刻放下武器,本宫既往不咎。”宁晋溪一身银白战袍站在徐然身边与徐然的黑甲甚是相配。 下面的人听见了,除了极少数的愚忠之人,大家都放下了武器。 眼见局势已经稳定,宁晋溪赶紧往丹炉房跑去,她那侄子可没做错什么,去晚了可就救不回来了。 丹炉房门口守着好几个玄甲军。 “将军,长公主殿下,臣等来晚了,没有看见小太子,怕是已经被炼化了。”玄甲军看见徐然与宁晋溪来了,赶紧将刚刚自己赶到时看到的画面禀告给她们。 ———— 宁言已经疯了,得知宁晋溪在攻城门时,便让人带着太子过来,屏退众人。 “皇儿,别怕,来跳下去。”皇帝引着小太子一步一步走向巨大的丹炉。  “父皇,儿臣害怕。”小太子走了几步便停下了,丹炉的高温烤得他脸疼,哭着看着自己的父皇,平日里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父皇像个恶魔一样地想要害自己,这让小小地人儿如何不怕。 小太子擦了一把眼泪,趁着皇帝愣神之际,转身边往跑去,皇帝羸弱,居然一时间没有抓住太子,让他跑了出去。 不过门口守着皇帝的贴身侍卫,拦下了太子,一把将太子抱起。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坏人。”小太子无力地挣扎着。 皇帝撑着门框,看着被侍卫抱起来的小太子,眼神里透着毒一般,“将他抱进来,绑起来。” 侍卫们对视了一眼,显然也有些于心不忍,只是皇命在上,只能将小太子绑起来。 皇帝突然眼前一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急忙在自己身上找出丹丸吃下,可是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好转。 皇帝只能撑着自己,让侍卫将太子丢入丹炉中去。 一听见“咚”的一声,皇帝笑了,他就等着丹药出来,就让侍卫带着他逃出皇宫,再作打算。 小太子被捂住口鼻,送出了丹药方,丢进炼丹炉的只不过一个大花盆罢了。 抱着太子的侍卫也很庆幸,皇帝突然的眼盲给了小太子一线生机,或许小太子命不该绝。 第243章 侍卫将小太子交给太子的奶娘便又回了丹房门口守着。 没过多久,玄甲军便来了。 拼死抵抗也没能拦住玄甲军,死前还望着小太子送走的方向,希望小太子可以平安吧。 等玄甲军冲进去的时候,皇帝真趴在地方舔舐炼丹炉里的液体,他等不了成型了,眼睛看不见,手被烫了一下,碗便跌落在地方。 玄甲军哪里见过一代帝王如此疯魔的样子,将人看住了,等着大将军与长公主来了在做打算。 只是左右都没看见小太子身影,又看着皇帝这行径,应当是已经被投入了炼丹炉里了。 玄甲军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或许早点那么片刻,小太子也不会死。 ———— 徐然用剑将门推来,便看见皇帝披头散发的样子,宁晋溪也被惊到了,自己也就走了两月,宁言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朕要成仙了,朕要成仙了。”宁言的房间里面乱转,说些疯言疯语的话,徐然看着宁言发疯,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 宁晋溪看不下去问道,“世意在何处?”玄甲军并未亲眼所见小太子宁世意被投入丹炉中,宁晋溪抱着一丝希望地问出了这句话。 “世意啊,我的皇儿,在炼丹炉啊。”说完皇帝又是嘿嘿地笑起来。 徐然赶紧去看炼丹炉,里面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滩混浊水了。 徐然一把抓起皇帝衣襟问道:“张恭去哪了?” 皇帝都眼睛彻底看不清了,脑子也不太清醒,“张恭....你说那条喂不熟的狗啊,当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到底在哪里?” “回他该去的地方啊,一个阴沟里的东西,也妄图光明,朕当然是杀了他啊。哈哈哈。”皇帝笑着说。 徐然愣愣地松开手,虽然早就做好准备张恭可能已经不在世上的准备了,只是真的得知真的不在这世间时,那一瞬间,徐然觉得上天真的不公平。 狗皇帝这般歹毒之人还能活在世上,而张恭只是想触摸一下阳光都不行。 宁晋溪看着皇帝这癫狂的样子,觉得此时不套话更待何时,“你何时跟北境少主勾结在一起的?” 宁言没力气站起来摇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当然是杀了大将军后,哈哈哈哈,想不到吧,一代战神就这么死在我手里,区区女子妄想争强夺势。”宁言言语中依旧是对女子轻蔑,说完又嘿嘿地笑起来。 自顾自地摩挲着爬到炼丹炉边上,就算被烫伤也要去舀里面的液体喝,徐然见状,一脚踢飞了宁言手里的勺子,拖着宁言转向了另一边。 “我再问北郡的私粮是不是你藏的?”宁晋溪对宁言早就失去了耐心,她也不是非要这个答案不可。 许是被徐然刚刚的动作唤醒了短暂的清明。 “皇妹,救我,救我。”说着又想摸索着爬过来,徐然一剑刺在宁言的手掌上,钉在地上,让宁言没办法到处爬。 宁晋溪见状只是微微皱眉,冷冷地看着宁言。 “皇妹,你忘了吗?朕可是你亲哥哥,你跳下去,跳下去,朕就能借你的命活了,晋国不能没有皇帝啊。”宁言忍住手掌传来的剧痛,继续古惑宁晋溪。 “借命?你命该如此,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你真是一个恶魔,晋国在你手里迟早会灭国 。”宁晋溪还未发言,徐然便义愤填膺地怒骂着皇帝。 “朕是天子,那是他们的光荣。”宁言依旧大言不惭。 “宁言,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宁晋溪本不想问这个问题。 “什么时候,呵……”宁言冷哼了一声。 “那自然我的好哥哥,好妹妹倍受恩宠时,而我却一个不对便要被责骂开始。” “父皇母后,何时苛责过你。”宁晋溪觉得宁言在胡说八道。 “一个受宠的人,怎会知道,你们可以肆意妄为,而我只能扮演一个人听话的二皇子。”宁言觉得自己变成如今这样全要怪他人。 “你生来体弱,本就易夭折,父皇母后才对你严加管教,生怕一时不察,你便没了,你竟然是如此想的,真是寒心。”宁晋溪说话时已经被气得发抖了。 “我为何生来体弱,难道不问问你自己吗?你抢我的气运,不然我怎么会这么艰难?”宁言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索性都说了,“当年有幸遇见一天师,他说只要牢牢地控住你,便能称帝,你有帝王相,可惜一介女子怎可有帝王相,你定是抢了我的气运。” 宁晋溪与宁言只相差片刻出生。 “北郡的粮是我囤的,若是老东西真要把皇位给宁原,我便抢回来。”宁言说完,微微侧着耳朵等着宁晋溪的回应。 半响,宁晋溪才回应,“可这也不是你用婴孩炼丹的理由。” 宁言听到此事更是激动,不顾自己的手还被钉在地上,猛地起身,带起飞剑,徐然伸手接住,指向宁言。 但凡宁言再上前一步,便是封喉。 “我只是想活,我有什么错。” “那你可知,起效用的根本就不是用婴儿做药引,而是名贵的药材加上水银。”徐然剑锋一指。 宁言显然不信,“不可能,这是不传秘法你,你怎么会懂。” 徐然见宁言不行,瞥见了不远处还有一些药粉,抓起一把丢入碗里,从一侧小心取来水银,也没管剂量直接加。